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略黄昏雨【靖柳同人向】

我并不是一个原著读者,初次识得柳皇后只是在剧中那短短的十几分钟里,时间虽短,但留下余味却甚是悠长。剧中对柳皇后的刻画并不细致,留下的只是一个恬淡却大气,安静又不失手段,柔美又坚强的女子的影子。在风起长林正式出镜后,我更是对这个女子又多了一重钦佩,我很好奇,这个能教导出庭生萧歆,又能辅佐景琰实现国泰民安海晏河清的女子,到底是个什么模样。我开始不停的想象,勾勒,慢慢出现了柳媜这个人物。她也许并不完全是海宴心中的那个柳皇后,也并不一定完全符合大家的想象,她也许只是我的一个人格缩影,是我在心里陪着景琰走过漫漫帝王路,商略黄昏雨的缩影。
这不是宠文,也不是甜文,我也可能没有这个能力写的多么海纳百川吞吐天地之间,这只是一个皇后的成长史,这些写文的日子,我会陪着她,一起成长。

楼主 秋菊且餐英  发布于 2018-08-08 18:32:00 +0800 CST  
从今天起大概每两天晚八点更新一到两章,打字去

楼主 秋菊且餐英  发布于 2018-08-08 18:32:00 +0800 CST  
深夜,无眠。
柳媜站在廊下,月华似水,积水如镜,暮春雨后粘腻的风打碎了水中的竹影月光,荡漾着那些细碎的烦闷与不安。
突然肩上一沉,柳媜恍然回头,只见莺儿悄没声地站在她的身后,把一件披风轻轻地搭在她的身后,又转身向前,轻细地系上带子,也便轻声和柳媜说:
“这几日后宫本就辛劳,又何况这春日小姐身子向来不大痛快,何苦在这儿吹这夜风”
柳媜低下眉,她一双眼睛本就生得极好,细密而又微微卷曲的睫毛眨了眨,有些亮晶晶的东西在月亮下闪着光。
“莺儿,是第五日了吧。”
莺儿微微一怔,手里的动作不自觉的慢了下来。
柳媜看了她一眼,抿了抿唇,轻吸了一口气,敛了神色。
“歆儿睡下了?”
话音未落,未满4岁的萧歆从屋里跑出来,见自己的母亲神色不大对,便只是怯怯地叫了声“母后”,牵着母亲的衣角站在她的身后。
小家伙长得尤其像他的父皇,虽稚气尚重,但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另加粗厚的眉毛,使其能透过这一面庞体会到他父皇的风骨与傲气。
而此时,她心中有暖流流过,却仍然未释去那一抹冰凉。
“你先去把歆儿的床铺整理一下,我待会儿带他过去。”
“小姐……”
“……”
“娘娘!”
“我没事,放心。”
莺儿不再多言,只是还不放心地回头看看,旋即进了卧房。
夜色越来越深,趁着月光,又格外明亮。
月光把廊下两个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一个偏短的影子懵懂地读着另一个——他还不曾在母亲身上读到这种情绪,只叫他心中不安。
他突然地想起父皇,有父皇在,母后向来不是这样。
只是,他回望四周,并没有找到父皇。
孩子怎么会知道,她母亲这一夜的伤悲,都牵在他父皇身上。
而娴吟宫中的灯火,刚刚熄下。

楼主 秋菊且餐英  发布于 2018-08-08 18:43:00 +0800 CST  


楼主 秋菊且餐英  发布于 2018-08-09 17:22:00 +0800 CST  
这一夜尤其长,而她又睡得及其不踏实,莺儿的话一直在梦中闪现,脑子嗡嗡的。
慢慢的,脑子越来越昏沉,她本已无心安眠,却实在无法清醒。
她感受到阳光渗进帐中,自己的半边脸微微发烫,但却没有力气睁开眼睛。
她觉得自己喉咙干痛得不行,想张口要些水,刚叫了句莺儿,却发现嗓子哑得厉害,猛地喉咙一痒,拼命地咳嗽起来。
碰巧莺儿进来想唤柳媜起早,听到了动静,急忙撩起帐子,看见柳媜紧闭着眼睛皱着眉头不停地咳着。
“娘娘,娘娘?”她不停地给柳媜舒气。待到咳嗽声平息下来,柳媜也睁开了眼睛。
“现在几时了?”柳媜哑着嗓子问。
“刚入辰时”柳媜想起身,莺儿忙赶着把她压回床铺,却感到柳媜身上一阵滚烫。“娘娘您别乱动,您现在在发热,奴婢替您去叫太医,您安心躺着先。”
说罢转身就要离开,柳媜赶忙拉住她的手。
“不过就是简单的发热,别弄得那么复杂……我的身子你不是不知道,发热头痛都是太简单不过的事情,何苦要谴太医来这一遭……从前在府中,也就是几碗热水的事情。”
“奴婢知道,娘娘万事不愿多劳烦别人,可今日您病得突然,又这么厉害,奴婢可是不敢听您的。您可别忘了上次您生病不请太医,太后娘娘和陛下知道了可是好一通数落。”
柳媜知道就算嗓子好着,这件事情上也拗不过莺儿,何况现在嗓子的确不舒服。
“陛下刚刚下朝,这会儿子怕是在议政,你晚些再去吧,免得太医院那边传话过去,扰了他的朝事。”嗓子还是干哑得厉害,柳媜又不由得咳了好几下。
“娘娘,您什么时候能先考虑一下自己啊。”莺儿急忙帮她舒着气,一面心疼一面怪罪。
“我都应你的去找太医了,只是谴你晚些去罢了。”柳媜抬眸看她,她的眼睛向来深邃,像包涵着一个辽阔的宇宙,使每个看到的人都不忍逆着她。
莺儿心疼得慌,却也知道她的心思。
“那您还是不能乱动,奴婢给你端热水和盐巴来,先缓缓。”
柳媜微笑着点点头,莺儿头也不回匆匆出了寝殿。
寝殿突然又安静了下来,柳媜忽的没了睡意,躺在床上感觉着自己每一寸皮肤散发的滚烫和嗓子如同许多虫子爬过的痛痒。
“母后……母后!”
“小殿下您慢着点,殿下……”
柳媜偏过头去,就看着萧歆瞪着一双带着疑惑和忧心的大眼睛,跪在自己的榻边,双手撑着小脑袋不停地往母亲那边蹭。
“皇后娘娘,小殿下醒来没见到您,便闹着要找您。莺儿姑娘方才说过娘娘不适不宜打扰,可……可奴才这的确是拦不住,奴才……”
“无妨”,柳媜轻轻刮了刮萧歆的额头,清了清嗓子,细声说:“歆儿,母后现在不是很舒服,不能陪着你了,你乖乖的和小顺子出去玩玩好吗?你要是离母后太近了,到时候就得和母后现在一样了。”
“母后都已经好久没陪过我了,怎么又生病了呢”,萧歆的眼皮耷拉下来,小嘴嘟囔着,还肉肉的小手轻轻捏着母亲发烫的手臂,一副失望又心疼的模样。
柳媜心下一紧,想着这些天不是在为后宫琐事奔劳,就是在为娴吟宫里的那位烦忧,都差点忽视了身边这个三岁多,正是需要陪伴的小家伙。柳媜突然生出一丝抱歉。
“母后答应你,等母后病好了一定多陪着你,好吗?”柳媜爱怜地理了理他的碎发。
话说着莺儿便进来了,端着一碗热水和一小碟盐巴。
从前在府邸的时候她便不喜请大夫来,她身子不算强健,小毛病不断,却也从未有什么大病,一次次请大夫请来的也不过是一碗碗苦得倒胃的药,医嘱也无非是少些劳心,多做休养,几次后也便烦了,宁可自己和碗热盐水发发汗,身子也就轻快了。
柳媜对小顺子道:
“带歆儿出去吧,小孩子身体弱,别再招了病气”,说罢便接过莺儿递到手边的水。
“是,奴才告退。”
“母后!”
“听话。”
“……儿臣……儿臣告退”
萧歆一步三回头,缓缓离开了柳媜的寝殿。
门又一次合上,柳媜的面庞被热水蒸出细碎的水汽。
萧歆垂着头向宫门口走,觉得面前有件玄色的衣衫在向自己缓缓靠近,他脸上突然浮现一阵惊喜,猛地抬头:
“父皇!!”

