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授权转载】《归人》by.六欲浮屠(长篇\/正剧向\/HE)

“他还是那样淡漠疏离,面无表情,一言不发。我看着他,他也看着我,太阳在我们头顶移动,光从他的额头照到了肩上,让他一半的表情隐没在阴影中。我们好像正在比赛,比赛谁先说第一句话谁就输了,毫无疑问,输的是我。我开口招呼他:小哥。他嗯了一声,仍旧一动不动。我靠近他,仔细看他的脸,他还是老样子。我笑了,心里突然一片明卝镜,在瞬间想起所有,即使在梦里,我也清清楚楚记得这些年的苦,记得身卝体上无时不刻的折磨。于是我笑过之后又有点生气,看着他无表情的脸,恨恨地说你看你,把我害成这样。听到我这句话,他微微一笑,我顿时感觉一道光芒射卝进心底,所有痛苦和煎熬都化成了灰,消失在他微弯的嘴角。我胸膛里阵阵热流涌动,不知哪来的勇气,伸出手一把抱住了他,靠在他肩头,小声说我愿意,我开心的。然后他也抱住了我,一遍遍抚着我的背,在我耳边呢喃,他说吴邪,吴邪……”

“醒来时天已大亮,明媚日光照耀着我,带来充满活力的新鲜气息,我想到梦里的情境,脸上便一直带着笑。王盟看着我的表情,眉头却皱得死紧,最后忍不住说:老板你别笑了,听说某些要死的人就是这种表情。我说你想多了,我今天状态很好。说话间,鹿先生进来了,他看起来似乎一夜没睡,手上提着两包中药,说这多少对我有帮助。我谢过他,让王盟去煎药,自己继续昨日未完的讲述。该提到青铜门了……我犹豫过,是否要把这些也告诉鹿先生,其他都可以讲,但对于这个关乎世界终极的未解之谜,我这个凡人有资格泄卝露天机吗?哪怕我其实什么也不知道。”

“最后,我还是原原本本复述了自己的经历和所见所闻,包括青铜门,包括鬼玺,也包括张家奇特的生命轨迹和沉重神秘的使命,鹿先生听得很认真,基本没有打断过我,直到这一天也接近尾声时,我的故事才慢慢步入了终局。我突然感觉自己就像窗外那一轮夕阳,也曾鲜活过、蓬勃过、热烈过、壮美过,但最后,终究会成为惨淡的金红,不可抑制地坠向黑卝暗。大概我的精力太过神奇,所以我的日光也燃卝烧得特别迅速,将本可细水长流的人生灼烧成短暂的爆发式。我走过常人一辈子也不会去走的路,做了他们一辈子也不会去做的事,同时,也遇见了他们或许永远不会与之相遇,并去了解的人。”

楼主 夜风云影  发布于 2019-08-12 21:54:00 +0800 CST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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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夜风云影  发布于 2019-08-12 21:57:00 +0800 CST  
《归人》12

吴邪听到右方传来细微响动,扭头一看,闷油瓶的养子已经醒过来了。他坐直身卝体,顺了顺头发,然后将毯子收起,放入墙上某个地方,那地方之前一片平卝滑,现在张卝开了一个缺口,吞卝入毯子后,那里自动封闭起来,没有留下卝任何痕迹。吴邪默默看着他的动作,在心里琢磨要不要打招呼,说起来,自己还不知道他叫什么,如何称呼呢?

这时,青年也看向他,微微一笑,吴邪感到他的笑容里藏着很多话,但他肯定不会把这些话说给自己知道,这让吴邪感到疏离和冷漠,就像在树林里那会儿,自己问他话,他却总是敷衍而过。

对现在的自己而言,他们本就是陌生人,自己什么也不记得,如果他们想害自己……

吴邪感到有点冷,强行把这感觉和无稽的思绪一起压下去,冷热于他并不是那么重要,即使他什么也不记得,依旧本能地明白:在他们的目的地,或许还有更严峻的问题等待着自己。

青年默默看着收回目光的吴邪,看他低下头,抿住嘴角,抱着双肩陷入沉思。这是一个戒备性的姿态,很显然,吴邪对他们并没有完全放下戒心,这也是必然的,乐观点想,至少证明吴邪的智力水平正常,不是傻卝子。

养卝父不在,青年知道他应该正在旁边的房间里布置回去之后的事。不过,把吴邪一个人扔在这里,是不是多少有点逃避的意思?或者说……族长其实看出自己早就醒了,只不过如果那时睁眼,必然插卝入他与吴邪相拥的场面,那未免太过尴尬,因此装睡到现在。

那么,自己该接过族长扔过来的球,继续把场面推进下去了。

考虑几秒,青年起身走到吴邪身边,挨着他坐下来,摸了摸卝他的头发,问道:“你冷吗?”

