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半世匍匐》原著向,瓶邪黑花,超长篇脑洞虐恋,HE不坑

吴邪伸手下意识地想要推开闷油瓶的腿,却觉得手上触到了好多粘稠的液体,这才反应过来原本自己跌倒的地方散落了一地碎瓷片。
不知怎么,吴邪心里一抽。
这闷油瓶是不是脑子有病,明明好像一点都不在乎他侵犯他激怒他,可却因为怕他受伤,竟然用自己的双腿挡下了这么多瓷片。一瞬间所有的愤怒都不知道去了那里,满脑子只剩下了担心。
“小哥,你没事吧。”吴邪率先站起来,伸出手想要扶张起灵,“快站起来我看看。”
闷油瓶并没有理会吴邪伸过来的双手,自顾自站起来,弯腰将深深插入皮肉的碎瓷一片片拔了出来。
吴邪看着他手上麻利地拔着瓷片,身上一阵鸡皮疙瘩。
“对不起。”闷油瓶又恢复了平日淡淡的神色,“我只是想试试。”
“试什么?”吴邪不明所以,迷惑地问。
“不重要了。”闷油瓶轻轻摇头。
吴邪望着他腿上的血不知该说什么。有那么一刻他觉得自己又回到了十年前,那些死去的人的脸一张张浮现在脑海,三叔的计划,闷油瓶的隐瞒,解雨臣的无可奈何,一切一切都从泛黄的时间里被重新打捞出来,清晰而生疼。那些死去的人,不知所踪的人,那些前一秒还在和自己说话,后一秒已经埋骨他方的人,吴邪曾经拼命想要解开迷局,而如今只想拼命忘记。然而,遗忘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学会的技能。

楼主 blackstar1992  发布于 2018-08-28 20:07:00 +0800 CST  
这几天会每天N更,积累下人气,大家帮忙踩帖哦,谢谢~~么么哒~~

楼主 blackstar1992  发布于 2018-08-28 20:07:00 +0800 CST  




楼主 blackstar1992  发布于 2018-08-28 20:14:00 +0800 CST  


楼主 blackstar1992  发布于 2018-08-28 20:32:00 +0800 CST  


楼主 blackstar1992  发布于 2018-08-28 20:34:00 +0800 CST  


楼主 blackstar1992  发布于 2018-08-28 21:20:00 +0800 CST  


楼主 blackstar1992  发布于 2018-08-28 21:35:00 +0800 CST  
闷油瓶在床上隐约望见吴邪脸色阴晴不定。
“哦,好吧,我一定到。”说完,吴邪放下了电话。
“什么事?”
“我二叔,说明天祠堂有什么重要的祭祖活动,要我一定不要迟到。”吴邪说着又一头栽倒在床上,缩进闷油瓶怀里,“说来也奇怪,我怎么不记得明天有什么活动,这可好,明天一早就得订头班的飞机去长沙。”
闷油瓶没吭声。
“哎呦,你别这副表情,我又不是不回来了,也就一两天,最多三天,我一定回到这里找你。”吴邪半是讨好半是撒娇地说,“有你在这儿,就算是白宫我都不想住。”
闷油瓶还是没说话。
吴邪有点急了:“喂,闷油瓶,我告诉你,你可不准趁我不在家又搞什么突然失踪。在这里等我听到没有,书桌右边第一个抽屉里有现金,需要什么自己买去,别饿着。”
“睡吧。”闷油瓶淡淡回了一句,把枕头往吴邪头下面垫了垫,“我等你回来。”

天蒙蒙亮吴邪就轻手轻脚地起床了,把冰箱里能吃的东西都搬到床前的桌上放着。他几乎可以预料到如果自己不这么做,以小哥的脾气醒来后一定不会自己找吃的,估计会一直饿到自己回来。
吴邪换了一身休闲装,又带了一套正装塞进登机箱,这才急忙离开。乘出租车的路上给售票公司打电话,订了最早一班的杭州飞长沙的机票。
然而他没有想到的是,就在他关门走后,闷油瓶闭着的眼睛突然睁开,无波的眼底似乎比平时还要更加深暗。闷油瓶看都没看桌上那些饭菜,径直从抽屉里取出一摞现金,带上了一本日记本,追着吴邪的脚步匆匆离开。

