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浮生若梦——居家日常
承——苍黎
“杭州这边就是这样，总是在下雨下雪，一下起来，没玩没了的。内裤晒两个礼拜都不见干。以前大学住宿的时候，内裤什么的干不了，就用电吹风吹……我一个小电吹风每个人都拿去吹内裤，然后接着吹头发……还有次见到有个神人用我的电吹风吹包子……说是可以加热……”
“……”
“刚开始在这里呆着的人总是不太适应，不过久了也都习惯了。人本来就挺容易习惯事情的，对吧？”
“……睡不着么？”
吴邪愣了下下，而后哈哈的笑了几声，没再说什么，扭了下头看着枕边的那人，再是换了个挺浅的笑容。
倒是真挺长时间没有和别人一同睡过了……
晚些时间看着闷油瓶还是往客房的方向走的时候，喊住了他，而后有点儿犹豫的指了指自己的卧室，还未说些什么，闷油瓶倒是挺主动的把睡衣和枕头搬到了吴邪的房间里。刷牙洗脸完，便一同躺进了被窝，先前的那次是因为刚刚办完事，所以一同在床上睡着倒觉得没什么，这次吴邪让闷油瓶过来，倒也真没别的意思，只想着两人无论有无说破，有了肌肤之亲，也算越了界，此番在装作两人毫无干系什么的，那才是真的矫情。
进到被窝触碰到对方的有些冰冷的皮肤的时候，吴小老板才真正觉得有那么一丝不好意思起来。躺了没一会，便想方设法的找了些话题，想免去这样闷着的尴尬。
其实吴邪也不晓得自己是在不好意思些什么，做也做了，亲也亲了，看也看了……所有的都完全是水到渠成，像是完完全全的自然而然的发生似的。穿着睡衣，脑袋沾到枕头的那一瞬间，才突然发觉，原来自己和这样的一个人，已经不再是仅仅的朋友或是兄弟了。
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
吴邪倒是挺好奇，自己上辈子是修了什么，修了这么一笔孽障，修的自己跟着这人的足迹，千山万水的奔波，只是为着能跟随，为着能够了解。
现下他躺在自己身边，安安静静的，微微合着眼，像是酝酿着睡意，亦或者在想些什么。有那么一瞬间，吴邪突然觉得，这样也真的挺好，没有先前那么多的残忍和痛苦，自己也无法等到他回来，一同躺在这里，虽然说，自己还是有那么一丝丝的难为情。
“我初中的时候。班上有一个女生。”沉默了一会，吴邪倒又开始说起话来，仰躺着，两手放在脑后枕着，像是在挺认真的想些什么。
“那个女生，如果真说起来，也没有那么特别，因为很出色，成绩好，办理事情能力也好，经常比赛也拿奖什么的……所以也就没有什么特别。”
“只有一点不太一样，虽然和同学的关系都挺好，但她一直都独来独往。不过嘛，那个时候觉得，成绩好的人是这样吧，都是比较孤僻，没有朋友也挺正常，最初也只是因为佩服她一个女孩子能样样做的那样的好，然后后来关注了一段时间，才发现，她其实很经常发呆。她见人会笑，但是大部分的时间，她是从来不笑的。要么沉默着，要么发呆。也从未听别人说起太多她自己的事情，好像她除了成绩，便没有什么值得我们关注的。”
“大概一个人若是太过于出色，或是某些方面过于有成就，反而让别人会忽略掉那个人本身的事情。相对而言，他们这样的人，活的反而更加的悲哀，付出的比别人多的多，然后所有人都会觉得，那是应该的，而不会去想他们所经历的过去。”
“现在想来，她其实和你有点儿相似，从来都不喜欢说自己的事情，也很少关注别的事情，不过她对着别人的时候都一直在笑，一直都好像有无穷无尽的精力去一肩扛下所有的事情，好像你们这样的人就从来都不懂得怎么去宣泄自己的感情，也从来不懂得怎么告诉别人自己内心的苦楚，付出的是理所当然，自己的努力，亦是理所当然。”
“……”
“嘛……也有点不一样吧。我倒是……见她哭过一次。”
“哭得很惨……躲在教学楼后面的角落，哭的声音都不肯发出，全身都抖得相当相当的厉害，呜呜咽咽的。”
“然后她回头看到我的时候，倒是什么都没说，抹了下眼睛就直接走了……我也不晓得怎么去问，也不晓得该说些什么，所以我也没追上去，倒不是那个时候不懂事，若是其他的女孩子，恐怕我还是会有这么些常识，只是她大概太过优越，所以即使她难过，即使她悲伤，我也觉得她那样坚强的性格应该都能扛得下来。好像理所当然的，她这样的人就该有这样的能力，无论受什么伤，自己都会解决，而且解决的顶好。”
“倒是毕业的时候，写同学录，很多人的梦想留言都是环游世界什么的，那个时候好像挺流行那样的梦想。我收回的同学录里，有挺多赠言，也挺多人描绘了自己的梦想，也就只有她的……只写了自己的基本资料。其他的都是一片空白……”