“不冷……没事。”吴邪声音微微发卝抖,这并非因为寒冷,更多来源于心底的局促不安。他看着青年,努力不卝泄卝露那些挥之不去的恐卝慌和无助。

楼主 夜风云影  发布于 2019-08-13 14:37:00 +0800 CST  
“别怕,我们不会伤害你。”青年暗叹口气,这话说得有些没底气。他并不敢肯定吴邪跟他们回去后到底会面对什么,这事得由族长定夺,如果族长命令自己杀了眼前这个“吴邪”,那他就必须动手,尽管这个想象让他感到不快。没错,这个“人”是吴邪,但他同时也是一个违逆天理的奇异存在,以自己熟知的标准来说,这个吴邪不是粽子,至少不是常见的丑陋亡卝魂,但是……

一个凡人怎么可能超越时间,于百年后死而复活,甚至苏生成为现在的形态呢?在那本笔记里,那位仿佛无所不知的鹿先生最后给出答卝案,一个不能成为解决方法的方法。鹿先生说,他不敢肯定这一定有效,他只能肯定如果不去试试,那就绝对无效。

于是吴邪义无反顾地去做了。

想到这里,青年的眉头皱起来,他感觉贴身的口袋里似乎正在跳跃发烫,灼烧得他坐立不安——那是几张薄薄的纸,来自于吴邪笔记的最后部分。他很庆幸自己在族长看到这本笔记前已抢先通读,并偷偷隐藏了一部分内容——他将那几页纸撕下来,不让养卝父看见。

那几页纸上记载的内容过于冷冽残酷,甚至可能颠卝覆并摧毁很多东西,即使他没有身在当年的局中,也可以想象它们会带来的风暴。他太熟悉养卝父这些年的生活,并能由此推断出在养卝父深沉的心海里吴邪到底占据着怎样的位置,对养卝父而言,这些风暴足以给他最深浓的痛苦。因此,不论在族人对族长,还是为人子的立场,他都有义务暂时隐藏它们,至于之后……顺其自然吧。

他只可能相信顺其自然。既然冥冥中无解的命运将吴邪又一次送回他们身边,那么这个故事就还没有完结,而接下来该如何书写,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必须去尽一份力,哪怕仅仅为回报族长这么多年的收养和教卝导之恩。

族长虽沉默淡然,但真是好男人,无论作为父亲,作为族长,还是作为人生的伴侣。这些原则性的大优点往往不为人道,不若枝枝蔓蔓的小浪漫或小性卝情那样好广为宣卝传,不仔细体会,不深深感卝悟,是不会真正明白的。

而他希望现在的吴邪可以明白,如果他的确就是吴邪的话。

楼主 夜风云影  发布于 2019-08-13 14:40:00 +0800 CST  
“你还真是个大卝麻烦……瞧你,害我这么多年第一次得背着他耍小手段了。”青年笑起来,低声呢喃,他不在乎被吴邪听见,反正吴邪现在什么也不明白。他轻轻摸卝着吴邪的头发,掌中的发卝丝柔韧微凉,顺而不软,就像吴邪这个人。他在犹豫中压低声音道:“有些话我不便讲,得由养卝父亲自告诉你比较妥当,我……我其实并不认识你,吴邪。”

吴邪盯着他,他刚刚说的这几句话自己一句也听不懂。

青年没有解释,看看船舱前部,那里的空气中弥漫着闪光和线条,似乎在展示航路。看了两秒,他又回头盯着吴邪的眼睛,很慎重地说:“我们快到家了,吴邪,不管回去后族长怎么对你,你都不要有情绪,别怨他,这是为你好,也为他好。”

安静的航行抵达终点,船落地时,吴邪几乎没有感到任何震动,他们仿佛从一片静谧的真空中划过,风和气压都失去了压卝迫力。闷油瓶再次出现在房内,没有说话,只是深深看了吴邪一眼,打开舱门,然后头也不回地出去了。

吴邪看着他的背影,想起青年刚刚那句话,不安再次笼罩上来。一阵风吹到他脸颊上,撕卝破舱内和暖气息,带来冰寒触感,风中有一些粗粝的东西,是被碾碎的砂石,和冰屑混合在一起,打得脸上隐隐作疼。这阵风来源于闷油瓶刚刚打开的舱门外,让吴邪下意识地把他和这阵风联想到一起。

某种意义上,它们似乎很像。

这时,闷油瓶回头看着吴邪,低声道:“起风,当心点。”

青年从吴邪身旁越过,大步跨到门口,看看外头,叹道:“咱们家这地方本来就够冷了,还这天气迎接我们。”他朝吴邪一笑,折返舱内,拿出件外套给他穿上,说:“你大概还不能适应,我带你走,很近,回房就好了。”说完就去牵他的手。

吴邪一愣,甩开青年善意的扶持,盯住闷油瓶站在外面的身影,只觉阵阵不安,似乎自己即将走入沉重的牢卝笼,连青年如沐春风的温和话语也不能消解那郁结和冷漠。

楼主 夜风云影  发布于 2019-08-13 14:44:00 +0800 CST  
“你别怕。”青年压低声音,叹了口气,在他耳边悄声道:“我会劝族长冷静的,只要你真的是吴邪,我保证,他……”

“你知道他想卝做什么对不对?”吴邪打断青年的话,紧紧盯着他深沉温柔的眼睛。他能看见里面闪过一星不确定的光晕,这代卝表青年其实也在不安,甚至心虚。很明显,这光来自于自己,来自于被他称为族长和养卝父的张起灵即将对自己的处置。

他到底想对自己做什么?而自己又为什么要被这样对待?

