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味适中】绝望尝试,“金樽对月”,男主瘫痪

【口味适中】绝望尝试,“金樽对月”,男主瘫痪

楼主 陌翎歌  发布于 2019-07-17 13:35:00 +0800 CST  
被吞了n次了

楼主 陌翎歌  发布于 2019-07-17 13:35:00 +0800 CST  
我不知道哪楼吞了哪楼没吞,反正所有的文都发在群里了,大家进群自取

楼主 陌翎歌  发布于 2019-07-17 13:44:00 +0800 CST  
“瑛儿······”周瑾之开口,刚想说些什么,只见茗官急急地走了进来,小声说道:“王爷,宁王来了。”
周瑾之愣了愣,忍不住笑了出来:“就知道他最沉不住气,身边又没个沈公泰一般的人,我还当他明日才来,没想这就忍不住了。”说罢撑了撑身子,茗官会意,推着轮椅到了床边,白瑛缓缓扶起周瑾之,让他在自己怀里靠了靠,缓过一阵头晕,才和茗官两人将他扶到轮椅上。
茗官自一旁拿起平日里周瑾之用的腰夹,刚准备替他绑上,却听得白瑛说:“今日王爷不用这个。”
不用?王爷受伤以来腰腹无力,不用腰夹,且不说样子看起来虚弱无力,能不能坐得稳轮椅都还得两说呢,往日里别说是见圣上见大臣了,就是在王府中下人面前,他也是日日带着的,这会儿来的是宁王,气势上更是不能弱了。
茗官左右为难的看了眼周瑾之,周瑾之本也有些诧异,再一思量,嘴角微微一翘:“就听她的,今日,不带这劳什子。”
怪了怪了,主子们的心思真不好猜。茗官歪了歪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又把腰夹放了回去。
“王爷议事,瑛儿便先告退了。”白瑛福了福身,姜汤也未收,带着冬儿便往听风轩去。
刚出了院子,便碰上了前来会见的宁王,只见他走起路来大步流星风风火火,目不斜视,倒真是有几分急性子的模样。
宁王周靖瑜,比太子和周瑾之都要年长几岁,只可惜是个长年岁不长脑子的家伙,近些年替皇上办好了几件不算难的差事,又是最长的皇子,在朝中倒也有些威望。
他远远的瞧着白瑛走了过来,心思一动,似不经意间问道:“瑾之今日身子如何?”
不问还好,这一问,白瑛愣是硬生生挤出两滴眼泪来,吓了人一跳,只见她眼中含泪,哑着嗓子答道:“融雪时节最是寒冷,王爷哪受得了这个,夜夜咳得睡不着觉,今儿都已经躺了一天了。”
宁王微微一愣:“我竟不知他病的这样严重?吃了药么?”
“吃药又如何,他这身子也不是一日两日了····”说罢长叹一口气。
“唉,也罢也罢,我便叫他好生歇着。”
宁王嘴里万般惋惜,眼神却似比进来时更清亮了些,告辞了白瑛,往书房去的脚步似乎也不那么着急了。
白瑛擦了擦眼泪便往回走,走到听风轩门口竟经不住笑了出来。倒是把一旁的冬儿吓了一跳,今儿小姐是怎么了?又哭又笑的,忍不住开口询问道: “小姐在笑什么?”
“我呀,在笑有个傻子,把烫手的山芋当个香饽饽再争抢呢。”
说罢,留下一头雾水的冬儿,径自进了房间,又拿起早晨没绣完的样子摆弄了起来。

没过几日,监军之事,果然定下来了,白瑛细细一打听,抢得这一“美差”的还不是宁王,竟然是太子,这算是···喜从天降?
行监军之职,少说也得数月,而皇上下月就要前往泰山,行封禅大典,然国不可一日无君,故而必在留京的几位王爷中,择取一位作为摄政亲王,而这,才是襄王该争的。
原本皇上出宫,理应太子监国,可现在这个糊涂蛋竟然自己领命跑去了北疆,留下几个不中用的王爷,也就宁王还有实力一争,要知道,比起太子,宁王的威胁可是小多了。

楼主 陌翎歌  发布于 2019-07-18 16:36:00 +0800 CST  
打开贴吧看到留言才是最开心的

楼主 陌翎歌  发布于 2019-07-19 09:04:00 +0800 CST  
不知不觉入王府已有五月了。大雪已落了两日,寒意越发浓,白瑛笼着暖手炉站在窗子底下,看着漫天的鹅毛大雪簌簌飘落,一天一地的银装素裹。
冬儿走过来笑着对她说:“小姐想什么那么入神?窗子底下有风漏进来,留神吹了头疼。”
还能想什么?
白瑛轻轻叹了一口气,不出所料,皇上出宫行封禅大典之时,周瑾之行监国之权,按理该喜。可自从这重担落在他身上之后,他已经一连几日留宿宫中不曾回府了。虽说宫里各店内也会烧着银炭,可到底不如王府的暖阁,也不知他这身子,受不受得了。
不是没想过劝他好生休养,可这监国一事,不像随着大司马监军,太子只需坐镇军中即可,但朝中事无巨细一一需要周瑾之拿主意,各事之间又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一旦有任何不妥当,其他党派便可对他出手打击,想必他也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闲着也是闲着,与其在这屋里胡思乱想,不如给自己找点事做好了。
听说王府的梅花开了,银装素裹,映着这红梅簇簇,暗香浮动,该是何等美景,白瑛吩咐冬儿取了个青花瓷的花瓮来,打算扫些梅树上的雪下来,
却喜侍儿知试茗,扫将新雪及时烹。
听说用这梅花雪烹出来的茶,清香异常。
王府内的积雪已被宫人们清扫干净,只路面冻得有些滑,走起来须加意小心。远远便闻得一阵清香,萦萦绕绕,若有似无,只淡淡地引着人靠近,越近越是沁人肺腑。这块的雪还不曾被人清扫,暖靴踩在雪地上发出轻微的咯吱咯吱的响声。园中一片静寂,只听得踏雪而行的声音。
满园的红梅,开得盛意恣肆,花瓣上尚有点点白雪,晶莹剔透,白瑛情不自禁走近两步,抬手将枝头的新雪扫入翁中,清冽的梅香似乎要把人的骨髓都要化到一片冰清玉洁。
正在低头拨弄着瓮中的碎雪,便听到身后想起低低的咳嗽声,还未回首,笑意便已在眼底漾开。
是周瑾之,他一身竹青长袍,姿态闲雅地端坐于轮椅之中,微微笑着看着扶树而立的白瑛。阳光透过树叶照在他脸上,让那个笑容显得更是和煦,似乎让她的心也带着阳光的暖意。