楼主 秋菊且餐英  发布于 2018-08-09 17:23:00 +0800 CST  
萧景琰近日忙于朝事,哪怕是宿在正阳宫时也往往都在萧歆歇下后才到,更不必说这些天他大多都陪在娴吟宫中那位新册封的东海和亲的嫡亲公主贤妃娘娘的身边,细细算下来,萧歆也算有小半个月没见过父皇了。
“奴才给陛下请安。”
“歆儿给父皇请安。”小小的身体笨拙地行了个礼。大半又是他母亲教的,景琰心想。
萧景琰一把抱起跪在地上的萧歆,掂了掂重量:
“看来上次大病后,身体恢复的是不错。”他的眼神瞥向身边的小顺子,眼角渗出甚少流露出的赞许。“起来吧”
“谢陛下。伺候好小殿下是奴才的本分。”
“给你母后请过安了?”萧景琰把眼光给到怀里的萧歆。
“去过了,可是母后不让我多呆,就让我出来了。”萧歆有些委屈,声音越说越小。
“不让你多呆?你可是又犯了什么错惹你母后不痛快了,嗯?”
他对歆儿这个嫡子向来严苛,可三四岁的男孩子又怎么会有不逾矩的时候,每每犯了错误或是坏了规矩,就被罚着一个人站在宫墙根边上面壁。有时,景琰就站在不远的地方冷着脸色看着他,没有人敢求情,柳媜也是一样。
萧景琰向来面色冷,在朝中或是后宫都一向不轻易露出笑颜,甚至神色也未尝有稍许放松。其实不是他多么冰冷无情,只是这么些年习惯了一个人风霜刀剑,总会用外表的冰冷杜绝黑暗的一切。让他突然卸下那十几年间逐步建立起的性格,着实不易。柳媜也从不想勉强什么,只是有时还是会悄悄和萧景琰提醒道让他对萧歆说话时还是放柔些语气,别让歆儿觉着父皇好像时时刻刻都在生气,让歆儿怕他。
景琰已经努力,让自己在儿子面前没有这么严肃。只是刚刚那一下,不免还是让歆儿有些许害怕。
“没有没有”歆儿连忙解释,“母后是……是病了。”
“病了?”景琰把萧歆放下,好不容易柔和下来的脸色又冷了回去,又把眼神转向小顺子——“怎么回事。”
“莺儿姑娘说,娘娘早起就不舒服,咳嗽的厉害,也有些发热,许是……许是这些日子累的……”
“莺儿说的?可宣了太医?”
“怕是……怕是还没有……”
“胡闹!”

楼主 秋菊且餐英  发布于 2018-08-10 12:09:00 +0800 CST  
萧景琰快步往寝殿走去,刚走了两步,又转了回来,看着萧歆对小顺子说:
“去蒙大将军府上,把庭生殿下接进宫里陪伴太子。另外,再去谴人把太医找来。”
“是。”
“你好生跟着庭生哥哥,和他练武,不要闯祸。”萧景琰又叮嘱了萧歆一句。
“歆儿知道了。”
萧景琰点点头,脚步匆匆往正阳宫走,也许他都没有意识到他竟走的如此急切,也许在下意识里,他对她还是有抱歉的。今日从娴吟宫出来便觉着哪儿不对,细算天数才发现已经许久未见过她了,甚至是连一句话都没有传过。他又一次寻找到记挂的滋味,而所幸,这个人,也在身边。
他不等人通报便推开门进去,转头看到柳媜未曾梳妆,乌黑的长发有些松散地被簪子挽着,脸上没有粉黛,清丽却也憔悴,斜斜地倚着床边的木栏,安静地啜着手边还冒着白气的水。
柳媜突然看到他,手差点一滑,莺儿忙赶着去接。看着柳媜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前方,也便转头望去,看见身后萧景琰黑眸沉沉,怔怔地盯着柳媜,眼角眉梢又有些许怒气,原先的责怪全然化为了恐惧,身子突然一软,跪了下来:
“奴婢给皇上请安。”
柳媜尽力直了直身子,想下床请安。
萧景琰径直往柳媜身边走去,扶住了她。
“躺着,不用这些虚礼。”
“陛下,礼不可废。”柳媜轻轻地捏着他的手,方才喝下的盐水有了些许作用,至少现在出声没那么艰难了。
他的大手迅速把她滚烫的手握紧,坐在她的床边:
“你我私下一起,便宛如民间夫妻,何需礼束”他看着柳媜不知是烧的厉害还是听了这番话有些许害羞,本无血色的面颊泛起了些许粉红。他也忽然有了些许放松,娴吟宫中的那位虽然看上去也安静乖巧,伺候的也算周到体贴,可终究碍于她东海公主的身份不免总是绷着一根弦。而如今,终于有一刻可以卸下皇帝的身份,有片刻的喘息。
但看着柳媜恹恹地躺在榻上,周围又没有太医的影子,不免又有些怒气。
他看着仍然跪着的莺儿,冷着声音问道:
“你家娘娘病成这样,怎么不着人来告知朕,连太医也不去请。”
“陛下,不关莺儿的事,是臣妾……”柳媜一急,又咳了起来。
萧景琰一时无措,尽可能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
“娘娘怕太医院递了消息给陛下扰了陛下处理政事,便安排奴婢过半个时辰再去谴太医,是奴婢不好,奴婢不该纵了娘娘所为的。”
萧景琰责怪地看了柳媜一眼,他早该想到的。
“罢了,你们家娘娘倔起来,可是九头牛都拉不住,”萧景琰似是责怪,又像调侃。
外面太监进来通禀,说是太医已到。
“还不快起来引太医进来”景琰对着莺儿说。
“是。”莺儿说着,便快速跑了出去。
柳媜低下眉,像个犯了错的孩子,并不敢盯着景琰看。
“把水喝完吧”景琰递过刚刚被放在案桌上的碗,扶着她一点点地小心喝下去。
太医很快进来,请了安后,景琰把位置腾给太医诊脉,自己在一旁看着。
太医看了一下柳媜的脸色,拿过帕子盖在柳媜手腕上,仔细诊脉。忽的太医皱了一下眉头,又再一次搭上了脉。柳媜突然感到一阵不安,下意识地看向景琰,只见他也神色紧张地看着太医的神色。
一会儿,太医收了帕子,低声问:“敢问皇后娘娘,近日月事如何。”
听到这一问,景琰和莺儿的眼神,都赶忙投向了柳媜。
“这个月……是迟了十余天了。”柳媜想着这些天的变化,又仔细的盘算了一下日子。
太医后退一步,又恭敬地跪下去,朝着景琰和柳媜各叩了一个头:
“恭喜陛下,恭喜娘娘,娘娘已有身孕近两月。只是近日娘娘操劳过度,心神不安,心火上浮又致发热,而胎儿又还小,胎象如今看来有些不稳。幸好娘娘还未曾用药,臣这就下去为娘娘准备安胎之药,至于这发热,许得娘娘自己发汗,孕期擅用它药,怕胎儿不周全。”
萧景琰深锁的眉头有了些许舒展,在唇边似乎都能看到笑意。
“那你快去为皇后把方子开来,我在这里候着”萧景琰一面说着,一面看着得知喜讯欣喜又有些不知所措的柳媜。
“恭喜陛下,恭喜娘娘。”满屋的宫人跪了一地,萧景琰并不理睬,只摆摆手让大家起身,脚步往柳媜的方向踏去。
萧景琰坐在床边,眼神从她的脸游移到她仍然平坦的小腹上,一种血脉相连的幸福感再一次泛上心头,竟在众多宫人面前露出了轻松而幸福的笑容。柳媜望着他的笑颜,也弯了嘴角,眼边明显地感到湿润。她把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眼中满满的都是柔波。萧景琰把手附了上来,她摸到了他手心里的温柔与深情。
“多谢你。”
“陛下言重了。”
莺儿看到这一幕,知趣的谴宫人们离开,把卧房留给他们两个人。

