【原创】为了忘却的记念（白色恐怖时期背景，鲁迅原文参考）
三楼发文，二楼交代一下设定
首先呢，这篇文的灵感是来自于语文课上的脑洞全开，就是上那篇鲁迅先生的《为了忘却的记念》的时候。觉得柔石+白莽有一种吴邪的即视感，那接下来的就是鲁迅先生，就用在小哥身上了，当然，性格是改了很多的，为了尊重原作，所以可能设定会不完美，请各位看官见谅了。
另外，黑爷和花爷有出没，但是不是CP嘛,就看各位是如何理解了。
这篇很短，一两天就可以发完。
好了，接下来就请诸位慢慢食用
首先呢，这篇文的灵感是来自于语文课上的脑洞全开，就是上那篇鲁迅先生的《为了忘却的记念》的时候。觉得柔石+白莽有一种吴邪的即视感，那接下来的就是鲁迅先生，就用在小哥身上了，当然，性格是改了很多的，为了尊重原作，所以可能设定会不完美，请各位看官见谅了。
另外，黑爷和花爷有出没，但是不是CP嘛,就看各位是如何理解了。
这篇很短，一两天就可以发完。
好了，接下来就请诸位慢慢食用
一、
张起灵第一次见到吴邪是因为他用德文译出的彼得斐传，他看到后便发了封信过去讨原文。原文载在诗集前，邮寄不便，吴邪便亲自送了来。张起灵有注意下他的外貌，是一个20岁出头的青年，长得白净有一股子书卷气，眼神里却透着一撮倔劲儿，伴着有点儿孩童般的狡黠澄亮。
进门的时候吴邪边递装书的纸袋边对张起灵说“先生家门口栽的是海棠？很是好看呢。”声音是清朗的，却是带着点苏州口音的话语，含着一丝说不清楚的软糯，然而张起灵只是点头道了声谢便继续向前走了。
这次他们交谈时间不长，估摸一小时也不到，气氛有些尴尬，和开头一样，吴邪话多，而张起灵则正相反，惜字如金。到后来，吴邪都有些怏怏的。当然这些张起灵并没有注意到。只有到后来的通信中，吴邪写道自己话多对方话少，气氛又冷，像是受了一种威压似的，张起灵才有些明白过来。
说实在的张起灵有些惊讶，他想的是第一次见面的人如果太过热情的话不是更加奇怪？不过话又说回来，像自己这种性格的人无论见几次面估计气氛都是热络不起来的。他把前一句话写在了回信上，而后一句话压在了心里。
他是希望对方可以理解一些的，写信的时候他又想起了吴邪的眼神，不由得感觉拥有这般眼神的人也的确配得起这份自尊。
最后在信尾，他写希望吴邪不要按自己喜好曲解诗的内容，看稿时他注意到吴邪把彼得斐诗中的“国民诗人”都改称了“民众诗人”好像这样才符合起他心中的定位，倒真是意气用事。
署完名已是深夜，夏初的天还不是很热，有些微风，他把窗开了些，从二楼望出去可以看到门口一树一树的海棠，暗夜里隐约可以看到一些淡粉色的轮廓，一摆一摆，的确好看。
而后因为吴邪的两本原书留在了张起灵那里，张起灵便把自己珍藏的几本诗集送给了他，让他多译几首诗，供他人阅读。吴邪译完后就亲自送去了，两人相谈得比第一回多了些，气氛也缓和了些。
然后第三次相见是在三伏天里。
张起灵听见有人“砰砰”地打门，去开了一看，却是吴邪。那人笑得有些不好意思，张起灵见他额上都是细密的汗便叫他进门再谈。吴邪进门便说，他其实是一个革命者。这一点张起灵是猜到的。又听到他说自己被捕，刚释出，衣服和书都被没收了，身上这一套还是问朋友借的。。。。。。说时，手有意无意地摸着鼻头。
张起灵听后立即转身给他去拿稿费，却听到吴邪在后面追了一句：“唉，那个。。。。。。张。。。。。。张先生，我被房东赶出来了，我。。。。。。我朋友不多。。。。。。可不可以。。。。。。”
“嗯，没事。”
张起灵回答完后又补了一句“这里还有间房。”想了想又说：“你先去冲个凉，我把我衣服借你。”
“那。。。。。。那多不好意思。。”吴邪挠着头对上张起灵目光连忙错开眼，“还是先谢谢了。”
“嗯，没事。”
于是他又转身，却瞄见身后吴邪一副手也不知道摆哪里还强装镇定的样子，才想起提醒他厕所在院里是几户人家共用的，不禁有些好笑。
