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载】《观棋不语》 by三品不良&type_omega

原来解连环还不知道我和三叔已经结盟了,我心情大好,向他挥了挥手,又指指面罩,表示不便说话。大概是猜到我的身份了,解连环没什么反应,转身又进了香气弥漫的甬道里。

等把那些昏迷的人横七竖八地都拖回到墓道里,我们三个人都累了个半死,瘫在地上和烂泥也差不多了。

关上墓门后,第一个拿下面罩的是解连环——当然他现在看起来,还是我三叔的样子。三叔耸耸肩,也把面罩摘了。看着他们俩一模一样的脸,我只觉得场面特别解恨,这两个**以前仗着易容术把我哄得团团转,现在倒被我事先全部看穿。

我把面罩塞给三叔道:“三省,你还没跟他说?”

“哪有空啊。”三叔哼了声,把两个面罩一起丢出去道,“小解,齐羽什么都知道。他肯主动合作,我们也方便点。”

解连环打量着我,点点头说:“等风暴过去,你上去叫组织的船来接我们,就说在海底出了大事,他们都感染了尸化症。”

我心里打了个突,估计是到了要喂他们尸蟞丸的时候了,急忙道:“等等,他们还昏迷着,搞不好给毒死了,船上再喂吧。”

解连环的眼神突然变了,不太自然地反问道:“喂什么?”

我一愣,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虽然我绝对不能眼看着这些人被喂尸蟞丸,但他们既然叫我撒谎,组织后续自然会做检测,怎么可能骗得过去?

难道他们已经感染过了?

什么时候?

“我都说他知道。”三叔打了个哈哈,“齐铁嘴倒是老实,也怪不得儿子起了反心。”

解连环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摊了摊手说:“你说尸蟞丸,我没找到。”

狗屁,谁信他谁就是黑驴蹄子。

“别扯淡了,仪器可不吃你解家那套障眼法,组织会发现的。”

三叔好像听了什么特别搞笑的话,怪声怪气地笑了起来,好一会才说:“行啊小子,心挺毒,跟你解哥肯定特别有共同语言。”

解连环笑了声说:“我毒?你听说文锦给我杀了,连眼皮子都没眨一下,一家人就别说二话了。”

原来他连自己在巴乃做的坏事都说给三叔听了,两人的合作程度似乎比我想象的还要深。不过他哪知道文锦根本没死,不仅把原班人马调换了,此刻还就在他背后躺着呢?

看三叔的表现,八成是知道的。也对,文锦若是半点把握都没有,带着霍玲两个女人混进来,未免也太有勇无谋了。

我心里暗笑,另一方面也很疑惑。解连环似乎比我更不想提到尸蟞丸,为什么?真的没找到是不可能的,难道他想独吞?

没等三叔接话,解连环又说:“别粘着那文锦了,看你搬得都比别人小心,真的都没见过你那样。你要真喜欢她,出去以后我送给你。不过我事先得提醒你,那娘们生不出崽儿,好处是能随便玩,不容易坏。”

三叔没吭声,我偷眼看他紧握得发颤的拳头,心情别提多复杂了。这解连环,也不知道是无意的还是有心试探,言辞这么轻浮,三叔就吃亏在对文锦有份真感情在,再怎么做戏也还是装不像。

当天我们在墓道里混了一晚。到了第二天早晨,解连环带着我们出了墓,三叔和我一起回海面向组织发了信号。

临上去的时候,解连环突然说:“三省,我跟你换一下吧。疗养院我去,你在墓室里等着,裘德考跟我约好了,马上也会来接我。你正好替我跟他交代些事,然后你就回杭州打点打点,以后还需要你多多帮忙,别把生意拖累了。”

楼主 芮小主  发布于 2019-06-07 08:52:00 +0800 CST  
三叔抬眼看着他,嘴角动了动,显然是不愿意,但终究没说出来。隔了一会,才憋出几个字来。

“很好。祝你马到成功。”

我心里暗暗吃了一惊。

他们两个人此后分头行事我是知道的,但解连环这番话实在是耐人寻味,居高临下,毫不客气,连掩饰的意思都没有,就是想支开三叔自己单干。

而更神奇的是,三叔向来是个刺头,居然这么简单就答应了。为什么?他有什么必须听从的理由吗?连文锦也不管了?

会不会后来那两个女人的悲剧结局,也和他的这个决定有关呢?

我特别想阻止他,可惜以我目前的尴尬立场,表面上也不能说太多。

也许我唯一能做的,只有代替三叔尽力帮帮她们了。



三叔返回到墓里躲避耳目,组织的船就在几海里外等着,来得非常快,下水接人的看得出都是训练有素的军人,行动起来悄无声息,而且非常迅速。

解连环和我上了船,他也不管那些人,只抱着手臂看我,似乎想说什么,也似乎在等我说话。

他已经卸了伪装,看起来确实是合影里的样子,却又有几分陌生。我后来虽然和他处了好多年,却还是第一次看到他真实的脸,不禁就多看了几眼。平心而论,他和三叔的五官长得不算特别像,要更细致一些,但是脸型轮廓差不多,属于那种一眼就让人觉得是亲兄弟的程度。

我跟他大眼瞪小眼地僵持了几分钟,心说既然你矫情不说,那我就说吧。

“我配合你们,但也有个条件。等你们完事了,把张起灵那小子留给我,我有点事情想问他。”

“哦?你也对他有兴趣?不过他就是一张白纸,什么都套不出来,你拿他能怎么办?蒸着吃?”

我“啧”了声说:“你以为我跟佛爷投诚,是单纯卖父求荣?我也有我自己的打算,有些事情,不从特殊的方向是搞不明白的……现在我还不打算跟你们透露,我也要给自己留几个筹码。怎么样?公平买卖,反正对你们来说不是坏事。”

解连环不置可否,似乎对我说的事情不感兴趣。这人比三叔还难对付,我正想怎么攻心之际,他边脱潜水服,边抓了抓头发,对我说了句话:“齐羽,长生这玩意虚无缥缈的,你真就为了这个?”

