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重发】荒沙之冢(瓶邪only,慢热,正剧向,沙海背景)

十一、干尸

之后我没有再和这个人说话。但他好像也并不在意,似乎是知道我会有这副八杆子打不出个屁的德性,一直毫不避讳地走在前头,也不怕我从后面捅他一刀。

当然,现在我还没有任何做这种事的理由。不论这个大黑牙的身份是真是假,现下我都只能装作接受,因为手头上的信息实在太少,而任何以缺乏了解的基础上作出的结论,往往都不会太靠谱,所以最重要的还是静观其变。

这让我突然想起了那个胖子。我知道他是真心对我好,而和他相处的短短几天里,我也能感觉到一种横亘在我们两个人之间难以言说的默契,这种默契,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培养出来的。大概正如他所说,我们以前可能的确是很铁的兄弟。但是,我没有办法选择完全相信他,这一路上隐性的障碍太多,我不能在辨别障碍与否的过程上浪费太多时间,所以唯一的方法,就是将所有的事物都视为障碍。

大约三十分钟的路程,大黑牙终于在一处座落着几家民宅的荒坡上停了下来。我再次点着了打火机,观察脚下的坡面。细碎的沙砾遍布四周,早就不是实打实的水泥地,我站起来朝荒坡的正前方看了过去,借助开始泛起鱼肚白的天色,隐约能看到远处连绵起伏的树丛,一路沿着蜿蜒小道朝两边蔓延开来。

如果那是一片胡杨林,那么我的目的地应该快到了。

大黑牙的停顿仅仅只是数十秒,很快地,他又开始迈步往前走。看得出来,他对这里的路并不算熟悉,只知道一个大概的方向。虽然一路上他的下盘都很稳,但是光这么一点我就能看出来,这个人同样也是被算计入局的,只不过他知道的事情可能会比我多,这大概和他的身份有关。

他说他是我这边的人,换言之,也就是吴家的人。回想起二叔给我留下的纸条,那种预见肯定会发生一些事情的口吻,都在表明他对这件事的通透了解。考虑到这一程九死一生,所以安排手下前来保护我的安全,这样一来的确是说得通,但是我总觉得这其中另有蹊跷。二叔向来老谋深算,无论过多少年我都敌不过他,就算明摆着知道他的动机不单纯,也依然是毫无办法,所以现在的情况我只能见一步走一步了。

想得入神,前头的大黑牙又停了下来,我一下子没刹住,直愣愣地撞了上去。

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了,我有点不耐烦,张口想问他干嘛,结果他突然默默地蹲下身,徒手开始扒泥沙。

下面有暗道?还是说,挖坑给自己跳?我心里一阵好笑,也学他蹲了下来,问:“是不是快要到了?”

大黑牙的手很有力,五指收拢作刀切状,内里一插就抠出了一个沙质硬块。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扒泥沙都能扒出一种狠劲。

他“嗯”了一声,往两边拨开了凹槽一样的小型沙坑底部的沙土,我把打火机一伸,朝里一看,立刻发现了一个表面还粘着沙子的黑色物体。

我忍不住了:“你要干嘛?”

“找方位。”他用手指轻轻一抠,整块东西就被支了起来。仔细一看,原来只是一块瓦片,“我在上面作了标记,找到这块瓦片,就代表找对了方向。”

“你来过这里?”我又问。

“两年前来过一次。”他抬头意味深长地看我一眼,继续道,“听二爷说,东家你在那个时候就失忆了,是真的吗?”

挺机灵,还给我转换话题。我沉默不语,把他手上的瓦片拿了过来。上面的的确确有着一个明显的刻画标记,只不过这标记写着的是英文字母还是别的什么外文字母,我还真没看出来。

“我不在的这两年,盘口那边怎么样了?”我一边正正反反地看着那瓦片,一边问道。说实话,我没多大的把握能抓住这个人的破绽,毕竟在我仅存的记忆里,三叔没有告诉过我任何有关于生意的事情。虽然他常常会把淘到的龙脊背让我看上那么一两眼,过上一把小瘾,但是对于它们的来由,他从来都是只字未提。

不过再怎么说,我也算是吴家二世祖,盘口上的行情我可能不太了解,但是对于我爷爷那一代开始便遗传下来的做生意就要耍无赖的德性,我还是可以看出一点儿门道的。如果大黑牙真是我这边的人,那么多多少少也会沾染到这种坏毛病,绝不会是那种满嘴官腔的正经人。

大黑牙闻言看了我好一会儿,突然微微叹了口气,说:“人心凉薄。”

我一愣,突然觉得这个人变得很奇怪。他说话的语气从一开始就给我一种和外表不相符的感觉,而现在这种感觉正变得愈加强烈。

他顿了顿,收回视线,接着道:“树倒猢狲散。你走了以后,很多盘口底下的人开始闹事,好几次二爷亲自出面才勉强镇住场面。虽然你二叔的威严至今不减,但是实际上吴家的势力早就大不如以前了。干我们这一行的,熬不了多少年,最终都逃不过这一劫。东家,这几年你不容易,是时候也该金盆洗手,替自己着想一下了。这一趟回去,你就继续过回你以前的生活,剩下的事情,你二叔自有安排。”

我笑了笑,突然想侃他几句,一开口才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么称呼他,于是只好随便找了一个当充数,“这位小哥,这语重心长的话说得……你到底跟我二叔什么关系?”

“我告诉过你了。”他道,“东家,你不相信我吗?”

我不置可否:“别一天到晚叫我东家。要我相信你可以,但是,先解释一下你这两根手指是怎么回事。”

大黑牙微微一怔,摊开五指看向了自己的手。我坐在一旁,惊讶于他居然没有任何隐藏的意思。我突然有点怀疑张海客给我的那个提醒的真正目的。难道说,手指的特征,并不是仅仅针对于他所说的那一群人?

想到这里,我连忙补充:“这是我的一个朋友给我的提醒,这种生理特征不多见,我需要多留一个心眼。”

我尽量缓和语气,毕竟这个人暂时还没有要害我的意思,表面上的和谐相处还是可以的。但是在下一个瞬间,大黑牙迅速收回了手,抬头,眼神突然变得很冷。

“谁告诉你的?”

楼主 艺_步step  发布于 2015-07-18 16:18:00 +0800 CST  
忙里偷闲跑来更文~依然只更半章,感觉再不更就成坟贴了...
一起来围观被老吴惹急了的大黑牙

楼主 艺_步step  发布于 2015-07-18 16:21:00 +0800 CST  
虽然已经考完试,但是楼主我接下来要去为期十天的苦逼下乡了,所以大概要停更十天
回来之后保证提速!!!


最后吐槽一句,哈哈哈老张已经快要被我玩坏啦

楼主 艺_步step  发布于 2015-07-23 18:37:00 +0800 CST  
十二、深夜密谈

只是一瞬间,我就认出了这个人是谁。他制住我的动作十分干脆,手上的力道是不容分说的精准,我说不准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是否能称得上熟悉,但是在我意识到自己身后的人到底是谁的时候,我是确确实实地松了一口气。

围观的人群久久不散,二十几个人把一具干尸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我一直保持着下蹲的姿势丝毫未动,却也不见有人挤到我的前头。大黑牙的动作自后而来,想必一定是躲在了人群的中间,不让我注意到他的存在。

但究竟是哪里不对劲?我看着那枚玉佩,又抬头看了看其他人。远处已经有人拿来了裹尸袋,大概是一早准备好的。一群人齐齐让开了路,看起来很清楚自己要做什么。

这是一次特殊的考察项目。在前来的路上,我不断地这样提醒自己。只有这样,我才能有一个大致的思考方向。现在的情况是我意外挖到的一具干尸成为了整只队伍的考察对象,表面上,这说明了有人从干尸上发现了一些关键的线索。但更深一层地,我想到了更多。

沙漠生存环境极度恶劣,因体力不支或神经衰竭而丧生的沙漠探险者数不胜数,但在这些人当中,有个别人的丧生却十分离奇。他们通常会被记录为下落不明,中途失联。为了寻找他们的踪迹,有人会开始对附近的地理环境进行考察。考察的结果是客观的,但对外的公布却难以避免会带有主观色彩。希望一样东西成为焦点,很简单,希望掩埋一个真相,就更是简单。按照我的思维惯性,想让一件事不被人所知,最好的办法就是编造另一件事情来作为掩埋。

早在上个世纪里,这片沙漠便因为失踪人数的激增而声名远扬,但相关的考察项目却是少得可怜,反倒是一些道听途说、无凭无据的猜测层出不穷。这样的一种现象,我很难不往更深一层去想。简单的一具干尸,竟能引起考察队所有人的注意,绝对不是因为这具尸体长得多有特色,而是因为它关乎到了一群人的利益。联系他们这几天的行迹,可以说,这个地方已经与他们的核心目的地十分接近了。只是有一点我还没有想明白,在他们眼中,我到底有着什么样的利用价值?

大黑牙还攥着我的手。我用手指往他的手背暗示性地点了一点,想叫他把我的手松开。结果仅仅只是碰了碰,他就心领神会似的收了手。我暗笑这种时候还能生出一种默契,莫名静下心,重新把手摸向了那一枚玉佩。留给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这里的人很快就会以采样的名义把这具尸体隐藏起来,我必须要在这之前抓住所有能够成为线索的细节。

这次我尽量放缓了自己的动作,大黑牙在我伸手的时候说这个玉佩有问题,那么就喻示着它本身存在着的危险性。而这种危险性,很有可能是一触即发的。

我“啪”的一声关上手电筒,不让其他人察觉到我的动作。干尸因为我刚才的拨弄,头的部分一直朝向着我,姿势有点儿诡异。我轻轻托起被压在干尸颧骨底下的玉佩,缓缓抽出,不动声色地掂量了一下。

重量很轻,甚至比普通的玉佩重量还要轻,我立刻排除了在里面动手脚的可能性。退一万步来说,就算这枚玉佩的确被填慢了炸药,依这种体积来看,最多就只能炸死一两只王八。

等等……这枚玉佩?