楼主 秋菊且餐英  发布于 2018-08-10 12:09:00 +0800 CST  
因为朋友从南宁来停更了好些天了明天继续噢

楼主 秋菊且餐英  发布于 2018-08-14 20:54:00 +0800 CST  
今夜更新!不能再拖拉了!从朋友来到电脑坏了....折腾好些天了!

楼主 秋菊且餐英  发布于 2018-08-19 18:59:00 +0800 CST  
Chapter8
萧景琰在登基之初,便收了庭生为养子,按皇子礼制待之。这在当时无异于惊天之举。皇后怀有龙胎余月,朝中自不会以为是萧景琰急于皇嗣而有此所为,十几岁的孩子稚气尚存更不该是为了制衡权术……一时半会儿朝野上下虽议论纷纷却又无丝毫头绪。有人也借机探听过庭生的身世,知萧景琰还是靖王之时就常把他带在身边,骑射马术种种都是萧景琰亲自教授亲自督导,文课也都是年前震动京师的客卿苏哲一手教导,也知他身世成谜,知他生长于掖幽庭凭着大战百里奇这一契机才侥幸脱身,只不过每每停留在掖幽庭这一项上便难以深入追究,大臣嫔妃也不晓得萧景琰为何对这样一个来历不明的孩子如此宠爱,便下意识觉得是萧景琰与贬入掖幽庭的婢女的一段私情,萧景琰担心庭生的身世会再受到深究,也便默许了这种说法,没有辩解什么。
至于柳媜,她很聪明,她从不计较庭生身世,她只要知道他也是她名义上的养子,是以皇子的身份进宫的便够了,庭生的日常饮食起居柳媜向来细心照顾,也教导歆儿以兄长之礼待庭生,叮嘱下人不得有所怠慢。好在庭生性子宽厚,日常得体有礼,学习认真刻苦,也的确讨人喜爱。柳媜也不止一次的叮嘱过庭生,让他切莫在把身世之说留在嘴边,如今即收做了皇家养子,便要把志向放在朝野之间,家国之下,不轻言,不易怒,莫在人言。庭生本就在年少时见过太多冷漠人心,尝过太多冰霜血泪,致使他得到一点温暖,便会常记于心感恩不尽,由是对柳媜也敬重有加,绝不违逆。柳媜与庭生粗粗算下也只差个四五岁,庭生倒是待她,如姊如母。
自长林军建制之后,蒙挚便卸了大统领由列战英接任,日常在演兵场上操练兵马也会带上庭生,一来二去庭生也便长住在将军府上,日常文课也都是萧景琰派先生去府中,除却每月的请安,平时倒也难遇见。
故而太后,似乎也有快一个月没见着庭生了。
转了个弯,便见到花园廊下那个舞剑的少年,和在一旁赞叹不已的孩童。
萧景琰也有许久没见到庭生练功了,登基后百事繁杂,也只能派人监督多多回禀。如今见这一羽翼未丰却稍见长成的少年廊下舞剑,恍惚间仿佛看见两个人的影子,重合,交错……
太后也出了神,她仿佛也想到了一个人……
庭生舞得认真无丝毫走神,萧歆背对着萧景琰母子二人,也没感到身后有人靠近。旁边的侍卫刚想通报便被萧景琰拦了下来,直到舞毕。
萧歆跑了上去一把抱住庭生:“庭生哥哥你好厉害啊!”
庭生蹲下来,宠溺地捏捏萧歆的脸颊:“歆儿日后好好用功,定会比哥哥更厉害。”
“想不到,这些日子在蒙大将军府上,确有长进。”萧景琰从背后出声。
庭生和萧歆听后马上转身,见萧景琰与太后到来,忙上前请安。
“儿臣给皇祖母请安,问父皇安。”
“好孩子,起来吧。”太后一边说着,一边招手示意他们向前。
庭生和萧歆走上前来,一个沉稳,一个灵动。
“这么些日子不见,庭生似乎又长高不少,练武的姿态也出来了,很是潇洒。”太后止不住地夸赞到。
“皇祖母也很久没见到歆儿了,就不看看我吗?”萧歆在一旁插嘴道。
萧景琰一巴掌拍在萧歆的脑门上:
“没规矩。”
“哎呀你做什么。“太后啧了一声拍开萧景琰的手,拉起萧歆的小手:“祖母是有好长时间没见到歆儿了,歆儿大病刚好,可还有乖乖吃药调理啊?”
“那药的确是极苦,不过母后说了,我要是每日乖乖喝药,便带我去皇祖母宫中吃好吃的,所以歆儿日日都在乖乖服药呢。”
萧景琰心下好笑,歆儿怎么会知道他母后早在几天前便在他父皇面前告了他一状,说他是如何耍赖逃避服药。或是偷偷倒掉,又或是服药时偷偷溜走,时不时还会上演太监追着满屋跑的戏码,让柳媜好生头疼,只得搬出他父皇的威仪和皇祖母宫中让歆儿垂涎的美食,才能让他乖乖用药。
这小家伙虽小,确也是个人精,知道这样能逗他皇祖母高兴,也便就这么说了。
“你这些日子长进不小,但在出剑和收剑上仍有许多不足,还是得多加练习,不得懈怠。”萧景琰端着神色向庭生叮嘱道:“如今你在蒙大将军府中,要好生跟着将军精进武艺,自然,文课也不可拉下,半个月后,朕会亲自检查。”
“是,父皇。”庭生恭敬地拱手行礼。
一旁的萧歆见着哥哥似乎任务许多,一时半会儿怕是不能再入宫陪他玩耍,甚是不悦,一脸沮丧地站在身旁。
“至于你嘛,”萧景琰低下头看了看将将及膝的萧歆:“你这些日子安心在你母后宫中呆着,也是要做哥哥的人了,别总是顽皮惹事招你母妃生气。”
“哥哥?”庭生和萧歆同时问道
“回禀两位殿下,中宫有喜了。”一旁的太监说到。
“中……中宫?”萧歆疑惑。
“就是母后。”庭生的嘴角含笑,哪怕他并不知他为何如此喜悦。
“真的?!”萧歆的大眼睛里闪着光,脸颊边小小的酒窝若隐若现,欣喜全融在笑意里:“所以说,皇祖母、父皇,歆儿要做哥哥了?哥哥,哥哥……”萧歆用不同的语调反复品尝着这两个字,一会儿上扬,一会儿降调,弄得太后哭笑不得。
“这孩子,倒实在是没想着他会如此开心。”太后打趣道。
“既是要做哥哥的人了,总该学着点哥哥的样子,像是你庭生哥哥一般。别总是上窜下跳的招惹得正阳宫上下不得安生,打搅你母亲安心养胎。”景琰又一次叮嘱道。
“父皇既要儿臣在正阳宫呆着,儿臣呆着便是,只是若是母后在养胎,怕是不能陪着儿臣的,那父皇又不来陪着,岂不是乏闷坏了。”
“谁说父皇不来陪着的。”
“但父皇的确是很多天没来见歆儿了……”萧歆声音越说越小,语气里藏不住的委屈。
太后见状,抬眼看了萧景琰一眼,似是暗示他这些天的所为,着实不妥。
“你放心,你父皇今日一定会去陪着你的。”太后摸了摸萧歆的发鬓,柔声说道。
“真的吗?”
“是,父皇今晚就去陪你。”萧景琰在一旁作声。
“那儿臣先去见了母后,白日便要庭生哥哥陪着,不去打扰母后。”萧歆也是个小机灵鬼,知道这时候可以和父皇讲些条件:“那父皇,免了哥哥这一日的课业吧?”萧歆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水灵灵的眼睛总让人无法拒绝。
太后被萧歆的小机灵逗得开心,竟不知这孩子倒是像了谁。过而望向萧景琰,看他怎么对付他这个儿子。
萧景琰此时倒不愿回绝了萧歆的请求,似是能抵些愧疚。
“准了,不过,仅此一日。”
“谢父皇!”萧歆满怀激动地行礼请安,便拉着还没起身的萧庭生飞快的跑远了。
萧景琰望着远去的两个背影,仿佛看见从前的影子……