“是在中考之后的一个星期，我才知道她去动手术了，胃癌，拖了将近一年，所有的同学，都不晓得，不管是关系好的，亦或者老师，都没人晓得，我们所有人知道的，只是她的成绩很好，很优秀。其他的，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
“我们去看她的时候，她已经转到普通病房，做了胃切除，她父母说，本是可以考试前就做这个手术，是她坚持考试完再动手术的。我们围在她边上，她那个时候头发已经掉完了，人很憔悴，不过看到我们的时候，还是笑了笑。”
“……”
“说真的，我一直都没有觉得这样的事情有多么励志多么感人，还有很多人都说她根本是死脑筋，病成那样都不晓得先把手术做了，反正考试可以再考。然后我才突然发觉，其实她过的很悲伤……”
“因为后来她和我写信，你大概不晓得，她那样平时不怎么说话的人，写起信来，倒是可以洋洋散散的，写很多很多，信得内容倒是很乱，多半是自己的一些感悟还有一些看到的东西，依然从来不提自己的私事，后来我想，大概是因为很长一段时间，她已经习惯了那样的自己一个人，也就习惯了把自己当做并不存在的事物，她倒是不知道，她这样的冷漠反而会让边上的人不懂得如何去在意她。”
“哈，我说的有点乱，小哥，你能明白我说的意思吗？”
“你想说什么。”
“呃。倒难为你肯听……不会觉得我很吵吧。”
“还好。”
“是吗？”
“习惯了。”
“哈？”
闷油瓶的手从被窝里轻轻拍了两下吴邪的腰，拍了那么两下，而后手便搭在了那腰上，倒是像是哄小孩一般的说了句：“睡吧。”
“嗯。”翻了下身，背对着闷油瓶躺好，目光便落在了边上的床头柜上，顺着床头柜木刻的纹路，一笔一笔的的勾了几下。末了又像是有些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我倒是希望你们有事能同我说说，虽说我也知道说了没有用，我也不能理解，但是我也是真心希望你们能好好活着。”
此后便是一片绵长寂静，直到缓缓的睡去。
一觉睡得很沉很沉，仿佛好几个晚上的睡意全部堆在了那处，堆得吴邪甚至有一种睡的近乎死去的感觉。连早上身边的人起床都丝毫没有察觉。
最后醒来却是被胖子的一通电话吵醒的，磨磨蹭蹭了半天接起电话的时候，便听见胖子在电话那头的一阵吼：“***小天真昨个儿哪快活去了！老半天的才接电话，过年过的太滋润了是吧？”
吴邪握着电话的手被吓得哆嗦了几下，电话差点掉了下来：“你祖坟被刨了啊，急什么，大过年了，谁起那么早？”
“你大爷的，现在都北京时间12点整了，你这要赶在**档口上，那就一阶级享乐主义，非得被拖出去斗臭了了不可。”
“别贫，有事说事。”
“你是你家小哥睡你边上还是怎么，说话底气都粗了三分啊？胖爷我现在在高速上，一会就奔你家去了。”
“你来干嘛……”
“靠，你这话说的，我还不能来？你家里藏了什么还不能让我胖爷去检阅检阅？”
“……无事不登三宝殿，你来肯定没好事……”
“……哪次不是你来找我的时候没个好事，别把你的光荣招粽子惹事的倒霉体质嫁祸到我身上，胖爷我一身肥膘见神压神见鬼驱鬼，比庙里炉子里的灰还吉利。这次不是我的铺子下的几个伙计闹起来了嘛，上次一个好好的明朝年代的香炉，被他们用白菜价给卖了，把我胖爷气得当场一人一顿揍，那人还不服气，不知道跑哪个旮旯角落喊了帮人，说是不干了，还想着把我那铺子给推平了，惹得我胖爷也懒得做菩萨，直接让自己手下的人把他们全揍进了医院，，你说现在的年轻人是除了叛逆其他的还真是没啥出息，不过我倒是在那场事闹得乱七八糟的时候得了个消息。”
“……啥消息。”
“弄得我都得出动的，能有谁的消息？”
“明器？”
“哈哈，还是你小天真了解我，不过这回会找你谈的，倒不是这些事儿。”
“那是什么？小哥的？”
“差不多吧，也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安徽那菜头李的事情。我是不知道你清楚多少，不过我这边有些事还是想着得让你知道比较好。”
“胖子你怎么也学别人玩卖关子这一套……而且我现在本身都说了闲事不想管，只想做些普通的生意。”
“普通生意，***去年为了把吴家的铺子抢回来，让手下带了帮人把别人的家都给抄了，你这普通生意可做的真是做的够普通的。你可别和我说什么是你无可奈何心不甘情不愿的，可没人逼你做这些。”
“……反正都一脚踏入了这行，要完全干干净净的又怎么可能，我总不能现在还矫情的玩套天真的把戏等着你们过来帮我挡枪子儿吧……你们又不能事事护我周全，个把情况下，要狠我还是狠的下来的。”
“哟，照你这么说，我那铺子的闹事的伙计，揍到进医院还算是罚的轻巧了喽？吴小佛爷，依你看倒该怎么弄？抄家灭口？还是让他们断子绝孙啊？”