我浑身突然起了一个激灵,重新看向了这具干尸。刚刚的一枚玉佩让我忽略了太多的细节,现在仔细回看,才发现了一个极其明显的矛盾。

如果说一具干尸历经了长达几十年的风化,那么它的骨骼必定会有严重磨损,这是一个很容易理解的常识。我在刚看到它的时候,下意识地就去观察裸露在外的骨头,发现的确是这么一回事,就没再去多想。但是与此同时我却没有意识到,对于一具风干的尸体,身上不可能会有半块完整的布料。

所以,尸体身上的衣服是被人后来穿上的。

楼主 艺_步step  发布于 2015-07-29 20:44:00 +0800 CST  
一切都说得通了。我开始挪动手指,慢慢捋上了那条细绳,两指一捏往外扯了扯。预料之中的紧实拉伸感从细绳的另一端传了过来。我赶紧松开了手。

这是一个拉环的装置。炸药确实有,不过它都被藏在了绳子另一端的手雷里。

我扔掉手电筒,突然很想来个后仰倒地。狗日的,如果刚才没有那个人的提醒,我的小命很可能已经交待在这儿了。

人群慢慢散去,只剩下几个看起来还比较眼熟的人。我干脆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抽着闷烟。没中招是万幸,可对于他们来说大概就相当于是一场被中途喊停的好戏。我都不知道该不该说这群人实在太有耐心,埋了具尸体就等着我挖,然后自个儿把自己引爆,当真算得上是一劳永逸,一了百了。

我冷冷地看着正在搜查干尸随身物品的人,等着他们再来给我耍上别的什么花样。事情不能就这么简单化,他们要是想陷害我,不必处心积虑。我从头到尾一个人,寡不敌众,他们二十几个人齐齐上阵,不过半秒就能把我办了,根本没有抵抗的可能。现在这些人竟然愿意大费周折设计我,一定有比杀死我更重要的理由。

“关先生,你在想什么?”

飘忽的思绪迅速被一个人的声音拉了回来,我重新聚焦,看向了说话的人。尸体旁不知道什么时候生起了火,被我用作挖坑的干树枝燃起了阵阵火光,靠近去坐,感觉还挺暖和。

老学究旁边空无一人,方才密集的人群带来的压抑感终于消散了一些。我揉起眉角,想让对面的人觉察到我的疲态。虽然这个动作不一定能让人放松警惕,但却可以为我争取一些缓冲的时间。到了这个地步,我必须要通过不断的思考去弥补记忆上的缺陷。

见我没反应,老学究接着问:“你现在方便吗?我想跟你谈谈。”

他说话的语气平和中带有冷硬,明明只是一个询问式的请求,在我听来却更像是一个不容拒绝的要求。我拿起一根烟,放到火堆里点燃,抽了几口。现在能维持着我坐在这里的,大概就只有这么一根烟了。

“时间不早了,教授,你不用休息么?”

老学究突然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地说道:“就刚才的事情而言,恐怕你今晚会睡不着觉吧?”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没有说话。我不想在这个时候被他牵着鼻子走。

这时,老学究突然伸手把干尸拽了过去,我绷不住,一阵愕然,然后就只见他毫不犹豫地把从颅骨伸出来的细绳往外一拔。

他想干什么?我强压下大吼的冲动,猛地朝干尸看了过去。预想之中的爆炸并没有发生,被细绳捆住的拉环暴露在空气当中,但我清楚地听到了它被扯出来的那一刻发出的“咯嚓”的响声。

“手雷是受潮的,引爆不了。”老学究说,“关先生,我们没有要害你的意思。”

“所以你的意思是,虽然你挖了一个坑给我跳,但是由于它摔不死人,所以我反而要对你感激涕零?”我冷道,“什么强盗逻辑。”

“这件事给你造成了恐慌,我很抱歉。”老学究把玉佩拎了起来,托在了自己的掌心上,“但是我们必须要通过一个方法来确定你是不是我们要找的人,而这枚玉佩,就是最关键的线索。四十年前,这片沙漠出现了一个失踪案例。失踪的年轻人名字叫林龙,普通的摄影师。在一次考察活动中和其他队员一起失去了和通讯组的联系,在那之后以失踪记录入案。你现在手里拿着的这枚玉佩,和在林龙家里出现所谓灵异事件之后被发现的玉佩,只有大小上的区别。”

这是我第一次从其他人口中听到这个事件,事实上它并不是什么鲜为人知的事情,只要稍加心思,都能摸索到全貌。这个人看似在耐心解释,实际上只不过是对我近年来的动向的一种变相确认。

“如你所见,我只是一个摄影业余爱好者,很少会闲得蛋疼去研究这种事情。你们能用玉佩来检测我的反应,说明你们知道我对这件事情的了解——所以,你到底是什么人?”

老学究没有回话,而是甩手一挥,把一样东西朝我扔了过来。我下意识地伸手一接,摊手一看,发现原来是一个本子。褐红的牛皮剥落十分严重,边边角角的地方甚至已经烂掉一截,看上去就是风吹日晒后的结果。我大概猜测到老学究的用意,翻开了牛皮本的第一页,一个边缘开始模糊的名字赫然纸上:林龙。

“实不相瞒,他是我的父亲。”

楼主 艺_步step  发布于 2015-07-29 20:53:00 +0800 CST  
忍不住跑出来更新了,小伙伴们,还记不记得这文呀
阿碳我很快就要回来啦,到时候让你们见识一下我的速度
从这章开始剧情正式铺开,涉及双鱼玉佩的事情不会写太多,只是借用作一个线索,所以姑且当作是沙海的衍生就好。各位放心!老张很快就会怒刷存在感,他的那张面具很快就能摘下来啦。在这之前,先让我把剧情铺好哈

楼主 艺_步step  发布于 2015-07-29 21:00:00 +0800 CST  
抱歉,说好昨天更的,结果食言了这几天我会加油更的


吴邪已经开始慢慢地信任老张啦等他在这里再战上几个来回,离老张护打开妻狂魔模式大概就不远了

楼主 艺_步step  发布于 2015-08-03 15:27:00 +0800 CST  
十四、梦呓

从这个人开始说第一句话起,我就知道我必须要弄清楚一个问题。

他们为什么要把我当作关根?

张海客说过的话我还记得很清楚,他把指使他去引我入局的人称作为“他们”,那么人数必定是很可观的。再者,二叔通过纸条告诉我要“跟着他们”,之后前来接应我的大黑牙把我带到了这么一支队伍里,跟一群陌生人碰了面,更是明确地表明了现在这支队伍里的人,就是张海客口中的“他们”。

但是,张海客提供的这些信息,以及之后二叔的介入、大黑牙和胖子的出现,都是那群人预料之中的吗?

“他们需要的是一个叫“关根”的年轻人,而不是我的本名。”

大黑牙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用的是“需要”,而不是“知道”。那么,我可不可以就此认为,他们虽然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但仍需要我以关根的身份配合他们的行动?

当年二叔让我用关根这个化名过活,就现在看来,绝对别有用意。它不仅和我的过去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同时还与某一个特定圈子里的人有着稳定的联系。只要我把这个名字摆出来,我就只需要知道自己是一个业余摄影师和业余作家,曾经参加过几次同好的聚会和考古活动,至于其他的我可以一概不知。因此,眼前的这群人只要在我面前把以前的一些关于关根的往事全部抖出来,他们就能够假装自己只认识关根,而不认识吴邪。

老学究说的话,大概就是建立在这么一个基础上的。刚才我可能看上去听得很认真,但其实也就装装样子,真正听进去的并没有多少。不是说他讲的东西没有价值,而是我不能浪费精力去辨别他讲的是真是假。我的时间和脑力都很有限,只能把所有的精力都用于理顺对方的思路,从而揣测对方的意图。

老学究的意图明显是要胁迫我合作。我把他引出自己的意图的说话思路理了一遍,发现他是从“林龙是我父亲”这个点开始切入的,然后,他讲述了自己为什么要决心探查这个事件,探查的整个过程,之后很快地,他提到了我。而关于我有参与的事情,他只讲了两件,一件是八年前的研讨会,另一件是巴丹吉林沙漠的考古项目。这两件事,我都是以“关根”的身份参与的。显然,这是筛选之后的信息。

而更值得玩味的是他在说完这些话之后的威胁,他利用自己的身份给我施压,这实在是不符合他之前的说话风格。其实只要他说一句:去到那个地方,你也许能找回自己的记忆,我立马就会屁颠屁颠地跟着他们。但是,他没有这么说。

问题就出在这里。

老学究确信我会跟着他们,是因为他知道我是吴邪,并且一定会执着于寻找自己的记忆,但他反倒用另外的说辞去威胁我,这说明了他觉得在我面前,“吴邪”、“失忆”这一类的字眼不能说出口。

为什么不能说出口?难道说出口了,就会发生很不得了的事情吗?既然你都知道我失忆了,为什么还要在我面前演戏?