楼主 秋菊且餐英  发布于 2018-08-21 23:12:00 +0800 CST  
写文写到刚刚..emmm似乎有点晚了...明早核查一下再发吧...似乎又漏了两天了噢漏但明天,哦不今天早上有两章!

楼主 秋菊且餐英  发布于 2018-08-24 02:07:00 +0800 CST  
Chapter9
“皇后娘娘有喜?当真?”
“是奴才方才瞧着太后在御花园里盘问太医,又一路巴巴的往正阳宫跑,本以为是正阳宫出了些大事,便着意打探了下。太医们如此说,想来不会有假,何况听说,皇上也在屋里。”
“好容易娘娘这些天留住了皇上,皇后娘娘偏偏这时候有孕,可真是寸得很。”
“姑娘莫急,这皇后娘娘有孕不能侍寝,又何况近日里还发着热。宫中除娘娘外又无新人,怎么着都不会是坏事。”
“话是这么说,可是这皇上子嗣稀薄,如今皇后娘娘接连有孕,皇上的心思,少不得要多分些到正阳宫了。”
“姑娘,这娘娘要是抓住了皇上的人,要抓住心,又能有多难呢?”
……
娴吟宫里,贤妃着一身樱粉,如一朵儿娇嫩的花儿一般,坐在正榻,手中攥着一方尚未绣好的丝帕正一针一针排着针脚,猛地得知这个消息,微微的汗从指尖沁出来,差点连银针都拿不稳。
服侍着她的若儿一边给主子递茶水,一边和站在一旁的太监福茂你一言我一语地搭着,吵得贤妃的确有些头疼。
“成了,中宫有喜,关乎社稷,本就是后宫同喜天下共乐的。照着你们的这一句句传出去,好像我多见不得皇后娘娘好一样。这宫里,可哪里都是耳朵。”贤妃一面说着,一面用眼神指示福茂把外面的宫人遣走。福茂点了下腰,便出去散了宫人,又机警地看了看周围,悄悄把门掩上了。
贤妃看着福茂回来朝她点头示意了一下,心下稍安,也便敢扬起脸坦言道:
“这皇后娘娘到底年轻,圣宠也不算少,有孕自然也在意料之中。”贤妃一面说,一面轻轻地搓着手指,把细碎的汗蹭掉:“再说了,只要是个女人,谁不能怀孩子,本宫进宫也不过才五六日,如今是她皇后娘娘怀孕受宠,谁知道日后会是怎个光景呢,慢慢看吧。”贤妃放下了原本手中的方帕,端着若儿递过来的茶水,轻轻吹了吹,里面的茶叶嫩得在水里如透明一般,衬着茶色也格外好看。
“奴婢只是怕娘娘受委屈。娘娘远离亲人嫁入大梁已是委屈,堂堂东海国主的女儿只能屈居妾室更是委屈,如今皇后娘娘有孕在身,若是此时分了陛下对您的宠爱,岂不是更加委屈。”若儿瞧着贤妃身上的衣服久坐后有些褶皱,便蹲下一寸寸屡着。
“只是我瞧着这皇后娘娘,到不像是个有心思的人,不然这五日皇上日日留宿,她不可能没有行动。本宫不知是她能忍,还是她觉着有了这地位便可什么都不在意。福茂说的对,皇后到底不能侍寝,本宫能留住人,用些手段,也未尝不能留住心。”
“娘娘莫不是已经有了法子?”
“倒不是说什么法子,只是有那么个方向在罢了。”
“哦?”
“前几日一路从东海入大梁时,便听迎亲队伍里原先皇上还是靖王时府邸里的老人儿说起先王妃的事情。”
“倒是听说皇上,对先王妃,很是看重。”
“我不曾亲眼见着,不知皇上对先王妃究竟是否宠爱。只是一样,先王妃处处思量着陛下,哪怕是陛下极度艰难之际也未曾放弃,最终竟然什么都没有得到就落寞死去,陛下心里一定存有愧疚。”
“娘娘是想用陛下的愧疚,做些什么吗?”
“据那个宫人讲,先王妃与皇后娘娘为人处世上他难分伯仲,只是这先王妃多的这一份俏皮灵动,是在皇后娘娘身上找不到的。不过这对我来说,倒是不难。”
“若娘娘真让陛下惦念起了先王妃,倒真是不怕能抓住陛下的心。”
“日子还长,慢慢来,总不会错的。”贤妃轻轻抿了一口茶,温热的茶水润着嘴唇的那一刹那,她脑中浮现的全是萧景琰昨晚的影子。
她入皇宫,本就是任由父兄操纵全无意识,可就在她初次见到萧景琰的那个夜晚,望着他月光下硬朗的侧脸和均匀起伏的胸膛的夜晚,她突然觉得,她应该至少是为了自己,做些什么。
“陛下一早去了正阳宫,现下何处?”
“刚陪着太后走了御花园,这会儿怕是回去处理政事了……还有……娘娘……方才内务府的差人来说,皇上今晚会留在正阳宫陪皇后娘娘。”福茂回禀到
“……哦,倒也正常……”她从刚刚的浮想中抽身出来,却不曾想面颊已浮上一层淡淡的粉色,烧得有些发烫。“那太后呢?”
“太后估摸着也回到芷萝宫了。”
“多去陪陪太后也是好的,待会儿陪本宫去趟太后宫中吧。若儿,你眼光好,先去库房把本宫从东海带来的东西,调几样最好的送去皇后娘娘宫中,算是贺了她有孕之喜。”
“是。”若儿应声道:“娘娘这样步步算着,奴婢看了,可真是辛苦。”
“辛苦又如何,这后宫,就得是这么走,才上的去。若是像母亲那样……”贤妃突然止住,脸色也不如刚刚那般好看,空气一下子冷了下来。
“娘娘……”
贤妃缓缓地吐出一口气:“本宫已经是一枚棋子了,断断不能成为一枚弃子。”