“怎么可能——”我漫不经心地回答着,一回头发现远处有几个白大褂们正在搬闷油瓶,忙说,“这样,一会你们把那个张起灵的检查报告给我看看,我想研究一下他。”

解连环笑了声说:“你还真把他当小白鼠啊?他和我们可不同,是上头的心肝宝贝,你知道我花了多大劲才把他调出来?”

“长生不老的人,谁没兴趣呢。”反正我之后肯定得粘着闷油瓶,现在还不如表现得露骨点,免得他们疑心,“他要不来,我也懒得跑这一趟。”

解连环诡异地扬了扬嘴角,对我做了个邀请的手势道:“行。那我们先走吧,齐公子,接下来就靠你了。”

我其实不太了解解连环,在我面前的他一直都戴着面具,但可以肯定的是,他比三叔还要心狠,至少我相信三叔绝不可能在瞬间就决定把自己的部下都推进火坑,更不用说用那样的语言评价一个女性了。

该汇报什么我们在下面已经对好了台词,无非是这群人不听指挥中了古墓里的陷阱,不得不吃尸蟞丸自救什么的。记错了也没事,这些不是很重要,因为组织不会很感兴趣,他们要的是那些人的身体数据。

一切用事实说话,我本来也没多大的权限。

所以我在单独走向对接人的船舱时,心情很放松。这一船大兵我肯定没法应付,但我大可以跟他编个理由,找机会把闷油瓶偷走,文锦和霍玲运气好也能照顾到,至于剩下的人,管他们什么结局都跟我没关系。

“齐羽同志。”等我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干瘦干瘦的,显得头很大。据说他是从疗养院直接派来的,在海上已经等了很多天,看起来也确实缺点血色。他一上来就跟我握手,领导派头十足地说,“不用担心,上头对你们的工作很满意,相当成功。”

“惭愧惭愧,我实在没想到会出事,领导不怪罪就好。”我虚假地笑了笑,就势坐下,接过他递来的一叠表格,正要低头细看,突然觉得后颈猛地一震,本能地抬头,两眼昏花间只见那大头拿着个电击枪,对我似笑非笑的。

为什么?

我们应该是同一阵线的,我是在哪里露馅了?

不,不对。我突然明白是我想得太简单了,这大头是解连环的人,因为他绝不会让事态发展到“靠你”的地步!

但是我已经无法再进一步细想了,只转瞬之间,我就失去了意识。

楼主 芮小主  发布于 2019-06-07 08:53:00 +0800 CST  


楼主 芮小主  发布于 2019-06-07 09:24:00 +0800 CST  
抱歉我心态有点崩,上面的图也看不到吗?

楼主 芮小主  发布于 2019-06-07 09:28:00 +0800 CST  
观棋不语-正传(一)奇遇-7-疗养院困局

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视野中是一团刺眼的黄光,我立刻又条件反射地闭上了眼睛,躺了好一阵才渐渐想起之前的事。

***,我居然还活着,真是走了狗屎运,就不知道吃没吃那恶心的尸蟞丸。

想到这我胃里不禁一阵翻腾,强烈的饥饿感不合时宜地涌了上来。

我从床上爬起来,一眼就看到那些眼熟的木棂花窗,冲到大门边摇了摇,果然是锁死的铁门,只得叹口气坐回床上。已经到疗养院了,我躲来躲去,最终却还是逃不出历史的框框。

也许在我决定到西沙凑热闹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会被抓到这来?

我看了看自己的手,暂时没有异样,借着玻璃反光也没发现易容有被人动过的迹象,连贴身藏在腰带下的鬼玺也没被人搜走。

也许我的身份还没暴露?那我又为什么会被人打晕呢?

是因为解连环怕我配合不好,干脆控制起来省事?

***的,这群老**总是这样,都说了会配合也不听,诚信都被狗吃了。我在心里把解家的祖宗全问候了一遍,才有心情去看周围的环境。

结合84年的条件,这是个很豪华的套间,全木地板,餐厅厕所一应俱全,居然还有台老式的小电视。我光着脚在每个房间里视察了一遍,居然看到闷油瓶也在,正窝在书房里看报纸,听到我过来连眉头也不抬一下。

一醒来就能见到老熟人,我有些小激动,加上报纸又是时效性很强的东西,赶紧凑过去看日期。

“你睡了3天。”他不冷不热地说,“外面桌上有馒头,自己拿。”

听到他这么一说,我也顾不上再问别的就出去了。毕竟民以食为天,没想到才拿到手里,大门口传出叮叮当当一串锁响,随后咔哒一声,有人把门上的观察窗拉开了。

“是你!”

站在门外的不是别人,竟然就是那个打晕我的大头。要不是铁栏杆太密,我真恨不得给他一拳头。

“小齐同志,不要这么激动,虽然你和小张没乱吃东西,组织也要为你们的安全负责。安心住下,观察一段时间就可以走了。”

“观察个屁,你***观察人需要用铁门关起来?我要见我的上级,我还有事要汇报!”

大头嘿嘿笑了起来,大声道:“唉,冷静点,冷静点,我们都了解你的功劳——你看看,你不是说对张起灵特别有兴趣吗?现在你们住在一个屋檐下,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找他请教嘛。”

我一愣,还没接上口,就听到他用更大的声音喊道:“张起灵同志,你还不知道吧,全靠小齐及时放了禁婆烟,我们才能救出你们。他是你们的救……”

我才听了个开头就知道不对,一脚狠狠踹在门上,打断了他的话,但这***显然早就准备好了,语速超快,该说的早就说了个干净。他往后退了一步,作势拍拍身上的墙灰,笑道:“我姓邓,叫我老邓就好。有什么生活上的不方便尽管告诉我,明儿见。”

我心说见你姥姥的鬼去吧,又是一脚,直震得自己的小腿生疼。他娘的就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果然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居然让我和闷油瓶住一起,敢情是想借刀杀人。以那小子的身手,要是把我当敌人,杀我还不跟杀只鸡似的。

这么恶毒,肯定是解连环的阴谋!