白瑛立在树下呆看了他一会,他静静回看着,好一会她才反应过来,忙上前两步请安。
身子如何?宫里事情多么?晚上有无咳嗽?睡得可好?——白瑛只觉得有满腔的话要说,要问,可站在他身边,是这几日难得的独处机会,放才还觉得冬日寒凉,连吸进鼻腔的空气都要好一会儿才不那么刺骨,这会儿站在他身边,只觉得冬日的阳光让人暖洋洋的,不禁什么都不想问了。
“冬儿说你在这里。”周瑾之微微笑道。
“臣妾扫了些梅树上的雪,听说用这染了梅香的雪来烹茶,很是清香。”
实际上,又何止梅树上落了雪花,披风的风帽早已掉落,白瑛一张小脸被冻得通红,发间还沾着些未化的雪花,肩上却已经有些濡湿了。
周瑾之抬了抬手,似乎是想替她扫落发间的雪花,未触及她的高度,却碰落了身上的绒毯。白瑛看着他有些微颤的双腿,才猛然想起他的身子受不得一点凉,吹不得一点风,忙推了他到暖阁内歇息。
——即使周瑾之一连几天未归,白瑛却要求屋里始终要温暖宜人,想着那炭火味闻得人脑仁疼,王爷免不了又得犯了咳症,特命人换了沉水香点着。

楼主 陌翎歌  发布于 2019-07-22 10:49:00 +0800 CST  
是的是的!!你捕捉到了这个小细节!

楼主 陌翎歌  发布于 2019-07-22 19:59:00 +0800 CST  
“我不在这几日,王府可有事?”周瑾之接过白瑛递过来的热茶,捧在手里暖着。
“无事。”白瑛摇了摇头,王府这边的事自己尚能应付,他如今一门心思在政务上,实在不必为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多费神思:“王爷,这是臣妾命人换的枫露茶,已经泡了好几道了,正是出味的时候。”
周瑾之心肺不好,喝不得太过提神醒脑的浓茶,白瑛便换了清淡养胃的枫露茶,这枫露茶泡过四五道的时候才是最出味的时候。
“王爷今日怎么有空回来?”
“今日事情不多,便回来看看。”周瑾之放下手中的茶碗,眉眼间皆是疲惫。这几天待在宫里几乎没睡过一个好觉,他本就睡眠不好,寒冬时节能睡上一个整晚的觉都不容易,更何况这几天总是刚睡下,急报就来了。
说是有事,等真正起来见着来报的人了,不是后宫不宁,就是点无关痛痒的小事,事情倒容易解决,就是这一闹,就更睡不着了。

白瑛看着周瑾之眼底淡淡的青,下巴上也冒出了憔悴的胡渣,心疼道:“难得空闲也不好好在宫里歇着,何苦两头跑来?”
即便是身子利爽的时候,坐车对他来说都是一种折磨,更别提他现在这样了。
只见周瑾之抬手按在胸口缓了缓,没有直接回答她的话,而是轻轻咳嗽了几声:“本王乏了,让茗官来吧。”
白瑛注意到,周瑾之的身上又多绑了一条束带,现在只怕是坐着都勉强了。
她也不逞强,直接叫了茗官进来伺候,毕竟男女力量悬殊,自己是无论如何都抱不起周瑾之的。
茗官进了屋,匆匆忙忙行了一礼,便当着她的面放下了两旁的帷幔,暖阁内并无他人,周瑾之也并未呻吟一声,可粗重而急促的呼吸声,还是穿过帷幔,一声声击打在白瑛心上。
白瑛站在一旁大气也不敢出,双手不自觉的绞在一起,竖着耳朵听着里头的动静,只听得茗官轻轻呼了一声“爷,您···”,话音未落,突然禁了声,大概是周瑾之给了他什么眼色吧,这片安静倒把白瑛急得不行。
您什么?您别急?您小心点?
站在帘后的白瑛浮想联翩,正要一抬手冲进去的时候,茗官就捧着热水、帕子出来了,俩人险些撞了个满怀,白瑛也顾不上什么失态不失态,一撩帘子就冲了进去。
床上周瑾之双目紧闭,似乎是睡着了。
看来这几天当真是累的紧,才这么一会儿功夫就体力不支睡了过去,也只有这时候白瑛才敢坐在床边,目光灼灼地盯着他,恨不能将此人的模样一刀一刀刻画进心里。
榻上之人面色苍白无血,衬着紫红的锦被,反而有种奇异的青白。因整个人昏睡不醒,连那青白也是虚浮的,像覆在脸上的纱,飘忽不定,越发显得他如一片枯叶僵在满床锦绣间,了无生气。白瑛犹豫着伸出手,迟疑着迟疑着,一咬牙贴上他的面颊。
白瑛指尖微凉,鬼使神差的,周瑾之竟然侧了侧头,往她手上贴了过去······
窗外的阳光逐渐暗了下去,在梅花朱漆小几上投下金红斑驳的光影,窗台的烛火中灌有沉香屑,火焰明亮,香气清郁,风吹过树叶的声音漱漱,像是极亲密的低语喁喁。那声音隔得那样远,仿佛是在遥不可及的彼岸,向她温柔召唤。
帘帐内外似乎隔绝出了两个世界,白瑛吸了吸鼻子,像一只偷腥的猫一般,脱下外衣,掀开锦被,小心翼翼的滑了进去,抬手攀上周瑾之的手臂,将头轻轻靠在他肩上,双腿贴上他冰凉的下身,周瑾之身上那种盛年男子陌生而浓烈的气息,直叫人好奇并沉溺。
白瑛闭上了眼,也陷入了深沉的睡眠······

楼主 陌翎歌  发布于 2019-07-23 11:10:00 +0800 CST  
周瑾之大半个身子无知无觉,晚上需得有人帮着翻身,否则肌肉僵硬,第二天早上晨起的时候必然引发痉挛。
白瑛又岂会不知?
半夜转醒,想起自己入睡时抱着周瑾之的手臂,此时自己怀里空空如也,一下瞌睡醒了大半,睁眼看去,却见人好好的躺在自己身边,才要放下心来,借着月光,却看见这人侧头向外,双肩微微耸动,似乎是在压抑着什么。
心思一动,撑起身子看去,只见周瑾之脸色煞白,胸口剧烈起伏着,明显是呼吸不畅,却还用力的抬手捂着口鼻,额上已经冒了一头的虚汗,整个人一下下轻颤着,看得人心惊胆战。
“王爷!”白瑛忍不住轻呼一声,忙坐起来扶着他靠在自己怀里,替他顺着胸口:“可要传太医?”
周瑾之固执的摇了摇头,却又说不出话来。白瑛感受着他胸腔里的震颤,一下明白了过来,忙执起他的手腕:“王爷,别忍了,咳出来!咳出来舒服些!”
原来周瑾之半夜被胸口的闷痛之感憋醒,刚想唤人,就感觉自己左臂传来柔软温暖的触感,侧头一看,白瑛恬静的睡颜近在咫尺,肩膀上都能感觉到她呼在自己身上的鼻息,睫毛微颤,唇角还带着笑意,蛾眉螓首,我见尤怜,真个“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又如何舍得扰她酣睡?
他小心翼翼的将自己的左臂从她怀里抽离,抬手轻轻按揉着滞痛的胸口,企图缓解不适。却没想不但没有好转,反而轻轻的咳嗽起来。
身侧的白瑛发出了一声小小的梦呓,周瑾之抬起右手用力的捂着口鼻,尽力压抑着喉头的咳意,知道听到白瑛那一声轻呼,眼底划过一丝苦涩。
到底,还是把她给吵醒了。

