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篇白昭校园哟，日更不坑，依旧轻松向，楼主大爱控制系法师，于是就写了这对~

当面瘫女神遇上学霸男神（李白X王昭君）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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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条楼规：
1.不刷楼，否则优先删整数楼层
2.不喜勿入，别给自己KY找理由
PS：楼楼不更新的时候不盖楼，有通知啥滴一般写在文文底下，大家注意看哈。
新文依旧爱我的小天使们，么么哒，Love and Peace~

自从小乔和王昭君相继脱单之后，本着不做电灯泡的原则，甄姬成了一个独行侠，一个人吃饭，一个人回寝室，虽然王昭君多次表示想让她跟自己和李白一起吃饭，但都被甄姬拒绝了，作为一个万年单身狗，她可一点也不想看人你侬我侬的秀恩爱。
于是以前甄姬喜欢王昭君的传闻又开始传起来，因为王昭君和李白在一起了，甄姬太过伤心，就渐渐和王昭君疏远了。这个传言甄姬自己也有所耳闻，但她丝毫不在意，因为这样她的校园生活很清静，不像王昭君单身的时候，隔三差五地有人向她告白。
甄姬作为二年级和虞姬并列的“御姐系美女”，颜值自然不须赘述，只是她的言行实在太过成熟，没有半点天真可爱的萌妹子气质，吃瓜群众表示这种女生他们根本就hold不住。就这样，本该谈场轰轰烈烈恋爱的甄姬一直安静地单身到了大三快结束，并等来了她人生中的第一次相亲。
“什么？姬姬你要相亲？”王昭君一口水差点没喷出来。
“嗯，虽然我妈没明说，但那个意思就是相亲。”甄姬显然比她淡定得多，边悠闲地剪指甲边答道。
“那，跟你相亲的人你认识吗？”王昭君紧张地抓着水瓶问道。
“嗯，认识，你，应该也听过他的名字，张良。”甄姬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淡淡地说道，听不出什么情绪。
“张良？！”王昭君惊讶地瞪大眼睛。就连她这种对李白以外的所有男生都没什么概念的人也知道张良这个响当当的名字，可见他到底有多出名。
张良是她们同专业大四的学长，如果说李白那样的被称为“学霸”，那么张良这样的就已经上升到了“学神”的级别。虽然他并不是语言类专业的学生，但精通多国语言，并且在专业领域也有建树，简直是王者学院的金字招牌。有这一个“学神”传说在，有不少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女生都对张良心怀崇拜，可惜真正见过张良本人的却屈指可数，因为他得到了可以不上课的特许，连他们的同班同学都很少见他。
听见过张良的人说，他本人整一副阴郁科学家的样子，头发万年不打理，刘海和眼镜就遮住了他的半张脸，衣服的穿搭也非常随便，规律就是：怎么方便怎么穿，可想而知，这种穿衣习惯搭出来的衣服配上随性的发型有多么减分。这还不是最重要的，张良非常高冷，除了和教授讨论过学术问题基本就没开过口。综合下来一看，“学神”除了会学习之外，大概没有任何优点了。
“对，就是那个传说中的学神。”甄姬看她是反应过来了，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答复。
“你们认识吗？我怎么都没见你们俩有什么交集啊。”王昭君好奇地问。
“嗯……我跟他以前是邻居，但是他那个人就知道学习，估计，现在连我是谁都不知道了吧。”说到这里，甄姬的语气仿佛带着一丝的低落，但消逝得太快，不禁让人怀疑那会不会就是个错觉。

“可是，你们现在还在上学啊，为什么要相亲？”王昭君非常不理解。
“谁知道呢？我妈就跟我说后天跟张良他们家一起吃顿饭，跟他好好聊聊。”甄姬耸耸肩，她自己也不是很理解长辈的意图，为什么不是在大学毕业之后，而是在这没什么能够联想的四月。她顿了顿，无所谓地笑道：“总之，不管什么原因，去了应该就能知道了。”
“你要是不喜欢的话，一定要拒绝。”王昭君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语气严肃而认真。
“好啦，你就专心跟你的李白好好秀恩爱吧，不用这么操心我的事。”甄姬摸摸她的头，不甚在意地说。反正只是见个面，由得她说喜不喜欢吗？
仔细算一算时间，她好像已经七年没有见过张良了，整整七年，虽然他们的父母关系依旧很好，但他们是再无交集了。明明她和他读了同一所大学，三年间却没有打过一个照面，连他现在是什么样子都是从校园里那些似真似假的传言里得知。不过，有联系又能怎么样呢？甄姬自嘲地笑笑。
两家人一起吃饭的前一天，她意外接到了张良妈妈的电话，因为之前从来都是两个妈妈之间的联系，她从来没想到会接到他妈妈直接打给自己的电话。
“是小宓吧，我是周阿姨啊。”长辈平时都叫甄姬的小名——小宓。
“阿姨好，有什么事吗？”甄姬一边问一边猜测她打电话的用意。
“是这样的，阿姨觉得有些事情明天吃饭的时候可能不好说，所以今天先给你透个底。小宓你这么聪明，应该知道阿姨是想让你当我家的媳妇吧？”
张良的妈妈意外地很直接，甄姬犹豫了一会儿，说：“嗯，谢谢阿姨这么喜欢我。”
“但是阿姨知道我儿子那个性子是个女孩就受不了，所以如果你不喜欢，阿姨尊重你的想法。只是，阿姨想拜托你一件事，至少看在你们小时候一起玩的份上，多和他交流交流……”说到这里周阿姨叹了一口气：“唉，也怪我和你张叔叔，以前就知道让他学习，等到发现小良除了学习什么都不懂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他九月就要去美国读硕士了，在这之前，你能不能试试，让他知道什么是人正常的情感？”
她说得很诚恳，甄姬都不知道该怎么拒绝她了。她猜周阿姨应该已经尝试过用亲情来感化张良那块木头，失败了之后就想试试看，爱情能不能让张良有所动容。但，那个张良，怎么可能因为她有所改变呢？是谁也不会是她，因为张良说过他不喜欢跟傻子说话，而自己就是他口中的傻子之一。
“我，会试试的，但是没有用的话，希望您别怪我。”甄姬思考了半晌，最终还是同意了。因为失败也就是个意料之中的常态，而成功绝对是一个奇迹，只是这成功和她不可能有关系。

