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重发】城池几重(接盗八·5 HE 不崩坏 瓶邪黑花日更)

1L度受

楼主 袖珍小花卷  发布于 2011-10-17 21:18:00 +0800 CST  
唔..这里是再次被度娘吞楼的怨念= =#
幸好无水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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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感谢追了一个/两个/三个楼的各位亲~
在度受一而再再而三的欲求不满中继续追楼~【么个
然后这里是城池几重的第三次重发水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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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是请注意 此楼可水 欢迎评论 但是麻烦不要在楼内聊天
以免触怒了度受【摊手望天
请千万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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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再次感谢大家~
求访求顶哟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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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楼简介 下下楼开更 今天将更至昨天更新完毕+1更 此后日更 每晚九点半
这里是无水楼地址http://tieba.baidu.com/p/1236991721

楼主 袖珍小花卷  发布于 2011-10-17 21:21:00 +0800 CST  
【一】


为了救在巴乃张家楼杳无消息的胖子,闷油瓶还有霍老太太,我戴上了小花为我准备的三叔的人皮面具。


整个戴人皮面具的过程持续了四个小时,我躺在床上任一个姑娘在我的脸上揉搓,脑子却异常清醒,一个个念头像过电一样穿过脑海,其间穿插着闷油瓶和胖子两个人的脸。我不住的想在巴乃的大山里面会发生了什么,是怎样的凶险,妙夺天工的机关?比血尸还要凶险的粽子?还是密洛陀?乍一想觉得每一种都有可能,但是仔细一想又觉得都不可能,霍老太太那边的高精尖仪器不少,人员也都是一等一的好手,闷油瓶和胖子自不必说,霍老太太自己练的是霍家的软功,身手也绝对不会差,会有什么变故让他们甚至连一点信号也发不出?


我忽然想起了在四姑娘山的墓穴里我和小花的那些推论,当年老九门的人准备如此充分,却还是不知道遇到了什么凶险铩羽而归,这说明他们遇到的不是什么硬碰硬的东西,而是种奇异的无法解释的自然现象,这种现象他们无法解释更无法解决,只有先退出日后再作计较。这么说的话,巴乃那边十之八九也存在类似的诡异现象,而闷油瓶他们十之八九就困在这种现象造成的困境中无法脱身。


想到这一步我发现我根本不能再想下去,因为我实在是没有一点头绪,再想下去无非就是对他们生死的猜测以及这几天无时无刻不萦绕着我的揪心的痛苦。


胖子和闷油瓶可能会死。一想到这一点我心里就疼的要发疯,是,我从来没想过他们两个会死,他们两个身手那么好,每次都能化险为夷,要死死的也应该是我吴邪才对,而且没有他们两个我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


可是现在,很明显的,因为我那个见鬼的该死的杀千刀的失误,他们陷入了凶多吉少生死不知的境地,一想到这件事我就后悔的恨不得把自己抽死一万次。胖子和闷油瓶不该死,他们不能死。


我不敢想象如果真的看到他们两个冰冷僵硬的尸体我会怎么样,这些天我天天都在做恶梦,梦见自己千辛万苦找到了他们,他们却已经成了两具尸体,每当梦到闷油瓶永远定格凝固的脸,我都会猛然从梦中惊醒,冷汗都湿透了衣服。


闷油瓶,闷油瓶。想起他我的心里就是撕心裂肺的一阵疼,我不知道这种疼是怎么产生的,更不知道怎么让它消散,这种感觉和胖子还不一样,想起胖子我是抑制不住的难过和心酸,可是到了闷油瓶这里,最明显的感觉就是这种几乎把我整个人吞没的心痛。


如果找到了他们,他们又都还完好的话那再好不过了,吴家的大部分基业都在二叔手上,我不过是个空头小少爷而已,到时候他可以摊子一撂甩手走人,和胖子闷油瓶他们一起上北京去,如果他俩愿意,这个想法简直让我有种兴奋的感觉。


另一种可能,也是除了死亡之外最坏的可能就是闷油瓶又失忆了,让闷油瓶失忆比让他讲个笑话还要简单,想到这里我就又是一种极度的骇然,如果我还要跟这个人重新认识第三次,那我还不如直接死了算了,他在西王母城失忆之后那会儿不认识我,看我的淡漠眼神我到现在都记得很清楚,那时候觉得心里就很难受,而现在再来一次我非崩溃了不可。一想到那个微笑着说“还好,我没有害死你”,那个跟我说“带我回家”然后扭头离开霍家的闷油瓶一脸淡漠的看着我,问我是谁的场景,我就有一种想要发疯的感觉。


似乎潜意识里不想让他忘了我,不能接受他忘了我。


四个小时过得并不慢,那个姑娘让我起身,示意我看镜子,我看着镜子惊呆了,然后就感觉一种凉意慢慢渗透全身,这和眼睁睁的看着张秃在我面前变回闷油瓶的本来面貌完全是不同的感觉,那会儿只不过是惊奇,而现在,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长着一张三叔的脸,想起自己在一段时间之内就会保持这个样子,每天看到的都是一个自己极其熟悉的人在看着自己,这种感觉很奇怪,而且很糟糕。

另一个我突然意识到的问题就是我发现自己有的不过是三叔的皮相而已,我和三叔的身量差不多,静立着应该没什么问题,但是三叔的神态和气场我估摸着我也就能学个七八分,熟人应该能够看出我的破绽。除此之外,一个最大的问题就是声音,我和三叔的声音有一点像,但是他的声音比我要沙哑不少,可是我也不能整天哑着嗓子说话,非把自己累死了不可。


楼主 袖珍小花卷  发布于 2011-10-17 21:24:00 +0800 CST  


想到这儿我忽然计上心来,让那姑娘赶紧出去给我买条烟,然后我以近乎是吃烟的速度一个小时抽完了整整一包,恶心的我几乎要吐出来,不过嗓子如愿以偿的倒了,一开口那个破锣嗓音吓了我一跳,不过用手机录下来听倒是和三叔很像,我心说原来三叔听自己的声音那么难听啊,真是难为他了。


出门之后,小花竟然还安排了车接我,直接把我送到了三叔在长沙的铺子,我坐在三叔惯常坐的那张太师椅上,感觉自己的手在控制不住的发抖,铺子里早就没有人了,我自己泡了杯茶,一边啜饮一边在心里念叨:“我是吴三省我是吴三省,我是老狐狸我是老狐狸。”过了一会儿心情慢慢的稳定下来,我闭着眼睛又仔细回想了一番三叔平时的表情动作,终于拿起电话听筒,拨出了我以吴三省身份打出的第一个电话。


电话响了一声就通了,看来潘子每天呆在家里确实挺闲的。


“喂?哪位?”


听到潘子的声音,我在心里默念了一句“第一关”,然后尽量平静的开口:“潘子,是我。”


那边猛然一下就安静了,过了半天才听到潘子颤抖的声音:“三……三爷?”


我的心忽然涌起一股强烈的同情,却只是淡淡道:“来铺子里。”


潘子那边又沉默了一下,才道:“那……三爷,您到门口等我一下好么?”


我心说这是什么奇怪的要求,却还是“嗯”了一声,挂了电话。


在铺子门口站了十几分钟我就看到了潘子,他老的——或者说憔悴的——很明显,让我一阵心酸,潘子几乎是匆匆的跑过来,毕恭毕敬的叫了我一声“三爷”,便把我又拉回到了铺子里。


进了铺子,潘子关上门,我还没来得及开口,潘子已然道:“小三爷,你这是……”


我猛然就愣住了,感觉自己有点失败:“你怎么知道。”


潘子的眼神明显黯了一下,显然他虽然认出了我,但听到我亲口承认还是不好受,他苦笑了一下:“我跟了三爷这么多年,别的不说,直觉就告诉我你不是三爷……而你的神情,虽然面貌不同,眼神却明显是自己的影子……小三爷,你大费周章弄成这个样子,还是为了夹喇龘嘛上广西救人?”