“哈哈，那倒不用了，放点话出去，让他们在你堂口附近过不下去就行了，到时候他们自己自然会卷铺盖滚蛋，而且一辈子都不敢恨你。威胁和谣言其实比直接的打击来的有效……”话说了一半，捏着手机的吴邪便住了嘴，愣愣的看着不知什么时候站在门口的闷油瓶，倚着门框，一束光从他身后顺着轮廓照落，藏青色的睡衣被照的边缘有些微微发白。
吴邪倒没再说什么，含含糊糊的说了句，来了再说，而后便挂了电话，将手机甩在了床头柜上。
“胖子的电话。”虽然对方没有问，但是吴邪还是挺淡的解释了一句，起身下床，背对着闷油瓶换下了睡衣，在套上毛衣的时候，动作却顿了顿，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或者说，他该解释些什么。想了许久，也就没有再说了，只是继续着自己的动作，而后随着闷油瓶下楼吃了一顿午饭。
“胖子说他一会过来，你若还是不方便的话，还是去客房避着吧。”两眼盯着了电视上，却是从头至尾都未能看进去电视在演些什么，像是早上那束从闷油瓶身后透来的光一直的落在了心口前方的暗处，一直落着，落得自己最后所有的注意力便仅仅的集中在了那处的光亮。
沉默依旧，吴邪想，和闷油瓶住在一起最大的好处大概就在于此，因为他的话少，也便不觉得多一个人会显得不自在，虽说这样的寡言总是让自己很多时候有些尴尬，但是习惯了，也便觉得还好。
什么事情，习惯了，都会觉得还好。
“初中认得的那个女生，最后给我的信里，终于写了她的愿望，她说，她希望好好活着，然后问我，你呢？吴邪，你想要什么？其实明明是绝笔信，却留了个疑问，也不知道她是不想知道答案，还是说根本不在意……”
“胃癌的人做了手术也活不了太久，所以她便期望能好好活着……这一个心愿，便成了后来我很多时候的心愿……而她问过我想要什么……”
“现在想下，我要的，大概早就没有了吧。”吴邪想了想，而后还是浅浅的笑了。
时光会淡化很多事物的存在，包括梦想，包括善良，包括一个人的天真。而那些失去的很多东西，或许只是被时光冲撞的支离破碎的光斑，无法捡起，也无法再度得到。它们碎在了你匍匐前进的路上，成了满满一地的玻璃碎渣，割破了你的血管，刺破了你所有的皮肤，然而你依旧得踩着它们前进，走到很远很远的地方，直到的血脉依旧习惯了那样的疼痛，那时候再回头，和它们说声抱歉。
只因为你想好好活着，包括自己，包括身边的人。
承——赤金
胖子来的时候，张起灵依旧和黑瞎子来的那趟一样，人还没到便慢悠悠的回了客房避着。惹得吴邪一个劲怀疑这闷油瓶是不是在楼梯底下装了针孔摄像，就算是神棍也不可能时间秒数都掐的如此之准，刚刚门一带上，胖子那铺天盖地和丢原子弹仗势敲门声便响彻了云霄，开门之时胖子还惊异的说了句，哟，这开门的速度快的都敌得过你在斗里逃命的速度了。
吴邪倒是笑着骂了句：“你爷爷我要不赶紧开门，你这砸门的动静得把整栋楼的人都招来。”
胖子乐呵呵的回了句：“这不是怕你屋里藏了人，又正在办什么年轻人的事情以至于听不见嘛。”
“……你以为谁都和你似的。”吴邪听得倒是一头冷汗，这死胖子是不是也有掐指一算的能力，回回说话都是往枪口上撞。接过胖子带来的几包特产，贫了几句便想把话题绕过去。倒是胖子直爽，往沙发上一坐便开始说事。
而胖子说的事情，却让吴邪的眉头缓缓的皱了起来。
安徽合肥的菜头李的刀被抢的事情，前几天黑瞎子来吴邪这里的时候，倒也说过一点，说是怀疑是哑巴张，而道上现在更是统一的认为，是张家人所为，因为那样的龙脊背货色的刀，并不是谁都能抬得起来。
吴邪脱口问出，是否是蛇沼那里弄丢的那把乌金古刀，胖子摇摇头，只道不确定，不过也是很重的一把刀，常人不一定有那样的力气提得动，况且提着那刀便能砍死那样多的人，恐怕身手真的不简单。
“身手不简单的道上又不是只有小哥一人，况且小哥失踪这么多年，为何会怀疑是他？这是不是太离谱了？”
“所以这才是我来找你的原因？”
“……什么意思？”
“道上的人也大概知道张起灵和你的关系。”胖子这一句话倒是把在喝茶的吴邪呛了个半死，吴邪咳了个天昏地暗，而后结结巴巴的问了句：“什……什么关系？”
“就是张起灵是站在你这边的啊？你以为是什么关系？”胖子奇怪的看了吴邪一眼，吴邪扭了下头用茶杯挡了下有点心虚的神情，心理倒是和个过山车似的，忽起忽落了一阵，暗暗骂了几声，他还以为他和张家小哥现在这不明不白的关系就已经在道上传开，什么吴家古董店老板和倒斗界一哥的旷世奇恋，什么禁断之爱……看来自己就算是改了天真都还是改不了乱想的破毛病，只能归咎于这两日电影看得太多，影响了正常的情商。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道上传言是张起灵的作为，多半是为了针对我？”