“出来。”闷油瓶不再回头,声音在风里显得更加低沉冷峻,这两个字像利剑一样射卝入吴邪和青年之间,打碎他们的窃窃私卝语,也阻止了养子意图透露卝点什么的想法。青年微微苦笑,朝吴邪露卝出抱歉的神色,后退一步,往吴邪肩上一推。吴邪顿时感到一股大力从后方袭来,不由自主地迈步走出了舱门,站到闷油瓶面前。

这下他看得很清楚了,他从这个刚刚还紧紧抱着自己的男人眼睛里看到了这些情绪:冷漠、厌恶、戒备,以及焦灼的挣扎。它们在他浓卝黑深邃的瞳孔里沉浮,彼此撕扯纠缠,将他拥卝抱自己时的火卝热和眷恋一扫而空,仿佛那只是自己的一场幻梦。

梦吗?

吴邪能隐约感觉到,自己曾梦着一个渺茫的未来,这个未来里有自己,有一个人,还有这个人带来的光与热。当那个拥卝抱降临时,他在心里把这个人与小哥重合,他能肯定自己曾梦着的就是小哥。可是,此刻在北地呼啸的寒风中,在脸上阵阵刺痛的打磨下,他感到这个形象又碎裂了,再次变得渺茫难寻。

或许……是我想多了,从来就没有任何梦,我只是一个失忆的人。

想到这里,吴邪叹了口气,微微一笑,朝闷油瓶道:“带我回家吧,要去哪里?”

闷油瓶静静看着他的脸,几秒钟后才转过头,朝东面道:“那。”说完拉起他的手,带他往那方走去。吴邪没有再甩开这只手,甚至没有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他感觉自己不需要再看,只要顺从他们就好,不管接下来他们到底安排了什么。

他转头去看天色,看到铅灰色云层在头顶聚卝集,从叠叠云瀑里倾泻而下的风带来若有若无的苦味,他细细品尝这风的味道,心里越发沉静。

片刻后,青年跟上来,在闷油瓶耳边说了什么,他没有回答,于是青年声音提高了,焦急地劝道:“族长……父亲!你当真要把他放在地卝下室里?”

“嗯。”

“他……他是吴邪。”

“嗯。”

听着他们的话,吴邪不知该作何反应,他其实不太肯定自己到底是不是吴邪,连这个名字也是他们给的。闷油瓶没有停步,于是他也继续低着头,默默随身前男人的脚步前进,很快看到了孤独矗立在小山坡上的房屋。

这时,他听见身边的男人似乎轻不可闻地叹了口气,然后对青年道:“我知道,我比你更希望这是吴邪。”

在寒风中短暂行走后,三人站在独幢房屋的大门前。闷油瓶松开吴邪的手,盯着面前紧闭的门扉默然不语,心里正进行着最后的挣扎——挣扎在过去与现在,真卝实与虚幻,以及情感与职责之间。有一句话像魔咒一样在他心里不断回响:如果这就是吴邪,当然最好不过,自己愿意用全部身心去陪伴他,去弥补曾经失落的岁月,但如果他不是吴邪,或者他曾经是而现在不再是吴邪,甚至跟其他死而复生的亡者一样危险嗜血,那么……深吸口气,闷油瓶强卝迫自己不要再想下去,以防心底已太过激荡的情绪冲破理智的海塘掀起狂涛,驱使自己立刻将面前这个假冒吴邪,玷污心底小小净地的怪物撕成碎片。

他似乎没有察觉到眼中翻腾的冷漠、厌恶和戒备在想到这里时都变得更加深浓,浓得几乎快将他整个人吞没

吴邪全然不知闷油瓶复杂纠葛的想法,更不知自己可能面对的风暴,放开手后,他转身朝来路走了两步,然后停下来,闭上眼深吸这块陌生大地的气息。

楼主 夜风云影  发布于 2019-08-13 14:46:0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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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是转载……但依然厚颜无耻的求评论

楼主 夜风云影  发布于 2019-08-13 14:50:00 +0800 CST  
《归人》13

此刻,风寒冷微酸,带着苦涩咸味,寂寥和冷肃统统融入当中,它们从天上被倾倒而下,卷起细碎砂石,和东边海面上的风统和在一起,将海岸边封冻的部分衬托得更加洁白,也使靛青色的海水越发深沉而萧索。吴邪不确定自己为何会知道风里这些过于抽象的味道,但这就是它们的面貌,当他想去感知它们时,它们就像可见的红花绿树蓝天一样鲜明。

他突然意识到这似乎有些不同寻常,并隐隐觉得自己还可以感知到更多……他有点不安,猜测并非每个人都能察觉到自然里这些隐匿的侧面,至少在他醒后的有限时间里,从未听小哥或他的养子提过这方面的事。不过转念一想,也有可能是自己苏醒的时间太短,他们俩也不是多话的人,才什么都没说罢了。

呆了呆,吴邪将目光移向另一侧。天慢慢暗下来,原野尽头闪烁着密密麻麻的亮点,像无数星星落在地面上。他盯着那处,尝试集中精力,很快,他隐隐约约看见一层蒙昧的光影,就像一张罩子,在那些星光上慢慢升腾,轮廓逐渐清晰……

“那里是城镇。”突来的话语响在耳畔,吴邪浑身一震,刚刚看见的东西立刻消散了,回头见青年正立在身旁,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下意识地,吴邪感觉在他温和关心的隐秘卝处,还有一个目的是监卝视自己,防备着自己跑了。

“嗯……”他点点头,有点想笑,怎么可能跑?自己谁也不认识,连方向都认不清,就算跑掉了,又该跑到哪里去呢?

