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一生无悔(瓶邪,中短篇,HE,原著风无斗)

我来汇报锻炼记录。


楼主 寒露飞鸿  发布于 2017-01-01 22:39:00 +0800 CST  
大半夜的,看完图片洗洗睡吧!晚安。明天继续锻炼。还要转战另一个城市寻觅美食。

楼主 寒露飞鸿  发布于 2017-01-01 22:41:00 +0800 CST  
我悄悄爬上来,放点乱写的东西。由于楼下的文和《一生无悔》无关,这次就不at了,等我更正文的时候会at的。

楼下有点血腥,可能有点虐,但最让我崩溃的是,居然是架空的……我特么是连架空文都不看的!我一直是原著粉,坚定不移地原著风。但是不知道怎么的脑子里就出了个架空的梗……

鄙视我自己。欢迎拍砖。

楼主 寒露飞鸿  发布于 2017-01-22 18:10:00 +0800 CST  
牢狱之灾
【段子,短篇】

(一)

我从来没想过,我是在那样狼狈的时候再次见到他。如果可能,我宁愿死在那一刻之前。

昏暗的囚室,浓重的血腥味,我不记得自己到这里有几天了。眼前的一切早已经模糊了,烧得红热得火盆,火盆里的烙铁,火钳剪,还有四周墙壁上挂的各种刑具,只形成一幅黑白混乱的画。血块凝结在眼睛周围,让原本就红肿的眼睛既睁不开也闭不上。

在这里,我连死的权利都没有。

“还是不肯说啊。你这么能熬刑的人,的确不多见,连我都佩服你。只可惜,你嘴里那个名字,我必须知道。”

我还记得那天,就是这个人突然闯进我藏身的地窖。敌军情报部副主管,人称琉璃孙。

我听到他走远,另一个脚步声靠近。这么快,又是下一轮了吗?

地窖原本是极隐秘的,没有人透露绝难被发现,然而近来连续被捕被杀的情报员已经四个,组织内部一定出了叛徒。我是最后一个联络人,一旦我被暴露,那我们多年辛苦打入敌人内部的卧底就会陷入危险。如我们这一群人,早将生死置之度外,可是一旦损失了这个卧底,我们会失去无数情报,会有成千上万的兄弟死在炮火之下。

琉璃孙找到地窖时,我刚烧完最后一份资料。他抬脚把我踢飞,坚硬的军靴底在我脸上划出一道血痕,我撞在墙壁上眼冒金星。他愤怒地踹翻了火盆,跨过一地灰烬走到我面前,那张脸上写满了与“立功”擦肩而过的愤恨。

琉璃孙阴阳怪气地对我说道:“吴邪,吴队长,你手下的人该招的都招了,现在轮到你了。我那里已经准备万全,就恭候你大驾,到时候还请吴队长对我们的工作多多指点。”他挥手招来几个人,指着我又说:“带走,直接送到刑讯室,我要立刻审问。”

有什么反光的东西晃过眼前,我已经连恐惧的力气都没有了。辣椒水泡过的皮鞭,烧红的烙铁,滚烫的盐水,都是刚开始的开胃菜了。对于酷刑,我所有的想象力已经耗尽,不得不承认,琉璃孙在这方面是有天赋的,他一次又一次地刷新了我的眼界。这次似乎是要在我的腿上做文章了。行刑的人一把扯掉了我裤脚,露出下半截腿荡在空中。裤腿上大概满是血迹,被各种刑具撕咬得破碎不堪,以至于轻轻一撕就掉下一大片。

一丝冰凉贴上皮肤。

我被派任做情报员后,是凭着对各类信息极强的分析和归纳能力,才做到队长。所以我没有接受过特殊的抗刑训练,也从来不知道自己还有这么硬的骨头。或许任何一个都可以从懦夫变成英雄,只看心里想坚守的东西到底有多重要。

每次到快熬不住的时候,我总能想起他的那双眼睛,墨黑如深渊,仿佛装下了整个世界,又仿佛是最深的地狱。我在那双眼眸里看到自己,甚至看到自己眼里的光亮。

那是唯一一次与他见面,只是一面,我就愿意为他下十八层地狱。

张起灵,没有人能从我嘴里得到你的名字。绝对没有!