答案已经很明显了,他不觉得我会把这些当作是演戏,换言之,这群人以为我对他们的了解还停留在陌生的考察队人员上。

也就是说,张海客提供的信息,二叔的介入以及大黑牙和胖子的出现,都不在他们的计算范围内。

现在,我只要观察一下老学究的反应,就能够确认这个答案。

他直勾勾地盯了我好一段时间,随后缓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我摊了摊手,说道,“虽然我一个人看起来势单力薄,但这并不代表我孤立无援。我的人缘比你们好多了。”

“关先生,你没有想过一种可能性吗?”

“什么可能性?”

“你所以为的援助,实际都处在于我们的掌控之中。”

我马上愣住了,心里顿时乱成一糊。妈的,简单一句话,就把老子刚才辛辛苦苦得出的结论完全推翻了。我缓了一口气,尝试着倒回去看看是不是漏掉了什么,但是嘴里下意识地就蹦出了一句话:“你就确信他会站在你们这一边?”

老学究僵硬地勾了勾嘴角:“我不需要他站在我们这一边,我只需要他为我们做一些事。为此,一两个把柄就足够了。”

原来他是在说张海客!我暗自松了一口气。这个话题不能再继续下去了,再说下去,我很可能会忍不住把大黑牙给抖出来,现在能够跟我有照应的只有他一个人了,绝对不能让这群人对他起疑心。

我沉默了半晌,一时之下竟不知道该说什么。过了好一会儿,老学究突然站了起来,看样子是准备走人了。

“关先生,你对我们来说真的很重要,我们迫切需要你的帮助,刚才的威胁实在是无奈之举,希望你能见谅。”

说完,他把玉佩留了下来,走远了。

天边渐渐泛起了黯黄的微光,浑圆的太阳在丝绸般的沙漠表面上投下了一片片浓重的阴影。我坐在它们中间,看着已经快要燃烧殆尽的干树枝,突然笑了起来。

老学究在那不久之后就回帐篷休息了。我向那具干尸瞟了一眼,最终还是决定把搁在一边的玉佩拿了过来,揣进了兜里。虽然这东西邪门儿得很,但我这个人一向命犯太极,说不定最后能负负得正。

回到帐篷,我也稍作了一番休整。从后勤人员搬过来的物资里,我只拿了水和干粮,以及一些可能会用到的工具。

值得一提的是,回去之后,我发现帐篷的拉链是被拉开了的,帐篷里的东西也有明显的挪动痕迹。我暗自思忖了一阵,立马把地上的睡袋掀了起来,果然在地上发现了一张皱巴巴的纸条。

这人刚才居然窝在这里偷听。我暗骂,一边啃着压缩饼干,一边看向了纸条上的字。

这已经是我第二次看到这种字迹了。第一次是在旅社大姐递给我的那张上看到的,其中二叔写的底下那行字,就是大黑牙的字迹。他的字迹很有特点,我刚才一眼就认出来了。

他只写了一句话:他们只打算事先派五个人,五点钟,提前跟上。

我立刻看了看表,发现距离五点只剩十分钟了。看回纸条,竟然没给我留一个大致的地点,难道说他还想在门口迎接我?挥挥手:嘿,小伙子,俺们在这儿!

我不禁冷汗直冒,赶紧甩走这些奇怪的念头,掏出打火机把纸条烧掉,麻利套上防沙袋,拎起了装备包就从帐篷里钻了出去。

天色已经完全亮了,但宿营地里却一个人影都没有,仔细一听,还能听到从帐篷里断断续续传来的打鼾声。我往右边走了一小段路,最靠边的一个帐篷隔壁是成群的骆驼队,我往里头一看,果然发现了几个人影。

他们警觉性很强,我一走过去,他们就齐刷刷地朝我这边看了过来。

“关老师?”一个有点儿发福的中年男人首先嚷嚷道,“这时间还没到,怎么这么早?”

“昨晚那睡袋睡得我直磕背。”我走到一只骆驼的跟前,假装揉了揉脖子,“而且你们动静太大,我没法儿不醒。”

“咱们是先去探探风的,关摄影师瞎掺和个什么劲儿?”

伴随着一阵嗤笑,我看向了说这话的人。他的皮肤有点儿黑,不同于大黑牙那种肌瘦泛黄的黑,他的黑看起来很健康,说明这个人日子明显是过得很不错的。结合他额角的一处伤疤,我猜测他很可能就是老学究所说的附近军区里的人。

我笑了笑,直接指着一言不发的老学究对他道:“我是被邀请过来的,兄弟。你们头儿没跟你说?”

“你知道什么,咱们……”

那伤疤男话还没说完,下一秒就被大黑牙截住了。

逢场作戏而已,其实我倒希望让这人继续说下去。毕竟我的出现,一定是他们预料之外的。老学究没有把他的出发时间告诉我,应该没想过要和我一起行动。这几个人鬼鬼祟祟事先行动,一定有不可告人的意图。

老学究看了我一眼,没说什么,转身骑上一只骆驼,扯了扯缰绳,示意其他人跟上。这是默许的表现,我骑上另一只骆驼,紧跟在他们后头,而直到这时我才发现,这里一共只有五个人。纸条上说的五个人,应该不包括我才对,那剩下的一个人到底去哪了?是大黑牙传递的信息出错了吗?还是说他们临时改变了安排?

我赶紧给大黑牙打了个眼色,结果看到这小子居然也脸色凝重地皱起了眉头,心里不禁“咯噔”了一下。

闲话少叙。一路上我们各怀心事,沉默不语。所幸的是风沙不大,行程还算顺畅,傍晚时分,我们就到达了老学究所说的那一片区域。

沙漠的景色大同小异,他们之所以能准确地找到这个地方,是因为这里正正位于沙漠和戈壁的过渡地带。细小的沙粒和粗大的石砾混在一起,十分显眼。放眼望去,还能够看到一些稀疏的地表植被和平地而起的石壁。在夕阳的映照下,有一种说不出的奇异的美。

我们朝石壁的方向走了过去,随着一步步的靠近,我发现它们的分布是近乎弧形的,横亘在戈壁滩上,似乎包围着些什么。

这不禁让我想起了新疆的沙漠中,一个被人称作“魔鬼城”的地方。同样是一片戈壁滩,四周被奇形怪状的土丘所包围,乱风挂起,整个世界只剩死寂般的呼啸。很多人说你只要亲自去到那里,就能真切体会到什么叫做非凡的恐怖。

但现在我只觉得茫然。这里的一切看起来都很陌生,如果我过去确实来过这里,不应该有这种感觉。是我来错地方了吗?还是说,我根本没去过所谓的“沙冢”?

附近开始挂起风沙,我稍稍拉紧了头罩,又往前走了几百米路。沙漠中的风是对生命最大的威胁,风力强劲的沙暴有时候甚至能在短时间内把一座建筑吹成沙堆。记忆还没恢复,我不能在这种地方轻易丧生。但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好长的一段路,远处的石壁依然和我有着相当的一段距离,我下意识拉紧缰绳,再次前进。

铺天盖地的沙尘开始在我耳边嘶吼,能见度迅速降低,眼前的一切开始变得模糊,我动了动手指头,确认体力并没有出现透支的状况,但是莫名其妙地,我的身体却不知不觉地瘫软了下来,整个人从骆驼背上摔了下去。心里满是焦虑。


我猛地醒了过来。

冷汗从我的侧颈一直滑到了背脊上,一阵恶寒却猛然蹿至了天灵盖。我挺身坐起,喘了几口气,开始观察四周。

几个睡袋横列在旁,一字排开,帐篷外边有微弱的光线透进来,借着微光,我看到了睡袋里都缩着一个人,正在熟睡。我数了数个数,加上我,一共四个。这么说,有一个人外面守夜。

我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明明前几分钟还在戈壁滩上溜达,转眼间,一个天旋地转就缩进了帐篷的睡袋里。刚才的风沙算不上恶劣,我不可能轻易地就失去意识,比起这个,我倒更宁愿相信刚才发生的一切只不过是一场梦。

我轻手轻脚地拉开了帐篷拉链,把脑袋伸了出去。算不上明亮的帐篷灯中,我看到火篝旁边蜷缩起来的一个人。仔细一看,原来是大黑牙。

难道他也睡着了?这人也太会偷懒了。我蹑手蹑脚走了过去,突然听到了从他身上发出来的一些十分细碎的声音。我的内心忽然涌出了一股强烈的不安,蹲下来,慢慢地凑过去,立马就看到了那张埋在阴影底下的脸,和一双不断发颤的嘴唇。

他居然在说梦话。我赶紧把耳朵凑了上去,霎时就听到了断断续续的气声。

虽然是气声,但咬字却十分清晰。我立刻就弄明白了他在说的一句话。

“时间在我们身上不起作用。”

时间在我们身上不起作用。

什么意思?我顿时懵了,呆跪在那里,久久挪不开一寸。紧接着,我听到了连在这一句话之后的另一段气声。它的发音很短促,我不敢相信这就是我听到的,连忙又凑过去听了一次。直到他又喊了一遍,我才终于哆嗦着撤了回来。

他竟然在喊我的名字。

楼主 艺_步step  发布于 2015-08-05 15:36:00 +0800 CST  
==============第十四章 完==============
哈哈哈,粗长一更!快表扬我!