我点了点头,把闷油瓶和胖子的情况跟他说了一下,潘子听完以后皱紧眉头,许久才道:“小三爷,这趟喇龘嘛可不好夹,再多给我几天时间,领你活络活络各家盘口以后还好办,现在时间这么紧,王八邱那孙子又找不得……刚才我让你在铺子露那一脸,就是露给王八邱派来盯梢我的人看的,明天开始我就得用三爷的手腕去各个盘口镇一下了,反正那时候他们也多半从王八邱那边得知您回来的消息了。”说着,潘子又苦笑了一下,“所以,小三爷,这一趟恐怕我是没法陪你了,长沙这边的事儿,多得很……”


我的心里“咯噔”一声,扮成三叔并没有我所想象的效果,虽然也有一定的效果,但我已然是骑虎难下了,我甚至完全忽略了扮成三叔会给长沙这边带来多大的影响。


我头疼的闭眼,就听潘子道:“小三爷,咱们得找一位有些本事,和三爷有点交情,却又独立在三爷盘口之外的人,这样的人,难找啊……”


听他这么一说,我的心里却忽然灵光一现,眼前浮现出一个永远黑衣黑裤黑手套,脸上戴着一副黑眼镜的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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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袖珍小花卷  发布于 2011-10-17 21:24:00 +0800 CST  
【二】


黑眼镜并不算是一个很难找的人。


第二天早上,在三叔的铺子里,面对面坐着的两个人就变成了我和黑眼镜。


上次在蛇沼一别,有日子没再见了,他没有太大变化,就是变得白净了一些,加上这身装束,可以拉出去演警匪片了。


他来之前,我特意又抽了半包烟,声音基本上没有破绽了,嗓子却难受的好像涂了厚厚一层沥青,特别想咳嗽,想吐痰,想喝水,但是和黑眼镜面对而坐,我什么也干不了,只能捧着眼前这一杯茶慢慢的抿,还得装成三叔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心里不知道把那个老狐狸骂了几百次。


黑眼镜一直似笑非笑的看着我,此刻终于端起茶喝了一口:“三爷看来身体不太好?”


我愣了一下,娘的,昨晚和潘子研究了半天黑眼镜问什么问题我该怎么回答,可是怎么也没想到他会这么问话,一时之间傻掉不知道该怎么说。


不过黑眼镜似乎也没打算就这个问题跟我纠缠什么,直接笑了笑,跳到下一个问题:“三爷,消失了那么久才回到地头,就放心自己的手下一个人去收复那些盘口么?”


松了一口气,这个问题问过,我学着三叔的样子冷笑了一下,尽量让自己表现出一种漠然而深沉的眼神——这当然也是昨晚和潘子特训的成果:“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所以我才找你。”


黑眼镜的注意力果然被拉了回来,轻轻的“哟”了一声,笑道:“难怪三爷会让自己的左膀右臂出手夹喇(度受)嘛,原来是有急事。”


又是一句意料之外的话,难道我要傻笑着接一句“呵呵,没错儿,是有急事”?这不犯傻么。所幸我今儿运气不算太背,黑眼镜自己接了话:“这一趟咱们去哪儿?三爷需要多少人?”


我道:“广西,巴乃。人贵精不贵多,你带三五个就可以。”


谁知道黑眼镜听了这句话,往我这边凑过来一点:“既然如此,三爷觉得我一个人跟你去怎么样?”


什么?听到这话我确实喜出望外,的确,我和黑眼镜两个人去巴乃是最理想的,因为根据闷油瓶那边的情况来看人再多也是没有用的,我也并不希望拉着很多人和我一起涉险,黑眼镜的实力足够,而且说实在的,我对他挺放心的。压住心里的兴奋,我刻意冷冷的扫了黑眼镜一眼,装作犹豫着点点头。


黑眼镜似乎比我还乐呵:“那三爷,咱们什么时候出发?”


出发?其实我装备还没有准备,但是却已经叫潘子订了机票,估计装备这几天也就能弄好送到巴乃了:“明天下午两点的飞机。”


黑眼镜不知道为什么笑了起来,似乎被我逗乐了,我看着他一头雾水,不知道他是不是又犯病了,不知道到底在笑些什么,就听他道:“明天中午我来接你,三爷,再会。”


黑眼镜走了以后,我发现我的衣服都被冷汗湿透了,骗黑眼镜和诈盘马完全不是一个感觉,要让黑眼镜发现我在骗他他没准顺手一刀就把我砍了。


我又忍不住在心里问候了三叔几句,办成他可真不容易,老奸巨猾的一不小心就露了马脚,要是扮成闷油瓶肯定简单很多,话都不用说,只要每天吃饭睡觉外加望天就万事大吉了。


想到闷油瓶心里又是一阵难受,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闷油瓶子,小爷我已经尽全力加快速度想要来救你了,你他娘的可一定得给小爷撑住。我咬牙切齿的想着,到最后竟然有点想哭。


想了想,拿起手机给小花发了条短信:“谢谢。”之后又补了一句,“明天飞巴乃。”


小花的短信回的很快也很简洁:“装备在阿贵家。”


我一愣,他还给我准备了装备?够意思。刚想再回一条短信,小花却打了电话过来,我刚“喂”了一声,就听小花声音很低,很清楚却又很快的说:“我在北京,有人监视我,感觉有麻烦。巴乃那边会有大威胁,你多小心,不要联系我,明白?”


我“嗯”了一声,小花那边立刻收了线,我看着电话,头又疼了起来。


楼主 袖珍小花卷  发布于 2011-10-17 21:26:00 +0800 CST  

按照小花的意思,他现在情况很不妙,而且似乎他和我的情况有一定的联系,这是为什么?而且小花对于巴乃用的是“威胁”,而不是“危险”,我觉得我可能是咬文嚼字了,但是我总觉得所谓的“威胁”是由人带来的。越想越头大,我呻吟一声,觉得脑袋痛的要炸开。


一夜无眠,第二天感觉自己比熊猫的眼圈都大,中午时分,黑眼镜过来接我,果然只有他一个人,他开的车还蛮拉风的,倒也不怕招眼,我摆着三叔的架子,看见他微微点了点头上了车。


到了机场办手续的时候,我本来想偷看一眼黑眼镜叫什么名字,后来一想他肯定用的不是真的身龘份证,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潘子自己虽然手头紧,但是在跟三叔有关的事情上从来没含糊过,这次订的也是头等舱。


空乘送上来饮料和盒饭,吃过之后我就觉得闲得慌,果然是吃饱了撑的人就容易犯病,我居然闲极无聊顺口问了一句:“瞎子,你到底叫什么名字啊?”


黑眼镜正在吃东西,被我这么一问,他往嘴里塞了一个西红柿,不紧不慢的道:“我是旗人,这一点三爷知道吧。”


我点点头,黑眼镜拿起一块面包,咬了一口,慢条斯理的道:“我是满正黄旗子弟,姓爱新觉罗。”


啥?我吃了一惊,错愕的看着他,这人还有清朝的皇室血统。


黑眼镜看了我一眼,看到我现在的表情——我相信一定是很精彩的表情——就笑了起来,根本无视机舱里其他人讶异的目光笑的前仰后合,最后甚至笑的捂着肚子直不起腰来。


我心说去你娘的死瞎子,合着跟这儿耍我玩呢,又一想自己现在是三叔的身份,只得冷哼一声不再理他,靠在椅子背上闭目养神。


大概傍晚时分,我和黑眼镜到了巴乃,阿贵竟然已经在寨子口等着我们,看来小花给他尝了不少甜头。我本来是想拿了装备连夜进山的,黑眼镜死活不同意,说大晚上的,人困马乏又不知道情况,下斗并不安全。我觉得他说的在理,也没有辩驳什么,翻检了一下装备准备去睡觉。


阿贵家里本来就不大,更是只有一间客房,幸好枕头被子什么的够用,我和黑眼镜一人睡在炕的一头,我刚躺下,就听黑眼镜道:“三爷,给我讲讲那个斗吧。”


我一愣神儿,心说怎么把这事儿忘了,当下起身道:“那个斗在巴乃一座叫羊角山的山里,我之前来过一次,已经探明的是里面有三道机关门,密码是用浮雕模块设置的,需要按下对应的模块才能开门,我已经带人开了两道门,但是在第三道门前似乎出了些岔子,所以我才回了长沙,想要再夹一趟喇嘛,重下这个斗。”


黑眼镜饶有兴致的“哦”了一声:“什么样的变故?死了多少人?”


我道:“打开第三道机关门之后,我的伙计先进去探路,可是进去了就没再出来,又派了两个人去也是一样,我不知道里面有什么机关,只好打道回府了。”


黑眼镜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三爷其他的伙计呢?”


糟糕!我感觉脑袋“嗡”的一声,这回破绽大了,只好硬着头皮苦笑:“那帮孙子一看里头出了事儿,再一看我要走,自然一个个儿的全跑了呗。”


黑眼镜沉默了一会儿,道:“那个斗里,有什么好东西,值得三爷您一而再再而三的来?”


