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有罪……啊不，我有事……更新停一天…

34.

张起灵的手，一下子就捏成了拳头。他迅速站起来，眼里是冷厉的锋芒，跟着血迹走了没几步，发现一根抽到一半的烟在地上明灭的闪烁着。解语花跟上几步也皱了眉头看那些血迹，发现那半根烟的时候蹲下去仔细看看滤嘴，“啧”了一声：“是我给吴邪的那根。”但他又很快发出了一句半疑问性质的话：“不对，对方是什么程度才有本事一点动静都没让我听到？”


张起灵的表情更冷了，他本来躺在床上的时候就脱了外套，现在白衬衫敞着一颗纽扣，冷风哗哗的朝他身上灌，他却浑然不觉。一点犹豫都没有的迈开长腿就沿着血迹走，明明是手脚冰冷，但是裸露的皮肤隐约可见那只踏火麒麟的纹身变得鲜明可见——张起灵自己清楚，那不是个好兆头。只有纹身那一片的皮肤烫的惊人，其他地方却寒的要命，仿佛锈了的机器，动一下都关节相摩擦，滞缓而疼痛。


但他没有心情管这个了，倒下去前的记忆还历历在目。该死，怎么能在那时候倒下去！胖子怎么样了？吴邪到底是怎么面对那种局面的？要是对方有杀心，自己醒过来难道要看着吴邪的尸体吗？！而现在——吴邪又被带到哪儿去了？他还好吗？受伤了吗？…还……活着吗？这些问题那么沉重，压在他寡淡的外表下面酝酿着滚烫的杀意，只要一个火星就是爆发，张起灵不介意再背更多人命债。


那是他的，那么美好的吴邪，是他在这世界上唯一的联系。通常张起灵在人命问题上其实耐心非常好，但非要有人挑战他的底线的话，那么这次，那人绝对成功了，而且很彻底。


血迹是一路上墙，张起灵就面无表情的翻墙。如果上了树，那就爬树……他俨然以一种非人类的路线在快速的追踪轻捷的像是猫，北京城的暮色已经开始笼罩下来，天边是灿烂的橘色。张起灵无视自己有点昏沉的脑袋，眯着眼睛寻找下一滴血，却在翻上屋顶的那一刻有了极宽广的视野——他站在风里望了一下，一下子就看到远处两个身影。


……吴邪！



那头齐羽看他一阵纠结的支着下巴在思考，正打算再开口。突然一声什么东西破空的声音急速的传来，齐羽脸色一变，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向后一翻，顿时半片锋利的瓦片直直的擦着他鼻尖飞过去。而齐羽的危机显然没有解除，一个熟悉的身影飞快的窜上房顶，抬手就把吴邪往身后拉，然后一个横踢出去。那力度绝对是挨到只有骨折的份，齐羽来不及躲开，抬起胳膊硬接——咔一声果然角度不对了，但是他竟然只是皱了皱眉头就顺着那力道一下子被甩出去，接着完全没有接着打的意思直接就跑。离开之前，他转过头来，镜片后的目光深深地看着张起灵，又看向吴邪，扔下一句：“日后再见。”然后就溜，逃跑速度倒是一流，吴邪踉踉跄跄的站起来看着他离开的方向，他觉得自己该说什么——但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而下一秒，他就被狠狠拉进了一个怀抱。


张起灵很生气，他真的——相当生气。其直接后果就是，吴邪被他抱得死紧，连气都要透不过来了。痛得要死，但是吴邪却突然被心里一阵委屈给搞的一点也不想松开，低低的喊了一句小哥——然后也是反手紧紧的抱着张起灵。太过紧密，几乎是要把对方揉进骨血般的力度。 “吴邪……！”他几乎是咬牙切齿的低低的在吴邪耳边吼，吴邪有点困难的点头，手指揪紧了张起灵背后的衣服，薄薄的衬衫，在寒风里他的体温还是那么低。吴邪被他抱得呼吸都困难，但仍不想松手，也在他耳边问：“小哥你什么时候醒的？你身上好凉……我们回去吧？”



张起灵的力道这才一松，皱着眉头看他，上上下下打量了，看着没有明显的外伤才松了一口气。不过他看到吴邪嘴唇上咬破的痕迹脸整个都黑了，手指一下子抚上去。吴邪这才注意过来：“啊……这不是为了给你们留路标……唔！”直接就被吻住，毫无反驳余地的深吻。吴邪只觉得眼前一黑脑海里马上就放空了，手紧紧的抓着对方，嗯嗯了几声之后，对方的攻势变本加厉——好容易反应过来了张起灵已经连舌头都钻进来扫了好几圈了，他心一横，索性一下子反扣住闷油瓶的后脑勺，站在这种地方和他亲。亲！反正这种便宜是互相占的！

妈的，你个闷骚家伙，把担心用嘴说出来会死啊！



切实的用行动给他证明了“我虽然被抓走，但是我没事”之后，张起灵才松开他，火气看上去消了不少，又细细打量了一会儿吴邪，眼里溢出些微的后怕来，看完了不由分说的把人往背上一拽——又是小张式飞檐走壁。他长腿一跨直接跳上一棵树，在枝桠上稳住身子，慢慢地爬下来。吴邪双脚刚一着地，就看见解语花带着几个人一副流氓腔打手样的出现——他们是从人类走的路过来的，速度自然慢了许多，小花一看见吴邪就一挑眉毛：“吴邪，你真够招邪的——抽支烟还能被抓走！怎么样？有受伤吗？”



“没有……小花，麻烦你了，现在没事儿了。哎哎小哥你这么急要走干什么？疼！疼疼！我的手——”吴邪的手被丫捏的生疼，不过他的劲很快就松了，变成了温柔的牵着他。看也不看解语花直接带他走，小花耸耸肩懒洋洋的挥挥手示意伙计们送那两个家伙回大院，动作时疏懒的，眼神倒是锐的可怕：“吴邪，回去之后把事情说说清楚。”


“那当然，小哥！你慢点……我跟不上了……我靠，别用抱的！我跑！我跑不行吗？！”不知道张起灵抽的哪门子疯，走路快的像是脚下生风，这可苦了吴邪在后面跟的踉踉跄跄，但是吴邪一表示自己跟不上闷大爷一回头就是二话不说的手朝他膝盖窝里伸——想干嘛，抱走！那还是算了……吴邪一跳一跳的躲，实在搞不清为什么这家伙死活要跑这么快。


其实他并没什么特别的想法，他只是……想快点找个没人的地方，把吴邪藏在自己身边。别再出事了……别再出……一点事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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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那小子把你抓走，就是为了说这些？”


等回到霍家大院，天色已经彻底暗了。解家派出去的伙计零零碎碎的回来几个，都没给出什么好消息。而黑瞎子已经等在院里，看见小花回来立刻颠颠的迎上去。吴邪心想这事儿扩散的越小越好，而且这几个人到时候都要去广西夹这次喇嘛，索性就直接带他们到后边然后把事情说了一通——当然是有选择的。有关解连环和自己的脸的事，告诉他们没问题。但是有关张起灵……吴邪不知道为什么，只想和闷油瓶说。如果胖子还在，一定是铁三角议会啊。


小花听完之后，疑惑的皱皱眉头，俄罗斯方块轰然的消除了4层。他挑起眉毛：“如果那人真的是齐羽，他和你说这些的居心是什么？他出于什么目的？”

吴邪摇摇头：“我也想不明白，不过如果他说的是真的，的确有很多事情可以有个解释。去巴乃他肯定也得跟着去，难道是为了让我们带上他而且不下杀手？”


黑瞎子一乐，本来他就坐在小花旁边现在更是和小花对视一眼：“小三爷，照你说的，要保他的只有你。而你顶个什么用？把你攻克了最多能够连带个哑巴，但是我和花儿爷一个看他不顺眼该宰的还是得宰！”就连张起灵也皱了眉头：“不能留他。”


“呃……”黑眼镜这边吴邪倒还想得通，但是张起灵这边他有点儿意外，以前这家伙可是自己的记忆最大，有点儿线索一定会抓着不放的啊，他探过身去：“小哥，齐羽一定知道很多关于你的事。你……”


“不能拿你冒险。”他冷冰冰的吐出一句话，然后就望着天花板进入放空状态，俨然默默地和外界隔绝了。


黑瞎子一摊手：“你看吧小三爷，所以他意图何在？”小花手机摁键摁得飞快，头也不抬：“不过我们暂时不会杀他，要去巴乃也得带上他。五十年前老九门倒过那边的斗，一大批伙计全折在那里，但是照霍婆婆的说法起码那个齐羽和霍玲他们去过一次，有个有经验的人活命几率会大很多。”



……这倒也是。吴邪想了一下觉得说得过去，但他的确想不明白齐羽到底有什么目的来和自己特意讲这些。小花看这架势，“啪”的合上手机：“好了也不早了，再待下去要被秀秀捉去吃饭了。再等一个星期，我们装备集齐了就去广西。”张起灵这回突然把头转过来皱着眉头看吴邪，吴邪被他瞧得心一虚，缩了缩脖子可怜兮兮的看回去。闷油瓶看着他，看了好一会儿，还是慢慢的叹了一口气，没说什么。

35

等好不容易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个，天已经完全黑了。吴邪看那闷油瓶还是火很大的样子，哀叹一口气慢慢把椅子挪过去：“小哥……其实还有些事儿我没说……”他伸手去拉张起灵的胳膊，那个专注看天花板的家伙并没有拦他，于是吴邪成功捉住——刚打算开口却脸色一变。


不对劲！这……这也太凉了吧？！


虽然张起灵平日里体温就低，要捂上好一会儿才能把他冰凉的手脚捂暖。但是再怎么低也是个正常值啊？！刚刚他找到自己的时候还以为是室外冷风把他弄的那么冷，这么一会儿也该回暖了啊！……但是……怎么像是越来越冷了？妈的跟冰块差不多……！


他马上脱下外套给那闷油瓶裹上皱了眉头问他：“小哥，你是不是很冷？”张起灵看了他一眼，那目光居然——又有点儿困倦的意思！还没有睡够吗？！他的手从外套底下伸出来握住吴邪的手，果然还是不正常的低温。吴邪低下头去看，我靠，指尖都紫了……！吴邪一下子心疼的要命，抓起他的手就一边搓着他的手指一边朝上面哈气。闷油瓶的手指颤了一下，眼神一亮，然后反过来紧紧扣住吴邪的手。他的目光仍是沉静：“我没事。”


“没事你个头！”没事没事没事，你的概念里没死就是没事！吴邪一急声音不大的吼他，脸上却写了一脸的担心，一下子把他拽起来给扶到床边，拿床被子把他严严实实的裹了，又自己也躺进去把他给抱住，直接当人肉暖炉，嘴里嘀咕着：“怎么会这么凉呢……”张起灵安静的随便他弄，只在最后长手一捞把人抱紧，下巴蹭蹭吴邪柔软的的额发。吴邪呲着牙把被角塞严实，但是乱动之间，胸口又蹭到一片滚烫。