“你想干什么？”张良的语气带着些疑问。
“你不知道今天是来干什么的吗？”甄姬反问，听着学神大人带着疑惑的问句，感觉自己好像掌握了主动权。
“换个地方吃饭。”张良淡定地给出一个无关紧要的答案。
“那为什么要让我们多聊聊呢？”甄姬被他的回答逗乐了，露出一个醉人的笑容暗示道。
“相亲？”张良思考了一会儿，猜测道。
“对，所以，我们要多了解对方啊。”张良的语气太过正经，让甄姬觉得自己好像在诱拐一个良家妇男。
“你要跟我结婚？”张良淡然地问道，似乎一点也不觉得这句话有什么奇怪。
此话一出，装模作样在讨论点什么菜的四位家长齐齐看向他们俩，甄姬的太阳穴上又出青筋，她收回原来的想法，这货就是个白，痴。
“学长，方便跟我出去说点事情吗？”甄姬顶着某八道灼热的视线努力牵起嘴角问。
“为什么？”张良不解道。
“……”甄姬暗暗握着拳头逼自己冷静下来，尽量放柔语气说道：“我想跟你单独说会儿话，你就不能跟我出去一下吗？”
“不能，累。”张良理所当然地回道：“你可以让他们出去。”
甄姬差点一巴掌劈过去，替他父母教育一下这个不懂礼貌为何物的傻子。她面露歉意地对张良的父母说道：“叔叔阿姨，我想跟张良学长说一点事，我们先离开一会儿行吗？”
“行行行，你们随意，我们这正好叙叙旧。”周阿姨忙不迭地点着头，用满是欣慰和感谢的目光看着她。
可能是这目光鼓舞了甄姬，她突然觉得对张良主动一些没什么，总之是受人之托，越尽心就证明她越重承诺，仅此而已，不代表她的任何个人情绪。
“那学长，我们出去谈谈吧。”甄姬侧目看向张良，又是一抹醉心的微笑，然后一把拽起他的手臂，直接把他往外拖。
“喂……”张良踉踉跄跄地被拉扯着，只能努力地稳住身形防止自己摔倒，一手保护着自己的眼镜。
甄姬充耳不闻地拉着他出了包间，甩上门，然后把他推到墙角，一手按着他的肩膀，一手撑着墙，静静地盯着张良那尖俏的下巴，本来要组织自己一会儿要说的话，注意力却全被他光洁得像是女人的下巴吸引住了，她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头发挺乱，下巴倒是干净。”
“你就想说这个？”张良觉得莫名其妙。
“头发这么长，视力会越来越差的。”不知道他是从什么时候戴上眼镜的，甄姬不自觉地将手伸向他的刘海，想看看他现在究竟是是什么样子。
张良察觉到了她的意图，先一步抓住了她的手腕：“你到底要说什么？别浪费时间。”
甄姬被他冰凉的手刺地回过神来，忙挣脱他，清了清嗓子道：“你知道你爸妈为什么要带你来相亲吗？”
“要我和你结婚。”
甄姬叹了口气，有种想打死他的冲动，真不知道他的大脑构造到底是怎样的，第N次强压下怒火，她继续问：“如果是的话，你就会答应吗？”
“如果你不打扰我的生活，我无所谓。”张良依旧没什么情绪波动地答道。
“你到底把婚姻当成什么了？”甄姬感觉跟他交流简直费心费力不讨好，还有三观破碎的危险。

