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脑洞+胡言乱语17-我的森(苏凰)


是夜,霓凰失眠了。

在心里狠狠责备自己,又不是养在深闺的弱质女子,琅琊榜的十大高手之一,还是手执十万铁骑的南境统帅,什麼战场惨烈大风大雨没见过?不过ㄧ个因意外导致的肢体碰触,怎麼竟会面色如此尴尬,几乎可说的上是落荒而逃?

犹记上次战场上张将军受伤,全身赤膊,肋下碗大的伤口,自己用手掌压著按著堵著,满手的鲜血,还能说著笑话安抚他维持神志,一点也没有惊慌。难到碰上了苏先生,自己就慌乱成一团?

人家苏先生只是救了自己而已。要是给小青知道,肯定更会胡言乱语看我笑话。而且苏先生让我先走,只怕他知道刺客是谁派来的,还好刚刚来人回报苏先生已经平安回到谢府,要不我就这样走了,他要是出了事情可怎生是好?

…不知道苏先生…有没有注意到我的不安?有没有掩饰过去。

霓凰翻了个身,觉得有些难堪。

怎麼会没发现,人家苏先生是何等人才见识,只是斯文有礼,不欲让自己尴尬而已。更何况自己仓皇而逃,本来没甚麼的都变成有什麼了,又怎麼会不知道?

只是自己…为何要逃?他又…到底是谁?究竟谁要杀他?

他不会丝毫武艺却反应如此机敏,见微、知著、激变、反应,连自己的战马都听了驯,只是江湖中人又岂如此熟稔操纵战马时的撮啸音调?

他外表不露,却是下意识的护的自己严实。当他贴在自己身上,整个人毫无隐藏惊恐的颤抖著。他是这麼的害怕,他居然也会害怕!他在害怕什麼?他是在害怕我受伤?

他抱著我的感觉,多像林殊哥哥呐!

霓凰又翻了个身,怎麼可能,我多半是魔怔了。林殊哥哥,对不起,我居然在别人身上寻找你的影子。这样对谁都不公平。

可不对,那一刻,彷佛万年玄冰裂开一道口子。他的眼睛那麼深那麼亮,不是清冷的月晕,而是炙热的灿阳,那麼陌生却又那麼熟悉。

然后是,自己反射脱口而出的那个字…

赤!!

霓凰又翻了个身,心底一个莫名的想法忽然浮了上来。难道,

他…可是他?

可如果不是他,自己又当如何?

霓凰不敢想,辗转枕上,直至天明。


楼主 goofaround  发布于 2015-07-05 15:19:00 +0800 CST  

因为心中存著这份荒谬的想头,接下来的一切,似乎全走了样。

一场雪,断断续续、扯絮撕棉似的下了三天。不知道是否因为跟刺客的事件有关,梅长苏在雪中悄悄乔迁了新居,搬离了谢府,并没有刻意通知任何一个人。可没几天该知道的人还是全都知道了。誉王府自然送了许多的重礼,宫里也赐出几箱珠贝绵缎之物,据说其中还有景甯公主添备的。

而霓凰则是以穆王府的名义备了礼,恭贺苏先生乔迁新居务请亲启。礼是一方翡绿脂白鸡血冻镇纸。

奶白色冻地其质细腻,半透明般的润泽洁莹好似羊脂,其中最稀奇的却是血冻之处,嫣红艳醉斑斑点点,散染在透绿色的翡翠之上,像极了层层白云下绿草地里的红梅果子,甜的要漾出水来。这只镇纸霓凰珍藏多年,看著它始终带著酸酸楚楚却又好似蜜糖的回忆。

梅长苏客客气气的收下。只是开盒鉴赏时,送礼至苏宅的心腹告诉霓凰,注意到苏先生虽然面色如常,但拢在袖里的手指却是轻轻的颤著,眼里也似乎漫著朦胧的光。

是他?抑或不是他?

待越妃复位,整个穆府上下直是炸了锅。穆青尤其忍不下这口气,闹著要回云南。霓凰却是心中沉稳,彷佛浑不在意。她在等待,等待他的说出来的话。

果然,没多久,他便遣黎总管与飞流送来书信。其中除了计划对策外,最后一页纸还细细安抚著她的心,唯恐她觉得受辱委屈。霓凰抽走最后一张,其余交给穆青处理。穆青很高兴姐姐把如此重要的事情交给他,跩著魏洗马便出去安排,一路上还不停的碎念非要给宫里这女人一点颜色瞧瞧,省得人家以为穆氏好欺。

霓凰淡淡一笑,傻弟弟,谁在乎呀。我想要的东西只怕老天爷已经还给我了,虽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甚麼事情。但是无所谓了,什麼都无所谓了。只要能是他,什麼都不须要在乎了。

是他?抑或不是他?

求求您,是他!