更新到这里,虽然没什么人会在意,但还是说一下吧。这篇文是以失忆的吴邪的视角展开的,故事背景是沙海,很多的迷局和阴谋都要靠一个完全没有记忆的人去描述和分析。所以,在这篇文里,你们会看到很多长篇大论的分析过程,最终只为搞清楚一两个小疑问。虽然我可以直接把这些分析过程给省略掉,直接把结论搬出来,但是我觉得,分析与推理也是我写这篇文的初衷之一,所以我不会放弃在这方面下笔墨的。虽然这会让每一次的更新读起来都点枯燥(比如说这章开头的那一大段分析),而且表达起来也不太像吴邪的个人风格,但是我希望能表现出沙海邪帝那种近乎病态的分析欲。所以,请各位见谅哈。
最后说一点,老张不是在做春梦喔

楼主 艺_步step  发布于 2015-08-05 15:49:00 +0800 CST  
十五、突袭


两年来,我怎么也没有想过,第一次听到别人叫我名字竟然会是在这种情况之下。如果没有前面的那一句话,我几乎都要怀疑他是不是在叫自己的梦中情人,只不过天意弄人,我和他女人的名字居然一模一样。

气氛所致,我没再往那方面想。大黑牙这个人一路上给我透露的信息不多,但都很关键,现在这句话虽然是梦话,读起来有点奇怪,但是它表达的意思却是非常清晰的。光凭这一点,我就不能认为它毫无意义。

时间在我们身上不起作用。

单看这个句子就可以发现,“我们”其实可以指代一群人,但是大黑牙却独独在它后面加上我的名字,意味已经很明显。这句话,“我们”仅仅包括我和他。

在什么情况下,时间会失去对一个人的作用?我想象不出来。时间能够给人带来记忆,也能够给人带来遗忘,但最直接的,时间能够给人带来衰老,带来死亡。我不知道大黑牙意指时间的哪一种作用,但任何一种作用的消亡,对我来说都是一次颠覆性的认知。

这让我觉得,他很可能比我想象中的更了解我自己。

也许是我刚才的动静太大,大黑牙在那之后突然醒了过来。不过其实就算他没醒,我也会千方百计把他搞醒。独处的机会不多,难得那群龟孙子一起打瞌睡,我必须要抓紧这个机会把想说的一次性全说了。

四周一片寂静,我回过头,做贼心虚地瞄了瞄帐篷里的三个人,确认没啥大碍之后才转回来说道:“你刚才……”

话还没说完,大黑牙立刻打了个噤声的手势。我条件反射式地闭了嘴,看着他站起身,抬起手朝我的左边指了指。

直到这时,我才开始发现不远处原来是一片盐湖。刚才被这小子的梦话惊了一阵,完全没有留意这里的环境。

湖面很平静,沿着它的延展方向看过去,目之所及都是广袤无垠的戈壁滩,根本没有什么环形分布的土丘石壁。一层层纹理分明的结晶盐一直覆盖至了十几米开外的岸边,如果这里附近有居民,那么肯定不愁没盐吃。

大黑牙把我带到了湖的对岸。从那个角度看过去,对面就是帐篷,只要一有什么状况,这边肯定很快就能发现。

我招呼他坐下来,心里酝酿着怎么问他会比较妥当。说梦话这种事情,被说出来多少会有点拉不下脸,不知道他属不属于像我这种厚脸皮的人。可让我感到十分意外的是,我连话都没想好个开头,他就直接劈头问了我一句话。

“我刚刚是不是说梦话了?”

靠,我暗骂一声,点了点头。知道自己说过梦话的人很少见,通常的梦呓都是无意识的,大黑牙的这种反应,实在反常。

没等我说话,他又接着道:“尽快把它忘了。”

好一段时间,我才反应过来他是要我把那句梦话忘了。但这是说忘就能忘的吗?我不禁觉得好笑,但表面上还是正色道:“你知道你说了什么,对不对?”

大黑牙没有作声,一动不动地看着湖面,我权当默认,也懒得思考这其中的合理性,单刀直入地问他:“时间在我们身上不起作用,什么意思?”

“我不会告诉你的。”

我有点恼火,但一想到现在的我最不应该有的就是情绪,最终还是把它强压了下来,淡淡地问道:“这句话肯定和我有关,我为什么不能知道?”

回应我的依然是沉默。自第一句话起,他的视线就没有离开过湖面。他似乎是铁了心不想回答我,而我有一种直觉,接下来无论我如何苦苦哀求,只要他不想说,我都不会得到答案。这不像先前的那个大黑牙,但我反而觉得这才是他最自然的表现。

我只好摸出一包烟,掏出打火机,用所剩无几的烟来耗耗时间。反正刚刚那一段介于梦境和幻觉之间的经历已经让我彻底失去了入睡的可能了,那倒还不如陪这人在这里坐坐,顺便还能赏赏这里的湖光月色。

在我抽到第二根烟的时候,他轻轻地叹了口气。我知道他有话准备要说了。

“我不告诉你,是有原因的。只要你一直沿着手头上的线索找下去,你迟早会知道答案。”

我不解:“那你直接把答案告诉我不是更快吗?”

“我不希望你知道答案。”他突然看向了我,眼神十分冷硬,“你要在这里继续寻找记忆,我不阻止你,但我不会直接把答案告诉你。这件事换做是你二叔,他也会这么做。”

他顿了顿,继续看回湖面,低声说道:“东家,记忆的寻找不仅仅是一个过程,它更看重结果。有时候一段记忆的恢复,所需要的很可能只是某一个简单的触发点。但这也许不是你能够承受的。你可能觉得自己已经准备好一切去接受这些记忆,但你终究无法预估它会给你带来的副作用。几个小时前的一次幻觉,就是最好的证明。”

我蓦地一愣:“幻觉?”他怎么知道我出现了幻觉?

“这是我的猜测。”大黑牙说,“当时你没过多久就失去意识了,一直都处于昏迷不醒的状态。”

他让我简要说一下当时的情况。我只好把所有的场景都描述了一遍,包括那些奇怪的石壁以及一场没有预兆的沙暴。大黑牙听完之后,若有所思,之后马上就对我说:“那是你在古潼京的记忆。”

古潼京?我呼吸一滞,霎时想起了昨晚和老学究的那一次谈话。我依稀记得他说过他在巴丹吉林考古活动中看到了我,并且还跟踪了一段时间,直到最后跟丢了,独自去到了一个非常奇怪的地方。相关的事情,张海客也有通过梁衡的身份跟我说了一些,现在再加上大黑牙的说法,看来,我在那个时候的确是神秘失踪了,而且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回来。

但是——“你怎么能确认那就是我在古潼京的记忆?”

“因为你确实去过。”

“当时你有跟着我一起去?”

他摇了摇头,没说什么。我不禁气闷,越发觉得跟这个人沟通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问他问题就好比是一次随机抽奖,问到了,抽中了,是你运气好,问不到,你也只能自认倒霉。

我只好暗自思忖着换个方向去问。大黑牙刚才把那次幻觉当作是一种证明,从承前启后来看,他的意思应该是“那次幻觉就是记忆恢复之后副作用的证明”。

“你现在的记忆是碎片式的。”大约半支烟的时间,他开始说道,“如果没有一个关键的线索把它们串联起来,它们就会变得毫无意义。这个线索,你不一定能够找到,而且刚才的幻觉,已经说明你的身体开始出现异常。如果继续下去,你可能会死在这里。”

“没想过能活着回去。”我长吐一口烟,突然有很多话想说,“两年前我被证实失忆,那时,我想不到有什么记忆能让我活成那个样子。之后我找到了和我还有联系的人,听了他们说的一些话,也遇到过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从那时起我就开始意识到,比起我这条命,我丢失的记忆可能会更重要。”

我早就明白了,从决定来到这片沙漠开始,我的结局就只剩下两种可能。要么恢复记忆,要么直接死在这里。

“我有过和你相似的经历。”

“你也有过一次失忆?”我抽了口烟,没有感到太大的诧异。听他刚才说的话,这人很可能是失忆专业户。

大黑牙摇摇头,摊开手指,看向了自己的掌心,轻声道:“我不应该活着,两年前的我应该是死的。是一个人救了我。”

“然后你从我身上看到了他的影子,想把我提溜回去?”

大黑牙明显愣了一下。

“这位小哥,撒谎也是讲究艺术的。我看,那个人之后八成是失忆了,然后把你给忘了。”我掐灭了烟头,猛地朝地上一扔,“而且那个人的名字叫吴邪,对不对?”

早就对他起疑心了。一个手下不可能会对自己的东家有着这么深入的了解,他骗我这一切都是我二叔的旨意,实际只是为了通过我熟悉的人名正言顺地跟着我。

他很可能是我的朋友,但是这个朋友,感觉跟这两年我所遇到的好像都不太一样。这种感觉,我说不上来。但是每次听他说话,却又变得无比清晰。

我侧头看着他,突然有点期待他接下来的反应,但在我还没看清楚他的表情,他就突然“嗖”一声站了起来,眼睛死死地盯着对岸,身体似乎还在紧绷。

“什么情况?”我被他的动作惊得冷汗直冒,顺着他的方向看了过去。

视线还没到点上,我眼角的余光却迅速捕捉到了一个红色的光点。心脏开始猛跳,我只手撑地往边上一翻,一声巨响就在我耳边炸了开来。

子弹的冲击力很大,一瞬间,四周都是漫天的尘沙。我站起身,隐约看到了一个不断远离我的模糊身影,甩甩手,准备跟上去。但跑了几步,我就停了下来。

几声枪响之中,我清楚地看到那个红点一直顺着大黑牙的移动方向上下扫动,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我。

楼主 艺_步step  发布于 2015-08-07 13:23:00 +0800 CST  
===============第十五章 完===============
两人一独处,我就写不长了,唉~
这章信息量挺大的,有没有人有兴趣找找?