我一怔,脑子狂转:“据说这个斗里有很多上古的玉器,拿出来可都是神器啊。”


黑眼镜又“哦”了一声,不说话了。


我正在暗自庆幸混过去了的时候,忽然听到黑眼镜开口,声音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那么,你的哑巴张和那位胖子朋友,在这个斗里失踪多久了呢,小三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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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袖珍小花卷  发布于 2011-10-17 21:26:00 +0800 CST  
【三】

我脑袋“嗡”了一声,整个人从床上弹了起来,伸手就去掏装备里的枪,就听黑眼镜笑道:“放松,小三爷,放松,我对你没有恶意。”说着,举起双手,嘴角还挂着笑。


我还是举起了枪,同时脑子狂转,这个黑眼镜是什么时候认出我的?他又为什么会跟来?闷油瓶和胖子的事儿他是怎么知道的?最关键的是,现在怎么办?


如果以三叔,潘子他们的性子,估计会一枪崩了黑眼镜,我知道我也该这么办,可是他救过我的命,虽然有点疯疯癫癫,但我对黑眼镜的印象还算不错,甚至于潜意识里挺信任他的。


我犹豫了再三,手指无数次放上扳机又放下,黑眼镜就保持着举着双手的姿势笑看着我。我终于颓然的把枪摔在床上,懊丧的躺倒下去,心想我终究不是像三叔他们那样冷血果断的人,看着手无寸铁跟我说他没有恶意的黑眼镜,我下不了手。


感觉黑眼镜凑过来,带着笑:“善良是件好事,苦恼什么?”


我扭头看着他的脸苦笑:“善良只会被吃的骨头都不剩。”

楼主 袖珍小花卷  发布于 2011-10-17 21:26:00 +0800 CST  
黑眼镜摇着头,叹口气道:“善良和二不一样,小三爷,你和道上的人不一样,你很特别。至少,从刚才那一刻起,我黑瞎子已经拿你当个朋友了。”


好吧,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某一个角落颤抖了一下,有一点柔柔软软的温暖,听到黑眼镜亲口承认他把我当朋友,这感觉还不错。


我闭眼,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你是什么时候认出我的?”

楼主 袖珍小花卷  发布于 2011-10-17 21:27:00 +0800 CST  
黑眼镜不答,却笑笑道:“小三爷,你的演技不算高明。”

楼主 袖珍小花卷  发布于 2011-10-17 21:27:00 +0800 CST  
我心说废话这还用你讲,黑眼镜又道:“在长沙的时候,只是觉得你有些奇怪,吴三省是个老龘江湖了,可是你有些地方还很生疏,这让我很奇怪,那时候我就隐隐约约觉得你不是吴三省,可我不清楚你是谁。可是在飞机上的时候,你居然问我姓什么,小三爷,道上的人谁会有这份儿闲心和好奇心,那个时候我就忽然反应过来,说得动潘子来找我的人,也就只有吴邪你了。这真是个有趣的事情。”说着,他又笑了起来。


有趣?娘的,我怎么一点也没觉得有趣,合着这小子在飞机上笑个半死是因为发现了我是谁。不知道为什么挺不爽的,毕竟扮成三叔以来总共就面对了两个人还都被识破了,这时我忽然想到一个严肃的问题:“你怎么知道我是为谁来的?”


黑眼镜笑:“发现你是吴邪的时候,我也立刻开始想这个问题,你是为什么来的?或者说你是为谁来的?”


看着他不紧不慢嬉皮笑脸的跟我打机锋,我真巴不得一脚把他踹飞出去,心说这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贫了。


幸好这个时候黑眼镜继续说了下去:“我觉得你不可能是为了钱,所以你很可能是为了什么东西或者什么人,可是你为什么扮成吴三省?说明你身边没有可用的人了。可是在塔木陀的时候,我记得哑巴张和那胖子对你都很是关照,在那天石里你和那胖子还一起守了哑巴张一个多星期,也就是说你们三个的交情应该很不错,可是你要用人却连哑巴张都不找,还一副火急火燎的样儿,我基本可以确定是他们俩出了问题。”


“聪明。”我往墙上一靠,“你猜对了,我找他们两个找的快疯了。”


黑眼镜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哑巴张都会着了道的地方……小三爷,你给我重新完完整整的讲一遍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我点点头,把我和小花前往四姑娘山以后的经历给他讲了一遍,黑眼镜安安静静的听着,等我讲完以后他道:“让我好好想想,小三爷,咱们先睡,明天再说。”


确实也困了,我应了一声,很快就睡着了,但是这一觉睡的很轻,天刚蒙蒙亮我就醒了,黑眼镜醒的也很早,我们打点了一下装备就出发了。


巴乃的湖光山色依旧很美,美得让我有一种错觉,是不是到了堰塞湖边,会看到闷油瓶和胖子坐在那,云彩在给他们跳舞,然后我意识到这不过是我在做梦,他们两个正在这十万大山中的某处,看着生命随时间一点点流逝。


越靠近羊角山,这种奇异的苍凉,沉重,悲伤交织的感觉越是强烈,压抑得我几乎没法呼吸。我们很快地找到了盗洞洞口,我望着里面的一片漆黑。忽然产生了一种极其强烈的恐惧感,我知道走进去我就离自己所要知道的答案又近了一步,可是我真的太怕,太怕……心几乎被扯起来悬在半空中……如果闷油瓶死了怎么办?怎么办?我感觉我浑身都在抖,本来坚定着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却又唯恐面对那个我最恐惧的答案。


黑眼镜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道:“走吧,他在里面等你呢。”


嗯,收敛住漫无目的的恐惧感,我打开手电往里照了照,洞内一片寂静,地上有一些碎瓦片,但是也有可以容一人通过的路,毕竟这里是闷油瓶他们走过的,当下我在前,黑眼镜在后的下到了洞中。


虽然说路已经被探明了,但并不代表它好走,所幸他们之前架起的滑轮,支架什么的还没有卸掉,也还算比较好用,后面有一大段路的地面都是布满了青铜花纹的奇异青砖,换句话说就是一地机关踩都不能踩,我和黑眼镜依次吊在滑轮上把自己溜了出去,吊滑轮的路程有一个多小时,到最后我连胳膊带肩膀都在麻,带着人皮面具出汗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擦汗就像在擦一块雨布。


很快的我们到了第一扇门,然后第二扇,总共走了大约两个小时的路以后,我们来到了第三扇门前,第三扇门依然打开着,墙上的青铜浮雕还保持着那个错误密码的样式,门内的黑暗仿佛狰狞的兽口。


站在这里,一种即将崩溃的感觉又一次向我袭来,尤其是墙上的那个浮雕模块,仿佛在向我发出狞厉的嘲笑,不知道闷油瓶他们当时是以一个什么样的心境迈了进去,却到现在都没有再出来,想到这一层,我感觉我的手剧烈的颤抖起来,几乎是不受控制的举步迈向黑暗。


忽然感觉呼吸一滞,黑眼镜一把拉住我的领子把我拽了回来,突然起来的窒息感让我心里稍微清楚了一点,就听黑眼镜道:“你疯了?”


我摇了摇头,定定神:“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脑子不是很清楚。”


黑眼镜“哦”了一声,在衣袋里掏掏摸摸竟然弄出一瓶风油精来,我正惊诧的时候他已经在我的左右太阳穴上各点了两滴:“这里应该没什么活物,不用怕这玩意儿的味道招出东西来,你点上清醒清醒。”


风油精效果确实不错,我闭了闭眼睛也就冷静了一些,虽然心里依旧很乱,但至少可以正常思考了,就听黑眼镜问我:“你想怎么办?”


怎么办?我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走进这扇门,看看能不能找到他们,但下一秒我就意识到这是一个愚蠢到家的想法,我走进去又能怎样?面对的会是和他们一样的情况么?就算面对了又能怎样?他们都出不来加上我和黑眼镜就能出来?难道里面的东西是一个超级厉害的黑车司机,凑齐五人才放行?


思忖了再三,我发现我只有一个根本连办法都算不上的傻念头。


“再看看机关吧。”我说。


黑眼镜勾勾嘴角:“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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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袖珍小花卷  发布于 2011-10-17 21:27:00 +0800 CST  
【四】


黑眼镜仔细打量着这些机关,我也跟着看,虽说以前无数次的想过这些机关的结构原理,但是似乎思维被阻隔住总是想不下去,而现在,我更觉得我几乎是毫无头绪:“如果我们扔个东西进去,会怎么样?”


黑眼镜沉吟了一下:“如果你想试试,我没有什么意见,但我不觉得会有什么用。”


我其实也是同样的想法,但是做点什么总比呆着不动强,不过如果真是扔点什么东西进去就会发生点事情的话,这机关也未免太小儿科了。想着我道:“你想了多少东西?说出来我们一起参详参详。”


黑眼镜道:“按照你的说法,这道门的浮雕机关并不存在所谓的顺序,只要按下这五块浮雕,门就会以正确的方式打开,对不对?”


