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卿本佳人,奈何单身(下部更新2号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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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周迟到的更新!!!!!不着急,今天大家一睁眼就能看到啦!!!!
上周五刚好赶上大年三十,趁着过年的劲儿偷了个懒!!!!
但!!是!!
良心发现的我并没有一直懒下去!!!你们看!!!勤奋的大荒今天不就更了么!!!
说爱我!!!!
大声的说爱我!!!!
这周六继续不见不散哈哈哈

楼主 柒玥荒芜  发布于 2017-02-01 09:20:00 +0800 CST  
【前情提要】
为了测验吴邪病情的恢复成果,吴一穷将吴邪带去了今年的特训选拔基地观摩实战演习... ...

楼主 柒玥荒芜  发布于 2017-02-05 09:34:00 +0800 CST  
第七十一章
“小邪,”
吴一穷忽然回头,指尖缠绕的温度顷刻撤离,挡在前面的吴三省也挪开了身子。
一切不真实的就像做梦一样,吴邪急切的回过头,却只看到来来往往匆匆走过的人。
“小邪?”吴一穷也跟着探出脑袋四处搜寻了一番,“你在找谁吗?”
“没有。”
吴邪摇头否认,收回尚且残留着余温的左手放进右手里牢牢攥/住,他从来没有这么的贪婪,贪婪到企图留住每一分悄悄褪去的温度。
“小邪,”吴一穷也想起刚才被打断的话来,“想要出去试一下吗?”
吴邪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去哪儿?”
“加入演习。”这一次答话的是导演部的人,虽然今年的特战基地换了负责人,不过他们对于这个把去年的基地搅得鸡飞狗跳的小太岁爷还是有所耳闻的。
不过似乎和传闻说得不太一样,眼前的大男孩怎么瞧也瞧不出嚣张跋扈盛气凌人的模样啊。
是啊,对外人而言,他们永远不会知道去年离开之后吴邪到底去了哪里,又做了什么。那些在中东与死亡擦身而过的瞬间只会在午夜梦回的时候让他从梦中惊醒,那些惊心动魄的经历也只会在回忆的纠缠不休中,慢慢磨平小三爷锐利而骄傲的棱角。
他变得更成熟,更寡言,变成了吴家长辈们曾今无数遍期许的模样。可当他真正挫骨削皮蜕变成这样之后,他们又开始怀念了,怀念起那个吵吵闹闹,没心没肺的吴邪来。
原来啊,最是天真最可贵。
“如果你愿意参加的话,”导演部的参谋长微微笑道,“正巧,我们能够启动今天演习的第三道设置。”
“还有新花样?”吴三省已经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我们打算遣派一小队人员在双方交战的阵地空降,每击毙一人奖励十分,反之,被击毙者出局。”
“移动的打靶上分机?”吴三省摸/摸下巴,“有意思,这个有意思。”
“感兴趣吗,小邪?”吴一穷问道。
感兴趣吗?吴邪问自己。
心底有一个微弱的声音在悄悄滋长,它说,如果那个人去,他就去。
兜兜转转,他奢求的,不过只是再和那人一起并肩作战罢了。
清瘦的大男孩终于动了动唇,“好……”
声音微不可闻。
军队讲究的是效率,即然应允,立刻便需执行命令。吴邪的身板仿佛天生就是为了部队而生,作训服换上的瞬间,之前所有的瘦削与病怏都一扫而散,与之而来的,是让所有人都眼前一亮的英气挺拔。
好一个眉眼明朗的小伙子。
“特殊行动一队听我口令,出发!”
拗不过吴三省执着的毛遂自荐,吴一穷最终还是允了他同吴邪一起加入特殊行动一队。两人随着队伍一同登上喧嚣的直升机,旋转的螺旋桨将野蛮生长的杂草吹弯了腰,耳边的轰隆声越来越响,极速降低的大气压给耳膜敷上一层模糊不清的嗡鸣。
Z-9武装直升机除去主驾副驾外一共能载八人,这一次先后投入战场四架,一共四组行动小队,各自代号为特1,特2,特3,特4,共计三十二人。
吴邪只需一眼扫过,便确认了这个小队里没有自己要找的人。
“待会儿下去之后大家先各自隐蔽,”说话的是临时任命的特1行动队队长,这些人员都是特地从特战基地里抽掉出来的尖子,专程为了辅助此次演习而来。“等确认一切正常之后,再听从我的指挥集合前进。”
吴三省听得津津有味,努力将自己的小兵角色扮演得尽职尽责。
“咱们这次可有得受的,”一个队员说道,“你瞧,红蓝两方都想抓咱们呢。”
另一个插话道,“我建议离红军越远越好,青狼獒在那儿,我们要真妄想硬拼的话,那叫组团送人头。”
“青狼獒不会对我们出手,只有红蓝军的攻击才生效,”特1队长纠正道,“话说回来,我就不信只有这群菜鸟想见见青狼獒的庐山真面目?”
“我们也想啊!”剩下的人异口同声道。
“特别想!”其中一人兴奋得把身子往前凑了凑,“青狼獒是我毕生奋斗的目标,当初不知道从哪儿出了那个解散的传闻后,我在操习场上跑了整整一个晚上!”
本来还在走神的吴邪敏锐的捕捉到一个关键词,他猛的坐直身子,急迫的追问道,“青狼獒解散?这是谁传的?他们现在到底在哪里?”
连珠炮似的问题纵是毫不相关的外人也看出了其中的蹊跷,特1行动队队长将吴邪仔细辨认了一遍,确定迷彩油膏下的的确是一张陌生的面孔。
“这位小兄弟是哪个作战单位的?看起来面生的很啊。”
吴邪已经什么都听不进去了,现在只有青狼獒的消息能让他冷静下来。“传闻到底是真是假?为什么要解散?好好的一个队伍到底为什么要解散!”
吴三省赶紧咳了一声澄清道,“假的假的,都是些空穴来风的无稽之谈。”
“倒也不是完全的空穴来风,”行动队长分享自己知晓的讯息,“听说他们出了一个十分机密的任务,虽然成功完成回来了,但好几人都受了很重的伤,甚至严重到影响之后的军人生涯。”
吴邪只觉得背脊有如万千行军蚁爬过啃噬着,皮肤上所有的毛孔都怒/张开来,涔/涔冷汗布满了裸/露在空气中的每一寸肌肤。
“他们……”他的声音在发抖,“他们现在在哪里……”
行动队长以为眼前又是一个青狼獒的狂热崇拜者,事实上,当那个传闻散播出来时大半个军营都陷入了绝不相信的喧哗和抗议中。
因为青狼獒是战神,是那个刻印在连报版首的,永远不会失败的战神。
青狼獒是年轻一辈的信仰。
信仰又怎么能够崩塌?
“导演部不是说了吗,”行动队长指了指窗外,他们就快到达目的地了,“青狼獒已经加入战场了。”
吴邪充耳不闻,只是固执的盯着吴三省,“他们在哪?”
吴三省毫不避闪身旁炽/热而强烈的目光,他看着自己的大侄子,他已经很久很久,没在吴邪脸上看过这样认真又焦急的表情了。
“为什么——”他顿了顿,“不自己去问呢。”
Z-9的武直在一处山谷的上空停下盘旋,行动队需要从一百五十米的高空滑降,第一时间找好隐秘位置,避免被红蓝军的人伏击。
毕竟不管在哪一方眼里,他们都是一群移动的分数。明明是最原始的狩猎规则,却也是这个弱弱强势的世界最本真的面孔。
吴三省自愿申请最后一个滑降,他站在舱尾密切注意着吴邪的一举一动,无论哪里出了哪怕一点纰漏,他都会及时阻止自己大侄子拿生命去半空中开玩笑。
可是没有,吴邪的动作冷静而娴熟,他检查锁扣无误后,左手握绳,双脚勾住,连一秒的停顿也没有,迅速的顺着索绳滑降在地打了个前滚翻,然后稳稳的站住。
动作一气呵成,比礼堂上排练了上百遍的舞蹈还赏心悦目。
吴三省夸赞的话还没得及说出口,只见到地的吴邪并没听从命令赶紧隐蔽,而是在被螺旋桨吹起层层波浪的草地中艰难的前行。
与此同时,山谷上空响起震耳欲聋的子弹出膛声。
“有埋伏!”
特1队长在风浪中紧紧摁住自己的头盔,用嘶吼的声音冲还在执意前行的吴邪喊道,“趴下!就地趴下!”
吴三省恨铁不成钢的跺了一脚,利落的握住绳子从舱门滑降。
这一下所有的火力都集中到了悬在半空的移动靶子身上。
吴三省完全放开右手,只留了左手轻拉住绳索保持身体基本的平衡,好让自己以最快的速度滑降落地。他眼睛何其毒辣,不过短短几秒的极速降落中,已经将伏兵的位置摸得一清二楚
“东北方两百米三/点方向,两人!”
明明从来没有配合过,听到这句话的吴邪却条件反射一般举起手中的95式自动步/枪。吴三省故意卖了个破绽,火力果然立刻着急的聚拢过来,就在三叔滚翻躲避的时候,吴邪的瞄准镜中已经准确的锁定两个脑袋,只听两响连发,两道白烟从草丛间徐徐冒了出来。
伏兵阵亡。
特1队长惊愕的回头看向两人,他本来都做好了恶战的准备,没想到这个狠厉的双杀立马震慑住了草丛里的其他伏兵。山谷安静下来,原本埋伏的红蓝军纷纷撤退,倒是吴三省气急败坏的跑上前,冲着吴邪的屁/股就是一脚,“跑!你小子往哪儿跑去!”
吴邪张口,“我……”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吴三省挥手打断他,“但是四路行动队都在不同时间不同地点投入,你闷头乱跑的结果就是在找到人之前就已经被不知哪里蹿出来的暗枪击毙出局!”
吴邪抿住嘴,倔强的反驳道,“我不会。”
“等你活着找到人再跟我说这句话。”一旦进了战区,吴三省的脾气明显没有平时和气 。他瞟了一眼吴邪投来求助的目光,硬着心肠说道,“你看我也没用,我也不知道你要找的人在第哪个队,又在哪里降落。”
吴邪收回目光紧紧皱起眉,果然,这世上的大多数事情走到最后还得自己靠自己。
吴三省看着这个不省心的大侄子也不隐蔽,冲着特1队长所在的位置疾跑过去,嘀嘀咕咕不知道说了什么,耳麦里忽然传来最新的命令变动。
“特1行动队听我指挥,原定路线暂时改变,现在全速朝东南方向山头前进。”
吴三省眼角跳了跳,占据高峻地势的道理大家都懂,可是抵达之前一路上危机重重,两旁又都是复杂的密林,一不小心就会被有意伏击的红蓝军打个全军覆没。
不知这小子又瞎忽悠了些啥,竟然能在明显的风险与利害关系前,让特1行动队长放弃了之前稳健的作战计划。
“小子,”吴三省一边随着队伍小跑,一边警惕四周的环境,“你那扯淡的功夫什么时候教教三叔,让我也体验一下把死人都能说活的成就感。”
吴邪闷声向前跑着,并不搭话。
“你这次又跟人忽悠了些啥?嗯?”
他锲而不舍的一路喋喋缠着,吴邪终于无可奈何的停下来,抬了抬手里的枪。
“我从来,只拿实力说话。”
吴三省蓦地停住脚步,他挑了挑眉,忽然觉得似乎是时候重新打量一下眼前的大侄子了。对啊,他应该想到的,从去年夏天把他交到青狼獒手里的那一刻起,他就不再只是一个小孩子了。
吴邪没说大话,在朝高地前行的路途上,他再一次用弹无虚发的精准枪法巩固了特1队长对于自己死心塌地的信服。两次规模不大的团战都被很轻巧的化解,相比于袭/击方的严重损失,特1小队仅仅贡献了一名成员的人头。他们走着走着,眼前的风景忽然到了尽头,吴邪大步流星跨到队伍的最前头,闯进视野里的景色从未有过的开阔,你瞧,对面的山坡,俯视的平原,还有他们小山脚下潺/潺流动的流水,尽收眼底。