白瑛扶着周瑾之靠坐起来,一边拿开他捂着嘴的右手,一边给他拍被揉胸,也许是压抑了许久,一开始就有些收不住,一声接一声,从小声断续,到急促大声的咳
“咳咳···咳咳咳咳···恩咳咳咳···”
周瑾之咳的气喘吁吁,撕心裂肺,呛出眼泪在眼眶打转,喉咙干涩刺痛,胸口似乎被什么压住,怎么咳都不通畅,他侧起身把手按在胸口,费力揉着,伴随着一次次的咳声,胸口也一阵阵的痛着,他弯曲着手指按了上去,紧锁双眉,眼睫打颤,一滴滴的冷汗渗出皮肤。
他咳得这样厉害,只怕这会子什么药也吞不下去的。
“王爷别急,咳出来就好了,慢慢的···”白瑛听出他喉咙里咳出来的痰音,只好扶着他用力帮他叩着背部。她感受到自己怀里的人已被冷汗濡湿了亵衣,终于,伴随着一阵剧烈的咳嗽,周瑾之咳出了一块带着血丝的痰,整个人脱力般的瘫软在白瑛怀里,呼吸微弱,连手指都在颤抖。
月亮浅浅一钩,月色却极明,如水银般直倾泄下来,铺了一地银霜。
白瑛看着怀里的人稍稍好些了,才喂他吃了颗白露丸,缓缓给他渡着内力。
周瑾之挨过这一阵咳嗽,虽依旧浑身乏力之外,但胸闷之症倒是好了很多,左手在锦被中朝下一探,不出所料,激烈的咳嗽过后,胯间的布条整个已经湿透了。尽管早已预料,但他还是白了脸色,沉声道:“让茗官进来,你先出去。”
白瑛欲言又止,轻轻垂下脑袋,又抬眼看他,小声询问道:“回王爷,臣妾···可以不出去么。”言语间似有万般委屈。
“不行。”周瑾之冷了脸,沉声道。
“臣妾不看,臣妾就在这帷幔之外,背过身去,可好?”见他拒绝,白瑛也不恼,一步步退让着打着商量。
“······”周瑾之看了她一眼,没出声,显然是在思考她的提议。
白瑛见机立马借坡下驴,二话不说就披上外衣,冲着门外喊了一声:“茗官,进来伺候。”然后自己掀开帷幔站了出去。

楼主 陌翎歌  发布于 2019-07-24 20:12:00 +0800 CST  
一夜无话,第二天早晨白瑛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空,周瑾之应是回宫里去了。她将手缓缓举到自己眼前,上头似乎还留有他的体温。
怎么睡得这样死?不该的。
白瑛很是懊恼。
梳洗完,白瑛刚打开房门,迎面就碰上了茗官,微微诧异,还不等自己开口,茗官就行了礼,说王爷在书房等。
王爷没去宫里?白瑛皱了皱眉,自从入府以来,俩人一直只算是相敬如宾,周瑾之主动找她的时候,可以说是少之又少。
到了书房门前,茗官立在门口,推开门,让白瑛进去,他自己留在门外拉上了门。随着“嘎嗒”一声的关门声,白瑛强自冷静了半天的心终是开始狂跳。
周瑾之一身淡青长袍,正举着一本书坐在桌后,桌上瓮中随意插着十几卷卷轴字画。听到白瑛进来,也没什么反应,仍旧姿态闲雅地看着手里的书卷。
从白瑛的角度,只能看见他的侧脸。阳光透过六棱格的窗户打进来,照在他的脸上,斑斑驳驳。
“王爷。”白瑛小心开口,像是生怕打碎了这片刻的宁静。
周瑾之这才从书卷后抬起头来,脸上···似乎是有笑意?白瑛不敢确定,只看到周瑾之眼睛定定地看着她的眼睛,似乎想透过它们直接看到她内心深处去。
对视了一回,白瑛终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别开目光,就听到他轻声说:“过来!”
白瑛抬头怔了怔,他温和地一笑,仍轻声道:“过来!”
白瑛这才低着头,一步一挪地蹭过去。到他身边的时候,就停了下来,低头看着脚下的水磨石地板。
周瑾之微不可闻地轻叹口气,轻声说:“不用如此拘着。”一面说着,一面划着轮椅靠了过来。
白瑛发现,每次只要和他站近,就觉得心也慌,脑也蒙,完全不能正常思考。周瑾之轻轻把白瑛的手挽了起来,从怀里掏出一个淡粉色,通透温润,内部似有云状白色花纹的镯子,往她手上套去。
镯子有些紧,周瑾之套得时候,白瑛觉得有些疼,皱了皱眉头。他安慰道:“忍一下,很快就好。”
就这样一点点,慢慢地把镯子推到她腕上。然后拿着她的手,看了几眼后,划着轮椅回桌边坐下。
白瑛愣愣的看着腕子上的玉镯。
这玉镯她认得,叫做芙蓉冰花玉,传说中,冰花芙蓉玉曾经是唐玄宗和杨贵妃的定情信物,所以这款玉石才会以杨贵妃的小名“芙蓉”来命名。
虽不知这传言是真是假,但周瑾之赠玉镯这举动,还是暖到了白瑛心尖上。

楼主 陌翎歌  发布于 2019-07-25 17:28:00 +0800 CST  
小标题:怀春


只可惜匆匆一面,白瑛特意嘱咐小厨房做了药膳,方子还是她托人从宫外福满楼的厨子那里寻的,听说福满楼的药膳闻名京城,三代祖传秘方连宫里御膳房都做不出来此等美味,等着与周瑾之用膳时,却有茗官匆匆来报,说宫内急报,王爷已经入宫了。

白瑛垂下眼眸,小心翼翼的掩饰着眼里的失落,心中暗自思量。这皇上去泰山进行封禅大典,带走了大部分的重臣与武将,国事上,若是有重要军情,也是三百里加急送往行宫的,周瑾之虽为摄政王爷,可不过也就是处理一些寻常事宜,保皇上出宫期间京城无事,便是功德一件了,哪里会有这隔三差五的“急报”?