“能让我清静一些的东西。”张良直言不讳。
“那我直说了吧，你妈妈拜托我救救你这个**，如果你真想清静一点，就跟我配合一段时间，不然你的爸妈会比我烦一万遍。”甄姬也不拐弯抹角了，循循善诱什么的对这个不知道情感为何物的白/痴根本就没用。
“你说谁蠢？”张良这次回话异常得快，抓的一手好重点。
甄姬突然感到一阵无力，她后面说了这么些话，他就在意一个“蠢”？她深吸一口气，之前憋了一肚子的气终于爆发：“我说你，蠢，蠢到无可救药！你除了学习还会干什么？你懂那么多国语言有什么用？你专业知识再丰富又有什么用？你连作为一个人该有的情感都没有，说你蠢都是我客气了，你要是我儿子……啊！”
没等她教训完，张良就按着她的肩膀将她反压在另一面墙上，甄姬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大跳，根本没想到他会这么做，一时间竟怔愣地不知该作何反应。
“说完了吗？”他淡漠地问道。
被他这么一吓，甄姬地怒气一下就散了，明明接下来的话已到嘴边，她却没有半点印象了:“……说完了。”
张良没继续说话，只是稍稍低下头，似乎是在认真打量着她。
看不见他的眼神，甄姬却愈发地慌张，因为她现在完全猜测不出张良的意图，只能强装镇定地盯着他的眼镜，假装在与他对视。
“能教我吗？”沉默了半晌，他突兀地问道。
“什么？”甄姬感到莫名其妙，什么就能教他吗？能教他什么？她都以为他们俩要打一架了。
“你说的，情感，我知道它是由人体的信息素产生的一种病态感觉，但我可能缺乏这种信息素，没有亲身体会过，所以不能真的理解它。”张良垂着头，语气中带着明显的困惑。
虽然知道感情的产生确实有生理的原因，但是甄姬还真是第一次从面对面交流的人口中听到这个解释，感觉不是一般的怪异，大概也只有张良这个不懂感情的奇葩能这么理性地去分析情感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了吧。
“如果有了亲身的经历，应该会对我的研究有所帮助。”张良根本没注意她那一副看傻子的表情，仿佛在自言自语。
“如果你只是为了研究，你永远都不可能理解什么是真的情感。”听他学术性的话语，甄姬莫名地就有几股怒气积聚在心中。突然，就不想再跟他交流下去了。她一把推开他，声音带着明显的疏离：“学长，该进去了，让长辈等太久不礼貌。”
张良见她要离开，下意识地抓住她的手腕说道：“你答应教我了吗？”
“不好意思，学长，我不想在**身上浪费任何时间。”甄姬仿佛想起了什么，语气变得阴阳怪气。
“只要你答应教我，我会证明我不蠢。”张良这次没有对“蠢”字太过计较，继续执着于让甄姬教会他什么是情感。
冷静了一会儿，她觉得自己的气简直生得自己都看不过眼，他们明明和陌生人没有什么差别，她完全没有必要那么失态的，而且身为一个接受了委托的人，张良的主动求教其实正中她下怀，她难道不应该开心吗？
自己调整了一番之后，甄姬侧目看向他：“好，我教你，但是，在教学期间，你什么都要听我的。”

张良思考了一番，点头道：“如果是跟教学有关的，都可以听你的。”
“好，那周一学校见吧。”甄姬重新扬起笑容。
“G1-602是我的专用教室，你随时都可以来找我。”张良推了推眼镜，缓缓说道。
“嗯，周一下午我找你，进去吧。”甄姬先行走上前去推开门，没有再看他。
接下来的气氛十分融洽，张良默默地埋头吃饭，甄姬则跟四个家长聊得很愉快。因为吃得很专心，张良很快就饱了，但是另外五个人聊得特别高兴，菜都没吃几口。他抬头看了眼转盘上的菜，又看了眼甄姬，安静地垂下头不知在想些什么。等到时间差不多了，家长们才放下筷子，结束这次的饭局。
“小宓啊，你觉得张良怎么样啊？”与张良一家道别之后，甄姬的妈妈悄声问道。
“还可以吧。”甄姬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本来妈妈对这孩子印象是挺好的，但是今天见了……”甄妈妈欲言又止，显得很是为难。
“我会看着办的。”甄姬没有接妈妈的话茬，只是草草应付了一下。
“你说这张良以前那么漂亮一小孩，怎么现在变成这样了？简直就是个书呆子啊，本想着你们都是一个学校的，多相处相处也好……”甄妈妈也不在乎她对这个话题兴趣如何，自己开了话匣就停不下来了。
“妈，我会自己看着办的。”甄姬无奈地重复道。
“再过一段时间听说曹家那孩子要回国了，你要不要……”
“我的，妈，妈，我还在上学，不要这么急着把你女儿推出去好不好？”没等甄姬的妈妈说完话，甄姬就不耐烦地打断了她。
甄姬悲伤地望天，想想王昭君和小乔那两对散发着恋爱酸臭味的情侣，再想想她自己，居然大学还没毕业就被母上大人急着卖出去，人比人真是气死人啊！
回到家，甄姬开始思考对于张良这个情感白/痴该怎么下手，既然他都那么诚心求自己教他了，她也不好意思不尽心，只是她也不是情感专家，到底该怎么做她也很迷茫。
就这么思考了一个周末，甄姬顶着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来到了学校。
“姬姬，你怎么了？”王昭君担心地问道。
“一直在纠结张良的事要从何下手。”甄姬用手支着头，百无聊赖地翻着书页。
“你真的要帮他？”王昭君疑惑地问。
“嗯，都答应别人了，当然要做到，但是我还真怕我想的法子没有用。”甄姬烦恼地答道。
“感觉会很难……”王昭君皱着眉头说道。
“我一个人烦就好了，你这个脑子还是少用点好，不然会烧坏的。”甄姬揉揉她的头顶，看她状似纠结的样子，心情愉悦不少，淡定地调侃道。
“***！”王昭君气愤地扭头不理她了。
甄姬不给面子地笑出了声：“我这不是关心你吗？怎么还生气了？”
看着两人有爱的互动，同班的同学默默地萌上了这两人的组合。