楼主 芮小主  发布于 2019-06-08 05:32:00 +0800 CST  
我在门口站了好久才转身回到客厅里,偷偷看了眼里面的闷油瓶。他依然在看报纸,好像什么也没听见。

但他肯定听见了。

我郁闷得要死,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要说放烟,那确实是我干的,而且也没人强迫我,他要是记性好点,说不定还能想起来最后看到的就是我。我能怎么说?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算了,还是不要去惹他的好,我装得悲剧点,他骨子里那么清高,应该不会对一个组织的弃子下手。

不过他之前对我莫名的善意,此刻是肯定一扫而光了。

我抹了把脸,只觉得嘴里的面像木头碴子一样难吃。等一只老面馒头下了肚,我才突然发现了另一个更麻烦的问题:

这套房里,只有一张双人床。

其实我们在野外下斗的时候,脱光了窝成一堆或者互相取暖什么的早做过不知道多少遍了,彼此什么手感也知道,大老爷们哪有不好意思的,问题是……在此刻的他眼里,我就算不是眼中钉,也是个脚底的玻璃渣,要真躺在一块,保不准他半夜醒来一个不爽拧断我的脖子,我上哪去哭冤去?

可我们前几天还在船上一块睡通铺,这会要是矫情到跑到别的房去打地铺,会不会显得太有戒心反而让他不爽?

靠,真麻烦,还不如实话实说跟他道歉一通,就说是被组织胁迫,如今浪子回头,悔之晚矣,我要哭着跟他说,谅他也没脸跟我计较。

我抓了抓头发,只觉得头痛欲裂,身子一歪又躺回了床上。

反正床我先占了,爱睡不睡,就算他真的狠心把我扔地板上,我也不亏。



然而接下来的几天,我却并没有找到和闷油瓶谈心的机会。一方面是他实在太阴沉,不是拿本书发一下午呆,就是闷着头睡大觉,另一方面是我发现每天中午都有3个小时的放风时间,可以见到其他被关起来的考古队员。

我忙着打听每个人的情况,也就顾不上陪他一起发闷了。

根据听来的消息,其他人都住在我们下面一层楼,也是两人一套房,好吃好喝地伺候着,暂时还没发现组织有做人体试验的苗头。

我编了一套谎话哄他们,说他们在海底中了机关,是我和三叔联系组织才救出来的云云,霍玲还算热情,文锦一脸不信任,而那群冒牌货则是齐刷刷拒人千里的态度,根本就不跟我讲半个字。

等第三天的例行巴结完毕,我身心俱疲地回到房间,迎面见到闷油瓶正坐在沙发上发呆。习惯性地向他打了个招呼,忽然听到他吸了口气,轻声问:“齐羽,你不觉得你的伤,好得太慢了么?”

闻言我茫然了一下,顺着他的视线,才发现自己手背上的伤口又在渗血。这是在海底背人的时候划伤的,只是破了皮,伤得不深我就没在意,他不说我都忘了,三天加三天,都六天了,确实是好得太慢了些。

楼主 芮小主  发布于 2019-06-08 05:33:00 +0800 CST  
“怎么?”看着他严肃的表情,我心里涌起一股特别不祥的预感,难道这是尸化的征兆?我真的已经吃过尸蟞丸了?

“我也要……尸化了?”

大概我的脸色太难看,闷油瓶摇了摇头说:“尸化的症状不是这样。”

“那是怎么了?”

“你是不是带着一个不该在你那的东西?”

我心说什么叫不该在我这,我整个人都不该在这,但马上就明白他说的是什么了——是鬼玺,他最熟悉特性也确实不该出现在我手上的东西,只有这个。

原来鬼玺居然能让人的伤口难以愈合?我回忆着十年来的经历,是隐约发现过一些端倪,却又不敢断言真假。毕竟那些年我几乎都没再下斗,顶多就是世界各地跑跑,受伤的机会不多,更不会特别关心自己的伤几天长拢。

可是为什么?难道是辐射?

真见鬼,这小子明明知道有副作用,怎么给我的时候都没说半个字?

我皱眉想着,没顾上回答他。

不过也不需要回答,他用疑问句本来就不代表他心里有疑问。

“你带的时间短,还注意不到。”闷油瓶又说,“想活得比一般人长,有它就够了。”

我心里一跳,震惊地盯着他,一时说不出话来。他什么意思?鬼玺能让人长生?可我持有它已经十年了,这难道还算短吗?

“能有多长?”

“一百多年。你的人生会被拉长,但还不至于被人当不老的异类。”闷油瓶看着我的眼睛,似乎想知道我对这个数字是不是满足。他八成以为我也是追逐长生***之一,但我真正关心的却是另一件事。

“拉长”。

他的形容很生动,却也很容易理解。假设一个人的寿命是100岁,而他的人生被拉长了一倍,那么他就可以活200岁,而且他在100岁时,只相当于普通人的50岁。

如果是这样,我没发现也很正常了,10年何其短,而且27岁到37岁,人的外貌不会有太大的变化。也许我已经受到了影响,但也不过是看起来比同龄人小一两岁而已,不可能有人注意得到。

可延迟衰老和伤口愈合减缓之间又是什么关系?

“我懂了,它能减缓人的新陈代谢,生理节奏也相应放缓,就像乌龟一样,自然可以活得长一些。”

这么说来,鬼玺还真是个好东西,付出一点点代价,就能得到那么巨大的收益。我要把它卖给比尔盖茨,瞬间就能变成中国第一富豪,可惜闷油瓶现在肯定不知道东西是他自己给我的,我该怎么解释这件事?如果他想要回去,我是不是该还他一只?