一下飞机吴邪就直奔吴家村。吴家村坐落在长沙西侧两百里外的一片山谷里,已经有几百年的历史,村里人最自豪的就是当年出了个吴老狗。
然而在村口等着他的二叔,却是一脸严肃。
“怎么了,不是祭祖吗?”吴邪天真地问。
“长老会有事要问你。”吴二白的脸色越发不好,“跟我来。”
吴邪莫名其妙地跟着二叔朝祠堂走去,并没有注意到一路尾随的闷油瓶以及无数双闪烁着贪婪与诡计在暗中注视自己的目光。
而那边潜伏着的闷油瓶一路上已经感觉到了异样,此刻却没来由地突然眼前一黑,身子晃了一下险些暴露自己,常年的训练有素使他迅速稳住身形,可波澜不惊的眼底还是隐隐浮出一丝担忧。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楼主 blackstar1992  发布于 2018-08-29 16:45:00 +0800 CST  
从杭州到长沙,一个小时零十分钟的飞机上,闷油瓶一直在埋头写日记,把偷来的身份证夹在本子里当书签使。
一个年轻漂亮的南航空姐每次路过他的座位都忍不住走得慢些,心里希望这俊俏的小哥能找自己索要些服务。可是闷油瓶连杯水都没有要过,闷声不响地做着自己的事。
他的脸上,清冷的悲伤淡淡蔓延。
那是在吴邪面前,永远不会表露的神色。
他不知该如何对吴邪解释这一切,也不愿解释。与其浪费时间去解释担心恐惧,不如珍惜最后这些来之不易的共处时间。
“吴邪,我骗了你。对不起。”
这是他在日记本上写下的第一句话,清秀的字迹犹如镌刻。
“青铜门并没有毁。提前出来一方面是急切地想要找到一种方式记录下过去的一切,另一方面,想要再看看你。”
在斗下可以让血尸下跪尸蟞逃散,一扭腰就可以将敌人尸首分离,强大如神佛永远没有喜怒的闷油瓶,其实心里或多或少是恐惧的。
他接受命运,无视痛苦,但依然对无法控制的一切心怀敬畏与恐惧。
“青铜门内,我失忆过一次,大概是在四五年前。”
他握笔的手轻轻抖了一下,眼神有些飘忽。
“吴邪,你能理解吗,一个本来就和世界没有什么联系的人,忽然间好像找到了那么一丁点的联系,有了生死与共的朋友和黑暗中可以想念的人,可突然一觉醒来,什么都忘了。
“青铜门内的黑暗,抵不过那一瞬间我对这世界的畏惧。
“我忘记什么了?过去发生过什么?我为什么在这里?我要停留多久,又将去何方?
“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我的记忆里,没有你,没有胖子,一切都无迹可寻,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每次睡醒,在黑暗里我能做的就只是不断去回忆,不断去想,究竟自己遗忘了什么。你可以理解那种感觉吗,即使想到头痛欲裂,也还是什么都记不起来的感觉——那种,明明丢失了很重要的东西,却怎么也找不回来的感觉。
闷油瓶的眼眶忽然有些湿润。那段空洞的时光,其实持续了相当一段时间,直到一年前的某一天,他的记忆才突然奇迹般地恢复。
“你不会明白,吴邪,当我记起你的那一刻,我匍匐于永无边际的黑暗中,第一次向那看不见的老天叩首,如此感激它让我再度记起你。
“可是很快我发现自己的感激是多余的。命运就像在和我开玩笑,在最后那一年里我的记忆彻底紊乱了,失忆症发作地越来越频繁。可能会突然失去某一段时间的记忆,又突然想起什么。记忆的顺序有时也会发生混乱,时间的概念对我来说变得越发模糊。
“我开始害怕。在黑暗中我摸索着找到石头,在坚硬的地面刻下你的名字,我们的十年之约,还有你店铺的地址和你的住址。每次醒来,我都要去抚摸这些刻痕,生怕某一天突然又忘记了。
“然而最糟糕的是,在我的记忆越来越差的同时,我的身体也出现了问题。
“我发现,自己的感觉正在丧失。
“渐渐地,疼痛,饥渴,困倦,对身体的操控力,等等这些感觉都在一点点地弱化——如果一个人失去了记忆,又失去了感觉,甚至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那么这个人还算不算是在活着呢?如果只是这般行尸走肉,那么存在的意义是什么?或许正如很久以前我对你说的,意义这个词,本来就没有意义。
对于闷油瓶来说,这些疑问无疑是微妙的,在超过百年的时间里,他第一次开始强烈地质疑自己存在的目的,甚至有那么一段时间他觉得自己已经死了,存在于这世间的只是一缕未散的魂魄与残识。这种对自身的否决,比所有身体上的伤痛都来得更加猛烈。
“直到你用鸡毛掸子狠狠地抽在我身上,我才隐约感觉到那么一丝痛意,可即使只是一丝,也足以让我激动。我还可以感觉到疼痛,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感觉到你,这是多么美好的事。
“我想,是自己变得贪婪了吧。在遇见你之前,这世界于我不过是虚无,我于这世界也无非是过客,生存死亡对我并无分别。可是现在,我不再甘心只做一个过客,我想要参与其中,参与到你的生命里。不想死,不想消失,不想被遗忘。
“听起来是不是很可笑,我,张起灵,竟然会对什么人产生依恋。
“十年前长白山一别便是大错,只是那时我不愿去想你对我到底有多重要。我骗自己,告诫自己你和胖子一样,对我只是朋友般的存在。直到我在青铜门内第一次失忆之后,我才明白你对我的意义。那段时间,我像疯子一样每天寻找着记忆,因为潜意识里,我弄丢了一个特别重要的东西。那就是你。
“于是我决定提前离开青铜门,趁我还记得你的时候把这一切都记录下来。而你,我不希望你也浪费生命在青铜门后那种地方。张家的人已经付出够多,如有需要我愿再守十年,但是吴邪你,就免了吧。
“虽然张家人寿数长久,但是发生了这一切,我真的不清楚自己还能活多久。历史上并没有对于青铜门守门人出关后的记载,他们身上发生过什么,无人知晓。也许现在我身上发生得一切都是青铜门后遗症,也许会随着我对那里的远离而逐渐改善,也许……吴邪,我不知道。
“或许有一天当我离开这世界,你会看到这些日记,又或者,某一天我再度失忆,会凭着这些日记想起你。我不知道,究竟谁先看到这本日记更好一些。
“我只知道,无论如何,我都不想忘记你。
“就算有一天你忘了我,或者你不存在了,我都还要记得你。”