楼主 goofaround  发布于 2015-07-05 15:20:00 +0800 CST  

朝上围绕太子祭礼及嫡庶之分的廷辩,由於周玄清的加入,太子大败,誉王简直是得意走路有风。都是庶子,除了皇帝加封的太子之名,谁也不比谁高贵。

霓凰轻轻笑著,冷眼望著,只怕这些人早已深陷蛛网而浑不自知。

有些事情必须要做,她决心见他一面。

知道今晨穆青会去接周玄清老先生,出城与苏先生见面。霓凰整夜睡不安寝,清晨起来只觉得眼下淡淡带著青色,惟恐他发现,只得上了合宜的妆。掐云的鹿皮小靴,束腰绿云甲,她揽镜自照,倒也有几分神采奕奕。

出得城外,霓凰登上缓坡站立其上,望著梅长苏满头乌发飞扬,目送著穆王府的车队辘辘远去,未几便只余一抹烟尘,心中百感交集。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她会这样的面对他。

但她必须勇敢。

梅长苏似乎发现了霓凰,快步沿坡地而上,霓凰郡主侧过俏丽的面庞,向他露出一个柔和的笑容。

“苏先生,好久不见,近来可安康?”

“托郡主的福,一切还好。苏某前不久新迁蜗居,收到贵府厚礼,却一直未能登门致谢,还请不要见怪。”

“先生客气了。” 霓凰迈步走近,双眸亮如晨星。梅长苏望著霓凰英姿飒爽,仿佛来京后诸多烦恼委屈,都不曾有半点萦於她的心上,不由展颜而笑,赞道:

“豪阔宏量,霁月光风,郡主可当此八字。“

“怎比得先生才深似海?”霓凰朗朗一笑:“连周老先生都为你移驾,江左盟的实力,实在是深不可测。”

“不过都是些江湖落拓之士,有缘相逢,才结成此盟罢了。”梅长苏看了郡主一眼:”但不知郡主相招,有何指示。”

“我想问苏先生一句话,但盼苏先生莫要瞒我。”多少年过去了,这对黑白分明的眼睛里依旧慴慴生光。望著她的双眸,梅长苏心头一片柔软,温和的说:

“好,但凡苏某可以回答,决不相瞒。”

楼主 goofaround  发布于 2015-07-07 11:23:00 +0800 CST  

“苏先生,你…想扶持的可是靖王殿下?”霓凰单刀直入,依旧用那对宛若秋水的澄澈眼眸,紧紧盯著梅长苏。

梅长苏眼睑轻颤,却是默然不语。

“苏先生这是默认了吗?”

他不愿意欺骗她,良久方挤出来:”郡主…聪慧。”

“我不聪慧。”霓凰摇头:”先生用计,天下无双,素来取人所欲,加以摆弄。俗话说当局者名旁观者清,只是我这当局者因为无欲,反而看的比旁人更是清楚。”

梅长苏默然。

“在情思绕这件事情上,太子折在先生手上,所以肯定不是苏先生中意的对像,那麼就该是誉王殿下了。但誉王殿下此刻虽然趾高气昂,却不想想其实这件事情,先生若是真的甚麼都不作,由得太子得逞,那麼…先生熟知霓凰性格,断不可能臣俯於此等君主,两相选择,只怕才真会投了誉王殿下。”

“但我求救无门之时,却是靖王殿下拼死相救。事后我偶去宫里与景宁公主谈及此事,她却告诉我,你神色凄厉,相托於靖王,把她吓了好大一跳。只那一刻,我便清楚明白,你,是靖王殿下的人。”

梅长苏眯起了眼睛,微微颌首。

霓凰侧头看了看他:“周老先生的廷辩,看似是誉王殿下针对太子名分,但事实上若同是庶子,那麼靖王殿下又当如何?”

”郡主实在聪慧。”梅长苏自嘲一笑:“只怕太子誉王多几位如郡主般的幕僚,苏某便是无用之人了。”

“我不聪慧。”霓凰郡主再度摇头:”至少我便不明白,你为何会选择靖王殿下。世人皆知由於赤焰一案,靖王从来就被排除在核心之外。他本身也不愿参与任何夺嫡。那你为何选他?以靖王心性,即便谋士辩才如你,又如何能说服的了他?难道…你跟赤焰有甚麼关系,难道你想以翻案为筹码?”

“此事与郡主无关。”梅长苏转过身,望著坡下皑皑白雪,幽幽开口。


楼主 goofaround  发布于 2015-07-07 11:23:00 +0800 CST  

霓凰仍是紧紧盯著梅长苏的侧脸:“是的,若你助靖王殿下夺嫡,此事的确与我无关。但倘若你要为赤焰翻案,那麼就与我有关。你煞费苦心的助我云南,我也无须瞒你。你可知道,我曾与人有过婚约?”

“知道。”梅长苏眼眸更深:“多少年过去了,旧事只怕早覆尘土。郡主听苏某一声劝,前尘往事云烟散尽,又何必执著再提?”

“我不执著,我只是再没碰上另一个人,如他一般好。”霓凰倔强的扬起下巴。

梅长苏的眉间有些疲惫,更有些沧桑,他缓缓地将头转向了另一边,仿佛想要避开郡主颦倔的眉眼中,不经意流漏的脆弱。

“林殊没有这麼好,即便…他觉得对不起你,却依然任性的放开了你,你不值得这麼为他。而且你这样,只怕他在天之灵,会更恨自己。”

“你怎麼知道?他跟你说过我吗?”霓凰晶眸如水:“你是赤焰旧人吧,要不然你怎麼会这麼了解他。当时…你也在吗?他战死在哪里?”

“………梅岭。”

“尸骨埋於何处?”

“七万男儿,天地为墓。”

“连他的尸骨都没有人收吗?”霓凰紧紧地闭了一下眼睛,手指用力抓住身前的衣襟:
“连一块遗骸也找不到了吗?”

“战事惨烈,尸骨如山,谁又认得出哪一个是林殊?”