楼主 寒露飞鸿  发布于 2017-01-22 18:13:00 +0800 CST  
如果你没找到620楼,不要紧,我就是发现错别字删了重发而已。为了避免以后我又删了重发,留言还是另建新楼层比较安全。

这个脑残的坑,就是我想起来的时候会继续写。预计写个三五章就结束。忙不赢,还有《一生》和《缘尽》两个坑……

我为什么又要挖坑埋自己啊……

楼主 寒露飞鸿  发布于 2017-01-22 18:15:00 +0800 CST  
牢狱之灾
【短篇】

(二)

我接到任务,是在两年前。当时的任务很模糊,上头只是让我在所有的信息渠道里留意一个符号,却没有告诉过我那个符号什么意思,又会以什么样的方式出现。之后的几个月,我格外细致的筛查每一条传来的信息,可那个符号一直没有出现。

情报组的工作量很大,任务一个接着一个,我很快被各种工作淹没,由于上头没有再查问,符号的事情就被我淡忘了。

十四个月二十多天前的一个深夜,我拉着人力车回到工蓬,工友们都睡了。洗车是每晚收工后必须做的事,车子要头一天晚上洗干净,才不影响第二天上工。

最近三个月我表面上的工作是拉车,这样做的好处是我能很方便的往来于各个消息站,不知不觉中完成情报交接的工作。我仔细清理着车子的每一个角落和夹缝,有时信息是坐车的人悄悄塞在车里的,我的检查必须足够认真。

那个符号出现得太突兀,我差点错过。

洗车的时候,一个硬币大小的薄铁片从座椅垫子的缝里掉出来。通常这样的东西会被当作垃圾随手扔掉,但出于情报员的本能,我还是借着月光多看了几眼。铁片上有几个镂空的孔,是用锋利的刀划出来的。划口很整齐,看来刀是一把削铁如泥的好刀。

谁这么无聊划铁片玩?我是准备要扔了的,可那晚明亮的月光像是注定不会让我错过它。就在我抬手想把它抛进垃圾桶时,我看到了地上的一个影子,顿时僵住。月光透过铁片上的孔投射在地上,形成一个奇怪的图案,正是我几乎忘记了的、等候将近一年的符号。

我把铁片贴身收好,整晚没睡,却不知道该怎么办。任务是潘处长亲自交代的,可是他几个月前已经牺牲。我还记得他当时慎之又慎的表情,反复交代我,事关重大,一定要谨慎处理。可是如何谨慎?我又该向谁汇报请示?事情过去了那么久,从来没有人过问,仿佛除了潘处长以外,无人知晓。

我仔细回忆了一边今天拉过的客人,却没有任何头绪。送情报的人员是固定的,任何陌生的面孔都是不能被信任的。在我的所有线人里,从来没人有偏好用铁片。铁片难做也难销毁,一旦被抓,要传递的信息是来不及掩藏的。根据经验来看,这应该是一个男人。女人通常偏好质地柔软的介质,用铁片这样坚硬的媒介,实在不合常理。何况制作这样小的铁片,制作者需要非常精确地控制力度,今天拉过的三个男客人都不像能做到的。

到天光泛白时,我决定暂时收着这块铁片,不上报组织。不知道为什么,我预感这件事太特殊,特殊到我不能轻易相信任何人。

往事在脑海里闪过,只是一瞬。右脚膝盖处传来剧痛,我能清晰得辨认出那是一把手术刀,刀尖割开皮肉,抵住骨头。痛点慢慢转移,极有耐心得等我细细体会骨肉分离的滋味。我死命咬着绑在嘴上的木条,嚎叫声闷在喉咙里,不肯让他们听到我的脆弱。手术刀绕着膝盖慢行了一圈,我疼出数身冷汗,神智已经几近迷糊,却被最后一波疼唤醒全部细胞。他生生扯下了膝盖上的髌骨,又在猝不及防时泼了一碗浓盐水。

哀嚎终于冲破我的封锁,回荡在囚室,声声不停,让我惭愧。嗓子哑得不能再哑,伴随着左脚髌骨的掉落。

我成了一个不能走路的废人。既然没想过能活着,走和不走,有区别吗?

可我还清醒着。我知道琉璃孙亦步亦趋走到门口,迎来一个我只能远观的人。

楼主 寒露飞鸿  发布于 2017-01-23 10:25:00 +0800 CST  
《一生无悔》已经基本写完了,可是结尾不满意,有些衔接的地方太突兀了,我还要再修改修改,看看过了年能不能改好。

番外嘛,有两篇,发糖。但是第二篇可能不会公开,太那啥了……

楼主 寒露飞鸿  发布于 2017-01-24 10:14:00 +0800 CST  
没有最虐,只有更虐,继续上架空/短篇。

楼主 寒露飞鸿  发布于 2017-01-24 10:43:00 +0800 CST  
牢狱之灾
【架空/短篇】

(三)