楼主 柒玥荒芜  发布于 2017-02-05 09:35:00 +0800 CST  
“接下来呢?”
吴三省拄着枪饶有兴致的发问道。他们几乎是争分多秒地抢登这个山头,其他成员看得出来都累得不清,这时候这个特战大队队长平日里身经百战的优势便自然而然凸显了出来。
“山头也登上了,”吴三省十分好奇接下来吴邪到底会有怎样的举动,“我们不会就在这儿傻傻守着吧?”
特1队长也用同样疑惑的目光望向了吴邪。
“队长,”吴邪的开口却让人摸不着头脑,“你的通讯仪可以连通其他特别行动队是吗?”
虽然一头雾水,特1队长还是如实点点头,“可以,有一个专用频道,可以向其他行动队队长发送信号。”
“那其他队的队员可以收到吗?”
“这个不行。”
吴邪对于这个答案并不吃惊也不失望,他已经预料到了,问出来不过是为了求个证实。
“我能借用一下你的通讯仪吗?”冷不防的,他又开口问道。特1队长看不透眼前这个人究竟想要的是什么,可是他知道对方并没被一路上体力的消耗打乱明晰的条理,他依然冷静而精准,一步一步,朝着一开始就设下的目标慢慢靠近。
也不知是从哪里生出的力量,鬼使神差的,竟然牵引着他取下了自己的通讯仪递到吴邪手上。
吴三省似乎预见到了什么,他兴致勃勃的就地坐下/身子,怎么说呢,他就喜欢看自家大侄子胡来的样子
吴邪调试频道的手指却微微有些颤抖。
“特1行动小队,”他尝试性的重复一遍,“这里是特1行动小队,听到请给予应答。”
耳麦里只有电波蹿过的细小噪点,让他一瞬间回想起被囚禁时耳边仿佛永远不会停下来的重复白噪音。
窒息的感觉刹那间从胃里翻江倒海的涌到喉咙口,吴邪「啪」一声扯下耳机扔在地上,死死掐住自己喉咙歪向一边剧烈的干呕起来。
变故来得太快,前一秒还坐着歇息的行动队员们下一秒便担忧的一窝蜂围上前来。
“怎么了?!”特1行动队长赶紧捡起地上耳机左右翻看,“发生什么了?是设备漏电了吗?”
没有,不是漏电,手里的通讯仪再正常不过了,他甚至听到了耳麦里其他行动队队长的回应。
“特3听到。”
“特2听到。”
“特4听到。”
吴三省旋开水壶的动作被吴邪制止了,即使紧紧抓着三叔的手腕,男孩还是抑制不住周/身持续的战栗。
吴邪手脚冰凉,全身温度低得惊人。
“帮我… …”他咬住牙强忍着五脏六腑里翻腾的恶心感,“帮我… …拿一下通讯仪。”
吴三省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家大侄子,半晌,还是起身从特1队长手里接过通讯仪。
“三个队伍都已发出回应。”吴三省如实转达,他想好了,吴邪能够坚持多久,他就全心全意的支持他多久,一秒都不多,但一秒也绝不少。
吴邪闭上眼深深呼吸,睫毛以肉/眼可见的幅度不安的颤动着。
吴三省知道他的内心在斗争着什么,“你可以自己说,”他把抉择的权利交到吴邪手上,“或者我帮你说。”
良久的沉默之后,吴邪终于开口,“我可以自己做到。”
「嗞啦」
「嗞啦」
电流蹿过的声响终于被一个年轻的声音代替,这个声音不大,甚至有些虚弱,却在一词一句的咬字中,说得格外用力又坚定。
“请各队队长召集所有成员,确保每个人都能听到。”
指令重复三遍,就连导演部的人都注意到了异样。
这情况是意料之外的,参谋长正要派人迅速接通特1行动队的联络器问个究竟,却被吴一穷制止了。
他听出了自己儿子的声音。
有了这层助力,吴邪的声音得以继续安稳的通过电波传讯到各个行动队的通讯设备上。
“你… …”
他想问你在哪里,想问我该去哪才能找到你,可以他却又犹豫了。吴邪知道实战演习场上的一举一动都处在导演部的密切监听之下,而那个人是吴三省瞒着吴一穷偷偷带进来的,善良如他,不想让三叔为难。
“… …青狼獒,”停顿了几秒,这个称呼究竟还是改了口,吴邪就像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在片刻的迟疑后坚定地重复道,“青狼獒在哪里。”
“报告青狼獒所在位置。”
指令传达到第三遍时,所有的犹豫和惴惴不安都烟消云散,力量,这个年轻的声音里充满了让人为之振奋的力量,“所有行动队队员听到指令后,报告青狼獒的位置。”
特1行动队队长倒是有些懵了,青狼獒不是在红军的阵地中吗,找他们做什么?
“青狼... …”
“嘘!”吴三省及时打断特1队长的疑问,“你们听——”
听什么?听山涧的泉水,归林的鸟鸣,还是... …山林间骤起的密集枪声。
导演部忙碌的监控屏前不知道是谁忽然惊呼了一句,紧接着第二个人,第三个人,参谋长疾跑上前,“发生什么了?”
是,不仅吴邪看到了,吴三省看到了,特1行动队还有导演部的首长们全都看到了,就在吴邪所在山头对面的山腰上,白烟穿透掩映的树冠徐徐升起。
起初只是一道,然后两道,三道,五道,七道,被击中的菜瓜蛋子越来越多,身上蹿起的白烟纠缠形成一团庞大的柱体,在一片盎然的绿意中一眼便能看到。
“报告位置!”导演部参谋长也慌神了,他派遣行动队的目的可不是让他们去大肆碾压的,人都淘汰光了还选拔个鬼啊。
“定位!赶紧定位!”
“报告,是特3行动队!”
“接通特3通讯仪,让他们立即停止并撤退!”
导演部乱成了一锅粥,立在山头上的吴邪却看着那些腾起的白烟轻轻笑了,看到了,他都看到了,你在那里,青狼獒也在那里。
特1行动队队长忽然一声急喝,“趴下!”
子弹从林子中倏地密密麻麻扫射/出来,一个掉以轻心,行动队的两人就被悄无声息袭来的小撮蓝军部队击中,眨眼便送了对方二十分。而吴邪对枪响何其警觉,或者说那些真正经历过生死一线的军人,即使在和平中安定下来,也一辈子都不会忘却子弹破空而来时的恐惧和敏感。他借着石头的掩护迅速俯身握住枪,一面开/枪震慑住对方,一面在视野处寻觅既能掩身又便于瞄准的位置。
“准备好了吗!”
吴三省在不远处朝他喊道。
吴邪「划拉」一声上膛,对着三叔爽朗一笑,“好了!”
“报告!报告!”导演部里一波尚未平定,监控屏里又陡生事端,“特3行动队东南山头也出现参演人员大量出局情况!”
“定位!立刻定位!”
“报告,是特1行动队!”
“联络通讯器!立刻让他们停止并撤退!”
一面山头,一面山坡,白烟穿透密林而起,伴随而来的是菜瓜蛋子们惊愕的呼喊和慌不择路的逃窜。
原来啊,你一直都在,中东如此,现在也如此。吴邪抬起头望向天空,原谅我直到今天才后知后觉,我们不是分开了,只是在不同的地方,各自为着同一个目标努力罢了。
以前是为了三方计划的成功,而今天,是为了跋山涉水再次同你重逢相遇。
「砰」——
吴邪感到背上一麻,紧接着熟悉的烟雾从自己身上飘散出来,他一时没反应过来,回头再去看时,只瞅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朝着密林深处闪过,紧接着便没了影。那身影他太熟悉了,明明一个人占了一人半的体积,却偏偏灵活的不像话,而且知道在大部队被追赶的劣势中剑走偏锋,偷偷摸/摸包抄到背后冷不丁来一发偷袭。
不怕胖子,就怕胖子有脑子。
“大侄子?”吴三省点射得开心,冲着冲着,一回头,才发现自家大侄子阵亡了。
不就发了几秒钟的神吗,妈/的,战场上还不让人抒情了?!
吴邪一把扔下枪,愤愤的吐出一个字,“靠!”
吴三省一愣,枪也不打了,任由一阵狂喜冲上脑门。
“你你你,”他的声音都发抖了,“你刚刚说什么?!”
“我... …”
吴邪话还没落地,击毙他的胖子竟然神出鬼没的从左边又钻了出来,冲着周/身都是破绽的吴三省就是一颗子弹。
「砰」!
得,吴家叔侄双双没了。
“王胖子!”
吴邪一声暴喝喊住放完暗枪就要跑的家伙,对方疾行的步子一个骤停,虽说没有折回来,不过倒是把自己躲在一颗粗/壮的树干后面谨慎问道,“你谁?”
吴邪圈起胳膊,“你说你/爷爷是谁?”
胖子听这口气甚是熟悉,忍不住探出脑袋瞅了一眼,立马又缩了回去。
“躲个屁躲,”吴邪毫不留情的攻击道,“你比那树干宽两圈,小爷要有枪早把你露外面的肚子给废了。”
胖子终于从久远的记忆里回想起这损人的滋味到底出自哪里了。
他欣喜的钻出来,“你是吴邪?!”
眼前的大男孩伸出手抹去脸上的油彩,露出清秀又俊气的眉眼。他笑吟吟的看着胖子,然后慢慢的,冲他张开手臂。
胖子也不知道自己眼眶为什么湿了,他就记得自己一个疾跑冲上前,力道大得几乎将吴邪撞翻到地上。
胖子紧紧箍/住吴邪,吴邪紧紧抱着胖子。
去年今日,编号三八和编号三十八。
原来故事里说的都是真的,相互羁绊的人总会在同一处天空下再次相逢。

楼主 柒玥荒芜  发布于 2017-02-05 09:39:0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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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周的更新嘤嘤嘤
夸我勤奋!!快夸我!!!
参加演习的菜瓜蛋子们表示:神秘人员(对!我不知道他是谁!你们也不知道对不对!)和大邪,你们可不可以不要为了告诉对方自己在哪里就对我们大肆下手好伐!参加选训机会很难得的好伐!好在还有一个胖子出来主持公道,为所有的单身狗最后完成了的双杀暴击哈哈哈!!!
小天使们!下周见!

楼主 柒玥荒芜  发布于 2017-02-05 09:44:00 +0800 CST  
【前情提要】
参与到演习中的吴邪似乎变得越来越开朗... ...