楼主 秋菊且餐英  发布于 2018-08-24 08:50:00 +0800 CST  
Chapter10
亥时,正阳宫中。
柳媜拿着一本《庄子》,靠着两个软的羽绒垫子,在榻上侧着身子读着。
微黄的书页遮住了她的双眼,只稍稍露出一双精巧的柳叶眉。
她仿佛听到有什么动静,便从书页中略微抬眼环顾了一下周围,莺儿刚出去把她服过的药撤走,现在周围倒是没人。
她继续低头吟着,刚读到“抟扶摇羊角而上……”,一只小脑袋突然从书页那面冒出来,吓了柳媜一跳。
“哎呀!”柳媜深深地吐了一口气,抬手就把书往萧歆脑壳上轻轻敲了一下:“你这孩子。”
想是他方才趁人不注意,又仗着自己小,偷偷弓着腰钻进来的。
“母后陪陪歆儿嘛,歆儿都快闷死了。”
“你庭生哥哥回去了?”柳媜把书页合上,抬手放到了一旁的高桌上。
“庭生哥哥走了快半个时辰了,歆儿又有半个时辰没有人陪着了,真是无趣透了”萧歆两只肉肉的小手托着腮帮子,蹙着和他父皇一样的眉毛,委屈巴巴地来了这么一句。
“天天没个正形,就知道疯跑,被你父皇知道了,又得训你。”柳媜点了点他的小鼻子。
萧歆甩了甩头,柳媜接着说:“等你再长两岁,有了师傅,开始习武,看你父皇不把你看得死死的,哪还能容你像如今这样上房揭瓦不成体统。”
萧歆听了柳媜一番话,又想起庭生哥哥今早一连串的任务,小小的脑瓜竟有些头大,有点不高兴地微微嘟着嘴不做声.
“还有,下次进来不可再像今日这般偷偷摸摸,没得让旁人笑话。”柳媜又叮嘱道。
萧歆自知再这么下去自己不知还要被数落多久,便聪明地把手放在柳媜的肚子上开始转移话题:“母后,小弟弟真的就在这里吗?”
柳媜怎会不知自己儿子的小心思,只是不戳破罢了,微微笑着,握起萧歆的手往下放了一点:“对,在这儿呢。”
“倒像是什么都没有的样子呢,母后不是在哄我吗?”萧歆轻轻地抚摸着母亲还平坦着的和以前比并无区别的小腹,只觉着奇怪。
“那是它还小呢,等它慢慢长大了,母后的肚子也会一天天大起来,又一天大得不能再大了呀,它就会自己爬出来了。”
“在肚子里长大?”萧歆转着大眼睛,望着自己的母后,觉得这甚是神奇。
“是呀,歆儿当初也是这样在母后的肚子里慢慢长大的。”柳媜想起当年怀歆儿的时候,爱怜地抚了抚他的头发。
歆儿盯着柳媜的小腹,似是发呆,又像是思考,时不时还动手摸一摸,弄得柳媜摸不着头脑。
突然歆儿说道:“母后,那这小弟弟,以后会不会和歆儿一样会玩耍会闹,也会和歆儿一样被父皇训,被父皇罚站啊?”
柳媜被这句话逗得笑出声来,刚想开口,就听见前方有声音响起:
“你倒是也知道你闹。”
萧景琰摆手支退了跟随的宫人,自己走了进来。
“儿臣给父皇请安。”萧歆像是什么秘密被别人看破了一样,一时尴尬,倒是乖乖地行了个礼。
“臣妾给陛下请安。”柳媜还未起身,萧景琰便招呼她免了礼数,走到她身边坐下,看着身下的那只小肉团子,想着上次柳媜对他的叮嘱,脑子里勾画了一下自己的语气,选了自己觉得还合适的口气对萧歆说:“行了,起来吧。”
萧歆慢慢地从地上爬起来,有些害羞不愿意抬眼看萧景琰,萧景琰心里乐着也不出声,伸出两只手把萧歆抱在了怀里。
“方才可是在你母后面前告你父皇的状?”萧景琰调侃道。
萧歆一时没反应过来父皇是在笑他,还以为萧景琰误会,忙推说没有,头还不停地往萧景琰怀中埋着——到底是个将四岁的孩子,也是很久没和父皇如此亲昵了。
“你没在母后面前告父皇的状,你母后倒是在父皇这里告了你一状。”萧景琰和柳媜对望了一眼,柳媜知道萧景琰想说什么,摆出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看这父子俩怎么回嘴。
萧歆倒是又懵了一下,突然从萧景琰的怀里抬起头来,盯着父皇向来不怒自威而如今却刻意放缓的面庞。
“父皇问你,你可是真的是像今早与你皇祖母说的那样,把最近的药都乖乖用了?”
“当然……”萧歆本想一口承认,刚开口就发现母后也在旁边,突然没了底气,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收音几乎听不见。
萧景琰见他本想不认账,心里蒙上一层薄薄的愤怒,柳媜看出来了,悄悄扯了扯萧景琰的袖子,让他别过分怪罪歆儿。
萧景琰读懂了柳媜的意思,稍微缓了缓,继续“审”着萧歆:
“那父皇问你,那些被药浇死了的花是怎么回事,之前为了一碗药整个正阳宫上下满宫找你是怎么回事,还有小顺子为了追人喝药不小心打翻了洒得到处都是又是怎么回事,嗯?”
萧歆这才知道父皇根本瞒不住,或者说根本不需要瞒,他早就知道。
他向来能讨他皇祖母和母后的欢心,有时候哄一哄便蒙混过关了。
但在萧景琰这,他向来吃亏。
他只有小声嘟囔着:“但儿臣今日,的确是乖乖服药了的。”
萧景琰看向柳媜,柳媜笑着说:“今日庭生在,歆儿确是乖乖服了药的。”
“庭生?”
“是啊,您别说,庭生冷下脸来,倒是和陛下一模一样,唬得歆儿连个不字也不敢说,乖乖的就把药给服了。”柳媜嘴角一直向上弯着,两个酒窝里满溢的都是笑意,看着萧景琰怀里撅着嘴的萧歆。
“嚯,想不到庭生还有这个本事,把这个小子治得服服帖帖的。”萧景琰这时也藏不住自己的笑意了,笑着看着现在乖巧安静和日常判若两人的萧歆。
“母后今早生病,不也没有喝药吗?”萧歆似乎突然抓住了反击点,倒是噎得柳媜突然说不出话来,纤细的手伸出去掐了掐歆儿脸上的肉:
“你这孩子,什么时候学着编排你母后了。”说完抬眼刚好撞上萧景琰递过来的眼神,一时间想起早上萧景琰的责怪,有些不好意思的躲闪了一下,只盯着萧歆不放。
“所以,歆儿更要乖乖服药,父皇才好放心让你替父皇看着你母后服药啊。”萧景琰对萧歆说道。
萧歆一下子仿佛得到了荣誉一般自豪起来,眼睛里全是星星:
“父皇让我监督母后用药吗?”
“是。父皇也许不能时时看着你母后,你便要帮父皇看着你母后三餐的药,父皇会找你询问的。”
“儿臣知道!”萧歆一下子喜悦起来。
“但前提是……”
“前提是儿臣乖乖服药,儿臣知道了,儿臣会给母后带好头的!”
柳媜看着这莫名其妙转变了的画风,一时无语,笑着叹了一口气,没想到自己最后被这父子俩摆布了一下。
“父皇,小顺子最近给儿臣做了很多木头的刀剑,父皇想见见吗?”萧歆又活泼了起来。
“好,父皇今日就在这里陪你,去取来吧。”
“好!”萧歆说着就要跑出去。
“慢点走,不要跑!”柳媜命令道。
萧歆一下子定住不动,然后乖乖的慢慢踱步出门,留下屋子里两个为人父母的帝后二人,相顾含笑。
“歆儿是机灵聪明,只是日常调皮的时候也够你受的。”萧景琰重新替柳媜理了理背后的靠枕:“不知现在肚子里这个,日后会不会又是一个同样的。”
“只要是臣妾和陛下的,臣妾便觉着都是好的,”柳媜把手放在萧景琰的手掌下,轻轻捏了捏:“陛下放心,臣妾都会好生教导的。”
“你教导,我自然是放心的,不然也不会让歆儿一直住在正阳宫中了。”
“只是臣妾如今有孕,歆儿也未曾到从师年纪,日常伺候陛下怕诸多不便,前几年是陛下守孝不宜选秀,可如今三年守孝期已过,再不招呼起来,怕就是臣妾的不是了。”柳媜虽是这么说的,但言语之间也颇有心酸,她一直尽力隐藏,希望萧景琰读不到。
“朕倒是觉着,如今这样,也无不可。”
“前朝之事臣妾不便多问,只一样,后宫关系前朝,而如今陛下刚登基三年诸事未稳,通过选秀稳住前朝,也并无不可。”柳媜的眸子里,突然充满了认真。
萧景琰细想也深觉有理,但也不想直说让柳媜多心,便也只是说:
“你来安排吧,朕相信你的眼光。”
“这种事情,总得是陛下自己看得过眼的,臣妾怎么做得了。”
“行,你安排着,我最后看一眼,成了吗?”
萧景琰又执起她的手,认真地说到:
“只一样,先把身子养好了再说。”
“臣妾遵命。“