“是啊……”霓凰木然地点了点头:“我知道惨烈的战场是什麼样子。古来沙场,又有几人可以裹尸而还……”

梅长苏的视线,柔和地落在她的身上:“郡主若要祭他,何处青山不是英魂?”

“你说的对,他不会在乎这个的。”霓凰喃喃自语了一句,突又抬起双眸,眼锋转瞬间厉烈如刀:“可你若是赤焰旧人,当以少帅称之,为何会直呼林殊之名?”

梅长苏神情微震,原本浅淡的嘴唇变得更加没有血色。不知是因为隐瞒不住,还是原本就不忍再继续隐瞒,他并没有回答这句问话,反而将身子转向了另一边。。”

霓凰执拗地又转到他的正面,坚持要盯著他的眼睛,梅长苏拼命回避著她紧追的眼神,良久,一滴泪珠自霓凰眼里滑落:

“林殊…哥哥…你还要…骗霓凰到几时?”



楼主 goofaround  发布于 2015-07-07 11:24:00 +0800 CST  

霓凰的声音清脆,却是如同平地春雷,梅长苏身形不稳,蓦的退后了两步,又退了两步。

雪又开始慢慢的飘落下来,随风盘旋飞舞在空中,细细密密,绵绵不尽。两人都没有戴上雪帽头兜,静静相对站著,很快扯絮般的雪便让两人白了肩膀也白了头。

霓凰怔怔地看著他,面容甚是悲怆,寒风中呼出的白气,似乎一团团地模糊了她的视线。深吸了一口气之后,她突然上前一把抓起梅长苏的右臂,用力扯开他腕间的束袖,将厚厚的裘皮衣袖向上猛推,一直推到了肘部。

梅长苏顺从著她的摆布,不再抗拒,也没有遮掩,只是那双深邃如潭的眼眸,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凄凉。

雪落在皮肤上,瞬间融化,梅长苏只觉得除了冷,还是冷。

也还好冷,这样的温度,连眼泪,都冰冻住了。

霓凰握紧他的手臂反反复复地仔细看了好几遍,可无论怎麼看,裸露在外的整个部分都是光洁一片,没发现任何可以称之为勋章的痕迹。

“那道…疤呢?”呆呆地松开手,愣了好一阵儿,霓凰还是不甘心地又伸手扯开了梅长苏的领口,微微垫起脚跟,认真察看他肩胛骨的部位,眨了眨模糊的眼,伸手轻触。

…有倒刺的箭羽,父帅割开了倒刺旁的肉,一把拔了出来我都没喊痛……。

…父帅说,男人的疤就是勋章……。

…你别哭嘛,最多以后我小心点,不留疤让你掉眼泪……。

看著肌肤光洁,感觉著无痕无印的肩头,霓凰再也忍耐不住,泪水漫溢出了眼眸。松手放开他的领口,重新顽固的执起梅长苏的手臂,闭上眼睛不停的以指腹轻抚本来该有伤疤凸起的部位,总觉得它应该只是隐藏在皮肤深处,只要不停摩娑,便该当再次出现。

梅长苏依然默默站立在雪里,只是脸色更白眸色更深,任由著她的手指不停摸索,只是无论霓凰怎麼怎麼努力,却是依然触手冰冷皮肤光滑。泪水如断线珍珠一滴又一滴滚落在梅长苏的手臂上,几乎熨烫烧灼了他。

良久,霓凰慢慢睁开眼睛,红红的眼眶里一片水光朦胧,而新的泪珠仍在不停止的滑落脸颊,顺著脖颈胸口,一路蜿蜒而下:

”林殊哥哥…你很坏…没有…疤痕…为什麼…霓凰还会…掉…眼泪呢?”她哽声,断断续续难以成句。

梅长苏再也忍耐不住,一把拥她入怀,只觉得自己的胸口,一片湿溽。



楼主 goofaround  发布于 2015-07-08 11:20:00 +0800 CST  

隆冬的凛凛冰寒顺著被拉开的袖口和扯松的衣领刺入皮肤深处,阴冷入骨,仿佛随时准备直袭心脏,逼它骤停。可梅长苏却是屹屹不动,任由风利如刃,霜雪满面,茫然的贪恋胸口的温柔,那是他的她。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更何况是铭刻心骨,魂魄深处的烙印?多少次午夜梦回,想著自己的小女孩,想著嫣红的梅果子,想著指腹轻触的温柔,想著赤跟羽,想著森……梦醒之后,黯灭寂寥,夜还是长夜。

可自己从成为梅长苏开始,就再也没有资格伤心,即便长在梦里…而梦里有她。

不能想,不忍想,不该想,也绝对不可以再想。林殊,早就是一个死人,而浴火凤凰,自当有烈血男儿以天地铮铮,壮烈豪情为匹配。

自己不过一个死人而已。绝不能…放纵…再想。

只是思念,哪里是人为所能轻易控制抹去?才下眉头,却上心头,只是眉间心上,无计消除。即便隐忍强悍至斯,也只是深深藏匿而已。

霓凰伏在梅长苏的胸口,泪水落得又快又急:”我知道是你,我就知道是你,即便什麼痕迹都没有,我也能感觉得出来……也许越是什麼都没有,我才越是知道……。”

这十一年来,她一直是别人的倚靠,是别人的支柱,面对著幼弟旧将,南境军民,柔软的腰身一刻也不能弯下,没有任何人能够让她完全放松,即便是在睡梦之中。可唯有这个人,唯有这个怀抱,能够让她回到自己娇憨柔软的岁月,重新变回那个永远无忧无虑,让他背著四处奔跑的小女孩……

只属於她的…林殊哥哥。

楼主 goofaround  发布于 2015-07-08 11:21:00 +0800 CST  

疾风劲吹,衣衫猎猎,两人的乌发在空中翩飞翻卷,随著漫天的飞雪,丝丝交结,缠缠绵绵。即使已冷入骨髓,梅长苏却依旧是舍不得放手,身子因冷而轻轻颤抖,霓凰感觉到他畏寒,抬头轻道:

“林殊哥哥,你很冷吗?”