楼主 柒玥荒芜  发布于 2017-02-12 06:45:00 +0800 CST  
第七十二章
这一天的演习并没进行到最后,究其原因只有导演部的人自己知道,原本是派遣出去给予红蓝军双方上分机会的特别行动队,却在无意中成了批量淘汰菜瓜蛋子们的大杀器。那么又真的是无意的吗?这问题估计又只有吴三省能够回答,嗯,对面山腰上的那位绝对不是为了告诉吴邪自己在那里才大开杀戒的,而吴邪呢,也绝对不是为了回应那位自己在这边才同样大肆点射菜瓜蛋子们的。
收到导演部的回撤命令时吴邪还鼓足了劲儿要往对面山腰跑,吴三省从后面拎起他的领子,强行把这有组织没纪律的家伙拽回特1行动队的方阵里来,“急啥急,就这一小会儿都等不了啦?等演习结束了,三叔亲自带你过去找人。”
吴邪拍掉他的手,一副好事被打扰的模样,甚是不情愿的小声嘀咕道,“你也去啊?”
“嘿,你这小白眼狼!”吴三省不服气了,“要不是我把人蒙混过关带进来,你俩能在这演习场上浪得飞起来吗?!”
“是是是,辛苦三叔了。”
“还有之前,你们在医院那些偷偷摸/摸的事儿,要没三叔你俩能成吗?!”
“不能,不能。”
吴邪以为老吴家这位小孩脾性的三叔还得吐槽好一阵子来着,连后面回答的话语都思索好了,没抢到吴三省喋喋不休的抱怨猛地刹车来了一个大回转,“一/码事儿归一/码事儿,”他停顿了几秒,语气忽然变得柔和起来,“能看到你又变回以前的样子,我真是打心眼里高兴。”
吴邪竟然被这突如其来的温情气氛搞得有些手足无措,也是,从小到大吴三省在他眼中要么是军队里顶天立地的硬汉形象,要么就是同自己一样天不怕地不怕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放大版刺儿头,而像这种真情流露的模样,却是极为罕见的。
可没见过不代表从未在乎过,只不过大抵所有父辈的爱都是这样的吧,深沉而又收敛,寡言却又深刻。
“我… …”吴邪一时都有些语塞,“少来了,以前天天叫唤着不顺眼要把我扔下连队好好规整习惯的就是三叔你了。”
“以前是以前,现在就是给我一万个听话乖巧的吴邪我都不要换。”
“都是吴邪你凭啥搞区别对待!”
“以前我大侄子那叫帅得一个惊天动地,至于现在嘛——”吴三省一把揽过吴邪,也不怜惜,上手在他脸上一通乱捏,“瞧瞧,皮下就是骨头,肉呢?我家大侄子的肉呢?!”
吴邪挣脱不开,就着手臂的位置张牙就是一口,吴三省嚎了一声,赶紧在其他特1行动队员的回头注目下灰溜溜的撤开手。
吴邪冲他做了个鬼脸,叔侄两人落在队伍最后,偶尔拌上两句嘴,一面朝着导演部设置的集合地点靠近。
视野尽头已经能够依稀看到攒动的人头,目的地就快到了。
“吴邪。”
吴三省唤了一声,加快步子跑上前,重新与自家大侄子齐头并进,“你知道吗,其实今天大哥带你来的真正意图,是检验这段时间治疗的成果。”
吴邪微微沉默了几秒,“我大概猜到了。”
“嫂子一直觉得离开以前的环境对你而言是最好的出路,”吴三省边跑便道,“我不同意,我们老吴家从来不出逃兵,也绝不会出逃兵!”
吴三省的话语让吴邪生出一丝惭愧,他的确动摇过,胆怯过,甚至想过像他母亲说的那样,尘封一切,逃避一切。
“你也看到了,杨医生无时无刻没在关注你。”吴三省继续道,“结束后他会综合你的所有状态做出一个公正的评判,而这个评判的结果会直接关系着今天回去以后,是继续现有的治疗走下去,亦或者过上你母亲给你安排的新生活。”
吴邪心下一悸,“你刚刚可是说过演习结束要带我去找人的,你不能食言。”
“你小子!”吴三省这个气哟,费尽口舌说了这么多,敢情这家伙脑子里兜兜转转想的就只有去找人?“得得得,反正你刚才的表现杨医生肯定都在监控里看清楚了,三叔给你打包票,这次的测试你铁定通过。”
吴邪锲而不舍的关注着自己最初的问题,“那我们是不是演习一结束了就去找人?”
吴三省暴躁的太阳穴牵动着眼皮狠狠一跳,要不是亲侄子,一直努力克制的拳头铁定直接就怼在吴邪脸上了。
“找!一结束就去找!最好找着了你俩就给我连一块儿再也别分开!你要敢分开我捶死你!”
四路特别行动队很快到达指定集合地点,紧接着红蓝军寥寥无几的幸存人员也相互搀扶着抵达,而演习期间所有阵亡人员则站在另一个方阵里忐忑的等待着自己的命运将如何被宣判,整个偌大而空旷的平地上,竟然安静得只有衣服摩擦着衣服的窣窣声。
沉重的气氛中不知谁低低喊了一句’青狼獒来了’,所有的菜瓜蛋子们争先恐后的朝着从暮色里走近的七人小队望过去,而那些处在后排瞧不见的,便纷纷踮起了脚,只求能够在从军生涯中亲眼所见这个被冠以「战神」名号的传奇队伍。
就在所有人都朝着同一个方向探出脑袋时,偏偏吴邪转过脸去,从扎堆的脑袋缝隙间努力向着特3行动队的位置张望。
站在一旁的队友好心拍拍吴邪的肩膀,“反了,在这边。”
“我… …”吴邪眨了眨眼,蓦地一笑,“谢谢提醒啊,不过我有斜视,一百八十度的那种。”
流程走的还是那一套,先是今年基地的教官团把所有菜鸟蛋子骂个狗血淋头,然后吴一穷作为军区首长给予适当的肯定和鼓励,最后再由导演部/长官出来做一个综合的总结。好不容易捱到’解散’的命令下答,吴邪提腿就要跑,却被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叶成叫住了。
“小邪,”叶成将脱下的军帽端放在掌心置于身侧,挺拔的个子在一众狼狈的菜瓜蛋子中格外打眼,要说没看见根本糊弄不过去。“你父亲让我带你过去。”
吴邪冲吴三省做了一个’怎么办’的口型。
“还有三爷也要一起。”叶成补充道。
吴三省此刻脑子飞速地运转起来。
“看见那颗矮脖子树了吗?”他朝东北方向努努嘴,以最快的语速压低声音道,“你先跟叶成回去,我先帮你去捎个话,让他在树下等你。”
“不是说好带我一起去吗。”
“我也没想到大哥一结束就这么着急找你,”吴三省也很无奈,他向来是一言九鼎的主,就算是对着亲侄子的许诺也绝不能当做儿戏。“反正肯定是同你说杨医生评判结果的事儿,今儿你肯定通过了,我让他先去树下等着,杨医生那边一讲完我们就去找他成不?”
吴小三爷终于点点头,“成。”
吴邪随着叶成朝特训基地的会客室走去,快到门口的时候吴三省终于从后面气喘吁吁的追了上来,在进门前他冲吴邪偷偷比了个’OK’的动作,表示话语已经成功带到。
吴邪嘿嘿一笑,咧开了嘴。
一进来房门便被叶成从外带上了,会客室里坐着杨医生以及吴一穷夫妇两人。
对方也不知怎么了,表情清一色的严峻又认真,这紧张的气氛连带着吴邪前一秒偷偷的小喜悦在顷刻间被冲得烟消云散,心跳又「砰砰」急促起来。
“小邪,”吴妈妈拍拍身旁的座位,示意吴邪坐过来,“来,爸妈要跟你说些事儿。”
事情无非就是吴三省已经絮叨过的那些,杨医生扶了扶架在鼻梁的镜框,从头讲摊在膝间的病例记录簿认真翻了一遍。吴邪瞟了一眼,他知道,那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的,是今天自己一举一动的表现。
“该怎么说呢——”隔了不知多久,杨医生终于缓缓开口道。
吴邪的心在一瞬间跳到了嗓子眼。
“对于最后的评判的结果,我很抱歉。”
吴邪以为自己听错了,不然为什么放在身畔的指尖开始不听使唤的微微发抖。
“我...我...”
对于这个回答第一不满意的首先是吴三省,“杨老师,您这话我听不明白,小邪今天的表现大家有目共睹,明明说由您来做出公正的评判,可您若是带了什么主观的情绪色彩——”他看了一眼吴妈妈,“又或者是迫于什么主观的情绪色彩从外界向您施与压力,那这个所谓的公正结果,我觉得看不看,都是一个屁。”
“三弟!”
吴一穷喝了一声,“你给我坐下。”
“我只是就事论事,没有针对谁。”吴三省是谁?一身反骨的家伙,认定了什么就一定得痛痛快快说出来,天王老/子拦着都不行。“我知道,嫂子一直想给大侄子新生活,想带他离开,想让重新快快乐乐无忧无虑的生活。”
“可是您所期盼的这一切他今天都做到了啊,您没有看到他在战场上有多么努力,又有多么开心,因为他是军人啊,曾经是,现在是,一旦穿上军装便永远都是。”
“战场会给予军人内心最深沉的成就和归宿,我认得,那个今天站在我身旁扣下扳机的家伙,他不是我的大侄子吴邪,他是特战部队的吴邪,是青狼獒的吴邪!”
吴三省的情绪越来越激动,忍不住拽住身旁人的手,“你自己倒也说两句啊!”
吴邪陷入长久的沉默,半晌,终于苦涩的开口道,“我…想听听杨医生…为什么…没有通过…”
吴一穷夫妇对视了一眼,示意杨医生将理由细细阐明。
“那我就不拐弯抹角了。”杨医生说话的同时,吴一穷也起身走到了吴三省身边。“今天在山头的时候发生了一些意外是吧。”
吴邪没有回答,吴三省却不服气的抢答道,“可是最后他战胜了自己不是吗?!”
“从结果上来看是这样的,”杨医生并没因为吴三省的暴怒而乱了阵脚,“可也正是因为这个,让我终于将目光聚焦在了一个之前一直被忽视的问题上。”
“时至今日吴邪已经做过上百场感官恢复的治疗,单从数据报告的反馈来看,成效是有目共睹的。”
“可是这些治疗与测试终究只是医学手段上独立的个体,我们从来没有真真正正的,将他置于到一直困扰他的梦魇中去帮助他彻底恢复。”
“也就是说,现在的吴邪能够对一个独立的视听测试做出良好的反应,可一旦发生像今天这种有了一定场景代入的情况,他所表现出来的慌乱,心悸,焦虑,都是非常危险的。”
吴三省还想说什么,被吴一穷拉住了。
“我们去走廊。”
他低声说道。
吴邪始终低着头保持着沉默,明明是那么辛苦才让他重新绽放出来的笑容,就这样被短短几句话生生的重新掐灭。
吴三省气得直跺脚,却帮不上什么忙。
吴一穷看出了他的着急。“我知道你现在也不好受,”两人出了门后,吴一穷劳神的捏了捏自己的鼻梁,“可是不把你带出来,待在里面只会越来越乱。”
吴三省还想继续争取,“大哥,我是真的觉得大侄子今天的表现已经非常出色… …”
吴一穷打断他,“那我问你,听到杨医生宣判不合格时你的第一反应是什么?”
“怼他啊!”吴三省想都没想。
“那小邪呢?”
“他… …”吴一穷失语了,是啊,从头到尾说不公平的是自己,叫嚣着不服气的也是自己,而真正的当事人,却在明摆着不公正的评判前连一句话也没为自己辩解过。他似乎忽然懂了,原来所谓的测试,最关键的一环竟是埋在最后的这道关卡。
“小邪是什么样的性子你我都了解,”吴一穷深深叹了一口气,身为人父,他又何尝愿意听到杨医生给出不合格的定论。“如若他真正像你所说的那样与以前并无二样了,那在听到这个结果时,早该跳起几丈高嚷嚷着不服气了。”
吴三省终究失了反驳的底气。
“至于你带了什么人进来,安排了什么,又调换了什么,我都不追究了。”吴一穷最后看了自家三弟一眼,“毕竟… …小邪以后,会有属于他自己的全新生活了。”