“东西是我从霍老太那拿的,她说你……”

楼主 芮小主  发布于 2019-06-08 05:34:00 +0800 CST  
“我知道,”闷油瓶打断了我的话,很平静地说,“反正也没用了,你拿着吧。”

听他那么淡然的语气,我突然觉得很悲凉。

我不知道对他来说,这和后来失忆被人抓去当诱饵比,到底哪样更惨,但是他来找老九门求助,为了那些人的私欲差点连命都丢掉,却没有任何人兑现对他的承诺,实在是让人难以接受。

是我想得太多,他怎么可能会记恨区区一个放迷烟的叛徒,在他眼里,我只不过是辜负他的众多陌生人之一,会做出那种事,根本就不值得惊讶。

我叹了口气。既然2005年本该轮到我,而一切又有了重来的机会,那么我替他一班,也是顺理成章的事。

“别那么悲观。其实你的要求霍老太都告诉我了,干脆我去吧,如果我们能出去,你再告诉我该怎么做。”

闷油瓶沉默了几秒,忽然笑着摇了摇头。

他不相信我。

当然了,如果说这句话的是吴邪,他也许还会多思考一下,可齐羽是什么人?只不过是一个贪恋长生投靠张启山的**而已。

我以前只知道他对我冷淡难以靠近,却从没想到被他当成其他人,是隔着怎样的一道鸿沟,连丁点好意都传达不过去。



第二天中午,又到了放风时间,我到小操场上先兜了一圈,然后停在了两个女孩子面前。那群冒牌货依旧当我是空气,我也习惯了,怪的是文锦也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直喊了三次才有反应。

“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昨晚没睡好?”我弓着腰问。

文锦没理我的问题,侧头看着我后面的人群,表情很忧虑地说:“你看李四地,他现在一个人住。”

我顺着看过去,正好看到李四地在打哈欠,心说这小子还挺悠闲的,居然捞到这么大的好处。

“为啥?他把我们卖了?”

可他能卖什么呀?承认他们那群人是假货?还是举报我们都没吃尸蟞丸?

文锦摇了摇头,看起来竟然有些害怕的样子,“不是,三省不见了。”

我一愣,才想起她晕倒前,最后看到的是解连环扮的假三叔,恐怕还不知道真的三叔已经回杭州了。解连环那**哪可能会出事,肯定是金蝉脱壳躲到暗处,可我又不方便明讲。看着她泛泪光的眼睛,想起解连环在海底墓对三叔说的话,我心里颇不是个滋味,忙说:“别担心,吴三省那么厉害,不会有事的。”

不等文锦回答,边上的霍玲先开了口:“他厉害什么?能从这飞出去吗?”

我只好苦笑。

文锦也低着头苦笑了一会,忽然站起来,小声对我说:“他们已经开始了,咱们都躲好吧。这就像捉迷藏,被鬼抓去的人,最终也会变成鬼的。”

什么鬼不鬼的,我听得莫名其妙,还想细问,她却摆摆手转身就走,好像我背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

我条件反射地回过头,却只看到了高高的水泥墙和苍白的天空,还有那群三三两两聚在一块的冒牌货。

楼主 芮小主  发布于 2019-06-08 05:34:00 +0800 CST  
回来啦,前两天期末模拟没来得及更

楼主 芮小主  发布于 2019-06-12 19:53:00 +0800 CST  
观棋不语-正传(一)奇遇-8-致命漏洞

回房间的路上,我故意放慢脚步横穿了整个下层的走廊。因为之前只数过门牌上的名字,并没有注意人员的分配,我无法确定文锦说的是什么意思。

剩下的人员,除掉一开始就失踪的解连环、三叔和送尸体的,加上我和闷油瓶一共是8个,3女5男,被分成4个房间,不管怎么分都至少有一间是男女同住。李四地就摊上了个女室友,因为太不合常理,我一直有些介怀,但如今的情况,并不是李四地搬出来,而是她的名字上被画了一条很醒目的红杠。

文锦的意思是,“三叔”先不见了,然后一个女队员也不见了,这就是开始。

所以剩下的人还会继续一个个消失?

那么被鬼抓去的人会变成鬼,又是指什么?

解连环躲起来一定有阴谋,我要怎么才能破这个局?

回到房间里,我把自己的记忆梳理了一番,才下定决心走进书房。闷油瓶正在闭目养神,我早该发现他对报纸和书籍都毫无兴趣。

“小哥,不管你信不信,有几件事我得告诉你。”

他扭头看向我,毫不惊讶的样子。我反正也猜不透他的想法,干脆把心一横,尽量简单地把海底的阴谋和现在的情况都向他讲解了一遍。直到说完,他的神情都没变过,既没有阻止我说下去,也没有表现出不耐烦的样子。我以为他在等我继续,咳嗽了一声道:“事情经过就是这样了,你有什么看法?”

闷油瓶这才有了反应,先是罕见地皱起眉头,然后用一种近似责备的视线看了我几秒,又很快地看向了窗口,摇了摇头。

他仍然不相信我。

当然了,在我知道所有真相之前,谁要是告诉我三叔和解连环是一伙的,我也会觉得是在胡说八道。而如果那个人曾得到过我的信任,后来又偷袭了我,换了我是他,现在肯定在心里幸灾乐祸,嘲笑他连谎话都不会编得像一点。

很久以前我就隐约感觉到了,像他这种不时失忆的人,恐怕从骨子里就无法信任旁人,那并不是他性格上的问题,而是因为他永远无法在熟悉的环境里找到安全感,也无法在熟悉的人群中找到战友。

我深吸口气,努力让自己心中的焦躁平息下来。也许我应该先想清楚,我能用什么说服他?把自己摆到他的位置,我连像他这样平心静气地和人交流都做不到。

就这样熬到了第二天中午,我的思考一无所得。闷油瓶还是不出门,我一个人走下楼梯,感觉自己从没有这样无能过。我以为我知道未来,就有超过他们许多倍的优势,实际上那些东西毫无用处。我不可能因为知道文锦和霍玲的结局就不管他们,也不可能因为知道闷油瓶的结局就随他去。

他们没有一个是善终,可我预言他们的悲惨遭遇和死亡,又有什么用?

既然到这里来,总该是有意义的吧?

既然站在这,总该是能改变点什么的吧?