“我不敢确定……但是张家人一向行事低调，他们怀疑小哥本身就毫无道理，若是怀疑一个可能性不大的人，也只有两种可能，第一是背后有什么人在放话，想要敌对这个人，另一个便是想借着怀疑这人的方式来敌对这人的同伴。小哥的同伴本身并不多。而和他关系最好的，你想你也应该清楚……”
“……你倾向于第二种？”
“难道说你有第三种看法？”胖子一面磕着瓜子一面扭头问着。
“……吴家现在是我在处理，得罪的人也确实是越来越多，但是安徽那边说实在的，还是实在是没有干系，那些人若是想敌对小哥的话，也倒是毫无用处，我倒觉得，会不会只是想借着谣言逼着某些人出来……”
“靠，照你这么说，死的那么三十来个人，还是为了设这个局故意砍得？”
“那倒不至于……前两天黑瞎子和我说的时候我其实有在想，菜头李这样一个普普通通的地方土霸，怎么得了个龙脊背的货色，又是怎么能设那么一个还算有底气的拍卖会，你不觉得奇怪吗？”
“啧，果然和你商量下是对的。那你觉得是想逼谁……”
“……不清楚。不过，既然指明是怀疑张起灵，那便和张家人脱离不了干系，也有可能就是在逼小哥……现下麻烦的倒是我们有没有被算进去，如果对方那盘棋够大，而要是真的是小哥的话，可能这段时间我们还真是得留心一点，毕竟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样的底气……”
“管那对方势力是谁，算计到他胖爷的头上还真是他*妈找死，张家人都神秘兮兮的不说，况且小哥走去了青铜门，现下是死是活尚且不说，十年后能否如约看到他的尸体都不一定……嗳算了，先不说这个，我这几天到杭州来半点事情，现在你这里住两天呗。”
“哦，好啊，反正我这有客房……吓？你要在我这住？”吴邪捏着茶壶的手一抖，一大半的茶水直接泼在了茶几上。
“靠，好歹是兄弟，不带你这么不待见我的吧？不说有客房吗，又没说和你一起睡，怕什么。我也没和你客气，行李都打包带来了，嗳，客房在二楼是吧，我先提着上去。没事没事，你坐着别动，这行李才两包，不劳烦你提拎，又不是没来过，我自己上去就是了。”
“等等……”吴邪的脑门几乎沁出了一头的汗。
“行了行了，你别帮我提行李，你要想尽什么地主之谊，待会带我去楼外楼搓一顿就成，我可不指望你做的饭菜。”
“不是……”吴邪急了半天却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告诉胖子客房不能睡的事实。那个闷油瓶之前说过连胖子都不能晓得他的存在，眼下的事情怕是更不能暴露闷油瓶的行踪。倒不是信不过胖子，只是闷油瓶的话不能不听，这点常识吴邪还是有的，看着胖子还是这么一副风风火火的个性，还以为是吴邪讲那些客套礼仪非要帮自己提行李上去安顿，挡了几回，现下干脆直接自己扛着两个箱子大步流星的往楼上走了过去。
吴邪满脑门子的汗不说，完全慌了手脚，而后干脆紧跑了几步拦在了胖子面前。
“咋了？住你家你不方便？”胖子有点疑惑的问道。
“不是，是客房太乱太乱……呃，要不你睡我房间吧。”吴邪紧张了挠了半天的脑袋终于想出个这么个法子。哪知胖子用一股奇怪的眼神上上下下扫了吴邪周身几遍，而后腾出一只手拍了拍吴邪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天真，虽然胖爷我知道现在是世道变了，很多问题也已经不那么敏感，但是胖爷我还是希望我们保持纯洁的**友谊……”
“靠！”吴邪忍不住的爆了句粗口，“没说和你一起睡，我是说你睡我那屋，我睡客房！”
“哦……”胖子的一个哦拖了老长一个音节，跌宕起伏了半天，而后哈哈的笑了几声说道：“哈哈，我是早些时候看你对小哥的态度不对还有些怀疑你的取向，快奔三了连个女人都没碰过，现下胖爷我是放宽心了，看来你的这顿喜酒我还是喝的到的。”
“什么乱七八糟的！”
“还什么乱七八糟的，你哪次下斗不都是跟着小哥后面转，你也别说，他一来，你整个儿精神头都不一样，小哥一走你就焉了吧唧的，一来你整个和打了鸡血似的。连以前阿宁还私底下说那愣头小子吴邪对哑巴张还真是不一般的上心……”
“停停停，胖子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和小哥清清白白的，你别在那瞎造谣！”胖子这通话倒真把吴邪说了个满脸通红，倒不知是说的吴邪心虚，更是让吴邪郁闷的是原来以前阿宁也怀疑过他对闷油瓶有些什么特别的想法。可是天地良心……他那个时候还是真没有，还是真同胖子说的，那是纯净的如同天然矿泉水般的战斗友谊。还在那想七想八的吴邪一回神就见胖子的一只大手已经搭在了客房的门把手，心里大惊，暗着叫骂了一声，想赶上去拦住已经是来不及，胖子一面拉着门还一面笑嘻嘻的说道：“自家兄弟你跟我客气个屁，乱点就乱点，乱才有爷们的味，没事，我就睡客房就成了，我说你南方人也真是礼多……啧，你这也叫乱，合着天真你还有点儿洁癖是吧？”胖子推门而入，毫不含糊的把行李往床边一扔，一屁股往床下猛地一坐，那前年才换上的席梦思床垫便剧烈的抖了几阵子才安实了下来。