楼主 柒玥荒芜  发布于 2017-02-12 06:47:00 +0800 CST  
吴邪又回到了那个四面都是围墙的军区医院里,明明还是一样的景致,可在他眼里攀至
窗沿的爬山虎是枯败的,远方的天色是黯淡的,阳光躲进了厚重的云层里,天地间失去了精致的光亮。
带着口罩的实习医生和借阅室的连帽衫小哥再也没有出现过,就连吴三省来病房的时间都变得少之又少。这几天吴妈妈跑上跑下的四处张罗着,只等着手续办理齐全了就带他出院。
是啊,吴邪就要出院了,明明应该开心才对,却为什么夜深人静的时候总是从床上惊醒,哪怕只是幻觉也好,盼望着窗户被推开,有人能够踏碎月光翻进来。
可是没有,那个人仿佛从人间蒸发了一般,从基地一别后,便再无音讯。
他会不会还在那颗歪脖子树下等着呢?有时候吴邪这样想,然后他会苦笑着拍醒自己,地球转得这么快,谁又会一直在原地等着谁。
“我… …”
他每次想说什么时总是想起被杨医生否定的那个会议室,他明明那么努力的克服过,换来的却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他开始适应沉默,适应被动的接受,无论吴妈妈问他想要吃什么或者想去哪里,他的回答至始至终只有’随意’两字。
反正啊,再努力也挽回不了什么。
你瞧,我不是没有努力过,只是现实残酷到我微弱的努力根本无法改变什么。
偶尔几次匆匆照面,吴邪能够看到吴三省眼中真真切切的担忧和着急。他好多次都想冲出来朝着吴邪说上几句话,可无一例外都会被巧妙的打断或者强硬的拉出去,吴一穷再没留给两人单独相处的机会,纵使吴三省有一肚子掏心窝的话要同吴邪讲,却只能硬生生的堆在心里生根发芽。
当这微薄的努力一点一点在没人关注的角落累积时,吴邪终于在吴妈妈替他收拾行李的时候开口了。
“… ...我不想走。”
吴妈妈/的动作一滞,她宁愿相信是自己耳背了,“你…说了什么?”
这一次的沉默持续了整整几分钟,良久,吴邪小声的又重复了一遍,“这里挺好,我不想走。”
吴妈妈将正在叠的衣服放在一旁的沙发上,走回吴邪身边坐下来,语重心长的牵起他的手,“可以告诉妈为什么忽然不想走了吗。”
“我… …”
因为这里离基地的矮脖子树已经够远了,我怕走了,我就把树下的人彻底丢了,再也找不回来了。
吴邪垂下眼,没说理由,只是固执得又重复了一遍,“我不想走。”
这个突兀的转折是吴一穷夫妇之前没有预料到的,他们到底还是不愿违背儿子的心意,就是再不情愿,最后应了吴邪的要求让他留下来。听到这个消息的吴三省几乎欣喜若狂,可他还没来得及把这讯息带回基地,新的变动又让原本明朗的局势再次混乱起来。
吴妈妈竟然开始张罗起替吴邪相亲的来情。
“疯了疯了!”吴三省急得直打转,“大嫂的心情我理解,可就大侄子现在状态来讲不是添乱嘛。”
相比之下,坐在另一端的吴二白表现得沉着的多,“你不理解,你若是理解大嫂的心情,就不会不明白为什么大嫂急着这时候替吴邪张罗这门事。”
吴三省一脸「老/子听你怎么逼/逼」的表情。
“我看了嫂子替吴邪选的那些女孩,”吴二白看了吴三省一眼,刻意停顿下来强调一遍,“当然,现在你没这个权力。”
吴三省强忍着动手的冲动,好脾气的忍耐到,“说重点。”
“这些女孩或贤淑或大方,或娇俏或灵动,但都有一个共同点,他们的身世背景,绝对与部队没有半分关联。”
吴三省似乎隐隐看到了吴妈妈/的决心。
“大嫂这么做是一厢情愿。”他抱起手臂,“敢情从头到尾就只有我懂大侄子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吗?你素来眼睛比我毒辣,我不信你看不透大侄子早就有喜欢的人了!”
这一回轮到吴二白沉默了。
“… ...如果不是吴邪出了这档子事,”许久,吴二白重新将双手放回端坐的膝头,“这段荒唐的感情我是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纵容的。”
吴三省哼了一声,喜欢是随着心走的,连自己都控制不了的奇妙感情,旁人百般阻挠又有什么用呢?
“反正你得帮我。”
话题结束的前一秒,吴三省强势地敲下定论,“之前我带那小子来医院的事儿你也暗中帮衬过,现在咱们算是共犯,既然是共犯,这之后的事情你想推都推不掉。”
吴二白谨慎的抬起头,“你又想策划什么。”
吴三省一脸高深莫测的摇摇手,“反正呢——”他深深的吸了一大口气,然后慢慢的,从胸腔吐出去。“相亲这事儿,我管定了。”
吴三省这番说辞那叫一个慷慨激昂,可是雷声大雨点小,接下来的几日光瞧着吴妈妈隔几天便往病房里带进陌生女孩介绍给吴邪认识,却老半天没瞅见老吴家两个儿子有什么动静。吴邪大多时候只是同她们礼节性的打个招呼,然后低下头去安静的看自己的书,相比之下反倒是女生这边主动得多,又是削水果又是拼命找话题的,时不时把吴妈妈逗得咯咯笑,倒像是两个女人在病房里配合演出了一场双簧戏。
“这孩子可以吗?喜欢吗?”
每次结束后吴妈妈总是迫切的连连询问,可无一例外每次换来的都是吴邪轻描淡写的推辞和拒绝。不过吴妈妈到底在军区大院住了这么多年,性子里多多少少被感染了些不抛弃不放弃的精神,儿子越是不喜欢,她反倒越是愈挫愈勇起来。
这一天吴邪正坐在床上读着一本雪莱的诗集,余光里瞟见房门被推开一道缝,吴妈妈笑眯眯的从外面走了进来。
毫无例外,这一次后面又跟了一个新的女孩。
吴邪没有兴趣,他只是把头压得更低,让自己全部的精力都集中在字里行间的词句上。
“小邪,”吴妈妈笑吟吟的拉起身后女孩的手,“别看了,看久了伤眼,来,跟阿宁打个招呼。”
吴邪翻书的手指轻轻动了一下,这个名字他听着怪耳熟的。
吴妈妈还在同带来的女孩介绍自家的情况,“这是我儿子吴邪,难得你不介意,还肯陪着我来医院看他。”
“阿姨说笑了,我本身就是做医生的,生病住院在我眼里和吃饭喝水一样正常,又哪里来的嫌弃介意一说。”
短短一席话卑而不亢,点明了职业又表明了态度立场,大方贤惠却又有着不弱的独立气场,一下子把吴妈妈哄得连连夸赞。
吴邪不可思议的抬起头,此阿宁正是彼阿宁,一年没见再次重逢时,没想到比当初在基地的模样更加成熟有魅力。
“你… …”
阿宁同他狡黠的眨眨眼,截过话头抢先道,“你好,初次见面,我叫阿宁。”
伸过来的手停留在半空,吴邪一时不知道到底该是握好还是不握好。
吴妈妈在身后怂恿道,“小邪,人女孩儿手都伸出来了,发什么愣呢?”
吴邪这才回到神来,“我… …”他还有些没弄清眼前的状况,“妈,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中介呀,”吴妈妈偏过头笑眯眯的看着身旁的女孩,中介连着推荐了这么多人,到目前为止这个叫做阿宁的孩子是最合她心意的。“你忘啦,妈为了你可是专门去注册劳什子铂金会员了。”
阿宁捂嘴噗嗤笑了一声,惹得吴邪的目光重新落回她的身上。
“你… …”他还是不敢确定,吴二白曾经在交谈中不经意的透露过,吴妈妈铁了十二万分的决心要找一个和部队没有半分干系的儿/媳/妇儿。“你是做什么的?”
阿宁眨眨眼,“我是医生。”
“在哪儿工作?”
“市里的中心医院。”
“工作多久了?”
“好几年了吧。”
吴邪本能的知晓其中有诈,这丫头去年还在特训基地的保健室里蹦跶呢,那时候自己每次被还是齐王/八蛋的张起灵收拾一通后,都是她给自己上药煮粥的。
一想到「张起灵」这三个字,连跳动的心脏都不再炽/热,微微泛起酸涩的感觉。
倒是吴妈妈瞅着儿子对这个新来的女孩同对其他人大大的不同,只以为终于瞧上眼了,心里看着阿宁越看越喜欢,连以后两个年轻人结婚买房子再给自己生个大胖孙子的场景都在脑海里飞速浮现了出来。
“好,好。”吴妈妈由衷的欢喜道,努力了这么久,总算能够充满底气的说一句功夫不负有心人了。

楼主 柒玥荒芜  发布于 2017-02-12 06:51:00 +0800 CST  
这之后吴妈妈便常常带着阿宁来医院陪吴邪,女孩儿人长得漂亮不说,工作稳定又有能力,直把吴妈妈哄得心里认定了儿/媳/妇儿的人选非她不可。再加上她比吴邪年长几岁,总像个大姐姐一样哄着他让着他,两人偶尔拌个嘴搭上两句闲话,确实能看出吴邪对她的态度大不相同。
好不容易熬到病房里只剩下两人了,吴邪立刻凶相毕露的绕到阿宁身后,“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谁派你来的?”
阿宁笑着打开他的手,将修建得整齐的短发别在而后,挑了个舒服的沙发施施然坐下来,“小样儿,你在你/妈面前可不是这样对我的啊。”
吴邪不依不挠的追问道,“到底是谁派你来的?三叔?还是… …”
那个名字在舌尖兜兜转转打了个圈,到底还是咽了回去,阿宁好奇的看着他,“谁?话怎么说一半就没了。”
吴邪垂下脑袋,“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瞧他一副霜打茄子的模样,阿宁终于不忍心再逗他,实际上当她这次第一眼看到病房里的吴邪时着实被吓了一大跳,那个在她记忆中闪闪发光带着一点痞气一点鬼机灵的吴邪,这一年究竟经历了什么,竟被生生夺去了身上最是惹眼最是宝贵的笑容和一身骄傲。
“是你三叔,”她如实道来,“他说想请我帮个忙,资料什么的他会伪装一份给中介,我只要人来配合演一出就行。”
吴邪颓然的把脑袋抵在墙上,“你演那么卖力做啥,我妈现在都琢磨着订婚期的事儿了。”
阿宁对此也有淡淡的无奈,“你三叔也没跟我说到底要怎样,现在呢,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咯。”
“怕就怕啊,”吴邪忧心忡忡的叹了一口气,“以我三叔奇异的脑回路来看,与其找个陌生人,还不如肥水不流外人田,就近找个熟人把我交代出去了。”
阿宁终于忍不住一记暴栗敲在他脑门上,“好啦!姑奶奶我配你才是吃亏好吧,也就你这不知好歹的臭小子还嫌东嫌西的。”
吴邪本想找个机会向吴三省一五一十打听清楚他究竟在布什么局,可是除了阿宁,就连吴一穷来探病的时间都被大肆削减到每两天一次。渐渐的,吴邪慢慢适应了这个女孩日复一日的陪伴,当他与过去所有的羁绊都被斩断时,阿宁成了唯一的桥梁,他道不清这种感情究竟是日久的依赖,还是溺水的人拼命渴望抓/住稻草时的挣扎,但是他知道,他是珍惜的,宝贵的,容不得有人将这最后一丝联系也剥夺掉。
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大多是回忆基地里的趣事,阿宁也会讲一些吴邪离开后的故事,有些是动人的,有些是留恋的,有些是欢笑不断的。而吴邪偶尔也会提几句他们在中东的经历,他说那里的天是他见过最蓝的天,那里的空气有灵性,会将沙漠深处的声音越过绿洲从遥远的天边带出来。
直到他偶然提到解雨臣这个名字时,阿宁倏地打断了他,“解雨臣?”她反复确认道,“是不是去年在基地待过一段时间的那个解雨臣?”
无知者无罪,也只有没被告知全部原委的阿宁敢在吴邪面前毫无遮拦的重复这个名字。
“对。”吴邪轻描淡写道,他只想快些把这个话题跳过去,“都快十点了,你还不回去啊?”
“你急什么急,我这不是要问清楚嘛。”阿宁一面掏出手机噼里啪啦的在浏览器敲打什么,一面说道,“你小子没看新闻对不对?前天还是大前天来着,还播了他的新闻呢。”
吴邪脑袋里轰的一声炸成一团,连声音都开始发抖,“他,他不是早死了吗…怎,怎么现在才报道…”
“你这嘴咋还这么毒,现在说死还早着呢,审判估计还得闹一阵子。”阿宁也记不全了,她执着的在网页上搜索着,寻思把当时看到的那则报道搜出来给吴邪瞧瞧。
吴邪死命用右手掐住自己盖在被子下的大/腿内侧,才拼命让声音听起来不那么发颤,“什么意思?”
“就… …”
刚答了一个字,吴妈妈笑容满面的从外推门进来,“阿宁,你叶成哥到了,快出来吧。”
“好勒,我搜个… …”
“快去吧。”
吴邪打断阿宁的话语,冲她暗地做了一个不要声张的动作,这是他在这个爆炸性消息面前能够保持的最后一分理智了。
阿宁心下会意这其中大概是有什么隐情,不着痕迹的放下手机,配合的转了话题,“行,那我明天再来看你啊。”说罢回身亲昵的挽起吴妈妈/的胳膊,扶着她有说有笑的走下去楼去。
走廊的光亮被房门彻底隔断的最后一秒,吴邪几乎从床上跳起来扑到阿宁故意遗落在沙发的手机边,双手停不下里的战栗让他快要握不牢掌心中这个小小的机器。
——「国际刑警捣碎中东恐怖组织巴哈姆特慈善机构,组织高层全部落网」
加粗的标题下面配了五六张图,全是缉捕现场的实时记录。
那些垂着脸的恐怖分子里,有裘德考,有雪姬,有认不得的其他圆桌骑士们,还有一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庞。
解雨臣。
那个他以为自己害死了的,世上再无第二人的解雨臣。
是夜凉如水还是晚风太盛,不然为何窗户忽然动了,像他曾经千百次幻想过的那般,从外被人推开。
一个人影跃了进来。
吴邪还保持着捧着手机的动作,他听到了声响,只是不敢回头罢了。
“我来晚了。”
对方的声音还是这么好听,和这夜色一样,缱绻着潜进人的心窝里。
“前两天出了大新闻,但是首长夫人把所有消息都封/锁了,我这两天来了几趟,直到刚才才找到机会上来。”
他说话从来没有这么快过,像是走到生命尽头的人恨不得拽住时间沙漏里流逝的每一分每一秒,好把自己这么长时间的缺席和消失解释清楚。
“首长夫人打了招呼,基地盯得紧,我好几次想出来都被逮住。”
“以前有三叔帮衬,现在他被禁足,我… …”
没来得及说完的话语尽数被封在了嘴唇里,一直背对着自己的男孩不知什么时候转身走了过来,他闭着眼睛,隔着实习医生薄薄的白色口罩贴上了他温热的唇。
这一刹那年轻医生所有急切而慌乱的气息都渐渐平稳了下来,“抱歉,我来晚了。”他柔声重复了一遍,声音温柔得可以掐出/水来,将近在咫尺的男孩圈进怀抱里。
然后一寸一寸收紧,再也不要放手,再也不要离开。
熟悉的气息隔着一层口罩彼此炽/热的交错着,明明是相互依偎着汲取温暖的动作,可是为什么吴邪闭着眼睛的脸上那么难过。
“….为…什么”
他贴着对方的唇,颤抖着声音喃喃道,“这个消息…为什么来得这么晚…”
为什么?为什么直到今天才告诉我解雨臣没有死?直到今天才告诉我,解雨臣早就幸存于那场爆炸,成功取代了陈皮阿四成为巴哈姆特十二圆桌骑士之一,然后协助国际刑警,把这个无恶不作的伪善组织绳之以法?
他抬起脸,难过得仿佛快要哭出来了。
“我已经...和阿宁订婚了啊…”
--------TBC-------