“小姐,那鸡汤……”冬儿迟疑的开口。
白瑛摆了摆手:“不吃了,冬儿,我头疼,怕是下午在窗户底下见了风,服侍我回房歇息吧。”说完还摸了摸手上的玉镯,仿佛上头还有那人的温度。

转眼到了夜间,白瑛心不在焉的靠在桌子前翻看《诗经》。
窗外月华澹澹,风露凝香,极静好的一个夜晚。今日不知怎的,心思老是恍恍惚惚。月色如绮,窗前的树被风吹过,微微摇曳的影倒映在窗纸上,仿如是某人的身影。神思游弋间,仿佛那书上一个一个的字都成了乌黑的瞳仁,白瑛在眼前缭乱不定。
心思陡地一转忆及白日的事,那一颗心竟绵软如绸。眼前烛光滟滟,流转反映着衣上缎子的光华,待白瑛渐渐定下心来,却不知自己是怎么了,面燥耳热,随手翻了一页书,却是《卷耳》:
采采卷耳,不盈顷筐。嗟我怀人,寘彼周行。
陟彼崔嵬,我马虺隤。我姑酌彼金罍,维以不永怀。
顿时心中又羞又乱,仿佛被人揭破了心事一般,慌乱把书一合,又恼了起来。“啪”地把书抛掷在了榻上。
夜里白瑛辗转反侧,时时惊悸醒来,醒来之后便下意识摸向身侧冰冷的床面。想着前一天晚上周瑾之还咳得上不来气,也不知他今日在宫中能否睡得一个安稳觉,茗官有没有在他身侧守着。
夜深人静,暖阁外的绵绵的雪依旧漱漱的下。白瑛蜷卧于香软厚实的锦被中,太静的夜,反而让人的心安定不下来。
果然怕什么就来什么,第二日清晨,茗官匆匆来报,说王爷病倒了

楼主 陌翎歌  发布于 2019-07-26 11:44:00 +0800 CST  
冬儿过来传话时,白瑛衣衫未整,赤着脚便急匆匆冲出房门。外头凌冽的寒风夹带着雪花一下吹进屋里,给暖阁带去森森寒意,冷得白瑛一个哆嗦。
下人匆匆忙忙服侍白瑛穿好衣裙,白瑛趿拉着鞋子就往外走,冬儿捧着一件兔毛领的披风跟在后头一路小跑,自家小姐还是跑的那么快啊,以前就没追上过。
王府的马车在京城的大道上疾驰,此时街道上仅寥寥数人,天都还没亮。
“快,再快些!”白瑛不住催促着,终是在宫城神武门门口下了马车。
此时漫天的鹅毛大雪簌簌飘落,一天一地的银装素裹,白瑛往前走了两步,出门的时候急急忙忙,小羊羔皮的暖鞋都未穿,此时北风一吹,才觉得寒冷刺骨。
却也把她吹清醒了些——
王爷病了,为何不是宫中内侍来报,却是茗官?若是病重,太医回天乏术,为何不是皇后传召女眷入宫?若是无大碍,为何不等太医医治后再回府休养?
她看了眼神武门前的侍卫,神武门下侍卫正冷眼看着她,且不像是准备为她让路的样子。她是王爷正妻,现摄政王的家眷,若她亮明身份,自然是能进去找王爷的。
“小姐,发什么楞啊,快走啊!”刚刚还救火一般的白瑛突然停下脚步,冬儿站在不远处催促着。
白瑛却不走,只拉着茗官吩咐道:“你去禀了太后娘娘,说襄王抱病,王妃思念成疾,茶饭不思,望太后赐恩,宣召王妃入宫·······我就在这等着,你快去!”

茗官是个伶俐的,多次听周瑾之赞许过他这王妃聪慧过人,也不问原因,点点头立马回话去了。
白瑛就踩着她薄底的鞋子,站在漫天大雪中,约莫半个时辰后茗官才拿了太后的令过来,说是去接王妃入宫。白瑛这才提起裙子着急跑了两步,湿透的鞋底踩在半融的冰渣上,又疼又冷。
进了周瑾之居住的宫殿,殿里的暖意让白瑛打了个颤。“王爷呢?王爷在何处?”白瑛一路往里间,在地板上留下好几个湿湿的鞋印。
周瑾之果然是病了,白瑛见他躺在层层叠叠的软垫之上,毫无血色的嘴唇微张,口鼻并用着呼吸,想是呼吸不畅无法平躺。
她轻手轻脚走过去,叫了两声,周瑾之也无甚反应。
“王爷清晨才睡,怕是太累了。”茗官小心翼翼的禀告。
“清晨?何以清晨才睡?你知道王爷的身子,也由着他胡来!”白瑛被气得跺脚。
茗官也是一脸委屈:“回王妃的话,这阵子后宫不太平,几乎隔三差五的夜里都有事发生,闹到王爷这儿来了,王爷不得不管。”
“后宫?”白瑛重复了一句,好不奇怪:“后宫之事,不是有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近日抱恙,头疼不见人,后宫的主子们又不敢叨扰了太后,半夜里便都闹到王爷这儿来了。”茗官在一旁解释着。
抱恙?她当然抱恙。她亲侄女就是太子妃,如今襄王摄政,她怎么可能不抱恙呢?白瑛咬着嘴唇,心里明镜一般。她不仅“抱恙”,还挑唆嫔妃之间的矛盾,且让人故意挑着半夜里扰得周瑾之不得安睡。
周瑾之擅长权谋,熟读兵法,善于征战,可他却从未见识过后宫的女人们绵里藏针的伎俩。是啊,他堂堂王爷,又怎会知道这些下三滥的招数。
这分明是沈清流利用他身子残病,在这下阴招使绊子呢!

