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念琅琊】续写琅琊榜,治愈文


蒙挚偏过头望了望梅长苏,又偏回去继续望着梅长苏,唇齿间开始颤抖,泪也从眼眶里倾了出来。
“好…好…”
又一把抓紧梅长苏的双手“你是小殊,你就是小殊,你说什么我就信你什么……说什么我就信什么”
“蒙大统领!”梅长苏回握紧他“我真的是小殊!”
蒙挚猛地抱过梅长苏“我知道…我知道小殊…是小殊。我蒙挚这梦做的好哇,做的好……”
“哎呦呦…小殊你掐我做什么!”
“疼不疼?醒没醒?”梅长苏笑里融着泪,水里和着笑。

“小殊,让你蒙叔叔我来教你功夫吧!不是我吹牛,你蒙叔叔的武功可是这大梁最好的!那琅琊榜上可也是有名头的~”蒙挚骄傲的冲着刚从比武台下来的小殊言道。眼前这少年,不过舞勺之岁,却已然是这偌大的金陵城里,身手最好的官家少年。要资质有资质,要天赋有天赋,看似玩世不恭,实则习武勤勉。蒙挚自是敬武之人,见到林殊,难免爱惜其才华,急冲冲就上前去说话,直言想要指教他武功。
这林殊哪里是这么好收服的,当下就问道“蒙将军的功夫是这大梁最好的,可我要做琅琊榜首,做这天下最好的。恕小殊不愿拜这个师傅!”
这话说的蒙挚一愣一愣的,心里暗骂,这小子,人不大,口气倒是不小嘛!
“蒙将军若没有什么别的事情,林殊先走一步了。”说完微微一礼扭头就走,待蒙挚回完礼反应过来,人都走了好大一会儿了。
只留蒙挚立在当场,摸了摸后脑勺“这熊孩子,腿脚还挺快。”

几日后,林府中。
“小殊,今日起,蒙将军就是你的师傅,指教你武功,要虚心求学,勿要让我看到你轻狂的样子!”林燮意味深长的盯着林殊,言语间透着不可忤逆的威严。
林殊嘴上虽服服帖帖的称了声“是。”心里却满满都是埋怨,想着一定是这蒙挚跟我爹告了黑状。
蒙挚哪有那个机巧心思还会去告状啊,只是那日比武场上,人实在是多的很,林殊在蒙挚面前那般扬长而去,自是惹人注目,不消多久就传到了林燮的耳中。林燮虽是帅将之才,却是饱读诗书礼义周全,对小儿轻慢行为很是不惭愧。此举自然有希望蒙挚能指导林殊武艺更上一层的用意,但也不乏有替林殊那日的不恭向蒙挚表达歉意。
蒙挚自是没去想此中关节,只当林殊自己嘴硬,明明很想跟自己学武功,又拉不下来脸,回来又求着林帅把自己召回来。当下就只是一脸痴汉的样子,一本满足的冲着林殊止不住“嘿嘿”的笑。
“蒙将军?蒙将军?”林燮见蒙挚仍在出神傻笑,方出声喊了他两句。
见蒙挚猛地一惊转过头来,答应了一声,林燮方才出声,微微屈身拱手“那就劳烦蒙将军,费心指点小儿了。”
蒙挚赶忙回礼“林帅言重了,凭小殊的天资,前途无量啊!”

就这样,迫于父亲的威压,林殊不情不愿的答应了向蒙挚学武。
少时林殊,恃才傲物,性子是骄了些,却不是不懂事的纨绔子弟。甫一同蒙挚过招,便知其中厉害,自然而然要服气了一些。再多相处些时日,又知其性子忠厚纯诚,虽然总是喜欢嘴上去占些他的便宜,心里却还是很愿意同他亲近的。

一日林殊同蒙挚在林家军营里习练,却见两稚子前来。
一个发系红绳,身着鲜衣,撒着丫子就往这边跑。一个玄青衣衫,提着衣摆在后面追,看过去就很是温和。
“你就是蒙将军吧!”鲜色稚童仰起头就问。
“豫津?你小子跑军营来做什么?”林殊双手抱于胸前,斜斜的笑了一下。
“我随我父亲来玩儿的。”豫津笑嘻嘻的答应林殊。
“你父亲也来了?”林殊突然想起几日前同景琰在芷萝宫里翻到一样东西。
“对啊,还有夏伯伯。景睿我也一起带来了。”
“蒙将军。林殊哥哥。”随后而至的景睿糯糯行礼称呼道。
“啊,我今日是来挑战蒙将军的,林殊哥哥我待会再搭理你。”看着豫津说的煞有介事的样子,还过会再搭理自己,林殊失笑出声。
“你怎么不回答我啊,你就是蒙将军吧?”豫津摆好架势,没等蒙挚回答,就要往上扑。
“没错,我就是蒙挚……”
“呀!”言豫津一听到蒙挚二字就大叫一声,向他的方向冲了过去,把蒙挚喊得一愣一愣的,一时间呆在当场,有些不知所措。
林殊见此,一个侧身转到言豫津面前,笑着伸出一只手,按在他头上,便让他动弹不得。
“豫津你才会走几天,就要来挑战人家将军啦?”
豫津一面拼命往前拱,一面龇着牙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景睿说,他卓家爹爹在大梁,只有蒙将军能打的过,我要是打败了蒙将军,景睿就肯定打不过我!”
蒙挚在一旁也是听得乐呵。林殊算是对这逻辑无可奈何了。这豫津,怎么想的,打败蒙挚还能比打败萧景睿要容易?
“豫津前几天跟我比试,输了我几招,不服气,才想出这法子,说是要曲线打败我。”萧景睿在一旁糯糯的解释道。
“林殊哥哥你比我高,这样我打不过你,我们比剑!”豫津在孩子中也是算机灵的了,见林殊一撒开手,赶忙撤了力气,没有往前拱出去好远。
“呦呵,你还要比剑?”
豫津的佩的是一把短剑,大概是专门为他造的,比平日里比武的剑要显得精致上许多。
林殊连剑都懒得拔,随眼前的豫津闹腾,胡乱劈胡乱砍。

