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授权转载】《墨色黎明》by剑麟的狐耳

——桌上空无一物,角落处有一个袖珍型的铁桶,里面是陈年的黑灰。有关终极的资料对于人世间的影响太大,我早就料到闷油瓶进门前会烧毁自己耗费一生收集的信息,所以也没太失望。
像很多老式办公桌上一样,这张写字台上也压了一块玻璃,我的目光下移,一眼就看到玻璃的正中央压了一张照片。
那张照片我很熟悉,太熟悉了,因为它是我当年硬塞给闷油瓶的。
照片的背景是熟悉的长白山,上面有三个人勾肩搭背地站在一起:当年的胖子比现在年轻,也更有活力,正笑得一双绿豆小眼都眯得看不见了,脸上的肥肉仿佛都在抖动。他左手揽在闷油瓶肩上,正把他的脖子往这边勾。闷油瓶明显不在状态,眼神没看镜头,正看着相片外的某处。胖子的右手则狠狠地揽着我,我的左手也搭在他肩上,正好在闷油瓶脸边摆了个“V”的手势,笑得一派阳光,完全不知道之后的年岁里会有什么在等着我,只是笑,好像在傻傻地高兴着什么,确实像胖子说的,天真无邪。
我感觉鼻子酸酸的,从风衣的夹层里拿出钱夹,翻开。
相册夹里,是一张一模一样的照片。
唯一不同的是,闷油瓶的那张保存得很好,而我的,早起了毛边。
闷油瓶走了以后,我曾经翻遍了笔记和手机的相册记录,除了那张大头贴,没有发现其他任何关于闷油瓶的影像,只剩这张当年去云顶天宫路上,让陈皮阿四手下帮忙拍的合照。我怕丢,就去彩印了几张,但清晰度已经大不如原件了。后来我就一直好好保存这张照片,下斗时都没舍得带在身边,就怕丢了,因为这是唯一能让我的回忆有所寄存的东西了。
不过我没想到,当年闷油瓶勉强收下的、那张我一度以为已经不知被他丢到哪个斗里当燃烧材料的照片竟然也被他这么珍藏着。
闷油瓶平时闷声不响的,没有人知道他每时每刻在想什么,又真正地在意着什么。
这是他掩饰自己弱点的最佳方法,但我只是觉得莫名地心疼:正因为他是张起灵,他有自己的宿命,所以即便他在心里很喜欢铁三角,他也绝对不能说出来,而只能在一边默默守护着、珍惜着,直到前方的凶险已经不是我能承受的时刻,站出来冷言冷语地拒绝,拦下我们的脚步,孤身离开,即便再不舍得。
我愣愣地看着那张照片,突然有些不忍心想下去。
我强迫自己转移视线,去看有没有遗漏的东西。
然后,我看见了一封信。
就在右手边的玻璃下歪歪斜斜地压着,看得出来是很随意地扔在那里的,没有原主人的仔细谨慎的习惯。
我搬开玻璃的一角,把信取出来,上面用非常俊朗的字体写着:“至黑瞎子转吴邪。”
这是…给我的?
心里有什么感情爆发出来,我觉得自己的呼吸都急促起来:为什么给我?为什么…只给我?
我知道自己可能想歪了,但这信不能当场打开看,闷油瓶马上就要上来了,他不一定想让我现在看这封明显是他七年前写的信,就赶紧深吸了口气,把信藏到了风衣的内衬长兜中。
现在的状态也已经不适合继续窥探了,我关上灯退出来,把卧室门关紧。走到一边靠在墙上装出继续等闷油瓶的样子,然后突然发现自己有点儿心虚,干脆拿出手机来,玩Temple Run 2稳定情绪。
大概在游戏里距离跑到8742的时候,闷油瓶像一只野猫一样轻盈迅捷地从地下室蹦了上来,那黑影吓得我手一抖,游戏里的角色撞树上GAME OVER了。
闷油瓶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奇怪地看了我一眼,可能是觉得我现在不像以前那么好奇,竟然变淡定了,所以稍微有点儿无法适应。
我暗自冒汗,心想你哪知道,神不知鬼不觉间,你的个人隐私全被我吴小佛爷偷窥光了。
“小哥,你到底要送我什么?”
“跟我来,注意脚下。”
说完,他就引着我下了楼梯。眼前一片漆黑,但我能稍微感受到自己身处一个比较大而广阔的空间。
“啪”灯亮了,高瓦数的白炙灯照得四周通亮。
我眯着眼睛看过去,两边的墙上分别嵌着六个书架,上面是成打的古籍。
闷油瓶出品,绝对是好货啊。
我快走两步凑上去,抬手想翻开一本看看,但被闷油瓶拦了下来。他示意我看好他的动作,然后走到左边的墙根,在距离第一个书架三掌的距离狠击了一下墙壁。
紧接着机关声响起,我眼睁睁地看着书架慢慢翻转,竟自动换了一面。
入目是闪着暗光的各色明器,光是我看到的,上到古老朴素的西周饕餮青铜素鼎,下到明清时期的官窑釉色瓷器,排了满架。
我估计如果是胖子在现场的话,他的眼睛一定变成了两个“¥”。但我知道,这里的东西如果真能顺利找到下家,绝对是一笔根本不能计算的财富,我看闷油瓶下斗从来不拿明器,就一直以为他兜里连张红票子都掏不出来,谁知道他蔫蔫的,却富可敌国。