我无奈地敲了敲自己的额头,再次走进了放风的小操场。

这是夹在五栋筒子楼之间的一小块空地,高墙上还拉着铁丝网。文锦和霍玲坐在水泥地上不知道聊着什么,我靠过去,想再谈谈昨天的推理,不料文锦一看到我就起身走开了。

我正要追过去,却被霍玲一把抓住了胳膊,“别理她,她就那臭脾气,满脑子都是吴三省。”

“唉,你劝劝她吧,说不定三省早逃出去了,正在想办法救我们呢。”

“放屁,”霍玲的声音相当清脆,说起骂人的话就格外刺耳,“我早就跟她说了,姓吴的男人没一个好东西,那***就算跑了,也肯定不会管我们。”

这真是无端中了一枪。我愣了好一会,才想起霍仙姑和我爷爷的那一桩陈年公案,不禁苦笑起来。归根到底还是我爷爷造的孽,当母亲的积恨难消,把那些破事都告诉女儿了。

“别管那些了,齐羽哥,给我看看你的手。”霍玲忽然凑了过来,很热情地拉起我的手,然后用指尖碰了碰结痂的伤口。

她的手指非常软,这一碰也极尽温柔,不仅不疼反而显得很暧昧,但我却猛然想起在疗养院地下室见到的那只禁婆,心里一阵发毛,手掌也不禁抖了下,“怎么?我没事,过几天就好了。”

霍玲似乎很高兴的样子,连连点头,说:“对对,这样就对了!我就知道你不是坏人!”

“什么意思?”

“你看,”霍玲挽开袖子,露出手臂上一道新的伤疤,“这几天才愈合的。这说明我和你都没中招。”

楼主 芮小主  发布于 2019-06-12 19:54:00 +0800 CST  
51楼看得见吗?

楼主 芮小主  发布于 2019-06-12 19:58:00 +0800 CST  


楼主 芮小主  发布于 2019-06-13 18:38:00 +0800 CST  
请假:目前期末复习,时间比较紧张,到7月4号考完会如期更新,我转的其他文亦然。

楼主 芮小主  发布于 2019-06-18 20:25:00 +0800 CST  
考完了!!!今天把杂七杂八的整理一下明天正式恢复更新!

楼主 芮小主  发布于 2019-07-06 08:56:00 +0800 CST  
观棋不语-正传(一)奇遇-9-游戏倒计时

“解连环肯定在幕后操纵着什么。他这样直捣黄龙,正面和佛爷作对,早晚要玩票大的。两虎相斗必有一伤,咱们不能被卷进这滩浑水里。”

闷油瓶沉默了一会,问:“你想怎么办?”

我惊讶地看着他,完全没想到他这样我行我素的家伙,居然会对我问出这个问题来。他什么意思?想知道我的想法,还是想与我合作?

“你看,吴三省走了,解连环不知道在哪。咱们剩下的一共8个人,4个不是人,4个正常人。不是人的已经不见了3个,不管他们到底在干嘛,按照这个速度,最晚后天,就是大决战的日子。”

闷油瓶听完我的话,点点头,然后又摇了一下,说:“你说的没错,后天肯定会有人动手,但你的推测,还是有个根本性的错误。”

我把自己的思路在脑子里迅速过了一遍,没发现问题,“是什么?”

“你被霍玲误导了,以为有四个人是正常的。我昨天就说过,这不对。还有一个人不正常。”

说完,他拿起桌上的白瓷茶杯,只听“砰”地一声脆响,整个茶杯就在他手里爆成了一堆碎瓷片。我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看到他抓起一片,闪电般地在自己手背上划了一下。

“我靠,你干嘛!”

他的动作太快了,我根本不可能阻止。血液一下子就涌了出来,在地上滴了一长串。虽然听不到声音,但看到血珠爆开的画面,我还是觉得很不舒服。

“是我,”他把手伸过来,很平静地说,“我也是死不了的人。”

也许是因为他的语气太平淡了,我呆呆地看着他,心里第一时间涌现的竟然是尴尬。这就像你在跟陌生人拼命骂素未谋面的同事是**,骂够了对方告诉你他就是那个**同事,既尴尬又惊悚。

我定了定神,低头看他手背上的口子,发现划痕颇深,但惊人的却是另一件事——除了这条新伤外,他手上根本半点疤痕都没有。

除非今天才是他第一次自残,否则皮肤绝不该这么完好。但张海客告诉过我,他在少年时就已经很熟练地用自己的血驱虫了。

我突然想起来,尽管我见证过他多次遍体鳞伤的战斗,但仔细回想我与他共处的时间,不管是在蛇沼淤泥里打滚的时候,还是在巴乃给他烫胸部文身的时候,我都没有在他身上见过明显的疤痕。

那是我的过去,但对于现在,又是相当遥远的未来,时间竟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迹,这确实很不正常。

血没有流多久就止住了,我脑子里有声音在啸叫,塞满了无数情绪的碎片,好一会才憋出话来:“说一句就好了,犯不着自残吧……你……是什么时候吃的药?”

闷油瓶摇了摇头,中指点着自己的太阳穴说:“从小就在了。”

我猛然吸了口气,感到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在往上冲,一阵晕眩。我还以为他不老,和那些患了尸化症的人不同,纯粹是因为张家的优势遗传,哪想得到竟然会有这么恐怖的真相。

我脑海中不自禁地浮现出那些塞满虫卵的颅骨和人头罐的画面,感觉有一股怒火堵在心口,无处可去。一方面是因为他体内竟然也有那种东西,另一方面,是他在提到这些的语气,居然是那么平淡,简直像在解释自己得了感冒一样。

“过几个小时就明显了。”闷油瓶看了眼自己的手背,淡淡地说,“我和他们的本质相同,不存在对照的问题。”

我瞪着他,恨不得能把他的脑袋看穿,把那里面的虫子给烧死,“组织知道吗?”

“当然。”他看着窗外,视野可及的范围里只有几根随风晃动的树枝,“我不知道霍玲的目的是什么,如果她不清楚我的情况,贸然合作只会制造麻烦。”

楼主 芮小主  发布于 2019-07-07 20:08:00 +0800 CST  
麻烦?我真没想到他拒绝的理由居然能归结成这两个字,“那就跟她们解释,谁都知道你和解九爷没关系,她不会把你当敌人的。”

闷油瓶没出声,我突然发现自己的发言很可笑。他为什么要怕霍玲翻脸?对他来说,老九门的人本来就都是背叛者,他根本就不可能关心霍玲的看法。

“我知道了,你不是担心她怕你,你是不需要伙伴。你一个人就够了,其他人都是累赘。”

这样的发言近乎于指责。我其实有几分惭愧,因为他的做法无可厚非,我却不能对他说诸如“你太聪明了,一个人肯定比一帮人安全,赶快逃跑别管我们”之类的傻话,不然他真的跑了我就完蛋了。

闷油瓶扫了我一眼,似乎还想说什么,楼下突然传来一声瓷器摔破的脆响,几秒后,突然有男人惨叫了一声,跟着就是一连串东西倒下的噪音。

我们正下方住的是霍玲和文锦,可她们房里怎么会传出男人的声音?我心知不妙,大步走到门口推了推,可惜大门紧锁,又隔着一层楼板,什么也看不见。

“***,你敢捅我——”再度响起的暴喝声还是那男人的,他大概是受伤了,咆哮得嗓子都嘶了,“来人!把这疯婆娘按住!”