“这小孩哪家的?敢在军营里撒野?”来人微微皱眉,声音尚还青涩却是中气十足。
“景琰,你过来看,言侯家的,说要来挑战蒙将军的,现在非要来砍我,自己摔在地上好几次,爬起来还一本正经说要和我继续比剑,多大仇多大怨。我是玩乏了,你来替我会儿可好?”
“言侯家的?豫津?这泥糊的,我都认不出来了。”景琰闻言一笑,十数岁的少年,就这么灿烂坦然的一笑,这般随性自在,却是以后多少年都再也求不得的。
萧景琰上前架住豫津,一面和声劝到“放过你林殊哥哥,想做什么,我带你去。”
没料到这熊孩子闻言又把比试的事扔到一边,嘿嘿的笑了两声“那你带我去找霓凰姐姐玩可好,霓凰姐姐的眼睛真好看。”
“这臭小子,年纪不大,贼心还不小!”林殊上前夺了他的短剑,此时萧景琰已经松了手,一个不留神豫津被带的一头栽进泥巴地,哇哇的就哭起来。
景睿看到豫津这下真摔狠了,忙跑上去,想拉他起来又拉不动,就在一旁豫津豫津的喊着。
“让他哭去!”林殊一撇头。
萧景琰看着好友叹了一口气,上前去要扶豫津起来。
“这是怎么了?豫津怎么在这泥地上趴着?”林燮洪声远远传来,待走近听到哭声,更是气闷“小殊!你怎么带弟弟的?”
林殊不吱声也不认错,就看着天不说话。
“你!…”
萧景琰一看势头不对,忙跪下身来“林伯伯,是我,我带豫津举高高,不小心把他摔了,和林殊没关系,他只是在一旁帮豫津拿佩剑的。”
本来蒙挚是在一旁看热闹的,此时林燮的目光扫过来,满是询问,他突然紧张起来“是啊是啊,豫津不是跟林殊打架栽在地上的,是…是…”又转眼一想,这赖给萧景琰也不成啊
“是…是…是玩的时候不小心…对…不小心给我撞倒的。我没看到,这么小点儿人,真是对不住言公子。”
言阙和夏江闻声也来到此地。
言阙就沉沉朝着豫津的方向喊了一声“起来说话。”
豫津听到父亲的声音,也不敢再嚎也不敢再叫了,一咕噜就爬了起来,直挺挺杵在那。
言阙继续冷着脸道“有摔坏哪儿吗?”
豫津犹豫了半天“没…没有。”
“景睿说,怎么回事。”言阙知道萧景睿很实诚。
“言叔叔。”景睿看看和自己穿一条裤子长大的豫津,不想撒谎,又不知道怎么继续说好。
豫津把景睿扯到身后,一口气说好长“我只是想挑战蒙将军证明我能打败景睿然后跟林殊哥哥打架输了摔在地上。”
林燮闻言爽朗一笑,打个圆场“言兄,豫津喜欢习武是好事,以后跟着蒙将军一起习练也无不可啊。”
“我才不要!”林殊正要开口不同意带着这个磨人精习练,没承想豫津先拒绝,不过这后面一句明显让林殊更是郁闷“我要跟林殊哥哥练!”
豫津自小思维就这么跳跃,很快就又把注意力转移到了林殊身上。
“随我回家。”言侯也不管儿子说了什么,转身就要走。
“等一下,言叔叔。”
言阙闻言回头。
林殊从怀中掏出一方折好的绢帛,微微躬身双手捧好“静姨总说我宸妃姑姑的字写得好,昨日里去芷萝宫,留了一幅让我带给霓凰临摹。练字这方面,我和景琰都不大懂,言叔叔是大家,想请言叔叔指教,这姑姑的字究竟好在哪儿?”
言侯面不改色接过绢帛,徐徐打开。

“晚起弄妆懒,宫门久难开。君不见,华服玉簪金步摇,冷冷清清深深院。独身空立冬阳下,往事历历难清。及衢而过红鬃马,三千宠爱徒虚名。何如冰心酒一壶,偏与君对饮。长相思、长相望,难得相守不分离。”
署名是林家小女乐瑶。


记昔年。
“这是我亲妹,只是因为一些缘故,方才住进林府。”林燮听闻乐瑶在士子聚集的地方与人起了争执,忙跑了出来,没想到这与自己妹妹辩论的,竟是言侯,在一旁的还有淮王。
“小生林家小女子乐瑶,不明事理,不识大体,还请诸位兄长多多担待。”眼前这男装扮相的女子,周身上下透露出一股十分娴静的气息,然一双明目却是狡黠动人,又刻意在小女子三字上加重了语气,像是在说,你们不担待又能奈我何?
言阙那时哪里知道,自己别看一眼的心思,身后的某人也悄悄埋下了。


“你宸妃姑姑的字,却是越发精益了。已非你言叔叔能妄加评断的了。”言阙阖眼又睁开,藏进许多东西,终是不露出分毫。
“你收好。我看霓凰的性子也很适合这般英气的字体。”
“林殊,娘娘的字,以后还是不要拿出宫的好。”一直在一旁沉默不言的夏江突然沉声开了口。
林殊理都没有理他,只是继续对言侯说“霓凰哪里喜欢练字,她只爱跟着我和景琰瞎闹。既然姑姑的字这么好,干脆送给豫津做今日的赔礼了,改日我再向姑姑请一份墨宝给霓凰。”
说着也没等言阙答应,转过身去就要往豫津怀里揣,一边还贴在豫津耳旁要挟道“不把这字完好无损的带给你爹,甭想让我教你!”
豫津听林殊这么一说,这绢帛刚被塞进来他就紧紧的捂住胸口,一直都没撒手。
“天色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悬镜司还有事要处理。”夏江似是没有在意方才发生的一幕,笑着拱手向林燮言道。
“那我送送夏首尊。”
二人在前,言侯放慢了步子在后
待到林殊身旁,压低声道“以后别私拿你姑姑的东西,给她添乱。”
林殊正要答话,这绢帛其实是他和景琰在芷萝宫里戏耍时,从一个小暗格里发现的。没想到言侯已然接着道“从芷萝宫拿也不行!”
从芷萝宫拿的更不行,定是静妃看到乐瑶写这样的东西,觉着危险,方才强要替她收起来。
林殊何等聪敏的少年,转眼就明白此中干系。
“夏……?”
“无妨。”毕竟此事,其实梁帝也心知肚明。


楼主 jiafeijzy  发布于 2016-01-10 23:19:00 +0800 CST  
画风有没有转太快哈哈 好白话我自己都有点受不了 哈哈哈

楼主 jiafeijzy  发布于 2016-01-10 23:20:00 +0800 CST  
是蒙大哥 大家自己改下

楼主 jiafeijzy  发布于 2016-01-11 00:34:00 +0800 CST  
今晚不更喽 宗主走后第一百天更 实在等不及的私信我 我把我现下写的发给你 乱的很 每晚写不了几百字就睡着了 东一点西一点

楼主 jiafeijzy  发布于 2016-01-18 00:31:00 +0800 CST  
对不起亲们 我不是个信守诺言的码字者 很抱歉 也很想苏哥哥

楼主 jiafeijzy  发布于 2016-01-18 00:32:00 +0800 CST  
待言阙刚与夏江和林燮告别离开,言豫津就迫不及待的凑到他身边。看他一直板着脸,又不敢开口,于是举着绢帛在父亲面前左蹦右跳,想要引起他的注意。
言阙未动声色接过豫津手中的绢帛,珍而重之放入怀中。到底还是微微叹了一口气,仿若浮云。
“父亲叹什么气呢?”言豫津正沉浸在自己完成了林殊哥哥交待的任务的欣喜中,见父亲叹气,只觉他心思沉重,一心想要讨他欢喜。
“今日摔得疼么?”言阙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不冷不热的反问道。
小豫津瘪着嘴冲言阙笑开“不疼呢。”
言阙并未再发一言,只是一路上听小豫津叽叽喳喳说着林殊哥哥的拳脚有多么多么好,跟他学自己一定可以打败景睿云云。
言豫津一回府便自觉的回了书房,他自小就希望有一天能优秀到在父亲的眼中看到自己的倒影。
言阙见他合上了书房的门,方才叫来府上的仆从,遣他们去给豫津买上几服药热敷消肿,仔细嘱咐了要注意的事项,又在书房外偷偷瞧了好一会儿,方才回屋歇息。
他习惯了这样内敛的表达感情,也因此让他不得不承受很多阴差阳错。