楼主 秋菊且餐英  发布于 2018-08-24 08:51:00 +0800 CST  


楼主 秋菊且餐英  发布于 2018-08-29 23:13:00 +0800 CST  
晨昏定省散去后,晋妃濂妃说着去给太后请安,贤妃借由身子不适先回了娴吟宫休息,柳媜便趁着天气好,往武英殿的方向走去。
“娘娘当真是睿智,如今选秀,既顺理成章,又可借此防着贤妃趁着娘娘有孕不便而争宠,看来确是奴婢小瞧您了。”莺儿随着柳媜走在她身侧,见四下里无人,对柳媜说道。
柳媜瞥了莺儿一眼:“我倒不单是为了这个。后宫稀薄,皇嗣衰微,说到底总是我这个皇后做的不够称职。如今后宫之中,只有一后三妃,我身子不便,两位姐姐又是老人,可就真的只剩个贤妃了,就算是她不争宠,本宫也是要建议皇上选秀的。”说罢敲了一下莺儿的头:“你啊,不要什么事情都往那方面想,也不要什么东西都挂在嘴上说。你总是担心我吃亏,可你一直这样下去,早晚是你先吃亏。”
莺儿摸了摸头,有些不服气地说:
“是,奴婢知道了,下次会注意的。”
主仆二人一路说着便到了武英殿前,从后门进去时,正见着殿上萧歆坐在萧景琰怀里,小手被萧景琰攥着握着毛笔,一点点的往纸上晕开。
柳媜从侧面瞧着,一大一小两个身影,一样的眉眼,一样的轮廓,一样认真的神情,只是萧景琰的身上,多了份慈爱,而萧歆的身上,多了份烂漫,她竟突然的有些不忍打扰。
“娘娘?”瞧着柳媜像是发呆,莺儿稍稍点醒道。
柳媜回神,上前给萧景琰请安。
“臣妾给陛下请安。”
萧景琰有些惊讶,又有些欣喜地抬起头,先示意莺儿赶紧将她主子扶起来,又放下笔,拍了拍歆儿的手臂,让他去给他母妃请安。
萧歆在他父皇面前一向不敢造次,规规矩矩地走下来给柳媜请了个安。柳媜上前去拉他起来,习惯性地顺势想把萧歆抱起来,莺儿见状忙说:“娘娘,当心身子!”,萧景琰也是噌得一下从位子上站起。柳媜一时愣住,手里的动作也僵住了,歆儿自己倒是从地上站起来,脸上看不出是镇静还是委屈:
“母后不用抱儿臣,儿臣自己可以起来。”歆儿说道。
柳媜怜爱地捏了捏歆儿的脸蛋儿,眼里有些许愧疚。前些日子便因着种种事情忽视了他,没想到如今有孕在身更加是操劳不得,生生是让他这个小鬼头在正阳宫闷到发霉如今还得被父皇看着提早识字。
萧景琰见状,走下台阶,把萧歆抱在怀中:
“既然你母后身子不便,这几个月便让父皇代劳吧。”歆儿的眼睛亮晶晶地盯着萧景琰,心里想着这父皇怎么见了母后就两个样了方才不还冷着脸色一眼严肃瞪着他呢吗。
“陛下,选秀的事情已经安排下去了,待着陛下昭示,臣妾这里便可进行了。”
“如今你我三人都在,这事儿先暂且不提。”萧景琰看着怀中的萧歆,接着对他说道:“既然也练了差不多一个时辰了,想着你也耐不住了,陪着你母后,一起去御花园走走吧。”
“陛下无政事要忙吗?”柳媜不安。
“无妨,今日的确事情不多,朕权当略作休息。”
“臣妾遵命。”

娴吟宫中,回到自己宫中的贤妃卸下了所有的防备,把宫人赶出去后重重地坐下,两手攥着拳头握的死死的,不停大口地喘着粗气,眼神收回了温柔,剩下的都是要吃人的愤怒。
“娘娘息怒,别伤了身子。”若儿递来一盏茶,被贤妃一挥手摔在了地上,滚烫的茶泼了一地,地上顿时蒸出一阵白气。若儿吓坏了,忙跪下求贤妃息怒。
“本宫前几日圣宠正隆,瞧着晋妃和濂妃还以为是安分的,没想着就这么些日子,嘴脸便一个两个都露出来了!她们是以为傍着皇后便此生无忧了吗?到底是一个个色衰爱迟的老人儿了,还想压着本宫一头,做梦!”
“娘娘息怒,您自己都知道晋妃濂妃早已是深宫妇人,陛下平常也只是以礼相待并无宠爱可言,又何必和她们如此计较。”福茂安慰道。
“本宫从未受过如此羞辱,更何况皇后娘娘她……”贤妃眼里又浮现出刚刚柳媜一脸欢愉的表情,似乎也能想到萧景琰得知皇后有孕的欣喜异常和在武英殿教导萧歆的认真严肃,她的心仿佛有无数条毒蛇在吞噬,每一下,都渗出一些毒汁。
她多么希望她是柳媜,多么希望萧景琰能把所有柔情都给了她。
然而她不是。
就算是她按照从前的想法觉得得子是迟早的事情,也不免见着柳媜心里发酸嫉恨不已。
而如今皇后又要选秀,若是恩宠被夺,自己又要等多久呢。
她突然感到一阵惶恐。
“娘娘别急,这皇后娘娘虽说要选秀,可她自己都说了身子不便无法操劳,娘娘何不把选秀的事项抓在自己手里?要是娘娘亲自掌手,这选出来的人,日后也不会多扰了娘娘的路子。”福茂又劝说道。
“这话说着轻巧,可你看看,这和宫上下谁不知我贤妃初来乍到资历尚浅,这宫中又还有晋妃和濂妃,怎么能轮的上我。”
“娘娘细想,皇后娘娘说自个儿身体不爽便不能自己操劳,又何况是旁人呢。”
“哦?”
“娘娘可知,晋妃濂妃看起来厉害,其实身子比起皇后娘娘还差得多,谁保证这些时日她们能扛过去呢?”
“哼,就算是能扛过去,本宫也不能让她们扛过去。”贤妃冷冷地道。
门口突然传来轻轻的叩门声,贤妃一阵警觉:“谁?”
“娘娘,魏太医给您请脉来了。”
贤妃一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清了清嗓子。
“请进来吧。”