耶？什么东西？



他低头去看，把闷油瓶的衬衫扒拉扒拉开，却又是一傻——白皙的胸膛上麒麟纹身怒目圆睁瞪着他，线条已经青的发黑。奇怪了，他问过闷油瓶，知道这差不多是个体温飚高的标志，可……既然是体温过高的标志，又怎么会出现在现在闷油瓶的身上？难道真的是“我有一颗火热的心”？吴邪被自己的脑补恶心的一个哆嗦，把手覆上去想弄个明白，那些狰狞的线条果然是一片滚烫，而其他部分却是冰凉一片。


……这太不正常了。吴邪又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而闷油瓶却像是十分舒服般眯了眯眼睛，捉住他的手不让他离开。掌心下皮肤滚烫的体温的确和吴邪手上的温度有着鲜明的对比，吴邪看看张起灵——靠，这表情是要睡过去！现在他就是再迟钝也知道张起灵的状态不对劲了，赶紧摇摇他的肩膀：“小哥！小哥！你别睡！有哪里不舒服？小哥——”



闷油瓶好像自己也清楚这种困倦不太正常，想翻身坐起来，却觉得身体异常沉重。吴邪见状赶紧把他摁回去：“你还是躺着，万一是什么病得好好休息！我去叫人。”



尽管张起灵不想让别人来这里毁了自己的清净，但是看吴邪那一脸的坚定，估计不答应他，那吴邪能极有耐心的磨到自己答应——在有关自己的方面他坚决的可怕。于是无视，安分的躺着看着天花板，吴邪又捏着他的手哈了两口气，这才掀了被子出去，又一点不剩的给他塞好，然后马上跑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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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个被吴邪遇到的，是来请他们去吃饭的秀秀。小姑娘刚转过一个拐角就看见她吴邪哥哥气势汹汹的直冲出来，吓的她差点直接一巴掌招呼上去。但是吴邪这时候倒是敏捷的很向后退了一步：“秀秀！”



“呀，吴邪哥哥，你这么急是干什么呀？”秀秀看清楚之后收回了手，吴邪现在这个样子的确是就差没有把着急二字写在自己脸上。吴邪顿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秀秀，呃，你认识什么医生吗？呃……小哥他……”


“哦，你说哑巴张呀。他突然倒下去，我奶奶那时候就叫人了。不过霍家的医生在外地，坐飞机来也要一段时间呢。”秀秀像是一点也不意外吴邪会提出这种要求，像个大人似的拍拍吴邪的胳膊：“算算时间呢，也快到了。吴邪哥哥，要不你先跟我们去吃饭吧？吃完饭那医生总归是要到了。”

吴邪本来绷得紧紧的脸松了松，偏过头去：“可是小哥现在……状况好像不太好……。”他平时不会出现这么诡异的情况的啊，而且……吴邪咬紧了下唇，张起灵平日里一贯浅眠。只要不是在家里或者是胖子那里，他都睡得极浅，哪里像今天自己一时激动和小花差点吵起来了他都没反应，这显然不是他自己可以控制的。秀秀倒是很看得开：“吴邪哥哥，你担心我也能理解，但是现在担心也没用啊。你也不是医生，如果光守着哑巴张把你自己拖垮了可就得不偿失了。”然后她突然压低声音：“哎吴邪哥哥，你们去广西……能带上我么？”


吴邪刚刚还情绪低落，听到这个猛地一愣：“啊？”上下打量秀秀一眼，毫不犹豫的：“不行——”
“切。一个两个的都是这样……”秀秀明显是不乐意了，偏过头去：“明明论打架的话我还不一定输给吴邪哥哥呢……”吴邪失笑，我靠，我再不济输给一个小姑娘还是太可笑了吧？但是秀秀随即摆手表示放弃这个话题：“吴邪哥哥，哑巴张的事我看我奶奶很上心，那起码你们在这北京城里是绝对吃得开的。你这都守了多少个小时了呀，再守也无济于事啊。”


吴邪心说要是你知道我都被人抓去溜了一圈，然后再被小哥弄了回来得是什么感想啊。但他还是没说什么，只是叮嘱秀秀：“我还是先不去了……医生来了一定要叫我啊，马上叫我啊！”秀秀一双大眼睛眨了一眨，笑了一下：“吴邪哥哥你这么紧张哑巴张啊，难不成你们凑一对儿了？这可真是上心的紧——”吴邪一下子大囧，不知道是不是说实话。呀嘿小丫头片子——还真是凑一对儿了……正在尴尬的没话说的时候，突然远处又是传来霍仙姑的声音：“秀秀——你到哪里去了？”



秀秀吐了吐舌头，赶紧跑了过去甜甜的喊了声奶奶。霍仙姑很快就出现了，吴邪硬着头皮喊了声霍婆婆好，那厮点点头就当过了，倒是对不知道谁轻下了口气：“李医生，那人就在后面的院里。”



吴邪的心忽的一下就悬起来了，眼睁睁的看着从后边慢慢走出一个——我靠够老的，一个干枯的几乎像是枯树皮的老人。背着个箱子，拿着根拐杖，慢慢的几乎是挪着走过来，既无视了霍仙姑，更是无视了吴邪。吴邪心想这老家伙架子摆得够大的啊，而且看这样子他自己都快仙去了吧？我勒个去这就是医生？他刚把疑惑的眼神投向秀秀，就看见一根红木的拐杖稳稳的停在自己眉心。



“小伙子最近时常受惊吓吧？”那李医生开口居然是年轻人一样中气十足的声音，而且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那根拐杖戳过来的。吴邪被吓了一跳浑身的肌肉都紧绷起来了，李医生看他这样也不再理睬，慢慢的把拐杖收了回去又挪起来——挪了一段距离才开口：“忧虑过多可是会折寿的，颊上有些虚肿，烦躁的话服点儿五苓散。”【全部都是瞎编——千万别试！楼主只知道五苓散去浮肿！】


吴邪这回着实一惊，然后秀秀的眼神就送到了“他很灵的”——附带大拇指一枚。

36

什么叫“很灵的”？


那个据说霍家特别供起来的老医生才走到闷油瓶房门前才看了一眼，就坚决不乐意进去了，说辞是——此人骨骼异于常人，又不知怎的阴气积了常人的几十倍，顽疾旧伤，难以治愈，还是早日备薄棺一副准备下土吧！


……你奶奶个熊！庸医！！！吴邪被他气的青筋都爆出来要不是看他老人家直接就把人按在地上开打了。你是老九门找来的医生，难道见过的阴气侵体还少？！就凭小哥的体格顽疾旧伤放的倒他？！人家可是上山下海样样精通，能让小爷我死一百次的状况那闷油瓶都轻松料理！而且我看他平日里好的很嘛，你这庸医哪只眼睛看出来他时日无多了！吴邪瞪着他，我他妈只看出你时日无多！


比起吴邪，那头把人找来的霍仙姑明显对于应付这种老油条就经验丰富的多了，她半点儿不急，动作是慢悠悠的，眼神却锐利的直逼过来：“李医生，就是将死之人还能拿好药吊一口气，您给他续个十年五年的呢，也就够给我老婆子面子了，这事儿我们就都高兴不是？我霍家未曾亏您一分一毫的财，您要是真不干呢，也不会亏了您下葬的那点儿棺材本的——买卖不成仁义在嘛……”


好毒……这话说的客气，其实翻译一下就是“你不干也得干！而且不能让他再活个十年五年的我找你算账！如果你不干，嘿嘿不好意思我们给你备副棺材，直接躺进去吧你！”果然霍仙姑这老人精一出马，那李医生马上脸上一阵白一阵红的相当精彩，低了声音回了两句您客气了救人乃医者天职之类的，就硬着头皮进去了。闷油瓶还在床上，背朝门看样子是睡了，但是吴邪刚快步走过去要给他垫枕头，他就一下子睁开了眼睛，黑沉沉的扫了一下屋外进来的人，什么也没说自己坐了起来。吴邪捏了捏他的手，还是冰凉，心也就一点也没有放下来。



李医生走过去，他家是祖传的中医，甚至还和茅山有点牵连，要不是这种半神棍的背景也得不到霍家的庇护。中医讲望闻问切，而他们家顺便看“气”，听着玄乎但挺有效的，也就是个血脉经络走向反应在皮肤上的状态，能不能治都能一目了然。刚才他不进去，就是看张起灵……呃，俗话说气数将尽。那还治个毛线球，自己又不是真的大罗金仙！但被逼进去也只能赌赌看了，他坐在一边试图去碰张起灵的手腕，就被淡淡的扫了一眼。明明没有什么特别恶劣的表情或者是什么明显的举动，偏偏那种眼神就给人一种难言的压迫感，沉重异常，他一时竟吃不准这个年轻人究竟是什么来头，哪里来的这种天生的霸气！但是后面霍家人可干脆了，她们把门一堵。逃脱无门，李医生冷汗连连的把脉。吴邪看这架势心想哟嗬这还是个中医，闷油瓶也一脸无所谓的让他搭，那李医生开始还有闲心分个神，之后眉头却皱的越来越紧，要不了一会儿就很奇怪的上手翻了翻张起灵的眼皮，然后转过来：“……这……恕我无知，这位小兄弟的病……还真是闻所未闻。敢问症状？”


这种时候，医生一皱眉头，家属通常就能急死。吴邪现在就是恨不得把他的结论和应对方法从他脑子里直接动手抠出来，如果对方吐出个“在下力不从心”那就他妈的直接抽死！但还得忍啊，给那神棍李说了一通症状。对方啧了一声又搭搭他的脉，沉默了一会儿，对着一屋子倒是很快下了结论：“和你们说医理，你们估计也不好理解，这样吧，我这么说，你们这小兄弟像是没电了。”


哈？



神棍李很严肃。但是吴邪马上有种忍无可忍之感，妈的这人是胖子附体吧？！这不靠谱的程度够的上是不靠谱中的长老级别啊！闷油瓶连目光都懒得施舍给他在和天花板交流，而吴邪气的要发抖，他又想抡人了。


还是女子组比较冷静：“此话怎讲？”神棍李好像也在斟酌用词，唔了一会儿，缓缓开口：“实不相瞒，人皆有生气，方才不愿治就是看出这小兄弟不知为何年纪轻轻全无生气，这是哪怕祖师爷再世都没救的。因为没这生气，加之诸位定是常往地下跑，手脚冰凉是阴气侵体所致，调养一番无大事。但是这小兄弟……他的生气好像不是由身心而发——都淤积在他胸口，好像是被谁灌进去的一般……现在消耗的所剩无几，可不就是没电么……”

撒糖，上萌物。毛团是重要角色，嫂的命靠它一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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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
吴邪最终还是赢了。

张起灵终于表示松口，但是也有条件——吴邪起码能在他手底下过一招，那样好歹能应付奇袭。吴邪一听大惊，说你太小看我了一招我总能抗的吧！？然后就被闪电般的掀翻，按在枕头上被啃了个遍。真的是一招都扛不下来……