吴邪也还真没心思心疼他那床垫，合着两眼四处拼命的扫射，门边角落房顶一处一处的望了一遍，又不敢做的太夸张引起胖子的怀疑，抢着帮胖子挂衣服，顺便把衣柜里也看了一遍，再是帮着胖子往门后挂毛巾，导致胖子一阵莫名其妙，心想这小子是又犯了什么癔症，上回自己来都没见他这么积极。他哪知吴邪心里简直就和蒸桑拿似的，汗一层一层往下掉，简直就和狗血电视剧里的女人偷汉子似的，四处藏得紧紧的，生怕暴露了。
连书架边上的大古董花瓶里面都借以扫灰尘的名义瞧了一遍，吴邪才稍稍放下心来，只是那颗才刚刚蒸完桑拿的心脏随着目光扫到床底的时候，心间顿时卡了一下。
胖子往床上猛地一倒，然后打手一挥说道：“胖爷我先睡一觉，等等饭点的时候叫我就成。”
吴邪站在那里整张脸都快要纠结的变形了。带上门的那一瞬间，心理才真正是一阵万马奔腾嘶吼咆哮而去的感觉。
“张大爷，这回是小爷我真对不住你……没拦住胖子害得你倒斗界一哥沦落到趴床底的地步……日后要杀要剐，我吴邪也毫无怨言，只求你大恩大德，留我吴邪一具全尸入馆即可……”吴邪心里默默的重复了几遍类似的句子，而后便苦着一张脸回了房。
续——赤金
在屋里兜兜转转了两圈，看了一小会电影，着实有点儿烦闷，加上胖子方才过来说的一席话，更像是一壶开水似的把心理的那些头头绪绪边边角角的好奇全部冲的展了开来。
不能去想，也不应该去想。反正现在只想要简单的活着便好。
起身回房想着打两把游戏，却在开门的时候愣了一愣。
见到闷油瓶的时候，吴邪的第一反应便是，这家伙怎么从那满是灰的床底下爬出来的。再然后他便意识到，其实他老早就这么呆在他的房里，躺在自己的床上，静静的半卧着，枕着双手，依旧维持着他习以为常才发呆的姿势，微微仰着，用那样毫无焦距的目光，望着前方，也并未切实的落在某处，仅是望着而已。
“呃……你怎么从客房过到这……”如果吴邪没有记错的话，闷油瓶最初是先去的客房，而在他和胖子在客厅带着的那段时间，他也并没有任何从门口出来的痕迹。
闷油瓶依旧没有答话，稍微收拾了下目光中的那层淡漠，头微微的斜了下窗户的方向，权作是回答。
吴邪倒是小小的吃了一惊：“我这可是17楼……”这么说着而后便走到了窗边上，一手拉开窗门，一股浓重的喧嚣便合着风，一道吹了进来，几声车鸣，几声喧哗，吴邪的目光在远处繁忙过了过而后便从楼下的几片有点儿过于旺盛的香樟树的顶端移到了自家窗台上，看了那么一小下，吴邪也就哑然失笑了。
其实这也没什么，也就17楼而已。
也许，对于张起灵而言，所有的事情大概都并不算什么吧。他们对所有情绪的淡漠，还有骨子里的那份被训练出来的清冷，所以也就无所畏惧，所以也就无论遇见什么危机或是什么极端的事情，均能作出简单的判断，直接达到自身的目的，彻头彻尾的功利主义者。
那么，这次的张起灵，闷油瓶，他想要的，是什么呢……
再想了一小会，吴邪便又笑了，带着那样的笑意扭了头，便望见他在望着他。
他想，他其实在过去的有段时间，总是会很多很多次的想起他们之间的对望。虽然更多的是漠视，也因为多数的不在意，才会让这之后的偶尔的关切变得那样的珍贵。
四目相对，目光契合，而后便淡漠着的，温和着的，相信着的，甚至是带着些情欲的……吴邪看过那样多的眼神，那样多的凝望，却独独形容不出闷油瓶此时望着他的表情。
这样的表情，其实出现过很多次。在蛇沼他们的谈话，他望着他。
在玉石洞里，有那么一段时间，他也望着他。
而最长最长的……也大概是他的那次道别，一段绵长的相望，犹如此时，他望着他的眼神，似乎让那些时光都被望的有些缓慢的延长，望的世界那样的静默。
他想起了大学时，一个喜欢过他的姑娘说过，吴邪，你的面容，有一种能让人安静的感觉。
然后他才恍然大悟。
哦，原来，他望着他的眼神，是一份安静。
那是一份能够凝结他们之间所有的时光的安静，切切实实的用那样的目光，去努力的记忆，铭刻着对方的模样，长长久久的，烙印在心间某处。
两人对望了一小会，吴邪便调开了些目光，四处落了落，复而重新对上那样的安静，再次笑了笑。移了几步坐在了床边，踢着拖鞋想着也上床发一会呆，手刚刚撑着床想转身躺着，便觉得肩上多了一些力道，一双手从身后环了过来，方才躺着的那人将下巴抵在了吴邪的肩窝处，温热的吐息绵绵的扑在了脖颈处，有些痒痒的。