坚实有力的脚步声穿透了耳鸣的屏障,显示着来人强健的体魄,应该是一个军旅之人,而非办公室里那群只知道玩弄权术的小人。但这样的人狠起来,比阎王还可怕。

琉璃孙模糊的影子弯折了90度,他卑躬哈腰,我甚至能想象他一脸谄媚的恶心样子。

“不想汪部长亲自驾临,属下未能远迎,有罪,有罪。您小心,别让地上这些污秽的东西脏了您的脚。”

汪部长阴沉沉地说:“小孙,还没问出来吗?这都几天了,你连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都搞不定,我要你有什么用?这次前线损失惨重,我们的军力部署和作战行动显然是彻底被透露给了对方。这么严重的失误,情报部门全部问罪都不够填补,你居然连个内鬼的名字都没问出来,是想自己上刑架尝尝滋味吗?”

这位汪部长出身军阀名门,想来是从战争中磨练出来的人,从他嘴里说出的话,自有一番威慑力。我仿佛听到琉璃孙打了个寒颤。他不敢接他的上司的话,不敢应承情报部门的失误,只连连诉说自己有多尽力有多忠心,实在是敌人太狡猾顽固。他的忠心,只不过玷污了我脚下一地的血。

他们的目光聚焦到我身上,我懒得理会,只是趁着这个机会休息,才有力气跟他们耗下一轮的酷刑。此时我倒是希望琉璃孙多点废话,可惜他的上司是个直接了当的人,不爱听他胡说八道。

汪部长截住了琉璃孙刚刚开了个头的豪言壮语,问道:“现在什么情况?”

琉璃孙赶忙回答:“这片区域的情报都是这人负责的,他名字叫吴邪,两年前从杭州调任过来做队长。他手下的核心成员我们全都抓捕了,审讯后发现他们只渗透到外围,打探到的消息也没有涉及到重要机密。不过他的一个手下招供,说吴邪有一个秘密的线人,那人提供的情报经吴邪直接报给敌军总司令,我们的卧底完全没法截获这些情报。由此可见,这个内鬼一定在我们的核心部门,而且现在只有吴邪知道那人是谁。”

“哼,”汪部长冷哼一声,“这是第四天了吧?居然连个名字都没问出来,你研究的那些东西看来也没多大用处。说说吧,你都用了些什么手段?”

原来时间才过了这么几天,竟然就像一辈子一样漫长。

琉璃孙连声应着,把这几天用过的刑简单给他的上司介绍了一下。也许只需要听他说一遍,就能把很多人吓得六亲不认什么都招。我有些庆幸,大约是他太着急让我招供,反而没有给我介点什么,而是直接动手。听了,不过让我心里多一些恐惧,却改变不了我的决心。

“连古时的髌刑都用了,他也不招?”汪部长的语调从刚开始那副鄙夷变得有一点惊讶。

也许铁骨铮铮甚少出现在一个没有上过战场没有经历过枪林弹雨的人身上,更何况是一个连重一些的体力活都没有做过的书生身上。我不是想换得一个硬汉或者勇士的名声,我只是不想让他被抓到这里,也被绑在刑架上受折磨。下地狱,我一个人就够了。他应该活着,做更重要的事情。

琉璃孙附和着,“您还别说,这几年像他这么硬的骨头,真是屈指可数。我正准备给他上一贴狗皮膏药。用细韧的牛皮鞭子把背上的皮肉一点点抽烂,再贴上烤热的新鲜狗皮,等血干了,狗皮和烂了的皮肉就被凝结成块,再一条一条往下撕,贴着骨头的肉都能被生生扯下来。这个刑下,我还没遇到不招的。”

我已经听到自己脚链的声音。恐惧是人的天性,我还没有丧失这种本能,身体的反应我没法控制,我只能当自己已经死了,所有的痛只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另一具肉体,与我无关。然而,汪部长接下来的话让我知道,恐惧是没有尽头和底线的。

“我对你那些东西没兴趣。对付他,”汪部长顿了一秒,“哼,先上腐刑,再用你说的那个。”

楼主 寒露飞鸿  发布于 2017-01-24 10:44:00 +0800 CST  
新年快乐!