楼主 艺_步step  发布于 2015-08-07 13:25:00 +0800 CST  
十六、钾肥厂


湖对岸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清。我想找到那一顶帐篷,结果无济于事。刚才聊得太入神,我居然就这么放松了对他们的戒备。恐怕挂在外边的帐篷灯,就是在那个时候被熄灭的。

但是我清楚记得大黑牙一直都盯着湖面,那时我以为他只是在发呆,但现在看来,他很可能就是在观察对岸的情况。既然这样,他不可能没有察觉到异样。也许是什么原因让他刻意不说,但无论如何,我发现我对他的信任还是太过了。

狙击枪的红点已经消失了,四周完全安静了下来。我重新坐下,把全身上下所有的东西都清点了一遍,发现能用来照明的,只剩下打火机。点着一看,火油还只剩下一半了。

绕过半个湖回帐篷拿装备肯定不现实,刚刚那一枪明显是冲着大黑牙来的,端枪发暗炮的很可能就是那个伤疤男,虽然我不知道这能不能说明他不想要我的命,但首先找到大黑牙,绝对是当务之急。

一路上都是子弹的空壳,顺着它们,我举着打火机,径直走了过去。走了好一段路,我就发现,大黑牙的移动路线一直都是沿湖的。天色很黑,月光不足以照亮整个湖面,但就刚才我大致目测出的相对岸的长度,以及我现在走过的这一段路来看,后者明显比前者长,这说明了这个盐湖是狭长状的,大黑牙很可能想跑到湖的另一端。

想到这里,我立刻加快了步速,最后直接跑了起来。跑的过程中,我不断通过地上的砾石来修正自己的路线,因为我必须要确保自己是在走直线,而不是在绕圈。湖岸线很长,我现在对无法认知的距离都有一种恐惧感,我很害怕,现在的一切会不会又只是一次幻觉。

大约过了十来分钟,湖面顿时变得开阔。一条条围栏把它划分成了许多方格子,水位很低,沙堆一样的盐从底下某出个头,估计很久都没有人打理了。

既然是晒盐田,那么附近很可能会有盐厂。我绕过那一大片盐田,果然看到了座落在不远处的,一幢形似厂房的建筑。

无论这是不是老学究所说的“那个地方”,这样的建筑座落在荒无人烟的沙漠里,本身就是一件很可疑的事。这里位于沙漠和戈壁的过渡带,生态环境极度脆弱,用不了多久,这一片戈壁滩也会被风沙侵蚀。这座厂房出现在这里,只有两种可能,要么就是它的建造时间很早,要么就是规划建造的人脑子被摔坏了。

周围再无别的建筑。我举高打火机,绕着它走了一圈,终于在一处开着几扇窗的地方摸索到了一扇铁门,凑近一看,发现是还虚掩着的。

我用手指扣着铁锁孔,一用力把门拉开。伴随着金属的撞击声,我立刻往后退了几步。

门栓满是铁锈,大块的开始脱落,直接掉到了地上。但门里黑漆漆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我把打火机伸到地面,不出所料地看到了一地的灰尘。而在这些灰尘中间,散布着许多十分凌乱的脚印。我别扭地跪在了一边,数了数这里所有脚印的花式。

一共五种。

一刹那,我就感觉自己起了一身白毛汗。到现在为止,我看到过的人只有四个,大黑牙,老学究,伤疤男,还有那个中年发福的男人,怎么还会有第五个?难道他确实一直跟着我们,只是我没发现?这也太玄乎了。

如果是在平时,这绝对算得上是灵异事件,把它当作茶余饭后的谈资,也不失为一种乐事。但是现在的情况不一样,我要是越往那方面想,就只会越给自己徒增恐慌。与其这样,倒不如只相信我所看到的,只用眼前的事实来说话。

我重新站起来,举着打火机猫着腰,沿着脚印走了过去。途中我留意到了很多厂房的设备,包括几部大型的制肥机。从它们表面的磨损程度以及外表铺盖的灰尘来看,这些机器已经被废置多年了。所以,与之类似的,这座盐厂很可能在很早的时候就被废弃了,现在只能算是一座堆满了破铜烂铁的遗址,完全没有观赏的价值。

所有的脚印通向了同一个地方,我快步往前,发现居然是一扇被敞开的消防门。

打火机这时已经被烧得滚烫,再这么着下去,估计我的手都得被点着。我松开滑轮,把它攥在手心,腾出另一只手扶着门,朝里迈开了步子。

就在这时,我感觉自己碰到了另一样东西。

它是有温度的。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后撤几步,从后腰拔出一把刀,顺势举起手,点着打火机。

火还没打着,一束强光就从对面照了过来,刺眼得要命。我眯着眼,顺着手电光的方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瘦小身影,小小地松了一口气。

“丫大半夜的,说句话成吗?”我收起刀,走了过去。大黑牙沉默地站在消防门的一侧,看起来毫发无损。我不禁觉得有些奇怪,刚才一路上一个人影都没看到,大黑牙到底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朝你开枪的那些人呢?”

大黑牙没有说话,只是把手电照向了消防通道的内部,朝我摆了摆手,示意我跟上去。

楼道是通向地下的,这座厂房只有一层,本身不需要什么消防通道,但是这样的设置只能说明,这座建筑的底下另有蹊跷。如果这是通向地下的唯一通道,那么消防门这种设施,就显得十分刻意了。或许可以这么说,消防门的设置,本身就是为了混淆视听。

大黑牙在下到第三层楼梯的时候,拐进了一个楼道口。楼道很窄,两个人并排走就已经很够呛。我拉开了少许距离,跟在他身后。

地面的灰尘比厂房少很多,墙面的下端泛起一片霉黑色,估计是潮湿所致。我抬头观察了一下上方,发现墙面被均匀地凿开了一个个排气孔,内部还镶着扇叶,正在不停转动着,看来,现在外面很可能正刮着大风。

正思考着这条通道究竟会通向哪里,我突然听到前面的人发出了一些极其奇怪的声音。他的肩一耸一耸,和发出的声音竟形成了一种律动。

这种空气猛地被收缩挤压之后的“咝咝”响声,我似乎在哪里听过。鬼使神差地,我吸了吸自己的鼻子,结果当然是什么都闻不到。两年前,我就得知自己的鼻子已经丧失了嗅觉。医生说我的犁鼻器曾经接受过一次很特殊的手术,而这种手术,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医生会认可。因为它的目的不是为了治疗,而是为了改造,把人类不应有的生理功能强行施加进去。

我相信我做的任何事,都会有我自己的理由。我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至少现在这种说不出名字的功能,就让我敏锐地感知到了空气中的一些异样——它一直潜藏在了我面前的这个人身上,那种莫名的,属于同类的气息。

仅仅这一点,我就可以判断,这不是我所熟悉的那个大黑牙。

我把一直藏在袖口的刀推至掌心,反手握刀,疾步上前扣住了他的咽喉。我突然明白了这把刀为什么会是我的惯用刀,这种像狗腿一样弯曲的刀刃,最适合用于身后的突袭,并且迅速直指敌人弱点。这把刀,是留给弱者用的。

我没想着杀他,这么做,只是为了完全制住他,套问一些可能对我有用的信息。但是,接下来发生的所有事,都完全超出了我的想象。

“大黑牙”在被我用双手制住之后,突然身体一紧,随后以人类不可能的柔软程度脱离了刀刃,贴着我的身从下方滑了出去。动作之行云流水,让我感觉他身上的骨骼关节似乎都是瘫软的,全身上下的骨头好像全都碎了一样。

“大黑牙”站稳后,转过身,面向了我,突然咧嘴笑了起来。我立刻就看到了那颗黑色的大门牙,手电光的照射下,整个人是说不出的阴森诡异。

这不是他,我再次确认了一遍,蹲下身就朝他下盘扫了过去,结果还没碰到他的腿,我的踝关节就死死地被踩住了,我一个重心不稳,倒在了地上,随后眼前猛地一黑,一个人就扑到了我身上。

“哥们,有事好好谈,别闷声不吭就强上啊!”乱吼几声给自己壮胆,我扯住他的后衣领往旁边一拽,挣扎着翻身,一手握刀,对准他的手腕扎了下去。

鲜血四溅,但出血量不大,应该没有扎到动脉,我把刀抽了出来,右手死死把他脖子摁在地上,转而用刀钉住他的右手腕。

突然,刀被“唰”地一声拔了起来,我一晃神,完全没反应过来,暗道不妙,结果就看到他用刀往自己的手臂狠狠地割下了一下。

伤口很深,手臂瞬间皮肉四绽,我捂着嘴,借着掉在地上的手电筒打来的光,清晰地看到了皮肉深处并不是骨头,而是反射着油光的黑色鳞片,正随着它们的躯干缓缓起伏。

大脑好像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我瞬间四肢麻木,神经发疯似的在抽痛。视力迅速降到了最低点,眼前的一切变得极度模糊,混沌的意识中,我的肋骨猛地受到了撞击,估计是被撞断了。紧接着,我的身体传来了一阵急剧的压缩感,整个人突然像是被一条蟒蛇一圈圈地缠绕,五脏六腑几乎快要爆裂。我大骂一声,挣扎着把手伸到后背,把压在地上的白狗腿抽了出来。手脚都被捆着,根本动弹不得,我大口喘着气,不断地把刀往下伸,打算从自己胯下往上扎,结果伸到一半,我突然就看到“大黑牙”鼓起了腮帮子。

像是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一样,我定定地看着他张开了自己的嘴。“咝咝”的声音越来越响,一双浑浊的眼睛从他的食道伸到了我的近前,不断地吐着信子。我麻木地跟它对视,随后,一条细长的黑毛蛇在不到一秒的时间里,迅速地挤进了我的口腔。