下午没有课，甄姬吃了饭就去了张良的教室。教室的门禁闭，她轻轻敲了几下门，等着张良给她开门。
门内没有任何回应，她将耳朵贴在门上，还是听不到里面有任何声响。难道张良去吃饭了？甄姬疑惑地又敲了几下门，还是没有任何回应。
她试探性地转动了门把手，意外地发现门并没有关。她将门推开一些，直到发现了一张红棕色的大方桌前用手支着头似乎是在休息的张良。
她又把门开大了些，在门上敲了几下，张良却没有任何反应，于是她心中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甄姬勾唇一笑，轻手轻脚地进了教室，把门关上，然后走到张良的身侧。
他的面前放着一叠英文资料，她好奇地看了几行，发现这并不是英文，因为她看不懂……
甄姬不再关注张良桌上的东西，她现在最想做的，就是把他的刘海撩开看清他的脸，那张漂亮得让她初见就惊为天人的脸。
她有些紧张地对着张良的刘海伸出她的罪恶之手，生怕他突然醒来发现她的奇怪举动，不过……他应该也不懂吧……
终于触到了他的发丝，甄姬的心跳得很快，就像她的多年夙愿要实现了一样激动。
缓缓拨开张良的刘海，甄姬本以为会看到他安静的睡颜，没想到他却根本没闭眼，然后视线慢慢地移到身体已然僵硬的甄姬脸上，疑惑地问道：“你，在做什么？”
“呃……”甄姬愣了一会儿，迅速地把他的刘海拢到了一起，遮住了他探究的目光：“我，只是确认下你是不是睡着了。”
“我在做事情，你等一下。”张良没有对这个回答进行任何质疑，可能是有事情还在进行中，他的声音带着公式化的冷漠。
因为还处在偷看他被他发现的窘迫中，甄姬没有任何异议地点了下头，然后看了下他迅速底下的头，将目光移至别处。
虽然刚才偷看被发现了，但她总算是看清楚了，比起初中的时候，现在的张良长得愈发精致，可能是因为长期待在室内，他的皮肤异常地白，美丽的桃花眼黑白分明而有神，一副金色细边的眼镜让他显得更加斯文秀气。说实话她挺不理解张良为什么要把刘海留得这么长，如果说是为了花多一些时间研究学术知识，那遮了眼的头发显然并不方便他专心于学习。
胡思乱想了一会儿，甄姬就在单人沙发上坐下了，她等了一会儿，发现张良还是一动不动的，仍然像睡着了一样。
她感觉张良说的“等一下”可能就像女生说“等一下，我马上就出门”一样漫长。

百无聊赖地玩着手机，甄姬起先还时不时往张良那里看，后来感觉他好像已经完全沉浸在学术的世界里出不来了，放弃般地趴在沙发上看起了以前下的小说。
因为这本小说她以前就看了不止一遍，这次看着看着就有了困意，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
她是被张良叫醒的：“醒醒，别睡了，你不是还要教我吗？”
甄姬本来已经转醒，但是听到他的后半句话，突然就不想理他，继续装睡。
张良可能看叫不醒她，没了一会儿动静，她正猜测着这货是不是又打算进行他的学术之旅，一只冰凉的手就覆上了她的额头。
甄姬一个激灵，头向后一仰脱离了他的手，全然忘记刚才她还打算装睡到底。
“我还以为你病了。”张良淡定地收回手道。
甄姬摇了下头，拿起手机看了下时间，嗯，很好，四点了，也就是说她大半个下午的休闲时光都浪费在了等待张良上。
“你打算怎么教我？”张良拉过一张椅子，端坐在她面前。
甄姬打了个哈欠，把手机相册打开：“这些女生的照片，你看看，挑一个最顺眼的。”
张良接过手机，仔细打量了一下照片里的女生，然后问道：“这不只有一个吗？”
“……后面十张照片全是，你慢慢看。”甄姬无奈地说道。
“怎么看？”张良疑惑道。
甄姬难以置信地盯着他问道：“你不会用手机？”
“怎么了？没什么用，所以没学过。”张良显然对她的震惊感到奇怪，对他来说，手机是可有可无的，不会用很正常。
“……好，你厉害。”甄姬认命地帮他划了下手机屏：“就是这么看的，看完告诉我。”
没了手机操作的障碍，张良专心致志地看起每一张照片，不知道看到了第几张，他终于有所动作，把手机还给她：“这个最顺眼。”
闻言，甄姬的好奇心完全被勾起了，能让张良看着顺眼的究竟是什么类型啊？她期待地看向屏幕，然后察觉到一起不对劲……这，这不是她自己吗？
“这不是我吗？”甄姬不能肯定确认地道。
“嗯，比起陌生人，你比较顺眼。”张良理所当然地答道。
“……我的照片不算，那不在我给你挑的范围里。”甄姬对这理由表示很无语。
“为什么一定要在你给的范围里选？我已经找到最顺眼的了。”张良对此理解无能。
明知道他不是那个意思，甄姬的心却也不慎漏跳了一拍，她失语许久，才缓缓说道：“你不是说都听我的吗？我让你这么做自然有道理。”
“那我可以问为什么吗？老师要为学生解答疑惑吧。”张良也不坚持，只是他需要一个答案来解决他的困惑。
“你先挑，我再告诉你。”甄姬要是也想不到该怎么忽悠他，只能拖延会儿时间想说辞。