楼主 寒露飞鸿  发布于 2017-01-28 00:14:00 +0800 CST  
【牢狱之灾】短篇/架空

(四)

经历了地狱一样的四天后,我以为我已经可以做到视死如归,可以把那些皮肉之苦笑着咽下去。但是还有一种叫做男人的尊严的东西,我不能无动于衷。

然而我无能为力。

琉璃孙的手下轻松撤掉了我的裤子,我下身一丝不挂地暴露在冰冷空气中,羞耻感占据了我的脑海。似乎是为了增加羞辱,他们干脆把我的上衣也全撕了,伸手在我身体上四处掐揉,多处伤口又裂开滴血。最后有人一把握住我的下体。

我以为他们要动手了,不由自主绷紧了身体,牙根被我咬出血,满口腥味。如果不是嘴上被绑了木条,我会毫不犹豫地咬断舌头,在这种凌辱之前自我了结。然而等待中的疼痛没有降临,反而是一丝快感涌上心头。

那人在撸我。我很快感到下体硬得发胀,所有的意志被用来抵御那种耻辱的快感。那只手在我高潮之前戛然而止,又掐住了根部。他们乐意欣赏我求而不得的狼狈样子。不怀好意的嘲笑声不绝于耳,像另一把刑刀,一点点切碎我的骄傲,以及我所有自以为是的坚持。

冰冷的刀终于贴到那里,临到头来我突然惊恐不已,拼命挣扎,甚至妄图后退躲开手术刀。

“哈哈哈,吴队长怕了?是不是想招了?可我真的不希望你现在就招,这个刑实在是有意思,尤其是用在你身上。不如你再坚持一会儿,等我们玩到狗皮膏药的时候你再招?”

我几乎就要忘了我一直坚守的是什么。讽刺的是,琉璃孙的话竟然让我找回一丝理智。我深吸一口气,平静下来,闭上眼睛等着那把刀落下。事已至此,既然已经选了这条路,就要放弃得彻底,从头到脚,从里到外,我什么都不要,只要把他的名字烂在肚子里,随我一起埋进土里。

当一个人真的看开了的时候,皮肉之疼也可以变得无关痛痒。刽子手并不是直奔目标,而是用凌迟的方法,由远及近,一片片剜掉那周围的皮肉,把羞辱和折磨发挥到了极致。我又一次陷入神志不清。

恍惚中,我好像又看到他。周围是滂沱大雨,我们面对面站在雨中,他抬手擦掉我脸上的雨水。他的手是冰凉的,和他极白的肤色一样,不像正常人。我想朝他若无其事地笑一笑,才发现脸上被凝结的血块覆盖,做不出任何表情。

他竟然真的在我面前!就在这间阴暗的刑室,他看见我一丝不挂,看见我下体被手术刀毁得体无完肤。

如果我能在他踏进刑室之前消失,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盐水从头发上滑落,流过伤口,带起一阵火辣辣的疼。我不能辨认他的表情,不知道他是否依旧板着那张万年不变的脸,也不知道他眼底是不是流露出鄙夷。

我只听到他冷静得没有丝毫破绽的声音:“你确定就是他?”

张起灵,特别加强营营长,他带的营是对方的特种部队。两年之前对方和我军联合抵抗侵略者时,他的部队是一把出鞘的利剑,承担了所有最艰难的任务。在最后一场战役中,他们作为诱饵,孤立无援地在敌人包围圈里坚持了半个月,等其他作战部队完成合围之势后,又配合总攻发起反击,一举灭掉了侵略者最强的也是最后一支主力。

他是对方阵营里一跺脚就可以引发地震的人,也是我们最重要的卧底。

琉璃孙有些尴尬,“额,张营长,贵营的行动计划只可能是从他手上传到敌军指挥部的,如果不是他,贵营也不会伤亡过半。您看,我们也正在全力审问……”

张起灵冷冷地打断了琉璃孙,一句话把我送到第十九层地狱,永世不得翻身。

楼主 寒露飞鸿  发布于 2017-01-28 00:15:00 +0800 CST  
新年更如此血淋淋的虐文,我也是无语了。。。这次你们想寄点什么给我?

楼主 寒露飞鸿  发布于 2017-01-28 00:17:00 +0800 CST  
写完【牢狱之灾】第五章,我好想哭,写不下去了。于是我开始写番外(在还没写完结局的时候),可是番外写到一半我就哭了。。。尼玛大过年的,还让不让人舒心了?谁还在啊?来来来,陪我一起哭。


楼主 寒露飞鸿  发布于 2017-01-28 03:37:00 +0800 CST  
谢谢@泉卿茶色半夜陪我度过写文时难以自拔的忧伤。为此加更。

楼主 寒露飞鸿  发布于 2017-01-28 04:21:00 +0800 CST  
牢狱之灾

【短篇/架空】

(五)

“我要用他给我的人偿命。”

他说着,冰凉的手掌贴上我头顶,五个指头开始发力,像五把铁钻要同时开颅。这种疼简直不可忍受,我只能通过拼命喊叫来试图缓解。

其实真正的痛来自心底。

从我收到他的铁片到现在,是一年两个月二十九天。这段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我们之间的合作越来越有默契。有时即便他出现在公开场合,做着一些看似随性的毫无意义的事情,我也能准确得到他想要传递的信息。

我以为我们已经了解彼此,尤其是那次见面时,他静如死海的眼睛里第一次流露出波动。

我当时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情,在他交代完事情转身离开时,一把抓住了他。“张……小哥,”我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叫他“张营长”很别扭,索性假装兄弟,可又不知道他的年纪,于是只能尊称他一声“小哥”。“你为什么会去当卧底?以你的本事,无论在哪里都可以出人头地。为什么要选择这条不能见光的路?以前发生过什么吗?”