楼主 艺_步step  发布于 2015-08-09 13:41:00 +0800 CST  
==================第十六章 完==================
决定了,这章就卡在这里吧

楼主 艺_步step  发布于 2015-08-09 13:43:00 +0800 CST  
十七、年轻人

像是一根黑色的硬油条突然捅进了我的嘴里,本来张得不算大的嘴,立刻因为惊恐而撑得老大。这无疑是给了这条蛇一个绝佳的机会。

黑色的鳞片和毛发不停在我的口腔和食道里扫荡,我感觉自己的消化系统瞬间进入到了一种完全癫乱的状态。难以忍受的恶臭和黏腻的触感直叫人作呕,我拼了命地挣扎着,想从这个王八蛋的手脚中挣脱出来。

可我越挣扎,他就把我捆得越紧,我发狠地盯着他,破口就想大骂,谁知道上颚一抬,整条蛇又往里没入了一些。

刺激舌根可以催吐,但现在的情况,我简直可以狂呕。大量的呕吐物被呛进了呼吸道,胃酸倒流进了肺里,蛇身像根棍棒一样堵塞了所有的秽物,那一刹那,我感觉自己快要死了。

身体仍旧被钳制着,我想用刀捅死自己,都办不到。这个人似乎不想让我有其他的举动,一动不动地观察着我的反应。我猛地弓身,剧烈地咳嗽,只觉得天昏地暗,头皮一阵发麻。

模糊的意识中,我开始发狠地咬住了被晾在外面的半截蛇身。鳞片很硬,我的嘴唇瞬间就被刮破了,口腔里顿时四溢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就在这时,卡在我的消化道里的蛇突然抖了一抖。我还停留在方才的余韵之中,突然内脏又受到了一次冲击,一个不留神,体内的黑毛蛇像是受到什么刺激一样疯了似的撤出,从我的嘴里重新钻了出来。

钳制在我身上的四肢顿然消失了,我立刻坐了起来,顺着钻出来的东西,眼前一黑就往地上狂吐。这几天基本就没怎么进食,现在这一吐,几乎是把胆汁都给吐了出来。

我已经没有多余的体力去观察那个人型生物的去向,只能一个劲地在地上干呕,直到快要脱力了,我突然感觉有人在拍我的背。

神经瞬间紧绷,我朝地上四下乱摸,终于把刀给摸了回来,按在地上“嘶拉”一声整个人往后退了好几步,然后抬头看了过去。

视力还没有恢复,眼前的一切好像被蒙上一层雾的玻璃,我只能隐约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人影在不断地向我靠近,我抓着刀就朝他砍了过去,结果刀还没落,起手之间就被抓住了。那个人把我的手拽了过去,我顺势往前倾,突然感觉自己靠在了一个人的背上。随后,双腿被托起,我被他背了起来。

潮水一样的疲倦感迅速上涌,我突然感到莫名的安心,闭上眼睛,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意识是完全清醒的。嘴里的腥臭味和胸腔的剧痛渐渐变得清晰,我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了一个小仓库里,细微的光从排气孔内透了进来,八平米不到的空间瞬间被照亮,连空气中的灰尘都清楚可见。

然后我注意到了房门旁边靠着一个人。

他似乎正在熟睡,头低着,看不清他的脸。我走了过去,慢慢坐下。我现在做任何动作都得放缓,怕一个不小心那根断了的肋骨直戳进我内脏,到时候就只能嗝屁了。老子连蛇都吞得下去,最后竟然因为这种小伤丢了性命,也太不值了。

几乎是在我坐下来的同时,那个人就醒了。我有点怀疑他是不是只是稍微打了个盹儿,其实根本没有在睡。

他看起来挺年轻,看上去年纪和我相仿。一路上,除了那个冒牌货梁衡,跟我打过交道的男人都是年近半百的糙老汉,现在一下子看到一个年轻人,反倒是有点不习惯。理智告诉我,在我仅存的记忆中,我们俩绝对只是第一次碰面。

但是,在我看到他的眼睛之后,熟悉感就扑面而来了。

通常,我们和一个人对视,无论是谁,时间久了,都会感觉到压力。这种压力是无意识的,因为我们会不知不觉地在对视的过程中,思考此时的对方究竟在想什么,进而推想,他会不会在想跟自己有关的事,是好事还是坏事,对我会有什么影响——说白了,就是很在意别人对自己的看法,在无形中不断地增加给自己的压力。

但这个人不一样。从他的眼神中,我似乎读出了他对一切事物的不在乎。与他对视,我甚至根本不知道他有没有把心思放在我身上。这样,自然不会有任何压力。

这不是我第一次看到这种眼神,我想我不会认错。

我看了看他的手指,又目测了一下他的身长,道:“你会缩骨功。”说完,我又看了看他的后脖子,笑着补充道:“还一直戴了人皮面具。难怪那群人这么久都没看出来。”

他看了我一眼,突然问道:“张海客之前找过你?”

我一怔,反问他:“你们认识?”

他轻轻点了点头。我心里一凉,突然觉得事情的发展有点儿不太对头。看这小哥的语气,想必他也不知道张海客会过来找我,他之所以这么问,可能是从张海客透露给我的一些信息中察觉到异样。那么看来,他们俩的关系一定不简单。

回想起张海客给我说过的话,真正有用的其实真没多少,唯一一句用来分辨敌友的方法,还他妈是错的。现在看来,正如这个年轻人之前冒充大黑牙对我说的,他在误导我,而误导的目的,很可能是想让我对这小哥起疑心,又或者,是想故意让他知道自己的存在。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这位小哥,应该才是他这一趟的目的。

“吴邪。”他叫了我一声,我应声转头看着他,他接着道,“刚刚的东西,你都吐出来了?”

“什么?”我立马愣住了。好说不说,干嘛非得挑恶心的来说,难道你想知道我最近的饮食状况?

他一脸严肃,似乎是真的在很认真地问我问题。看到他这个样子,我也不好意思不配合他。叹了口气,答道:“对,就那些,全吐出来了。你要不相信,可以剖开我的胃看看。”

话音刚落,小哥的眉头突然皱了起来。我被他这反应搞得心神不宁,预想可能真的发生了什么不太好的事情。事实上,从走进这座厂房开始,我碰到的事情都不太好,但是匪夷所思的事情太多,而我无论抓住谁去问,都得不到答案,所以,我只能在潜意识中接受这些事实,然后再根据已有的事实来推断。

但这一次,这个像闷油瓶一样的人,似乎终于开始愿意向我透露一些事情。

他告诉我,刚才我碰到的那个人,并不能算是真正意义上的人,道上的人把它们称作黑飞子。我乍一听,很是陌生,但是仔细回想,才终于发现我并不是对这种生物一无所知。

大部分记忆的缺失,会让所剩无几的记忆变得无比清晰。我清楚记得我爷爷给我讲过,在他年轻开始长辈们一起下地的时候,就开始注意到身边有人在监视他们。有时候,它们只是一个模糊的人影,更多的时候,你只能看到它们一闪而过,随后便消失无踪。做倒斗这一行的,通常都信邪,总觉得自己是被老天监视着的,所以这种类似于人影的东西,渐渐地就被对号入座,成为了土夫子口中的黑飞子。

小哥说,它们实际上属于人蛇共生体。特殊的蛇种直接寄生在活人体内,表面看上去与常人无异,有着正常人的智商,但体内的生理构造却和常人大相径庭。从它们口中吐出的蛇身,可能会对另一个人进行二次寄生,它会在你的体内孵化大量的蛇卵,利用蛇卵分泌出一种能够融化内脏的黏液,让所有的器官瞬间腐化充气,形成一个只剩下空壳的尸体。

我一边听他平静地说着这些,一边冷汗直冒。我不知道我是出于什么原因让这些蛇暂时放过了我,但是这样的死法,未免太过痛苦。

“我刚刚没有看到你吐出蛇卵,所以,它们并没有在你体内产卵。”

“也就是说,它们仅仅只是想在我的消化道里来回绕一圈?”我笑道,“听起来就不太可能。”

好像是被我说的话击中了什么,他突然回问了一句话:“蛇是主动钻出来的?”

我莫名觉得这对话有点可笑,但还是朝他点了点头。

我不知道他到底在考量什么,这个人思考的东西似乎从来就比别人深一个层次。只见他突然从一旁抓来了一样东西,我定睛一看,竟然是一条黑毛蛇。后半截蛇身有一处明显的脱节,大概是脊椎骨断了。没想到我的牙齿还挺坚固。

整条蛇还处于痉挛的状态,显然没死透。想象着刚才就是这条蛇蹿进我的嘴里,我不禁又觉得一阵恶心,只可惜,我现在已经没有东西可以吐了。

小哥把我手里的刀夺了过去,二话不说就朝自己的手背上划了一刀。鲜血从他的指节间流了下去,刚一滴到地上,那条苟延残喘的蛇突然猛地一抖,然后彻底地没有了动静。

楼主 艺_步step  发布于 2015-08-10 15:15:00 +0800 CST  
================第十七章 完==================
老张终于摘面具啦!!吴邪还是知道他就是之前那个一直护着他的大黑牙的
开头几段你有几句话直接摘自沙海四(因为三叔写的够恶心
然后最重要的,阿碳我在接下来的八天要去浙江旅游啦(美其名曰:杭州采风)!所以这段时间,又要停更了
考虑到接下来我要写的东西,又考虑到三叔要写的东西,我还是乖乖卡在这个比较温馨的地方吧
但是,小番外说不定会写喔,所以,欢迎点梗!!!
阿碳爱你们么么哒