楼主 柒玥荒芜  发布于 2017-02-12 06:54:00 +0800 CST  
元宵节快乐等文的小天使们!!!!

为了卡在最后这点剧情上,硬生生把七十二章写到了八千多字!!!夸我!!!我绝对没有偷懒!!也没有每逢佳节不更文哈哈哈哈!!

如果不出意料的话...

下一周就是大结局了!!!对!!!你们没有眼花!!!坑了我也不知道几年的卿本下星期就要完结啦!!!

答应我不管是潜水的冒泡的新加入的还是一直坚守着追到现在的小天使们,下个星期完结的时候让我看到你们双手好不好!!!!

咱们下周大结局见嘤嘤嘤(结尾强行卖个萌哈哈哈)

楼主 柒玥荒芜  发布于 2017-02-12 07:01:00 +0800 CST  
To 所有还在睡梦中的小天使们~
昨天情人节快乐!!!
以及,To 所有跟大荒一样的时差党小天使们,
此时此刻情人节同样快乐!!!!
----------此处应有分割线-----------
不知不觉卿本已经走到了尾声,小天使们的每一条评论大荒都有认真的读过,珍惜得不得了,也喜欢得不得了。介于这么多评论一条一条回复工程量略大,所以特地趁着情人节冲大家告白(对,这是重点!)的机会统一回复一下大家的疑问:
1、关于剧情
72章结尾吴邪说“已经和阿宁订婚了”更改为“就要和阿宁订婚了”
不然后面的剧情不太好继续发展(手动滑稽脸)
2、关于出本
出!!!
不过问题来了... ...怎么出啊对此我还是一脸懵逼的,有经验或者懂得一二的小伙伴一定要向大荒伸出援手好不好!!!对于这部难产了N年终于见到完结曙光的卿本,我想倾尽全力给予她所有最好的,让她以纸质的方式彻底承载下来,以纪念我和所有爱卿本的小伙伴们一起坑文追文的这段日子,这是给自己的礼物,也是给所有爱卿本的小天使们最好的礼物
3、关于完结之后
给所有牵念的小伙伴们打一剂定心针!!!大荒还会继续撸文的!!!
以后大概会把重心放在原耽上,瓶邪也会撸,不过大概不会像卿本这种一坑就坑几年的长篇了哈哈,我们爱的瓶邪会以小短篇为主哒~
之后要找大荒欢迎来微博逮我!!!微博名:大荒不更文
接下来想好好经营一下微博账号别再让她自生自灭哈哈哈,然后趁着还在美国的这段时间争取给小天使们送一些福利~~~因为我是大荒嘛~~~爱生活爱更文最爱大家的大荒啦~~~


Mua~
约定好了哦,这周的大结局咱们不见不散!

楼主 柒玥荒芜  发布于 2017-02-15 03:55:00 +0800 CST  
前情提要:
即使赢得了演习的胜利,吴邪却仍然没能逃脱开始全新生活的命运... ...

楼主 柒玥荒芜  发布于 2017-02-17 20:41:00 +0800 CST  
第七十三章


有一句词是这样描述今晚月色的,


林下漏月光,疏疏如残雪。


吴邪也不知道自己中了什么邪,只会呆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人,失了灵魂一般机械的喃喃重复道,“我… ...我就要和阿宁… ...订婚了… …”


年轻的实习医生慢慢松开怀抱的手,没说什么,只是走到门口将把手上的锁给旋上。“你呢,”他背对着吴邪,声音很低很低,“你是怎么想的。”


片刻的沉默后,吴邪张了张嘴,“我妈… …”


对方打断他的话,“我问的是你。”声音依旧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与辩驳的气场。


这一次又是令人窒息的沉默,甚至连吴邪自己也不知道,他到底怎么了,明明是天大的足够推/翻过去所有负罪与自责的好消息,却连掏出心窝把真正所想说出来的勇气都没有。


大概是怕吧,经历过生死一线的挣扎,饱受过良心的拷问谴责,即便是老天最后笑着告诉他这不过是个玩笑,可他已经怕了,胆怯了,畏惧了。这一次侥幸逃过了,可下次呢?下下次呢?只要穿着军装一天,他便始终不得不去面临未知的战场,不得不游走在生与死的边缘,这个梦魇会一直跟着他,避不开,逃不掉,伸出魔爪将他牢牢束缚。


想要逃开的不止是他的母亲,还有吴邪自己。


吴妈妈/的声音忽然从门口传来,“小邪,你叶成哥已经把阿宁接上了,待会儿你发给短信问问人姑娘平安到家没啊。”


边说着,房门的把手也随之转动起来。


「咔哒」


卡在了闭合的锁芯上。


“嗯?”吴妈妈以为自己没用上力,埋下头又试了一遍,这才发现是房门从里面锁上了。


“小邪?”吴妈妈疑惑的叩了叩门,“怎么锁上了?快给妈妈开门。”


实习医生飞快的回头瞧了窗边的人一眼,没有时间了。


“你记着,”他疾步走到吴邪面前,从怀里掏出一页叠成好几折的信纸,拉过吴邪的手放到他的掌心,“只要你说一句’不’,不管什么时候什么地方,我都带你走。”


吴妈妈敲门的力道重了起来,“小邪?小邪你在里面吗?”


吴邪的嘴唇轻轻动了动,原本已经跨上窗台的年轻医生动作一滞,猛地收回腿重新折返回来,眼睛死死盯着面前的人。


一个字,只用你说一个字就好。


他的眼神太过炽/热,强烈得仿佛能够穿透吴邪将他背后的墙壁都生生灼出一个洞来。可是吴邪却避开了,他侧过脸,小声的开口道,“… …注意安全。”


门外消失了的叩门声重新响了起来,这一次多了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看来是吴妈妈找来医生来开门了。


年轻的男人轻轻扯出一抹苦笑,吴邪在他面前耷/拉着脑袋,像极了做了错事的孩子。可他没有责难他半句,或者说他又怎么舍得责难他半句?男人只是伸出手在吴邪睡得乱了的头发上爱怜的揉了揉,像是安抚,又像是替自家受了委屈的大狗狗顺顺不听话的毛。


“我等你。”


最后一句话语没于唇齿间,“无论多久,我都等。”


他隔着口罩再次吻了吴邪一下,然后倏地转身跃出窗台,消失在银白的月色中。


这令人迷醉的夏夜啊,是不是动人心魄的美景总该有一段凄凉的爱情才能与之相配,不然月色下的肖邦,为什么要一遍又一遍弹奏着哀婉的小夜曲。


“小邪?!”


门终于开了,吴妈妈慌乱的冲进来,悬在胸口的大石头在见到儿子的这一刻才终于落地。


“你… …”


大大敞开的窗户,聪慧如她,一眼便猜透有人来过。


“妈,”这一次吴邪却没有刻意掩饰,他只是将掌心的小张信纸攥紧,冲着窗外的景致轻轻抿起唇,“今晚的月亮,真美啊。”


吴邪终究没有展开那张纸,他托叶成买了一个心愿玻璃瓶,缠着阿宁替他折了几十只星星,连同着那张叠成小块的信纸一同放进瓶里封住。再然后他就像那一夜谁都没有来过一样,有时是和阿宁单独一块儿,有时是和吴一穷还有吴妈妈一起,他们吃饭,逛街,像所有交往中的小情侣一样,在旁人眼里感情慢慢升温。


吴妈妈跑婚庆策划的次数越来越勤,而两个年轻人订婚的日子也终于敲定,八月十七号,地点订在城东一家专做喜宴的老字号酒楼。


“这次可真是委屈阿宁了。”


这一天难得老吴家三兄弟都到齐了,也不知是不是因为那一晚来客并没改变吴邪心意的缘故,吴妈妈破天荒的卸了防备,竟然允了吴三省踏进医院的病房来。


他看起来倒也谈不上憔悴,只是眼睛下面黑黑的一圈,这段时间应该也没少奔波。


吴邪心下有愧,移开视线不敢去看三叔的脸。


真讽刺,以前那个嚷嚷着一定把人追到手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小三爷,现在却成了畏畏缩缩逃脱的人。你瞧,老天总是偏爱这种颠转命运的戏码,那个本该最是淡漠的人,现在却固执得绝不放手。


“订婚对一个女孩来说多么重要啊,”吴妈妈继续惋惜的叨念着,“只可惜咱们早就说了一切从简,都没办法让她风风光光的。”


吴一穷柔声安慰道,“你就别内疚了,阿宁不也说了表示理解么。”


老吴家这唯一的宝贝独苗苗订婚该是多大喜事啊,先别说家里一水儿位高权重的部队高层,就是照他小三爷以前自个儿的脾气都应折腾得天下尽知。可这一次吴妈妈下了决心要让儿子彻底同军队告别,不仅军区大院的人一个也没邀请,便是连要订婚的消息,也是半点口风也没透出去。


“叶成啊,”吴妈妈还是过意不去,“明儿你去机场接到阿宁的爸妈后,务必要把两位亲家照顾得好好的,他们女儿为了小邪委屈这么多,可不能再在其他地方把他们怠慢了。”


叶成点点头,“好的。”


“还有啊,阿宁在医院的朋友也要好好招待,请柬再一一去确认一番收到没,人姑娘的朋友就是我们小邪的朋友。”


“好。”


吴妈妈絮叨叨的念着,从接机到请柬,每一环都把可能出现的所有状况考虑得周全仔细。倒是吴三省暗搓搓的掏了掏耳朵,所谓的演戏演出全套,吴妈妈就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到,所有这些阿宁即将到来的亲朋好友,都是他和吴二白花了重金拉来的群众演员。


毕竟嘛,阿宁的设定是外地人,父母健在,目前在中心医院工作。为了保险起见,甚至通过层层关系在医院那边也打了招呼,特地建了一份并不存在的人事档案。


就在他偷着小乐的时候,吴邪却忽然开口了。


“妈,”他停顿了一下,“离订婚宴还有四天吧?”