楼主 blackstar1992  发布于 2018-08-29 16:53:00 +0800 CST  
重新看这一段,依然很伤感。可怜的瓶子~~

楼主 blackstar1992  发布于 2018-08-29 16:53:00 +0800 CST  
祠堂里挤满了人。
七月中旬正午的阳光,明晃晃闪得人眼睛都无法睁开。祠堂在村子的深处,坐西朝东,后靠一片深山,侧探一涧清溪,正是应了“山灵毓秀”四字。却不知怎的,吴邪心中忽然晃过一个念头——那山里藏人不错。就这样,吴邪一路走着,像是踩在梦境里,轻飘飘的没什么重量,似乎有点轻微的中暑。
迈过左右互称四势匀和的大门和宽阔的门前广场,方方正正的四合院左右各开一间厢房,中间围合着天井,然后穿过享堂,这才看见头顶上一块乌木金字横匾端端正正写着“吴氏祠堂”四个大字,以前听父亲说,这几个字是乾隆年间一位路过此地的高人所赠,可惜题字上并没有留有姓名和印章,一切也就无从查起。
祠堂里颇为阴凉。正当吴邪疑惑着事情这是演得哪一出,忽听吴二白厉喝一声:“孽子,当着祖宗的面儿,还不跪下!”
吴邪莫名其妙地望着众人,几乎快要笑起来了:“二叔,你搞什么呢?什么孽子?”
谁知两个壮丁走过来,不由分说一人一只肩膀将吴邪生生按得跪到地上。
“当着祖宗的灵位,接下来我问你的话,你要如实回答,敢有半句撒谎,天打雷劈!”
“你……你们来真的啊?”吴邪那里见过这阵仗,从小到大祠堂都是禁地,只在院子外远远瞧见过几次,眼下不觉有些蒙了。
“张起灵是否重现世间?”
吴邪看了看左边,又看了看右边,最后决定老老实实地回答:“是。”
“昨夜张起灵是否去找过你?”
“没错,怎么了?”
“你们做了些什么?”吴二白问这句话的时候神色已经不能简单用阴冷来形容。
吴邪脑袋嗡的一声,坏了,该不会是……
“给我解释一下这是什么!”
一沓照片雪片般从吴二白袖笼里飞出,撒了一地。
只一眼,吴邪就明白了。全都是和张起灵夜里肌肤相近的照片。
“吴氏关于成家那部分的祖训是什么?”
“戏子,妓女不得过门。”吴邪小声嘀咕,“祖训祖训,那是给祖宗定的规矩,我又不是祖宗,都什么年代了。”
“更不得有违天道!你以为男人就可以娶过门吗?!”吴二白狠狠一拍桌角。
“那么我想问二叔,何为天道?”吴邪依旧没有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大声问,“生老病死是否为天道,弱肉强食是否为天道?若两情相悦,两心相惜,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愿执手偕老一世白头,是否有违天道?再说,哪个人哪只耳朵听见我说要娶张起灵过门的?”
吴二白脸色发青气得说不出话来。
坦白来说,事情一直发展到这里,吴邪都还没有太认真,以为二叔这群老古董左不过在这里摆摆样子,还能真闹出什么幺蛾子么。于是乎嘴上也没个把门的,想什么说什么,心想只要把这群老家伙绕糊涂这件事就算蒙混过关,于是更加放心大胆地胡诌起来:
“况且,规矩是祖宗定的,几百年前的思想岂能与现在同日而语。不要说男人,就算戏子妓女也并无不可。老九门解家就出了个解语花,戏子又怎样?二月红前辈难道不是戏子?我并不觉得他们有什么不好,反倒比很多以好人自居的人要高尚得多。小时候老师不是还教我们不要以出身论英雄么,人无法选择出身,有些人生来贫贱做了被人不耻的行当,却在逆境中积极生活,蝼蚁尚且偷生,试问,这又是否有违天道?怎么到了二叔您这儿,就全变成——”
“住口!你有完没完!教你读书认字不是让你在此诡辩是非!”吴二白怒视吴邪,“我现在只问你,你和张起灵之间,断或不断?!”
“但我们情投意合,又没伤天害理。”吴邪这一句说得掷地有声,“只他还愿意,我就绝不会和他分开!”
“你再说一遍!”
“我与张起灵,同生共死,十年苦等,分手这种事你想都别想!”吴邪小声嘀咕,“哪有刚在一起一天就逼人家分手的,棒打鸳鸯也没你们这么入戏的。”
“你!”吴二白指着他的手指都发白了。
“族长,这等不肖子,有违祖训,不罚何以立家规、肃门风!”一位长老会成员向吴二白作揖道。
“虽然吴邪乃是族长您的血亲,被您和三省一手带大,有父子之情,可此等败坏门风之事实在情无可原。”另一个长老会成员站出来道。
“请族长一视同仁,早些给个交代。”众长老会成员纷纷道。
只见吴二白脸色由青变红,由红变白,祠堂里静得连针掉落都能听见。
“来人!给我把吴邪吊在刑堂,请家法!”
两名壮丁拉起吴邪就往内室拖去,吴邪终于意识到苗头不对,大喊,“我去不是吧,二叔,你们来真的?!”
“等一下!”忽然门口一声清喝。
吴邪回头。
众人呆若木鸡,这人是何时潜进来的?
“我替吴邪受罚。”张起灵望着众人,毫不胆怯,淡淡道。还不等吴邪反驳,他已经自缚双手,快步走进刑堂。
“喂!张起灵,谁要你替我受罚,关你什么事!谁让你来的?!”一见闷油瓶走进来,吴邪只好借个胆子充英雄,一副慷慨陈词的大义凛然。这做人呢,面子不能丢,尤其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你给我出去,我家里的事我自己能搞定,你少来添乱!”
吴二白看了那两个壮丁一眼,那两人会意,跟着闷油瓶进了刑室,脱去他的上衣,麻利地将他吊在横梁上。众人涌入刑室,期待着这百年难得一见的戏码。纵然吴邪心里千百个不愿意,也已经来不及了。
“二叔,算了吧!”
在吴邪的喊叫声中,闪着寒光的鱼鳞鞭势无可挡地咬入白皙的皮肤,撕裂血肉。整个祠堂都弥漫着血腥的气味,只听见鞭起鞭落,血淌到地上的声音,年轻人一声不吭,静静吊在半空,仿佛一个没有知觉的布偶。
靠,他妈来真的啊。吴邪终于傻眼。
于是,也就有了本文开始的那一幕。