他所说的东西很简单,但是这种解释方法却让我的脑子隐隐闪过一丝灵光,抓不住却有了一点点感觉。


黑眼镜继续道:“那我们是不是可以认为,这扇门此刻的状态,就是在门正确的打开之前的一个状态呢?”


我的心里“咣”的一声巨震,他娘的精辟!黑眼镜似乎也打开了思路,继续说了下去:“如果这个想法没错,而你刚才又说这里是张家人放置自己祖先棺椁的地方,那么也就是说,张家后人必然会在这套机关落成以后重返张家楼,对不对?那么假设某位张姓后人来到这里安放祖先的尸首,却不慎按错了密码,或者退一万步讲,这位张氏后人在按到第四个密码时,大门已经打开,他有没有可能因为奇怪进去看看?”


我心说如果张家后人都是闷油瓶这个性子,那我估计就算门里突然冒出十个F-CUP的大美女跳脱衣舞,在按完密码之前他也不会进去看的,当然排除掉闷油瓶这种怪胎,别人还是有不小的几率进去的,比如说我。


我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就听黑眼镜道:“这么一来,那位张家后人也就陷入了和他们现在一样的境地,可是按照我们已知的情况,张家是一支神秘,古老却绝对不能说庞大的家族,所以他们绝对不能允许自己的子孙后代在自家的祖坟里有所损失,因此这位张家后人会陷入的多半是一个困境,而不是绝境,这样张家的其他人在意识到自己的族人出了状况以后才能来到这里,搭救被困的人。”


“可是他去救人,不会也……”我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感觉自己的手都不受控制的开始发抖,“你的意思是,如果这四块浮雕意味着‘开启机关’,第五块的意思就是……‘停止’?”


黑眼镜道:“正是,至少从我个人而言我觉得是这个道理,小三爷,如果你也同意我的看法咱们可以试试,至少这是我目前唯一能想到的办法。”


我内心挣扎了一下,但很快就做出了决定,虽然的确太冒险了,但是反正我们一直都在冒险,也不在乎这一次了,何况我吴邪别的没有,死里逃生的运气一大把一大把的,希望这次也是一样。


我说了一声“好”,黑眼镜似乎看出我内心的犹豫,干脆一步上前,按下了第五块浮雕模块。


接下来的一瞬间,整个空间仿佛忽然就陷入了死寂。


在一片令人窒息的静默中,我隐约听见了极其细微的声音,仔细听上去,仿佛是潺潺的流水声,足足响了三五分钟才停止,我听的暗自心惊。


等到一切重归寂静以后,我再看向那扇门,门内还是一片漆黑,我却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到一种莫名诡异的气氛,不知道那扇幽暗的大门背后,该是发生了怎样的变故?


现在该做什么,我心里很明白,检查了一下腰间的匕首和背后的步枪都随时拿得出来,打开手电往门里晃了一下,光柱照进去几乎立刻被吞没,显然是吸光涂料这种虽然老套,增加人的恐惧感却绝对一流的伎俩。


我看了一眼黑眼镜,他冲我比了一个“OK”的手势,两人依次走进了大门。


黑眼镜隐没在门内黑暗的瞬间,我的心猛地一抽,感觉那道大门仿佛通向无尽的地狱,门口永恒的黑暗正要将我们这些莽撞的闯入者吞噬。


楼主 袖珍小花卷  发布于 2011-10-17 21:31:00 +0800 CST  
机关门后的地面是很普通的青石板,似乎没有任何机关,看来到了这一步,机关的设计者也没有在设防。


说起来,倒是这两边的石墙很有些古怪,墙面是黑色的,手感很光滑,但是用手电贴的很近的照上去,会透出隐隐的暗红色光,黑眼镜敲了敲墙面,微微皱了眉:“很薄,后面有东西。”


我学着闷油瓶的样子把手指搭在墙面上,感觉这墙没有一般石板那么凉,反倒有种温润的手感,难道这竟是两面玉墙?我竟然兴起了一种想抄起登山镐把墙砸开的冲动,但很快控制住了自己。


那边黑眼镜又敲又打的研究了好一会儿,拿手电开到最强光照了半天,“啧”了一声:“这墙后面是血,全是血。”


血?我感觉头皮麻了一下,果然,从黑眼镜那个角度看过去,黑色的薄壁因为强光的照射几乎成了半透明的,清楚地看到暗红色的液体在墙内粘稠的流动轨迹,仿佛血祭的青铜转盘上那些冶艳的暗红色花纹,妖异却又有一种诡秘的美感。


看了延伸望不到头的玉壁,我的心里慢慢泛起一股凉意,这些黑玉后面,是不是全都注满了鲜血?这些血是干什么用的?方才那些流水声,难道就是这些血?


这么多的血,是从哪里来的,又是……谁的?


黑眼镜凑到玉壁边上,深深吸了几口气,道:“什么味道,这么呛人。”


我一怔,凑上前去,鼻尖贴到墙上,深深的吸了口气。


气味淡淡的,有点像烫红的铁块的味道,很刺鼻。


这个味道,我一辈子也不会忘记。


石中人,密洛陀的味道。


我猛地向后退了一大步,后背拍在对面的石壁上震得我头一晕,坐倒在地。


妈的!!!我在心里狠狠骂了一句,这张家古楼难道是密洛陀的老窝?


黑眼镜看我反应很大,过来问我怎么了,我给他讲了一下石中人的事情,黑眼镜的脸色也凝重起来:“你的意思是,这个地方也可能会和密洛陀有关联?”


不但有关联,而且很有关联。


我真的不愿意承认张家古楼会和十万大山那些妖异诡秘的玩意儿有关,可是联想到张家古楼的水底那些封着大量密洛陀的铁俑,我又不能不信。


黑眼镜拍拍我的肩膀,示意我不要想那么多了,如果我们的推论没错,那么理论上这里不会有危险,而如果我们的推论错了……我只有走一步看一步听天由命了。


墓道并不长,但是因为太过小心,我们走了足有十五分钟,然后我们面前出现了一间小牧师。


我以为这条路的尽头会是一间气势恢宏的墓室,放置着张家祖先的棺椁,可现在出现在我眼前的墓室简直可以说是逼仄,而且找不到其他墓道。


只有墓室中间的圆台上,放着一只紫玉盒子。


这样的景象让我和黑眼镜都有些茫然,他示意我原地别动,自己戒备的走过去,似乎很轻松就打开了盒子,往里看了一眼,表情更加疑惑茫然的走了回来。


没有任何机关,我低头看,盒子里是一张用帛包着的绢册。


黑眼镜拿出那本绢册,顺手将纸帛丢在一边,我瞥了一眼纸帛,一下呆住了。


这他娘的,是一份战国帛书。

==================TBC=====================


【五】


我觉得有种脑子要炸了的感觉,密洛陀,战国帛书,明明只是为了救人,却又为什么牵扯出这些千丝万缕乱七八糟的东西。


黑眼镜去探墓室里的密道了,我看一眼战国帛书上那些弯弯曲曲的字符,心说我要真是三叔就好了,这堆东西就能看懂了,可惜我不是。在心里叹了口气,我把战国帛书叠了放回盒子里,打开了绢册。


漂亮的瘦金体,我一眼就认了出来,正是堰塞湖底张家楼的梁柱上对联的笔迹——也就是那位“张家楼主”留下的笔迹。绢册并不厚,先头几页密密麻麻写的都是杂乱的单字,想来是密码,似乎并不是很难破译,但是我看不懂也没什么心情去看,径自往后翻,想看看有没有明白的关于机关的记载。


楼主 袖珍小花卷  发布于 2011-10-17 21:31:00 +0800 CST  


在接近尾页的部分,我看到了这样一段话。


“玉精,玉中人也,玉脉聚尸气而成,人气活之,生于山中,养以护楼,有擅闯者,将以祭之,牛血可化。”


看完这段话,绢册“啪”的一声掉到了地上,一股凉意慢慢渗透到了心的最深处。


果然如我猜测的一样,张家楼的机关,所谓的“玉精”,就是密洛陀。


按照这上面说的,牛血是密洛陀的克星,那么方才的血墙便可以解释,正是因为有了墙后大量的牛血,玉璧才没有在感受到我和黑眼镜的“人气”后发生变化,而那第五个模块“终止机关”的方法,也便是将牛血灌注到闷油瓶他们所在的——就像在湖底的情况一样的——山洞中去。


很完美的解决方案。


但是其实狗屁都不是。


也许张家的人早在自己小的时候就被教授过关于密洛陀的事,至少他们呆在那个山洞里会安然的等着救援。


但是这么多天,那些密洛陀是不是已经穿出了山壁?