我听到霍玲在不断地笑,声音清脆悦耳,虽然依旧很好听,却又透着几分疯狂和诡异。

“捅你怎么了?来呀,有种你把我也抓去喂药呀!你们还不知道我妈的手段!马上北京就会来人接我了!你们这群狗仗人势的东西,再敢动姑奶奶一下,来几个我都……”

“啪”地一声脆响打断了她的话,霍玲尖叫了一声,但第二下马上又响了,第三下、第四下……楼上楼下都传来了脚步声,似乎整栋楼的守卫都被惊动了。

“住手!别打了!你们快住手!”文锦一叠声地叫着,大概是扑了上去,殴打的声音中断了几秒,但很快就又响了起来。霍玲在放声大哭,却又好像在笑,歇斯底里地。我一巴掌拍在门上,忍不住又踹了几脚。铁门纹丝不动,一点办法都没有。

闷油瓶皱着眉头,似乎对打女人这种事也很抵触。隔了一会,动静小了下来,那个受伤的男人又喘着粗气骂道:“**的,以后送饭不许用瓷器,全换成木头!再搜一遍她们!”

接着就是一下结实的钝响,伴着女性的闷哼,显然是有人又被他踢了一脚。



次日中午门一开我就下去了,果然看到霍玲蓬头垢面地坐在墙角,胳膊上全是瘀伤,半边脸肿得老高,都变形了。文锦在她身边,看到我靠近就站起来挡在了我面前。

“我想跟她谈谈。”我指了指霍玲。

文锦回头看了眼,见霍玲没有反对的意思,才往一旁退了几步。空地上只有我们三个人,看来最后一个解家的内应也消失了。

“你还好么?”

楼主 芮小主  发布于 2019-07-07 20:08:00 +0800 CST  
霍玲笑了笑,说:“你看呢?”

她的笑容很凄凉,我不知道怎么说好,叹了口气道:“你不该这么冒失。”

霍玲又笑,“你们还是不肯合作?”

“出了点问题……”我想起昨天和闷油瓶不了了之的对话,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好,“事情没你说的那么简单,我们另有打算,适当时候肯定会出手的。”

“适当时候?”霍玲笑出声来,即使她此刻看起来这么狼狈,也依旧给人一种很艳丽的感觉,“等我和文锦姐也死了吗?你们太把自己当回事了,诸葛亮也才三顾茅庐呢,我三次都没请动你们……算了,反正没时间了,你与其来同情我,还不如想想自己呢,谁也别管谁了,各自逃命吧。”

说完她就起身走向了空地的另一端。文锦面无表情地扫了我一眼,用手指了指我,示意我离她们远点。我根本不知道能说什么,当然也不会追上去自讨没趣,只得遥遥地看着她们,心里别提多堵得慌了。

我是知道后续发展的,这样下去,霍玲一定会变成禁婆,文锦也会开始尸化并最终消失在陨玉里,闷油瓶会流落到越南人手里当肉饵,我这个假齐羽更不知会有什么悲惨结局。必须做点什么,可我现在究竟能做什么?

必须靠闷油瓶吗?

凭我自己的力量做不到吗?

霍玲说得对,如果真是一天一个人,过了今晚就该轮到我们了,可是为什么要有这样明显的顺序?如果是我在策划一起连环杀人案,一定不会拘泥于方法和时间,还会故意弄得千差万别混淆警方视线,除非我要借助那个形式传达什么信息。

是什么呢?威胁我们,还是在暗示我们?

不管是哪样,最安全的四天已经过去了。

我环视着这块呈不规则五边形的空地。东面最大的一栋楼是研究所,旁边是集体宿舍,都铁门紧闭。老邓就住在那边,每天都会带人来巡查一遍。我们住的则是五栋楼里最陈旧的,只有几间房翻新过,其他的房间明显都多年没有使用了,大部分甚至连窗玻璃都不全。

空地边缘站着三个守卫,呈三角形把我们围在中间。他们一共有四个人,经过几天的共处我已经认全了,原本是一人盯一个房间的,现在变成了一对一,还有个女的留在楼上监视闷油瓶。

这其实是一种很没效率的做法,因为他们只是住在监视对象对门,24小时盯守。虽然能防止我们逃跑,却无法顾及到我们私下的交流,作用还不如一台监视器。

我曾经检查过房间,也问过闷油瓶,没发现房里有摄像头或窃听器。当然可能是组织觉得我们这群**已经搞不出多大动静了,可是1984年的技术并不算很落后,装几台摄像机总是可以的,为什么要用那么原始的方法对付我们?

4个实验组,4个对照组……

4个房间,4个守卫……

每天少一个人。

我心里一动,猛然明白了过来。

原来是这么回事。

解连环那老小子,果然是解九爷的儿子,连做出来的局都是一个风格。



“我想通了,这个局面不是给我们看的。”当天晚餐后,我叫住了准备走开的闷油瓶,用筷子敲了敲碗道,“你是不是该给我点奖励?”