齐羽接下来的一周都没有再次出现过，连带的，胖子的下落也变得毫无头绪。两家伙计再找下去就要耽误正常生意了，吴邪赶紧劝小花别找了，小花没说什么，但却是撤掉了伙计，一大家子人都要吃饭也是没办法的事。而张起灵的嗜睡果然变得严重了，平日里本来就是睡觉和发呆，现在更是发呆的时间全部用来睡觉，一天里面得有16个小时是不清不醒的。而且统统是天塌下来也吵不醒他的深眠。吴邪想了各种方法给他“充电”，无奈哪怕是老山参熬汤给他往下灌那也最多让他多清醒一小时，而且开销巨大，吴邪试了几次之后一张卡就完蛋了。本来霍家说是要包掉药钱，但是吴邪不想欠他们的，秀秀拨过来的钱半分也没动。


吴邪表面看上去甚至比以往更加淡定，拿着个手机云淡风轻的远程操控，他同样不想动用三叔留下的人脉，于是他把个王萌当王猛差遣——等小花准备好各种装备的时候，惊讶的发现有人牵了好几条彪悍无比的大狗来。而吴邪云淡风轻的一边拿着根鸡骨头逗狗一边在毛茸茸堆里微笑回头：“小花，你来啦——啊，红旗，你给我坐下！”



一条黑背汪了一声，扑向解小花的动作猛地顿下来。然后坐下呼哧呼哧的吐舌头，吴邪把骨头扔过去，它像头小狼似的叼起来乐颠乐颠的跑回吴邪身边坐着，而吴邪脚边还绕着两条。黑白的一条雪橇犬，还有条狐狸犬——不过小的够可以，感觉就一团毛，在旁边滚来滚去的。解雨臣看这架势忍不住挑了挑眉毛，一边朝院里走：“吴邪你这够可以的啊——怎么，狗五爷再世啊？”吴邪摇摇头：“得了吧，我小时候玩的好的就只有毛团——啊，我说那条狐狸犬，你也看见了跟个球似的估计没什么用。剩下都是问我奶奶借的，爷爷养过，估计能有点用就找了两条壮的带。”



小花笑起来，蹲下来对着雪橇犬伸出手说：“握手！”雪橇犬沉默，然后跑了。吴邪失笑：“小花它又不是宠物犬！你逗它有什么用啊？”脚底下毛团扒拉他裤脚，胖的够可以，尖耳朵都要掩在毛里了。这时候，张起灵已经结束了又一轮的昏睡，迷迷糊糊的顶着一头乱发和低气压出门来，前脚刚跨出门。吴邪就像被打了鸡血一样拍拍两条状犬指着张起灵喊：“弄倒他！”两条大狗啥也不说嗷的一声就往上扑了——张起灵眼睛都没完全睁开，看也不看的一矮身子——顿时两条狗全部跨栏似的越过他滚进屋里，闷油瓶反手砰的关上门，任凭里面汪汪的狂咆哮，然后又是看也不看的反手制下扑上来的吴邪，两手都抓住往他身后一摁。接着还能悠哉的空出一只手来睡眼惺忪的发表评论：“腰部空隙太大。”顺手摸一把。



于是吴邪又没能扛下一招，气的大喊一声：“毛团！”然后白生生的球就滚过去，迫于高度，只能啊呜一口的咬住张起灵的裤脚管，闷油瓶低下头去看看，眯了一下眼睛，就走动起来。毛团挂在他腿上被他带着一晃一晃，吴邪也被逼的连连后退又一路坐回刚刚的凳子上。解小花全程目睹吴邪的又一次失败行动，只觉得非常的想笑。就凭吴邪这种打法，猴年马月才打的到哑巴张啊？吴邪也显然意识到自身不足，咂咂嘴认输，开门把两条大狗放出来用食物一阵安抚。然后再安抚刚睡醒就遭袭击的起灵神兽。这个拿食物哄当然是不可能的，背对着小花，吴邪理了理他的头发，然后又被啃了，打了一个哆嗦，把闷油瓶的脑袋从自己锁骨那边拉开。



“……哎哟，你们注意点场合。”解语花虽然这么说着，但是眼睛一直热爱的盯着手机上的俄罗斯方块：“装备准备好了，刚刚已经叫人放话出去说解家要去广西倒一个斗，明天下午1点，吴邪你们是坐火车的，要早点走，我，瞎子，你，哑巴张，如果等的来，还有那胖子和齐羽。这么些人一批，你没意见吧？”


吴邪一听，尽管齐羽这个不确定因素在自己这边，但是也不见得火车上他就能犯什么事儿。再说，车里除了自己全是人精。（……）他也没机会，因而就点点头。张起灵自然是沉默，小花当他默许，就合上手机：“那就这样了……吴邪你的狗怎么办？带去？”吴邪拍拍黑背：“带这条……另一条我有别的用。”长白山是雪山，指不定要用到雪橇犬这种耐寒的。小花点头，突然扑哧一声笑出来：“那这条呢？”


毛团居然还没放开张起灵，现在居然无限执着的已经爬到对方的膝头，越看越圆了，要不是还有四只脚和尾巴简直就像外星生物了。张起灵垂下目光去一动不动的让它扒，估计压根没当它威胁看。小花指着的就是毛团，吴邪大囧，他刚选中毛团那会儿毛团还是肉团，等养大了才发现这小东西除了卖萌基本上没什么用处——居然长不大……当然爷爷帮他带过一段日子，谁知道有什么特殊作用呢？吴邪心想自己绝对驯的熟的就只有毛团和王萌，王萌不好携带，那就带上毛团吧……还在神游结果听到旁边张起灵突然嘶了一声——吴邪吓了一跳，转过去看才发现毛团这丫居然已经上肩，一口巴在张起灵脖颈旁边，要不是小牙口嫩，那还当真能咬个口子出来。



张起灵这才抬尊手把毛团从自己身上撕下来，吴邪看他皱起的眉头心想不会要杀狗灭口吧，赶紧伸手去接：“小哥，毛团没什么恶意……”但是张起灵拎着它后脖子把它朝地上一扔，修长的手指指着它眉眼咵嚓一锋利冷冷的给了两字：“坐好。”


吴邪一愣，刚想提醒毛团认生除了自己和爷爷六亲不认的……结果小狗呜呜了两声，毕恭毕敬的坐好。

……张起灵！！！你告诉我你还有什么不会！！！

它叛了……吴邪内心无语了，养你多少年三分钟不到丫就给我叛了。吴邪挥挥手：“这个……毛团我自己能塞行李里。不用拜托小花你的。” “好，那就**的时候再见了。”小花也没有多待的意思，笑盈盈的看着两人身边三条狗的景象。吴邪冲毛团招招手，毛团还要先可怜兮兮的看看张起灵，见后者没有反对反应才一副委屈的状的扑进吴邪怀里，它受惊了。张起灵瞄了它一眼，什么样的人养出来什么样的宠物，太形象了。

最后把行装什么的差不多收拾了一下，每人一只登山包，吴邪差点塞爆它。……怎么……怎么绷带药龘品这种东西怎么带都觉得不够呢……小花还特别从解家的货里挑了一把古兵器拿给他们。虽然没有黑金古刀那么重，但质量相当过硬——怎么检测？闷大爷拎着长剑出去，咔嚓，外面青石板报废一块，切口整齐的很——于是闷大爷满意的拎着长剑回来，要了磨刀石慢慢磨去了。


吴邪把剩下的时间都着重训练黑背红旗，毛团也在旁边凑热闹。吴邪喊“跑！”雪白的一团滚的相当的快，有几次甚至颠颠的跑过红旗，无奈对方太大，威慑力很足，一怒之后汪的大叫一声。毛团那胆小货立刻歪了线路，一路呜着滚回吴邪身边摇尾巴装可怜，即使被无视也不放弃的在脚边绕来绕去。而吴邪自己这几天也好歹从和张起灵的不平等对抗中学到一点，由于加强力量短时间是别想了，灵活柔软也有点为难吴邪这个骨头硬梆梆的大男人。所以闷油瓶教他一些脱身技，四两拨千斤的力道，歹毒程度皆为“你放不放开我？不放我再用一点力气你的胳膊就完了！”。拿来应付活人和粽子都行，但是吴邪从来没成功对着闷油瓶使出来过——背后锁住，双手一制，吴邪刚要抬脚，身后这头神兽的气息就要命的迫近来，伸出舌头来沿着耳背，煽情而温热的舔过去——


OJZ……妈的骨头都要酥掉了……还打个P啊……



很快就临近了约定的时候，吴邪把省电的闷油瓶强行叫醒，方法不深谈，反正是开机了。然后带着两条狗就去了火车站，离小花的约定还有一小时，他们就到了。火车站人多，空气有些微微的闷。张起灵被领到公共座位旁边毫不客气的头一仰就睡，吴邪也不担心，反正他现在不是昏睡模式，就把包向他身边一放，又把他胳膊抬起来一点把毛团抓过去塞下面——毛团现在倒是乖，睁着水汪汪的黑眼睛可怜兮兮的看吴邪，尾巴还在一甩一甩，不过没有叫。吴邪笑了一下把闷油瓶外套的兜帽给他扣上，俯下身子：“小哥，我去洗个手，马上回来。”



闷睡瓶不说话，吴邪就当他默认，朝洗手间走。到了洗手间，吴邪嫌恶的皱皱眉头，靠，味儿够大的啊——他刚拧开水龙头，就听见身后某个隔间里砰、砰、砰的连着发出三声巨响，吓了他一跳。

吴邪回过头去，身后一排便池和六个一模一样的米白色厕所隔间，门上的标志都是显示有人的红色。分不请到底是哪个传出这诡异的声音。但是吴邪刚要再转回去冲了把手，那砰、砰、砰的声音就又来了——这回吴邪看清楚了。是最靠近角落的一个隔间，门板随着声音在震颤，好像和里面有人撞门似的。吴邪关掉水龙头，支起耳朵仔细听，夹杂在那撞击声之中的，倒有一个像是被堵住嘴的咆哮声：


“唔！唔唔！……唔唔唔唔！！！”

火车站洗手间，是个很简陋的地方。
火车站洗手间……应该也是个……事故高发的地方。



吴邪怎么听怎么觉得这个唔唔的声音像是胖子呢？但是胖子怎么可能被人关在这种洗手间里……他甩甩手上的水，皱着眉头看过去。门板又剧烈的震颤了两下，然后唔唔声变得更加响亮。吴邪越听越觉得这公鸭嗓是胖子的，而且这趋势听着像是要骂娘。但他也不好确定，走了过去，试着抬手敲了敲门：“……胖子？”