楼主 芮小主  发布于 2019-08-02 13:47:00 +0800 CST  
我来到第二个架子,上面全是笔墨和名砚,粗略一看,不下百数,我竟然还发现了当年康熙才有资格使用的思州石砚,要知道我最爱这些文士的古遗,现在压根拉不回视线来,完全挪不动步子了。
我悄悄咽了下口水,视线转向闷油瓶,才发现他已经立在我身后,观察了我很久,眼神里依稀有那么点儿笑意。
我的脸一下热起来,只好开口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小…小哥,你这些…都是哪来的?”
果然慌乱之间的人说的都是傻话,还能是哪里来的?斗里啊!我话音刚落就想扇自己。还好,闷油瓶还挺给面子的,竟接了我的话茬:“你和胖子参与进来的时候,已经是收网阶段。一切线索都已经聚集起来,指向几个特殊的斗和势力。”
“我来找的之前的一年,回了西王母的陨石,找回了大部分的记忆。”
我一惊,忍不住有些后怕,闷油瓶没在意,继续语调平稳地说下去:“我回忆了一下,以前一人下斗,曾经有几次大量带出较精品的明器,当初是为了贡给张家。后来失忆了,就遗忘在各地。我集中了一下,想了想,还是决定送给你。”
我吓了一跳,马上摇头:
“小哥,这不行。我可以给你找下家,帮你出手,自己分层拿红利,但是我不会接受你送给我的。”
顿了顿,我怕他一意孤行,就继续道:
“小哥,你想想,如果我们解决了终极,那么你普通人的好日子就来啦。现今社会哪里不需要钱啊,杭州房价那么贵,虽然你不用担心,我肯定会支援你的,但自己有些钱,总归是好事啊。更何况,还能给子孙后代留点固定资产……”
“我不会有子孙的。”
闷油瓶打断我,声音明显冷了下去,道:
“这些东西不问价值,我想送给你,是有特殊意义的。”
我愣了一下,心说什么特殊意义?您老人家不能话老是只说一半啊。
还没来得及问,就看到闷油瓶转身去第一个书架上启了一个暗盒,交到我手上。
我又楞了一下,感觉今天的惊喜有点儿太过了,脑袋都僵了,就呆呆地翻开盒盖。
里面是一只放大版的六角铜铃,外壳不再是黑绿的颜色,金光璀璨。
我更呆了。
这个我听张海客那厮提过,是每代族长的信物,能克制一切铜铃的幻觉。注意,是克制,不是使人清醒。也就是说,不用摇晃,像被动BAFF加持一样。不过,一般都是族长的亲信本家族人才有权看到,而本身是由族长的至亲亲属保管的。
不过也正是知道它的珍贵,我才更不能要。
“小哥,这是你的族长信物啊,你怎么?这不行,我连张家人都不是,更不能收了……”
我话说到一半,愣是被闷油瓶冰冷的眼神吓住了。
“张家?当年我当上族长,只是被迫达成了一笔交易。现在,一切都快结束了,替石的诅咒是不可逆的,如果成功,终极自毁,失败了,世界齐亡,我们也会一起死。”
我从没听过闷油瓶用这么阴冷的语气说话,感觉从脚下往上冒凉气,但并不觉得恐怖,心里有点儿说不出的感觉,我想,可能还是自己在抑制不住地心疼。
“所以我是张家最后的张起灵,一切都将完结在我这里。而张家,也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如果一个家族的族长都不想张家继续留存,那么我想不管这个家族曾经多牛逼,它的终局就已经注定了。
“这只族铃,有祛邪避灾的功效,它的驱幻和至幻效果能化险为夷。你的麒麟血并不稳定,这铃铛能保你的命,你必须收下。”
“更何况,”闷油瓶把视线挪到我脸上,用一种说不出的目光注视我:“你以为,我会把这个,随便送给对我来说不够重要的人吗?”
也就是说,我是他心里,占了很重要的位子的人?
这下我真的完完全全地傻在当场。
……
回去的路上,我一直浑浑噩噩的,开车挂挡的时候,手里直打滑。
等终于回到家里、我缓过神来的时候,晚饭点儿都过了。我赶紧叫了外卖还从珍藏柜里拿出了瓶马爹利和闷油瓶对付了。
闷油瓶自从说完那句话后,就和没事人一样继续沉默,会晤他的天花板,搞的像是无心之谈一般。
我心里堵得慌,还很乱,突然就想起口袋里那封信来。
——刚才惊喜,或者说,惊吓太多,我脑子一直死机,竟忘了它。
我两眼发直地陪闷油瓶看了会儿电视。好不容易到了九点半,闷油瓶回房,猪哥也跟着进去了。
我在外面又呆了一会儿,花了我最多的耐心,看了集“我爱记歌词”装装样子,赶紧回了房间,从风衣里掏出了那封牛皮材质的信。
我小心地裁开外面的信封,才发现,里面竟然还有一层信封包裹。
没有邮票,除了字就是一张普通的防水牛皮纸,很朴素,跟写信的人一样,但上面的字明显比外层认真很多,用黑色钢笔规规矩矩地写着:吴邪 亲启我安静地看着这四个字,不知为何很想叹口气,因为心里有股很沉重的感情,压得自己透不过气。