楼主 blackstar1992  发布于 2018-08-29 20:50:00 +0800 CST  
【第一卷:惊蛰·浮尘】
【第一章 前奏】


吴邪从他身边走过去。
新雨过后的空气里弥漫着青草的味道,板油马路上汪起一个个大大小小的水坑。
闷油瓶迟疑了一下,朝那个擦肩而过的背影喊道——
“吴邪。”
那人仿佛没听到一般,依旧快步朝前走着,脚步甚至没有丝毫的停顿。
那是一条不算太宽的街道,两侧的街灯笔直地伫立着,仿佛是在目送长街的尽头消失在某一个没有名字的拐角处。
“吴邪。”他又叫了一声,有点急了。
那人依旧没有回头。
闷油瓶下意识地追上去,伸手拍他的肩,这才发现自己伸出的手正在融化。
似乎是光,是空气,是羽毛,是一切轻飘飘而没有重量的东西,他的手沿指尖到肘部,消散在空气里,模糊成了这世界背景的一部分。
可是他顾不上这些,他要追上吴邪,他要问他,为什么不理自己。
他拔腿欲跑。
可是猛地发现自己的腿也在消失,融化。
吴邪的背影越来越远。
他想要大喊,可是动了动嘴却发不出声音,似有什么东西锁住了他的咽喉,封闭了他的声音。
远处的吴邪突然回过头来,虚无的望向他,却仿佛什么也没有看到。忽然,吴邪笑了,那是一种古怪的透着狡黠的笑容,他的唇角缓缓弯曲,吐出一个无声的词——
“再见。”
闷油瓶突然觉得惶恐。
他从来没有这样恐惧过,恐惧到无法呼吸。
他拼命想要移动,想要叫喊,想要让吴邪看到感受到自己的存在,想要吴邪跑过来给自己一个拥抱。
可是没有办法,他就像一抹空荡荡的游魂,孤零零地伫立在这不属于他的世界。
很多人从他身边提着伞走过。
车辆在身边来来往往,溅起灰白的水花,水花穿透他没有质感的身体落在地上,碎成一片片。
没有人看见他。
也没有人停下来,哪怕一秒钟。
他低下头,看到水洼里自己的脸扭曲成了一种奇怪的形态,仿佛失去了边缘的束缚扩散在空气里。
在长街尽头的转角,吴邪的背影似乎犹豫了一下,随即很快消失在闷油瓶混沌的视线里。
那消失的画面,犹如光与影重叠的瞬间的那一吻,轻盈却又转瞬即逝。
吴邪消失了。
不见了。
再也不会回来了。
绝望像巨大的肿块在他逐渐融化的胸腔里膨胀开来。
他孤零零地站在那,没有一个人看得到他。
如果这就是尽头。
张起灵慢慢闭上了眼睛。