大殿之上,一坐一立一躬身。
“朕在朝一日,就绝不会废弃悬镜司,夏卿不必过忧。不能诸事都随太子的性子去!”
“臣无能,又于社稷无功,怎敢忤逆太子。”夏江闻言一揖到底“只是这悬镜司是历代先辈的心血,夏江承前代首尊遗训,唯事君一人!若是悬镜司断送在我的手上,不能尽心竭力做皇上的耳目,微臣再无他用,不若以死向先师谢罪!”
“爱卿言重了。”梁帝如此说着,心中却在盘算,动不动景禹,已然不是他能直接决定的了。多多少少要顾及些朝中老人,悬镜司固然必不可少,只不过夏江……
林燮不懂曾经好友,萧景禹不懂父皇,只因他们并非同道中人,道不同不相为谋。而夏江,既不是最聪明的,亦不是最有才干的,可是论起通晓帝王心意来,却是旁人难以企及的。以算计人心来固权,这样的事,两人却是心有灵犀。当下夏江就反应过来,徐徐开口。
“臣今日在林帅的军营里,看到一幅宸妃娘娘的字。”
“哦?什么字?”梁帝闻言颇有兴味。
“深宫闺词,大概是宸妃娘娘时时盼着陛下,百无聊赖时写的吧。”
“说来听听。”
“我这粗声鄙气,怕是念不出韵致,臣瞧着这词写得绮丽,也默了一篇,陛下若是实在有兴趣,不妨看看。”
梁帝冲高湛使了个眼色,高湛忙躬身走下台阶,曲身接下夏江呈上的字。
梁帝接过展开来,字字戳心。华服玉簪金步摇,那是他赐的。六匹红鬃马车迎娶,给予她与天子并驱的荣耀。呵,不过是徒虚名么?
梁帝冷笑一声。
夏江微妙的言及“其实臣几日还在军营里见到了旁人。”
梁帝并未接话,夏江却像是自问自答“巧的很,言侯爷也在。”
然而梁帝并未有更多的表情。他固然对林乐瑶有那么几分怜惜。然而对她极尽宠爱,却不仅仅是为此。她是一步关键的好棋。只要宸妃在宫中常立,林燮就会忠心于他,同时也能限制住言阙。言阙这样的人,见微知著明察秋毫,用这样深的感情方才能影响他的判断。
梁帝本就知情,故而何必动气,这本就是他想要的结果。
夏江明白。
“听说这字是林殊从宸妃那儿要了给霓凰郡主临摹的。却半路转赠给了言侯之子言豫津。”寻常语气,听说而已,不着痕迹。
“小殊一向由着性子来,许是他跟景琰从宸妃那儿偷拿的,立了个名目,被发现了就塞给言豫津销赃罢了。”此时林殊在梁帝眼中还是个孩子。
只是转眼便又想开,偷拿也就罢了,既是偷拿还要塞给言侯家的,林殊也就方懂事没几年,这老一辈的密事,此中干系若是没有旁人知会,他怎会知晓。
亦或是有人授意,故意要借此事做文章,明着是孩子调皮,实则为以此为诱拉拢言阙。小殊风风火火惯了,自然显得无辜,无论怎样行事都不会引人起疑。想必这样明里暗里的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不过今日碰巧给夏江撞见罢了。
言家三代帝师,朝中文臣属言阙威望最高。往日里他为景禹谋事只是为着他是乐瑶的亲子。现如今看来,若是他动了别的什么心思,林燮又手握赤焰军,要扶太子上位,博些更多的什么,也未可知。
梁帝心思百转间,夏江又接着言道“悬镜司近来实在清闲,前朝里,太子身旁武将文臣环绕,一片繁荣景象,微臣实在替陛下感到欣慰。”
刀刀见血,字字穿心。不着一字,不漏心机。

往事如烟似水,此时大殿上正襟危坐的,已是曾经的皇七子萧景琰。
新政既出,已有时日,萧景琰找了个由头召霓凰郡主进宫,名为镇守云南述职,实则也从旁侧问问,在京城就这么住下的某人的消息。
进宫前梅长苏也早有预料,自然也嘱咐了霓凰,不必多虑,一切随她意愿。
故而萧景琰在问她以后打算之时。霓凰直言要卸下银甲,归隐山林,将镇守南境之职交予穆青。只不过大梁旦有需要,将朝征夕至,义不容辞。
“此事我会着人安排妥当。”萧景琰听过霓凰所言,有些欣慰,又不免有些失落。抬眼间,却见太后就那般静静的立在殿前,连声息都几不可闻,只是默默注视,满目生情。见景琰望过来,徐徐报之一笑。
“母后,您怎么突然来儿臣这儿了呢?”
霓凰闻言略有讶异,回首给静妃行礼。
静妃忙上前将微扶“我来也有好一会儿了,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只是听说郡主进宫,想来瞧瞧她。听你们在言事,怕扰了你们,也就没让通传了。”
“母妃想要来见郡主,又有什么打扰的。”景琰走到二人跟前,深深的望住霓凰的眼睛“郡主自小时,本就和我亲如兄妹。只不过让这些年这些人事给隔了开。我们都大了,反而疏远了。”
景琰和霓凰自赤焰案发,都满是伤痛。穆老王爷猝然而逝,霓凰上要守南境数十万军民,下要照顾未经世事的幼弟。而景琰也在一潭污泥中不甘查寻,背负着因这样的执意而带来的屈辱。这些年里,再有相会的机会,也不过是相望过去,彼此容颜依旧,却是满面风尘,目皆苍凉。哪会再有少时的天真烂漫,无话不谈。多少难处多少委屈到头了都尽数化作点头间,一个懂得的浅浅微笑,转瞬即逝。
此时霓凰听景琰这般言语,只觉他还是那个旧日里的靖王。重情重义,此心不转。当下很是感动。
“听说郡主要离开?”静妃拉住霓凰的手,坐到殿上的去。
“南境已平,穆青已长。霓凰自私,想休息休息了。”
“可有打算留在金陵?我年纪大了,总想着能把你们,多留在身边。”静太后本是思量着霓凰此时要走,怕是想去北镜替小殊守灵。苦守一生。故而想将她留下,这金陵繁华,总有机会能替她寻个好人家。若是去了北镜,倘若有缘分,怕也都是要生生给断了。此生的悲凉也便望不到头了。
“霓凰会时时回来探望。但不打算长留金陵了。”
静太后深深叹了一口气,顺着话言道“可有什么想好的去处?”
“塞北江南,大漠孤疆。哪里风物相宜,便去哪里。兴之所至,行之所往。”
霓凰充满期待的神采,颇有些出乎静太后的意料。难免出口相问“郡主是要独身去吗?”
“这…还未计量好。我肯定会带一个亲近的护卫,太后放心。”此言一出,静太后更是疑窦丛生。
萧景琰闻言明晰,知道梅长苏以后的打算,心下也有宽慰,接过郡主的话去“郡主的近侍我也是识得的,功夫品貌上佳。自小就跟她相熟。此次出行还多亏他救了我一命。母后不必过于担心。郡主不辞辛劳这么些年,出门走走也好,想回来的时候再回来,我永远在金陵等你们。”
景琰这话似是对着霓凰在说,满目却又像越过霓凰,在同你一个人切切言道“我永远在这等你。”
霓凰低低的“嗯”了一声。
静太后端起眼前的茶壶,茶水从高处落,续续落于杯盏中,在只有他们三人的大殿中,清晰可闻。
太后低眉往霓凰面前轻轻放了一杯茶,温温言道“那郡主离开前,带上此人来我宫中,我给你们摆上一桌饯别酒。”
霓凰还未应答,萧景琰却已经抢上前说“母后,此人志不在朝,宫里是一分动静都瞒将不住,还是不要请他入宫了罢。”
太后侧目微微瞧了一分景琰的模样,声色不露“哦?选贤任能是皇帝你的事。我只不过是邀请他到宫中来,一来谢谢他帮持郡主,二来感念他卫护我的儿子。哪里有要留他在朝的意思。”
景琰转目即对“只是这宫中是风云集聚之地,郡主带上谁来赴宴,不是备受瞩目?此时言语纷纷,怕是要扰了郡主的清净,也让常先生徒添不欢喜。”
静太后又一次垂下眼眸,静静言道“如此,我也便不强求。郡主回去问过,但凭你们二人的意思决定。不必为难。”
萧景琰方才松下一口气。梅长苏此时的身份,还没有充分的时间来掩饰,抑或是本无心刻意掩饰。自己都能轻易从中查出蹊跷。若是堂而皇之随郡主入宫,未必经得起众人推敲。

又叙话许久,因有急政上奏,太后便请郡主入了长乐宫。
宫正院依旧种着那棵四时常青的石楠树。静太后屏退了随侍的宫女,自己走到树下,俯下身来,将结霜的枯草一株株拔去。
霓凰想要帮忙,却看着太后似乎对这样一件事,倾注了极大的感情。于是在一旁静默。
太后平静出声“这是当年林帅和宸妃姐姐亲手植在芷萝宫里的,如今亭亭如盖矣。”
“我来到金陵城,遇上他们,方才知道,“家国”二字之重。”
“这样的事,郡主一开始,就是懂得的。所以一直能理解。”
太后踮起脚,够下一枝石楠叶,又从旁侧折下一支红须梅,扯了几根头发将其绑在一起。
“既是不愿入宫来见我,那便请郡主转送,收下我这花叶吧。”