楼主 芮小主  发布于 2019-08-02 13:48:00 +0800 CST  
第二十四章 心乱

闷油瓶就在隔壁,我憋得全身发抖,就是没敢发出声来。
我现在已经搞不清自己的心思,明明脑子里已经僵成一片空白,但整个心房都在抽搐地痛着。
等我缓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在冰冷的地板上不知蜷坐了多久,站起来时,腿都麻了,全身发虚。
我把窗拉开一条缝,让风吹在脸上,点了根黄鹤楼。吸了两口,感觉嘴里不是味儿,又掐了。
一封信就闹得吴家佛爷心绪不宁,说出去都没人信,但我就是感觉心里有说不出的复杂感情在翻腾。
虽然我可笑地从没谈过恋爱,更不会有机会去看言情,可以说没有任何的对照能让我权衡自己的心思。
不过也不知为何,我就是能明白自己对闷油瓶的心意。
或许一开始我也觉得自己对自己的过命兄弟产生了那种世俗不容的感情很变态,但只要是和那只闷油瓶有关的事,我就是压制不住自己去了解、去关心。只要是对他有利的事情,我不论花费多少代价都会为他铺路,尽一切努力去帮他。
这种冲动像火山爆发时的上冲气流一样,我永远无法抑制。一开始还能用兄弟爱,救命恩人之类冠冕堂皇的理由去掩饰。
可七年前被留在雪山的不甘、四年前被张海客告知真相的震撼、数月前单挑烛九阴的决绝,还有青铜门前再会的激动、对闷油瓶绝笔的心痛……
这一切都是我切实经历过的。
刻骨铭心。
一个人再强,也没有办法忽略自己的感情,更没有力量去曲解自己最真实的心意。
一切自欺欺人的自我催眠和逃避问题,在真正的“大爱”前,根本不堪一击。
就在刚才,公元2013年的农历除夕前夜,我终于切实地明白了自己的心意:我就是喜欢,或者说得牙酸一点,爱上他了。
我爱上张起灵了。
没有任何挣扎的余地,爱上他了。
突然松了一口气,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
我自己在窗边傻乐了一会儿,然后意识到一个问题:地球人都知道闷油瓶的表达能力有些问题,他只是说“重要”,没说出任何比较明确的“那个”意思。可如果他仅仅是把我视为联系,可能是兄弟或亲人一类的,但未曾想过那种事,而我作为一个痴恋敢死队上去表白,很可能被他一脚从三楼踹下去啊。
那之后他会怎么看我?我想像了一下我们之间会有的气氛,简直让我不寒而栗。
可是他连所有身家都交托给我了,甚至可以说,他把自己的世界亲手割开一个缺口,把自己的未来毫不犹豫地切下,郑重地放在我手里。
难道他没可能对我有那么点儿意思么?
不过,就算他对我也有一样的想法,那么我们挑明真的好么?
这几天的岁月静好的日子,是老天给我们的恩惠。而接下来我们要面对的,是有生以来最凶险的处境。