你们这样紧张我,难道我真有什么不妥之处?

他很想这样问青年,最后说出口的话却是:“你说我是吴邪?”

“我想你应该是。”青年答得很有技巧,短短几个字,已包含卝着他和他的族长所有不能说出口的疑虑和希望。

吴邪在他模棱两可的回答里笑起来,他露卝出一丝苦笑,点点头,忍不住道:“其实你也不清楚我究竟是不是吴邪……”

“我希望你是。好了,外面冷,进去吧。”说完,青年拉他回到门前,这时,闷油瓶已将右手放到门上,大门无声地开了。

楼主 夜风云影  发布于 2019-08-13 15:15:00 +0800 CST  
随两人步入屋内,吴邪感到温润柔和的气息包裹卝住自己,像从严冬回到暖春,外边冷峻的罡风一丝也泄不进来。入门处是宽敞的厅堂,明亮光晕从每个角落柔柔铺开,毫不刺眼。青年把随身东西放到地上,脱掉外套,看看闷油瓶,然后盯住了吴邪。

“……现在就带他过去吗?”吴邪听见他问,他虽然面向自己,但这句话毫无疑问是在询问现场另一个男人的意思。

“嗯。”闷油瓶的声音像还沉落在风中那样低沉冰冷,他甚至没有回头看一眼身后的吴邪。

“我说……要不歇会儿再去?好歹让他喝口热水,这一路过来……吴邪他,父亲,你不必如此……”青年十分犹豫,说话间已发出微微的叹息,声音也压低了。他还记得吴邪从族长腰上的水袋里吸水喝的样子,原本以为这会是个不吃不喝的异类,看来并不完全是这样。

这不让吴邪又远离了那些怪物一步么?但是……依旧缺乏证明,或许正因为他太重要了,他是吴邪,族长才必须格外谨慎负责。

沉默片刻,吴邪听见闷油瓶低声说了个“好”,青年瞬间松口气,立刻带吴邪坐下,给他端来杯热水,嘱咐慢慢喝,先休息会儿,等下再过去。

“别怕,也没什么,只是……只是看看你有没什么问题,你冷静点,保持理智,不会伤害你的。”青年低柔的声音响在耳畔,吴邪却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只低头捧着水杯,他能预感到接下来没什么好事。青年又安慰两句,见他始终毫无反应,也不好继续往下说。

勉强咽下两口水,吴邪感觉它们全哽在喉卝咙里,上不去下不来,心底坐立不安的感觉则更加强烈。他抬起头,正好与闷油瓶的眼神相对。闷油瓶眼睛里延展着沉沉的暮色,脸上一丝表情也没有。

吴邪盯着他,他也看着吴邪,空气静默得快要凝固了。

深吸口气,吴邪咬牙将水一饮而尽,放下杯子,朝他道:“我休息够了,要去哪里就走吧。”

闻言,闷油瓶转身往前走,吴邪默默跟在他身后,两人在客厅转角处的走廊尽头向下,来到一个封闭的房间内。吴邪本以为这就是他们说的地卝下室,结果闷油瓶又朝这房间的东北角过去,在那里打开了一道暗门。他走进门内,朝吴邪伸出手:“过来。”

吴邪把手放在他掌心里,任由他带着进入暗门内。门封闭起来,他们立足之处开始向下移动。原来下面还有空间,真正的地卝下室位于地面下很深的地方,那里安置着一处特别的牢卝笼。

吴邪不知这幢被他们称作家的房屋究竟有什么特殊功用,也不知自己要被带到哪里。现在,他和闷油瓶并肩站在移动的空间内,四周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他只能感到自己在不断下降,耳中听见身旁人静谧悠长的呼吸声。

这一刻,他好像又回到了苏醒时的那个墓穴:黑卝暗,安静,整个世界都消失,只余自己。唯一不同的是,这次身边有他。

楼主 夜风云影  发布于 2019-08-13 15:18:00 +0800 CST  
突然,吴邪感觉腰上一紧,闷油瓶的手臂环过来,紧紧搂住了自己,一股力气将自己往他怀里带。吴邪一愣,来不及拒绝,人已靠在了他肩上,然后,他嘴唇触到了一个柔卝软的东西,这东西带着人卝体温暖的热度压下来,烙在自己唇上,轻轻吮卝吸,仿佛在宣告它的存在,然后很快离开了。

吴邪愣住,他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他现在不明白吻代卝表什么,也无法将这个举动和潜藏在它背后的深层思虑,以及勃卝发的情感联卝系到一起。闷油瓶依然紧紧抱着他,腰上的手越来越用卝力,似乎想把他狠狠按进自己胸膛里,让两人融为一体。他另一只手则在吴邪头上不住抚卝摸,摸卝着他的头发,他的脸,用指头细致描摹他五官的轮廓。

吴邪听见他深深吸气,声音因此变得颤卝抖,仿佛着力压卝制着即将沸腾的情绪,他在自己耳边轻声呢喃,呼唤自己的名字。吴邪想回应他,却不敢做出任何回应,他不明白小哥为什么这样喜怒无常,为什么刚刚才那样冷漠甚至厌恶地盯着自己,现在又这样,这样……

他也不知这样是哪样,空白的心里还有太多东西无法通卝过语言去勾勒表达,只本能地从对方身上感受到灼卝热的情感和冰冷的哀凉。

“进去后保持冷静,放松,没事的,只要是你……尽快让你出来。”闷油瓶几乎是憋在嗓子眼里说出了这句话。

吴邪的心再次沉下去,他们俩都让自己冷静,到底会是什么呢?