像是猛兽擒得猎物一般的，闷油瓶先是用下巴在吴邪的脖颈处蹭了几蹭，而后像着兽类一般，轻轻的嗅了嗅。
这样有些暧昧的举动惹得吴邪的身子僵了一下，其实他们却是是鲜少有这样类似的缠绵，即使是上次已经越界之后，闷油瓶的行为举止其实与平时区别也相差不大，最多是稍作温和了些，其余的，依旧是那样一副清心寡欲的模样。此番举动由闷油瓶做出来，惊讶是一方面，而有些切实的感受到他的那份对自己的需要便又是另一方面了。
“怎么和狗似的……”忍着脸上微微的一层薄红，吴邪才嘟囔了那么一句，身后的那人便微微的张了下口，一口咬着了吴邪的肩窝，缓缓的加重了力道，直加到吴邪有些忍耐不住的嘶了一声。闷油瓶才松开口。未等得吴邪抱怨上两句，脖子上便又是一阵软软的濡湿。那两句抱怨也就干脆利落的搪塞了回去，转成了有些轻微的闷哼，像是抱怨，又像是无法自己的一番享受。
舌尖顺着脖上咬出的痕迹缓缓的磨着，打着旋便顺着肩的线条滑到了耳垂下端，那还未经过触碰的耳垂已是有些薄薄的绯红，即使是有过一次情事经历，吴邪倒还是有点儿不太受得住这样的逗弄，虽说仅仅是被咬了那么一下，却反而比上次的抚摸还要来的容易惹起自身身体的反应。大概是从未想过他这样的人，会有所主动，而他主动的原因，竟然是由于对自己有所需要……或者说，有那么一些的渴望吧。
舌尖移到了耳垂下边，先是有一下没一下的舔了几回，在吴邪有些分心的档口，便轻轻的含着，牙尖用了些力气，惹得吴邪再是经不住的闷哼一声。
“……别弄了。”吴邪的声音压得很低，声音里还是有点儿绵绵的发颤，倒不像是恳求，反而像是受不住逗弄而说出的欲拒还迎的话语了。
“不舒服么……”含着耳垂有些含含糊糊的对着吴邪的耳，模模糊糊的问着这么一句，温热的气息便全扑在了吴邪有些灼红的眼角。
“……不是……”怎么可能不舒服，吴邪心里倒是挺想骂个几句，这闷油瓶到底是不是故意的，每回的这些问话分明就像是明知故问似的。“胖子不是在隔壁嘛……别这样了……”
“嗯……”也是一阵软软的应答，倒还真挺听话的松了口，再然后便拥着吴邪侧躺在了床上，不在有多余的动作，只是依旧拥着，拥的有些紧，拥的吴邪甚至有点儿难受，身上的骨骼像是几乎都要被他拥抱的断掉一般。
“……你这是怎么了……”
“……”
未关严的窗外透了一层薄薄的光，扑撒在了床边，看着有点儿晶莹，几声的车的马达轰鸣，像是突然闯入的一股喧嚣，绞合着吴邪口里的一股微弱的叹息，缓缓的散去了。
还欲说些什么，却听见门把一小阵的转动的声音，吴邪的心登时一紧，下意识的往边上的被子猛地一扯，身子一滚，便半坐了起来，膝盖把被子顶了起来，努力的让被子显得膨大。
待到胖子骂骂咧咧的推门进来的时候，吴邪已经是一副挠着脑袋揉着眼睛一副刚刚睡醒的模样了。
“都六七点了，天真你也不喊我一声，合着你就这么抠门，连顿饭都懒得请啊？”
“我这不是也刚刚睡了会就睡过头了嘛……”吴邪含含糊糊的笑了几下，挥了下手说道：“你把楼外楼吃空了我都请，怕什么，你先出去，我换个衣服……嘶——”
胖子大手一挥正准备着扭头关门，却听到吴邪莫名其妙的嘶了一声，疑惑的回了头却看见吴邪憋着表情皱了下眉，而后一见他回头便立即的扯了个笑敷在了脸上。
“扯到蛋了你？”
“……没……”吴邪弓了下身子，咬咬牙，勉强挤着那么丝笑容有些阴沉的说道：“被狗咬了。”
胖子愣了一下而后咧着嘴在那里诡异笑：“狗咬你哪了啊？？”
吴邪弓着身子僵了一下，而后没再多说什么，用换衣服的理由把胖子轰了出去。门刚一合上，吴邪就气急败坏的把被子一掀，刚想吼着自己腿下的人一句，稳了稳神，便又压低声音道：“你合着是不怕胖子发现了是吧？”
倒是闷油瓶挺若无其事的坐了起来，并淡淡的说了句：“你好像挺怕痒……”
吴邪的动作顿了下，也一时不清楚该怎么反驳，便自己悻悻的起身扯过衣架上的衣服，背对着闷油瓶换了起来。
一面换着衣服一面想着刚才这个家伙窝在自己腰间抵着自己的腰，本身呼吸吐在腰侧就惹得自己有些痒痒，他倒好，居然若无其事的舔了一下……
合着这闷油瓶过去往日里看起来都是那么副云淡风轻，看破红尘的模样，其实骨子里倒还是有股憋闷的作弄人的劲头，想想他自己的那些过去，吴邪倒觉得是不是这瓶子错失了美好的童年，便把儿时的那么些的小心眼和作弄人的乐趣埋了起来，现下刚好寻了个发泄的途径，便也从吴邪身上找了份乐趣。
一面扣着皮带，一面嘴里有点不满的抱怨了几句。依旧坐在床头恢复了最先前的姿势的闷油瓶也没有答话，仅是静静的看着吴邪手忙脚乱的穿套着衣服，看了一会便又很轻的叫了句：“吴邪。”
“干吗？”虽是没好气的回答，到底还是压低了声音，吴邪还是清楚自己再不满都还是要顾及闷油瓶先前的交代的。
“围条围巾。”闷油瓶倒是挺好心的比了下脖颈的位子。