张良在某两张照片里挑了一张，然后给甄姬看。她看了一眼，发现是虞姬的照片：“你喜欢这种类型的？”
“跟你感觉挺像。”张良淡淡地解释道，丝毫不知道这句话在常人听来多么的暧昧。
“好，那我们进入下一个环节。”甄姬愣了愣，然后摆出职业化的完美微笑企图翻过这一页，她不应该觉得能凭着几张照片发现张良的喜好的。
“你还没说原因。”他丝毫没被她的笑容迷惑。
“这，是因为……”甄姬故作神秘地拖着长音想原因，然后就真被她想出来了：“第一印象很重要，只有在完全不认识的情况下看别人，我才能知道你喜欢什么类型的人，如果跟她相处的话，那你的情感也会比较容易被激发出来，懂了吗？”老实说，她自己也不知道这段话有没有逻辑可言，总之，忽悠，就对了。
“那，为什么我不能喜欢你呢？”张良不解道：“这样不是比较方便吗？”
即使甄姬的理智清楚地告诉她张良什么都不懂，他说的话再让人浮想联翩也不过是他的无知使然，但面对面地听到这些话，她还是忍不住做一些联想。
“你确定你要喜欢我？”甄姬问了一个出了口就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的问题。
幸好张良什么特殊的反应都没有，只是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答道：“就以你为目标吧，至少你看起来挺顺眼，实验成功的可能性比较大对吧？”
听他以完全理性的话语来解释他的想法，甄姬觉得自己内心深处有什么东西再次破灭了，说不出的失落感：“基于之前我的观察，成功的可能性很小。”
“我觉得可能性不小。”张良考虑了一下，莫名肯定地说。
“为什么？”甄姬假装随意地问道。
“看你比较顺眼，而且，你好像智商高了一点，没有以前那么傻，我觉得我能跟你相处下去。”张良毫无隐瞒，说得很诚实。
甄姬被他的直白噎得一阵失语，这让她怎么跟他正常的交流？
“作为老师，你不应该帮我吗？”张良看她犹豫不决的模样继续说道。
甄姬感觉自己的脑细胞似乎不够用了，可能是平时接触的人都不曾像张良这样，所以她不知道怎么跟他交谈才是最合适的。但他说的话，让她有点心动，如果他真的以她为目标，有没有可能……？
“如果这样的话，你就不能每天在这里学习了。”她提醒道。
闻言，张良低下头似乎思考了一段时间，良久之后才开口：“学习情感也是在学习，在什么地方我无所谓。”
甄姬笑了，这次，就让她试一试吧，即使失败了，她也可以用“只是教学”的理由来让自己放弃。
“今后多多指教了。”她对他伸出手。
张良愣了一会儿，才握住她的手：“好。”
“既然要跟我相处，我想先请你做件事。”甄姬笑得很有深意。
“什么？”
“形象改造。”甄姬指了指他过长的刘海示意道：“我可受不了和一个脸都看不清的人在一起，所以，麻烦你先去剪个头发吧。”