就算没有,让胖子和闷油瓶再次陷入那种境况,他们两个会不会一怒之下不等密洛陀出来就自己一个一个去解决?


那么就算机关触发,我们启动了血祭的程序,还来得及么?


没有时间了。


我觉得我站都站不稳了,黑眼镜这时走过来,站在我的身边稍稍扶着我,跟我说了一句这边没有密道,我几乎是拔腿就往外跑,一边跑一边什么都来不及解释,只说着“没有时间了。”


黑眼镜似乎也被我的情绪感染,跟着我就往外跑,一边跑一边问我到底怎么了。


我们跑到滑轮那里,黑眼镜一边帮我装备,我一边断断续续的跟他说了,脑子里一团乱麻说的也不清不楚,不过他大概是明白了,我们装好滑轮拼了老命往外吊。


进来的时候用了两三个小时,出去却撑死了也就用了两个小时,我感觉我像疯了一样的往外滑,手在粗糙的麻绳上划出了很多血口子,最后肩膀完全僵硬,胳膊几乎是机械的在轮流拉动着绳子,整个人几乎都要虚脱了,冷汗却湿透了重衣。


再见到阳光的一瞬间,晃的我几乎要晕过去,已经是中午时分了,我不知道为什么这次的体力消耗竟然如此之大,可能是心力交瘁的原因吧,我撑在山壁上缓了缓,等到差不多歇过来,对黑眼镜道:“走吧,咱们上后山,上次我们困在这边就是从后山出来的,我估计他们要是遇到了密洛陀……多半……多半也会在那边出来,咱们过去。”


黑眼镜点了点头,其实我觉得我这样的推测挺不靠谱的,但是已经根本没有别的可选择,与其毫无头绪的寻找,还不如先有一个大概的猜测,至少也算有一点目标。


刚要走,黑眼镜叫了我一声道:“用不用回去拿点急救的东西?”


我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两个人一拐一拐的回到扎下的帐篷,收拾了一点最基本的急救药龘品,就火急火燎的往山里跑,我觉得我的脚上应该已经磨得全是水泡,每走一步都钻心的疼,甚至我自己都很惊讶在这种情况下我还能背着这么多东西跑起来,只觉得全身上下每一个关节都在吱吱作响,就好像一台超负荷运载了几十年的老机器,一旦停下来,估计就是全线崩溃。

我估计黑眼镜的情况比我好一点点但是好的有限,毕竟这样的运动量太累人了,估计只有闷油瓶那样的非人类能够无所谓吧。


脑子一片空白,心也是一片麻木,只剩下眼睛机械的扫过眼前的景象却也只是为了确定自己的方位而已,我的视线瞄过堰塞湖边隐约看到那边空地上似乎多出来很多人,但根本无暇细看,因为一停下来我就必定会倒下。一路疾行,想要快一点,再快一点,巴不得下一秒就能到后山。


似乎跑了很久又似乎一眨眼间,我们终于站在了后山边的空地上,上次二叔的大部队撤走以后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后山又一次恢复了杳无人迹的模样,蓝天白云,空地上是芳草如茵,面前的矿山似乎都被镀上了一层温婉圣洁的光辉,倘若我不知道这座山中藏有那么幽深诡秘的古墓和恐怖妖异的怪物的话,只怕也会觉得这里是人间仙境,而事实上,在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小小村寨中,看似平静安详的表现之下却暗流涌动着多少滔天的巨大秘密而又吞噬了多少人的生命。


楼主 袖珍小花卷  发布于 2011-10-17 21:31:00 +0800 CST  


我惊讶的发现自己疲惫的几乎转不动的脑子居然突然文艺而矫情的感慨起来,赶忙甩掉这个念头跟黑眼镜交代了两句两个人沿着矿山开始了寻找。


不知道为什么上次我们逃生的洞口已经找不到了,我循着记忆中的方位掀开每一根可以掀开的藤蔓搬开每一块碎石却找了许久也找不到任何可以容一人通过的缝隙,倒是抬头望在半山腰处,有些半人高左右的洞穴。


难道我记错了?不可能,绝对不会有错,那时候我的人虽然几乎崩溃了,记忆却异常的清楚,何况在我醒来之后我还特意留心过这里的环境,如果这样我都能记错了那我干脆直接去死好了。


可是这是怎么一个情况?本来肯定会存在的裂缝竟然像伤口一样愈合了?


难道……这座山是活的?


这样一个念头一起,本来半靠着山岩的我猛地打了一个寒颤,激灵一下直起身来,黑眼镜走过来问我有没有什么发现,我如实给他讲了,黑眼镜沉默了一会儿道:“这座山里面有这些东西,肯定不是好搞定的,活不活的不知道,单凭那些密洛陀只怕给这座山弄出这些裂缝又合上也不是不可能。”


我点了点头,稍微定了定神,面对这么妖异的情况恐惧也没有用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这座山,连同那口堰塞湖,连同湖底那座被copy的瑶族村寨似乎突然都变得莫名的诡异起来,仿佛在某一个夜晚它们会忽然复活带着山中的密洛陀将整个小村寨无情的吞噬。


大白天刺眼的阳光照在我身上,我却机伶伶打了一个寒颤。


一时之间,一种深重的疲乏,恐惧夹杂着无力感向我袭来,我整个人向后一倚,又一次靠在一块山石上,头顶不远处似乎有很多藤蔓,一片阴影打在我的脸上,我也懒得抬头,却感觉一声轻响,水滴落在我的头上。


大中午的还有露水?我心里疑惑了一下,顺手抹了一把头发,手拿下来的时候却看到手心一抹淡淡暗红色的印记。


我的心里“咯噔”一声,上面又是一滴液滴落下来,掉在手背上。


绛红色的血珠儿。


我骤然反应过来,猛然退出三步,抬起头,就看方才自己所在的地方头顶的藤萝上趴伏着一具尸体!


似乎是一具男尸,我没敢太细看,尸体姿势是趴着的,一只手耷拉下来,手上全是鲜血,血还在流,应该刚死了没多久。


我惊的大叫了一声,黑眼镜冲我跑过来的同时,我忽然觉得哪里不对。


那具“尸体”的胸膛还在微微的起伏着,似乎还没有死。


我又是踉踉跄跄的退了一步,再次细细看了一眼这个浑身浴血奄奄一息的躯体,看清他大体样貌的同时,我的心仿佛在一瞬间炸裂,只听到自己发出了撕心裂肺的一声大叫。


“——张起灵!!!”

====================TBC====================

【六】


一片空白,感觉全身的血液“唰”的一下就冲到了头顶,我的腿似乎忽然就软了,整个人几乎一下就跪倒下去,黑眼镜过来扶住我,声音里也是不敢置信:“那个是……哑巴张?”


我感觉我自己近乎是忙乱的点着头,手脚都好像过了电,麻的不听使唤,踉跄的过去拖来急救药龘品,黑眼镜一个纵身跃了上去,上面的藤萝想来是生长在山石上的,晃了一下便承受住了他的重量。


我觉得我几乎要疯了,手机械的翻弄着那些急救药龘品,绷带止血带夹板,却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找什么,黑眼镜在上面简单的检查了一下,对我道:“别紧张,活着。”


活着,闷油瓶还活着。对我而言这也许就是最大的安慰了,黑眼镜在上面检查闷油瓶身上的伤,“啧”了一声道:“都是外伤,失血过多……没有止血措施……”


我的脑袋“嗡”的一声,收拾了点药手脚并用的往上爬,黑眼镜拉了我一把把我拉上来。


闷油瓶仰躺在大片的藤萝上,陷入了昏迷,他左手松松的耷着,右手却微微握成拳,上半身赤裸着,脸上,身上全都是血,几乎看不出本来的模样,流了这么多血,哪还有半分活的道理,看到他的模样,我感觉好像天塌下来,连心痛都感觉不到,却几乎完全失去了意识,后退一步险些跌了下去。


楼主 袖珍小花卷  发布于 2011-10-17 21:31:00 +0800 CST  


黑眼镜一把拽住我的胳膊,道:“不全是他的血,没有你看到的这么严重。”


我咬着牙点头,递给他止血药和绷带,闷油瓶主要的伤口是在右肩和肋下,肩膀上的伤还好一点,肋下的伤很深,肉都翻了上来,我闭上眼不敢看,似乎稍微扒开一点他的伤口,连内脏都会露出来。


几乎用掉了半瓶止血药,我们简单处理了闷油瓶的两个伤口,我心中一片慌乱,叫着黑眼镜把闷油瓶抬下去,赶紧送他上医院,却看到黑眼镜一脸奇怪的看着我,在这么个生死关头却忽然又轻轻笑了笑:“怎么,小三爷看见哑巴,就忘了胖子么?”