吴邪莫名其妙的摸了一把，而后脸边蹭的红偷了，不用想也就知道原因了。扯过外套狠狠的对着闷油瓶低低的吼了句：“你***是属狗的……老子***不知道是倒了哪辈子的血霉，喜欢上你这么个……”
话刚一说出口，套着外套的动作便在那个片刻僵住。
凝滞了很久，才继续着先前的动作，只是不再多说什么。草草的扯了条衣柜里的灰色格子的围巾往脖子上随意的一搭，便匆匆的开了门。
走廊外的灯光从门缝里匆忙的透入，而后迅速的变窄，再到很细微的一条缝隙的时候，却又像是被什么定住了一般，过了一小会，那样的细碎的光便又断了。
承——苍青
吴邪常去的那家楼外楼是在灵隐寺附近，离着自己的住处还是有点儿距离的。思量了会，还是把车开了出来，想着之后带胖子在西湖这附近兜一圈也挺好，算作是尽点地主之谊。两人嘻嘻哈哈开开玩笑，直到了第一个十字路的时候，吴邪瞅着那绿灯就这么跳了一下，而后中间的黄色便有点儿刺眼的亮了起来。
新交规施行后，对于红绿灯这一块，就变得没法和从前一样大咧咧起来，按照往常的惯性，瞅见黄灯的那档口，便该着是踩油门挂档加速争取在红灯前冲过白线，眼下有了个黄灯都不能乱闯的规矩，虽说不会和别个女人开车一样畏畏缩缩的，但是还是多少有些顾虑。眼见着黄灯闪了起来，除了嘴里爆了句脏话，右脚还是移到了刹车上，轻轻的点着，缓下了速度，一面掐着时间想看看能不能争取在不被扣光驾照分的情况下冲过去。闪过了两秒，正预备着偷偷的冲过去的时候，却听见边上的胖子不轻不重的说了句：“嗳，小哥在你这吧。”
呲——
右脚猛地施了些力，点刹便成了一个急刹，虽说先前的速度并不快，只是那一脚踩得着实有些重了，登时两人都往前倾了倾。
高处的黄灯闪过了最后的那一下，便亮成了一片鲜红。
“怎么掉个人，每个人都跑我这来找……我这儿合着又不是吴家村***大队……”看着眼前离着车头还有点儿距离的白线，吴邪嘟囔了这么一句，而后便伸手在柜子里摸索了一会，捏了根烟，叼在了嘴里。
“行了行了，你在我面前就别来这套了，***放个屁我都晓得你今天拉的是什么屎。道上找张起灵都找的恨不得往电线杆上贴小广告了，就你这没动静，以往随便一个关于小哥的针头大点的事你都急的上蹿下跳，一副谁你都肯冲上去拼命的劲头，现下道上找张起灵找的热火朝天，你反而焉了，合着你是真成了佛爷还是当我王胖子真那么好糊弄啊？说吧，什么个情况。”
吴邪愣愣的看着前面的秒数的跳动，从90直跳到了30秒的时候，还是依旧没有回答。
也并不是他不回答，而是他发现他答不上来，胖子问他现在是个什么情况，难道他自己就能弄明白现下是个什么情况么？想了好一会，只说句，不知道。想着还该补充点什么才对，想来想去，却发现也没什么好补充的，于是便又重复了遍，我不知道。
“那就是小哥在你这儿，要么就是你知道他在哪。”胖子倒也没多说些什么，又点了根烟夹在手中，抽了两口，而后玩似的吐了两个烟圈，之后便跟着车里放着的音乐哼哼唧唧的唱了起来。
“他不让我说，那应该是有他的顾虑。胖子你没必要想太多。”挂档，踩油门，吴邪的这句话在车里的油门声下倒也显得平静。
“都是出生入死的兄弟，能有什么想的。”说罢胖子弹了两下烟灰便又继续道：“倒是你和他还真的好到这个地步。”
“也没你想的那么……”
吴邪的话还没说出口便被胖子挥了下手打断了。
“你倒是天真。”
“什么？”
“他说他是张起灵你就信了？”
踩着油门的脚漏了半拍的力气，吴邪皱了下眉头，心理想的却是，他倒也没说过他是张起灵，他是从来没见过那个闷主儿有什么自我介绍的习惯。
“吴邪，你说了小哥在青铜门后边要呆上十年。”
“嗯。”
“合着他现下就回来了，你也不觉得奇怪。”
“他说他也不清楚具体原因，但是他一有意识的时候已经不在门后了。”
“是吗？他不在那里之后，道上便乱成一团，天真无邪小同志，出乱子的可不止是在安徽合肥那头，年前到我潘家园的铺子里砸东西要人的都有。”
“本身他夹喇嘛的身价就高，道上的人抢他也不稀奇。”
“呵？那他就跑你这来避难？”
“我到底和他算是兄弟一场，而且杭州这里没有北京那里势力复杂。”
“他有危险，他还往你这里跑，给你这个二字开头的多找点刺激？我不是说他不该来，我只是觉得是以前的小哥，他至少不会来！”
“……你到底什么个意思？”
“你记不记得前几年我们去西藏，张家的人说了，你是唯一能够救他们家族的人。”
“……张海客他们又不是张家人！”
“那你觉得他们的说词就一点都没有可能性？”
“……”
“而且，你和我说过，小哥说的，是三年之后，你去接替他。”
“……”
“可不是去接他，而是接替。”