“是,我冷……我很怕冷……”

“你以前从来不怕冷的,你总是用你的手捂著我的手,说你自己是小火人。”霓凰面色苍白,郁郁悲凄,眼眸中水气盈盈,伸手环抱住他松开的领口,想暖著他:

“到底是怎麼样残忍的事,才能抹掉一个人身上的所有痕迹,才能让一个火人变得那麼怕冷……”

“霓凰……”梅长苏控制自己的神情,音调低低:“看到的就已经足够了,你不要再多加想像。有很多痛苦,都是因为控制不住自己的想像而产生的,你没有必要面对它,更没有必要承受它。”

闭了闭眼,又深深吸了一口气,梅长苏强迫自己松开霓凰,拉下她的手:”林殊已经死了,你只要相信这个就行了……”

"我不。”霓凰固执的揽住他的腰:”林殊哥哥,你不要再离开我,我也不再离开你了,我永远都不再离开你了,不管发生甚麼事情,都可以克服,只要我们一起……”

梅长苏望著霓凰,心口一阵钝搅。一起,如何一起?又能一起多久?错错错,今日错了本不该来。更也许,从头到尾就都错了。

隔世悠悠,思在远道,再回头相距何止咫尺千山之遥,当年既松开了手,就再没有资格伸手握住。更何况自己内心深处,那些隐藏而不为人知的秘密。

万千自悔遑遑。梅长苏颤抖著手,彷佛千钧之重,却慢慢的,坚决的,一点一点的推开她……

楼主 goofaround  发布于 2015-07-08 11:21:00 +0800 CST  

“林殊…哥哥。”霓凰感觉到他的抗拒,惶恐中更用力抱住他不放手:”不要…不要不要不要呐……林殊哥哥!”

“林殊…早已经…死了…十一年前…他就死在…梅岭了。早死了…尸骨都…凉透了…”青白的双唇哆嗦著,却是字字清晰:”就当是我…对不…起…你。”

霓凰愣住了,只觉得天旋地转,胸口空空荡荡,整颗心不停的向下坠去,彷佛到不了深渊尽头。猛然间梅长苏一把推开她,踉跄的转过身,拖著疲惫的身子便往坡下走去。只是没有两步,却忽然步履不稳,跪倒在雪地里,疯狂喘嗽起来。

“林殊哥哥!”霓凰大惊连忙奔上。

梅长苏只觉得胸口涌起冰针般的刺痛感,再难强力抑制,抬袖捂住嘴一阵咳嗽,还一边想将霓凰推开。只是雪白的银裘袖口已晕染了一抹深红,正滴滴向下漫延。霓凰一阵晕眩,用力想要搀起他却是跟著一起跪坐在了地上。她把他揽在了胸口,想让他把大半的重量都靠在自己身上。

挣扎中梅长苏更用力的推开她,却是整个人栽进了雪中。急袭而来的晕眩心悸,让他支持不住,一手撑在雪里,另一手压著胸口试图稳住气息,脑里却仍拼命维持自己的意识,但盼不要在霓凰面前流露出任何虚软疲弱之色。只是受了寒又情绪大幅起伏的身子哪里禁得住,竭力粗喘著,彷佛连呼吸难以接续。

“咳咳…哈…呼呼…哈……”

一直远远站在坡地洼处的护卫见此,不由得大惊,立即赶车迎上。

“林殊哥哥!”

霓凰扑向梅长苏,眼见他的脸越来越没有血色,人也在不停的抖著,简直心痛到极点,忙助他坐起身子,又想帮著抚按胸口替他顺气,只是后者一急更是试图挥手推开她。

“我咳咳…哈…不嗬嗬…不是…林…殊咳咳…呼呼…哈……!”梅长苏气促的抓著前襟,却是一下子喘不上来。头一歪,靠在了她的怀中,晕去不省人事。

“林殊哥哥!!”


楼主 goofaround  发布于 2015-07-08 11:22:00 +0800 CST  

十多年来的征战沙场,杀伐决断,霓凰向来是铮铮铁骨,无惧人言,但是这还是第一次,她感觉到妾身未明的尴尬。

那天她抱他在怀中,失而复的的欣喜狂欢,看著他苍白无痕的痛彻心肺,被推开的不可置信,以及晕迷不醒的惊恐害怕,酸甜苦辣杂而纷至,饶是刚毅坚强,诸般情绪也几乎在瞬间击垮了她。

马车上,她看著他毫无血色的脸,发现自己居然怕的什N也说不出来。只能让他把头靠在自己胸前,一手用力搂著他瘦骨嶙峋的肩头,另一手紧紧的握著他的手,呵著,暖著,泪流著。

“我的…林殊哥哥。”霓凰的泪停不下来,心中痛楚难当:”究竟发生了什N,会让你…破碎…成这样…再也不像…你?”