娘的!我猛然一拍脑袋,看到闷油瓶的情况之后,我整个人都疯了,在那一瞬间我确实忘了胖子,忘的很干净很彻底,方才我的整个人几乎都被对闷油瓶的担心和揪心的痛苦所吞没了,直到瞎子问出这句话,我才想起胖子和霍老太太不知道在哪。


这边闷油瓶的情况已经稍微稳定了点,看他还在昏迷中,我们看向他的身后,只见藤萝掩映之间,果然有个半人高的洞穴,手电打进去一地的碎石还有暗色的血迹,闷油瓶想必是从这里出来的,我和黑眼镜商量了一下,决定先把闷油瓶放在这里,反正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有人来,两个人一前一后的爬进了洞穴。


一进洞穴,就是一股极其强烈刺鼻的血腥味,呛的我一个趔趄,这要真是人的出血量,别说一个人,两三个都能出成人干儿了,黑眼镜低低的说了一句:“是牛血。”便跻身到我前面接着往里走,走了不远,就听他轻轻的“哎”了一声道:“在这儿。”


我急忙抢过去,心里不住的祈祷,幸好如我所愿是胖子而不是霍老太太躺在那,他伤的一样很重,不过之前看过闷油瓶的伤势我们已经有所准备。胖子一样是一身的皮外伤,比闷油瓶情况还稍微好了一点,我们给他处理伤口的时候他还醒过来一次,看了我一眼嘟囔了一句:“娘的,怎么又是你”就又晕了过去。


我们把胖子抬出了洞穴,想着是先去救霍老太太还是先把这两个送去医院,本来我是想这两个人伤势已经稍微稳定了,不如先去救霍老太太,闷油瓶肋下的伤却又不是时候的开始冒起血来。


看着他伤口上的绷带慢慢被洇红,我一下子就慌了神,根本无心再搭理其他人的死活,跟瞎子叫了一句“背上胖子”,小心的背起闷油瓶,连装备也不要了就往寨子跑,走路的时候一瘸一拐的却尽量保持着平稳,生怕伤到了他。


到了镇医院我已经差不多要虚脱了,医生一看闷油瓶伤的这样,吓得连连摇头说治不了,我感觉我几乎是掐着那个医生的脖领子把他顶在墙边上威胁他快他娘的联系车送人去市里顺便能救多少救多少,过了大约半个小时之后车来了,闷油瓶和胖子经过简单的急救伤势也稍微稳定了,倒是一直没有再醒。

我琢磨着不知道要不要跟过去,但是想起霍仙姑此刻还生死未卜着,终究还是只不过再次一边摇着医生的领子怒吼着出了事儿我找你拼命一边把一打钱拍在他手里让他千万照顾好了两个人,然后在心里默默地祈祷着跟黑眼镜又一次回到了后山。


这把我的身体基本是彻底垮了,再加上其实并没有什么动力,磨蹭过去天已经黑了,说实在的我对霍老太太活下去已经没什么指望了,谁知道等我们到了后山,才惊愕的发现那边竟然已经变了样子,山洞明显有人来过的痕迹,甚至已经被清理出了一条通道,我们往里走了大概十分钟的距离,血腥味都淡了不少也没有看到任何人,不知道是谁来过,却忽然想起了小花跟我说的话,心里“咯噔”一声,扯扯黑眼镜的袖子示意他先出去。


黑眼镜想来也明显感觉哪里不对,二话没说就跟我出来,我想起之前在堰塞湖那边影影绰绰看到的人影,心里越发觉得不安,当下跟黑眼镜商量先去那边看看。


到了堰塞湖附近,我们商量着找个隐蔽的地方查看一下情况,当下两个人从树林子之间钻了过去。


堰塞湖那边的景象让我有些心惊,架起了很多的帐篷,似乎比上次裘德考的部队还要庞大,错落的帐篷主要分成三组,可以看得出虽然是一个大部队但是三拨人的界限很明显,距离我们最近的那拨大概有十来个人,全都穿着中式的黑布短褂,扎紧裤脚的黑色长裤还有传统的黑布鞋,一个一个都在四处巡逻,只在帐篷前面的一块大石头上,背对着我们有一个坐着的人,穿着也是一样的。这些人走路姿势都很轻盈,一看就是练家子,再加上这些独具特色的衣裳,让我简直怀疑他们是不是在拍电影。


楼主 袖珍小花卷  发布于 2011-10-17 21:31:00 +0800 CST  


中间那组帐篷正好处在我们的盲点看不清楚,但是隐约能看到距离我们最远的那组帐篷那里聚集了很多的人,似乎整个营盘闲的没事的人全都围在那里,也不知道在做什么。


这样的一群人虽然看上去远没有裘德考的队伍装备精良,但直觉告诉我下到斗里这样一群人的队伍战斗力远在裘德考的人之上,裘德考的人充其量是一群装备精良的探险家,而眼前这些人则明显是刀口舔血摸爬滚打出来的,倘若说这世界上仍然有一队当年曹操手下摸金校尉一般的土夫子队伍,那么一定就是他们。


这样一群人,是从哪里来的?他们的目标又是什么?


我脑袋向外探了探想要看的更清楚一些,却不知道碰到了什么,树枝发出“喀喇”一声轻响,我心说不好要坏事,心念电转间就看本来坐在帐篷外石头上的那个黑衣人已经转过头来。


正面相对我才发现他的着装与其他人不同,衣服的前襟绣了一条蟠龙,想来是领头人一样的角色。这个人看上去相当的年轻,应该不会超过三十岁,面貌颇为英俊,一双眼睛却冷酷而锋利,仿佛天空中的雄鹰,却又带着一种沉稳的气度,显然不是等闲之辈,不过我可以打包票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这样一个人任谁只要见过一面都很难忘记。


可是这个年轻人看到我之后,却忽然露出了一种很奇异的神情,眼神可以说是错愕,又不错眼珠的盯了我一会儿,我也蒙了,就这么愣愣的回看着他。


过了几秒钟,年轻人忽然回过头去,冲着后面说了句什么,就看后面又转出三个男人,看到这三个人我一下就傻掉了。


这三人也都是二十六七上下,气质相当不错,左右两个个子得有一米八还要多,穿着类似意大利黑手党感觉的西装,皮肤很白,眼睛很黑,仿佛玉雕一般,脸上更是冷冰冰的没有一点表情,说实在的有点吓人。


而中间那个男人个头比他们矮一点,穿着一身休闲西装,身量很瘦,西装里头是一件粉红衬衫,领口松松的解开了一个扣子。


是解语花!


小花的脸上浑然不是往日的轻松俏皮神情,反而一脸的阴沉冷漠,看他的样子我心里猛地打了个突儿,想起他之前电话里跟我说的话,刚想退回去,就看小花左右那两个男的已经同时抬头盯住了我,两双黑的不透一点光的眼睛让我心里“噌”的一毛,就看小花也一脸不快的抬起头来。


看见我的一瞬间,他的脸色猛然就变了,目光却倏忽在我身周打了个旋儿,一眼看过去之后神情很快恢复了正常。


他这一眼看的我心里正奇怪,却在同时听到身后的黑眼镜“哟”了一声,轻笑道:“小三爷,这下糟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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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袖珍小花卷  发布于 2011-10-17 21:31:00 +0800 CST  
【七】


小花突然变化的神情还有那两个西装男子死尸一样的表情让我瞬间木在了原地,一时之间无法思考,只见黑眼镜飞快的把枪从我腋下探出,冲着左首的西装男子就是一枪,枪口猛地一震撞得我半条胳膊都麻了,就在同时黑眼镜另一只手一把将我拉倒在地,拽着我就地一滚,我听到一声枪响和子弹从头顶呼啸而过的声音。


这一切几乎发生在兔起鹘落之间,快的我的大脑都来不及思考,只是本能的在枪声一顿之后翻身而起跟着黑眼镜往林中跑,最后时刻回头刹那,我先是看到小花举着枪,枪口却微微往下偏着明显打不到我们,然后就看到那个黑衣年轻人单手持枪,冷冰冰的看着我,他整个人几乎溶在了深沉的夜色中,仿佛是一只黑豹。


后面的乱枪声响了很久,但是天色已暗,我们两个在偌大的山林中实在是目标可以说很小,当下两个人在林中找了个相对干燥的地方打算捱过这一晚,我想等第二天趁着天光回寨子里,黑眼镜却坚决的否定了,他说在这种天高皇帝远的地方,那群人对我们绝对是赶尽杀绝死要见尸活更要把我们变成尸的,所以寨子肯定回不去。


听他说到这里,我不由得问:“那都是些什么人?怎么会那么狠?”本来我想问小花为什么会在他们手里,一想却觉得这个问题问黑眼镜实在是没有什么必要。


黑眼镜道:“那个黑衣服我认识,道上的人管他叫‘黑豹子’,这人非常的狠,身手相当好,平时用刀比较多一些,道上说他是昔年黑背老六的后人。”


黑背老六?我的心里一突:“老九门的事我也听说过一些,黑背老六怎么会有后人?”