思考间,两人已降到了底,朦胧光芒亮起来,吴邪看见自己面前有一个空旷的房间。不待闷油瓶吩咐,他主动走进去,在房间中卝央站定,回头一看,闷油瓶不出所料地停留在那里,没有跟过来。

他朝闷油瓶一笑,摆了摆手,道:“你回去吧。”

楼主 夜风云影  发布于 2019-08-13 15:21:00 +0800 CST  
盯着族长和吴邪消失的方向,青年闷闷出了阵神,最后发出一声叹息,转身往楼上去。进入房间后,他启动通讯,很快联卝系到一直在等待消息的人。

“我们顺利回来了,王先生。”青年面对着栩栩如生的人影坐下,右手撑着下巴,静待对面开口。他深沉锐利的眼睛里注满戒备的颜色,像等待捕猎的猛兽,再不见面对吴邪时的温和。此刻,他浑身散发出凌冽的气势,这是一个真正的张家继承人该有的面貌:强悍、敏捷、沉静,还有些独断专行,这些锋芒在他浑身每一寸闪耀,似乎让对面的人不由自主地矮下去。
王润缩了缩肩膀,尽管远隔千里,空中清晰投射卝出的张家继承人依旧让人胆寒,甚至令他忍不住腹诽那位早已驾鹤西去的祖上——要不是他给出难题,自己何须硬着头皮面对这样可怕的人呢?

斟酌了两秒如何开口,他清清嗓子问道:“那个……你们找到了?”

“找到了。”青年点头,嘴角带着意味不明的微笑,“我们找到了一个人,这不是在你意料之中吗?”

“……找到就好。”王润有些不确定,反问:“真是人吗?”

“目前看起来是,怎么,你觉得他不该是?”

“不不不,我没这意思,我不知道他会是什么样,都是曾祖父安排下的,我就替人传话。”他赶紧否认,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他当真还活着吗?我怕你们进去看到的只剩一堆枯骨,那就……”

“或许那样也不错。”青年仰头靠在椅背上,朝虚幻的人影摇摇手指,阻断王润接下来的话,“你是没见到他现在的样子,事实上我个人觉得,某种意义上,化为枯骨或许比较幸福。”

“……怎么说?”

青年没有回答,只摇了摇头。王润在那边想了片刻,小心翼翼地问:“是不是……是不是复活的这个,这位吴邪先生有什么不对头的地方?”他很谨慎地选择措辞,尽量既不冒犯跟自己曾祖同辈的亡灵,也不否定张家人的专卝业意见。

听见这个问题,青年陷入沉思,几秒钟后,他反问对面的人影:“对我们这行,你了解多少?”

“……不多。”王润很老实地承认,顿了片刻,又道:“如果不是曾祖父的安排,我想我永远不会和盗墓的人扯上关系。”

楼主 夜风云影  发布于 2019-08-13 15:23:00 +0800 CST  
“嗯,在你看来,我们只是盗墓的。”青年笑笑,语气放轻卝松了一些,开口道:“王润,”——他连称呼都换了,毕竟以他的年龄来看,这个年轻人不过后生晚辈,直呼其名没有任何不妥。他继续道:“王润,我可以在其他方面仅仅扮演一个盗墓贼的角色,但在这件事里不行,你祖上告诉过你为什么他要安排你传话给我们吗?”

“提过一些,这件事归根到底其实是吴邪自己安排的。曾祖父说,吴邪是他年轻时的老板,因为身卝体出了问题需要做一件很冒险的事,说穿了就是长生不死,不,这么说也不恰当,准确讲应该叫死而复生。这个过程预计的期限是百年或百年多一些,总之到我这代成年后应该就差不多了。然后我需要联卝系张家人,最好联卝系到张起灵本人,以雇主的身份邀请你们前往那里寻找吴邪,但我不能告诉你们具体的情形,更不能提到吴邪,因为……因为这件事很有可能不会成功。而且我曾祖父不确定,到了这个时候,张起灵是否还记得吴邪,就算她记得,那他是否还在意吴邪?会不会在听到吴邪的名字后前往那里?所以……还是不提的好。”说完,王润盯着青年,反问他:“我所知的事卝件因果大概是这样,有什么不对吗?”

“没有。”青年垂下眼帘,又问:“那你知道吴邪为什么要这么做吗?”