楼主 芮小主  发布于 2019-08-02 13:50:00 +0800 CST  
对于“天弦”这样无法用人类现今科学解释的东西,我们现在只是知道它“有可能”在现实中被人力解决,我甚至查出线索很可能就在安阳的某处。
可我们为了解决他,又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这些问题,我曾花了很长时间去考虑,但除了恐惧和绝望,什么也察觉不到,它根本就是无解的。张家甚至认为“天弦”是救世主,是神。而我和闷油瓶再强,仅仅是凡人罢了,根本不等价,即使用命去换,也绝难弥补这之间的差距。
上天是不会悲悯世人的,至少他从未悲悯过我。
那么如果我真的和闷油瓶在一起,那么面对凶险、甚至面对死亡的时候,闷油瓶会不会因为我们之间的再不同往昔的感情,比以前更不惜命?
如果真的是这样,我宁愿自己这份心思永远不要表露。
要是当年盘马的话一语成谶,我真的因为私人欲望而害死了闷油瓶。不要说世界的毁灭,我在那之前,一定会先毁了自己。
我就这么一直瞎想,觉得心里越来越烦躁,好像有团业火在胸腔里燃烧,甚至全身都有些冒汗,脑子也晕晕的。
“嗡~~~!嗡~~~!”
我吓了一跳,才看到手机在床头震动,屏幕亮起来,晕开了房内唯一的声音。
这一响,倒是让我冷静了下来。
我感觉挺累的,叹了口气把手机拿起来,来电显示是长沙那边的小伙计。我看了眼表,已经晚上十点半了,心说好大的胆子,这么晚还来打扰我休息,后面不知是谁在撑腰。
我极快地思量了一下各种可能性,确定自己有把握应付大多数突发情况后,按了接通键,照吴家佛爷平常的规矩,只是沉默,等对方出声。
结果对面等不及似的,说话急得结结巴巴:
“佛…佛爷!我…我是上次…那个……”
一句话这小伙计结巴了三次,我本来就心烦,哪还有小佛爷往常的耐心?听不下去了,就沉声打断他:“够了,舌头撸直了再和我讲话。”
这一吓,他那结巴也给治好了,战战兢兢地继续道:“我是您上次派给胖爷的长沙部小跟班,我从今天早上就联系不上胖爷了,刚开始以为是那位爷睡懒觉了,可是一直到刚才,他都没接电话!”
我一惊,马上问他:
“那你们最后一次联系,是在什么时候?”
“前…前天上午。”
最近怎么烦心事这么多?我心里那股邪火再也压制不住了,低吼道:“那你昨天干嘛吃去了?!为什么现在才通报我?”
他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这种人我见过太多,无非是工作出了问题,先向上级遮遮掩掩、隐瞒事实,到了实在解决不了的时候才说话,全他妈是废话。
“你闭嘴。你在吴家大宅?把电话给二凡。(吴家管家式的伙计,我亲手培养在身边的,主管吴家中流事务)”
那边儿颤着音应了,电话那头儿换了个沉稳宁静的声音恭敬道:“佛爷。”
“派北京的盘口伙计去细查了么?”
“没有。我刚从他口中得知这件事,正在用最快速度安排。北京盘口一部分伙计回家过年了,其他大半都在数月前被解家调走了。”
这事我倒是知道,吴家和解家在道上是有名的强强联手,那批人还是我拨给瞎子的。
“把刚才打电话那个拖下去,吴家家规处置。然后扔出吴家大门,在道上放出风声,说谁敢收留,就是跟吴家作对。我说得够清楚了么?”
“明白。”
接着我就听到手机里传来喧闹、喊叫和掌嘴殴打的声音。我知道冲手下发火不是一个合格的吴家当家该做的事,可一个是因为我现在被闷油瓶的事搅得心绪不宁,还有一个原因是这件事关系到胖子,我最重要的兄弟。
不过我想了想,还是有些不忍,就道:
“二凡。”
对面应了声,我顿了一下,道:
“算了,别打残了。如果他走后想做些小买卖,你们也不要为难。别让人家笑话我们吴家小题大做。”