楼主 艺_步step  发布于 2015-08-10 15:23:00 +0800 CST  
三叔还没有把小哥放出来,但是我已经忍不住想写写关于最近更新的东西了于是码了一篇番外,还没码完,先放上前半段。与正文无关,就是想写写我对之后结局的猜想,和对瓶邪两个人的一些看法。
尽量今天之内更完

楼主 艺_步step  发布于 2015-08-14 09:24:00 +0800 CST  
文被吞了…过一会儿再发好了,手机发文压力好大…

楼主 艺_步step  发布于 2015-08-14 09:55:00 +0800 CST  
番外

店里盘库的那天,闷油瓶也有来。
这一度引起了胖子的误解。虽然我知道他调侃成分居多,但是这事儿,我真没有逼他。我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但店里能多一个帮手,总归是好的。我也就由着他了。
古董店在一年前经过了一次翻修,但大部分都属门面功夫,内里的装潢基本没变。王盟这个人,其实还真没什么做生意的天分。那些从我刚上道开始便低价收回来的宝贝,还依样放在了仓库里,而其他的值钱货,我愣是一件也没看着。想来在过去的一年,他大概就没把心思放在这里。
但让我感到有些意外的是,他似乎对我的行动了如指掌。在我把小哥接走,从长白山回来之后,他立刻就给我打了个电话。现在能真正成为我敌人的人已经不多了,给王盟这小子通风报信的人,大概就是跟着我一起上山的那些伙计。当初我给他们许下的承诺,是直达云顶天宫,所有东西五五分。以备后患,我把小花和几个信得过的金筷子留在了那儿,但是做东的已经撤了,不可能会没有人发现。他们当然不能接受自己东家倾巢出动,最后只是为了接一个人。
但事到如今,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背后动手脚的人究竟是谁,我不想,也懒得再去追究。现在就这么放着不管,说不定还能让别人觉得我吴邪气度过人。
仓库几年没动,一股霉臭。我叫王盟拿了几把扫把,准备几人合力把里面的东西全部搬出来,彻底地打扫一遍。
“老板,这儿的灰厚得能写字了,咱们这装备,不太合适吧?”
我随手翻开了一个纸皮箱,立马被四散的灰尘呛了个半死,随口道:“那你就去附近捎几部吸尘器过来,钱你先垫着。”
“吸尘器不顶事儿。”王盟不情愿道,“我女朋友试过,不到半会儿就把布袋给塞满了——老板你没用过那玩意吧?”
“所以呢?”
“所以,按我说,咱俩就先干正事,把这儿的存货都给盘查清楚。至于打扫这种事情,我叫我底下的人过来帮忙就可以了,用不着咱们费力。”
一旁的胖子已经把一整箱物什搬了出去,一进来,夸张地“嘿”了一声,道:“你小子说话最近越来越没大没小了,不仅懂得使唤人,还晓得把胖爷我给支走。算你有眼光。”
“胖哥,我是认真的。”
“我知道你是认真的,你现在全身上下都很认真。”胖子似乎跟他杠上了,“但是告诉你吧,当年你老板他也很认真,可胖爷我还是把他吃得死死的。”
王盟不知道胖子在说五年前墨脱的那些事情,气急败坏,老半天才讪讪憋出一句话:“你们的事情,我不感兴趣。”
见胖子还想继续拌嘴,我连忙截住了他。论嘴皮子功夫,十个王盟都敌不过一个胖子,再这么吵下去,估计王盟又得多一个心理阴影。我摆摆手,向胖子使了个眼色。多年的默契,他一下子就明白了我的意思,提起一个箱子,又走了出去。
我向门外瞟了一眼,闷油瓶和胖子在整理箱子里的东西。回过头,说道:“你有什么话想说?”
“老板,这次叫你过来,其实是因为别的事。”
“我知道。有话快说。”我开始从口袋里翻找香烟,心说真是活久见,连这个怂蛋都懂得说话绕弯子了。
这时,王盟突然往我这边走了过来,往外瞄了瞄,鬼鬼祟祟地关上了门。我不知道他这是唱的哪一出,只好一边抽着烟,一边盯着他。
“你都想好了吗?”王盟突然正色道,“张小哥的事情。”
王盟现在这种状态,我已经渐渐适应了,但十多年下来,他的行动和他脑袋里的东西依然保持着极高的同步率。我以为我在长白山上的行为,已经足够消除他对我决心的质疑了,但没想到,他还是拿这个来说事。
“我的目的达成了。”我冷然道,“我已经活着回来了,你没必要专程来跟我说这个。”
“不对,你没有理解我的意思。”王盟有些急,“我的意思是……”
“我知道你的意思。”我有点烦躁,“但这事儿你得直接问他本人,别他妈过来问我。老子只负责接人,不提供后期服务。”
“可这不是你一开始决定去接他的时候就该想好的吗?”
我狠抽一口烟,缓了口气,回道:“当你在做一件可能没有结果的事情的时候,会思考与之相关的另一件同样没有结果的事情吗?”
这种问话对王盟很有震慑力,他一下子就呆了,显然还没有反应过来。
“很多时候,一件事情,就足够一个人拼尽全力,把半辈子都搭上去。”
“但是你不可能养他一辈子啊!”
我抬起头,冷冷地看着他。这个人已经放弃思考了,敢情我刚才的解释,都成了耳边风。
他接着道:“他不是这个咱们这个世界里的人,老板,这么多年了,你还不明白吗?你现在的确是把人给接出来了,但之后呢?你只剩半辈子了,但他还有好几个世纪能活,而且还会不断失忆。你能给他的,就这么多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他已经语无伦次了。
“你不用替我感到不值。”我走到门前,搭上了门把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这件事,如果你能站在我的立场,你就能明白。当然,那是不可能的,这对你的要求太高了。”
我从来不奢求有人能支持我,过去的十年,我一直都是靠自己的信念走过来的。虽然这期间,我的身边还有朋友,但我不需要他们什么,或者说,我不能寄希望于他们能对我付出什么。因为他们很可能会离开,我不能对任何一个人的付出形成依赖。
这不禁又让我想起了那一场幻觉。
它太过真实,以至于直到现在,我依然记得手指底下冰凉的触感,以及黑瞎子说的那些话。
“你还要走下去吗?”他说。
“已经到家门口了,为什么不走?”我回过头,脚边是一具缩在甲胄里的骸骨,手骨被我扯了出来,两根指骨出奇的长,“既然我没死,就不能停。”
黑瞎子“咯咯”地笑了起来:“你应该明白他的意思。”
“我不会按照他的节奏来。”
“可他们都会死,你不害怕吗?”黑瞎子学着我蹲了下来,“说不定这个人也死了,最后只有你一个人活下了来。”
“那不可能。”我摸了摸它的颧骨,“那样的话,我不可能活得下来。”
“你到底想要什么?”
“你想知道?”我学黑瞎子笑了笑,转头看向了他。这可能是我第一次在他面前占上风。
“我想要所有人都好好活着。”我站了起来,看向了四周。手电光在这里不起作用,“但是如果最后只有一个人能活下来,那么,我希望那个人是他。”
“他要是活着,你也会拼了命地活下去。”
“对,所以假设没有意义。从这里走出去的,永远都不会是我和他的其中一个。”
而是两个一起。
我从缝隙里走了出去,手里还攥着那枚铜钥匙,再没有回头。
所有的尸体都不见了。这是一次考验,我挺了过来。休克的状态让我的生命体征变得极其微弱,但意识却难以置信地清晰。没有任何人能比那时的我拥有更加坚定的信念。因为我是在用自己的心魔,反过来拷问自己。
最后得出了答案。