楼主 jiafeijzy  发布于 2016-01-22 21:10:00 +0800 CST  
明天还有 宗主明天就走了整整一百天了

楼主 jiafeijzy  发布于 2016-01-22 21:12:00 +0800 CST  
我今天要放大招了啊 你萌等着

楼主 jiafeijzy  发布于 2016-01-23 20:03:00 +0800 CST  
阖宫祥宁,处处灯笼高挂。今年年节的气氛,才当真是热闹起来,似是久久阴霾已散,涤荡积弊,一片清明。
霓凰阔步走进长乐宫,向殿上等候多时的静太后和萧景琰行礼。
二人眼中似有什么期待,目落之处,都有意无意的瞟向了霓凰的身后。
空无一人。
眉目间皆有些许不易察觉的失落。
“郡主今日来赴宴,是打算要在年节前离开金陵么?”萧景琰平心静气开口。
“回禀陛下,并非如此。只是为了却霓凰一桩心愿。”霓凰盈盈答道。
“郡主坐上来说吧,膳食以备多时,若待凉了以后再进,于脾胃有伤。”长乐宫中的每一间屋宇都比芷萝宫要大得多。仍是静太后亲手做的菜肴,只是这样的殿上殿下,让她觉得有些遥远。
“谢太后娘娘。”霓凰目及四侧,殿中无人,又扫到不大的四方食桌上,除了她的食具,又多备下了一副。于是莞尔复又行礼道“可否请太后娘娘再多赐一副碗筷?”
太后有些惊讶,落到颜色里就只化作微微一笑“郡主可还带了些旁的人么?”
此时梅长苏已拉着飞流立在了大殿的侧门边,稍稍偏头笑望萧景琰。两步并作一步,向大殿中央行去。
肃然行礼,一举一动,气度从容“草民常林,参见陛下、太后娘娘。”萧景琰眼见此景,双目睁圆,出其意料,一时口不能言。
太后面前的盛茶鼎器中,有水滴入其中的声音,满殿可闻“小殊,来,坐到我身边来。”萧景琰闻言瞪惊讶不已又扭头瞪望向母后。
“既然小殊选择来此,自然也就不打算瞒我。”太后抹了抹眼角,稳稳端起墨玉酒盏,斟上一杯。
霓凰见萧景琰情状,笑意更深“更不打算瞒着本就知道的陛下您。”
萧景琰此时似未听见所言,忽从殿上站起,朝殿中步步走去。
梅长苏却是行礼未起,双膝跪地,朝萧景琰的位置俯身大拜“微臣林殊,叩见吾皇万岁。”
萧景琰闻言身形稍滞,却并未驻足,缓缓下阶,步步重掷于地。
梅长苏直身再拜“罪臣梅长苏,未遵旨意,亲领北镜大军大胜回朝,特来此负荆请罪!”
此时萧景琰已然走入大殿,与梅长苏仅有几步之隔。
梅长苏仍跪于地,立起身来,直直望向萧景琰“林家小殊,欺瞒兄友萧景琰,两次未归……”
“嘭”的一声,萧景琰也狠狠的往地上一跪,盯住梅长苏一字一字说。
“我萧景琰,此生只林殊一个朋友。我只知道,他欺我、瞒我却从未背叛我、辜负我。从今往后,他可以背叛我、辜负我,却决不能离开我、抛弃我,留我一人在世间。我要他陪我看清明盛世,大梁天下,我要他看,他和他的父辈,我和我的兄长,所有的牺牲,都值得!所有的那些朋友之情、兄弟之谊、君臣之忠,都值得!”
这是梅长苏从地狱归来,第一次落下泪来。一旁的静太后和霓凰也是红了眼。
萧景琰抱住他,想要重重的锤两下他的背,却又想起什么,拳至脊背,化作绵掌轻拍。
梅长苏知道他在想什么,哭腔笑言“如今你可以还手了,还未必打的过我。我的病……算是尽数痊愈了。”
萧景琰于是重重的锤了下梅长苏“你这次休再骗我。”,又从怀中掏出那颗有鸽子蛋那么大的珍珠,往梅长苏手里一塞,口气毋庸置疑“别再还给我了。这是圣旨!”

言罢拉起梅长苏坐到霓凰身旁。方才回想起来。
“小殊怎么没同郡主一道进宫,从侧门进来了呢?”
梅长苏收了袖口,替飞流夹好菜“我是通过蒙大哥悄悄入的宫,只是这内宫里,只得违了规矩带着飞流翻进来。只不过这宫里头的灯笼实在好看,惹的飞流东跑西窜,方才误了时间,后郡主一步到长乐宫。”
景琰开怀大笑“飞流若是喜欢,这有有什么难的,我给苏宅也装上一样的便是。”飞流闻言裂开嘴满目期待望向萧景琰。半天憋出一句。
“谢谢,水牛。”
满座大笑,只余萧景琰一人面色难堪。忙岔开话题。
“母后是怎么又知道小殊的?儿臣可还盘查了许久,还是因为儿臣见过顾昭,又派人打听到恢复名姓后的他,并未中过火寒毒。方才确信。”
静太后还沉浸在刚才的气氛中,转首听景琰如此发问,只是轻描淡写言道“我是看着郡主打小长大的,几时又有过近侍呢?侍女都不曾有过一个。她自小最亲近的,除去穆青,也就是小殊了。”
“真是大水牛,这名号一点儿都没起错,半分脑筋也不会转。”梅长苏在一旁一边轻笑一边摇头,像少时那般调谑景琰。
景琰泪目而笑。饶是如此,嘴上却硬是不让“哼,我知道苏先生智计无双,可知大梁律法有欺君之罪这一条?”
“这欺君之名我们可不担,陛下自己可是也要欺瞒太后呢。要不是陛下要急着去护兄长,怕是太后也没这么快发现吧。”霓凰笑生两靥,一点儿也不顾及身份,似是从前和林殊一起欺负起景琰来。
静太后也是温笑,不紧不慢道“除了小殊,现如今哪还有能让景琰如此情急维护的人呢?”
“母后,你也……”
“禀告陛下、太后娘娘,穆小王爷穆青请见。”高湛依旧是躬身静目,只不过神色间多了几分笑意。自从先帝驾崩,他便跟随静太后,今日这大殿的门,众人都离得远远的,只他一人把守,一人能听得见殿内的动静和言语,只消一看阶上诸位笑颜,便已知这欢喜情景。
“让他进来。”萧景琰寻常言语,已初具帝王气象。
穆青进殿来行礼问安,一皆应答后。霓凰忍将不住问道“你怎么来了?”
“我刚到金陵,听魏将军说姐姐进了宫,姐夫…苏…常先生……”
“我们都知道了,你不用慌。”萧景琰笑望向他言道。
“你们都知道啦!”穆青一脸炸了锅的表情“那…那…”
霓凰板着脸严肃道“你接着说你的。”
“哦。”穆青稳了稳皆着说道“那就很简单啊,就是魏将军看林殊哥哥同你一道出门,我猜想他也进了宫,所以……”
“所以你也擅自入宫?”霓凰对穆青不加思考的行为感到有些生气。
萧景琰赶忙打圆场“穆青来的正好,我正要治你姐姐姐夫的欺君之罪,你看如何是好。”
穆青是莽撞了些,却是个机灵的,知道萧景琰在故意说笑,心想这开皇帝玩笑的机会可不多得,当下放肆言道“陛下可忘了司马雷的腿了嘛?~高公公你来说说可好?”
“这…这……这叫老奴可怎么说。”高湛掩着嘴支支吾吾道。
“高公公直说便是,本宫也想知道,记得那时景琰也是在的,本宫倒好似不在场。”静妃娘娘佯装出一副好奇的语气来。
高湛硬着头皮道“蒙大统领说,穆小王爷去看了一眼,司马雷的腿就断了。”
穆青笑着道“陛下可不能动我姐姐,不过林殊哥哥嘛,你尽管折腾。”
“好啊穆青。”梅长苏本在一旁剥着橘子看戏,没想到穆青这样说“下次你姐姐再要管教你,可别来找我帮忙说话了。”
“好姐夫,别啊……”
殿外须梅清远,石楠常青,冬阳之下,微风习来,随之轻摇。往事东流水,皆付笑谈中。