梦境一遍遍重复。
压抑无声如同电影里的慢镜头。他挣扎着,却无法醒来。
这是张起灵受刑后昏迷的第四天。
吴邪已经不顾众人阻拦,执意将他送去医院接受治疗。奈何闷油瓶并没有身份证,住不了公立医院,只好找人托关系住进了长沙的一间私人医院。
单人病房里格外安静,明亮的光线从大大的窗户里透射进来,淡粉色的墙壁反射出朦胧而柔和的光线。
可是吴邪的心情丝毫没有好转。
他呆呆地看着检验报告上的那一行字:
“……病人全身器官已经开始衰竭,建议马上留院观察并做进一步诊断治疗……”
闷油瓶器官衰竭?他茫然地想。
虽然这顿鞭子确实下了重手,但也只是外伤,怎么会导致器官衰竭?这家伙鬼神不侵又有老闷宝血,身体不是一向好得很么?
突然有人敲门。

楼主 blackstar1992  发布于 2018-08-29 22:09:00 +0800 CST  
突然有人敲门。
吴邪心里一紧。该不会又是二叔吧。前两天还在吴家村的时候,吴二白来过一趟。吴二白平时并不是个狠辣无情的人,他私心里也知道,这次对于张起灵实在是过分了些,可是吴邪在祠堂丝毫没有悔改之意当众顶撞自己,身后又有长老会的压力,他也是没办法。不严惩张起灵,如何堵得住悠悠之口。其实只要吴邪当初服个软说几句好话,这事说不定也就糊弄过去了,怎么会闹到今天这个不可收拾的地步。
可是闷油瓶迟迟不醒,吴邪心中怒火难平,哪里容得下吴二白隐晦的道歉,没说三两句就将吴二白推出房间,狠狠关上了门。
吴二白吃了个闭门羹,倒也消停了几天。今儿巧了,这来者又是何人?
吴邪心不在焉地走过去开门,可是门外竟然没人,难道是有人敲错了门,或者在搞恶作剧?他闷闷地关上门,坐回到闷油瓶床边。
忽然,病床上插着输液管的手好像动了动。吴邪揉揉眼,以为自己看错了。
那奇长的手指,在床单上虚弱地摸索着,仿佛在寻找着什么。
吴邪激动地一把握住他的手,大喊“我在这里!”那只手紧紧攥住了他,却没有了平时的力气。
闷油瓶缓缓睁开眼,淡漠的双眼积了不少血丝,看起来憔悴得让人心疼。过了几秒钟,他似乎认出了吴邪,僵硬的手松弛了下来,软软地落回床上。
“你怎么样?!疼吗?要喝水吗?我这就叫医生来!”吴邪激动地有些口齿不清,转身就要冲出病房。
“不用,我没事。”闷油瓶一把拉住他,声音从未有过的沙哑,像是患了重感冒。
“都这样了还没事?”吴邪皱眉。
“只是有点累。歇会儿就好了。”闷油瓶示意吴邪坐下,后者一脸担忧地坐回到原来的位置,仔细打量着闷油瓶,似乎想从他脸上瞧出点什么来。
病房里很安静。
闷油瓶的呼吸慢慢变得平稳,苍白的薄唇也渐渐透出一抹血色。只是他的眼神有些古怪,仿佛还沉浸在某个梦境里。
“就算有一天我死了,我叫你,你也不许不回答我。”闷油瓶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吴邪一愣:“你都死了我还怎么听见你叫我?”
闷油瓶薄唇微抿,鼻翼轻轻翕动。
“哎呀,你别生气,我应,我应还不行嘛。”吴邪忙改口,“只要你叫我,就算在天涯海角天上人间,我都一定回答你。”话刚出口,吴邪便觉有些不妥,天上人间好像是那种地方,那可是北京曾经名噪一时的会所,专营那种业务。可是闷油瓶并没有什么反应,吴邪只好讪笑作罢。
忽然传来敲门声。
吴邪低声骂了一句“见鬼啊”,只见孙护士长推着手推车走了进来,不悦地瞥了吴邪一眼,说道,“你才是鬼咧。”
吴邪不好意思地挠挠脑袋。
孙护士长是院里的老人儿,已经工作了快三十年,特别有经验,这还是吴邪托关系找院长特意安排的。只见她手脚利索地撕开包装,取出一次性针头,比量了一下就要给闷油瓶抽血,闷油瓶躲了一下,干巴巴地说了一句:“我要出院。”
“出你个大头院,”孙护士长不容分说,扯出闷油瓶藏在被子下面的手臂,一针扎了进去,“现在的年轻人都怎么了,一点也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年纪轻轻器官就开始衰竭,有病又不来看医生,这往后可怎么办!”说完,拔出针头,将血推进化验的玻璃管里,贴上标号,推车就往外走。
吴邪尴尬地望向闷油瓶,一个要出院,另一个不让,这怎么是好。其实吴邪心里也支持孙护士长,觉得闷油瓶应该再留院观察一段时间,至少也要搞清楚到底有没有器官衰竭。
闷油瓶已经抓过床头柜上的诊断报告,快速扫了两眼,搓成球扔到垃圾桶里,一句话也不说,随手把身上的输液管全都扯掉,从床上跳下来。
“衣服。”闷油瓶并没有询问,用的是一种命令的语气。
“哎小哥,你干嘛去?”
“走。”
“可是你身体还没好,再说——”
“‘器官衰竭’,这种话你也信。”闷油瓶神情冷淡。
“要相信科学!”
“科学,”闷油瓶冷笑,“科学能解释我为什么活了这么久,还是为什么不会老?”
吴邪语塞。
“我不是什么‘年轻人’。我没事,要出院。”
“那我……我不给你衣服。”吴邪只好厚着脸皮耍赖。