吴妈妈以为儿子是在担心这么多事儿四天之内安排不妥当,连忙笑着安抚道,“放心吧,虽然这次咱们只是小规模的宴请部分朋友,可是我儿子的订婚宴也绝对不会失了档次,妈会替你体体面面的办好这一场,绝对包你满意。”


“那… …”这一段话吴邪却一个字都没听进去,他深深呼吸了一口,慢慢开口道,“宴席之前,我可以去一趟特战基地吗?”


吴三省一瞬间坐直了身子,而吴一穷夫妇对望了一眼,吴妈妈蹙起眉,她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为什么呢?”吴妈妈尽力使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一些。


“我… …”吴邪的目光慢慢转回落在床头的玻璃瓶上,里面的小星星一闪一闪的,甚是好看。


“就当是我最后一次任性的请求吧,”他垂下眼帘,用力咬住的上排牙齿在薄薄的唇/瓣上留下一圈清晰的印记。“我只是,想同以前的战友做个道别罢了。”


吴妈妈到底还是没忍拂了儿子的心愿,第二天他们一家人同远道而来的阿宁’父母’见了面,吃了饭,晚上回到医院后吴邪早早洗了睡了,因为吴一穷答应了他,明天会同他一起去一趟106特战基地。


车窗外不断后退熟悉的景致时,呆呆望着的吴邪形容不清心里纠缠做一块儿的,到底是怎样的心情。


106特战基地是S军区的特种部队大本营,他唯一去过的那一次,便是顶替齐羽的身份,同青狼獒一起住进他们的宿舍。他有些怀念那段久远的记忆了,基地的操练场上是不是还奔跑着喊着口号拉练的队伍,食堂里是不是依然每天上午十点发放盒装的牛奶和熟鸡蛋,青狼獒的宿舍里被子是不是照旧叠得那么整齐,而被子上面还有没有摆放着他们当初执行任务前留下的绝命书。


胆子还真是越活越小了,车子每往基地近一些,他的心跳便多快了一拍。


这一次谁都没有惊动,车子从侧门静悄悄的开进来后,吴一穷简单朝接待的人说明来意后,不一会儿一个穿着军装的少将推门走了进来。


“首长。”他先朝吴一穷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然后朝着吴邪直直走过来,“又见面了,还记得我吗?”


怎么不记得,106特战基地的雷少将,青狼獒的直系上司。

楼主 柒玥荒芜  发布于 2017-02-17 20:42:00 +0800 CST  
“难为你还记得咱们这地儿特地跑一趟,”雷少将拍拍吴邪的肩膀,他举手投足间无不透着长辈对于晚辈的关怀,却和骨子里那股雷厉风行的气势并不冲突,反而让整个人平添一种令人信服的气息。“只是真不巧,青狼獒那群小子们今天不在。”


吴邪失望的抬起脸,“一个都不在吗?”


“今天有点事儿,恰巧基地把他们都派出去了。”


“那… …”吴邪垂下眼,“那… …我可以去宿舍看看吗?”


雷少将为难的看了一眼吴一穷,没有表态。


“我没有要等的意思!”仿佛怕极了这个要求不被应允,吴邪慌忙的连连摆手道,“我就是… ...就是… ...故地重游一下罢了。”


最后一个尾音失于舌尖,个中苦楚,只有他自己尝得出来。


吴一穷终究还是心疼,他不着痕迹的冲雷少将点了点头,后者重重松了一口气,也不知情绪是在何时被感染了,竟然在得到这个不易的肯定后由衷的露出笑意来,“好!跟我往这边走吧!”


吴一穷没有跟上来,雷少将带着吴邪穿过走廊,路过热火朝天的操练场,再一次踏进了梦中回来过千万遍的宿舍楼。此时正是训练的时段,楼道里静悄悄的,楼梯口还端正地摆放着那面擦得锃亮的军容镜,吴邪从面前走过时下意识的理了理自己起褶的衣角,这才想起自己并没有穿着军装。


“吴邪,”雷少将站在走廊尽头的房间冲他招招手,“过来吧,房门我给你打开了。”


就像雷少将说的那样,房间里一个人都没有,窗边的遮光帘拉得严实,外面的灿烂千阳透不进来,整个屋子笼罩在一层晦涩的阴影中。吴邪想也没想,「啪嗒」一声摁开了顶灯的开关,屋子瞬间亮堂起来,他却猛然想起自己并不属于这里,可是为什么身体却眷恋的保留着对于这里的记忆,一个细微得不能再细微的动作,却做得如此自然,像曾经反反复复多次重复过的日常。


“坐坐吧。”


雷少将走到窗边拉开帘子,然后重新踱回房门口,“我就不在这儿待着了,你待会儿离开直接掩上门就行,你父亲在会客室等你。”


吴邪顺从的点点头。


“那我走了。”


“少将,”吴邪蓦然开口喊住他,”谢... ...谢谢你。”


雷少将慈爱的摆摆手,贴心的把门从外带上。


房间里只剩下吴邪一个人。


他其实并没在这个房间里住多久,那个时候他刚从吴邪变成齐羽不久,张起灵还没对他告白,三方计划也还没有正是启动。他看着熟悉的上下铺,高低床,这个是瞎子睡的,那个是小哥睡的,上面那个是雪寒哥的床,再那边是老痒和华和尚,最靠窗是扎西和朗风。


数着数着,鼻头就酸了。


走廊上忽然传来一阵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吴邪赶紧别过头吸了吸鼻子,他以为是雷少将落了什么东西折返回来取,回头的刹那,整个人却呆住了。


出现在门口的家伙穿了一条松松垮垮的工装裤,上身的黑色T恤却很紧,将腹部与侧腰起伏的肌肉曲线都尽数勾勒出来。他两只手都插在裤兜里,鼻梁上架了一副万年雷打不动的墨镜,吊儿郎当的靠在门框上。


瞎子... …


是瞎子没错。


“嗬,”出乎意料的,看到吴邪的他似乎一点都不惊讶,“好久不见。”


这一句短短的问候却让吴邪一瞬间百感交集,他想起上次听到这句话时还是在利/比/亚交锋的战场上,他不知道自己是应该浅笑着回一句同样的「好久不见」,亦或者像千万部俗套的电影桥段一样,问候一声「过得好吗」。


和他的忐忑难安比起来,瞎子却表现得淡然得多。他大咧咧的走进来,随处挑了一张床,一屁/股躺了下去。


“你瘦了,”瞎子支着后脑,舒舒服服的翘/起二郎腿,“没好好吃饭吧。”


吴邪却有些不敢看他,“你还没怎么变。”


“具体哪方面没变?”瞎子还是那个瞎子,永远正经不起来的家伙,三/句/话有两句都得缠着别人夸自己,“是夸我还是那么风流倜傥呢,还是夸我依旧英俊潇洒?”


这一番大言不惭的自吹自擂,终于逗得吴邪轻笑起来。


笑声过后,又是一阵尴尬的无言沉默。


“… …你们,”许久,吴邪还是忍不住轻声开口问道,这个问题就像隔着跳动的心脏披上一层细小绒毛的毯子,挠得他痒痒的甚是难受。“… ...还好吗?”


这一次却是换瞎子沉默了。


“我就要退伍了。”


吴邪一惊,猛地转过头去,“为什么?”


这一瞬间爆发出来的激烈质问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瞎子晃了晃翘/起的脚,语气却是云淡风轻的。“我想去环游世界。”


吴邪看不透眼前的人是不是同以前一样还在执着的讲着自以为很好笑的黑氏冷笑话。退伍?环球旅行?开什么玩笑,他是瞎子,青狼獒的狙击手,他走了,青狼獒怎么办?


“吴邪,”瞎子忽然叫他,“解雨臣的消息,你看了吗?”


“… …看了。”


“你恨他吗?”


瞎子知道,吴邪这大半年的躲避,大部分都源自于对于那个人的亏欠和愧疚。而如今所有未解的谜题都被重新揭开面纱,原来啊,那场梦魇中迟迟不肯消散的惨烈战役,不过又是一场解雨臣早就策划好了的,用于跻身巴哈姆特十二骑士的踏板。


“… ...恨倒也说不上,”吴邪摇摇头,“我只是不太喜欢,所有人都像傻/瓜一样被他玩得团团转。”


“那你觉得,之后他会去哪?”


吴邪看向瞎子,他听不懂,巴哈姆特已经瓦解,解雨臣的使命也已完成,什么叫做之后他会去哪?


“他哪里也去不了了。”不等吴邪回答,瞎子自己却回答了这个提问。他的声音忽然很低,像是藏了一股巨大的哀恸在里面,那是吴邪从来没从这个人身上听过的,悲伤的声音。


“解雨臣会和所有落网的巴哈姆特暴徒一样,交由国际刑警统一处刑。”


吴邪的右眼皮猛地跳了跳,“可是他是卧底不是吗?”


“他是中国的卧底,不是国际刑警的卧底。”


“这有什么区别?”吴邪的语调微微拉高。


“吴邪,”瞎子也拔高声音喊了一句他的名字,即使隔着墨镜,吴邪似乎也能看到那双眼里透出来的,深沉而悲恸的无能为力。“解雨臣做过什么样的事,你我都清楚,不是么。”


是啊,他怎么忘了,为了走到最后这一步,解雨臣的手上早就沾满了鲜血。想在凶恶的虎狼之穴中立足,首先便得亲手扒下生而为人的良/知和怜悯,直到把所有的善意都挫骨扬灰之后,才能真真正正演好一个残酷无情的刽子手。


解雨臣杀过太多人,比如杨建良,比如陈皮阿四,他们之中有些是无辜的牺牲者,有些是穷凶恶极的歹徒,有些是为了目标冷酷弃掉的棋子,有些是深信不疑一心追随的忠诚信徒。解雨臣穷极一生踩着无数鲜活的生命爬上十二骑士的棘刺王座,为的不过是一个从一开始就早已命定的结局,那就是将自己连同这个毒瘤一般的恐怖组织一起,送上善恶裁决的刑场。


真可笑,原来他做的所有努力,为的都是最后这一刻的赴死。


“你说,我们到底应该怎样才能定义一个人的好与坏,黑与白?”瞎子苦笑道。


“我不知道,”吴邪从来没想过,那个光鲜的,华丽的,看起来像把所有人都玩弄鼓掌间的漂亮男人,原来一直一直,都在为着这样一个绝望的结局而活着。“可是我知道,他不会是常人眼中认同的好人。”


至少,他不会是一个能被祖国公开认同的英雄,不会是一个能够别着勋章盖着国旗埋回故土的烈士。


解雨臣,他的名字将被永远冠以恐怖分子的耻辱烙印,而他做过的所有努力,都将熔成一枚闪耀的军功章,挂在别人的胸前熠熠生辉。


呵,多么残酷的现实。

楼主 柒玥荒芜  发布于 2017-02-17 20:54:00 +0800 CST  
---------TBC--------
不慌,这不是结局!
本来以为一章之内就能完结,然鹅七十四章强势出镜说不行,我才要当完结章


所以


明天同一时间,最后的大结局,也就是大荒翘了一下午课窝在屋里敲字结果把自己敲得老泪横流的最后一章,明晚不见不散~~~~

楼主 柒玥荒芜  发布于 2017-02-17 20:59:00 +0800 CST  
【前情提要】
隔这么近不写就不写哈哈哈~
准备好了吗小伙伴们完结章就要放出来啦~

楼主 柒玥荒芜  发布于 2017-02-18 20:53:00 +0800 CST  
第七十四章(最终章)


“所以你厌倦了?”