张良皱了皱眉，似乎对甄姬的做法很不能理解，但久久没有开口，只是继续沉默地接受理发师的发型改造。
最终出炉的发型让张良看起来像是漫画里走出来的美少年，只是衣服实在是太土，甄姬上下打量了他几眼，笑着说道：“亲爱的，接下来我们去逛街吧。”
“逛街？”张良的脑袋边上仿佛浮现了一个大写的问号。
“去买衣服啊，你总不能天天穿这套吧？”甄姬不知道他是在疑惑为什么要逛街还是逛街是什么。
“我不只这一套。”张良默默地反驳道。
甄姬白了他一眼说：“看你这一套衣服的品味……也能想象到你其他衣服什么样。”
张良可能也明白自己衣服的品味的确是差，对此他无可反驳，但是：“衣服穿着方便就行了吧。”
“穿衣服是一门学问，这是对别人的尊重，什么场合穿什么衣服很重要，比如说前天那种场合，你穿得就要正式一点，而跟我相处，你就要穿好看一点啊。”甄姬纠正着他的观点。
“哦。”张良听她说得头头是道，虽然不知道她说的是真是假，但他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也说不了什么，于是逛街之行就这么定下了。
甄姬拉着张良这个明晃晃的清秀美少年在街上走，回头率比平时高了不少，虽然他身上的衣服实在是违和，也不影响别人关注他的脸。
因为甄姬平时也不热衷于逛街，甚至都没给男生挑过衣服，张良自己就更不可能挑到好看的衣服了，所以她就将一切交给了店员。
店员打量了一下张良的身形，取了好几件衣服搭在手上递给他。
“去试试，换完了出来给我看。”甄姬领着一脸懵的张良去了试衣间，把他推进去，帮他拉好帘子，自己则站在帘外看着镜中的自己。
试衣间里穿来一阵轻微的窸窣声，甄姬听这动静，突然就很想直接掀开门帘一探究竟。
不过没等她将这个罪恶的想法付诸实践，里面的人已经一把拉开了帘子，光裸着上身站在她的身后。
甄姬看着镜中这番光景，又看了看周围的人好奇的反应，连忙把张良推回了试衣间，并拉上了身后的帘子。
“不是让你试衣服吗？怎么突然出来？”甄姬刻意压低声音问道。
“我想问问你先穿哪一件。”张良的表情十分无辜，配上他的俊颜，让人根本无从招架。
“那你……也不能直接光着就出来吧，外面还有人呢，你直接跟我说一声就好了。”甄姬无奈道。
得知了原因，她松了一口气，这时才关注到她的双手正向她传递一种温润光滑的触感。她想到了什么，就缓缓地将视线从张良的脸上下移他的胸口，很好，她的手正搭在他的的胸上，触感……还真是不错，只是这个气氛貌似很尴尬啊。
张良顺着她的动作也看向她的手，只是没过一会儿，那双手就急忙离开了他。
“啊，那，我给衣服排个序，你等我出去，按顺序一件件穿就好。”甄姬摆出了标准的微笑，想要逃离目前这个只有她会觉得奇怪的气氛。

“你，等等。”甄姬刚给他整理好衣服的次序，张良就出声阻止了她出试衣间的动作。
“怎么了？”甄姬不解地问道，经过刚才那一小段时间的平复，她已经可以正视不穿衣服的张良了。
“你，能不能……”他一反常态，说话吞吞吐吐，让人琢磨不清意图。
“什么啊？”甄姬心中的疑惑愈发扩大。
“刚才那个动作，能不能再做一边？”说着说着，张良的耳廓竟然悄悄地红了。
“什么动作？”甄姬完全不记得刚才她做了什么动作，是转身？还是拍了拍衣服。
“这样。”张良拉起她的手接近自己赤裸的胸膛。
甄姬一惊，手猛地往回缩：“为什么？”
“刚才，你的手碰到我，我有点奇怪的感觉，所以，我想再试一下。”张良的语气分外地正经与严肃，浑然不觉这番话给甄姬带来了多大的冲击。要不是他的确是情商为负，她都要以为他是故意来撩她的了。
“有句话叫：男女授受不亲，你现在这种行为叫作耍流氓知道吗？”甄姬退开两步，贴着帘子站着，强装镇定地教育道。
“耍流氓？”张良好看的眉头又蹙在一起：“我没有对你做诈骗、调戏等等恶劣行为，怎么能叫耍流氓呢？我只是想让你帮我一个忙。”
甄姬语塞，已经不想在跟他争执关于定义的问题了：“行了，你换衣服，我出去了。”
“你还没帮我……”张良试图把她叫回来，但是甄姬已经先一步出了试衣间，他只能乖乖地换衣服去了。
甄姬倚在帘子边的墙上，心乱如麻，明明张良什么都不懂，她为什么要因为这些乱了阵脚？明明她现在不管是谁她都可以从容淡定地面对，怎么遇上张良这个白/痴就状况百出呢？难道负情商的人是她的克星？
甄姬正胡思乱想着，张良已经换好了第一套衣服，松垮的天蓝色衬衣上配了一条黑色领带，下身是修身的黑色九分裤。这套衣服让他整个人的气质又提高的一大截，有好几个正在照镜子的女生偷偷地观察着他。
“有没有感觉你整个人都不一样了？”甄姬觉得这套衣服特别适合张良，或者说张良单薄的身板分外适合穿这种小清新类型的衣服。
“是很不一样，但是这有用吗？”张良不甚满意地看着镜中自己的装束，怀疑地问道。
甄姬被他的美色诱惑，此刻暂时忘了先前的尴尬气氛，积极地走到他身前帮他整了整衣服：“当然有用，比之前阳光很多，接下来一定会很顺利的。换下一套我看看。”
“好吧。”张良没继续问下去，听话地进了试衣间。
甄姬看帘子拉上了以后嘴角瞬间有些垮下去了。怎么办？什么一定会很顺利？张良要是知道自己骗他该怎么办？她根本不知道怎么教会张良什么是情感，会答应他只是因为她想让张良喜欢她，但是现在她连怎么让张良喜欢她都不知道。
甄姬的心被罪恶感与无力感充斥着，自暴自弃地想着：走一步算一步吧，如果这次不能成功，那就让一切回到原点。