楼主 jiafeijzy  发布于 2016-01-23 22:05:00 +0800 CST  
先发一些 我还在写

楼主 jiafeijzy  发布于 2016-01-23 22:05:00 +0800 CST  

宴毕,霓凰拎着穆青回了穆王府。梅长苏带着飞流也向苏宅行去。
飞流从宫中提了一把灯笼回来,心下欢喜,走在梅长苏前面又蹦又跳。一个筋斗先他翻进了苏宅。
蔺晨一晃神没看到后面的梅长苏,拽住飞流就说“小飞流,你今日上哪儿玩去了?快趁着你苏哥哥不在,随我喝药去!”
没想到梅长苏在后听得一清二楚“飞流得什么病了,要吃药?”
蔺晨面上的表情一闪而过,马上就换上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微眯双眸道“我给小飞流补补身体,他也不小了,该娶小媳妇了不是?”
“我数三下,你说还是不说。”梅长苏定定的看着他。
往日里,蔺晨总是转过头,诸事都随了梅长苏。然而只有这件事,他不想提及。
沉默良久,梅长苏长叹一声道“罢了,你知道的,你瞒不住我。”
蔺晨从来不是嗜睡的人,近日里常常精神不济,哈欠连连。飞流亦是常常玩着玩着就不自觉的歪头酣睡,从前有一点点风吹草动便会醒来,如今确是全然不闻。这决不像是蔺晨说的那么简单。
是夜,梅长苏安顿好又玩累睡着的飞流,踏着一地月色,向蔺晨的房中走去。撞见吉婶正端着药壶出来,停在他面前,微微摇头道“我是少阁主从琅琊阁挑来江左盟的,知道宗主在少阁主心中的分量。眼见他这些年来的难处,都是因为宗主。宗主洞察人心,太过机敏。我劝宗主一句,有些事,知道也不如当做没发生过。“
梅长苏温和的望向吉婶“只是有时我也没有法子装作如此。这么些年,真是难为你们了。”
“我和晏大夫,跟少阁主的心情一样,心甘情愿,有什么难为的呢?能再见你活着,便是这世上,最好的事情了。”
梅长苏不知如何答话,径直走到蔺晨的房门前,轻轻推开了门。眼见他犹在梦中。
于是轻声在一旁坐下,静默看着他。
没想到蔺晨陡然将眼睛睁大,一脸算准了的得逞样儿“我就知道你今晚要来!是晏大夫都告诉你了吧?”
梅长苏只是温温的看着他,夹着一分无奈的悲伤的说道“我那些年,在琅琊阁上闲来无事,读了那样多的医书,况且久病成医,你服这样的药,我会看不出来么?”
“别哭丧着一张脸,不过是稍稍短寿些,连我爹都说,我是要活到九十岁的祸害!不过是少了十年罢了……”
梅长苏望着蔺晨言至放肆处咳嗽了两声,没有言语。
“救不活你,任凭在这世上过下多少年,也是了无生趣。飞流也一定是一般想的。”
梅长苏仍未答话。
蔺晨举目望月“君不知,士为知己者死么?”
梅长苏同他望向一轮月。
“真是的,每次都教你给搞的这样狼狈。这样低沉的气氛可不适合我。我既然救了你,你可要知恩图报!出征前答应我的事可别忘了!”
~~~
“跟你说啊,我都计划好了,”
“我们先去霍州抚仙湖品仙露茶,住两天绕到秦大师那儿吃素斋,修身养性半个月,再沿沱江走,游小灵峡,那儿山上有佛光,守个十来天的一定看得到,接着去凤栖沟看猴子,未名、朱砂和庆林他们也很久没见面了,随路再拜访拜访,顶针婆婆地醉花生你不是最喜欢吃了吗?咱回琅琊山之前去拿两坛子……”
~~~
“我记得。”
“我答应你。”
“上元节过后,等我告知景琰,就一起出发吧。”


“苏兄,苏兄!”言豫津一溜小跑就进了苏宅。“你这刚过完上元节就要走哇,我爹还说要请你到府上一聚呢。”
“瞧你这语气,是想留你苏兄我啊,还是巴着你苏兄我走呢?”梅长苏正给留在苏宅的人交着事情,一面扭头就笑望着天天来串门,快要把苏宅的门槛给踏破了的豫津说道。
“豫津他就是巴着苏兄走,苏兄在,宫羽姑娘都瞧不见他了。”景睿紧接着就揭了豫津的老底。
“哪有!”
“豫津若是真心喜欢她,还请你多多照顾。”梅长苏摇头叹了一口气,这宫羽的痴心,饶是他麒麟之才也是毫无解法。
“还回来么?”景睿追着梅长苏问道。
梅长苏报之一笑“我同你们一般,生在金陵长在金陵,自然会有回来的那一日。”
“这样就好!何必伤离别,来年有机会我再请苏兄品茶!”言豫津豪爽一笑。


“小殊,你我总在这城墙头上告别呢。”
“因为这里,可以看到整个金陵城,再往远些,都是大梁天下。”
“等你回来,想要见我时,就将那鸽子蛋放在林氏宗祠的牌位下,我定会第一时间得知。”
“景琰,你坐上九五之尊之位,已是一代帝王。我本不应多说,只再嘱咐一句,出政不可操之过急,行政不可一蹴而就,很多都是五年十年甚至几十年才能显现出来的功绩。皇位之上,就如同这金陵城最高的地方,目光长远方可利万民。”
“小殊,我也想说。我来看顾天下,你去做个平凡的梅长苏吧。带上霓凰,带着飞流,放下心来,寻常人家,相守白头。”
二人相视一笑,身下一面是百家灯火,一面是万里江山。
互道一声“珍重。”


“陛下,陛下,你这下了早朝急匆匆要往哪里走啊!”萧景琰长身阔步、健步如飞,急的贴身小太监在后直撵。
“去城墙头散散心,就你,其他人不必跟着了。”赤焰案发那年,是他们最后一次在城门前告别,彼时意气风发,不知烦忧。以后就再也没有到下面去送他走的机会了,只能在城墙头上遥望其离去身影。
今日立于城墙之上,不想已有熟人在前,言侯、纪王、夏冬、聂锋……
小太监心里直犯嘀咕,今日好巧,这么些大人都要来城墙头散步。
众人相见只是微微点头,一切尽在不言中。
城下言豫津和萧景睿已摆好了饯别酒。梅长苏往城墙上遥遥一举,此别一时,相会有期。
踏马行春去,古道幽兰香。金陵风云搅动,未曾有过停歇。