楼主 秋菊且餐英  发布于 2018-08-29 23:16:00 +0800 CST  
写到现在不是很想一下子往后推,想再做一些必要的铺垫。大家有什么比较想看的小日常主题吗,看看如果OK就写出来也让后面故事进展的更稳

楼主 秋菊且餐英  发布于 2018-09-01 18:31:00 +0800 CST  


楼主 秋菊且餐英  发布于 2018-09-02 23:42:00 +0800 CST  
Chapter15
“景琰。”有个声音唤道。
萧景琰在混沌之中猛然抬起头,只见前面一束微弱的光,带着铃铛摆动的声音,映着的是一个人的轮廓。
而后慢慢清晰,却又不清晰,隐约中他能认出这是他日思夜想的人。
“小……小殊?”萧景琰的喉头灌着滚烫,瞪大着微润的眼睛看着前面的人。
他没有回应,径自向前走去,萧景琰这才发觉自己置身一片雪地之中。
他追赶过去,却好似永远只能见到他的背影,他站在雪影下缓缓地说:
“古木新,红颜旧。情深一处,两两愁空。命之所载,运之所绊,岂得流年困此生。愿得来世再相逢,承一诺,长相守。”他一面说着,光影一面渐渐亮得刺眼,萧景琰眯了眯眼,只见他正从自己的视线里缓缓消失,他心下着急,向追过去抓住他,可却就像是被束缚住了手脚完全无法挪开步子,他只得失声大喊:“小殊!小殊!”
他到底还是消失了,萧景琰的眼睛瞪得极大,却也极空洞,像是失去了灵魂一般黯淡。
“别着急,他只是累了。”又一个声音从后面响起,他迅速转头:
“皇长兄?!”
“他自己说了,命之所载,运之所绊。他与霓凰,你与他,我与你,我与庭生,不过是命数罢了。既然是命数,又何必如此苛责。从前种种你不能忘,是为着它彻底改变了你的一生,使你承担了十余载的孤苦煎熬;从前种种我们也不愿你忘,是想让你本着初心,做一个皇兄没有做到的清明善治的好皇帝,福泽万民,教化四方。但我们不想看到的,是你永远沉溺过去忘了每个人都有追求当前和来日的权力,包括你自己。”萧景禹的声音如从前一般温和却严肃,在空旷的雪地里余音飘渺。萧景琰一行清泪滑落,融化了脸上沾上的落雪。
“你从小在我身边长大,自然知道皇兄话中何意。难道在你心里,柳氏丝毫比不过从前的白氏吗?”一语之间仿佛惊醒梦中之人,萧景琰脑中那一团乱麻,似乎理顺了些许。
“皇长兄的意思是……”萧景琰嘴中呢喃,正欲抬眼求证,便只见雪地里空无一人,早已没有了任何身影。
唯有他自己。
“命之所载,运之所绊,岂得流年困此生。”空中再次回荡着飘渺的声音。

“陛下,陛下?”贤妃在枕边听见他不停喘着粗气,胸口起伏不定,头上细碎的冷汗不停往外冒,手还紧紧攒着一个拳头,似是过于用力而颤抖不已。
“不!”萧景琰突然坐了起来,用力地眨了眨眼晃了晃脑袋后,只见贤妃在一旁扯着他的衣袖,一脸惊慌。
萧景琰意识到方才是梦境,长长地叹出一口气,将手放在贤妃的手上拍了拍:
“没事,你别担心。”
“陛下可是梦魇了。”
“只是仿佛见了些故人,算不得梦魇。”萧景琰回想着萧景禹方才所说,脑子里又响起林殊的那一段话,皱了皱眉头,闭上眼睛,缓缓吐着气,像是只有如此才能稍稍抽离刚刚如此真实的环境。
“陛下圣体可有不适吗,用不用宣太医?”
“朕无妨。”萧景琰睁开了眼睛,方才慌张的神色在片刻之间消逝,眼眸依旧深邃,看着贤妃道:“现下几时?”
贤妃悄悄探出头问了问在帐外的若儿,又回过头来说:“未时三刻。”
“那朕先回武英殿。”说着便要起身更衣。
贤妃一下子抓住了萧景琰的手臂,阻住了萧景琰,
“那陛下答应臣妾晚上再过来。”贤妃嘟了嘟嘴,话语里有些不由分说的任性。
他又想起了先王妃,那个俏皮活泼,任性却也体贴的姑娘。
萧景琰本是想去看看柳媜,但终归是拉不下脸面,思量再三,也便答应。
贤妃满意地对萧景琰笑了笑,萧景琰并没有表情,应下了便转身离去:
“朕先走了,你再休息一会儿吧。”
“臣妾遵命。”贤妃望着帐子外面慢慢暗淡的身影,略微提高了声音说道。
听到门合上的声音后,帐子后的人轻声失笑,却也时不时望着自己的小腹出神。
“娘娘?”若儿轻轻地唤道。
“怎么了?”贤妃回过神来。
“陛下就这么走了?”若儿吃惊贤妃能如此安定。
“你觉得呢?”贤妃挑眉一问,不理会若儿的反应,蜷进了被子里继续安眠。
隐约中听见门被合上时,风掠过的声音。

而此时,柳媜在正阳宫内,望着沉睡的歆儿出神。
她虽然相信萧景琰能想清楚,但到底也是担心的,她不停地思量刚刚的措辞、语气、表达,恨不得要把刚刚的场景来回品尝上万次保证她的意思表达到位而又不至于被人过分解读,保证萧景琰能跟着她的话语想明白哪怕只是一点点。可就算是这样,强烈的不安全感还是涌了上来,她不踏实。
当下人回禀萧景琰在娴吟宫中的时候,她并不感到意外,她知道萧景琰的脾气,此时他想要逃离一切于此相关的或人或地,她理解,也接受。
萧景琰性子孤傲,哪怕是知道错了也不肯主动拉下脸;而恰巧柳媜温柔的外表下也藏着一颗倔强的心,两人并不是没有发生过争执,争执之中,柳媜往往充当的是和解的角色。但在这件事情上,她并不想后退。
她的不安,只能靠望着萧歆的面庞,这个凝结着两人的血肉之躯来稍稍安抚。
突然起了一阵风,柳媜向窗外望去。
后院的草坪上,一地落花。

楼主 秋菊且餐英  发布于 2018-09-12 02:35:00 +0800 CST  
喵🐱恭喜琰皇进入我们的世界三周年!今日夜间更新!loading!