楼主 芮小主  发布于 2019-08-02 13:50:00 +0800 CST  
“是。”
懒得再烦心吴家那边的状况,我很担心胖子,他不像闷油瓶,不是那种会不吱一声就失踪的**,不回话肯定碰上了什么特殊情况。
我拿座机打了胖子的手机,倒是一直处在拨号阶段,可就是没人接。我又打了胖子家的座机,还是没人接。
我冷静了一下,突然想起条子当时被我派去保护胖子,跟着胖子回去了,而除非他死了,否则肯定在胖子身边。条子一直被我隐藏着,未太露锋芒,连二凡也不太知道他,更不会知道他在胖子身边。
我赶紧打了条子的手机,这回他接得还挺快:“佛爷?”
那边的环境很嘈杂,我隐约听到竟然有夜店DJ音乐的声音。
“你在哪儿?胖子在你身边?”
“是啊,喝酒呢。”
我傻了,心说什么情况,我们这边儿急得半死,他在那儿怎么还花天酒地的?就让条子把电话给胖子。
说实话,胖子那熟悉的声音响起的时候,我还是有种把心吞回肚子的感觉。
“呦呵!谁啊?天真?”声音很飘,还打着酒嗝。
“胖子?你干嘛呢?为什么不接电话?”
“啊?小吴邪,你说啥呢?大点声,这边电话线太细了,听不见!”
我打了个寒颤,心说****的,太恶心了,而且明明是你那儿太吵了,就吼回去,让他交代清楚。
“哈哈哈,天真,我跟你讲,胖爷见到云彩了!”胖子在那儿一个劲咯咯咯像母鸡似的傻笑。
我愣了:这胖子不会是熬了七年,还是没过那道情坎,害了相思病了?
其实我一直很担心这种情况,爱情这种东西是说不准的,看胖子平常大大咧咧的,可我还记得他在巴乃人群里抱着云彩的尸首,撕心裂肺地怒吼声。
我不敢刺激他,就让他把手机还给条子,询问了一下情况。
原来,胖子不爱坐飞机,回北京的火车上,看到前排有一个美女,当场就傻在那儿了,不管条子怎么推他,他就跟魔症了似的,定定地盯着人家看,嘴里一直念叨什么:“太像了,太像了……”
后来竟不回北京了,补了票,像变态跟踪狂一样跟人家回了上海。然后利用各种手段,知道那美女是一家俱乐部的服务员。从此一发不可收拾,天天扯着条子去那儿喝酒,一喝喝好几天,睡在旁边的宾馆里。别说,还真有点儿泡妞成效。
自此,我真的松了口气:原来是这死胖子的第二春到了!
我忍不住笑了,告诉条子好好看着胖子,帮他泡妞,就算是包了东方明珠旋转餐厅的包间,钱也我来付!到时胖子得手了,我给他发奖金。
条子傻了一会儿,估计是没听说过这么奇葩的命令,随后嗯了下来,我放了心,就通知吴家不用忙了,把电话挂了。
长舒一口气后,我的心情一下好了很多。也想通了很多:闷油瓶还没真正表态,我在这儿瞎急什么?真是庸人自扰。
我去冲了个澡,想了想闷油瓶应该睡熟了,就准备去厨房拿罐冰啤,放松一下。
一开门,我的视线瞬间便对上了一双幽黑深邃的眸子。
是闷油瓶。
正站在离我房门几步远的沙发后面,在一片黑暗的大厅中,看着我,眼里是说不清楚的感情在翻涌,好像能把我吞噬泯灭。
我心几乎是刹那间停跳了一次,接着就快速地跳动起来。
“在干什么?”