导购员给张良选的所有衣服穿在他身上都挑不出什么毛病，甄姬纠结了许久最终还是让导购全都包了起来，至于钱，她也不能指望张良一个连手机都不用，两手空空的人能带什么支付工具了，就让她当一回富婆吧。
“接下来做什么？”张良等着导购给他剪身上衣服的标签时，问道。
“该吃饭了。”甄姬看了看时间，已经快七点了。
“哦，那我就回家了。”张良点点头就打算走了。
那一瞬间，甄姬似乎接收到了导购妹子类似同情的目光：“你回家干嘛？”
“……吃饭啊。”张良仿佛在看一个傻子，迟疑地答道。
甄姬觉得导购的眼神更不对了，只好先把张良拉走了。
“再见。”张良看着迟迟不说话的甄姬，犹豫地抬手向她挥了挥，准备先行离开。
“你，知道路？”甄姬忍住想打人的冲动，幽幽地来了一句。
张良愣了一下，诚实地摇摇头。
“带钱了？”甄姬继续问。
张良还是摇头。
“那你是打算用天文或者地理学来计算你家的方位走回去吗？”甄姬凉凉地嘲讽道。
“……算不出来。”张良似乎没听懂她的言外之意，还努力地思考了一下，无果之后才有些羞愧地回答道。
甄姬无奈地叹了口气，对他说：“唉，还是我带你回家吧。”
“嗯。”张良的心情转好。
嗯？嗯个鬼啊嗯！甄姬深吸一口气，微笑着提醒道：“这时候，应该跟我说谢谢。”
“是吗？”张良恍然大悟，有样学样地说了一句：“谢谢。”
天知道甄姬有多想直接把他丢在外面，但再怎么说人是她带出来的，丢了她跟阿姨也不好交代。唉，她到底是为什么要招惹情商这么低的家伙啊，明明都快被他气死了……
他们目前身处的位置并没有可以直达张良家的车，相比之下，地铁转车要更快一些，所以甄姬就带他去坐了地铁。
现在地铁上的人依旧很多，甄姬和张良都在车厢的中间，她并不指望他可以护着自己，自力更生地抓着杆子等着到站。张良跟她并排站着，也抓着杆子，但基本没人能看得出这两个人是认识的。
地铁站过去两站，甄姬感觉身后有些不对劲，不是她有被害妄想症，而是真的有那么一些不对劲。她看似漫不经心地瞟了一眼门上的窗，她的身后站着一个比她略高一点的男人，看不见模样。现在有两种可能，一种是那个男人手上拿着什么不小心碰到了她，第二种就是她遇上“咸猪手”了。
甄姬淡定地转了个身，正好和那男人面对面站着，然后先检查了下他的手没有拿任何可能造成误会的物件，也就是说，她确实是遇上了第二种情况。
她妩媚一笑，对着那个看起来三十出头的男人轻声说道：“先生，你这么做我很困扰哦。”
“你，你在说什么？”他的眼神中透露着些许慌张，试图装作听不懂的样子。
“我说你的手这么不规矩，我很困扰是要报警呢，还是先教训你一顿。”甄姬活动了一下手指，让他清楚地听到了指节的“咯噔”声。
男人被她笑盈盈的目光看得背后发凉，不甘心地狡辩道：“别乱说话！不小心碰了你一下就跟怎么你似的！”
他的音量没控制好，成功吸引了车厢里其他人的注意。
甄姬见状，也提高了音量：“男人呐，怎么敢做不敢当呢？难怪连嫖娼都不敢，只能偷偷摸摸地搞这些小孩子的把戏。”她用异常怜悯的目光看着他，还不住地叹息。