吴邪摆/弄着自己的衣角,“还是失望了?心灰意冷了?所以再也不想在军营里再待下去了?”


最后一个字眼落下的时候,尾音拖曳出长长的颤抖。


真可笑,明明自己也是一个可耻的逃兵,他到底有什么在这里资格质问眼前的人啊?


漫长得令人窒息的沉默,许久,瞎子轻轻笑了一声。


“那家伙还欠我一个回答。”


答非所问的回应,可是吴邪知道,瞎子是不甘的。


“他应该冷血到底的不是吗?”瞎子的表情像是陷入了久远的回忆里,“可是三方计划一个人也没有死,不是吗?”


“他不是为了目的不择手段吗?”


“他不是永永远远的任务至上吗?”


“他不是应该绝对的功利主义,为了利益最大化无论牺牲掉谁都可以吗?!”


可是有谁知道为什么三方计划里所有的人都活着回来了,又有谁知道,当他们在亲人和战友的照顾赞誉中疗伤被表彰时,只有解雨臣一个人还在朝着既定的命运轨道孤独拼搏着。


活下来,那就意味着任务失败。


而任务成功,意味着生命走到尽头。


在只有一次的宝贵性命和任务的抉择间,你到底秉了怎样的信念,能够眼也不眨的选择将自己亲手了结啊。


瞎子一直认为最强大的战士是不需要情感的,所以他曾将张起灵奉为神祇一样尊崇与爱戴。可是当这个男人走下神坛沾上世俗的喜怒与情爱时,他愤怒过,也不解过,然后在这时,他遇到了解雨臣。


「你不是动摇了,迷茫了,想知道军人的意义是什么吗?」


那个男人的笑意比山谷间摇曳的罂粟还要蛊惑人心。


「坚持到任务结束的那一天,我告诉你答案。」


还没给我回答的你,怎么可以就这么不负责的死掉?


”我要去找他,“瞎子深深吸了一口气,他依然是笑着的,可他的神情是认真的。”他那么狡猾,能让自己假死一次,为什么不能有第二次?“


吴邪哑声道,”你要去哪里找他。“


”去他去过的地方,“瞎子翘/起的二郎腿重新晃起来,他的语气愉悦得就像是在策划一场轻松又愉悦的环球旅行。” 中国,日本,中东… …他走过的地方我都去。“


”那要是找不着呢。“


”那就去看看,去他待过的地方,看他有没有留下过答案。“


吴邪忽然有些懂了,那些曾经在电视上看过背着行囊孤独上路的人们,原来都是因为,心里驻扎着这样一个不被动摇的执念。


”那… …“吴邪顿了顿,”我们还会见面吗?“


瞎子蓦地笑了,”如果老天爷觉得还有必要的话,“他说话还是这幅模样,乍一听无厘头,实则比什么大道理都更有道理。”他会再次安排我们重逢的。“


两人再次无言,却不再有刚见面时的生分,只是他们各自怀着心事与深思,需要寻一处僻静的地方,只留自己慢慢吞咽咀嚼。


”我是不是该离开了?“吴邪忽然问道。


”脚在你身上,心也在你身上。“瞎子答道,”该怎么做,你一向最有自己的主意。“


吴邪从床沿边站起身,他交叉手指撑了撑,坐得久了,身子都有些僵了。他慢慢走到房门口,”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瞎子冲着他摆摆手。


吴邪转身迈开步子的时候,听到身后再次传来瞎子的声音。


“以后… …大概再没有青狼獒了。”


吴邪的动作停住了。


“我只是跟你知会一声罢了,你别太往心里去。”


吴邪回过脸,“什么意思?”


“青狼獒就要解散了。”瞎子的声音像谈论今天吃什么一样轻松自在,“雪寒哥在申请往参谋部调,朗风想去高炮独立旅,扎西想回故乡的连队,队长怎么打算还没跟我们说过,剩下的人则大多打算从一线撤下来。”


他没等吴邪再次开口,接过话头继续说道,“其实没什么好悲伤的,人总归有自己的新生活不是吗。”


这句话是对吴邪说的,也是对自己说的。


“这个,队长给你的。”他从裤兜里摸了一样东西出来,凌空扔给吴邪。“他不是不想来见你,只是你懂的,”瞎子无奈的耸了耸肩,“军命难违。”


吴邪稳稳的接住了,落在掌心的东西却是一把直尺,这把尺子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就像小学门口卖的最普通的那些刻度尺一样,唯一不同的,大概是加宽加长的尺柄中间装饰的是镂空的方格,而非常见的卡通图案。


“这… …”吴邪细细端详了三遍,还是没有发现其中的玄机。“有什么含义吗?”


“含义不是别人说的,”瞎子抱起手臂,慢悠悠的咧起嘴角,“而是要靠自己去找的。”


吴邪不知道这把平凡而又普通的尺子到底藏了什么张起灵想要对自己诉说的话语,他在回程的车上一直紧紧攥着,掌心滚热的温度汗湿了这个道别的礼物。


“爸,”


吴邪望着窗外不断倒退的树干与灌木丛,语气却是平静的,“您跟我说实话吧,青狼獒为什么… ...要解散了。”


叶成从后视镜里抬头望了一眼坐在自己后面的吴邪,又侧过脸,看了一下副驾驶上沉默的吴一穷。


父子俩憋着心事的表情简直一模一样。


“我只是想知道真相罢了,”吴邪将脑袋抵在车窗上,连贯行驶中的颠簸让发麻的感觉从头皮一路传递到裸/露在空气中的后脖颈。“没别的意思。”


吴一穷微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终于娓娓道来。


原来啊,他们不是怕了,惧了,逃脱了,只是那场战役留下的伤害,让青狼獒再也没法/像以前那样英勇而无惧的站在狼烟四起的最前线。瞎子在同陈皮阿四对峙时左眼被子弹擦伤,虽然没有损伤视网膜,可作为对于视力有着严苛要求的狙击手来说,他已然被夺去了最最宝贵的东西;老痒在土耳其同巴哈姆特血战时腿上就吃了枪子,后来重伤被押解到利/比/亚后也没好好治疗,如今落了病根,左腿走路微微有些瘸了;至于当时伤得最重的张起灵,在他从未撩起来的衣服下面,是一具枪痕累累,再也无法负担高强度战斗需求的躯体。


“青狼獒没了,”这个像信仰一般存于年轻一代心中的队伍即将解散,说实话,吴一穷作为高级长官心里也是不好受的。“可连队还在,106特战基地还在,年轻的军人们都还在。可能是是一个星期,一个月,又或者一年,但总有一天,会有一个像他们一样的特种作战小队再次出现,将青狼獒曾经的辉煌,永不磨灭的传承下去。”


神话终有终结的时候,唯一不死的,是会有人永远记得,他们曾经存在过。


狭小的车厢终于完全沉寂,再没有话语的回响。


这之后便是为了周末的订婚宴浑浑噩噩的忙碌着,吴邪本可以把大多数事情委托给叶成哥去做,却偏偏什么都亲力亲为,仿佛只有身体疲惫到极限才能倒头就睡,不给脑袋留下片刻独自思索的空间。可是他终究还是忍不住啊,就在订婚宴的前一天晚上,吴邪从已经熄了灯的床上再次爬起来,窗外新月如钩,朦胧的月色铺洒进来,暖暖地笼罩在窗台那个小巧的玻璃瓶子上。


而瓶子旁边,端正的摆放着瞎子转交的那把镂空尺子。


大概是这月光令人魔怔了吧,吴邪的腿不听使唤了,手也不听使唤了,他就像中了蛊一般慢慢挪到窗台边,将里面闪亮的小星星全部倒了出来,攥/住了那张叠压得紧实的信纸。


再然后,指尖微微颤抖着,一层一层,慢慢展开。


他终于,看到了张起灵给他写了什么。


—————————————


“你说什么?!”


正冲着镜子补粉的阿宁一副见了鬼的表情,由于太受惊吓,手里的粉饼盒子差点滑下去摔在地上。


“你这时候跟我说你要悔婚?!”


离订婚宴开始就只剩半个小时,三桌宾客差不多都到齐了,谁知道吴妈妈前脚刚从房间离开,后脚吴邪就闹了这么一出。她就说嘛,这小子今天从做头发开始就魂不守舍的,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敢情是直到现在快开始了才逮着机会说出反悔两个字。


“不成!”阿宁双手抱臂,斩钉截铁的否定道,“什么都没准备,现在跑了,你去哪儿?住哪儿?身上有钱吗?到时候怎么联系?”


一连串的问题连珠炮似的怼出来,不明真相的还真以为这位准新娘子恼羞成怒了。


眼瞧着吴邪想说什么,阿宁赶紧澄清道,“你别多想啊,我反对是因为你提的这东西太突然了,你脑子一热逃了没关系,可以后怎么办,你想过吗?”


吴邪也抱着双臂斜倚在门框上,他今天穿着吴妈妈找人量身定做的黑色西装,流畅的线条将整个人衬得挺拔而又精神。里面的内衬是一件白色的衬衣,领口工整系着一条绛红色的领带,冲淡了青涩的气息,温润中透着一股成熟。


“我不是心血来/潮,”吴邪的表情也很认真,“我已经预约好了车,从这儿出去后直接去基地。”


“你疯了!”阿宁忍不住喊道,“你一逃,你爸妈用脚趾头都想得出来你会去的地方就是特战基地!”


“不,”吴邪冷静得摇头道,“最危险的就是最安全的,剑走偏锋才能出其不意。阿宁,我现在很理智。”


漂亮的女军医气得在房间里来回踱步,高跟鞋在地板上踏出焦躁的「哒哒」声。


“那我问你,你跟… …”她顿了顿,“张起灵联系了吗?”


突然出现的名字让吴邪心里蓦地一软,明明只是三个普通得再普通不过的字,拼凑在一起却让他浑身充满了勇气和动力。


“没有,我联系不上他。”


“好,那我问你,”阿宁的语气也没有丝毫退让,“就算你去基地找到了他,之后呢?之后你们怎么办。”


“之后的事之后再说。”只要找到他,什么都有解了。


因为啊,相爱的人能战胜一切。


“他还是一个军人!”


阿宁猛地一拍桌子,“吴邪!你想好了,如果你去了,你就是在逼他在你和部队中做一个抉择!”


漂亮的女军医美/目圆睁,她从来没在吴邪面前这么愤怒过。


“一旦你们走了,他就再也没法回到部队。”


“你们为之骄傲的爱情,在军队中只会成为一个荒诞的笑话和一个不堪的反面教材。”


“他曾经用生命博下来的那些赞誉和光环,都会因为这场任性的奔逃而烟消云散,而青狼獒所有的传奇故事,都抵不过这个八卦的笑谈。”


“吴邪,你真的想好了吗?!”

楼主 柒玥荒芜  发布于 2017-02-18 20:55:00 +0800 CST  
阿宁的犀利的言语让年轻的男孩再度陷入沉默,恰逢听到动静的吴妈妈赶了过来,担忧的从面敲门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了?”