楼主 陌翎歌  发布于 2019-07-29 10:24:00 +0800 CST  
白瑛走到床边,看着床上面容消瘦的周瑾之,心里又痛又恨。周瑾之睡得极不安稳,好看的眉紧紧皱着,呼吸绵长而吃力,偶尔咳嗽两声也是呛出浓浓的痰音,睡梦里时不时惊悸一阵。
“王爷。”白瑛走过去坐在床边,伸手在他胸口一下下顺着气。却见周瑾之呼吸越发的急促,张嘴吸气时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偶尔咳呛两声,直把一口痰咳到了嗓子眼,堵得他吸不上气来,刺激着喉咙干呕一声,突然急促的咳嗽起来。
“王爷···王爷!”白瑛赶忙搂着他胸口让周瑾之俯下身来,一下下给他拍在背上。
周瑾之半醒未醒,嘴里的涎水顺着无力的嘴角滴落到地上,右手无意识一下下打在自己消瘦的胸口,咚咚作响。
白瑛看周瑾之脸都憋红 了也咳不出一口痰来,只口水流了一地,她一咬牙,索性把自己纤细白嫩的指尖一下探进周瑾之嘴里,食指中指二指头深入后头,压住其舌根,顿时刺激得周瑾之难受欲呕。只见他干呕的数声,猛然咳出一口带血的浓痰来,随后胸腹抽动着,又混着血丝呕吐出了一些未消化的食物,这才算喘上了一口气,瘫在白瑛怀里浑身抖如筛糠。
屋子里顿时弥漫着一股刺鼻的味道,甚至白瑛手上,裙摆上,也都沾满了秽物。白瑛却只决定松了口气,一手揽着周瑾之,一手伸出去让几个下人伺候着洗净了。
周瑾之经过刚才一番动作,已是出了一身的冷汗,单衣都汗湿了。
白瑛轻轻将他放在层层软垫上,吩咐了茗官拿件寝衣过来,再打一盆热水,屏退下人,准备给周瑾之擦擦身子。
解开周瑾之腰上的汗巾子,绸做的寝衣滑落两旁,露出他单薄的塌陷的胸口,白瑛细细擦拭着他苍白的身躯,小腹上已经有了一圈赘肉,双腿更是不似人形。小腿不过盈盈一握 ,膝盖伶仃肿大靠在一起,苍白的脚背上青筋都看得清楚,白瑛替他擦拭小腿的时候,握着他宛若无骨的脚踝,脚下垂的脚掌就在空中无力的晃着。两只脚脚掌几乎已经没了形状,脚趾蜷缩僵硬,紧紧扣在脚心里。
腰间的尿布都浸透了,铺在床上的尿垫上都湿了一块。白瑛解开尿布,看着周瑾之两腿间病恹恹的那物,抿了抿嘴,又是吃惊又是心疼,沾了热水的帕子轻轻擦拭在他腿间。
周瑾之似是有所感觉,喉咙里一身细细的喟叹声,下身又淌出一股温热的尿液,流到尿垫上。白瑛见状,放下手里的帕子,重新坐回床边,揽着周瑾之,柔软的唇瓣贴在他耳边,呵气如兰:“王爷可是还想解?”
周瑾之嘟哝一声,眉头紧锁,也听不清是说了什么。
白瑛又温声细语的劝:“妾伺候王爷舒服些,再睡,好不好?”
说着她把温热的帕子覆在周瑾之小腹上,明显感觉到怀里的人打了个颤抖。
分明就是想尿了嘛,白瑛撅起嘴,要说嫌弃倒是半点没有,心里腹诽着,这回你睡着,看你还能把我赶哪儿去?于是伸手慢慢给周瑾之揉着小腹。
谁料周瑾之下身只是滴漏,又不成股尿出,倒是把自己憋的一个劲的打摆子。
白瑛唯恐憋坏了他,只好把手抚到他腿根处,轻轻搔揉着,不料周瑾之被她弄得呼吸越发粗重起来,白瑛小脸也是涨的通红。她只觉得怀里这人浑身紧绷,颤抖不已,只好柔声劝着周瑾之放松些,最后干脆一张嘴,含住了周瑾之绯红的耳垂,左手拇指在他小孔处轻轻揉了揉,只见周瑾之睡梦中低低呻吟了一声,浑身一哆嗦,滚烫的尿液连带着稀薄的**流了白瑛一手······

楼主 陌翎歌  发布于 2019-07-30 12:29:00 +0800 CST  
周瑾之约莫日上三竿的时候才醒,他眨了眨眼,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先是抬手一摸,摸到自己胸口一只小手,侧头一看——这不是自己的王妃么???
再侧头一看屋内陈设——这是碧霄宫啊,王妃····是怎么来了?
白瑛不知周瑾之已经醒来了,她兀自熟睡,还砸吧两下嘴。周瑾之盯着白瑛的脸庞一丝不动,她一头乌发如云铺散,时而眉头轻蹙,周瑾之搓了搓手,直到指尖不再冰凉,方才伸手轻抚她的眉头,却见她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红唇嘟着,发出一声声轻轻的呼唤。
周瑾之忍俊不禁,偏头凑过去在她唇上轻啄一下,原是想叫醒她。谁成想白瑛秀眉一皱:“谁扰本小姐清梦,拖出去·····”说着长腿一抬,直接缠在了周瑾之瘦的只剩些皮包骨的双腿上,温热的体温刺激得周瑾之又忍不住泄了几滴在尿布里。
她这俨然是当自己还是个知府小姐了,周瑾之看着她睡梦中犯了小姐脾气,又一想到她平素里那副温婉端庄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
白瑛睡眼惺忪的揉了揉眼睛,看着周瑾之愣了愣:“王···王爷!!”顿时瞌睡全无,一激灵坐了起来,红着脸说话磕磕巴巴:“臣···臣妾失仪!”
周瑾之看她慌慌张张的样子倒是别有趣味,他这个王妃,看来是进王府就一直绷着一根筋,方才是狐狸尾巴露出来了。
“瑛儿,你是如何进宫来的?”周瑾之看着白瑛:“可有人瞧见你?”
白瑛自然之道他是在担心什么,随着周瑾之一并靠在床头,抬手给他揉着胸口:“臣妾知道王爷担心什么,臣妾····是得了太后的传召入宫的。”
周瑾之听了,方才松一口气。
自古以来,宫中女眷只有收到皇后或者太后的召见才能入宫。或者有姐妹为妃嫔,妃嫔也得得到皇后允许才能召见自家的女眷。即便是受了天恩,入宫谢恩,也只有诰命夫人才可以。
早晨白瑛到了神武门才发现,门口侍卫像是根本不知道有人要进宫是的,即便是王爷病重了,也理应由宫中内侍传召白瑛入宫,怎可能只茗官一人来报。就算茗官不是着了旁人的道,王妃未经传召私自入宫,这事可大可小,万一被人拿来大做文章,甚至连周瑾之也会被皇上责问。
从白瑛嫁入王府的第一天开始,她就谨小慎微,如履薄冰,一如她像周瑾之承诺的那般:不敢贪功,但求无过。
沈清流计策毒辣,一箭双雕,既能从旁周转着消磨周瑾之身子,又盼着能治那小王妃一个擅闯皇宫的不敬之罪。
当年乾陵之战,周瑾之大胜凯旋回京,被人勾结外邦,行军路线泄露,半路遇袭,被围困在小小平安县,东边一日路程便是渝州,平安县是个小地方,无烽火台,周瑾之一连三天一天三道求援信送出去,统统石沉大海。
最后大军弹尽粮绝,匆匆撤离至白玉关,白玉关出了名的一线天,极好设伏的,周瑾之便是在这种情况下坠马受伤,被敌军俘虏,若不是大司马秦时营救及时,怕是如今已没有襄王了。
若是没有襄王,便好了,沈清流想。当年那些个蛮夷,怎么不快些弄死他呢?他身子康健时,差点与周敬贤争抢太子之位,如今都瘫得屎尿不知了,还在这里碍眼!
原本交代好了无事不得烦扰太后,这刚入门的村妇到底懂不懂规矩!不过区区知府之女,也敢来坏她的好事!
太后心疼这个身子孱弱的孙子,便自己调了人去碧霄宫伺候,这下,那些个半夜里跑来哭哭啼啼的嫔妃们,一下子个个乖巧,竟是半点麻烦事都没有了。