等到吴邪出门后，张起灵才想起他所赠的两本诗集。有些心疼，先不讲这书是托黑瞎子在德国留学时替他带回来的，为此还帮他连夜赶了好多篇文章，但那都是相距久远的学生时代了，不提也罢。只是竟落在“三道头”手里，想想也是。。。。。。实在可恶。。。。。。
-----TBC-----
二、
在吴邪暂住下后，张起灵才发现觉得自己对他有些印象是错的。比如说他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倔犟，那种眼神大概是可以理解为骨子中那份硬气。
吴邪说自己是在北京听过张起灵讲义又经常听他人提起才知道他的，张起灵细细回想起来，倒的确有那么回事。
也是那一回聊天，吴邪说自己听人讲张起灵以前是在日本学医的，后来怎么会改了从文的道路，他很疑惑。张起灵听后一愣，没想到他连这个也打听到了，想了想说，大概是因为他读大学时看过的一场电影，看到众多的“体格强壮，神情麻木”的中国人，在淡然地围观被当作俄国侦探处死的同胞，使他受到极大的打击。
以前他当医生的理由是想让中国人身体变得强健，然而这时他已认识到，精神上的麻木比身体上的虚弱更加可怕。
吴邪听后却是讲说那是电影里拍的，人性怎么可能如此残忍，张起灵只是摇头，说，你不明白，人心往往比鬼神更可怕。
“那反过来说人心往往也比鬼神更强大啊！”吴邪说这话时脸涨的些红，有些激动，前额亮晶晶的。他怎样也是相信“人之初性本善”“不管怎样人心也是好的”这样的道理。
张起灵听后没有再说话，二人便都沉默了下去。
后来二人成立了一家文学社，目的是介绍东欧和西欧的文学，又输了些外国的插画，要向年青人宣传些刚健朴质的文艺。
只是吴邪并没有多少钱，他借了钱做出印本，大部分稿子和杂物都是他忙的，校字，跑印局，制图等，虽然时常忙的焦头烂额，但却并不是十分顺心，常皱着眉头。
虽然很拼命，但不久后文学社还是关闭了。吴邪的理想一下子是触了礁，整个人都颓了不少，有时对张起灵那“人心惟危”的怀疑也会减少，会说“难道真是这样。。。。。。”但依旧地，他会觉得人心是好的。
只是张起灵有时看到他暗下去的眼神，他会有些悔，就像看一块白色的棉布沾上了灰尘一般的不忍。张起灵想，不该同他说这些的。
而那段时间吴邪会把残书送到光明书局，希望换回几文钱，连夜拼命译书。但有些译稿，在日后也被兵火烧毁了。
---TBC---
三、
张起灵有时会觉得吴邪有趣，比如他不敢接近女人这一点。他害怕的原因大概是骨子里对“男女授受不亲”的充分认知或者单纯只是因为害羞。
每次有女青年来，他总会缩回自己房间。但偏有这么这么几个胆大的，偶尔撞见他几回后觉得他有趣就爱逗他，尤其是那个叫阿宁的，明明都是来找张起灵商量事情，一进门却先喊的是“唉，那个，吴邪在不在啊，还是~知道我来了，又躲到房间里去了~”说完自己会先笑起来，大概是想到吴邪躲在房间里满脸通红的模样。每每这种时候，吴邪都会在心里偷偷埋怨张起灵，想他那么喜静的人竟也不说说那个姑娘，就任着自己这么被人欺负，却不知张起灵其实也是抱有私心的。
时间久了，吴邪这种情结渐渐好了些，有时可以远远地和这些姑娘说上几句话，阿宁呛他，他也可以磨出几句像是“像你这样泼辣的姑娘以后哪个男孩子会看得上”种种这样的话来，只是声音很轻，还有些结巴。
记得那时是初秋，门口的海棠早谢了，吴邪却依旧爱朝外张望。
张起灵有一次实在闲来无事会问他在看些什么，吴邪微侧过身，眉眼弯弯地笑着对他说“挂花啊。。野猫啊。。很多呢，蛮好看的，小哥你平时都不注意这些么？”张起灵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那你该多看看，呵。。这些东西。。。大概是太美好了，有时候我都会忘了自己身处在怎样的局势。。”张起灵没答话，放在平日里，他大概会认为这种想法不切实际，天真得要命。
但是。。。。。。