黑眼镜道:“这个问题我也不知道,但总之这个黑豹子,他继承的是黑背老六的绝学,而且黑背老六昔年的人都听他的,他也得到了老九门的公认。”

我点点头,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再仔细一想那两个黑手党西装男玉雕一般诡异的模样,忽然浑身一震,失声道:“那两个男的,难道是霍家人?”


黑眼镜点了点头,笑笑:“没错,再加上解家的小九爷,你还不明白这是支什么样的队伍么?”


就在他说的时候,我的脑海中已经猛然掠过了当年那个“史上最大规模盗墓活动”的影子,黑眼镜话音刚落我已然脱口而出:“这些人都是老九门的?”


黑眼镜点头:“我觉得是这样,除了老九门还有谁能有这么大的排场,除了老九门还有谁带得出这么多训练有素的手下。”


又是老九门?说实在的,现在听见这三个字我就一个头两个大,虽然我也算是老九门的后人,但是相比小花,秀秀包括那个黑豹子在内,我实在什么都不是,我没资本也不想蹚这趟浑水,插手他们的事儿我不是玩儿命,是送命。


黑眼镜却似乎很认真的在思索:“是他们救了霍仙姑……?可是,为什么……”


是啊,为什么,老九门一盘散沙,当年也是因为幕后某个极大的势力才聚合起来,他们这次自发的聚在这里,难道就是为了救霍仙姑?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我忍不住想了下去,忽然有一个念头浮出脑海,却让我浑身一个激灵:“瞎子,他们不是要救人,而是……要抢人。”


“抢人?”黑眼镜一头雾水的看了我一眼。


我感觉到一种不知道从哪里冒出的恐怖感,从心底逐渐蔓延开到了全身,这种感觉让我几乎不可遏制的发抖,思维却源源不绝。


“你参与了西王母城的事,也去了格尔木疗养院,那你想必知道录影带的事。”


黑眼镜点了点头:“一堆乱七八糟没意义的画面,我当时还以为会是什么好东西。”


我没亖理会他的玩笑,感觉自己的语速很快:“没错,可是重要的是那录像带里面的人,他们曾经隶属于同一支考古队,却无一例外都是老九门的后人,这些录影带被某个势力不断发送到老九门的当家手中,为的是让他们知道自己的后人都被囚禁在那个势力的手下,以此来要挟他们做一件事,或者说,寻找一样东西,而经过十余年的探索,基本可以确定这样东西就在这张家古楼之中。我们吴家和解家之所以没有被要挟,完全是处于巧合。至于张家,他们一直很神秘,就算想要挟也要挟不到。”说到这里我想到了三叔和解连环在西沙的海底那些机缘巧合却又不能不说福大命大的经历,然后又想到了闷油瓶,虽然没有确切的证据他是老九门的后人但至少现在一切的线索都指向了这一点,想到闷油瓶我不自觉的担心他的伤怎么样了,却及时控制住了自己将要跑偏的思绪。


楼主 袖珍小花卷  发布于 2011-10-17 21:40:00 +0800 CST  

“后来因为某次机缘巧合,我发现那些被囚禁的录像带里的人已经根本不是真正的老九门后人而是易容改扮的产物,真正的老九门后人早在更久以前就作为一个阴谋的牺牲品在巴乃,就在这个湖边全军覆没了——这个阴谋是什么我不知道不过这里也不必要说——总之霍老太太先得知了这个消息,你可以想象当她听说自己被骗了几十年其实自己的骨血早已经亡故之后心中的痛苦与愤怒么?老九门的当家当然不是软柿子,所以她决定报复,而手段就是立刻出发来到这里,抢在那个势力之前拿到那样‘东西’,而正是这个原因促成了我们的四姑娘山之行还有这场事故。”


我深吸了一口气,整理了一下思路:“我想这批人这次来到这里,想必也是得到了这个消息,都想要去把那个东西弄出来,却没想到被霍仙姑捷足先登,他们之所以暂时结盟,想必也是担心张家楼里的凶险,而他们去救人……他们去救人,只是为了把人抢出来,看看东西在哪,是在原地还是已经到了别人手里,至于人命他们也许根本不会管,必要的话,他们很可能把霍老太太……”我又是一个寒颤,产生了许多联想,却再也说不下去。


幸好,幸好我比他们的速度稍微快了一点,可想到这里我的恐惧感夹杂着后怕却更加强烈,如果……如果我没抢过他们,如果我们当时慢了一步,如果发现闷油瓶和胖子的不是我是他们……他们两个会怎么样……


胖子还稍微好一点,要是闷油瓶落到那群人手里的话,以他那神秘的身世,还有与几十年前所谓“领头人”别无二致的麒麟纹身和奇长的手指,足以让他面对比死亡还要恐怖,甚至恐怖无数倍的结局……


闷油瓶再厉害,他也不过是一个人,面对古墓面对粽子面对层出不穷的机关也许他可以应对的绰绰有余,但如果成为一个家族,甚至一个联盟的目标,他根本没有半点生路。


比鬼神更可怕的,是人心。


劫后余生的庆幸褪去,剩下的是无尽的后怕,我这两天已经被逼到了精神崩溃的边缘,这个被我突然发现的恐怖真相却好像骆驼背上的最后一根稻草,心中底线那根弦一声嗡鸣,未曾折断却已然剧烈的震动起来,虽然没有崩溃,无数的念头却疯狂的涌动起来。


如果小花没有为我准备人皮面具,如果没有碰上黑眼镜,如果没有小花及时的装备援助,如果黑眼镜没有认出我没有赢得我的信任,如果我们没有恰好猜对了触发终止的机关,如果我没看到那本绢册,如果跑向后山的那段路我没有奇迹般的坚持下来,如果闷油瓶没有撑到洞外,如果他的血没有滴在我脸上,如果他伤的再深一点……


太多太多的“如果”,每一个“如果”如果反其道而行之,带来的都是毁灭性的结局,如果没有这么多的巧合这么多的偶然这么多的运气,闷油瓶和胖子也许早就已经是两具冰冷的尸体。


娘的,当初为什么要答应了去巴乃,为什么放任他去追寻他觉得自己要找的东西,为什么没有早看到老九门和这件事情深深的羁绊。老九门,我现在恨死了这个称呼,即使这里有我的发小有我的童年记忆,可是现在透过深深城池我看到的只是无尽的黑暗。


离开这里,快一点离开这里,我吴邪只是个小掌柜的,这些东西和我没有关系,也不会有任何关系,我要回医院,守着闷油瓶和胖子,等到他们两个的伤好了,我就拽着他们回杭州,去北京也行,我他娘的不要跟老九门扯上关系,更不要他们跟老九门的一潭浑水扯上关系!


这时候就听黑眼镜“啧”了一声:“有意思……”


我没好气的回了一句:“有意思你自己玩儿去,小爷我不奉陪了。”


黑眼镜又是轻笑了一声:“照小三爷这意思,你是想甩手走人?”