盐政告急,议事堂中沈追愁眉不展。
盐、铁二物,自古为国家经济命脉,关系国计民生,万万不可放松。然如今自己既为户部尚书,自家人却深控盐路,上压国家税收,下加百姓买价。已然有越过自己行权的势头,猖獗不已。
“陛下知臣母清河郡主,宗系庞大。关系错综复杂。”沈追跪下言道。
“朕知此事,也知爱卿是忠义之人,不会徇私枉法。”
“臣不想辜负陛下,请陛下重治臣的罪,让臣的亲属也知挟我无用,放弃此路。”
蔡荃从座上起身,跪下言道“陛下,此事万万不可!”
沈追侧头相问“有何不可?”
蔡荃切切言道“沈大人身居户部尚书,多少对这些人还有些威慑,倘若拿了沈大人的官职,怕是更没有牵制了。”
一旁沉思的言侯起身走到萧景琰案前“可否借陛下身后的战略图一用?”
萧景琰点头允准,沈追和蔡荃也一同起身行至地图前。
“辽东以上盐区,地处大梁大渝边境,难以持续供应。胶州湾、江浙淮河一带盐脉,主要被昌平侯、武安侯把持,大批官员依附。若无其他盐路,则难断其根。此为事态严峻之一。”
“涤荡盐政之意义,不仅在于能让老百姓以合理价格买盐。管夷吾之行在前,盐价可以调节税收,较之米粮之税,更易为百姓接受,运营的恰当,外流通至南楚、大渝等国,足以征天下税以富梁。而现如今之情状,明明盐量充沛,却成奇货可居之景,购价甚高。而又以常价上缴国家税收,两相挤压,从中牟利。长此以往,大梁经济将难以为续。此为事态严峻之二。”
萧景琰一直在思索,并未答话,沈追上前言道“那依言侯所言,若想将此路打通,只有两法,一者彻底斩断把持盐政的利益关系,一者再辟盐路,以旧替新。”
“不,只有一种方法。”萧景琰很快否决了其一。“这些势力必定是要动的,只是不是现在,打通旁系盐路非一时半日之功,而国不可一日无盐,此间人等世代牵涉其中,盐路要塞、产盐之工,多有亲故,牵一发而动全身。如今只可旁敲侧击,再寻新盐。”
“臣倒是知道一地“巴蜀自古盛产井盐,可与海盐向媲。臣曾去探访过。只是地处夜秦之地,民风刁蛮,难以通商。”
“依朕看,那倒未必。有一人,正好堪用。”
此中危机方出时,仍留在苏宅里的甄平就已向列战英传书,江左之地,也有产盐,量虽难及江湖,却也不小。然梅长苏从数年前就将江左所产之盐囤积,转而从外购,想必正是为防此隐患。此时拿出,可为调节盐价救急,市场流入低价之盐,将倒逼其他勾结盐政,暂缓危机。
此为缓兵之计,不可长久。
萧景琰想起梅长苏在金陵城墙头同他言及的话。此中深意,方才回味过来。
他早早为自己留了个人,夜秦之乱,盐政之危,一并斩草除根。此间时令,实非一朝一夕之功,不可急功近利。
仆兰清奉昭觐见。萧景琰采纳他的建言,昭告天下,彻查并平反与夜秦有关之案,以一年为期,待年末逢大梁驻南楚、夜秦军队轮替,回程时从夜秦有偿运盐,以商路入官路,一方面打开夜秦蜀道贸易,此事皆交由仆兰清处理。一方面解决盐道垄断,瓦解昌平侯等人势力。
小殊,你留的这好大一盘棋。最后一手,是要教我“耐心”二字么?
城墙头上,望断天涯路,不知你下人在何方?

另一边,春色尽染琅琊山,烟花三月,一枝一叶总关情。
晌午过后,春眠不觉,蔺晨悄悄支起木窗,趴在床沿边,静静的注视着屋里侧卧而眠的梅长苏。装作完全没有看到屋子里正嘟着嘴,不满的盯着他的飞流,惹得飞流更是生气。
屋外一阵清风,桃花纷飞而落,有落到蔺晨的头肩上的,也有顺着方支起来的窗户纷纷入内的,落得梅长苏一身,兮兮白衣,点点桃粉,如匪君子,月下吟风花中眠。
蔺晨确不这般想,他轻轻的呼出气,硬要将这缤纷桃花直引到梅长苏的侧脸上颈项边来惹他不适,待扰了他的清梦再立马闪人,摆出一副与自己全然无关的架势。
飞流在此,岂会让他遂愿?苏哥哥在睡觉,怎么能让眼前的坏人给搅扰了?当下挥起掌来,在花瓣尚未落到面庞时将其扇走。
气的蔺晨龇牙咧嘴,又不敢发声,只是比比口型“好你个小飞流!”
飞流把头一扭“哼!”转眼想到苏哥哥还在睡觉,又慌忙捂上自己的嘴,眼见苏哥哥犹在梦中,方才松了一口气。
蔺晨哪里是这样就肯善罢甘休的人。连吹带扇,夹带着好一连片的桃花往梅长苏的面目上去。飞流赶忙出手,生生挥出一道掌风,横向将桃花扫倒一片。
这般闹腾,饶是一根筋倒头就睡的蒙大统领也该醒了,何况是一向浅眠的梅长苏。
一醒来看见飞流气鼓鼓的挫败情状,和蔺晨看看天看看地的心虚模样,失笑出声。
起身临窗而坐,梅长苏未免蔺晨和飞流嬉闹时,殃及书卷,故而一纸屏风坐于其后读书。
屏风前,蔺晨拿了一副书简,一边闲看一边教飞流烹茶。
飞流颤抖着小手,将茶歪歪扭扭倒入杯中,向蔺晨面前有些小期待的一推。
蔺晨拿起其中一杯,轻轻一嗅,触及飞流一直汪汪往着他的眼睛,将茶盏往屏风后一递“不管怎么说,好歹也是飞流泡的茶,将就喝吧。”
茶盏相接之间,飞流浅浅一笑。从此春意,再无阑珊。

正文完。

我写完续,好似做了一场梦,大梦初醒,荒唐了一生。

我希望梅长苏,会是如此活下去。虽然他并不是一个适合平凡的男子。
我也说过,我这样写,是希望你们将来有一日在面临人生的抉择时,能够相信,选择情义和理想,也可以很幸福。

希望总是美好的。
但也许真相是大梁繁荣盛景,岁岁枯荣。萧景琰独坐空室,帝王孤独。霓凰常伴边关冷月,一人终老。言侯终生抱憾,郁郁而终。景睿、豫津、纪王永远都不会知道,林殊哥哥和小殊,曾经回来过。
这就是梅长苏。
以这样一种无私到残忍的方式。
终结了自己的再一次重生。
为了还赤焰军七万冤魂一个公道,还大梁一片海晏河清。
只是他这样的愿景里从来没有自己。

世人终将清清白白来,干干净净走。只物不留身。
正义或许会迟到,却绝不会旷课。
我相信宇宙中会有平行时空。
梅长苏在其中一个里带给我们这样凄厉的感动。
而在另一个里,我要让他,很简单,很简单的幸福。

人活在这个世上,不甘于做行尸走肉,总还想着些诗意的心怀。
情义和理想不堪一击,泯然众人如此容易。至少请在灵魂深处,可以给自己留下一些守望的距离,不至于在声色犬马中轻易迷失。
我希望琅琊榜 能永远留在看过他的人的心中。代表一种可能,一种人类追求美好的可能。
你要相信,最终能够留在这个世界里不可磨灭的,是你最初的执着,是一些纯粹的事物,是人骨子里区别于兽性的品质与精神。
试着去留下一些坚守。以免当我们生命终结之时,发现自己从未来过。

如果此文能带给你们一些感动,一些希望,最重要的是一些开怀。幸福之至,无以为报。

不知你萌可愿,干了这一碗鸡汤。

有缘再会。



2016.01.22
宗主走后的第一百天,想他。


楼主 jiafeijzy  发布于 2016-01-24 00:22:00 +0800 CST  
殊凰糖番外发,婚礼生娃一并办了。不跟这一对对cp一起搅和哈哈。时间久了,好些写的大概你萌都忘了,蔺晨从救了梅长苏以后每次出场我都让他打几个哈欠,以及留个仆兰清作何用,写的急了,你们有看的奇怪的地方都可以问我,填坑真是个艰苦卓绝的工程。谢谢你萌陪我至今。

楼主 jiafeijzy  发布于 2016-01-24 00:33:00 +0800 CST  
我有点忧伤 小小凰我想好了叫穆识诺好了 小小殊叫林什么呢 林惊羽怎么样 隔壁诛仙的会不会打我

楼主 jiafeijzy  发布于 2016-01-25 19:04:00 +0800 CST  
番外一 月上柳梢头

去年元夜时,花市灯如昼。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今年元夜时,月与灯依旧。
不见去年人,泪湿春衫袖。