见到他回过头来,我有点小得意,“真正死的都是守卫。那四个解家的人把人杀了,再易容成他们的样子,就这样混进组织。他们这几天肯定在暗中削弱组织的战斗力,所以你才什么都不做,因为那对我们也很有利。比如今晚,这栋楼里恐怕就只有我们在了。”

闷油瓶提了下嘴角,摆手示意我先别说,然后指了指厕所。我跟着过去,发现他的目标是窗户顶上那个只有一尺来宽的排风扇。这是这套房间里唯一没有焊铁栏杆的出口了,可惜对于一般人来说实在是太狭小,也只有他这种练过缩骨的人能出得去了。

他走到我身边,按着我的肩膀一用力跳上去,几下就把风扇掰了下来。

我接过风扇扔在地上,发现自己的体力果然是比以前好多了,当初在陨玉那儿,我可是差点被他压得闭过气去的。

“别忘了我啊。”我后背顶着墙喊了声,仰头看他舒展了一下筋骨,两手伸进洞口,整个身子往前一探就钻了过去,似乎毫无阻碍似的,只眨眼功夫就消失在了窗外的黑暗中。

我揉了揉肩膀,走到窗前往下看。这是片没人来的荒地,不远处有盏昏黄的路灯亮着,影影绰绰能看到半人高的杂草在晃动,也不知道是他在走动,还是风吹的。

等了大约5分钟,身后忽然传来了他的声音。

“齐羽。”

那一瞬间,我差点以为他是在喊别人,愣了愣才转过身,发现大门已经被打开了。

“你猜的是对的,院子里有那4个守卫的尸体。”他对我晃了晃手中的一串钥匙道,“走吧,去找霍玲她们,迟了可能会出事。”

我简直没法形容心里的感觉,一方面觉得这小子有事总是屁都不放***烦,一方面又觉得自己果然没看错人他确实靠谱,急忙追着他往楼梯口走,同时问道:“那几个假守卫呢?你有没有遇上?”

“没有。”

闷油瓶的话音才落,我就听到霍玲房里“轰”地一声巨响,似乎是什么特别重的家具倒下了。我们对视了一眼,立刻冲下了楼梯。

楼主 芮小主  发布于 2019-07-07 20:09:00 +0800 CST  
观棋不语-正传(一)奇遇-11-死或生

说实话我看到他站出来,心里颇有些惭愧。因为我真没想到他这样性格淡漠的人,会这么直接地选择了人道主义,似乎连思考的过程都没有。

文锦回头看着我们,摸了摸唇边的血丝,得意地笑道:“晚了。”

我急忙检查老邓,只见他抓着自己的脖子死命干呕,喉咙里发出一种非常古怪的呻吟声,音量越来越大,没一会就成了惨叫。文锦也大笑起来,尖声说:“看吧!他没吃过!他不是不死者!他是张家的间谍!”

那三个守卫无声地交换着眼神,李四地从地上爬起来,也哑然地看着我们,一时间房间里只剩下了老邓撕心裂肺的叫声。随着他痛苦的翻滚,我看到他身上起了无数的红疹,就像大奎中了蟞王毒后的症状,而且还不止是变红,肿胀的皮肤颜色越来越深,由红转紫,从紫变青,眼看着都不成人形了。我再去看霍玲,发现她全身的皮肤像被火烧过一样地成了黑色,人伏在地上一动不动,活像一堆漆黑的木炭。

那几个守卫脸上变色,纷纷后退到离老邓几米远的地方,似乎打算夺门而出,却碍于闷油瓶挡路而不敢轻举妄动。

他们都是吃过药的人,居然对一个毒性发作的人这么忌惮,我心里警铃大作,也立刻退了开来。

文锦对此却不为所动,从容地站起来,对四个守卫道:“诸位,情况已经一目了然了,你们是打算跟我一起走,还是留在疗养院等组织来收拾?悉听尊便。”

四人面面相觑,显然是拿不定主意,我正在奇怪怎么解连环到现在还不出现,楼下突然传来一声轰响,跟着有个黑影就从门外飞了进来,叮叮当当弹了好几下才停下。

闷油瓶反应奇快,就地一个翻滚把东西抄起来又甩了出去,但长长的烟尾还是留在了屋子里,我离得近,眼泪瞬间就下来了。另外几个人情况也不比我好,都咳嗽着各自找掩体。我蹲在窗后,感到脚下的楼板在嗡嗡震动,天知道有多少人在往这冲,真是哭笑不得。敢情他们根本没瓦解组织的战斗力,只是偷偷来搞暗杀,刚才的枪战终于把正规武装惊动了。

“完了!”有人压低声音说,“我们被堵在这里,肯定不得好死!”

大概是害怕被抓去做实验,那几个不死者的反应比我们大得多,几次想冲出房间,却只换来了更密集的枪声。

看方向,攻击我们的人在对面的楼上,但走廊上的脚步声也越来越近了。我看了眼闷油瓶,突然觉得比起冲出去被打成筛子和呆在这束手就擒,绑架他威胁组织可能存活率还要高一些。但是拿他当肉盾这种行为,我肯定是不可能做的。

“把他推出去!”李四地猛然叫了一声,另三人像被电打了一样,一起冲到老邓面前,拖起他就往门口跑。我感觉莫名其妙,烟幕中看不清他们在做什么,只本能地觉得很不对劲。

几个人把还在挣扎的老邓推到门口,还想把霍玲也推出去,但被文锦拦了一下就放弃了。见我们三人不动,李四地扑过去锁上门,又叫了声“都蹲下等着”,就躲在门旁的墙后不动了。

这算怎么回事?

难道老邓还能把这些人吓走?

我疑惑地缩了缩身子,发现文锦和闷油瓶也都依言照办了,没一会脚步声就到了门口。

组织的警备人员毕竟都是训练有素的士兵,外面没有人说话,但他们肯定发现了老邓,而且想把他挪开,能听到有重物在地上拖行,夹杂着断断续续的痛苦的哀叫声。

楼主 芮小主  发布于 2019-07-09 21:27:00 +0800 CST  
这顶多只能拖延十几秒的时间。那四个解家军紧张得眼睛都直了,我心跳得像擂鼓一样,连大气也不敢喘,伸脚勾了把枪,检查一下弹夹,准备等门一开就拼枪。

“啊——”

一声近在咫尺的惨叫,吓得我一哆嗦,差点就把扳机按了下去。那四人却长出口气,有人小声道:“成了,这老东西还算有点用。”

话音还没落,又是一声惨叫,门口陡然响起了枪声,有人在大叫“怪物”,还有惊慌的脚步声,顿时乱成了一片,听起来竟好似是……老邓在攻击他们?我张大嘴看向文锦,她一脸惨白,也很惊讶的样子。

难道他吃下去的不是尸蟞丸而是尸蟞?所以他就像大奎一样瞬间成了血尸,碰到他的人都会中尸毒?