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吴邪背靠着窗，整个人逆在夕阳里，红色的光融了金倾在他眼中。他的目光泻得温柔，眼神清澈。
大概这样的吴邪让人起不了反驳的念头。有那么一瞬间甚至连张起灵也觉得这样下去挺好。
有时张起灵和吴邪一块儿出去办事，过马路时，吴邪总是让张起灵走在路里边儿，自己和他挨得紧紧的，像是怕他会被车撞了一样。
而当张起灵问他为什么这么做时，他也的确是这么回答的。
总是把包袱往自己身上丢的人，张起灵在心中这么给吴邪定位。
四、
1931年1月16日
明日书店出了一期期刊请吴邪去做编辑，他答应了。那书店还想要张起灵的译著，张起灵便抄了一份和北新书局的合同，让他一并交了。
吴邪出去的时候是傍晚，出门时他还小心翼翼地检查了下内侧袋，张起灵见他还有一小撮头发翘着，便下意识替他理了下去，顺道替他理了理围巾。吴邪脸一下子涨的有些红了，身形不自然地向后退了一步，手忙脚乱地开了门跑了出去。
外面天阴沉沉的，青灰色一片，张起灵本想追出去让吴邪带把伞，这看上去是捂雪的天气。但最终没有移出步子。
那天张起灵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报，想看看顶着一头白雪的吴邪狼狈回到家的模样。
但那一晚上吴邪没有回家。
后来张起灵听黑瞎子讲，吴邪那天晚上在会场便被捕了。衣袋里还藏着那份合同，说着黑瞎子递了一封信给他，说，这是他托人带给你的。
张起灵接过却没有立即展开看，他只是用力把纸就着原来折痕折了一下，收进内侧袋。黑瞎子看着他的一举一动脸上挂着意味不明的笑，墨镜后却不知是什么表情。
“这还是花儿爷托人带出来的。”
“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
花儿爷，也就是解雨臣，张起灵见过，有一次他来找吴邪商量什么事情，张起灵便见到了，那人在沪上也是有些名气的人物，早些年名头更甚，张起灵见这人生得俊秀好看，眉宇间却隐约透着与他年龄不相称的狠戾，想必这气息来之前已经竭力隐藏过了，变成这样真不知是经历了怎样的事情。
他一直很好奇吴邪怎么会与这样的人相识，后来在一次谈话中他才模糊地知道，他们是发小，吴家和解家从前是世交，两人还带点亲戚关系。只有那么一些。若说和上海滩上的巨头解家是世交的话，也只有从前同为老九门的吴家了。只是，看吴邪现在的模样，看来吴家败落的传闻不假。
当然。。。。。。也不止是吴家。。。。。。
黑瞎子还给张起灵大致说了些有关吴邪的传闻，比如被巡捕带到明日书店问是否是编辑，比如被带到北新书局手上还上了拷。但这些张起灵虽然听着却面无表情，完全没有理会的样子。
到临走时黑瞎子却忽然有了些认真的样子，问他是否还要留在上海，问他是否愿意跟自己去德国避避风头。
张起灵并没有给答复。
回到台子前他展开信，内容很少很短，大致是这样的，说他昨日同22个案犯到了龙华。也在昨日上了镣。写到这里，他甚至有些自嘲地说自己是第一批上镣的政治犯。他还说这事累及太大，一时难以脱身，说自己没受刑，希望张起灵别太担心。最后讲了捕房和公安局几次问张起灵地址，但他说自己哪里会知道。还希望他现在保重自身。
张起灵看到最后，心中是明了的，他自然也明白当局的人要做什么想做什么。他也很想就留在这个小屋子里翻着报纸等着吴邪回家。
但是形势不允许，世道不允许。
他不可能为了吴邪放弃自己所做的正在做的一切，即使他内心深处在啸叫着。
黑瞎子刚刚在谈话时便对他讲：“你别做什么冲动的事，就算是为了吴邪，也别做什么冲动的事，你帮不了他任何，反而会把他推向更深的悬崖。”
这个世界不狭窄，只是没有宽容到可以完全包容他们。他去自首，救不了任何人，只是把自己也陷进去，然后让吴邪更加怨恨自己，然后被人怨恨。
他想的很明白，他也没忘记自己身上承担的众多的抱负和期望希望。
他回不了头，也束手无策。