楼主 芮小主  发布于 2019-08-02 13:51:00 +0800 CST  
闷油瓶清冷的声线响起,我更慌了。刚才明明想好了的态度和大道理全抛之脑后,只剩一片混乱。
我想我的目光一定在不受控制地闪躲,因为闷油瓶的目光一直在追随着我的,不想让我逃开。
我心说豁出去了,当面问一下闷油瓶倒底对我是什么感情,以我俩的交情,肯定不会被他做掉的。
我狠狠吸了口气,刚想开口,闷油瓶又淡淡道:“出事了么?怎么还不睡?”
我又是一慌,以前的逃避心理控制不住地开始冒头,也不知是怎么想的,马上懦夫地找了个理由:“哦,小哥,你怎么也没睡?我盘口里出了点儿急事,我去处理一下。不用帮忙,你快睡吧,不早了,不用等我回来!”
我说话期间,闷油瓶的目光还是锁定在我脸上,一瞬也不挪开。我不知道他信了没,只是希望他听到刚才我那边手机的铃声了。
我披了件风衣,拿了车钥匙下了楼。
这个过程中,我一直感觉到他的视线落在我背上,如芒在背这个词,用在现在的情况下,再清晰不过。
就这么几乎是落荒而逃地上了车,发动开出小区,我才再次缓回神来,忍不住暗骂自己窝囊。
但是一碰到闷油瓶仿佛能洞察一切的目光,我就心虚腿软,这一点,我估计自己一辈子也改不了了。
看来暂时是回不去了,我看了下时间,更是觉得自己在作死。天太冷了,环岛都没什么车辆。我一边漫无目的地开,一边脑子里在跑神。
开到时代大道下匝道的时候,我突然感觉右腕剧痛了一下,“嘶”了一声,借着红灯的机会查看了一下,发现筋骨完好,并没有什么事。
我心说可能是神经过敏了,这种精神性的毛病,我因为这几年压力太大,也经常有,就没太在意。
大概又开了6公里的样子,快到桥戴线路口的地方,我的头却突然一晕。我看了看表,出门已经快45分钟了,可能是今天心绪繁杂,压力太大,有些精力不济了。
我觉得自己这种情况不太安全,还是回家算了,就继续往下开,准备在东思线调头返程。
可刚一脚油门开出去4公里多,我就感觉头晕得不行,心也跳得很快。
我这下有点儿怕了,赶紧靠边停车。
伸手去裤兜摸我的手机,但马上发现出门时被闷油瓶吓到,手机竟落在卧室床上了。
这个时候我眼前已经一阵阵发黑,甚至出现了一些光怪陆离的线条。
我镇静了一下,勉强用双手去勾左面的门把,想爬出去向过往车辆求救,但气力完全不足,堪堪把门顶开,但下身却怎么都挪不动了。
眼前彻底黑了,我清晰地感觉到胸前的替石不知何时变得滚烫。
“张海客不是说这个诅咒能撑至少5年么?!怎么会……?那闷油瓶他……”
我失去了意识。

楼主 芮小主  发布于 2019-08-02 13:51:00 +0800 CST  

楼主:芮小主

字数:63995

发表时间:2019-06-08 13:47: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9-08-04 12:09:41 +0800 CST

评论数:102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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