楼主 陌翎歌  发布于 2019-08-01 16:59:00 +0800 CST  
周瑾之安然度过了摄政的日子,皇上念他摄政有功,又知道他身子不好,特命他在家休息几天再上朝。经历了这些事情,周瑾之对白瑛越发的欣赏起来,偶尔也在书房与她论事议政,俩人也不总是意见一致,时间久了,白瑛偶也与他争执两句,但毕竟是女人家的,见识总是不如周瑾之,最后也只得从口服心不服,变为心服口服。
安安稳稳的日子又过了三个月,这天用过了午饭,闲来无事,白瑛便拖着周瑾之在王府内的暖阁内下棋。前些天周瑾之给她布了一道残局,她苦苦钻研了几天,好容易有些心得了,便让冬儿备了些茶果在凉亭,与周瑾之对弈。
抬头看天,铅云低垂,天色晦暗,燕子打着旋儿贴着湖水面上飞过去了。似乎酿着一场大雨。风吹过,一地的梅花花瓣。
“王爷你看!有燕子在廊沿下筑巢了!”白瑛已不似刚入府那般拘谨,偶也有一丝娇俏,却只在周瑾之面前。
周瑾之闻言转头一看,再回头时,棋盘已经被白瑛调转了个方向······
周瑾之盯着白瑛看了一会儿,只见白瑛镇定自若,一丝脸红都没有,气定神闲的从一旁的果盘里捏起一颗葡萄送到周瑾之唇边:“好甜的,吃不吃?”
从白瑛嫁入王府到现在,已经是快有一年了,看着性子也是比之前活泼了些。周瑾之微微躲闪,剑眉微蹙:“成何体统。”
“哦······”白瑛像做错了事一般,轻轻哦了一声,冬儿还特意拉着茗官出去的呢,没想到自己还是要被他教训····想着就要收回手来。
却被周瑾之一把抓住手腕,凑过去含了她指尖上的葡萄。
正当白瑛羞臊发愣时,周瑾之在棋盘上落入一枚黑子,淡然道:“瑛儿输了。”
白瑛这才回过神来,低头一看——可不是?自己调转了棋盘,竟然还是输了。
“瑛儿可还要翻转棋盘?”周瑾之坐在轮椅上笑看着她,脸上一抹玩味。白瑛这下彻底羞红了脸,正当说不出话时,茗官捧着一碗汤药进来了。
周瑾之看着那药碗眉头一皱,方才还与自己的王妃对弈谈笑,这碗药汤实实提醒自己破败瘫废的身子,便是难得有一刻不去想这些,也不过黄粱一梦。
白瑛看他板着一张脸被茗官推入卧房,知道他心思又多了起来。跟在后头进了卧房。茗官解开周瑾之身上的束带,托着他腋窝下把人抱上床榻,白瑛跟过去捧起周瑾之的瘫腿,脱了软靴放到床上,又准备去褪其足衣的时候,被周瑾之叫住
“王爷腿都僵了,臣妾给您揉揉腿脚,也松快些。”白瑛隔着足衣都能感觉到周瑾之双脚冰冷,像是在冷水里浸过似的。
“这些活哪用得着你干?叫下人来便好。”周瑾之还在推诿着。
“下人粗手笨脚的,臣妾不依。”白瑛低着头不管那些,心道我早就看过了的,只是你不知晓罢了。
这一来一回一进一退,惹得周瑾之一阵烦闷,左手一抬,把茗官手里的药碗摔得粉碎:“旁人的王妃都是嫁到王府来享福的,单你要做这些端茶送水的事情!”

楼主 陌翎歌  发布于 2019-08-05 14:55:00 +0800 CST  
白瑛不知自己哪里又惹恼了他,被他这突如其来的火气吓了一跳,茫然无措的看着周瑾之,手里还抱着他的瘫足没放:“臣····臣妾,臣妾喜欢照顾王爷。”
“喜欢?!”周瑾之不知道哪里来的怒气,一伸手捞起自己一条绵软无力的瘫腿,又猛然松手,右腿了无生气“咚”的砸在床面,如死物一般,枯瘦,无力······
“这样的东西,你喜欢?!”周瑾之双目微红,气愤与恨意,是冲着自己而去,若是当年再小心一些,若是当年再多想一份,若是当年······他终究,没有走出梦魇一般的那一天,时至今日,所有的人都接受了他,还有他身下的轮椅
唯有他不行,唯有他无法接受:“这样恶心···畸废的东西,你喜欢?!”
“便是旁人削尖了脑袋想嫁入这王府,也是为了名声,为了地位,为了不弃残废夫君的美名,为一诰命夫人的官爵!”
周瑾之越说越激动,可他那身子又哪里经得起他这样折腾,越说到后头声音越小,到后来连一口气都喘不匀,靠在茗官身上直抖,他用力呼吸着,每吸一口气,胸口都传来呼噜噜的痰音。
白瑛也是头回看他发这么大的火,忙不迭跪在床边,额头紧紧贴着地面:“臣妾···臣妾不敢欺瞒王爷,还请王爷不要气坏了自己的身子啊!”
“你!”
自从周瑾之伤残后,性子便变得有些喜怒无常。他原本是一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如今眉眼间也染上了一丝阴郁。
如今他这无名火一下撒在白瑛身上,实在是没理由、没道理的,没想到白瑛不但没生气,反而是这般忍让的态度,让周瑾之觉得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心疼加上自责,表现出来却只剩盛怒,让他一下急火攻心,一口淤塞之气堵在胸口,上不来又下不去,靠在茗官身上一下下大口倒着气,咳嗽又不像咳嗽,倒像是一口气要上不来了。
“王爷!”
此刻白瑛便是顾不得那许多,直接站了起来,从茗官手里接过周瑾之的身子,吩咐道:“快去取漱盂来!”
说完一手揽着周瑾之单薄的身子,右手给他在背上一下下用力拍打着。眼见周瑾之脸都涨红了,薄唇微张,口涎淌了一下巴,也还是什么都没咳出来。
白瑛干脆伸出两根手指,轻轻一声“王爷恕罪”,便如法炮制,食指中指一并探入周瑾之口中,深至 指根,贴着周瑾之柔软的舌头,直探舌根,用力一压······
顿时刺激得周瑾之干呕数声,呕出一块带着血丝的痰来,这才喘上了一口气,靠在白瑛怀里浑身绵软,出了一身虚汗,整张脸上都是汗水。
白瑛也是一身狼狈,手上裙上,都被弄脏了。