结果里面声音一停，然后顿时谢天谢地的拔高了好几个度：“唔唔！唔唔唔唔唔……”然后又开始撞门，砰的一记差点砸到吴邪鼻子。吴邪大惊：“难道真是胖子？胖子！你在里面吗？！”结果从门板下面突然探出来一小截脚尖玩命的在地上拍啊拍，吴邪一愣，赶紧低下头，忍着异味蹲下来朝隔间里面去看。骤然对上胖子那双瞪得浑圆浑圆的大眼吓得他呀了一声，就看见胖子的嘴被人用布条绑了，怪不得说不了话。看见吴邪之后胖子的表情简直只能用看见明器来形容，二话不说背过身去一屁股坐在地上压低身子。吴邪看见他的手也被反绑了，而且绑得死紧——他大概猜了出来，齐羽一定是来了，而且先把胖子扔在了这儿。吴邪赶紧给他一句撑住就去解他手上的绳子，才一碰到就明白是什么材质了，是齐羽的头发……这玩意儿一时半会儿还解不开，都绕在一起。吴邪拆了半天一根根的发丝越扯越乱……他怒了，胖子现在也十分的不好受，毕竟以他的身躯要把手腕凑在那里是非常困难的一件事。于是两人都很火大，相当火大，吴邪深吸一口气，严肃的开口：“胖子，我烧了。”

咦？王月半呈现困惑状，但是下一秒就听见ZIPPO打火机那种金属的质感发出的咔哒声，然后——


“唔！！！！！唔唔唔！！唔唔唔唔……！”



幸亏惨叫之后胖子的手马上获得了自由，他三下两下把自己嘴上的布条撕了下来第一句话冲上去就是：“操龘【和谐】你【和谐】妈龘【和谐】逼的！！！老子和那个姓齐的小子不共戴天！！！”接着哐一下把门大力的打开，吴邪躲闪不及被他掀翻在地，尽管赶紧拿双手撑了没让自己直接滚地还是觉得一阵恶心，喊起来：“死胖子你也不注意一点！小爷我还在外面你就不能等我站起来！”胖子明显气的脸都绿了：“那小子绝对还没走远信不信！胖爷我不扒了他的皮我王字倒过来写！！！”


结果吼完之后，他和吴邪发现厕所里那些其他人以一种看变态和看好戏的目光围观他们，吴邪登时囧了，胖子则气吞山河的吼回去：“看什么看！再看打你！”瞬间人民群众在流氓面前作鸟兽状散。



不过胖子没事儿，这真真的给吴邪打了一剂强心剂。铁三角聚齐，终究有一些事是只想跟闷油瓶和胖子商量的。他于是特别宽慰的拍拍胖子的肩：“你没事吧？胖子，这几天你过得怎样？”神膘……倒是看着一点没瘦哈……外伤……从你这么精神的能骂人来看也没有啊……胖子呸了一声：“小兔崽子敢怠慢你胖爷的话胖爷我反手就废了丫！娘的……你说脸长一样天真你龘他妈怎么就看着这么亲切呢！我和组织上顺利会师！”


“好好……顺利会师……胖子你知道我们要去广西倒斗么？”说这个的时候吴邪压低了声音，并且挪到了洗手台边边洗手边对胖子说。胖子哼了一声：“那小子都跟胖爷我说了，要不然今天他也不会带着胖爷我过来。但现在胖爷我都和组织上会师了，还管他个鸟！跑路跑路！”吴邪沉吟了一会儿，皱起眉头：“不行……还有小哥的事儿……你知道么？”



胖子一惊：“怎么，那鸟不拉屎的破地方又是小哥要去？”


吴邪摇摇头，把没电的事儿和胖子解释了一下，看见胖子的脸顿时涨成了猪肝色：“我艹，还要和那小子一起倒斗？老子真怕老子看着他的脸直接揍下去！”

“你冷静点！”吴邪关上水龙头，叹了一口气：“估计他也早就看出来小哥的症状，知道就算没有筹码我们也一定会求他这个知情者，所以才这么笃定的放过你。胖子，我不能扔下小哥不管，你……你还有你的铺子，还有你自己的日子，你现在走还来得及，真的，你不一定要跟我们走这一趟……”



“放你妈的狗屁！”胖子想也不想脱口来了一句：“看着你们俩去那十万大山里争着喂粽子胖爷我在北京吃香喝辣？你当不当胖爷我兄弟啊？！”然后二话不说直接大力金刚掌拍在吴邪背上：“天真我告诉你你可不许叽歪，再叽歪就像个娘们儿了啊！是爷们就一句话，胖爷我走定了！”



吴邪心里一阵感动，突然胖子问他：“对了，那小混蛋呢？先想办法让胖爷我揍他一顿出出气！”吴邪想了一下，反应过来他是要找齐羽算账，一歪头：“他不是该和你在一起吗……？我找到你的时候你也知道你就在那里一个人……”胖子的小眼鄙视他：“天真你犯二啊，胖爷我是被他关在这里的，那当然是关好我之后他就跑啦！照你的话来说他没在约好的地方？”



约好的地方？吴邪感觉有点儿不妙，转头问胖子：“你大概被关了多久？”胖子想了想，“没多久，刚进去一会儿天真你就来了。”那就是齐羽刚走没一会儿……


“呀，小哥！”吴邪突然反应过来，喊了一声，直接朝门外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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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站人流是非常密集的。到处都是脚步声，到处都是不同的气息。


张起灵正歪在椅背上休息，突然感觉到胳膊底下的毛团动了动，然后钻出来站到他膝盖上。小小的一团，冲着某个方向发出了敌意的低吼，浑身的毛因为它压低的身体都感觉炸起来了。张起灵睁开眼睛，冷冷的看向毛团吼叫的方向，却看见一张熟悉的面孔。是吴……不对。



那个靠在对面柱子上静静的注视着这边的人，戴着一顶棒球帽，头发剪得相当短，但还是能在脑后扎成一个马尾，眼镜后面的目光看不出情绪。他双手抄在口袋里，见张起灵醒了，也没有一点靠近的意思。是齐羽。因为要一起下斗，张起灵只是看了他一眼，就别开了目光懒得看他，把毛团抓回胳膊底下夹着。毛团倒是很能认主，敌意的低吼一直在持续，没有停下来过。而齐羽只是静静的看着这边，见张起灵没有反应，笑了一下，开了口：



“张起灵，你要当心一睡不醒啊。”

38.

等吴邪和胖子一路狂奔而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诡异的情景。张起灵继续睡觉，毛团冲着齐羽吼，而齐羽靠在一旁的柱子上就那么站着。胖子一看见他就怒上心头顿时暴喝一声操起老拳就打——吴邪赶紧拉住：“胖子你想招雷子吗？！”



雷子和出气比起来明显是雷子的威慑力大一点儿，胖子瞬间就收了拳头但仍然恶狠狠的盯着齐羽。齐羽就当做没看见，反正造不成实质性伤害。吴邪拉着胖子坐到小哥身边去，毛团一看见正主儿回来了马上就装可怜，呜呜的往吴邪身上钻，吴邪把它一手拨过来揉揉，胖子对着闷油瓶打了个招呼：“小哥。”没准备有回答的，但是没想到闷油瓶睁开眼睛向他点了点头，又歪回去睡了。


胖子有点儿稀奇：“哟，小哥这是变亲切啦？”顺手把别人放在他们旁边座位上的包就直接一扔自己一屁股坐了上去，瞧见毛团，一只肥手过来直接把它搓成了团子：“天真，你这够享受的啊，下斗还带个宠物？”吴邪一把拍掉他的手把毛团拯救出来：“别开玩笑了它可能派上点用场呢，实在不行晚上放在门口还能汪几声放个哨呢。”胖子乐了起来：“就这个头？天真你脑子没坏吧？”


吴邪不说话了，说实话他自己也在怀疑把毛团带上这个举措是对是错。不过反正毛团自己长脚不算重量，带不带都无所谓。他扭头过去压低声音问闷油瓶：“小哥，刚刚那家伙和你说了什么？”

闷油瓶摇摇头，吴邪也不清楚那算是“没说什么”还是“你不用知道”。而很快就看见了小花特别招摇的来了，还是那粉衬衫哗啦啦的晾在风里，外面换了一件白色风衣。他两手空空，吴邪还以为他什么行李都没带，结果看见后面黑眼镜巴巴的跟着，拖着两个箱子脖子上还挂着一个袋子还一脸满足。小花一路摁着手机走过来他就一路嘘寒问暖，什么花儿爷你渴不渴啦？花儿爷你冷不冷啦？之类的，小花赏他一白眼他都能乐呵半天，也不知道神经是多么粗得像钢筋才能这样。吴邪向小花远远地招招手，黑眼镜一过来顿时这里诡异的被压抑住的氛围就一下子解除了——毕竟看着黑眼镜一脸贱相……是件非常喜感的事。


小花足足带了两个箱子之多，到了之后就把手机收起来环顾了一下，目光淡淡的在齐羽身上留了一会儿就转开了：“看来都来齐了啊，那就都到车上去吧。喂，那边那个胖子，你有装备吗？”



胖子看了看他摇摇头，于是小花无比霸气的一挥手，黑眼镜把左手的箱子给打开，里面是两个并排的登山包，他扔给胖子一个，又把另一个朝齐羽扔去。齐羽抬手接了下来，也不拉开检查直接就背到了背上向小花点点头。而胖子捏了捏包，用口型向黑眼镜比划着问了：有枪吗？这个军火狂人……黑眼镜挑了挑眉毛，用手指比划着写，C4。


……也就是说，胖子和齐羽，或许还有小花和黑眼镜，现在都背着一堆能瞬间让这里塌掉的东西！这怎么过安检啊？没想到小花一挥手，黑眼镜立刻拖着另一个箱子向安检口走去。吴邪看着他的背影刚在想这家伙要怎么糊弄过去——结果下一秒结果就让他看见了，黑眼镜走得好好的突然脚一软啪叽就倒下了，箱子也不知怎么咔哒一声就开了。里面居然滴溜溜的滚出来好几快拿着布包着的玩意儿，从缝隙里面大股大股的冒烟雾。黑眼镜大叫起来：“哎呀我的东西！师傅帮忙捡一下可以吗？”于是安检口一下子来一帮人，估计也是小花早就让他们呆那儿的，帮忙捡那些东西。吴邪怎么也看不出来那布包着的到底是什么，小花拍拍他的肩：“干冰，过一会儿连痕迹都不会留下。我们走吧——”



于是居然就这么趁乱混了过去，身边这几位大爷都走得无比理直气壮。只有吴邪尚且有好市民思想作祟，略略有些心虚。当脚踏上火车的时候才松了口气，软卧，小花一口气包了个隔间。六个人正好，黑眼镜上去就直接秒袭下铺，然后嘿嘿痞笑着示意小花坐过来，小花也不客气，直接一屁股坐上去。胖子一见立刻贫起来：“哎我说瞎子你这么护着这小九爷啊？难道又是一对超出**友谊的好基友？哟，胖爷身边儿怎么尽是这种人啊——”中枪一片，但是没想到黑眼镜半点不心虚，继续给小花端茶送水亮牙一笑：“我是花儿爷重金召来的伙计不是？要对得起花儿爷付的价格——”明明这么说着，低头看小花的样子却柔和的很。而小花当没听见似的躺在枕头上噼噼啪啪按手机，俄罗斯方块的游戏音效响成一片。闷油瓶是自主自动的去寻找上铺的，现在早就让自己挺尸去了。小花看看还站在那里的吴邪，笑笑：“吴邪你睡我对面吧？”