———《生查子·元夕》 欧阳修(宋)

“姐!姐!~~~”穆青从大门外一路喊到了室内。
“慌什么,有什么事不能慢慢来说。”霓凰轻抚过手上被针戳出的血,正了正身子,带着些长姐惯常训诫的语气,严厉出声。
穆青会心一笑“姐姐是在给姐夫绣荷包么?”
霓凰双颊微微一红“瞎说什么呢,还没有眉目的事,别乱喊姐夫。”
“好,好,姐说不喊,我就不喊!”穆青笑的一脸得逞。“可是姐姐和林殊哥哥明明是有婚约的,哪里是没有眉目的事呢?”
霓凰也不去搭穆青的话“方才急急跑来 ,现在倒不急着说了?”
穆青一拍脑门“差点忘了正事,姐夫…”见霓凰一双秀目直瞪过来,穆青赶忙识相的改了口“林殊哥哥派人送来东西,让我一定交予你手上的,看上去像是幅字画之类的。”
霓凰想起前几日在苏宅,看到梅长苏在卷轴上写画些什么,隐隐能瞧出似是个女子。只是一见她走近,便忙遮掩了起来。惹得她还猜疑了一番,颇有几分怨念。
缓缓展开卷轴,旧日时光挟裹而来。

“我把你画的美吗?景琰可不会这些。”
“哼,祁王兄要我好好读书,可没有教我去画霓凰。”
“反正就是祁王哥哥不教的,你便什么都不会嘛。”
“霓凰说得对!不过水牛不会,我画给你就是,以后年年上元节我都给你画。你要是觉得我画的好,等月上柳梢的时候,老地方见,随我逛灯会去,可好?”
“嗯!”

霓凰知道,他林殊哥哥的记性,打小就很好。每年都会画上一幅去年上元节里,她在盏盏灯火间的模样。每次画里都有,她那年最喜欢的灯。
直到十五年前的那个上元节。
她几乎都要以为,白日里仍会有人从林府送来画,夜里仍会是那个少年,等在那棵老树下,宠溺一笑拉住她的手,陪她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繁繁复复的花灯,年年岁岁的期许。
然而那一天并没有这些。
只余那一棵老树,一个盛装出行的自己,一轮径自团圆的冷月,空对了,一街明灭可见的花灯。

一个迟到了整整十五年的约定,像是补偿一般,于是这次的卷轴上,不仅有她,还有她心心念念的那个少年。

画中十六年前林府的热闹里,有一个扶梯的少年,和一个挂红鲤花灯的女孩。

“林殊哥哥,好看吗?”
“好看。”

此时的霓凰,方才注意到,画中的她,在看灯,而灯下的林殊哥哥,在看人。
这幅画,已然足够,连接上她十五年来点点希求的小小幸福。

穆青见姐姐久久凝望画卷,泪染衣衫,知是旧事,催人心肝。
“姐夫怎的老是惹姐姐哭?早知道就不替他传物件了。”只是穆青眼见姐姐这些年从未有一丝一毫软弱,却是很少开怀,如今泪眼婆娑却是笑颜尽展。当下也不知是何种滋味。姐姐这些年一人苦苦支撑的苦,算是终究到了头。

白日方尽,圆月初升,霓凰便独自一人出了门。
她以为自己这次,可以先他一步。不曾想那棵老树下,还是早早就有了那人的身影。他冲行来的自己,微微一笑,满目情语。
梅长苏也没料到他的姑娘今日来的这样早,天还没全黑,蓦然回首,她就已这样,猝不及防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今日霓凰怎来的这样早?”
“还是早不过兄长。兄长等急了吧?”
“不急,我也是刚到。”

霓凰不知道的是,每次画送到她手上的时候,林殊就已经等在树下。因为他怕错过,错过他的姑娘,穿过茫茫灯海向他行来。
那是这世间他见过的,最美的画面。

梅长苏缓缓伸出手,却又犹犹豫豫往回收,终是霓凰一把将他抓住。
“今日灯会里的人这样多,兄长莫要把我弄丢了。”


楼主 jiafeijzy  发布于 2016-01-26 01:18:00 +0800 CST  
天 我一不小心脑洞就又开了 这番外是不是又要写很久 你萌会不会嫌我啰嗦(*@ο@*) 哇~ 居然求婚还没写完 征小小殊姓名一枚 欢迎大家踊跃投稿

楼主 jiafeijzy  发布于 2016-01-26 01:18:00 +0800 CST  

终是在霓凰的一汪秋水里,梅长苏紧紧的回握住她的手,牵着她向人灯繁盛处行去。
梅长苏知道,霓凰小时候对花灯的喜爱,根本不亚于飞流。唯一不同的是,飞流会喜欢把所有的花灯都买回家。而霓凰只会挑一盏她认为最好的。

她总是会说“每一盏灯都应有它的归属,我只带一盏回家就好了。”

灯火掩映着旧日的少女少年。
“我们方入这街市,还在街头,霓凰就要这般决定了?”林殊轻巧接过霓凰递来的灯。
“要我说,这最初遇到的这一盏,定就是最好的灯。”霓凰突然调起皮来,扬起脸来嗤嗤笑道“林殊哥哥你赌不赌?”
“这赌我必定是要输的,霓凰说这是最好的灯,自然就是最好的。”林殊伸手点了点霓凰扬向他的鼻梁“霓凰跟我耍赖呢。”
“那我可不管,林殊哥哥只说赌注是什么吧?”霓凰却没等林殊开口,抢在他前面说道“林殊哥哥若是不说,那霓凰说,霓凰不管说什么,林殊哥哥都要认!”痴嗔娇蛮,分分都是小儿女情态。
林殊只管笑也不说话,一把吹灭手中的灯,举过头顶,拉起霓凰就在人潮中插着缝奔跑。
“哥哥不认当如何?”
“哥哥不认不知羞!”霓凰闭着眼安心随着身前之人向光亮愈盛处行去。
……

眼前的霓凰拿起一盏梅花灯,柔荑绕过栩栩枝桠,轻语道“就要这一盏吧。”
梅长苏只在一旁偏头恬笑瞧着她。
“霓凰可认定了?”
“只此一盏,在霓凰心中,不曾有疑,不曾有悔。自始至终。”
涛涛人群,海海人生,来来往往,灯火通明。二人在这此时人间最是热闹之处,凝眸之处,定下了一个最是安静的约定。
梅长苏接过霓凰手上的灯,轻轻的吹过,温煦言道“霓凰若真是选定了,那就闭上眼,兄长在前带你走。”
“无论前方会有什么?”
“无论前方会有什么。”
霓凰缓缓闭上眼,睫毛润湿,倒映出灯火的色彩。
再也不是少年心性,横冲直撞,一路狂奔。梅长苏只是紧紧牵着霓凰的手,徐徐行走。替她挡过拥挤的人群,替她撩开低矮的竹架。抱她越过雪后的泥泞。
就这般走了许久、许久。在一旧府新匾前,梅长苏停住脚步,轻轻地、轻轻的将手覆上霓凰的眼、再松开。
双目之上,红灯高挂,金漆牌匾上书“林府”二字,荒草已清,门户庄严,这百年帅府,一如鼎盛之时,岿然耸立,然终是寥无生迹,人去楼空。

“似乎等待着有朝一日,它能够自己静悄悄的、就这样消失了。”