楼主 blackstar1992  发布于 2018-08-30 13:03:00 +0800 CST  
闷油瓶也不恋战,索性扯下身上那套蓝白条纹的病号服,又撕下了左一层右一层的纱布,光着脚只穿了一条内裤就往门口走去。吴邪低声骂了一句,赶紧上前拉住他:“好好好,你厉害,这是医院,你以为是斗里面来去自由想不穿衣服就不穿啊,你要走我们也得办了出院手续才能走。”
闷油瓶转身看着吴邪,面无表情地说:“我有事先走,你去办手续。”
吴邪已经打定主意不再回吴家村,于是约定和闷油瓶两小时后在丽都酒店见。



闷油瓶一个人沉默地走在长沙的大街上,依然是那副世界和我无关的神色,但脑子里却闪过很多事情。
比如那一夜和吴邪的翻云覆雨。当然,他想的并不是那方面,而是在不断回忆和排除,究竟是什么时候什么人,给自己和吴邪拍了照片却能躲过自己的觉察?难道自己的身体真的退化到这种程度,连被人监视都感觉不到?
然后就是那天午夜,吴二白的那通电话让他感觉到不对劲儿。早上吴邪匆忙离开后这才暗中跟着吴邪,他发觉,跟着吴邪的不止自己一个。有几次他想冲过去叫住吴邪,告诉他情况不对别回长沙,但是又怕这一闹打草惊蛇反倒置吴邪于更加危险的境地,这才一路潜在暗中没有联络吴邪。
再后来,下了飞机,在长沙黄花机场,自己已经发现身后有人在监视,而且人数众多,从机场到吴家村几乎一路上都是埋伏。但是挂念吴邪的安危,也只有铤而走险。
而吴家祠堂里发生得事就更难解释了,好像一切都在暗中指向什么,直到吴二白在长老会的施压下对吴邪喊出“请家法”,他才突然意识到这是个圈套的目标。这个圈套不是下给吴邪的,而是下给他张起灵的。
可以说,事情发生得每一步都在逼他现身。
他不能任由那些人伤害吴邪,更不能允许吴邪因为自己的缘故被伤害,所以他没得选,出面替吴邪扛过家法是唯一的路。
可是究竟是谁在策划这一切,目的是什么?如果对方的目标是吴邪,那原因可能有很多种,可能是为情为仇为债,甚至是为了争夺吴三省留下的堂口和产业。可既然目标是自己,那就只能是为了一件事:
倒斗。
潜在暗中的人到底是什么来头?自己刚回到杭州只有区区不过二十四小时,对方竟然可以准确地探得他的行踪,但是长白山下山以来,并没有感觉到有人在跟踪自己。
吴家祠堂里那些人的脸一张张略过脑海,闷油瓶轻轻蹙眉,显然无法确定哪些人是无辜的,而哪些人才真的和这件事有关。他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吴家村里肯定有人和这件事脱不了干系。会是吴二白吗?还是其他什么人?
一路上想着,不觉已经到了目的地。绿色发旧的大门上写着“中国邮政储蓄”几个字。
“您好,先生,请问您要办什么业务?”柜台后面穿着制服的年轻女人爱答不理地问。
“寄快递。”闷油瓶道。
“寄到哪里?”
“杭州。”
女人从玻璃窗下塞过来一个EMS文件袋,闷油瓶迅速填好地址,在收件人处写下了王盟的名字。