“啊，我不介意睡哪里的，胖子你对铺位挑吗？”吴邪本来打算睡闷油瓶下面，但听小花这么说也就算了。胖子看了看中铺，比划了一下宽度——然后在自己神膘上比划了一下，哑然失笑：“我说小九爷，你这是要挤死胖爷我啊？这夜里一翻身这栏杆拦得住胖爷我么？”吴邪一听赶紧拿过胖子的包往下铺扔：“那你就睡下铺呗，我睡小哥下面，我睡小哥下面。”说着赶紧把自己塞进中铺，尽管抬头看见的还是一片白板，但知道那人就在上面，还是安心许多。齐羽看了，也就默默的爬上另一面的上铺，往角落里一蜷，顿时非常的没有存在感。小花看着胖子面色抽搐了一下，翻了个身拿个脊背对着他。黑眼镜还是笑，拿瓶水出来，但笑的怎么看怎么僵。



等火车开起来了，无聊的时光也就开始了。到广西那边大概要在火车上呆两天，而其他伙计已经分批有的坐飞机有的坐别的火车都走了，这两天时间无疑是无聊的，小花的消遣是手机，闷油瓶不需要消遣，齐羽懒得管。于是剩下三人愉快的组成了锄大地联盟，毛团一开始被吴邪塞在包里，现在也放出来，被塞在闷油瓶的铺位上睡觉。反正小东西特别能疯，只有闷油瓶在它旁边的时候才乖的要命。黑邪胖三人围着胖子那铺位打牌，吴邪被挤在角落里。他们赌的是谁输一轮谁拿出十块钱来，于是——


“我擦！胖子你出千！”
“天真你哪只眼睛看出来的？口说无凭啊！”
“两位——我，嘿赢了！”
“靠瞎子你丫什么时候动的手？！”
……


…………口胡就算是十块钱十块钱的付那也穷了好不好！！！！吴邪的脸都要黑了，这大半天的打下来自己进账二十出账都快进账的二十倍了！说这俩人没有出老千鬼才信啊？！他急得头上汗都出来了，盘着腿看着手上的牌，诶诶看看你们都不错啊……怎么就不能帮我赢一局……黑瞎子一直都是那副优哉游哉的痞笑，反正打到现在他是最大的赢家。而胖子这个人精那也是输赢差不多均衡，算来算去就自己被欺负啊口胡！！！这帮混蛋……


突然吴邪听见上铺有悉悉索索的声音，然后过了一会儿，看见闷油瓶爬了下来，在吴邪包里翻了一会儿拿出一碗泡面来，又拿出一碗来在吴邪眼前晃了晃。吴邪一看唔都到吃饭时间啦？就对他说：“那小哥麻烦你也帮我泡了——”闷油瓶点点头，吴邪却在这时又凶狠的……被欺负了一局TAT……他把牌一摔：“我靠这也太过分了吧！”胖子和黑眼镜这时候倒是出乎意料的一致一起嘿嘿笑起来，胖子一挑眉毛手过来做了个点钱姿势：“愿赌服输啊天真~来来来，让胖爷我掏空你的钱包~~~~” 吴邪愤恨的盯着他，伸手去掏衣袋——


突然一只白皙而骨节分明的手搭在他的胳膊上，三人皆是一愣，然后吴邪抬头，看见闷油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放下了泡面碗站在自己后旁边，又出手把胖子的手挡了回去。目光毫无波澜看不出他怎么想的，胖子的头上瞬间冷汗就下来了：“我靠，小哥这是天真自愿的啊！你你你、你也不能坏了规矩不是……”但是眼看着闷油瓶摇摇头，把吴邪拉起来把他刚摔了的牌拢一拢捏到手里：“我来。”

⊙口⊙！闷油瓶？锄大地？帮吴邪？


黑眼镜的笑突就一僵，然后他把眉头皱得死紧就算隔着墨镜还是能看见他死盯着牌嘀咕了一句什么。而胖子哦了一声放松下来，他差点以为小哥护妻心切要用暴力解决——那还是交钱吧！！！犯不着为了几百块钱赔上命啊！！吴邪也觉得挺新鲜：“小哥你会打么？”但还是把位置让了出来，然后就坐在小哥身边——那真真是挤了，因而贴的相当的近。几乎是鼻息都能喷上肌肤，张起灵也没有动，反而舒展了一下肩膀。那头小花听见这架势，似乎也有了兴趣，一双桃花眼瞄了瞄这架势，冷笑一声凑过来，毫不客气的直接往瞎子身上一贴。顿时某人像被打了鸡血，整个人都进入了一种癫狂的状态。所以小花你是黑眼镜的专属法师吗？状态全满也就这个腔调了……




于是六个人里面，五个人都挤上了胖子的下铺。胖子横在中间，胖子以左，是气势汹汹打了鸡血的黑眼镜，胖子右边是一句话没说但是内心波涛汹涌的面瘫张，所以这是什么？锄大地之战？察觉不到这诡异气氛的只有神经粗的吴邪，还笑着问小花：“小花，你对锄大地也有兴趣？怎么不早来我们打别的啊？那我也不至于被他们两个出千给整成这样啊！”说完之后包厢温度略微下降，张起灵吐出两个字：“开局。”


胖子虎躯一震，突然觉得自己居然闲的没事会去想找这两个人锄大地，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于是这几个心怀鬼胎的人就开始打起牌来，吴邪紧张的盯着闷油瓶手里的牌，诶……好像不太好啊，这要怎么翻盘啊？果然，笃悠悠的出下来，瞎子：3一对。胖子：6一对。闷油瓶：2一对。



我艹那是你仅有的两个二啊！！吴邪一傻，捏了捏闷油瓶的肩膀，他不为所动，再来了几轮，顿时张起灵手上的大牌就全没了，吴邪已经完全慌了，要不是打牌什么事都表现在脸上那是给人骗的，他都能跳起来急得乱转了……闷油瓶……闷油瓶会不会打啊？他…他一个格盘过的脑子记得规则么……吴邪越想越虚，却突然看见闷油瓶目光朝着门外一瞟一副看见了血尸的样子冷冷的撂下一句：“出去。”他这副严肃样子让吴邪吓了一跳，马上抬头看过去，剩下几个人也皆是一惊，尤其是背对门口的黑眼镜都扭过头去。然后……然后闷油瓶的手就飞快的动了。



吔？什么玩意儿？吴邪还在看紧闭的隔间门到底有谁，就感觉到一堆凉凉的纸片被从衣服下面塞到自己身上，他猛地一惊低下头去又看见闷油瓶的牌，顿时傻眼——我擦，从惨不忍睹变成同花顺！！！他不是没有大牌了吗？！什么时候做到的！其他人看见没人都疑惑的转回头来，张起灵淡淡的说：“看错了。”



信你才有鬼！黑眼镜盯着他笑的一脸意味深长，扬了扬下巴：“哦是吗？哑巴，帮我拿瓶水成不？——就在你手边。”他盯着闷油瓶的袖口看，闷油瓶瘫着一张脸抬手拿水瓶把水瓶扔了出去，还对着他甩了甩袖子。瞎子那点居心在场的都心知肚明，但并没有他期待的“扑克牌像下雨一样从袖口降临”【……】张起灵又淡淡的说：“玩大点，一百。”那语气听着要多笃定有多笃定，黑瞎子一听还没来得及说话胖子就大喝一声：“还是小哥爽快点！天真你看你，10块10块的你也不嫌麻烦！”吴邪不说话一下子就笑了，同情的注视着胖子，拍拍小哥肩膀笑而不语。小花倒是冷笑一声死盯着吴邪衣服看，吴邪被他盯的心虚，默默的往小哥背后缩，只求自己看起来更渺小——果然，胖子接下来一个单牌，张起灵看也不看默默的把手里的牌向他们一摊。接着，另外两家的脸就绿了。


吴邪笑嘻嘻的替闷油瓶在一片寂静中说话：“炸！给钱！”


财源满进，就是这么说的了。


小花一看来劲了把瞎子一把拽开斜他一眼：“换爷来！”当下坐在了瞎子前面，又是贴的近，吴邪看瞎子那灿烂的表情真觉得他要爆了。于是又是一轮笃定的开局，打到一半张起灵的两指正欲出动，小花突然嫣然一笑手啪叽就摁在众人中间的牌堆上。


“打蚊子。”他看着张起灵一脸挑衅的说。……你家初冬有蚊子？张起灵默默的把手指收回去，然后理了一下牌。原来是7张，他拢成一叠，再细细的理开……就成了……5张？！


然后吴邪又感觉到自己被塞了两张牌。他几乎要一脸崇拜的看闷油瓶了，虽然他自己被塞了一衣服的牌，但在红票子面前一切好说啊！小哥质量，品质保证！最重要的是无论局面怎样这人都是一张面瘫脸和一对无辜眼。相比较而言那边两个表情丰富的就吃亏多了，吴邪乐滋滋的想，以后要是不倒斗了，把闷油瓶送去打牌也一定赚的很凶啊！看这手法！这淡定！



接下来那十几分钟，完全就是出老千的集锦，吴邪看闷油瓶的手法看得眼花缭乱，小花和胖子很快就连本带利欠了吴邪一大笔。要不是打到后面牌越打越少实在撑不起来，最后一帮人分了牌每人手里3张。顿时都囧了，没能阻止了张起灵出千的小花气的直接回了他的铺位又把个手机摁得飞快。黑眼镜迅速见机溜掉，围在小花旁边花儿爷长花儿爷短，就是说给别人听的。胖子一看这架势就知道今天自己溜不了了，迅速把刚刚赢到的钱都交出来：“小吴小吴你快饶了胖爷我吧！本来皮夹子里就没带多少再这么下去就被你榨光了！我把钱都还你欠你一顿饭行不？都是兄弟干嘛这么计较嘛……快快快把小哥撤回去……！”

妈的心情实在是爽爆了！吴邪就差在心里喊哦也了，张起灵默默地看吴邪，吴邪笑了一下：“谢了小哥，放他一马。反正都赢回来了，也给胖子留个买水钱。”

张起灵听完就默默的把钱接过来，也不看数目直接往吴邪手里一塞。然后又拿着泡面碗悠悠的飘出去，吴邪盘腿坐在那里奸笑着看胖子，胖子鄙弃的扔过去一个眼刀，意思明确：你丫就仗着小哥吧！吴邪一挑眉毛看回去：你们耍赖我还没追究，更何况又不是我喊他来的！