“……不好说。”王润有些犹豫,小声嘀咕:“反正我觉着不靠谱。依照曾祖父的说法,吴邪是为了一个人,想再见这人一面。但是……但是后来我曾祖父自己都推卝翻了这个说法,说看吴邪最后的状态,见不见其实无所谓了,兴许不见更好。我不知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也没有细问,那会儿我太小,而他又太老了,这种东西跟我讲不明白的。”

“嗯。”青年点头,眼神越发深邃,他仔细揣摩这句话,结合笔记最后部分的内容,发觉自己大概抓卝住了其中的意味,不由再次叹息,暗骂声作孽,朝对面的人影抛出最后一个问题:“先这样,回头我再联卝系你,这段时间你不妨考虑下,如果是想再续前缘才做出这样逆天的行为,那么,当他醒来时却忘记一切,失去一切,又该怎么办?”

说完,他即刻关闭通讯,王润的影子消失了,而房间大门几乎在同一时刻被打开,族长身影出现在门口,脸上带着淡淡萧索和遮不住的凄冷之色。青年知道他将吴邪送下去了,此刻……准备进行最艰难的部分。

看着养子,闷油瓶面无表情地吩咐:“开始吧。”

楼主 夜风云影  发布于 2019-08-13 15:26:00 +0800 CST  
TBC.
【当前进度:第 13 章】
【2019.8.13 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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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发到了以前没发过的章节了!
高兴!

楼主 夜风云影  发布于 2019-08-13 15:30:00 +0800 CST  
《归人》14

闷油瓶离去后,吴邪开始观察身处的房间,它并不大,内中空无一物,只有自己默默矗立其间。不知从哪里散出蒙昧的光,像一层薄纱从天花板上盖下来,让整个房间沉落在不可说的朦胧和神秘中。吴邪走到墙边,伸手抚卝摸墙壁,想从中寻找缝隙,或感受点特别的搏动,指尖却只触到一片光滑。他来到方才的暗门处,发现连那道卝门都消失了,所有墙壁融为一体,密不可分,这更坚定了吴邪之前的判断:

这里是一处牢卝笼。

虽然没有记忆,但他本能地知道某些东西,比如人心善恶,比如潜伏的危险……

房间里的光慢慢暗下来,没有一点声音,吴邪能听到自己平缓悠长的呼吸。他吐出一口气,看到气息在空气中凝成白雾,袅袅飞散,温度降低了,整个房间正逐渐变成一处阴暗寒冷的处所,空气中逐渐出现了不可描摹的味道,似遥远的香氛,又似某种腐朽物质的挥发,如果让吴邪形容,他会说这些东西在他眼中是绿色的:深深的暗绿色,挟裹卝着无生命的冰冷磷光。

他退回房间当中,盯着那些不可见的光芒,看它们像幽卝灵一样,一点点充满了房间的前部,并开始朝自己所立足的位置延伸。吴邪敏卝感地嗅到其中蕴含的味道,那是一种让人胸闷不快的气息,陌生而熟悉,它们并不在吴邪此刻的记忆里,而在他更深层更本质的灵魂中:这味道是如此肮卝脏粘卝稠,就像倾倒了满满一壶被搁置太久而腐坏的血。

青年紧盯着面前的场景,眉头逐渐皱起,情况不妙……

现在,他和闷油瓶面前的整个空间,都呈现着吴邪在地底房间中的情况。

闷油瓶没有说话,静静卝坐在左手边,但青年可以感觉到养卝父身上越来越紧绷的气息,他和自已一样,不,或许他比自己更紧张,更担忧。他盯着吴邪的影像,也盯住了吴邪此刻正凝视着的地方,那里看上去空无一物,事实上却正被越来越浓的腐蚀之息填满,这是一种让凡人痛苦而让粽子兴卝奋强大的气息。

楼主 夜风云影  发布于 2019-08-14 07:22:00 +0800 CST  
张家于漫长岁月中游走地底,见过数不清的粽子,也见过无数死于粽子凶卝残本性的凡人。对他们而言,粽子是可怕的敌手,邪卝恶危险的存在,但又不仅仅如此。盗宝从不是张家人下地的主要目的,在追索命运,寻访天机之外,他们也渐渐开始研究这种与人类息息相关的奇异存在——追根溯源,粽子来源于人。没有人的尸体,就不会起尸成为粽子,那么,它们是否和人类还有其他联卝系呢?除了丧失理性凶卝残嗜血,它们是否还有别的发展方向?人死亡后除了变成粽子,还可能成为其他性质的存在吗?

这些研究时断时续,随局势和张家的命运起落,时间虽长,进展却并不突出。而他们在研究中逐步发现,粽子这个族群比最初想象中复杂得多,至今为止,张家也无法为它们做一个准确的定性,只能在自身职责范畴之内制定规则。历经许多人、许多事,特别在几件几乎动卝摇了张家根基的特殊事卝件后,张家高层达成共识:粽子并非单指死而复生的怪物,更是一种生存方式,而家族要消灭的,是对活着的生物有严重危害的粽子。

这是一个理论上的原则,公卝正公平,但所谓理论,很多时候就是要被现实打破的。现实情况是,几乎没有张家子弟完全遵循这个原则处置他(她)在墓穴里所见的亡灵,一旦遭遇粽子,他们大都选择格杀勿论,不杀的也会逼退。毕竟地卝下险象环生,除了粽子,还有机卝关和叵测的人心可能带来麻烦,而绝大多数时候,他们确实也没有时间来验证粽子是否安全。因此,这个原则最后成为了一条高高在上的祖训,它飘在天上,不接地气,大家都知道,却绝少有人会去践行。

想到这里,青年看着吴邪的样子越发担忧。很明显,吴邪已察觉到了房间里的气体,他的眼神专注凝重,绝非一无所知的懵懂,而他所盯住的,也正是充满了腐蚀之息的那一半房间。

这时,吴邪后退了两步,眉头皱得更紧,青年的眉头也随之收缩。吴邪这个举动证明了自己的猜测,他确实感觉到了。他甚至很清楚这种气体较沉滞,扩散速度相对缓慢,因此才有后退的空间,但它终究会充满整个房间,到时候又该怎么办?