楼主 blackstar1992  发布于 2018-08-30 13:07:00 +0800 CST  
丽都酒店大堂,装潢说不上奢华,但看起来很舒服。
闷油瓶对着前台小姐报出“吴邪”的名字,静静等着小姐在电脑里查询,很快对方回答:“吴先生在301号房间,这边电梯上去,四楼左转最里间”。
闷油瓶默默转身,朝电梯走去。身后的四名前台小姐都好奇地打量着他的背影,虽然穿着朴素表情高冷,但却是个让人过目难忘的俊俏青年。
房间里,吴邪正在书桌上用笔记本电脑上查看各个堂口发来的最新的资金报表,一边时不时地接打几个电话。
这是个四星级酒店的大床房,足有两米多宽的大床上铺着天蓝色的被单,在这炎炎夏日看起来格外清爽。闷油瓶注意到,床上放了一个小盒子。
“给你的。”吴邪忙着查看邮件,头也没抬。
闷油瓶静静拆开包装,是最新款的苹果手机,看了几秒,淡淡道:“你知道我不会用这种东西。”
“不会那就学啊,这可是2015年了,世界大战都结束大半个世纪了,连手机都不会用你小子还想不想混了。”
“本来也没想混。”闷油瓶把手机放在床上,有些疲惫地坐了下来,“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吴邪心里一动,暗叫道从你这个破瓶子嘴里得到这句话,老子真是费死劲儿了,可是口中还是一副不饶人的模样:“我告诉你,从今往后我打给你电话,不管什么时候都要接,敢不接你死定了。”
闷油瓶淡淡一笑,躺了下来,闭上眼睛。
吴邪望着闷油瓶睡着的样子,心里有些痒痒,合了电脑也跳上床,挑了离闷油瓶最近的地方侧身躺下,目不转睛地望着他。他将手机调成静音,对着闷油瓶咔嚓咔嚓连拍了数张,还觉得不满足,又从书桌抽屉里找出纸笔,为闷油瓶画起素描来,画完还擎在半空欣赏了好久,也不知是在欣赏闷油瓶的俊脸,还是在欣赏自己的画作。
看着熟睡的闷油瓶一脸安然与世无争的神色,长而浓密的睫毛随着呼吸微微颤抖着,饱满的额头,精致的眉骨,耸立的鼻梁,薄薄的樱唇,挺翘的下颌,侧面望去他脸部的线条是如此流畅而完美,不,从任何角度来看都是完美而无可挑剔的。都说美人在骨不在皮,闷油瓶这家伙的骨骼,简直就是上帝的杰作。吴邪在心里默默赞叹。
和煦的微风从窗口吹进来,夹杂着花香,楼下椴树花开满梢,颇为繁茂。
凝视着熟睡的闷油瓶,吴邪脑中忽然浮出一句话。
他笑笑,提笔在闷油瓶的素描旁写下一行字,“惟愿现世安稳,岁月静好”,隽秀的瘦金体配得闷油瓶的容颜越发清俊无双。
“破瓶子,你说我们现在这样是不是就算岁月静好了?”
吴邪自言自语道。
“如果能一直这样下去,让我付出什么都可以。”
真的,什么都可以。
吴邪俯身,轻轻吻上小哥的额头。

楼主 blackstar1992  发布于 2018-08-31 01:31:00 +0800 CST  
后来吴邪偎依在闷油瓶身旁也迷迷糊糊地睡着了,这几日连续在闷油瓶床边守着,吴邪的倦意也达到了极限。如今看来闷油瓶一切都好,并无大碍,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更觉困顿不已。
这一觉,不知不觉就睡了八九个小时,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快黄昏了。
吴邪打了个呵欠,伸伸懒腰从床上坐起来,看到一旁的小哥还在熟睡,忍不住笑了笑,这家伙还真能睡啊。很快吴邪发现有些不对劲儿,这小哥睡得怎么像死了一样,一动不动,连呼吸都感觉不到?
“喂,小哥,你醒醒,都晚上了,你睡了一天啦!”吴邪试探地喊道。
闷油瓶静静地躺在那,像个精致的充气娃娃。
“小哥?”吴邪推了推他,“喂,小哥?”
闷油瓶还是没有反应。
吴邪心里一下子发毛了。
“闷油瓶,破瓶子,不带这么吓唬人的,你醒醒啊,睁眼看看我,我是吴邪!”
他使出最大力气摇着闷油瓶。
过了很久,太阳已经快看不见了,吴邪的三魂七魄也快吓飞了一半,闷油瓶这才缓缓睁开眼。
“怎么了?”看到吴邪惨白惨白的脸,闷油瓶轻声问。
“你还问我!你自己睡成那个样子,叫都叫不醒,吓死我了!”吴邪松了口气,脸上的惊恐并未完全褪去。
闷油瓶望了望窗外已经黑透的天色,不说话了。
又是那个梦。
吴邪消失在长街尽头。
自己在融化。
像是陷入无穷无尽的梦魇,发不出声音,也醒不过来。
“你打算怎么办,不回吴家村了?”闷油瓶岔开话题。
吴邪愣了一下,似乎没料到他会突然问这个:“他们那么对你,我不要再见他们。”
“胡闹。”闷油瓶轻叹了一声,温柔地责备道。
吴邪又是一愣,这世界上还没有人见过这么温柔的闷油瓶吧。
“怎么说也算是你的家人,我不想你为了我和他们闹翻。”闷油瓶坐起来,平视着吴邪。
“我不管。除非他们接受你,否则八抬大轿来请我我都不回去。”吴邪一脸倔强。
“你和我,不是人人都能接受的。”闷油瓶淡淡道。
“爱接受不接受,我等了十年的是你又不是他们。”
看着吴邪一副赌气的模样,闷油瓶拍了拍他的头,这么大人了搞得像小孩子一样。说来也奇怪,吴邪一个大男人,头发却细细软软的,摸上去像某种毛茸茸的小动物。闷油瓶忍不住多摸了几下。
吴邪倒也难得地没有抗议,只是脸上刷地就红了。如此温柔的闷油瓶,让自己无法控制心跳加快,想要去亲近他。
吴邪仰起头,用嘴唇碰了碰闷油瓶的手腕。