楼主 陌翎歌  发布于 2019-08-10 21:54:00 +0800 CST  
还有比这更糟糕的事么?
暖阁内噤若寒蝉,周瑾之滔天怒火,下人们唯恐自己的呼吸都惹他不快,一个个大气都不敢喘。偏生在这样安静的时候······
滴答···
滴答···
周瑾之的尿液顺着床沿滴在地上,刚刚没注意,此时已经积了一小滩了。他刚刚发脾气撩起自己的废腿,如今还是那样子瘫在床上,只是裆部湿了一大块,随着他一下下用力咳嗽,又有温热的尿液一股股涌出,像是为他这个笑话,更添上了为人耻笑的一笔。
周瑾之已无力再大声说话,他虚弱的靠在白瑛怀里,轻笑一声,发出了如叹息般的四个字:“如此,喜欢?”
这自嘲的轻笑像是一把利刃,划过白瑛心间,白瑛顿时心痛如绞,紧紧搂住了怀里的人。
她见过他潇洒肆意征西大将军的样子,一袭军装勃然英姿,如琼枝一树 ,漆黑不见底的眼眸,如一潭深水直淹没得人无处喘息。
那时他便是如诗词所言:少年自有少年狂,藐昆仑,笑吕梁.磨剑数年,今日显锋芒.烈火再炼双百日,化莫邪,利刃断金刚.
雏鹰羽丰初翱翔,披惊雷,傲骄阳.狂风当歌,不畏冰雪冷霜.欲上青去揽日月,倾东海,洗乾坤苍茫.
欲上青去揽日月······这是何等张扬的气魄与抱负。
如今,他像是一头独自舔舐伤口的雄狮,什么云淡风轻,什么时过境迁,什么重新振作,假的!都是假的!
所有的人都以为周瑾之已经走出那段颓废自伤的时日,重振雄风,以弱体残躯,如今在朝堂之上却与太子平分秋色。
只有白瑛,透过周瑾之此时空洞无神的眼眸,看到了他心中的恨意与绝望,她看到他并没有躺在这床上,她看到他仍策马立守白玉关——
周瑾之已经死了,死在了三年前的白玉关内,如今的周瑾之不过是一具躯壳,附着了当时那英姿飒爽的征西大将军的一魂半魄。
周瑾之唇边自嘲的微笑,空洞无奈的眼神,刺得白瑛心里针扎一般,疼得她无法呼吸。她侧过头,轻轻吻在周瑾之毫无温度的薄唇上,继而是唇角···面颊···一路细细密密的轻吻,直到耳垂,她柔软的唇瓣轻轻抵在他耳朵上:“喜欢。将军,绸缪束薪,三星在天。”
听到这几个字,周瑾之微微一震,嘴唇动了动:“你究竟······”
“臣妾先为王爷换洗。”白瑛并不急着回答,只是看周瑾之成功被转移了注意力,也不再那般同自己较劲了,便稍稍放下心来,对着一直不敢靠近的茗官招了招手,自己在盆子里净了手,让茗官扶着周瑾之,自己去解周瑾之的腰带。
这过程中她一直小心瞄着周瑾之的神色,见他没有再发火的意思,这才放下褪下他长裤,两条绵软无力的细腿受了凉,在白瑛手里轻微颤了颤,大腿上还沾了刚刚溢出的尿液。
白瑛绞了热帕子轻轻替他擦拭着,周瑾之双腿对冷热敏感,只觉得下身一阵酥麻,心道不好,偏又控制不住,腿根一颤,又尿出一点。
“爷不舒服,切勿憋着。”白瑛一抬头,见周瑾之脸色煞白,双目紧闭,深知这心结得慢慢打开。叹了口气,又重新热了帕子,覆在他小腹上。
周瑾之哪里受得了这个刺激,紧抿着嘴,猛地打了几个尿摆子,病恹恹的下身又泄了几股到那尿垫子上,双腿又有些发紧,眼看着要绞到一起,白瑛搓着揉着才放松下来。
给周瑾之换的新的尿布是白瑛交代过的,换了更柔软的料子,烘暖了才拿过来换上,下头舒服了才有利于王爷排尿,不至于太憋着。
都收拾妥当之后,白瑛屏退了下人,自己靠过去,扶着周瑾之瘫软无力的身子,轻轻按揉着他的左手。方才一番发作,周瑾之左手都不受控制般,手指痉挛着狠狠蜷在掌心,像是僵死了一般,白瑛揉了半天才缓解些,松开手指一看,这人掌心都被掐红了。
周瑾之靠在她身上,只觉得白瑛含辞未吐,气若幽兰,也不知她身上用了什么安神的香,闻着很是舒服。
“臣妾知道王爷有疑问,王爷只管问,瑛儿断不会有所保留。”白瑛看着自己手腕上那只芙蓉冰花镯出了神。
周瑾之攒了些力气才开口说话:“你熟知朝内局势,宫中规矩,还会几分功夫,那日御花园中,你若是真动手,那丽蓉儿又如何伤的到你?以你的才情、学识、身手,怎么瞧,也不像是知府之女白瑛,或许该叫你,将门之女,郭荨?”
“绸缪束薪,三星在天。”白瑛接过他的话:“果然,瑛儿早便知道,什么都瞒不过王爷的。”