我不知道他经历过什么,一个看上去和我年纪差不多的人,竟会有百岁老人一样的沧桑感。我忽然觉得有些心疼。

他看了我片刻,像要看透我挖人隐私的不良居心,冷冷地说:“你很奇怪,我的事情为什么要告诉你。”

我愣在原地,抓着他衣服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松开了却没收回来。我看着他背对我走了几步,又回过身来,他的眼神变得有一丝迷茫,一丝悲凉。我永远也不会忘记他说的话和他当时的表情。

“走上这条路,就成为一个没有过去和未来的人。为什么在这里,为什么做这些,本身就没有意义。如果我在这个世界上消失,就不该有人发现,就好比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我存在过一样。我唯一不需要的,就是我和这个世界的联系。”

我脱口而出,“不会,你要是消失,至少我会发现。”

我看到他眼睛亮了一瞬又回到死灰一般,虽然很短,但我知道那一瞬不是我的幻觉。

此刻,我希望眼前的一切是幻觉,可惜不是。

琉璃孙慌张起来,“张营长,他现在杀不得!我非常理解您想为部下报仇的心情,但真正的罪魁祸首是透露情报的内鬼。而现在,那个内鬼是谁只有他知道。”

张起灵显然不为所动,手上的力道丝毫没撤,把我推向死亡的边缘。

我唯一没想到的结局,就是死在他手上。当真如他所说,他最不需要的,就是他和这个世界的联系。人一旦有联系有牵绊,也就有了弱点。是的,他肩负着成千上万人的性命和未来,也是唯一一个不能有弱点的人。

杀人灭口,他没有错,只是不相信我罢了。既然如此,何不早几天来杀了我,偏要让我受尽折辱?我经历的一切已成泡影,变得没有任何意义。所谓哀莫大于心死,不外如是。

张起灵的坚定让琉璃孙惊慌失措。我若是在招供之前就死了,那下一个上刑架的就是琉璃孙。他招呼着手下想要出手阻挡,几个壮汉同时上前却被张起灵挥手抬脚之间打得站不起来。

狗急跳墙的琉璃孙不管不顾地喊出了一句真话:“张营长手下留人啊,他要是这会儿死了,只怕张营长您也一样脱不了嫌疑!千万冷静,冷静。”

他似乎毫不在意,两根手指上的力量突然增加。世界就这样安静下来,我的意识成为一片虚无混沌。

楼主 寒露飞鸿  发布于 2017-01-28 04:24:00 +0800 CST  
牢狱之灾

【短篇/架空】

(六)

再次醒来,我有些惊讶,周围消毒水的味道明确地告诉我,我没有下地狱也没有上天堂。我还活着,身上的伤都被处理过,只有一点隐隐作痛。

照顾我的护士是个漂亮的人,长了一张雌雄莫辨的脸,白色的褂子下是粉色的衬衫。衬衫在这个环境下都是极少见的,更何况是粉色。若不是他脖子上明显的喉结,我一定会弄不清他的性别,况且他让我叫他“小花”。

我不知道干脆利落和轻柔细致是怎么同时出现在同一个身上的,他帮其他伤员接骨缝针做各种治疗的时候,下手简直可以用快准狠来形容,仿佛病人的伤痛真的与他无关,他可以不受丝毫影响。但每次给我清洗伤口和换药的时候,我感觉到的是他温柔的手指,尽可能不弄疼我,只是我满身的伤实在难为了他。上药时的疼,怎么也不会比上刑时更重,我最多皱一皱眉。可他在我每次皱眉时都能察觉到,下手更轻了。拆包扎再重新包好,倒像是把他累出了一身汗,往往花去他照顾其他病人好几倍的时间。