再游此地,却是梅长苏带着霓凰。
“该留下的,还是会留下。”霓凰不觉想起那日所言,感慨万千。
梅长苏眼见霓凰颇有些伤感,却是笑言“我们已在金陵住下一月过半,那日你问我,何时动身,我忙着遮画,糊弄着也便过去了。”
梅长苏拉过霓凰走进帅府“是我瞒你。只是我私心觉着,这天下,再没有比金陵更明亮的上元节。论别处,都比不上林府,更让你我熟悉。”
巍巍赤焰帅府里,亭台楼阁之上,小桥湖石之边,无一不置满各式各样的花灯。
“所以我想,你也许会想见,满是花灯的林府。”
梅长苏携着霓凰径直走入一条长廊,长廊之上,灯灯破败,画尽失色,墨尽难清。
这样的灯,不知好在哪里,让霓凰流连每一盏,不忍罢手。
“那时你每年,都将最好的那盏灯,挂在我房前,方才会离去。我也总会在蜡烛燃尽之时,将灯纸拆下折起包好,放入我床下的石砖里。方让它们躲过了劫难。”
“你说,挂我门前与挂你门前是一样的。我问你为什么,你总是笑而不答。我在想,是不是没有十六年前的那场旧案,此时我的门前,是不是也早已是你的门前了呢?”
行过长廊边最后的那一盏红鲤灯,来到一书斋前,与一寝屋相连。其房门正下侧摆了一把木梯。
梅长苏点亮手上的梅灯,递予霓凰,又扶霓凰爬上了木梯。
“小心点。”霓凰挂好灯,忽扭过头来冲他展颜一笑。“林殊哥哥,你忘了,挂灯可是我最擅长的。”梅长苏一愣,恍若当年。
待扶她下来,二人就这般席地而坐于门前台阶,望着满院灯火。
“我总想着,这一盏灯,是要你自己来挂上的。于是早早就去找景琰要借他刚修好的帅府一用。没想到他没听我说完就直把我一骂‘这可是你的府上,我修给你的,你去还要找我借吗?’”
霓凰不禁失笑“兄长又忘了,陛下他可就是凭这修缮好的帅府,要我入京的呢。”
“不过景琰倒是提醒了我,这林府,如今怕是只能属于你我二人了。”林家满门忠烈,只留林殊一人幸存。梅长苏言及于此稍稍一滞,转首望向霓凰,霓凰倒映出明灭灯火的眼眸,多出了他的身影。
“我想让你,做这林府的女主人。”
字字深情。




楼主 jiafeijzy  发布于 2016-02-02 00:25:00 +0800 CST  
这样写你萌觉得可行哇?

楼主 jiafeijzy  发布于 2016-02-02 00:25:00 +0800 CST  
楼楼要回家过年了 年前大概结不了婚了 委屈wuli宗主和郡主了 提前祝大家新年快乐~~~

楼主 jiafeijzy  发布于 2016-02-07 00:34:00 +0800 CST  
初十晚上更
明天回学校 后天做坐家写一天

楼主 jiafeijzy  发布于 2016-02-15 22:34:00 +0800 CST  

“我愿意。”霓凰闻言低下了头,手指在素衣上的淡梅暗纹间缭绕。那耳廓红透了,寒风中白到透明的肤色此时也渗出些些薄红。
迟迟方才笃定的“嗯。”了一声。几不可闻。
梅长苏见此情此状,笑了开来,大些声放些性情说开了来。“是林殊要问穆霓凰,可愿嫁于他为妻?”


二月梅岭,万象始新。林殊又回到了他身为梅长苏开始的地方。只不过这次,他的身边,多了霓凰。
再也不是十六年前那样一腔孤愤的光景,也不再是两年前那般得偿所愿却又说不出的心下哀凉。年年岁岁,岁岁年年,终于是不再只有一个人。
霓凰坚持,要来梅岭成婚。
她说她也想要一场寻常欢喜的婚礼,有家人和亲朋的祝福。但她更想来到梅岭。她想来见见林伯伯和牺牲在这里的将士们。
既然七万男儿,可以以天为墓,以地为棺。她霓凰,也愿凭天为证,指地为婚,请英灵见证。
赤焰重诺,她愿在此与林殊结发为夫妻,永不离弃。
这里除了那些渗进岩石纹理里冲刷不掉的黑红血色,和那崖间崭露的梅枝,再没有一点点稍稍明亮的色彩。
梅长苏和穆霓凰,在此秉香祭天,就此告别往日风云。
再回首,恍如隔世。

“兄长不要忘了,你答应过我,要带我一起寄情山水,周游天下。待战事终了,你一定要先来云南。”
“我知道,兄长胸怀家国。只要天下还有狼烟纷争未了,你我就不能像平常儿女般厮守。”

梅长苏一日都未曾忘记那前世城外,荒草凄凄,分道诀别,霓凰那隐忍的泪水。披甲强笑。
所以他,方了却战事,重获新生,便去了云南。所以他,去了尽天下狼烟纷争,要来和她长相厮守,寄情山水,周游天下。
梅岭谷口,再不是参商南北,而是芝兰姣玉,相持相伴。
一条路,两匹马,梅长苏勒住缰绳,缓缓转首。
“都说缘许三生,前生一诺,此世来践。”
霓凰泫然而对“世间风景,人间风情,双全儿女,相守白头。”
梅长苏伸出一只手,霓凰了然。牵过坐于他的马前。
“兄长要带我去哪儿?”
“你猜。”


一路风尘仆仆,一日午时,方上了琅琊山,梅长苏便牵着霓凰径直走进里面他曾经长住的阁楼。
甫一入门,便有吉婶带着两个青衣女子拽住霓凰,直要把她往里屋拉,霓凰刚想挣脱开问问缘由,只见梅长苏微笑凝视于她,心下似有所感。当下就松了手。温吞道“放开手罢,我随你们去便是了。”
待霓凰进了屋,一身红衣的蔺晨拉着拼命要挣脱他的飞流,三蹦两跳的出来了。
“都是你回来了,小飞流看到你,都不让我拉着跑了。明明你不在的时候我们相处的很好嘛!”
飞流一脸无以名状的不赞同。
“飞流你说,这是我亲自给你苏哥哥挑的喜服,好看吗?”蔺晨指了指自己身上火红的婚衣。
飞流使劲摇了摇头“不好看!”
蔺晨使劲点了点飞流的脑袋,眯着眼瞄着梅长苏“小飞流给你教的,真是一点也不诚实。”
梅长苏面色不改只直直望住他,满目神色千言万语似是化成一句话
“还不快把我的婚服脱下来!”
蔺晨松带一解,长手一挥,从空中抛向了梅长苏。
梅长苏接过进屋,长发高束,赤焰出阁。
袖着繁花而不妖,衣绣兽纹而不显。中系玉带,边镶宝石。青天白日,生生穿出星月相映的神采。不由教人愣了神。
“飞流,好看吗?”
“好看!”飞流使劲点了点头。
梅长苏微妙的笑了笑,不看某人却像是在说与某人“我们飞流很诚实的,他说的是人,不是衣服。”
“嗯!”飞流使劲点了点头,挣过蔺晨的手,扑到苏哥哥身边。梅长苏惯常宠溺的摸了摸他的头。
“哼,抢了我的飞流还要我来给你操办婚礼。真是忘恩负义!我走了,不干了!”
“回来!”
蔺晨还没出了门就又扭头回来。
“把灯和红绸给我挂好再走!”
这次蔺晨待在原地没有动身,只把手边着瞅着梅长苏,似是在等他做出什么反应。
梅长苏蹲下对飞流说“飞流去和你蔺晨哥哥一起去帮苏哥哥挂灯好不好?”
蔺晨这才得意洋洋的去拿红绸。
梅长苏转身便是一句“若是他欺负你,告诉苏哥哥,苏哥哥替你打他。”
“嗯!”飞流咧开嘴笑。

梅长苏心知霓凰要去梅岭成婚,是她的一番豪气,却也是为得自己。她不愿张扬的大办婚礼,只要和自己静静的幸福。
即便她心中也渴望,能拥有一场平凡人家的婚礼,有家人祝福,有亲朋到贺,有郎君共拜。
既然要做平常儿女,于是梅长苏瞒过霓凰,偷偷为她准备了这样一个婚礼。


楼主 jiafeijzy  发布于 2016-02-17 23:15:00 +0800 CST  

楼主:jiafeijz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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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时间:2015-10-21 07:36: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0-01-18 10:14:09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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