那是，照小哥的自觉程度，能让你开口喊吗！胖子翻了个白眼，但是一扭头就看见还稳稳的拿着泡面盒的张起灵又开启了昏睡模式，身子突然向前就往下栽。这也不是第一次了，这几天张起灵都会突然地陷入昏睡，时间也说不准。吴邪一看这架势动作比谁都快，把手里一大把零钞一扔顿时满床都是纸钞——在纷纷扬扬的纸钞中一个箭步上去给接住，然后喊了几声小哥，无奈的摇摇头：“又来了。”



在场的人显然都见识过这场面，所以看了看之后也都各自继续忙自己的去了。吴邪把他背起来愣是弄到了自己那中铺上，刚把人放下要摊开被子给盖上，就听见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吴邪？”

存在感一直很弱的齐羽，居然探出身子来定定的望着他们那个铺位。



吴邪并不想搭理他，所以只是回了一下头就继续把被子展开来。给张起灵把鞋脱了，外套脱了，散在脸上的刘海都细细的拨到脸旁边去。手下的触感一如既往的冰凉，但是细腻，呼吸也是平稳的。因为张起灵很久都没有回到上铺，毛团在上面发出了呜呜的声音，吴邪探头上去朝它招招手，它便爬过来被吴邪一把抓了当小暖炉塞在闷油瓶的被窝里。


齐羽不吭声的看着这一切，眉眼不自觉的柔和了一点儿，坐起身来开了口：“……我……我想大概麒麟竭对他有点儿补的作用。制造张起灵的时候用了大量陈年麒麟竭……呃，现在特别制作也来不及，中药店里那种新鲜的也行，就是药效差很多，估计要喝很多。”

麒麟竭？吴邪一愣，下意识看看自己，这玩意儿当年上秦岭的时候凉师爷说自己磕过一块，可是他并不能想到什么时候吃的。但是一听到张起灵可以用这东西补他马上转过身去：“说详细。”


齐羽看了他一眼，摇摇头：“这也只是推测，张启山给我的信息，麒麟竭和麒麟血在张起灵计划中起至关重要的作用，不过都是新鲜的，有一批还存在当年的实验地点，放到现在估计也药效强了很多倍。”胖子一听就哼了一声：“当年的实验地点？等你把东西拿来小哥睡都睡醒了！你觉得我们的行程能耽搁么！”齐羽似乎是懒得理他继续对吴邪说：“当年实验证实了一点，麒麟竭反而是被吃下去之后再拿那人的血液混进新的药疗效比较强，中药店里有得卖，你可以一试。”

……吃过……麒麟竭的人？

“我靠，你说得倒轻松！这样的人哪儿找啊？还有你说的怎么是真的？万一是毒药呢？找来那东西你磕啊——！”胖子继续火药味很大的掐回去。 “呃，胖子……”吴邪把手伸到下铺去，晃了晃：“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的，我和我一发小去过秦岭倒斗吗？”


胖子那张肥脸很快就向上看：“怎么？”


吴邪沉默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说，于是就直截了当的：“……凉师爷告诉我，我吃过。而且在云顶能驱虫……就是因为那个。”

顿时，整个包厢都沉默了。只有火车碾过铁轨的咔哒咔哒声。

吴邪抬头看齐羽：“能撑多久？”

齐羽有点儿意外的盯着他：“你吃过……？”将信将疑的摇摇头：“我们……针对这样的情况做实验，所以，不清楚。”


吴邪于是不再说话，转回去盯着张起灵沉睡的脸。突然心里有一点小小的震动，所以……所以自己能为他做点儿什么，是么？他忍不住摸摸张起灵的侧脸，又看看自己的手腕。放一点儿血……他就能撑更长时间是么？他知道，自己信了。

39
他要的，只是自己一点儿血。


解语花直起身子来，定定的看着吴邪——事实上，整个隔间里的人都在看他。吴邪表现得很平静，只是看了一会儿自己的手腕，然后就掏出手机来，刚摁下一个键小花就出声了：“吴邪，你打算怎么做？”

“嗯？”吴邪回过头去看他们，这才发现所有人的目光都显得有些奇怪的盯在自己身上，他挑了挑眉毛：“干嘛都这么看我，我叫王盟把那什么玩意儿寄来不行吗？”胖子显得有点儿迟疑的开口：“小吴，你真打算听他的放血啊？”


把命放给他我都愿意。吴邪笑笑没说话，齐羽坐在那里，把目光转开了望着窗外的远处看不出情绪。小花笑了一声，却是没有半点显得高兴地意思：“你从小到大都是死脑筋，你也不想想你家哑巴要是知道你是一味药会不会拒喝，得，你要是不给自己开一条口子估计你也不安生。如果没效果，再自残就把你直接打包快递回北京，和秀秀一起镇守大后方给予前方杀敌的你家哑巴精神的慰藉！”


吴邪一听忍不住就呸了一声：“我靠大花，这么多年没见你丫损人功力见长啊！”瞎子你不容易啊！小花冷笑一声看看他：“这么说你舒服点，吴邪。你要是把自己弄伤了，那是广西，气候湿热得很，万一感染了本来就是勉为其难的带上你，到时候真拖了后腿就只能送你回去了，不这样以后就只能看着你的狗睹物思人了，没办法，这地下的事是要出人命的。这里谁的命我们都赌不起，我得先说说清楚，你别怪我说的难听。”


胖子忍不住驳了他一句：“我说小九爷，你这话也说得太过了吧！”吴邪却是哑然，小花到底不是小时候那个温温软软的小姑娘了，他选的那条路让他必须以利益最大化为前提，而带上自己已经是顾上了情谊了——但是，说来说去，闷油瓶或者胖子就不会被这么说，还是自己身手不行。他一下子就闷声不响了，刚想让胖子也别说了，没想到胖子下一秒就是一句：“你知不知道天真是吉祥物啊！有天真镇着再凶的斗那都能出来！胖爷我认证！”


……吉祥物……吴邪在心底里觉得自己的感性细胞早点去死比较好，居然还存活着几个用来被胖子气。但他仍然只想苦笑，自己算哪门子的吉祥物，别人下斗几十年不一定撞的到一只粽子，自己下的那几个斗见过的粽子加起来都能排满一操场了！而且哪次自己这条命不是闷油瓶他们救下来的？他们三个差点被尸蹩咬死过，被墙夹死过，被人面鸟给吞下去过，被蛇毒死过，可能的死法都能申请吉尼斯了，而在这些时候，自己又什么时候帮到过他们了？他越想情绪越低落，于是这包厢又奇妙的安静下去。哐当哐当的火车行驶了好一会儿之后，黑瞎子拿过那两个刚刚闷油瓶掉在地上的泡面碗挥了挥：“谁要吃辣？”


胖子早就被这气氛憋得难受，赶紧喊起来：“瞎子你要弄泡面啊，来来来胖爷我跟着你一起去，你这也没长三头六臂拿不下那么多不是~？”于是两个人以逃命速迅速出了隔间，齐羽又缩回角落呈现无存在感状，小花则拿着个手机表情一如既往的把个俄罗斯方块打得飞快。


吴邪看看外面逐渐暗下来的夜色，又看看安静的过头的隔间。努力甩甩头忘掉那些忧虑，又怎样呢？自己已经踏上去广西的路了，也没有人硬逼自己，所有的危险都是当初已经决定好面对的，现在一句话就让自己僵的和个娘们儿似的怎么行！他胡乱的在自己的短发上挠了一通，从铺位上爬下去，一边摇摇晃晃的把鞋子穿上一边朝门外挪，小花对着手机屏幕吐出三个字：“跑哪去？”

吴邪回头笑笑：“帮忙拿泡面，顺便和他们说一声我不要辣的。”

于是小花也朝他笑笑，样子瞧着，和小时候那个拽他衣角的小姑娘其实也差不远。



等到了泡热水的地方，才看见黑眼镜一个人拿着一大叠泡面碗在那边一个一个的正撕调料包。吴邪赶紧上去帮他，拆开一盒香菇炖鸡的，问他：“胖子呢？”黑眼镜指指对面卖小吃的小推车嘿嘿一笑：“胖爷啊他嫌这泡面没肉，去买点儿香肠回来——不过估计是不打算回来了哟~”吴邪顺着他的话探头出去看，推小餐车的是个妹纸，于是胖子笑的一脸“我不是好人”的边掏钱边调戏妹纸。他大概是想把时间拖得慢一点，手在身上摸了半天钱包，越看越觉得猥琐。那妹纸看他的眼神就是看变态的，吴邪马上把头缩回去，他决定装不认识丫的，太丢脸了……

“哎我说小三爷。”瞎子那没个正经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伴随着这声音的是一个蔬菜包呲的一声被撕开的声音：“你到底为什么要去广西？”

吴邪有点儿惊讶这人会问这种话，瞎子一挑眉毛：“好吧，我想说的不是这个。花儿爷话说得重，你别放在心上，他没几个人好信的了，说话儿惯常带刺儿，但他瞧见小三爷你这个朋友是真高兴，小三爷你让着他点。”吴邪听着觉得挺好笑，黑眼镜这是把小花当小孩子呢？他摇摇头把一个泡面碗泡上水：“我没放在心上，再说小花说的都是真的，这些问题也不是我不问它就没了。说到底还是我自己的问题，我看……你倒是挺照顾小花的？”

说话间黑眼镜已经弄好了所有的调料，把几个碗都倒上热水，一刻犹豫都没有仿佛背书一样：“我是花儿爷重金请来的伙计，一切行为标准以花儿爷高兴为主，他怎么高兴我怎么来。”说完他正好把热水都加完了，又是笑了笑，不过有点儿苦笑的意思：“那小三爷我先走了~”

吴邪目送他离开，心想丫绝对和小花有问题。但是他定睛一看，突然觉悟了——

“黑眼镜！你剩下的怎么全是辣的！？”



火车上的日子也就说长不长的过去了，到了广西先坐车去了上思，在邮局里吴邪指使把王萌寄来的麒麟竭拿了，这给制成了不知道什么粉剂，分成小包小包的。然后在齐羽的指路之下一行人自己搞了一两面的就往十万大山里面开。自古以来，南疆之地那就是落后的代名词，倒不是有什么贬义意味，而是这里的树和山实在是太壮阔，任何生物都有外面两个大。当一只巨型蚊子又一次想飞进车的时候胖子果断的放弃了开窗通风这一想法——开玩笑……要被吸成人干的好不好……人力在这十万大山里显得无比的渺小。面的里面张起灵那是必须挨着吴邪的，别人消受不起他醒的时候那低气压。而胖子是司机，小花和黑眼镜单坐中间那排。于是后座顺序就成了齐羽→张起灵→吴邪。胖子从后视镜里看着……总觉得这样很微妙，中间那个睡得岿然不动，两边两个长得一模一样。