楼主 blackstar1992  发布于 2018-08-31 01:36:00 +0800 CST  
不知道这几段有亲密的戏份会不会被删。。。等等再发

楼主 blackstar1992  发布于 2018-08-31 01:39:00 +0800 CST  


楼主 blackstar1992  发布于 2018-08-31 22:26:00 +0800 CST  
默念,不要吞帖,不要吞帖……

楼主 blackstar1992  发布于 2018-08-31 22:26:00 +0800 CST  
这一宿吴邪睡得好极了,直到早上客房打扫人员来敲门,他才不情愿地睁开眼。
吴邪下意识看了看身边空空的被子,咦,闷油瓶呢?
再看窗台边,那神色淡漠的年轻人身边放着合拢的日记本,正坐在窗台上发呆。
“你一夜没睡?”吴邪诧异道。
“没有。刚醒。”闷油瓶转过头,逆着光,五官笼罩在暗影里,发梢上跳跃着金色的光芒。
吴邪“哦”了一声,没再多问。
其实闷油瓶还真是一夜没合眼。说实话,他害怕。
他害怕一闭上眼,吴邪就消失了。
他甚至害怕,自己一闭上眼,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他不愿去想,如果自己再没醒过来,吴邪会怎么样,是伏在他冰冷的尸体上哭泣,还是决然地转身当自己从未存在过。
都不是他想要的结局。
“小哥。”吴邪从浴室里走出来,颈间缠绕的鹅黄色浴巾衬得他年轻了许多,“我刚才一直在想,要不咱们这就办签证去美国吧,那里很多州同性恋结婚都是合法的。或者北欧也行,听说那里的国家对这种事接受度很高。”
闷油瓶静静走到吴邪身边,用毛巾轻轻帮他搓揉着湿发,虽然又恢复了一贯的面瘫脸,可还是看得出他对吴邪的宠溺。
吴邪故意甩了甩头,溅了闷油瓶一脸水珠,看对方愣愣地擦了擦脸,吴邪不禁朝他咧嘴一笑。
“怎么样,考虑考虑嘛,和我私奔吧。”吴邪继续逗他。
闷油瓶这次却没有笑,过了几秒种,小心地捏拿着词句说:“恐怕最近不行。”
吴邪一句“什么意思”刚要问,就发现闷油瓶神色间有些异样。
窗外,似乎就在很近的位置,传来一阵奇怪的响声,好像有鸟被困在了树枝间。
两个人一起走到窗边,定睛一看,哪有什么卡在树上的鸟,只有一只被乱树枝困住的电动飞机模型,无力地转着螺旋桨却寸步难移。
闷油瓶没说话,跃上阳台,身子探出去取下了飞机模型,很快从里面翻出一张纸条。
“写的什么?”
闷油瓶把纸条递给他,上面只有几个字:下周一早,沉舸碧桐见。
“暗号?”
“嗯。”
“道上的人找你夹喇嘛?”吴邪挑起一只眉毛,这消息也太灵通了吧,小哥出长白山还没到一周呢。“不许去!”吴邪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刚受了那么重的伤还没好利索,下斗,找死啊你!”
闷油瓶脸上神色变幻莫测。
“吴邪你有没有想过,吴家村一事,是个圈套。”
吴邪张着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如果我没猜错,找我夹喇嘛的人,和给我们设圈套的是同一伙人。”
“那你更不能去了!”面对着突如其来的事实,吴邪有些慌,“谁知道他们这回会做出些什么事来。不行不行,你绝对不能去!”
窗外又是一阵奇怪的声音。
另一只飞机模型。
闷油瓶取下来,找到暗条,迅速扫了一眼揣进兜里。
“给我看看。”吴邪凑过去,见闷油瓶不给他,伸出手去掏他的兜。只是,他哪里是闷油瓶的对手,最后气呼呼地坐在床上不说话了。
“这趟夹喇嘛,我去定了。”闷油瓶望了望窗外,声音很轻却不容置疑。
吴邪郁闷地躺倒在宽阔的大床上,像是没得到糖果的小孩,赌气地不再理闷油瓶。
其实展开第二张纸条的时候,闷油瓶的手不易察觉地颤了一下。
“你不来,吴邪会死”

楼主 blackstar1992  发布于 2018-08-31 23:22:00 +0800 CST  

楼主:blackstar1992

字数:91952

发表时间:2018-08-26 07:29: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8-12-06 11:22:42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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