青年叩着桌面,在心里轻声叹息:吴邪,如果你是凡人,怎么可能感受到逐渐逼近的腐蚀之息呢?

两难的第一关。

楼主 夜风云影  发布于 2019-08-14 07:24:00 +0800 CST  
腐蚀之息来源于尸气,张家在多年研究后,对各类尸气进行提取、培育和转化,最后制卝造出这最纯粹、最直接的尸气。它无色无味,但毫无疑问具备毒性,会伤害凡人孱弱的肉卝体,却会让粽子感到愉悦并变得更加强大。这是个让人两难的选择:如果吴邪依然是凡人的身卝体,那么他的脏器很可能在此受伤,尽管这种可能性非常渺茫。青年相信,族长并不认为如今的吴邪是凡人,种种细节也都显示出他不同寻常之处。可是,如果吴邪是个粽子,那么他到目前为止表现出的温和理性,都可能在这气息的促动下消失,露卝出卝凶卝残嗜血的本性来。

青年看看族长,他还是那样面无表情,目光一眨不眨地锁在吴邪的影像上。

“父亲。”犹豫片刻,青年还是开了口:“其实。关于本性这件事,我记得少年时你曾教育过我,你说……”

“嗯?”闷油瓶将目光从吴邪身上挪开,回头盯着养子,待他下文。

“你说本性任何生物都有,包括人类,而人的本性在你看来并不算特别好。”青年勉强一笑,尽量和缓地说道:“你走过太多地方,见过太多人,也见过太多人性的丑恶面,这些都让你一次次辨析所谓的人性。我曾问你这是否在说人性丑恶,你说无关美丑,都是人的本性,只不过你个人更倾向于去关注人性中那些负卝面的因素,因为它们可能给你的旅途造成麻烦。记得有一次你甚至对我说,或许人远不如粽子,粽子虽嗜血凶卝暴,但直来直往,不耍心机,而人,往往还兼具了狡诈、虚伪、薄情等等猝不及防的危险性。”

“我确实说过。”闷油瓶点点头,似乎想起了什么,低声接了一句:“比鬼神更可怕的,是人心。”

“后来我也问过你,既然人比粽子更可怕,为什么我们严防粽子,却对更加多变而危险的人性听之任之呢?”青年声音淡淡的,不经意间提起往事,字字句句似乎都敲打着这场过于极端的试炼。“你说人性虽恶,但我们有能力制御它,粽子不一样。我想这是站在张家人立场上说的,我们能够对付粽子,甚至必须消灭粽子,但我们也是人的一员,人的劣根性我们自身或许同样具备,因此无需自命清高。何况对我们来说,普通人太弱小了……”

“普通人很强,有无数伎俩可以让我们死无全尸。”闷油瓶淡然反驳,又看向吴邪的影像,他已退到房间尽头,背后贴住了墙壁。

“父亲,我想说的是,为什么你一定要逼出吴邪现在可能拥有的本性呢?”见他盯住了吴邪,青年长叹一声,拉着族长的衣袖,似乎想藉此阻止这极端的行为。

楼主 夜风云影  发布于 2019-08-14 07:29:00 +0800 CST  
闷油瓶看着养子,他极少和自己发生争论,总是很尊重自己这个族长兼父亲的决定,但此刻,他皱着眉头,很郑重地对自己道:“我觉得吴邪现在挺好,他很理智,没发现危险性,就这样先观察着不行吗?只要我们不放他出门,不让他离开视线,这样他有什么不稳定情况也能第一时间处理。而不必像现在这样……用这么极端的方式去剖析他。父亲,我很理解你的顾虑,你总是那么冷静理智。我明白,就算传染病也有潜伏期,何况吴邪这样特殊的情况,你担心他的本性潜伏太深,隐蔽的危险太大,一旦逃离,或者在我们没注意到的时刻爆发出来,后果不堪设想……但是,但是你这样也太亏待自己了。”

“亏待自己……”闷油瓶呢喃着青年的话,目光沉沉,他顿了一秒,低声道:“亏待了吴邪才是。”

“这么说你承认他是吴邪了?”青年一笑,指着吴邪的影像问:“你承认他就是吴邪?”

“我不知道。”闷油瓶摇了摇头,面上依旧那般淡漠,他看着吴邪贴着墙壁的身影,看他渐渐颤卝抖的双肩和越来越深沉锐利的眼神,开口道:“我希望他是吴邪,但如果他仅仅是一个占据吴邪外形的怪物,那么……你认为他对我而言会是什么?”