晕迷中的梅长苏似乎感觉到她的眼泪,无意识的想抬起手,却是痉挛了一下。他似乎在呓语她的名字,要她别害怕,可接著又喘咳颤抖著拼命说著不,霓凰不知道他到底想要什N,探了探额角,只觉得他已经开始在发烧而且烧的烫手。可他的手还是像一块雪疙瘩,冷的渗人,几乎难以握住。

“羽儿……凰”梅长苏又开始梦呓,只是听不清楚,余下的音总含糊在嘴里。

“霓凰在,霓凰在这里。”霓凰执起梅长苏的手,放在自己的面颊上,轻轻摩擦著:”林殊哥哥,我们很快就到家了,等等我们看大夫。”

“霓凰,不要。”梅长苏神智忽然清晰了两分,用力抽回了手。只这一挣,人却又是一阵晕眩,虚喘著:”我…派人…送你回穆王府,我…哈嗬…我……呃。”梅长苏闭上眼睛,艰难的喘息著,几乎说不出话来。

“你别说话,太耗神了,我送你回家,没事的。”霓凰又把梅长苏扶坐起了一点,助他顺畅呼吸,梅长苏眼前一黑,再度晕了过去。

楼主 goofaround  发布于 2015-07-09 11:33:00 +0800 CST  

“我不会让你有事情的。”霓凰握住梅长苏的腕脉,却不敢冒进,只能一点一点的将自己的真气缓缓输入,希望能助他压制伤势,或是至少活血让他不要再冷下去。这样运劲了小半个时辰,才见梅长苏雪白的两上慢慢带了些血色,呼吸也平顺了些。

霓凰不说话,静下心不停止的把更多更多的内力,一点一滴从指尖的送入梅长苏的体内毫不吝惜。

梅长苏整个人虚脱般的倚在霓凰胸前,但神情却慢慢平静了下来。

只是到了苏宅,还没有来的及反应,晕迷的梅长苏却已经被黎总管,客客气气给接手了。黎纲言语得体,态度麻利干练,不停地表示感谢郡主出手相帮,感谢郡主将人送回,感谢又感谢。

然而却在一连串的感激涕零之中,只能眼睁睁的看著梅长苏自甬道转角消失,被送入内宅去了。霓凰恨不能举步相随,但毕竟身为皇室未嫁之女,众目睽睽之下,却是怎N也无法逾矩跨上这一步。

他是麒麟才子,背负著不为人知的一切,以阴谋诡谲游走在权力之间。而她,则是朝廷亲封的郡主,铁血沙场,镇守南境十万铁骑的统帅。他们之间,相隔何止一个世界。

“我应该陪在他的身边,我才是那个有资格陪在他身边的人。”霓凰在心里疯狂的呐喊,但话到嘴边也只剩下:

“愿先生好好静养,早日康复得安。”

黎纲还在客客气气感谢郡主援手,感谢这个感谢那个………。



楼主 goofaround  发布于 2015-07-09 11:33:00 +0800 CST  

霓凰彻夜失眠担心梅长苏,隔日一早就带著穆青来探,却是被黎纲以宗主微恙,怕是过了病气给王爷郡主,而被拒於苏宅门外。

……林殊哥哥,你是病的太重吗?要不要紧呢?还是你其实不想见到霓凰?

霓凰呆呆发著愣。

穆青昨日见姐姐回家神情不对,只是摇头不说,便自心中有火。今晨一早又呵欠连天被姐姐从棉被堆里挖醒,说要来苏宅探视先生。姐姐贵为当朝郡主,南境统帅,一个只不过有客卿之称的,居然敢将姐姐拒於门外,不由得气不打一处上来,嘴里嘟囔:

“这个病秧子是躺著动不了了是吧?身体这麼差,别没来由的又是个短命的。姐姐你算了,换一个…”却瞬间住了嘴。

霓凰望著穆青,泫然欲泣,这样子的神情,穆青从来没有在姐姐脸上看过。

“姐姐对不起,以后我绝对不再乱说话了。”穆青一下子吓醒了,一连迭声的道著歉:”会好的,练练就好了。文人嘛天气冷,著凉伤风很正常,姐姐你别伤心,我们明天再来看先生,也许明天先生就好了。”

霓凰吸了一口气,控制振作了一下自己,然后翻身上马离开苏宅,穆青连忙跟上。

翌日霓凰自己独自再来探视,却仍是以同样理由被拒门外,未能见到梅长苏。望著苏宅阖掩的大门,心头一阵茫然若失。也不知道他病的可有好一些,是否仍在怪我前天过分冲动?也害他受了凉。

林殊哥哥推开我,也或许他是真的不想见到我。十一年了,我们中间隔著这麼长的岁月,大家都不一样了,他的确有可能推开我。

可…林殊哥哥颤抖的拥抱多麼真实,他的眼睛里只反射著我的带泪的眸子,他对我是有感觉的…那他拼命压抑自己推开我逃避我究竟为了甚麼?