“你别怪你胖爷我说话狠，不留情面，我也晓得出生入死的兄弟这样想对方实在是过不去，但是也就是因为出生入死，也就合着我当天真你是真兄弟，你是什么心界我清楚，小哥是什么心界我也明白，他做事情自有他的目的，凡事按着规则，为了他们张家，就像你为了他的那点破事似的，都是豁出命的，只是若他真是我们认得的那个张起灵，你这么做，我也不说什么，只因为我也清楚你的个性，但是我就问你一句，吴邪，你倒是确定你帮的那个人真的是我们认得的那个张起灵？”
“你确定他是小哥？而不是冒牌货，你有过半点怀疑吗？”
“如果他是小哥，你确定他真的只是毫无目的的来这里找你？”
“天真，这么几年的调查，张家人除了董灿，有多少人和感情沾的上边，你心底可清楚……”
“别说了……”
“……什么？”还在滔滔不绝的胖子顿了下，却看见吴邪扭过头来，笑了笑。
那样的笑，有些颤抖，满眼的灰霾，放大的瞳孔挤进了些车窗外的灯光，支离破碎的跌在了里头暗处。
胖子愣在了那里，捏着的烟一时也忘了该放在口里，看着吴邪那样的笑，心理竟然莫名的感觉到了一阵浓烈的悲伤。
他看过吴邪很多的笑容，从最初的干净，毫无杂质的那种天真的笑意，到后来有些狡诈的笑颜，带了些戾气的，还有狠毒的笑容，甚至知道，吴邪已经懂得用笑来表示自己的一些悲伤和不满。
而这次的笑意，却是接近着绝望，浅浅一抹，浮在脸上，宛若枯死的树木上的纹路，一刀一刀，深深的剜开，钉在了骨里，那样的让人难过，从骨子里深深的透出的一股浓郁的悲伤。
如果你经历过很多很多的疼痛，你还会愿意有过这样的遇见吗？
倘若你要抛弃所有的天真无邪，来达到所谓的成长，以此仅仅接近一个遥不可及的背影，你接受吗？
要是你倾尽一切，然而发现，你所相信的一切，并不如同你最初所想的那样美好，你还会相信吗？
哦，胖子倒是忘记了个事情。吴邪这个人，是不会想所谓的如果的。
“你这人还真是……”扭头看了几眼窗外的风景，胖子还是在那里笑。笑的有点儿苦涩，轻轻的摇了摇头，一手掐了烟，往窗外一扔，一个红色的小小的亮着的火光，自空中划了一道弧线，还未落地，便已经灭了。
说道小剧场，好久没出小剧场了，今天出几个……
————————无关正文小剧场1——————————
胖子的心声：叫你小天真也脱单了！叫你张起灵个老不死的也找着伴了！！老子一风流倜傥的主儿，居然合着心上人还没了！！！！！！！！这什么世道！
————————无关正文小剧场2——————————
吴邪：你到底是谁。
闷油瓶一脸认真：你真的要知道？
吴邪：你说！说出来我都他妈能接受！！只要你别瞒着我！！
闷油瓶：……吴邪
吴邪：……
闷油瓶：其实我才是你三叔……
吴邪：……#￥%@%￥
————————无关正文小剧场3——————————
吴邪：你到底是谁。
闷油瓶思考了一会：你真的要知道？
吴邪：你说！说出来我都他妈能接受！！只要你别瞒着我！！
闷油瓶：……吴邪
吴邪：……
闷油瓶：我是张家第12代上劈粽子下卸海猴子外能上得国联组织内能安抚老婆料理各种家务修的灯泡砌的围墙开的起棺木破的了机关易容乔装扮影帝大师张秃秃13能倒斗14能杀黑毛粽子有老闷宝血驱虫驱蚊去尸蹩体温偏低能充当自然空调无父无母来自雪山喜欢45度角看天空二指奇长剥杏仁敲核桃不在话下迷倒万千少女虏获千万男人的芳心人用情专一只一心一意为你天真无邪保驾护航的张起灵是也。
吴邪：……#￥%@%￥
闷油瓶：怎么不说话了……
吴邪：我牙疼……
————————无关正文小剧场1——————————
胖子的心声：叫你小天真也脱单了！叫你张起灵个老不死的也找着伴了！！老子一风流倜傥的主儿，居然合着心上人还没了！！！！！！！！这什么世道！
————————无关正文小剧场2——————————
吴邪：你到底是谁。
闷油瓶一脸认真：你真的要知道？
吴邪：你说！说出来我都他妈能接受！！只要你别瞒着我！！
闷油瓶：……吴邪
吴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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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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闷油瓶思考了一会：你真的要知道？
吴邪：你说！说出来我都他妈能接受！！只要你别瞒着我！！
闷油瓶：……吴邪
吴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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