我心中的疑惑已经膨胀到了最高点,又等了好一阵,门外的枪声越来越稀疏,离我们也越来越远。对面楼有人在吆喝着问情况,几盏探照灯的白光打过来,制造出一派三流恐怖片的氛围。

我正考虑要不要冒险探头确认一下情况,忽然感到有人把手搭在我肩上,回头一看是闷油瓶。

“我们走,你护着文锦,小心点。”

“那霍玲呢?”我下意识去看墙角,却发现李四地他们不知何时已经都围到了门口,大摇大摆的样子,似乎根本不担心外面的警卫反扑,拧开锁就一窝蜂奔了出去,根本没人再看我们一眼。

“没办法了。”文锦冷声回答,拉着我一起出了门。

门外的景象比我想象的还惨烈,横七竖八倒着十多个人,每个都扭曲成麻花般诡异的姿势,裸露的皮肤都是血红色的,一眼就知道死前极端痛苦。而周围的墙壁和地面上,则布满了飞溅的血滴,大部分还在往下淌。一条最粗最长的血迹蜿蜒着通向楼梯口,李四地等人躲着对面楼打来的乱枪,一眨眼就转出了我们的视野。

“别碰这些血,小心窗口。”闷油瓶说完,一马当先地冲了出去。对面的枪声立刻又响了,我弓着身子一口气到了楼梯口,才发现浑身是血的老邓,他一动不动地趴在台阶上,旁边还倒着两个警卫。

如果不是他的衣服,我肯定认不出他了,他已经不能算是人,也不能叫血尸,而是一堆被打烂的骨肉。地上滚落着无数的弹壳,大大小小,都浸在血里,我怀疑这批警卫带来的子弹已经全用在他身上了。

原来他们把他推出来竟然是当武器用的,因为一个吃了尸蟞丸的人,比一只蟞王还可怕。

那霍玲呢?她会不会也变成这样?

来不及想太多,我们已经到了楼下的空地上。周围五栋楼的大门都敞开着,灯火通明,到处都是人的叱喝声。我们循声跟着那四个守卫,冲进了最安静的研究所。因为他们吸引了大部分的火力,我们三个反而没遇到什么阻力,只管拼尽全力往前跑。咚咚的脚步声在长长的走廊里回荡,两侧的房门都关着,大概晚上没有人加班,这边一个人都没有。

一栋楼顶多三十多米长,十几秒就到了大马路上。我远远看到那四个人消失在夜色里,正想问闷油瓶要不要跟上去,突然发现一直在身后的文锦竟一声不吭地又折回了研究所,不由得大叫:“文锦!你去哪!”

她跑得极快,一下子就跑进了大厅,依稀听到答了一声是“我去找三省”,我心头一沉,急忙喊道:“别去了——他不在这!”

没有人回答,我只看到她的身影在楼梯间的窗口晃过。我估计在这么嘈杂的情况下,她根本听不见我说什么,转身想去追,却被闷油瓶一把抱住了。

楼主 芮小主  发布于 2019-07-09 21:27:00 +0800 CST  
“怎……”

才吐出一个字,眼前突然一亮,跟着“轰”地一声巨响,我和闷油瓶一起被震倒在地。那一瞬间我感觉自己似乎都被爆炸声吞没了,楼上的灯光同时熄灭了,四周变得一片死寂,连落在身上的碎玻璃都注意不到,视野里只有一团团迅速膨胀的火焰和黑色的浓烟,像一群巨大的怪兽,从每一个窗口窜了出来。

我听不见自己的叫声,感觉不到恐惧,也忘了要继续逃命,只抬头看着浓烟滚滚的研究所,似乎身心都被震撼而空白的情绪塞满了。

文锦会死吗?应该不会的,因为这是过去了,可过去会不会因为我的到来而改变呢?同理霍玲又是什么情况?她会变成老邓那样然后被射杀么?还是被组织当成实验动物,直到变成禁婆后被关在疗养院里?

我应该坚信这点吗?如果我不管做什么都不会害死注定不死的人,那我不管做什么,也无法救回注定会死的人,我的一切行为都将没有任何意义。

可如果不是这样,她们会死,就都是因为我的失误。

闷油瓶拉起我,沿着四米多高的研究所外墙往前跑。这是和李四地等人逃跑的方向相反的一条路,大部分路灯都熄了,没有人突破燃烧的研究所追来,展现在我们面前的是广阔的黑暗和未知数。

跑出没多远,闷油瓶突然把我往路边拉了一把,我顺势低头,发现有具尸体躺在碎玻璃里,就横在我的面前。但我重心已经歪了,急忙抬腿跨过去,没想到小腿却突然一紧,被“尸体”一把抓住了。

“齐羽——”

一听清这两个字,我几乎魂飞魄散。这“尸体”竟然是霍玲!被我们丢在房里的霍玲!她究竟是从楼上跳下来的?还是一路跑到这里的?

我用力挣扎着想抽回自己的腿,谁知道她力气变得奇大,被我硬生生拖了好几步都甩不掉。

借着楼上的灯光,我看到她全身都成了鲜红色,血淋淋的,似乎皮肤已经融化掉了,就像大奎被尸蟞咬了以后的样子。

“带我走……我不要留在这……我不想死……”她怨毒地呻吟着,似乎外表的损毁还没有侵蚀到内部,她的声音仍然和以前差不多,只因为嘴唇的变形而变得吐字不清——这让她的样子显得更加恐怖。虽然我理智上知道是她,感情上却没法把这张血肉模糊的脸和记忆中的女孩子挂上钩。

我能想得起来的,唯有鲁王宫给大奎的那一枪。也许我也应该给她个解脱,可我现在没有枪,而且如果她的愿望是活下去,大可以依托组织,至少在完全尸化前,她还有很多年的寿命可以活。

“听我说,霍玲,你留在这才是对的,我们救不了你!”

“带我走……”

楼主 芮小主  发布于 2019-07-09 21:28:00 +0800 CST  

楼主:芮小主

字数:59616

发表时间:2019-06-06 20:50: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0-03-14 04:13:54 +0800 CST

评论数:209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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