我无奈的道:“不然怎么样,还跟着他们混么,我吴邪……”


说到这里,我的语声骤然顿住,缓缓抬头看着黑眼镜,黑眼镜也正看着我,嘴角的笑意越发明显:“明白了?如果你是吴邪,你确实可以走人,但是现在,你不行。”


楼主 袖珍小花卷  发布于 2011-10-17 21:40:00 +0800 CST  


“他们看见的,不是吴邪,是吴三省。”


“老九门的事,吴邪跑得了,吴三省跑不了的。”

===============TBC===========

【八】


难怪,难怪黑豹子看到我的眼神会变得那么奇怪。


难怪霍家人会想要把我赶尽杀绝。


我不是吴邪,我是吴三省,我是老九门风口浪尖的老狐狸吴三省,我本来不该出现在这里却出现在了这里,而我正是他们所深深忌惮的存在着利益竞争的人之一。


难怪……


从黑豹子冲我开枪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注定无法脱身了,现在的我就算想退,麻烦也会找上门来,找不到吴三省,他们会找吴二白,吴一穷甚至奶奶……爸爸和二叔比较少牵涉老九门这些纠纷,也一直在尽力洗白自己的家底想要摆脱这些是非,所以这些年的活计也都很少参与。麻烦是我惹的,我绝对不能把我的家人纠缠进那些漩涡里去,尤其是这一次,绝对不能。


我闯的祸,我吴邪来承担,哪怕我明明知道前面是龙潭虎穴而我手无寸铁我也必须如此,这是命也是责任。


这注定要由我来承担,我一个人。


也就是说,吴邪自己,没有王胖子,也没有张起灵。


他们不该被我拖累,他们不能被我拖累。


胖子本来就是个盗墓贼,现在的情况显然不会有油水可捞,所以他不该来,他应该待在北京的家里泡泡妞哼哼小曲享清福,而不是在地下跟粽子也跟人玩儿命。


闷油瓶……他承担的已经很多了,他要找一个真相,他要找记忆,在我身边他已经找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反而很可能真的被我害死,照现在的情况来看绝对是这样。他已经救了我那么多次,保护了我那么多次,这一次,我绝对不能再让他因为我陷入任何危险,绝对不能。


心里忽然很难受,却知道不能再让这种情绪缠绕着我,我要抛弃那些伤感变得冷血起来,不然在即将到来的腥风血雨中我注定不会有活路。转脸去看黑眼镜,却看他一脸的焦虑,紧紧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我的心里“咯噔”一声。


黑眼镜为什么会知道那么多老九门的事?


黑眼镜为什么会很在乎现在的情况?


黑眼镜为什么似乎对这件事情很感兴趣?


我终于还是叫道:“瞎子。”


“嗯?”黑眼镜回过头来看我,表情已然恢复了正常,“有事?”


我犹豫了一下,心里很是挣扎,但终于还是问出了口:“瞎子,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这么关心老九门的事?”


黑眼镜轻笑了一下:“怎么?小三爷不相信我?”


“不是……”我无力的辩解了一句,我很想要信任他,怀疑一个自己信任的人是一件很痛苦很痛苦的事,可是我实在是被三叔对我一个又一个的骗局蒙怕了,而眼前的黑眼镜虽然说了把我当朋友,可他的城府太深,对老九门太了解又太关注,背景我也摸不透,不知道他究竟知道多少东西,更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人,黑眼镜,黑豹子,黑背老六,这三个人之间又是不是有着什么联系……


如果说这世上还有什么人我真的能完全信任,那么也许只有胖子和闷油瓶了,胖子对我够豪爽够义气不必说,我俩在西王母城等闷油瓶的一个星期就足以说明一切了,我早已把他当成了生死之交的好兄弟,而闷油瓶……虽然他一直和我保持着距离,虽然他很神秘甚至神秘的可疑,虽然他很多东西对我三缄其口,可我信任他,无来由,无条件的信任。哪怕全世界都说某件事情是错的,只要他说对,我就信。


黑眼镜看着我沉默,又轻笑了一声:“小三爷,有些东西相似,是因为它们之间确实存在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而有些东西的相似他真的只是巧合,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如果你有兴趣,叫我红瞎子,绿瞎子甚至……花瞎子,都没问题。”


顿了一下,他又道:“我和老九门的人,确实有点联系,不过那是另一个故事了,也许你不会想知道的,总之,我没有骗你,也没有恶意。”


楼主 袖珍小花卷  发布于 2011-10-17 21:40:00 +0800 CST  


我被他逗乐了,心情却一下轻松起来,瞬间就相信了他说的话,也许是因为潜意识本来就想要相信。这时,只听黑眼镜不知道为什么轻描淡写的又补了一句:“和那个黑豹子是一家人的话,我会一头撞死。”

“什么……?”我吃了一惊,没想到他会说出这么一句话,黑豹子显然是个危险的人,但我对他的印象并不差,我们只不过立场不同,可是黑眼镜的说法……“他怎么?”


黑眼镜摇了摇头却笑了笑:“私人过节而已。”


私人过节?我愣了愣,黑眼镜虽然玩世不恭但绝对够精明,就算我也知道黑豹子绝对是招不起的人,黑眼镜又怎么会去抽这个疯?


黑眼镜似乎知道我在想什么,又笑了笑:“特殊情况,不过不出意外你将会知道的。”


我点了点头没有多问,黑眼镜四处打量了一下,找一棵比较高比较粗壮的树,三两步爬了上去,看看树上没有什么危险,便对我道:“小三爷,上来吧,咱俩一人半宿。”我点了头,试图爬上去才发现四肢已经酸软僵硬不听使唤,黑眼镜夸张地叹口气,笑了笑跳下树把我拉上去,让我靠在最主干的树杈上,有点当年在蛇诏过夜的感觉。


我靠在树干上,黑眼镜坐在离我大概半米远的地方,背对着我,仰着头似乎在看天,我直了直身子看去,说实在的,虽然我们现在的情况很窘迫很危险,但是巴乃的夜色着实十分的美,月色溶溶,繁星满天,俯瞰着遍地的花草仿佛一幅静谧的画卷,再加上山中清凉的夜风,有种极其浪漫富于诗意的美感。


看着这样的月光,我心里充满了久违的宁静安和,似乎在生活的夹缝中找到了少有的短暂的安宁,我竟然想起了以前单纯的大学生活,然后思绪又回到了闷油瓶身上,不是担心,不是痛苦,而是一种单纯的想念。


真的,我想他了。


上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对话是在个把月之前了吧,虽然他平时对我也没见得怎么好,但还是有那么多记忆的片段在心里浮现出来,他淡淡的微笑,他对我说的那些话,甚至只是他平静的眼神。


忽然很想他,特别想,想跟他呆在一块儿,就好像在格尔木的沙漠篝火边的那个夜晚,或许他还是一宿不说一句话只是看着月亮发愣,可是这样已经足够了。我很惊讶自己居然暂时的抛却了那些个痛苦和烦恼,很文艺很矫情的想到和闷油瓶看月亮这档子风花雪月的事儿来。


似乎无所谓了那些复杂的时间空间背景,只是单纯的想着那个人,我甚至感觉到自己不自觉的微笑了,这感觉很复杂,有点奇怪,有点别扭而且并不正常,可是却好的莫名其妙,这感觉好到我心绪都舒缓下来甘愿沦陷不思摆脱。


放松下来疲倦感又一次浮上来,我半眯着眼睛看着黑眼镜,晚风里他额前的刘海微微扬起,衣领也被吹立,出神的望着月有种很优雅的美感,在这种突然有点超凡脱俗却又错乱的美好心绪中我慢慢地进入了梦乡,而在意识滞留的最后时刻,我确信我听到黑眼镜悠悠的叹了一口气,带着一点点笑意,一点点眷恋和一点点惆怅道了一声。


“似是故人归……”


沉沉入梦,第二天早上才醒来,竟然害黑眼镜守了全夜心里有点内疚,天亮了再也没有昨晚那种闲情逸致,晨雾渐散我的心情也越发沉重起来。


幸亏我们跟着几个采药人混进了寨子——这花掉了我和黑眼镜手头全部的现金——堰塞湖那边我们没再去看,抓紧回了阿贵的小楼拿了点必备的东西就回了镇里。


按照黑眼镜的意思他希望我赶紧回长沙,因为那边会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去打点我也要和潘子通个气儿,但是我坚持要去医院看闷油瓶他们,黑眼镜拗不过我也就只好同意了。


在医院打听了一下,据说闷油瓶昨天抢救了一晚上,才算脱离了生命危险,可是仍然在监护,人也一直没醒,我好说歹说威逼利诱软硬兼施护士才沉着脸放我进去看看他。


推开病房门的一刹那我的心里忽然就一个忐忑,病房里的灯光很亮,有种消毒水的味道,闷油瓶正躺在床上,我走近过去,只见他脸色苍白,紧紧闭着眼睛,眼睫毛还在微微的颤动,他的身上连着一堆管子,身后的柜子上连着的是一堆仪器,闪着各式各样的灯走着各种波形。


闷油瓶的身体随着呼吸微微的起伏。被子盖到肩膀露出白净消瘦的锁骨,隐约能看到肩上厚厚的绷带。他还戴着呼吸机,呼吸机的内壁泛着一层薄薄的水雾。


看到闷油瓶这么虚弱的样子,我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一疼,鼻子一酸,眼泪“唰”的一下子就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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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袖珍小花卷  发布于 2011-10-17 21:40:00 +0800 CST  

楼主:袖珍小花卷

字数:537112

发表时间:2011-10-18 05:18: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8-11-28 21:22:58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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