他拨了黑瞎子的电话，言辞隐晦地表示自己同意了他的建议。
而对方在最后很轻地叹了声，沉默了好一会儿，说，我们也不想的。
我们谁都不想沦落至此，更不愿独自逃离命运的束缚，谁都不想的。
第二天张起灵又见到了解雨臣，那个人面色很差挂了很重的黑眼圈，估计也是连了几天的彻夜不眠。
“吴邪现在境遇很糟。”
“我知道。”
“你是没看到，一同被抓进去的那个阿宁，脸都浮肿了。”解雨臣嗓子很哑，声音压得很低， “你一点也不担心？”
“担心有什么用？”
“你怕被牵连？”他双眼紧盯着张起灵，忽然冒出这么一句，一字一字像是咬出来的一般从喉咙深处滚出，带火似的。“我怕他会有事。”但张起灵语调依旧淡漠如止水。
“砰！”解雨臣一拳砸在了台几上，很想一声，面目都有些狰狞，“但我怕他是看错了人！”
这几乎都不像是解雨臣会做出来的事情，说完这句他就摔门走了。
他走后张起灵一直坐在沙发上，一整天，姿势也没变过，手撑着额头，手背上青筋张的明显。有那么一瞬，他甚至希望那些人冲进来逮捕了他，这样他就好和吴邪在一起，不用成天想着吴邪，这般顾虑焦灼。
但是，还有那么多人在等他。
五、
到后来天气愈冷，张起灵也不知道吴邪在里面有没有吃过饱饭有没有被褥，那次后连解雨臣都没了消息。
但后来，忽然又有了一个可靠的消息。
说吴邪和其他22个人，已于二月六日夜或七日晨在龙华司令部被枪毙。吴邪身上中了十枪。
得到这消息的晚上，张起灵在窗口站了一夜，窗口正对着的海棠花现在还是枯枝丫，但再过两个月就可以开花，淡粉色的瓣层层叠叠，叠叠层层。吴邪貌似对这个很喜欢。窗外面的确如吴邪所讲该多看看，现在的点儿外头只有几个偶尔匆匆过路的行人，月亮不是圆的，是一个弧，弯弯地挂在天上。深蓝的天幕下就投了零碎几颗星子，却耀目地惊人。就像那些年青人一样。
就着这些景色，张起灵在窗口看了一晚上，他也讲不清楚自己在看什么，也许只是单纯透过雕花洋铁栏杆对着远方的地平线，望眼欲穿。
只是那个有着倔强眼神和温和笑容的年青人却是再回不来了。
六、
两年后张起灵回了国，依旧是住在那间寓所，坐在书桌前，柔黄的灯光从奶白色玻璃灯罩散出来投在纸上，在他眼前似乎映出了什么，他用钢笔浸了些墨，却不小心把一些墨点洒到了纸上，这不像他会犯出的错误，但就像他当年让洁白的棉布般的灵魂沾上灰尘一般，他是做出了。
换了一张纸，想了下，他提笔写道“我早已想写一些文字来记念一些青年作家这并非为了别的，只因为两年来悲愤一直郁结在心头，挥之不去，至今不止。我想借此将这份悲哀摆脱，给自己轻松一下，我想将他们忘却了。”
写到这里，张起灵才发现自己握笔的指尖不自觉是颤抖的。他读了下，拿起那张纸便放到了身旁的火炉里。
火苗尖儿一点一点侵蚀着纸的边缘，他看着纸边由洁白变得焦黑，边角一点点卷起，一点点边没，一点点化作尘埃落入盆中。
他忽然想到一句“心字已成灰”。
自己的思念是复刻入骨髓的，忘一寸烧一寸，直至灰飞烟灭。
同时这思念也是烧不尽的灰，是烧在吴邪骨灰上的，深一寸烧一寸，同样也是灰飞烟灭。
相思入骨入骨相思，思念伴随着忘却，忘却的同时却是直达灵魂深处的思念。
他们都是在黑暗中摸索光明的人，那22个人，吴邪，张起灵，还有很多，都是。只是张起灵是举着火把的引路人，而吴邪，是张起灵最希望与其相随的人。
现在吴邪不在了，于是张起灵便又只剩下一个人，但即使如此，也要继续前行下去。
外边的天越来越亮，但张起灵觉得天还很黑，即使是亮的，也只是假象的光明，他的白昼早被黑暗所吞噬。他在一片白昼中奔跑，却分明感受到白昼渐逝。
路还很长，夜也还很长。
迷茫中，他仿佛会看到一个青年站在远方，眉眼弯弯，笑容温软，身影逆着光向他伸出手。
张起灵缓缓将手伸出，嘴中呢喃“吴邪。。。。。。吴邪。。。。。。”
周边的光越聚越拢越来越强，明媚刺目，最终覆盖了一切。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