等好不容易到了齐羽说的那个巴乃小村，一行人快被那土路颠地吐出来了。不过其实那个“一行人”也只有吴邪和胖子，胖子自己是司机，找个地方把车一停马上就摊着不动了。而吴邪扶了好一会儿的车门才把胃里那股火烧火燎的翻腾感给压下去。这里是个瑶族的聚集区，入眼的皆是极有特色的高脚小楼，不时有一两个少妇坐在门前择菜。穿的都是瑶家民族的服装，胖子躺了没一会儿就看的眼睛都要直了马上蹦了起来——瞬间他的晕车就被治愈了，深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整个人又笑的“我不是好人”。吴邪为了防止他颠颠的去调戏人家赶紧一把拉住：“先找个地方住下来吧？啊？”众人没意见，胖子显然有点儿遗憾，不过也赞同：“成！先找个地方然后弄点儿肉来吃！成天吃泡面都快把胖爷我吃成个泡面了！”


“我看你是面饼吧！还泡面，你有泡面那么苗条么！”吴邪鄙视的看他，胖子大力的拍了拍自己的肚子：“天真你这是阶级歧视！我告诉你，胖爷我这一身神膘……”
“好好在斗里有很大用处！”吴邪懒得听他絮叨赶紧把他的话堵回去，后面齐羽默默地开口了：“这里的村民有点排斥外人，还是不要太高调。”


他这话一出来，于是高调的两个都闭了嘴。胖子哼了一声懒得搭理他，走到最前面去了。张起灵现在应该是清醒的，不过他平时也是挨着车就睡，所以也说不准是什么时候开始清醒的，默默地就拿着装备背到肩上，又去拿吴邪那一份作势要背，吴邪赶紧上去接过来：“小哥，这不用——”被他避了一下，摇摇头。吴邪心想自己要是连个包都要让你背岂不是太窝囊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张起灵这下跟他较起劲来，柔软的刘海下面露出的一双眸子是有一点儿柔和的。瞎子懒洋洋的在旁边笑一声：“小三爷，你还是趁哑巴能动弹的时候使劲差遣他，要不然等一下两个包和一个哑巴不都得你来背？”


吴邪切了一声，没理他，还是要抢那个包。没想到张起灵点点头，往后退了一步。吴邪怒了，一挥手指着他说：“毛团！”然后白生生一球又上去一口咬住他的裤脚管。吴邪指着毛团说：“那小哥你帮我看好它！”不由分说的把包背过来。说实话，等一下还要试一下……齐羽说的那个方法有没有用呢。他下意识地瞄了瞄自己的手，在火车上张起灵睡醒了之后没人跟他提这件事儿，吴邪自然也就不说，反正一大碗药，混一点儿血味道都不会变的吧？


山村的空气实在是清新，巴乃很小，六个人走了没一会儿就看了个遍。最后找到一家农家乐的旅馆，似乎屋主也很常招待他们这种从外面来旅游的，看见他们一个个的都背着包很快就适应过来给他们分房间。屋主叫阿贵，有两个女儿和一个儿子。齐羽在进到屋内之后就一直困惑的四处扭着头看屋内屋外，吴邪看他表情不对劲，故意落下两步：“发现什么？”


齐羽皱着眉头放低声音：“……你看，从这里的窗子望出去，能够很清楚的看见一座吊脚楼是不是？我和张起灵还有霍玲在那里住过上下层，那时候陈文锦带着另一批人住在另外的地方，不过相隔也不远。看得这么清楚……看来当年是有人一直在这个屋子里面监视着我们。”

吴邪吓了一跳，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果然有一座特别灰败的吊脚楼在那里。他眯着眼睛仔细看了看，突然想到小哥就在那样的地方住过……一下子他就想去看看了，刚想问问阿贵有关那屋子的事儿，突然他从窗口里看到一个人影一闪过去。


“有人——”吴邪一下子喃喃出声，这回不光是齐羽，连张起灵都扭过头来：“谁？”
但吴邪说不出话来，事实上，他也不确定那是不是“人”。因为如果那玩意儿是人的话，那肩膀也太奇怪了……简直像是被整个切掉，而塌在那里的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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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邪忍不住就想看看清楚，但是一眯眼睛，那人影又不见了。他“诶”了一声：“没有了……？”


这时候胖子也注意到他们，停了两步让自己落到后面去和吴邪站在一起看，看了一会儿发现是一幢破屋子瞬间就叫了起来：“靠，天真那幢破房子有什么好看的？满村的民族建筑你文艺腔调上来了也不至于盯着那一幢看吧？多破呀——”他大概嚎的太大声，引得所有人都看过来。吴邪皱着眉头说了一句：“不是……我刚刚看见有人……一晃就不见了……”

阿贵这时候也走过来顺着他们的方向看看，然后非常云淡风轻的说了一声：“啊，没事儿，大概是我儿子。他脑袋有点问题，满村乱跑，不过对那一块儿好像特别喜欢。”


他说这话的时候，张起灵看着他的背影眯了眯眼睛，不过没说什么。齐羽也沉默了，看着那窗子一会儿，率先拎着包走掉了。于是大部队又移动起来，吴邪还想看一会儿被胖子一把拖上：“得了天真待会儿你想看把你牵到那破屋前面看个够成不成？先吃饭先吃饭，胖爷我饿的他奶奶的就要吐酸水了！”



听这话，阿贵马上殷勤的叫他两个女儿去准备晚餐，两个小姑娘一个叫云朵一个叫云彩，长在这山清水秀的地方都是貌美得很，应了一声就跑去后屋了。相比之下那叫云彩的小姑娘长得更有种天然的水灵，一双大眼睛溜溜的在每个人身上停了一下，过到胖子的时候吴邪明显感觉到胖子轻轻的唷了一声，然后那眼神就不对劲了，感觉好像那边悠悠的有一支上串小红心的箭“biu”的一声就这么命中了胖子。


担心他口出狂言给人爹轰出去，这下吴邪赶紧拉着他走到边上去了。闷油瓶则是环顾了一下屋子，然后自顾自的往二楼走。这把所有人都看的挺楞，阿贵也呆了一下不过马上反应过来：“哎没错，这位老板走这边儿——”闷油瓶当然是一贯的就当没听到，于是吴邪赶紧上去寒暄了几句之后就上去了。



有三间房间，铺位倒是很奇葩，一间房里是一个上下铺和一张床，另一个是双人间，还有个单人间。由于胖子的呼噜在火车上就把众人折磨的差点直接开窗把他扔出去，所以毫无疑问的被塞进了二楼末端的单人间，吴邪果断地在胖子：“都是爷们儿介意什么打呼噜——”之中把门狠狠地关上，然后……剩下五个人就在双人间的分配问题上产生了严重分歧。


为什么有分歧？很简单，有谁会想主动和齐羽呆在一个房间，然后晚上睡不安生吗？但是偏生没人看着，谁也不知道这人能干出什么来。于是瓶邪黑花四人默默的聚集在双人房门口，张起灵不参与抢房战争，齐羽更是知道自己没说话的份安静的靠在墙上等待分配，于是吴邪势单力薄，在黑花二人面前苦着一张脸——实际上小花也不介意，单纯是黑眼镜想吃他花儿爷一大把嫩豆腐，有个人在他不好办事儿。两边僵的久了，吴邪率先败下阵来，他脸皮没瞎子厚，把门一挡然后就一副欠扁样。他无奈的拉了小哥到三人间里去了，齐羽拿了包跟进去，房间很干净，唯一的床边有一个写字台，他就没急着把东西放在唯一的那张床上，而是先拉开椅子坐在了写字台边上。


张起灵倒是惯性很足，看见上下铺构造的，看也不看默默的就窜上去，摊平。既然他都在那里摊平了吴邪自然住到下铺去，都是大老爷们，他对铺位也没什么特别要求。只不过刚放下拉开拉链，他就想起一事儿了。

那些麒麟竭粉末正好好地封在袋里，躺在包里。

吴邪一看见这个，顿时就想，我靠不待此时更待何时！其实三个人也有好处的吧？！张起灵总不会当着别人的面不会发飙把碗一摔吧！于是他又向下摸了一点儿，掏出一把便携式小折刀来。左手是血红血红的一小包药粉，右手是一把小刀，吴邪拿着它，没什么声音的在自己手腕上比划了一下，然后又觉得自己很二——割手腕好像是自杀的腔调啊？他想了想以前那闷油瓶放血的样子，好像，是对着手背来一下？他又赶紧把手放在包里的水杯拿出来，把盖子旋下来倒过来当碗。然后拿着这三样东西不吭声的就往外走，张起灵背对着外面，也不知道有没有真睡了。齐羽倒是注意到了他，又站起来走过来，做了个出去说话的手势。

吴邪看了他一会儿，还是把杯子朝他手里一塞，然后转头对张起灵喊了一声：“小哥我去看看晚饭，等吃饭了叫你。”然后就走了出去，他心知肚明如果不这么说以张起灵的警觉心反而休息不安稳，他有一点儿心酸，这人任何时候都想着把危险挡在前边儿，也不管自己会付出什么代价。出了房门，齐羽反手就把那个杯盖放在了窗台上，有点儿犹豫的开了口：“没有实验过的事儿，你真要试？”


吴邪点点头，把粉末拆开来倒进里面，一股说不清的味道就慢慢的漫上来，他看看自己的手：“反正只是一点儿血。”

齐羽把棒球帽摘了，推了推眼镜：“张起灵以前这么跟我说的，如果没有保护好他，你也就没有用了……”他伸出手比划了一个高度：“不过那时候你才那么一点儿，走走路都可能摔了，偏偏还一直卷到麻烦里。现在都有后遗症，看见你出血我就怕了——是真的会死的。”会被张起灵杀了，他没把这句话给说出来。


吴邪不清楚有这一茬儿，惊讶的看着他，齐羽却没有回望回去，似乎在想什么。安静了一会儿之后扭过头：“先别混太多血。”于是吴邪也不好意思叫他说清楚——实际上照道理说他也该是当事人之一的，但是好像现在记得的就只有齐羽一个了。他把小刀弹开，然后在手背上来了一下，血很快就漫出来，吴邪赶紧翻过手背，让那些鲜血都慢慢的流进杯子里。到底是少，才浅浅的糊了杯底一层，齐羽就喊停了。然后他反身去拿了水来，把杯子给倒满，不过还是皱了皱眉头：“有一点儿腥气的……你得跟他说是药的问题了。”


吴邪也明白，草草的止了一下血，他小心翼翼的拿着杯子进去了。其实齐羽如果好好说话也是个还能看的顺眼的人，但是吴邪的注意力很快就被手里那杯有着明晃晃血红色的玩意儿和张起灵全吸引了过去，他拿着杯子走进去，深呼吸了一口气开了口：“小哥，我给你找了药，没准能对你现在的状态有帮助。”



张起灵卧在那儿没有动，这也是他平常的状态。吴邪觉得嗓子眼里有点儿发干，慢慢走过去，一手还得稳着那个杯子。他又喊了一声：“小哥，先吃了药再睡行么？”