楼主 艺_步step  发布于 2015-08-14 10:21:00 +0800 CST  
店里只剩胖子一个人,两个大箱子的旧货分类妥当地被摆在了茶几上。
“来得正好。”胖子看着手里的东西,朝我招了招手,“赶紧的,过来收拾你的家当。”
“小哥呢?”我随手把东西接了过来。
“谁知道,早半天就往外边溜达去了,一句话没留,估计就是散散步。以小哥那身手,就算闭关了十年,肯定也能吓倒一票人,没什么好担心的。”
我点点头表示赞同。事实上,我知道他去了哪儿。
“这东西,你上哪儿找的?”我这才看回手上的物件,“怎么可能会在店里?”
“不是我找的,是小哥翻出来的。当时咱俩还想着能不能找到你小时候光屁股的照片,谁知道就看到了这么一张不靠谱的。”
那是一个老旧的木相框,相框里的黑白照片已经开始发黄了。
照片上的两个人,是我爷爷和我奶奶。过去很多叔字辈的人都说我和我爷爷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像得不得了,所以刚刚一看到这张照片,我就知道这是年轻时候的爷爷。拍摄的时间,应该就是在他从四姑娘山里脱身,逃至杭州静养的那段时间。那时候,一直在身边照顾着他的人就是我奶奶。
他们都很年轻。头抵在一起,看着前方,笑意满盈。看得出来,他们是发自内心地感到幸福。
黎簇那群小子经常凑在一起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我一向没什么兴趣,毕竟年龄摆在哪儿,平时吓唬吓唬他们没问题,但真要平等交流,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只不过有一次,我无意间听到一个人说了一句话,这句话,放在这张照片竟然里特别合适。
他说,爱情不是两个人彼此看着对方,而是两个人看着同一个地方。
这大概就是为什么在我爷爷去世之后,我奶奶并没有表现出太过悲伤的原因。因为两个人已经有了共同的目标,即使其中一人首先离开,另一个人也可以在思念中继续坚定地走下去。
胖子坐在一边,啧声连连:“果然爷孙一个样,人有人样,狗有狗样。”
我怒道:“就你他妈人模狗样!”
“不过,天真,你别不认。”胖子话头一转,“你爷爷可是比你有艳福多了。”
我瞟了他一眼:“懂什么?那时候的人讲求缘分,拉着翻犁远远盯上一眼就他娘的命中注定了。况且当时我奶奶还照顾了他好长一段时间,还不得急着以身相许?”
这都只是我自己的理解。那个年代的爱情,其实我没有评说的资格,因为那都是发生在一个我所不能理解的残酷时代里的事情。爱情对于他们来说,并不是必不可少的东西,但一旦获得了,便会是无比珍贵的财富。在这个层面上,爷爷的确比任何人都要幸运。
当然,也包括我。
“你爷爷也太耐不住性子了。”胖子道,“你看小哥就不信这狗屁玩意儿,论辈份,他甩你们老九门好几条街,但面对你的强强攻势,他老人家还能岿然不动,屹立不倒,真他娘的世外高人。”
我叫胖子别说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王盟就在我脑子里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烦死人了。
“有酒吗?”我回问他。
胖子吓了一跳:“干啥?”
我站起身,走到库房把门踢开,不出所料,王盟还呆坐在里边。
“去捎三瓶酒回来。”我朝他喝道,“这回,账可以记我头上。”
一个小时后,我拎着三瓶白干,带着胖子去了一个地方。
傍晚的西泠印社,游客稀疏了很多,只剩下三三两两的人在鸿雪径的牌坊底下走动。我绕过了古董店,果然发现不远处石洞里的一张圆石凳上,正坐着一个人。
这不是我第一次看到他坐在那里。事实上,我之所以知道他肯定会出现在那里,是因为同样的事情,已经发生过太多次了。但是,我没有一次走了过去,就只是远远地望着,直觉告诉我,他只是想换个地方发呆。那时,我觉得他需要独处,需要一些时间来恢复对这个世界的认知。至于任何人的关怀,很可能都只会成为一种打扰。所以我想,我只需要慢慢等就可以了,等他找到自己想要的,然后,如果可以,我再去给他。
可是现在,我已经没有等下去的耐心了。
我从石洞穿了过去,二话不说就把酒往石桌重重一搁。闷油瓶很快把视线投向了我,眉头皱了皱,很轻微,不过还是被我发现了。
他的气色比以前好了很多。脸上终于开始长肉,眼神也总算有了点儿生气。想起半个月前,我在接近虚脱的时候竭尽全力从甲胄里扯出来的那个人,全身赤条条,只剩一块布,脸颊近乎干瘪,双眼无神,脉搏微弱,前后对比起来若判两人。我又看多了几眼,突然觉得自己还是有能力养活他的。
但我没说话,招呼胖子坐下,一下子齐刷刷开了三瓶,然后直接把其中一瓶推到了闷油瓶的面前。
“喝。”我说。
胖子见我态度坚决,于是随着我道:“小哥,咱们仨好不容易聚一块儿,今夜就来个不醉不归。”说完,他朝我一阵挤眉弄眼,又道:“天真,你说,是不是这么个理?”
我没打算接他的话,举起酒瓶就是一阵猛灌。
老白干入口辛辣,后劲还很足,但是由于生意上的四处应酬,我现在的酒量已经远不会像十年前的那样不堪,这种量对我来说,绰绰有余。
喉咙开始灼烧了。酒精的刺激作用很见效,一瞬间,那些被我积压了半个月的消极情绪以及困顿的心理状态,全部都在这个时候一涌而上。我原本以为,我的故事,早在半个月前的长白上就已经结束了。在那里,我的朋友,我过去所有的经历,都已经有了各自应得的结局。这就够了,我不能再奢求更多。
但是王盟的话让我开始感到迷茫。不是说他点醒了我,而是他直接把我一直都在逃避的问题毫无保留地搬了上来。
张起灵的使命,结束在青铜门打开的一刹那。那是我准备倾尽一生去完成的一件事情。张起灵这个名字,太沉重了,它包含着一个庞大家族的兴衰历程,联系着贯通古今的历史真相,更重要地,它肩负着一个无法想象的沉重使命。我想解救他,就必须要解决与之相关的所有问题。
然后我开始去寻找,寻找张起灵到底遗留了哪些需要解决的问题。寻找的过程,我渐渐得知了一些真相,看透了一些谎言,然后,我想到了反击,想到了计划。
都是循序渐进的。小哥当年在我追寻的道路上,留下了很多线索,我按图索骥,一直在跟着他的踪迹走。或许早在那时,他就已经料到我会迈出第一步,又或许,更让人难以置信地,他知道我会决心解决他的问题。
现在,我成功了,而“张起灵”这个名字,从此再无任何意义。
这些,他到底会怎么想?
我看不透这个人。和他重新相处的半个月里,我虽然渐渐找回了以前的感觉,但对于他的想法,我依然连一丝一毫都捕捉不到。
但我有我自己的想法。使命的结束对于小哥来说,并不见得就是最圆满的结局。在我的认知范围里,他一生都在为责任与使命而活,没有什么过去,也没有什么未来。现在,我解决了他的问题,卸去了他的使命,其实相当于是把他存在的意义活生生地给剥了下来。如今的闷油瓶随时都能停下,但实际上,他早已失去了前进的方向。
这样的结局,一定不会是他想要的。
一瓶白干灌了个底朝天,我把空酒瓶放在桌上,就在这时,一个不可思议的场景出现了。
我看到了闷油瓶也在朝自己灌酒。
以我对他的印象,闷油瓶这个人有着极高的自控力,几乎烟酒不沾。我当然没想着要把他灌倒,但没想到,他居然面不改色地把一整瓶都喝完了。
我看了看胖子,胖子又看了看我,面面相觑,惊讶得下巴都快掉下来。
酒瓶已经被他放下,他用手背拭嘴,看着我,我过了老半天才挤出半句话:“小,小哥?”
胖子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肥手一挥拍在他的背上,大喝道:“行啊,小哥,没想到您老居然深藏不露。”
闷油瓶没有说话,由着胖子勾着自己的肩,视线却一直停在我身上。
也许是酒精的作用,我顿时只觉得腹中酸涩胀痛,脑子一热,伸手就想把胖子的那瓶酒夺过来。
手指一触碰酒瓶,手腕就被抓住了。
“别喝了。”
我看着他的手,发现他的反应依然不逊色于当年。
“关你什么事?”我道。
“别再喝了。”
我笑了起来:“别太小看我了,张起灵。老子是从十年前一路喝过来的,这些你肯定不知道吧?”
不管他如何反应,我迅速腾出另一只手,硬生生地把闷油瓶的手掰了开来。谁知道这个人似乎铁了心想跟我作对,也腾出了一只手,像铁索一样捆住了我的手腕。
手腕骨的伤还没好透,我一阵吃痛,立马乱了心神,扯着他站了起来。
“你他妈到底想干嘛?”
“吴邪。”他道,“先回去吧。”
“回去?”我把我们俩的手往自己那边拉了拉,“回哪?你回过墨脱,回过雪山,回过青铜门,世界随便一个角落,你都能待下去,都能回去。你走过的地方我还没走完,但是你现在说要回去,你他妈倒是告诉我,你要回哪!”
“回家。”
酒瓶撞击的声音又响了起来,随后,断断续续的细碎声音陆续响起,我从长时间的恍惚中回过了神,发现胖子正叼着烟,气定神闲地坐在原位。
“吵够了?”他从桌底拿出了几瓶啤酒,瓶身还满是水珠,“吵够了就继续喝,别仗着自己要赶着回家就赖账。”
闷油瓶的手松开了,我重新坐下,突然又笑了起来。
过往的画面一一开始在我眼前闪过,每一个细节都是那么的历历在目。我猛然意识到,那些用再多的财富都买不回来的东西,终于都在这一刻得到了。
十年来,我作过很多的决定,因为这些决定,我的朋友不得不面临着生死的考验,很多无辜的人被牵扯了进来。直到现在,我依然没有办法看透人世,看淡生死。但是,如果你问我这辈子做过最正确的一个决定,那么我一定会回答:就是我眼前的这个人。

-------------------
很多东西都写得比较隐晦,不过这确确实实就是我想表达的东西了,希望大家能理解w

楼主 艺_步step  发布于 2015-08-14 21:05:00 +0800 CST  
一晚上几乎没睡好,熬夜等到最终的更新,整个人就处于亢奋的状态。
这样的结局,平淡而又温馨,很适合瓶邪,很适合铁三角。很多人说结局很敷衍,什么都没有交待就草草了事。但我想,三叔这样写一定有他的理由,对于他来说,他只需要告诉我们,结局是美好的,就足够了,剩下的一切尽在不言中。
这个结局给我们留下了很多想像的空间,所以我现在几乎满脑子都是他们走出长白以后温馨治愈的故事。我想把它们都写下来,所以,言归正传,这篇文我可能要放一放了,因为无论是设定还是之后的剧情,都和现在整个大背景很不相符,本来看的人就不多,我不想到最后把所有人都赶跑了…接下来,我想改一改这篇文的大纲,再酝酿酝酿,更新会持续,但是大概只能一周两到三更。我很看重这篇文,所以不会弃坑,但现在我就想问一句:这篇文,你们还打算追吗

楼主 艺_步step  发布于 2015-08-17 09:52:00 +0800 CST  

楼主:艺_步step

字数:85079

发表时间:2015-06-21 18:07: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9-03-10 00:18:46 +0800 CST

评论数:2643条评论

帖子来源:百度贴吧  访问原帖

 

热门帖子

随机列表

大家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