楼主 秋菊且餐英  发布于 2018-09-19 17:51:00 +0800 CST  
Chapter18
是夜,萧景琰站在城墙之上。
春日里的月色还有些冷,城墙上的风也不曾停歇,萧景琰闭上眼,仿佛能听见千军万马,铁蹄声声,他便是在这里送走的他。
他有多久不曾听过兵戈之音了,自从六年前边境换防归来,他便一直守在这金陵城中。他从郡王守到了君王,从铠甲守成了玄衣,原本守着的是公道,是真相,却不曾想有那么一天自己要守的是多少人,包括自己的皇长兄,心心念念的天下。
夜**深,月光却被云层遮盖,只渗出些许的光,城墙下的林木荫郁,
“战英,四年了。我从这里送走他,竟然,已经过去四年了……”萧景琰垂下了头,望着身上和夜色一般凝重的冠服,用混重的气声喃喃道:“四年前他不肯告诉我真相,没有人告诉我真相,你说我该不该记恨他?”
“陛下莫要再心伤,苏先生当年,也定有他的考量。”列战英在这方面像极了萧景琰,不会说话,不懂劝慰。
萧景琰沉默,过了很久,方才说道:“他为了我出生入死,而我到底是亏欠了他,哪怕是他爱的,我都没有办法给他留下……”
列战英并不明白萧景琰在说些什么,却自知方才话说的不当,想找话弥补一二,还没张口,萧景琰张口:
“明日,宣蒙大将军进宫吧。”
“是。“
萧景琰不知道的是,在正阳宫中,有人与他看着同一轮月亮。

“娘娘别站在风口,当心身子。“
柳媜看了看莺儿,想了想腹中的孩子,自觉地往里屋走去。
“小殿下今日回来,高兴的和什么似的,说陛下不再恼娘娘了,巴巴等着陛下今晚过来……”
“歆儿睡下了?“柳媜打断她。
“奶娘回禀说,殿下刚刚睡下。”
柳媜点了点头,又听见莺儿接着说:“娘娘就真的一点儿不着急吗?“
“急什么?歆儿今日说的,未必是不可信的。咱们总得给陛下一些时间。”
“若是宫中只有娘娘和陛下,奴婢自然是不怕的,可是瞧着那贤妃……”
“好端端的,怎么又把她提到嘴上。妃嫔也是你能擅自议论的了?”柳媜的语气中已然参杂了些许怒气,蹙着眉头看着莺儿。
莺儿不再说话,只是一味地给柳媜斟水。
柳媜瞧着她不敢再妄言,声音也缓和了下来:“林家少帅和陛下是什么样的交情,你不是不知道,林家少帅和霓凰郡主是什么关系,你也不是不知道。这十几年来,陛下心中从未喘息过分毫,哪怕是重审旧案乃至登基至今,他也从未安心过,踏实过,他心中一直藏着林家少帅、藏着祁王殿下,藏着从前的宸妃娘娘、林帅、晋阳长公主……藏着梅岭的七万人。”她想起大婚当日萧景琰愁思深锁的面庞,直到金殿鸣冤之时,她才真正懂得其中的感情。
柳媜望着窗外的月光,接着说道:“他们啊,就好像陛下心中滚烫的月光,容不得半点玷染,从前翻案如此,今日霓凰郡主一事,亦是如此。”
“可霓凰郡主当年也只是婚约,并未……”
“我知道,陛下也自然晓得。“柳媜感到些许乏力:“本宫该说的话都已经说了,现在便是要看陛下何时想通,如何想通了。”
莺儿见柳媜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试探着问道:“娘娘这些日子也是疲累了,奴婢伺候您先歇着吧。”
“也好。”柳媜估摸着萧景琰今晚不会过来,自己也的确是困倦了。
主仆二人,在檀香的环绕下,缓缓走向了寝殿……

次日一早,德顺便向正阳宫传口谕,说庭生进了宫,让萧歆可以歇一日跟着庭生。
歆儿自然是高兴的,早膳都用的匆匆。
而柳媜却心下不解,向德顺抛去疑问的眼神后,德顺识脸色地回了一句:
“陛下,传了蒙大将军,现下已经进宫了。”语气淡淡的,却点醒了柳媜。
“劳烦公公这些日子奔波。莺儿,赏。”柳媜少有的,言语中带着不加控制的笑意,仿佛心中一颗大石头,就要落了地。
莺儿多少也明白些许,便也由着柳媜安排下去。
“那,庭生哥哥什么时候到啊?”萧歆在一旁耐不住性子了。
紧接着一阵脚步传来,循声望去,庭生一身轻装从容而来。
“儿臣萧庭生,给母后请安。”
翩翩少年,风华正茂,眉宇之间净是英气,在柳媜面前,虽显露些许亲昵,却也是沉稳的。
“快起来。”柳媜伸手去扶:“一大早的进宫,辛苦了。”
“儿臣不辛苦,此次入宫匆忙,未来得及提前通禀,是儿臣的不是。”
“母后知道你因何而来,匆忙也有缘由,怎会怪罪。”
“母后说知道缘由?”萧庭生一向善于抓住别人话中细节:“母后既然知道儿子进宫是有缘由的,那宫外所说,是否是真的?”
柳媜一愣,对上他询问的眼神,示意他不再追问下去,对身后的宫人和乳娘说:“带歆儿下去更衣,你们先都退下吧。”
“母后?”歆儿不解。
“听话。”说着又转向萧庭生:“你入宫还未曾向你皇祖母请安吧,待歆儿更衣后你带着歆儿一同去芷萝宫请安。”
“是。”
“奴婢告退。”说着不管萧歆的阻挠,把歆儿带了出去。
待门合上的那一刻,殿中只剩下萧庭生和柳媜二人。
“你方才说宫外所说,可是听到了什么?”
“宫外传言,正阳宫因霓凰郡主而承父皇雷霆之怒。父皇离了正阳宫后,便没再来过。”
“所以你觉得可信吗?”柳媜挑了挑眉。
“传言并非无中生有,只是口口相传中总有内容模糊,因果不明才使人钻了空子添油加醋,致使传言最终变成了谣言,可信的才变得不可信。故而,不能轻信,不能忽视。”
柳媜轻笑,这话是当年她说与庭生的。
“所以,你说是传言,也便是信了。”
“儿子不敢,儿子只是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些什么?”
柳媜看着他,他微微低首,虽是询问,却并没有多少疑虑的神色。
“你不是来询问的,你是来求证的。”柳媜转身向正殿走去:“你心中,怕早就知道缘由了,或者说你一开始只是疑虑,听闻陛下匆忙召见蒙大将军,便就确定了。“
“儿子也只是揣测罢了。“
“如若我告诉你,你的揣测多半是对的,又如何呢?“
“……儿子只是怕母后日子难过……毕竟此事,一直是父皇心中的一道疤。“
“在你眼里,你父皇是如此不通事理的人吗?“柳媜接着萧庭生未落下的余音问道。
“……“
“每个人的心中,多少都是存了些许理智的。只是有时情不能已,难以使人察觉罢了。你父皇如今便是如此。你只知他为情动怒,却不曾想过他如今召蒙大将军进宫,便是为了唤醒心中的理。”柳媜拍了拍萧庭生的手:“凡事多看一步,便就是大不相同了。”
“是,儿子受教。”
柳媜点点头,露出欣慰的表情:“先快些去芷萝宫请安吧,你父皇怕是待会儿要见你,说实在的,母后也是许久不见你练功了。“
“儿子一定努力,不让父皇和母后失望。“
“你刻苦,我知道,陛下也知道。陛下待你严厉,人前人后难露笑容,可……”
“可凡事多看一步,父皇要求高,也是希望儿臣早日成才,报效一方。这便就是大不相同了。“
柳媜赞许,对萧庭生笑了笑:“可母后,却是让你先保重身体为好。歆儿体弱,你父皇虽表面不说什么,但到底是有些许失望的。”柳媜言语里有些许灰暗。
“歆儿还小,慢慢调养,总会好的。”萧庭生宽慰道。
语毕,歆儿便从殿外跑进来,请过安后抱着庭生不撒手。
“带他去给皇祖母请安吧。”
“是,儿臣告退。”

当天下午,萧景琰派人传口谕往穆王府中,允准霓凰进林氏祠堂探望。
却依旧没有来正阳宫的消息。
柳媜却也不想等下去,她实在最近深思倦怠,不想多思,便也早早地歇下了。
寝殿的灯火刚刚昏暗之时,正阳宫的门悄悄地开了……

楼主 秋菊且餐英  发布于 2018-10-01 12:37:00 +0800 CST  

楼主:秋菊且餐英

字数:93529

发表时间:2018-08-09 02:32: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1-08-31 14:20:04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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