我总觉得他眉眼之间有几分熟悉感,有时会怀疑是因为他对我好,才让我有这种熟悉感。

他不忙的时候都会过来陪我,说话不多,有时候也只是坐在我旁边玩华容道。他对这个游戏几乎是痴迷,别人跟他说话他也不抬头,但对答如流又似乎是在专心听着思考着。

只是我从醒来后,一直到身上的线都拆了,也没和任何人说过话。

这个地方给我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小花一直叫我“齐羽”,言语之间把我当一个老朋友。我默默地接受了“齐羽”这个名字,不是因为说不出话,也不是因为想改个名字换一个身份,而是做情报久了有一种本能的戒备。如果他们知道我就是吴邪,会不会想从我嘴里得到什么消息?无论是谁让我变成“齐羽”,一定是为了隐瞒我曾经的身份,我不会傻到自投罗网。

最重要的是,我什么都不愿意说,不愿意做 。

这天夜里,我又失眠了,盯着外面的星空发呆。我记得审讯室里的四天四夜,有些场景反复在梦里出现,让我不得安宁。我不知道自己怎么活下来的,也许是因为他,但我不敢那样想,因为我知道失望是一种多沉重的痛苦。而如果他真的救了我,就如琉璃孙所言,他那是把自己被推到风口浪尖,危险重重。所以我宁愿相信,他是真的想杀我灭口,却被琉璃孙阻止,最后我被自己人救出。这样的故事幼稚到令人啼笑皆非,却是我唯一可以凭借的慰籍。

小花悄悄溜进来,正是大家都睡得最沉的时候,他自然没有惊动任何人。

“你又没睡。”他低声说道,“你这样不言不语一点不像你以前,我担心你。小邪,你怎么会弄成这样?”

我听得出他的关心是真的,可是在他叫我“小邪”的时候,我强压住惊讶,仍然没有什么反应。

不能相信任何人。

“唉,”小花叹了一口气,“你竟然连我都防着,是真的不记得我了?算了,那也是很多年以前的事情,你,我,还有秀秀,我们一起玩过,你还说过要娶我呢。”小花说起往事,轻轻笑了笑,他笑起来真的很好看,很像女孩子。

接着他又说,“你的伤没有大碍,再有一段时间就能好得差不多了,只是……你也知道,可能以后没法走路。额,还有……”

他顿了顿,我知道他要说的和腐刑有关,我不想听,但也不想和他有任何交流。

他贴着我的耳朵用最低的气声说:“你人还是完整的,不需要这样折磨自己。”

他话音刚落,还没等我把内容消化完,我就看到门口闪过一个身影。

楼主 寒露飞鸿  发布于 2017-01-30 16:09:00 +0800 CST  
虐不动了。咱温柔一点吧……

楼主 寒露飞鸿  发布于 2017-01-30 16:10:00 +0800 CST  
牢狱之灾

【短篇/架空】

(七)

小花也是一个很警觉的人,他显然注意到了门口的动静,但他并没有表现出紧张或者被人发现的尴尬。他很轻地拍了拍我的胳膊,没有触动伤口,“好好休息,都过去了,别多想。”

那一晚之后,小花又继续叫我“齐羽”,除了悉心照顾我,再没和我说过什么特别的。膝盖的伤是永久性的,其他皮外伤都好得差不多了。

在明白了小花所说“完整”的意义后,我竟然还是松了一口气,看来要放下一切不是那么容易的。很久以后我才意识到,“完整”对我这辈子到底意味着什么。

我开始越来越多地想到他。“小哥”是一个不错的称呼,比直呼其名更顺口,我私心地认为这个称呼更适合他,不那么有距离感。伤痛渐远,人就会想起一些曾经美好的事情。其实我没有恨过他,我很清楚以他的处境只能做该做的事,不能有情感和道德的是非对错。

我们的关系止步于卧底和联络人,连战友都不能算。

这间医院既没有我军的标志,也没有敌方的标志,就好像是个中立的地方,只管接受病人,治好了送走。沉默寡言是所有病人的常态,即便互相擦肩而过,也只是点头问好,不会聊战场豪情或者闺中佳人。

这不是正常现象。所以当一个自称张海客的人出现时,我就知道事情还没有结束。

他受的伤不轻,手脚都绑着固定夹板,天气好的时候他的护士会推他到院子里透气。那天他被推到我附近时说口渴支开了护士。

“你就是齐羽?我知道你的事,也知道你想知道的事。”

过了一会儿,他的护士端了水回来,我和他都装做什么也没发生过。

我知道他指的是小哥的事,我的确很想知道,但他套话的技术太拙劣,这种假装自己知道很多却又不挑明的说话方式反而让我更戒备。他看似不着急,其实想让我先去找他,以便他掌握主动权。那就要看谁定力更好了。