这回闷油瓶回过头了，还是那副淡淡的样子。他伸手把吴邪手里的杯子接过来，毫不犹豫的喝了一口——微微顿了一顿。


这一顿，吴邪的心都快从嗓子眼里直接跳出来了，他赶紧说：“呃，这药……有点儿腥！”妈的，上一次这么紧张还得是学生时代自己在老师眼皮子底下作弊的时候！他忍不住把手背往身后藏了一点儿，又觉得自己刻意，假装转过去看这屋里的装饰，完全是心不在焉，他实在是想去看看闷油瓶。张起灵看了一眼手里的药，又看了一眼吴邪，什么也没说。


吴邪就只好听，听见了咕嘟咕嘟的声音，然后空杯被推回来：“喝完了。”他的声音还是淡淡的，闷头倒下去又睡了。吴邪一下子被塞了个杯子有点儿楞，完了？他低头看看，真的空了，只剩下一层渣还黏在杯壁上。骗……骗过去了？吴邪大松了一口气，赶紧把杯子拿出去，他要洗洗干净，要不然杯底的腥味他闻着不对就完蛋了！



但他前脚刚走，张起灵后脚就从铺上翻下来，然后默默的冲到外面去，齐羽还靠在墙上，被张起灵一把拎住领子给拎了起来。


“你对他说了什么？”

他的声音冰冷，嘴角带着没有擦干净的药，像是一点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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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羽看着他，也没有阻拦他拽着自己领子的行为，就那样笑了一下：“张起灵，你搞搞清楚好么，你是张起灵，这个名字本身就是被诅咒的存在，要想逆天留存下来就要付出代价。现在吴邪在替你尝试着付代价，你有什么权利大呼小叫？除非你不是‘张起灵’，很可惜你从一开始就没有选择的余地。”

张起灵的眼睛一下子眯了起来，带着一种危险的杀意注视着齐羽，但是却放下了他。他们就站在那里沉默了很久，倒是张起灵先开了口：“我记得你。”

“真荣幸。”齐羽随口答了，却完全没什么表情。张起灵下一秒就把话补全了：“骗过我。”


这回，话音落下的同时，齐羽就颤抖了一下，瞪圆了眼睛，然后马上扭过头去避开了他的目光。过了一会儿，他似乎有点儿咬牙切齿的说：“是啊，所以我他妈的在用我这惨逼的一辈子赎这个罪，够不够本啊张起灵？”


张起灵什么也没说，站在一步开外的地方冷冷的看着他。而齐羽低着头，整理了一下自己乱掉的领子，声音有点儿哑：“哼……张起灵你太有种了，什么都能忘就是记仇啊！”说完他急匆匆的抓过帽子就扣在头上，想遮住脸，但是被张起灵抬手一把拍开了，那张苍白到病态的脸上出现了窘迫的神色，又低下头去不看他。张起灵皱了皱眉头：“以后闭嘴。”


齐羽这回倒是扬起头来，定定的，好像有点儿恼怒的看着张起灵，不过，还是很快泄下气来，他的声音不自觉的低下去：“并不是你要活，而是有人要你活……张起灵你明不明白……”


这回没等他说完，张起灵瞥了他一眼就转身下了楼去。只留下他一个人站在二楼走廊上，低着头看着木制的地板沉默。


闷油瓶到了楼下，看见吴邪正好问阿贵借了抹布在奋力的洗杯子，毛团在他脚边绕来绕去。这里到处都是树，鸡也是散养的，差点把毛团乐疯了一下车就窜到现在才回到吴邪身边。吴邪就一边洗杯子一边拿湿淋淋的手逗毛团，洗两下，把抹布在它头上挥挥：“跳！”白生生的一小团就傻乎乎的跳，还够不着。吴邪就乐呵，笑起来眉眼弯弯的。张起灵站在楼梯口看了一会儿，终究还是心软。只是一定要拆穿他，不能让他干这种事干习惯了。于是反身上去拿了点消炎药和一块贴布下来，没什么声音的走到他后边：“吴邪。”


这一下把吴邪吓得有够呛，几乎是跳起来：“小哥！”他手里还湿淋淋的拿着抹布呢，回头去看见张起灵嘴角沾着一点儿药，赶紧把左手洗了洗伸手就去给他抹掉，张起灵也俯下身子来让他抹，看见地上都是洗出来药的红色……他看那种红色太刺眼了，抬手就把吴邪拉起来：“我来。”


“小哥，我来就行了！你怎么醒了？你……你觉得有精神点儿了吗？”吴邪抱着杯子不让他拿，但是张起灵下一句淡淡的话就整个让他石化了：“你的伤口能碰水？”


伤……伤口……他发现了？吴邪背后又是冷汗刷刷直冒，赶紧把右手往怀里藏得紧了一点儿：“哈哈小哥你说什么呢……我哪儿受了什么伤啊？”但是打哈哈还打到一半右手臂就被毫不留情的拽出来——吴邪的力气哪里拗的过张起灵，满头冷汗的死撑着，还是被拽出来，那条口子就生生的暴露在张起灵眼前。


吴邪马上就蔫了，真不知道是马上招了还是继续拼死抵抗一下的好。但是张起灵看着那口子眼神有点儿黯了下来，叹了口气，又拖了一张椅子过来坐好。把吴邪的爪子抱在怀里一点点的上药，微凉的指尖沾上药膏轻轻抹在上头，吴邪的手动了一下，接着安分下来。吴邪坐过来点呈认错状：“小哥，你别生气……”


张起灵抬头看了他一眼，不说话，继续帮他上药。吴邪有点儿急了：“真别生气……我实在是看你那样我不好受……小哥……”他想摸摸他的脸，但是想到手是湿的，于是犹豫了一下把头挨过去蹭蹭他，张起灵有点儿好笑的看了他一眼：“坐好。”

于是吴邪得令又坐得笔直，但是又想想到了什么回味了一下，突然乐呵起来：“哎小哥！你没那么凉了！”急着把手甩甩干就去拽他领子，果然，胸口那只麒麟也淡了下去，吴邪一下子就更乐了：“小哥！真的有效啊！这药真的有用……”话音还未落手突然就被大力捏了一下痛得他脸色一白，口气马上就弱了下去：“以后……”

“以后？”张起灵眯着眼睛盯着他，吴邪被他的气势压得整个人都虚了：“可是对你有用……我……我又不会死……”闷油瓶的脸更黑了，居然冷笑了一声：“那就把你自己当药？”

吴邪心想不行这回不能颓！于是赶紧板下一张脸：“小哥！这也是没办法的不是吗？你还要下斗，要是现在这个状态在斗里睡着了怎么办？有方法当然要用！要是真的有用，整个我给你当药都不是问题！真的……”他越说张起灵的脸色是越冷，说到后面他已经站了起来，也一把把吴邪拉了起来就朝屋后拉，吴邪大惊：“你——你要带我上哪儿去？！”

张起灵回过头来，好像是冷笑了一声：“吃药。”

什么叫吃药？吴邪一傻，然后就被拉到屋后去。阿贵家屋子构造很奇特，前后两个门，后门旁边就是林子，人很少，因为虫很多。不过张起灵这个大号蚊香一带，虫也很少，所以这里的优点就是没有人——这是他刚来就观察出来的。毛团颠颠的要跟上来，张起灵面若冰霜的一指前门，吴邪都能看见它飙泪，可怜兮兮的夹着尾巴自己跑到前门去找别人玩了。才到后屋，张起灵就把外套一脱摁在一棵树上，然后反手把吴邪背对着他摁上去对着露出来的颈部皮肤就咬，吴邪“啊！”的叫了一声，赶紧反手要去推他：“你干什么……疼疼疼……！”张起灵头也不抬：“你不是乐意当药吗？我吃药！”



什么？他……这这这是公报私仇！！！！吴邪瞬间就炸了，但是突然感觉到脊背一阵凉飕飕的，然后就看见自己的外套搭在了自己蜷起的胳膊上，然后里面的衣服被撩了……我靠闷油瓶你往哪里钻啊？！感觉一颗毛茸茸的脑袋直接下去抵在了自己腰上，但是手还是紧紧地摁着自己。然后，一条湿润温热的玩意儿就顺着自己的脊柱一溜慢慢的往上舔……吴邪的脸瞬间就红炸了，整个人都晕乎起来：“你……你要在这里！？别啊，有人……”




但是闷油瓶会听他的才怪，舔了完了之后再咬，弄得吴邪是又痛又刺激，拼命往树干上贴想躲开他的一口利齿。但是有个屁用，他要是力气拼得过闷油瓶第一次就不该是在下面！吴邪只好放软姿态呜呜的求饶：“小哥，小哥我错了不成么……我以后不这样了……啊啊！别……别咬了……”


“你再喊就真来人了。”张起灵的语气还是不咸不淡的那副样子，手却也不安分的绕到前面就去捏他胸前的小点儿。吴邪被他吓得身子弓起来，恰好把个背脊送到他嘴边，张起灵想也不想又是一口咬下去——吴邪嗷了一声愤怒了，拼了小命挣扎着把他推开点：“张起灵你还咬上瘾了是不是！”这么一挣扎让闷油瓶一皱眉头，大手一握一拨就把人翻得面向他，但是下一秒就被吴邪一把捧住脸给亲上去，重重的一口咬在嘴唇上。咬人谁不会啊！小爷我也是为你好啊你犯得着吗！！！这记饶是张起灵也闷哼一声，拽着他的头发半亲半咬的纠缠回去，一时间两人的嘴里全是血腥味儿。但是都是男人，刚刚一阵撩拨要说吴邪一点感觉也没有是不可能的，当下只想着亲完了拽着闷油瓶回房去——随便找个房间，把里面的人轰出去一会儿先办完事儿再说！他们两个就这么乱着衣服亲，眼看着动作就要擦枪走火突然听到后门一声：“哎呀！我瞎了！”这声音又痞又中二，却把吴邪吓得生生的半个魂儿都要飞出去。



张起灵的动作也一下子停了，眼睛里冒火的回过头去。就看见黑眼镜捂着眼睛靠在后门口，笑出一口白牙：“两位大爷，吃饭了知不知道？喊你们半天了——还是我支会他们一声我们先吃你们把事儿办完？”


吴邪的脸一下子就通通红，只窘得从脚底板到头顶都在冒热气儿。张起灵倒是没什么表情，赏给黑眼镜一个“滚”字，于是某人就“哎呀、哎呀、好耀眼呀~”的走了，他然后就动手开始帮吴邪把衣服理好。吴邪整个人已经完全懵了，由着他去，却在最后被披上外套的时候怯生生的喊了句：“小哥……”



“以后别这么干。”张起灵把他右手牵起来在脸上贴了贴，然后把自己老早掉下来的外套捡起来抖了抖土屑，穿上，就朝着屋内走了。吴邪愣了一会儿，才好容易反应过来，赶紧追上去：“小哥等等！”也跟着进了屋。

今天写进瓶颈了Q▽Q……更新不一定有，我努力看看……

作为补偿……如果没有更新，想看番外就去不老歌那边看番外吧……这两章纯瓶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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