林殊哥哥…抱著霓凰又推了开……他一定有甚麼苦衷。

楼主 goofaround  发布于 2015-07-09 11:34:00 +0800 CST  

回头望向苏宅的大门,寂静中透著威严,霓凰轻轻叹了一口气。忽然发现打从进京以后,自己便总是不由自主的在叹气,几乎都不再像是自己了。抬头望天,雪仍在下,霓凰打起了伞,又侧过头去看著始终紧闭的大门,忽然开始想念起云南那种明媚的风光。

“霓凰郡主。”霓凰回头,却是靖王萧景琰。

“靖王殿下。”霓凰笑著打招呼:”也来探苏先生吗?”

“是呀,听说苏先生病了,既然经过,就来问候一下,其实也没有甚N特别的事情。”萧景琰迟疑了半天,侧头看著霓凰:”倒是觉得郡主对苏先生很上心。”

“是的。之前得蒙苏先生主持文试,知道先生雅致高洁,冰壶玉衡,穆府上下都十分敬重。”

“是吗?”萧景琰抿著唇不说话,良久方道:”背后议人,本非君子所为,但我与郡主既有同朝袍泽之义,你又曾是小殊…又是故交,少不得跟郡主提上一句。”

“苏哲此人虽然才深似海,智计无筹,但毕竟以谋事人,阴谋诡谲,但盼郡主不要太过亲近,以免被人利用。”

霓凰睁大眼睛望著萧景琰,后者略略有些不自在:”我也就是说说,只是他…既然不在了,我必须…总之非不得以,就是这种人尽量保持距离就是了。”

“你长居云南,虽是久经沙场,但何曾见过繁华王都里的勾心斗角,争权夺势?他们这种谋士不惮於做最阴险最无耻的事情,使出来的冷箭手段,即便最强的人,也很难防御。情思绕的事件…你也是看到越妃娘娘了。”

霓凰这才知道,原来萧景琰甚N都不知道。心口一痛,林殊哥哥,连萧景琰你都瞒著不说,你究竟承受了多少?

“多谢靖王殿下提醒,霓凰会注意的。”霓凰点点头,随即又道:

”只是苏先生…他…不同於一般人,他…很好很好。”霓凰谨慎的措辞,随即又补了句:”我相信靖王殿下只要用心感触,会发现苏先生有多N…唯一独特。”

“也许吧,希望如此。”萧景琰不可置否。



楼主 goofaround  发布于 2015-07-09 11:34:00 +0800 CST  
55555 人家郡主很矜持的好不好?连席上穆青他们多说了两句,就不敢再跟苏先生说话了,你们还要人翻墙?万一冲进去发现长苏再跟别人洗鸳鸯浴怎办?11年过去,正常情形下早该妻妾成群了。尤其长苏已经拒绝了。景琰也长被拒门外呀,只要生病长苏大概都不见人,黎纲应该会拦吧。

楼主 goofaround  发布于 2015-07-09 22:46:00 +0800 CST  
<沙子>


说话大跟484都觉得霓凰有点偏少女,不是很明白想请问并给我一点想法。

霓凰跟黎纲这里都是在演戏。要是真说心里想法,黎纲这时说的该是,操,宗主在你手上半天成这样了。霓凰想的是,不知道黎总管知道多少有关林殊哥哥的事情…。黎纲这里作的是公关,笑脸迎然把人给推了出去,直到主子醒来发话。而以我个人感觉,14岁的霓凰不会被黎纲震摄住,应该会直接冲进去理都不理你。20岁的霓凰也不会被黎纲震摄住,说不定会跟黎纲说道理,说自己才是那个有权力站在长苏身边的人,而27岁的霓凰(又这里霓凰虽然27左右,但我觉得她心理年龄已经是现在的快40岁了),这时候应该只会在心理呐喊,面色不露,唯愿先生早日安好。

理由是,她输不起了。年纪越大,这方面越没有勇气,尤其男方已经推开了,骄傲如霓凰,会再上门其实已经很悲催了,这也就是为什麼穆青随口说两句,她会快要哭出来,因为太看不起自己了,想想你身为主子多年来都是下面人靠你,现在别人给了你脸子,你下面人还笑话你,只怕霓凰是很难堪受不了的。还有霓凰不是因为怕黎纲,黎纲背后是长苏,怕的长苏不高兴所以不敢造次(你甚麼时候看到办公室斗争,去单挑老板的犬?傻了。),也怕会影响长苏的计画,一个换了皮的人回来说要夺嫡,以霓凰的个性,尤其当不知道对方下一步想什麼的时候,一定会等跟长苏交谈过,才会再作动作。而且霓凰是郡主,一举一动代表的是朝廷体制,云南藩王颜面,我真的不认为她会跟黎纲干上,直接冲进苏宅内宅或翻墙进去。

好吧,我也不知道为什麼亲会觉得霓凰少女。还有一个可能,就是其实沙子心态很少女呦。明明就是自己写不好,嘿嘿。

楼主 goofaround  发布于 2015-07-11 11:59:00 +0800 CST  

第三日过午后,霓凰这才见到了梅长苏。

黎纲把霓凰带入内宅梅长苏卧室后,便转身哄很不乐意离开的飞流一起出去,想把空间留给两人独处。

生著银炭盆的室内显得相当温暖,在扑面而来的融融热气中,霓凰解开织锦镶狐膁百褶披风的带子,将它置放在一旁架上,下意识看了看关的严实的窗户,又赶忙收回了视线。只是梅长苏没有忽略到她这个小动作。

“黎纲,我有点气闷,帮我开点窗吧。”梅长苏淡淡地说道。

黎纲皱起眉,刚想出声表示不赞成,又觉得有客人在不便违拗。还来不及反应,只见到霓凰对梅长苏摇摇头,飞流也在同时大声说:

“苏哥哥,不许。”

“没关系,是我觉得闷,就开一会儿。”梅长苏坚持。

霓凰看的梅长苏一眼,后者脸上一片漠然:“黎总管,我觉得这样正好,一点也不闷,不麻烦了。”转头对黎纲微微一笑,神色柔和,却是心口发酸,只是面上不露。后者感激的点点头,便拉著飞流退出去了。

曾经的少帅,雪夜薄甲千里逐敌却不露瑟缩之色的林殊哥哥,如今却以这样畏寒虚弱的神情在自己的面前,连身旁的护卫属下都知道,还亦是强撑。

梅长苏半靠坐在床上,肩头搭著粗呢羽缎大氅,身上盖著厚厚的棉被,脸色泛青,唇无血色,显然并不是太好,只是强自维持著。霓凰心中酸楚,又不想让梅长苏感觉到自己看他的样子觉得他很是虚弱狼狈,半晌才状似随意的开口问道:

“林殊哥哥,可好些了?”

“晏大夫已经看过了,并无大碍。只是因为在渥汗,不能起身。”梅长苏微微一笑低声说到,却又喘了喘,才伸出手指向床旁的座椅:

“霓凰坐。”霓凰慢慢踱步过来,斜身坐下。室内一阵沉默的尴尬。良久,

“那天…”两人同声开口,梅长苏一怔:

”你先说吧。”又是同声开口。

“林殊哥哥,你先说吧。”霓凰深深吸了一口气:”霓凰听你先说。”

楼主 goofaround  发布于 2015-07-11 12:00:00 +0800 CST  

“好,我说。”梅长苏沉吟了一下,轻道:“那天,我很抱歉,我一下子情绪激动失控了。有没有把你吓到?”他苦笑一下:“我也很久没有这麼失态了。”

“没有。”霓凰轻轻摇头。

“我这两天因为病的有些昏沉沉,所以黎纲阻客,倒也没有要拦你的意思,你不要放在心上。”梅长苏试图解释。

“好。”

梅长苏轻喘片刻,又斟酌了一下才开口道:“我…”却又迟疑起来。

“客气话说完了,你不要费神编藉口了,林殊哥哥你直说吧,霓凰听著呢。”

“好,你已经知道我想要做什麼,那我就直说了。”梅长苏眼光目视前方:“你猜的没有错,我打算以梅长苏的身分让景琰为赤焰翻案并辅佐他上位。”

梅长苏微微将脸侧向窗外,面上清韵似雪,唇边浅笑如冰,冷冷道:“这些年你也看见了,朝中文不思政,武不思战,都忙著揣摸上意、固守权位去了。亏得大梁还算国力雄厚,制度健全,这才勉强撑得住这个虚架子。扶景琰上位虽是难了些,可一旦成功了,就凭他坚毅不可夺的心志,凭他敏察忠奸的眼力,凭他清明公允的行事风格,他一定会是一个好皇帝。只有少了内耗,方可君臣齐心,共修德政。只有力图振作,强兵壮马,才能震慑四夷,保土安民。”梅长苏似乎一口气说了好些话,有一点上不来气,自己抚著胸口。略略停顿了片刻,才有接续到:”要不,大梁将何以为继?”

“当然景琰他…什麼都不知道,我不过是一个谋士,助他翻案替他夺嫡的利器而已。”梅长苏又掩口低低的咳,闭上眼睛又缓了一缓:

”我要做的事情很危险,也没有十分的把握,稍有差池,多少人的命都得搭进去。你…”

“林殊哥哥,我知道了。”霓凰正色点点头,轻声打断他:”如果你接下来想问穆王府的态度,那麼我要告诉你,我…不是局外人。”

楼主 goofaround  发布于 2015-07-11 12:00:00 +0800 CST  

梅长苏笑了,温和宛如清风拂面,虽然早就知道她会如此决定,但心里还是一暖。霓凰却看了心里一抽。因为那不是林殊哥哥的笑容,那不是记忆中充满了勃勃青春气息地,世上最张扬的笑容。

“好。那麼霓凰,你能不能不要问当年到底发生了什麼事,以后如果再相见,我还是苏哲,你还是郡主,不要让其他人看出异样来,包括夏冬跟靖王,你做的到吗?”

“我已经见过靖王了,林殊哥哥你放心,我甚麼也没说。”霓凰很认真的看著梅长苏:”
我知道,你现在要做的事很难,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你有甚麼事情是我可以做的?”

“多年下来,你真的是历练了。”梅长苏点点头赞许却是心头疼痛,当年因为自己的牵连,累得朝廷不信,穆王战死,孤女幼弟,该是何等惊惶?可她却是这样一肩扛起。十一年来,他帮不了她太多,只能隐在阴暗之处默默的看著她一步一步稳稳走来,终是展翅歌鸣,在熊熊烈火中涅盘重生,带著绝美的尾羽,烈焰光华,成为真正的浴火凤凰。

自己的小女孩长大了……不知道将来…谁…能够幸运的…拥有她……?笑容自唇角隐去,梅长苏脸上毫无血色,慢慢地垂下了头:

“既然如此,若你要帮我,那麼清明之前,你…就回云南吧。”他低低的说。

“不行,你在京城势单力薄,起码我要留下来,穆王府在京城还是有些力量的。” 霓凰柳眉轻扬:”我不是局外人,我有权利留下来。”