我脱险已经三个月十八天,如果小哥有危局,事情也早已尘埃落定,所以一定不是迫在眉睫的情况。何况这人是敌是友尚不明确,我和小哥的联络应该连组织上都没人清楚,他来诈取情报的可能性不低。

尽管我知道自己的判断不会有大的偏差,但每天依旧会质疑,我这么做,到底会不会置他于险境?我只能选择相信他,他既然能潜伏十年不被发现,也应该能保自己一命。

七天后,果然是那人先沉不住气了。他制造了几次与我交谈的机会,我都没有反应,他只好让步。

“他选人一向很有眼光,你的确不错。吴邪,张起灵对我的家族很重要,我们现在需要你的帮助。不过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在意他,毕竟你表现得太冷静了。”

“你是谁,我凭什么相信你?”我问道。他既然说得出我的名字,说得出我联络的人,那我也没必要再遮掩。

“告诉你无妨,我叫张海客,和张起灵一起长大。你不需要相信我,但我觉得你应该相信他,毕竟是他把你救出来的。他把你藏得很好,我们也是费了很大劲才找到这里,为此我还受了重伤。”他用下巴指了指自己的手脚,示意这些伤都和我有关,接着又道:“你不是一个翻脸无情的人,所以看在他救你的份上,我希望你帮我们。”

听到张海客说是他救了我,我说不出来自己到底是什么心情,就像一个人爬上悬崖却发现自己进了狼窝。我根本没法注意到自己心里那一点难以启齿的心思,只有对他的担心。救我的代价太大了。

“我帮他,但不会帮你。”我说道。

张海客显然没料到我会这么回答,我看出他有一瞬间的不满意,但很快又恢复平静甚至表现出一点如释重负,“你肯帮忙就好。我会再联系你。”

他的护士向我们走来,却伸手来推我的轮椅。我刚要转身反抗,想弄出点动静,脖子上突然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

事情果然有诈!

可是我再也没力气挣扎,眼前很快模糊,全身瘫软,跟着陷入黑暗。

楼主 寒露飞鸿  发布于 2017-01-31 06:49:00 +0800 CST  
牢狱之灾

【短篇/架空】

小哥番外(上)

我没有奢望过他的原谅。

情报队新来了一个人,让我不得不留意。吴邪的出现很奇怪,他的爷爷我见过,当年死间计划的起草人就有他。吴家到他这一代只有他一根独苗,其他支的后人都死在了那个计划里。九大家族都有人参与,到现在只有我一个人成功。吴家舍得把他送到这个计划里,是出乎我意料的。

吴邪天生适合做情报,他对细节的变化很敏感,推理能力也强,选他做我的联络人不错。

那是我唯一后悔过的决定。

我没有过选择,走上这条路是命,生死已经不重要。无论是谁,在这条路上注定面对无尽的黑暗和折磨,没有同情可言。只是我没想到,他的痛苦我无法承受。

和我预料的一样,同吴邪合作非常轻松,我传递消息的方法必须毫无规律随时变化,否则很容易被察觉,而每次以什么样的形式去传递也不能预告。以他的机敏聪慧,不到一个月就已经能够准确地判断我的意图,这是很难得的默契。

可我也渐渐发现,他本性纯善,仍守一份天真品行。值此乱世,唯一容不下的就是天真。他或者为此付出代价,或者放弃这种品行。无论哪个选择,都令人惋惜。

作战计划终于确定。此役投入巨大,战事可定乾坤,我潜伏十年之久,行动的时机终于到了。由于时间紧迫,我来不及像以前一样把情报拆分成无数小消息一点点传过去。于是我约他见面。

第一次近距离看他,他眼里干净透亮,像山泉一样清澈见底。他拉住我,关切之意,真诚之情,没有任何矫揉造作。即使战场上同生共死的战友,也没有让我觉得可以离一个人那么近。但这样的距离却让我突然害怕,就像有什么东西一旦拥有就注定失去。于是我狠心回绝了他的善意。

他可能不知道当时自己的表情是什么样的,我形容不出来。我动摇了,第一次把自己的想法说出口,也第一次听到一个我愿意用生命去等待的承诺。

“不会,你要是消失,至少我会发现。”

没想到消失的居然是他。

作战行动如预期一般大败,我带回来的人不到一半,重伤和战死的人都留在了阵地里。这自然让一些人勃然大怒,机密泄露是极严重的问题,事情定然是要掀起轩然大波的。然而我收拾残局忙得无暇顾及,更不适合在这个节骨眼上和任何人联络。当我把潜藏的危机全部清楚掉之后,才发现我犯下了一个不可饶恕的错。