阿宁因为情绪而剧烈起伏的胸膛慢慢平和下来,她看了吴邪一眼,默不作声的走上前替他拉平弄皱了的衣角,这才柔声道,“走吧,别让外面等急了。”


订婚宴在酒楼三层的贵宾厅举办,吴家大手笔的包了一整层,却只宴请了三张桌子的宾客。除了吴一穷夫妇和老吴家另外两个兄弟外,其余的全是女方的亲朋好友。这一次订婚吴一穷还特地瞒了吴家老爷子和一众亲戚,他和吴妈妈商量的是先斩后奏,等两个孩子真正快结婚的那一刻,再把这个准孙儿/媳/妇还有吴邪之前的经历一并讲出来,算是一个坏消息一个好消息,能够冲淡老人家对宝贝孙子的担心。


虽然宾客人少,订婚宴上的所有东西却都是比照着最高规格来进行的。一流的舞美团队,一流的婚庆司仪,再加上一流的菜肴,两位冒充阿宁父母的专业群演坐在上宾座上笑得红光满面,倒真像是要将掌上明珠交付给了亲家的模样,幸福之情溢于言表。


吴三省啜/着酒,寻思着回头是不是该给这卖力的表演加点钱。


吴一穷瞥见了一旁默不作声的三弟,以为他还恼着禁足的事情喝着闷酒,起身拿过酒瓶,亲自给吴三省满上一杯。


“你别怪大哥之前不讲情面,我知道,自打小起你就是最疼小邪的,小邪遇上这茬事后,你也是比谁都着急的。”见着吴三省没动静,他主动端起自己的杯子同他碰了碰,然后一饮而尽,泯恩仇,“现在终于好了,小邪也就要有自己的小家庭了,以后啊,我们这些老年人就别再为他应该做什么而斗气了。”


吴三省低低笑了一声,没答话,只是把杯里的白酒同样仰头灌下。


“你瞧,”吴一穷指着舞台上缓缓暗下来的灯光,司仪已经就位,音乐也悠扬的响了起来,“他们就要出来了。”


掌声雷动之间,两个年轻的新人从飘洒的花瓣雨中缓步走了出来。阿宁穿的是一件大红的旗袍,头发挽成髻,斜斜插了一根垂着金色流苏的步摇;而吴邪虽然身着黑色西装,领口间的一抹绛红领带却和准新娘的大红相互呼应,两人就像年画里走出来的金童玉女一般,真正的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吴妈妈噙着泪拍着掌,眼眶红了一圈。


“今天——”司仪似乎也被养眼的一对儿给感染了情绪,说得格外卖力,“我们将要见证两个年轻人,在这里结下一段神圣的契约。”


音响将慷慨的声音扩大了一倍又一倍,回荡着撞击着吴邪的耳膜。


阿宁挽着他的手从胳膊内侧拧了一把,冲他做了一个「不要走神」的口型。


吴邪依然一副笑不出来的模样。


“开心点。”


趁着煽动气氛的泡泡咕噜咕噜从舞台四面八方冒出来的时候,阿宁凑在吴邪耳边快速的说了一句,“演戏就演全套,你爸妈台下全看着呢。”


吴邪心不在焉的「哦」了一声,勉强冲她回了一记笑容。


这个互动却被眼尖的司仪一眼看到了。


“我提议——”他扣下手里的流程本,“让两个年轻人交换一个甜蜜的吻怎么样?”


台下的职业群演们都在尽心尽力地扮好亲朋好友的角色,听到这个建议后立刻兴奋的欢呼起来,甚至有人吹了一声口哨替自己加戏。


毕竟金主吴三省早在订婚宴开始之前就放下话了,谁演的毫无破绽,谁就格外加钱。


“亲一个!”“亲一个!”“亲一个!”


台下沸腾起来,不怪他们,正常的朋友们不都该是这个反应吗?


唯二懵逼的,只有台上的两位当事人。


“不是群演吗?”吴邪别过头冲阿宁做口型道,“他们瞎起什么哄?”


阿宁内心也是奔溃的,“我怎么知道?都是你三叔找的人。”


司仪还在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催促着,这一段本来是台本里没有的,是他瞧见两人刚才的互动临时起意加上来的。


看到现场的气氛一瞬间嗨了起来,他满意得恨不得要为自己的机智点个赞。


“亲一个,亲一个!”


司仪一手拿着流程本,另一手握着话筒拍掌道,“亲一个,亲一… …”


「吱」——


话筒忽然发出一声尖锐的啸叫,将司仪剩下一个还没说出的「口」字吞没在了刺耳的高频电音中。


吴邪下意识的捂住耳朵,与此同时明亮的大堂所有的灯光齐刷刷地熄灭,就像是有人故意为之,定好时间斩断电闸,再关掉宴会厅里所有的音响。


一时间满屋漆黑,万籁俱静。


“怎么回事?!”


吴一穷率先站起身,隔壁桌的群演们已经有人因为眼前突如其来的变故惶恐的骚/乱起来。


就在所有人都毫无头绪的时候,音响忽然再次奏响,那调子放的却不是温婉的情歌,从低音而起,像汹涌的鼓点一般越来越大,越来越响。人声的吟唱由浅至深,先是轻轻的低吟,然后声音叠着声音,越来越激昂,汇成一首雄浑的战歌,史诗般的恢弘和声,将富丽堂皇的宴会现场拉回了飞沙走石的战场。


战场,那是真正属于军人的地方!


脚步,有脚步声伴着音乐响了起来。


不是一个人的,也不是两个人的,那声音越来越密集,越来越急促,像有一成百的人从黑暗中训练有素的聚集而来,而那些凌/乱的脚步最终汇成一个统一的步伐,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宴会厅里,朝着舞台整齐的步过来。


吴邪什么都看不到,他只能依靠耳朵判断这群不请自来的不速之客究竟在向着哪个方向移动。
“所有第一期参训人员听令——”


是谁?是谁在黑暗中嘶着嗓子大声喊道。


“报数!”


“编号零一!”


“编号零二!”


“编号零三!”


“编号零四!”


… …


那些应答的声音一个比一个响亮,在看不见的整齐队伍中,用尽了全身力气报上自己的编号。
“编号一百三十六!”


“编号一百三十七!”


“编号一百三十九!”


“编号一百四!”


“编号一百四十一!”


触动心弦的数字一个接着一个,王盟,胖子,老海,皮包,熟悉的,不熟悉的,说过话的,没说过话的,一百八十只菜鸟,来了,全都来了。


吴邪仰起头,在寂静的舞台上泣不成声。


“编号一百七十九!”


“编号一百八!”


最后一个数字落下的时候,漆黑的大厅又恢复了没有声响的沉寂。


再然后,另一道声音划破晦暗,以不可抗拒的力量高声下令道,“教官团——”


“报数!”


“老痒!”


“瞎子!”


“华和尚!”


“扎西!”


“朗风!”


“陈雪寒!”


“张起灵。”


1,2,3,4,5,6,7。


「嚓」


舞台上方一道灯光投了下来,成了整个会场唯一的光亮,将满脸泪痕的吴邪轻柔地环抱起来。
阿宁将手上的话筒递给他,动作温柔得不像话。


原来啊,他们早就知道,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串通一气计划好了的。


“爸,妈。”


吴邪不知怎么就接了过来,他从小心气高,从来不愿把软弱的一面示以旁人。可此时此刻他却毫不躲避哭红了的鼻头,他双手紧紧握着话筒,坚定而认真地冲着父母的方向鞠了一躬。


“对不起,儿子让你们失望了,今天的订婚我不能继续下去了。”


“不仅这样,以后我恐怕还得单身好长一段时间。”


“因为啊… …”


他忽然轻轻的笑了,像更深露重时一刹那怒放的夜昙,极致的动容和惊艳。


「啪」!


吴邪猛地用力并住双/腿,笔直地挺起胸膛,绷成一条直线的右手举至齐眉处,这一刻声音里再没有颤抖,没有犹豫,有的,只是当初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刺儿头小兵身上,与世无双的一身傲气和毫无畏惧。


“第一期训练生编号三八,申请归队!”


所有的灯光在这一刻同时亮起,将宽敞的宴会大厅照得有如永昼。吴一穷看清了,吴妈妈看清了,桌上所有参宴的人都看清了,从黑暗中/出现在舞台正前方黑压压的方队,他们剃着整齐的青瓜皮脑袋,穿着统一的作训服,头盔上醒目标记着的,是属于自己的独一无二的编号。
而在队伍最前方负手一字排开的,是青狼獒年轻的教官们。


半年了,整整大半年,吴邪终于再一次在灯火通明的光亮中,没有口罩,没有连帽衫,就这样清清楚楚的,大胆肆意的,看到张起灵英俊得棱角分明的脸。


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相撞,然后心有灵犀的,相视一笑。


“编号三八,”最后的这声命令,张起灵的声音却温柔得不像话——


“同意归队。”


------------END------------

楼主 柒玥荒芜  发布于 2017-02-18 20:59:00 +0800 CST  
------------我是完结的分界线---------
终!于!
有机会打出“END”这个单词,为长达将近三年(我真的不知道原来坑了这么久!)的卿本划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
这三年里故事里的所有人都经历了太多太多,也成长了太多太多;而故事外的大荒也从大二的小姐姐变成了研一的老阿姨(才没有),那每一个追文的小天使们,你们也一定是这样的对不对?
好就好在啊,每一个坎坷的故事最后,都终有一个温暖的结局。
卿本这样,我们所有人的生活都应如此。
卿本正式告一段落,接下来大荒会联系最靠谱的店家做出最精美的本子,把陪伴了三年牵念了三年的卿本送到喜欢的小伙伴手里。在酝酿出下一个故事呈现在大家面前之前,如果你们想我了(对!我知道一定有人会想的哈哈哈!),就来微博找我,毕竟我特意取了辣么一个响当当的名字对不对
【大荒不更文】
【大荒不更文】
【大荒不更文】
反话要说三遍哈哈哈


---------萌萌哒分界线--------
对于几点小疑问,放在这里统一解答:

1. 关于花爷的生死
开放式的!开放式的!开放式的!
毕竟瞎子要去环游世界找一个答案对不对!


2.关于番外
是不是意犹未尽还没看够哈哈哈我咋能这么自捧自吹
放心,面包会有的,番外也会有的~
目前只是粗略的灵光一闪过,还没有正式的构思,但是应该会有非常甜的特典,包括大张哥究竟写了啥尺子究竟有什么用途都会交代清楚的。因为我要我立志让小伙伴们看到大荒不止有丧心病狂的一面,甜起来也能甜死人的哈哈哈!
所有的番外都会在本子里附上,当做给所有买本老板们的福利哈哈哈哈!
当然吃土的小天使们也不方,番外到时候应该也会放一两篇上来,我才不要说这是吊你们胃口呢哈哈哈哈,我会有这么险恶吗哈哈哈哈!
总之,如果哪天看到帖子的小红点点亮了,那就是番外出炉咯~
这又是一场甜蜜而又煎熬的等待对不对哈哈哈哈?!!!


---------最后的分界线----------
最后分享一首曲子
Conquest Of Paradise - Vasilis Saleas,Van...


完结篇中出现在会场的歌曲,真正的大气磅礴震撼人心,奏出的大抵是所有军人的气概与宿命。也就是听着这首曲子写到最后所有菜鸟回来报数那里,把自己写得哭懵逼了,所以建议大家带上耳机再服用一遍效果应该很酸爽哈哈哈~
最后的最后,像文中说的那样,后会有期。
Mua
新的故事,咱们再见。

楼主 柒玥荒芜  发布于 2017-02-18 21:34:00 +0800 CST  

工作室已经敲!!定!!了!!
镜花阁!!!!
我从刚开始更这篇文的时候就看到她们家的印调楼,草鸡草鸡精美,那时候羡慕得不得了,根本不敢想象有一天自己也能同她们家合作!!!!
前几天她们问我封面设想的时候,我信誓旦旦说要把青狼獒的八人都糊上去,后来才被告知封面画手基本按人头收费!!!所以急需一个印调看人数到底允不允许我这么任性的胡来哈哈哈哈(此处应有万般苦涩的笑声)
印调楼我已经开好了,基本信息也都放上去了,小天使们快来跟随我的脚步进入传送门吧哈哈哈:
https://tieba.baidu.com/p/4997708724?pid=104616311218&red_tag=0597068092#104616311218

楼主 柒玥荒芜  发布于 2017-02-25 23:16:00 +0800 CST  

楼主:柒玥荒芜

字数:100649

发表时间:2016-05-15 03:47: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9-12-22 20:09:57 +0800 CST

评论数:5307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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