“你听我说,如果你想帮我,那麼你回云南远比你在京城对我更有帮助,你可以牵制住一些局面。”梅长苏语调温和却是不容质疑:”如果南境再起烽火甚至四夷进犯,朝廷无人可派,只怕又是景琰要出征了。你留在云南,我才会没有后顾之忧。”

霓凰眼波轻动,柔肠百折,她知道梅长苏说的是藉口,但却著实让人难以反驳,只是她根本不想走。

两人一阵沉默,室内只有梅长苏轻轻喘息的声音。良久,

楼主 goofaround  发布于 2015-07-11 12:01:00 +0800 CST  
“先不说回云南的事情,让我考虑一下。我知道你说的理由很充足,很让人信服,但我更知道你其实只是想避开我要我走…虽然我不明白为什麼。”霓凰蹙著眉望著梅长苏,后者脸上一片苍白,却没有什麼明显的表情。

请你…别这麼…懂我…………。梅长苏唯在心中默念。

霓凰却毫不放松的继续注视著:“林殊哥哥…那…我们呢?”梅长苏垂下眼睑,将眼神堪堪避过。

“我知道你希望我不要问,我也可以听你的甚麼都不问,但在我不问前我想知道一件事情。”霓凰环顾室内,并未见得任何女性用品摆饰,心中一定深深吸了口气:

“你…可有人了?”秉住呼吸,却是故作轻快语调:”这也没甚麼,我们十几年都没见了。”

梅长苏低下头去,轻轻咳嗽著却不予回答。

“那是…有吗?她漂亮吗?”霓凰微笑的嘴角有些发僵,声音也居然带著些颤音:”有人陪你…真好。只是…我是不是不能再等了?”

梅长苏本想开口误导她,但见她强自撑著微笑的神情却是心口疼痛有如火烧焚炙,忍不住吐露:

“你别胡思乱想,甚麼都没有。我现在一心只想做成这一件事情,其他甚麼都不想。”话甫出口,梅长苏忽然有些烦躁。一急,心口一悸,又开始喘嗽起来,霓凰还来不及放下心来,便连忙起身酙上一杯温茶,送到他嘴边服侍他喝下,同时发现,他脖颈胸口早已渗出一层薄汗,中衣都黏在了身上。

“你怎麼流了这麼多虚汗?这样不行。病会加重的。”霓凰放下空杯,想去柜子里拿出乾衣服给他换上:”你的衣服呢?柜子里吗?”

“咳咳咳…不要,咳咳…你别管我…咳咳咳咳。”梅长苏忽觉胸口一阵绞痛,又接一阵发闷,气息瘀滞之下,不由得以袖掩口,却是剧烈地咳嗽起来。整张脸胀成了通红,额上全是豆大的汗珠。霓凰连忙返回他跟前,拿出怀里的帕子为他拭汗,又轻轻拍著他的背,助他顺气。


楼主 goofaround  发布于 2015-07-11 12:02:00 +0800 CST  

好半天,梅长苏才强行压下咳嗽,清了清嗓,自嘲一笑:”你真成丫环了,这样,又有甚麼意思呢?那天我就告诉过你,林殊,早已经死在梅岭了,你再等,他也不会再回来的。”

“让过去…过去吧,我们,兄妹相称吧,好吗?”

霓凰摇摇头:”我可以甚麼都不问,我也可以兄妹相称,但是如果你没有人,我要知道你为什麼推开我?”霓凰正色地说:“你当知道,我开心也应该伺候你的…。”

梅长苏快速打断她:“没有甚麼应该,你对我没有任何的责任,伺候一个半…一个病人,端茶送水抹身更没有甚麼值得开心。你只是以为你的林殊哥哥回来了,情绪激动而已。”梅长苏似乎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低声吼道:

“别这麼傻,林殊真的已经死了。”

“你怎麼会这样想我?你怎麼会这样说你自己?”霓凰很吃惊。

“我说过,是我对不起你。”也许是咳得太厉害,梅长苏声音有些哑,人又开始喘嗽起来。

霓凰伸手拍著他的背,似乎是在帮他顺气,又似乎在安抚他的情绪。梅长苏别过头去不再开口,她却始终深深地看著他的侧脸:

“你现在不想说,我就不问,我也绝对不会逼你。你只是在发烧生病,情绪不好。”霓凰的语气沉稳平缓,却很是温柔:”可我不想听到你再说对不起,或说这种话伤害你自己。你知道你这样说,旁边的人听见了,有多痛心?”

梅长苏依然任性的侧著脸,不肯迎向她的视线,霓凰不理他,迳自开口说道:”我可以等,等到我们一起把你想办的事情都办完,等到你愿意告诉我的那一天。”

”我一直很有耐心,我可以等,林殊哥哥。” 霓凰唇角弯弯,露出一个靥窝:”而且原来我还有…权力等…真好。”

梅长苏整个人忽然痉挛了一下,倚著枕头慢慢躺了下去,良久才道:”嗯…我们再说吧,你说的对,我只是…病了。”

“嗯。”霓凰眼圈有点红,却是笑著。




楼主 goofaround  发布于 2015-07-11 12:02:00 +0800 CST  

楼主:goofaround

字数:132274

发表时间:2015-06-30 19:35: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1-12-10 15:45:12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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