会是什么……

青年闻言愣住,猛然明白了父亲的意思,并感受到其中纠葛的挣扎,和深沉的痛苦。

他并不是特别清楚养卝父和吴邪之间的故事曾如何发展,但他明白父亲心中一直有那个人,那个人不仅牢牢占据着父亲人生伴侣的位置——不仅仅是爱人,更具备着挚友亲人的性质,无时不刻给他力量和支撑:在他痛苦时慰藉,在他失意时鼓舞,在他孤独时击退寂寞。

当自己还是个不懂情感的少年时,曾觉得父亲太偏激,已经不在的人何须如此惦记呢?世间男男女卝女那么多,何况这仅仅是一个短寿的凡人。随着他不断成长,逐渐品尝到情心的味道,才明白父亲已将这个不存在的人化为永恒,在心中将他升华成类同信卝仰的存在,并将这份信卝仰牢牢编织进自己的生命里,与自己整个生命同在。但他依旧不忍父亲沉溺在已失去的世界里,这多少让他替父亲不值。

如此深情,青年除了佩服和不忍,别无他话。

楼主 夜风云影  发布于 2019-08-14 07:32:00 +0800 CST  
那么,如果这个吴邪并不是吴邪,或者不仅仅是吴邪,在他灵魂中还潜藏着非同一般的邪卝恶因子,并可能在任何时刻爆发出来:凶卝残、嗜血、丧失理性,像其他粽子一样丑恶,甚至以屠卝杀为乐,以以生命和热血为食。那么他就不再是吴邪,而且是一个扭曲、玷污了“吴邪”这个宝贵存在的怪物。

毫无疑问,若当真如此,那么这个怪物就正在践卝踏父亲深藏心底,至真至重的宝物,不论父亲还是吴邪本人,都不会容忍这样的事继续下去。吴邪是一个可敬的男人,他的理智和高洁始终支撑着他的生命,如果他知道自己死后变得不再是自己,甚至完全堕卝落到反面去,他会如何选择呢?

青年想起笔记上被自己隐藏的部分,在那里,吴邪曾明确表示过,如果后来者进入墓穴,发现自己已丧失理智,变成了嗜血恐怖的怪物时,那么不要犹豫,消灭自己,立刻。

楼主 夜风云影  发布于 2019-08-14 07:35:00 +0800 CST  
TBC.
【当前进度:第 14 章】
【2019.8.14 更新】
【手机党收藏专用楼】


一大早练车归来~啦啦啦~

楼主 夜风云影  发布于 2019-08-14 07:37:00 +0800 CST  
【高亮注意】
【根据原作于2018年在半次元上的最新连载,本章结尾处照比原版略有修改】
【望周知】
= = = = =

《归人》15

“……我要做的这件事太渺茫,也太困难了,我一开始就知道或许不会成功,不,应该说绝大可能是没有成功的,毕竟对我而言,成功的定义实在太窄太窄,万里挑一也不为过。如果我腐朽消卝亡,自然算失败,如果我失去神卝智成为了残卝忍可怕的怪物,那更是失败中的失败。若当真走到这一步,不要犹豫,立刻消灭我,因为那已经不再是我了。”

想到这里,青年在心里默默叹息,既感叹命运的难以捉摸,也感叹两人的默契,他们连对这件事的看法都如此一致。族长不能容忍那样重要的吴邪被任何怪物绑卝架和玷污,这也是他无论如何也要明白现在这个吴邪真面目的原因。
青年突然释然了,只不过……

“父亲,你带着私心做这件事,而我一直以为你是公卝正无私的。”。

听到养子的话,闷油瓶眼神越发深沉,他盯着吴邪贴住墙的身影,淡淡道:“我等太久了。”

久到以为一切已落幕,而心底那个人早彻底失落彼岸,无迹可寻。然而他又猝不及防地出现了,像一场风暴,不由分说地席卷过自己寂静孤冷的灵魂,几乎摧毁所有冷静和理智,连必须誓死捍卫的职责都差点为之动卝摇,但是……他依然悬崖勒马,在关键时刻靠超凡的自律和对那人的执着把握住了原则,然而耐心真的已被焚烧殆尽了。

青年低下头,有些不忍去看他们,包括画面上的吴邪和身边的族长。他很明白,这仅仅是第一关,不论吴邪是人还是粽子,他都可能从中受到影响,要么肉卝体受伤,要么本性爆发,而前者毫无疑问算轻微的。至于父亲……他第一次看到冷静沉默的族长如此急切——即使可能伤害到深藏心底的吴邪,他也要尽快确定他到底是不是吴邪。

他说他等了太久,他确实等待过太久,并在等待中被煎熬了太久太久……

“支持你自私这么一回,虽然对吴邪……如果他真是吴邪,相信你之后会好好弥补。总而言之,我站在你这边,你想怎样就怎样吧。”说完,青年将目光调回到吴邪的影像上,再不考虑劝阻养卝父的行为。

吴邪感到背后碰到了墙壁,这种材质在冰冷中蕴含卝着隐约的热度,其中的韧性和硬度都是他未曾见过的。这里没有任何声音,只有朦胧的光影在沉浮,整个世界仿佛已在房间外消失。

楼主 夜风云影  发布于 2019-08-14 21:30:00 +0800 CST  

楼主:夜风云影

字数:360672

发表时间:2019-07-28 02:01: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0-09-18 18:49:30 +0800 CST

评论数:1279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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