我竟然疏忽到让他被琉璃孙抓了。

琉璃孙的审讯室就是人间的修罗地狱,我见过太多走着进去却血肉模糊的被抬出来的人,而能熬到死的人,很少。琉璃孙曾是行医之人,却把手里的刀用来屠戮,他懂得如何让人在极大的折磨中仍然留着一口气不死。

在知道吴邪下落的同时,我就做了决定,无论代价有多大,我一定要救他出去。留给我准备的时间太少,但绝对不能仓促,所幸瞒天过海偷梁换柱的条件在此时都不难做到。听到汪灿海去审讯室的消息,我的心沉到了底。他的狠毒我知道,和他比起来,琉璃孙的残忍算是有底线的。

我用最快的速度核查了所有行动环节之后,立刻赶往审讯室。尽管心里做了准备,但当我踹开审讯室的门时,我还是被震惊地无法思考。

他赤裸地挂在刑架上,浑身是触目惊心的伤口,找不出哪怕一小块完整的皮肤。那张曾经干净天真的脸,已经几乎辨认不出五官。最可恨的是,琉璃孙竟然在用腐刑!如果我再晚到一步,那后果就会成为我生生世世赎不了的罪孽。

一盆盐水泼醒了他,也泼醒了我。盐水流过他的伤口,他的身体无意识地颤抖绷紧,我用全身力量压下我的情绪,走到他面前,抬手撩起他额前的碎发,牢牢记住他为我受的每一分折磨。

我从来没有担心过他会不会出卖我,就好像我从一开始就认定他不会那么做。可是站在他面前,看着他意识模糊时竟还勾起嘴角试图露出笑容,我才知道什么是心碎,什么是生命里不能承受的痛苦。我很希望他早就说出我的名字,让我被绑在这里而不是他。

但我做的,却是把另一种痛苦加在他身上。

要把他送到安全的地方,至少需要72小时。这期间他不能接受任何治疗也不能吃喝,甚至连伤口包扎都不行。我需要让他进入深度昏迷,这样不仅能使身体保持最低的消耗,还能屏蔽很多伤痛。后方缺少麻药,他在深度昏迷状态接受手术也算是一种无痛方式。但是现在要想让他进入深度昏迷状态,必须让大脑接受非常强烈的刺激,启动人体的自我保护机制,再加上对头部几个穴位的刺激。

头颅压迫是一种常人难以忍受的痛苦,也是对大脑最直接的剧烈刺激。情绪上的巨大波动能强化这种刺激。

他的哀嚎声差点击碎我的意志力,而他眼里的绝望,是我见过的最悲伤的情绪。我在那一刻终于知道我是有心的,可我的心死在他眼神涣散之时。漫长的生命里,我只活过那一瞬间。

(未完待续)

楼主 寒露飞鸿  发布于 2017-02-01 03:06:00 +0800 CST  
【停更通知】

真的很抱歉,在这个节骨眼上要停更。

写完《一生无悔》后,我对结尾乃至整个后半部分是不满意的。虽然《一生》不是我的第一个坑,但它是我第一个写完的文。也许对于第一部完整的作品应该有一点包容,写完就好,可我会觉得遗憾,会觉得对不起之前那么多的付出。《一生》压了很久没有放出来也是这个原因。

昨夜我和我的写文“导师”沟通了一次,之后想了很多。当写文写到临近结尾的时候,越是感情暴棚冲突激烈,就越是要压得住收得住。我显然没有做到,以致《一生》到后面空虚飘渺起来。

我不知道我还有没有精力去给《一生》一个不一样的结尾,即便要重写,那在此之前先得让自己沉淀,重新梳理故事的脉落,在格局和表达上都需要上一个台阶。

我不希望再在《牢狱之灾》上犯同样的错。这是停笔的原因。第八章我写了两天没有写出来,是因为第一个情节高潮已经结束,而下一个高潮开始积蓄力量,而我自己有一种后继乏力的感觉。

《牢狱》目前为止得到了很多褒奖,甚至超过了《一生》,这让我开心却也倍感压力。大家期待下文,是希望它如之前一样有感染力,吸引人,苦难中有温暖和深情,乱世中有智慧和坚强。

大家喜欢我的文风,我想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故事的深度和内在的逻辑。这些需要反复推演和细心雕琢,没有足够的时间我做不到。

废话了那么多,希望宝宝们理解,耐心点。网上好文不少,你们不至于文荒。

啊,我们相约再见。

楼主 寒露飞鸿  发布于 2017-02-01 03:46:00 +0800 CST  

楼主:寒露飞鸿

字数:66478

发表时间:2016-09-21 05:47: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1-07-26 16:21:46 +0800 CST

评论数:3885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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