楼主 陌翎歌  发布于 2019-08-15 10:00:00 +0800 CST  
【白瑛的回忆】
我第一眼看到周瑾之,是无比晴好的一天,天空蓝澄澄的如一汪碧玉,没有一丝云彩。
当时他立马军前,头戴二龙戏珠小银冠,脑后飘洒雉鸡尾;身穿金蟒战袍,团花朵朵,腰扎靛青大带,嵌异宝,足下蹬战靴,肋下佩宝剑,那叫一个威风凛凛,气宇轩昂。
我只躲在父亲军帐内远远一瞥,便被他勾去了三魂六魄。
骏马英姿,意气风发,前程似锦,他的确是占尽了人间风流。
你问我父亲是谁?
呵,可笑,我父亲的名号竟还有人不知道么?
车骑将军郭松寿,与当今大司马齐名,号称百战不败的战神。
当时圣上有意将我许配给襄王周瑾之,朝堂都能看出,皇上有意立襄王为太子,周瑾之年纪轻轻军功赫赫,打了几次胜仗,此时若能迎娶车骑将军的独女,那太子之位几乎就如探囊取物 般。
我乃家中独女,爹爹老来得女,是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
不愿学绣花?那便不学!想要习武,便找最好的老师!
都说将门虎子,想来这话也适用于女儿家。
我十四岁时便已经能与当兵的男子比试,十六岁时已能与军中教头过招了。这样无法无天的性子,又怎肯在家安心待嫁?
父亲拗不过我,便带我去了军营,自那之后,我再没说过什么闹脾气的话。
青年才俊,前程无量,能许配给周瑾之这样的人,是多少官家女子梦寐以求的。
第二次看到周瑾之,是三个月之后了,平康之战,爹爹率兵攻打漠北狮子岭,却不想瑜乾关外羌项族爆发了小股叛乱,几百人马直捣瑜县,区区半天时间,就拿下了这个小县城,并且封锁了消息连一只信鸽都放不出去。
当时我正随母亲在瑜洲老家探亲,混乱之际,我不顾母亲阻拦,夜里趁人不备,用绳索从几丈高的城墙翻墙而出,不知走了多少夜路,最终在茶肆换了马,直到天亮时,我站在周瑾之大军军营外,拿着父亲的玉佩,一身骑装,风尘仆仆,因还未出阁,脸上带着的白纱配合着身上的尘土泥泞,显得十分怪异。
救兵终是及时赶到,我爹爹的大军远在狮子岭,来去半月路程,不若襄王的大军,一日往返,也多亏了他及时带兵解围,避免了羌项更大的骚乱。
那是我唯一一次与他一起策马疾驰,我们一共说了四句话。他问我是谁,为何知道他的大军驻扎于此。我说我是郭松寿将军的女儿,从小跟着父亲一起看兵书,我朝七八个将军的驻军地,我都背得。
他听到我就是郭松寿将军的女儿的时候笑了笑,说了八个字:“绸缪束薪,三星在天。”
我瞧他头戴赤金冠,长身玉立,丰神朗朗,面目极是清俊,竟看得痴了,再加上平素里读过什么诗词,又哪会晓得这两句诗是什么意思。
后来我才知晓,“绸缪束薪,三星在天”出自于《诗经》,是“唐风”中的一首:
绸缪束薪,三星在天。今夕何夕,见此良人?子兮子兮,如此良人何?
绸缪束刍,三星在隅。今夕何夕,见此邂逅?子兮子兮,如此邂逅何?
绸缪束楚,三星在户。今夕何夕,见此粲者?子兮子兮,如此粲者何?
子兮子兮,如此粲者何?
这是一个没有答案的自问,一种没有出路的追索。
纵然是如此幸运地遇见对方,接下来又能怎么办?
同年十月,没有等来该有的赐婚,而是得知周瑾之被困白玉关遇袭。白玉关一日距离,便是我父郭松寿的大军。朝廷传父亲进京问话,没成想,这一去,便成天人永隔。

楼主 陌翎歌  发布于 2019-08-23 10:38:00 +0800 CST  
周瑾之一连三天的求援信,爹爹是一封都没有收到,郭家军镇守渝州,仿佛一个聋子,一个瞎子一般。
可爹爹的的传令官却说,他已将襄王的消息带到,可不知为何,郭将军一直按兵不发,直到更远处驻扎的秦时到了,郭家军还在按兵不动。
与此同时,当时的兵部尚书突然拿出了几封爹爹与敌方将领暗中勾结,泄露周瑾之行军路线的密信。
人证物证俱在,好大一顶叛国投敌的帽子扣在了爹爹头上。
叛国投敌,是灭族的大罪。母亲朝中有人,也只来得及通风报信,让母亲利用这点时间,匆匆把我调包送走
白玉关之战,襄王重伤,从此再没有站起来过,车骑将军郭松寿,叛国投敌,全家抄斩。
我父曾有恩于一白姓知府,我便改头换面,收敛心性,在白家沉静了4年,养父利用我父母亲在朝中余留下的一些关系,筹谋数年,终于让我如愿以偿,嫁入王府。

“你果然是郭松寿的女儿。”周瑾之叹息一声,垂着眼眸不知在想些什么。
“王爷,我爹爹并没有叛国投敌!你相信我,他···”毕竟自己欺瞒在先,白瑛此刻不怕他降罪,就怕他气坏了自己的身子。她原以为周瑾之不过是摔伤了腿,如今才知道,他竟已一身病痛,体弱至此。
“本王知晓。”周瑾之大手覆在白瑛颤抖冰冷的小手上,安抚着她的情绪:“我从未怀疑过郭将军,当时父皇有意立我为储,并为我俩指婚,试问有谁会放着皇亲国戚的福分不享,而去叛国投敌呢?更何况,郭叔叔本就是忠义之士,奈何为奸人所害······”
“王爷方才质问,臣妾重新回答。”白瑛捧着周瑾之苍白消瘦的面颊,低头轻吻了他泛青的唇瓣:“喜欢啊。自四年前就开始喜欢,在那晚王爷掀起盖头之前,臣妾心中,已想了一千回,一万回。如若天天都能看到王爷,已经是瑛儿今世最好的福气。在臣妾眼里,王爷还是那个臣妾只能仰望的英雄,为国征战,出生入死。伺候王爷臣妾只觉得心疼,哪有半分的轻视······”
唇边苦涩的滋味不是他嘴里的药味,白瑛愣了愣才发现,那是自己眼泪的滋味:“若没有王爷,4年前臣妾已命丧瑜县了。”
实则周瑾之早已发现白瑛的纰漏之处,她入府管家已有大半年的时光,府中事务,桩桩件件打理得井井有条,便是家中大宴也是忙而不乱。平日里去哪家的府上串门,府中设宴,官客居哪屋,堂客居哪屋,宴席上官员作为如何安排,哪些官客先入哪些后入,礼品如何造册,平时小宴哪出戏点得哪出点不得,打马球时哪家赢得,赢多少合适,如此这些,滴水不漏。
知府出身?
骗鬼呢。
周瑾之可是一个字也不信的。

楼主 陌翎歌  发布于 2019-09-01 23:04:00 +0800 CST  
没想到还能恢复,那就在这边继续吧

楼主 陌翎歌  发布于 2019-09-25 08:19:00 +0800 CST  

楼主:陌翎歌

字数:18426

发表时间:2019-07-17 21:35: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0-01-09 07:48:54 +0800 CST

评论数:246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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