或许是被甄姬这个看似柔弱的小女生说出的直白话语吓到了，又或许是周围人探究的目光太过明目张胆，那男人没了之前的硬气：“你瞎说什么？什么敢做不敢当，我……我什么也没做，你这是诽谤！”
“哟，这可吓死我了。得了，就当我做好事，你这样的，估计这辈子也就能在这种拥挤的公共场所碰碰女人了，可怜你啊兄弟！”甄姬昂着头睨着不比她高多少的男人，嘴角牵起十足讽刺的笑容。
“神经病！”男人看地铁已经到了下一站，咒骂一声就奋力拨开前面的人要离开。
“下次可小心点，别被抓了。”甄姬趁着他还没走，心情愉悦地嘱咐了一句。说完，也不管周围的乘客怎么看她，自顾自地看起了手机。
说实话，那个男人胆子很小，就是轻轻碰了她几下，她呢，也就顺势损了他一句发泄一下被张良激发的怒火，就他这个胆子，被这么整过一次，给他几个胆子他也不一定会再犯了。
对了……张良好像，一直，在她旁边啊。甄姬猛地想起他的存在来，她侧目看向张良，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都被他完全隔绝了。
“张良学长，你在想什么呢？”甄姬感觉自己刚发泄完的怒火又有复燃的趋势：“张良学长，学长？”
“嗯？”张良如梦初醒，莫名其妙地看着她。
“没什么。”甄姬不想理他了，真的不想理他了。
“那你叫我干什么？”张良还在状况之外，语气更是不解。
甄姬没再回他，只是低头专心地玩手机，到了目标站点，就自己下了车。
这回张良反应得倒是快，跟着她就出了地铁站，完全不是之前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样子，这一点发现让甄姬莫名地更火大了。
“从这坐159路车，坐到终点站下车就是你家小区，这钱给你，再见。”两人一路无言，直到到了公交站牌下，甄姬才公式化地开了口，语毕给了他一个硬币就要离开。
“不是要带我回家吗？”张良看着手心里的一块钱，疑惑道。
“路告诉你了，钱也给你了，你这都回不去你脑子得多不好用？我饿了，要回去吃饭，就这样。”甄姬的内心止不住的烦躁，但表面上的伪装已经足够迷惑某个没情商的蠢/货了。
“你是不高兴了吗？为什么不高兴？”张良皱着眉对她没什么表情的脸研究了一番，然后不确定地问道。
还问她为什么不高兴！？甄姬真想一巴掌拍死这个智商跟情商成反比的白/痴。等等……她好像错过了一个很重要的信息，很重要……
“为什么不回答我？是因为我不高兴？”张良看她正咬牙切齿地思索着什么，追问道。
对了，张良，那个白/痴张良，居然发现她不高兴了！甄姬非常不想承认，就因为这一个发现，她的怒气全都消失了。她什么时候这么容易满足了？真是，不爽，啊！

“我为什么要因为你不高兴？”甄姬不爽地反问道。
“不知道，看来不是了。”张良听她这么说，以为自己想错了，也就没再继续问了。
看来，不是了？！甄姬真想撬开他的头骨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些什么。他到底是有怎样盲目的自信才敢说出这么一个“看来”的啊？
“既然不是，你就不能因为你的个人原因违反你的约定。”张良郑重地牵起她的手，把钱放回她的手上。
这动作看起来有些暧昧的气息，但却差点让甄姬提膝一个暴击直接废了张良。她气到笑了出来，把钱扣回去：“不好意思，我还赶着去约会，再见。”说完，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张良没再叫她，只是默默地站在车站。一直站到一辆159路公交车停下，开门，关门，开走，又一辆159停车，开走。
甄姬坐在车站附近的奶茶店里坐着，越看越烦躁，终究还是走出了店门，向车站走去。
“你不上车干嘛呢？”甄姬没好气地走到他身前说道。
“你不是，走了吗？”张良很是意外。
“你管我，车都过两辆了你怎么还不走？”甄姬不满地问。
“你没告诉我坐什么车。”
“我，我告诉你了啊，159！你没听到？”甄姬对这个理由深感无语：“再说我没告诉你你自己看站牌啊，难道要在这里站到死啊？”
张良垂着头，无辜而委屈地看着地面不说话。
甄姬因为这个有几分可怜的神情生出了一些莫名的罪恶感，不禁反思自己刚才说话是不是太冲了：“你……”
“你好像，是说过。”没等她说什么安慰的话，张良就对上她的视线，若有所思地说道。
好吧好吧，算她想太多了！甄姬有一丝懊恼，她怎么会觉得张良这样没心没肺的人会委屈呢？
“算我多事，车来了，你快走吧。”她看又一辆159停在前方的红灯下，提醒了一句就离开了。
这次她没有等他上车，只是给张良的妈妈打了个电话报备了一下，虽然告诉了他要坐哪辆车，但是脑中总会莫名地担心他那么一个清秀小受样会被怪蜀黍盯上。明明他们什么关系都没有，她还是为他操碎了心，简直就像一个老妈子。
“姬姬，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王昭君一听到门外的动静就丢了手机下床。
“咦？约会不顺利吗？”小乔本来在看杂志，见甄姬一脸阴郁地进门，疑惑地发问。
“啊，先送人回了家才回来的，不是约会，是志愿服务。”甄姬的脸色和缓不少，她一边说一边伸了伸懒腰。
“送张良回家？不应该他送你吗？”王昭君仿佛听到了什么奇闻怪谈一般吃惊。
“受人所托，没办法。”甄姬耸耸肩：“你们有什么吃的没？我刚才回来忘记买了。”
“我这里有饼干，你不是出去了吗？怎么不在外面吃？张良学长也没吃吗？”小乔从抽屉里拿出开了封的饼干袋递给她，好奇地问。
提到这个甄姬就一阵心酸，当她说“吃饭”的时候，张良回了她一句“他该回家了”……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吗？再怎么样也要客气一下问问要不要一起吃吧！
“姬姬……”王昭君看她的表情有点吓人，不由地缩了缩肩膀。

这天晚上，甄姬重温了两部宅斗小说来平复自己的心情，据她隔壁铺的王昭君同学透露，关了灯之后手机屏幕照着甄姬的脸分外地像恶毒的后妈。
可能是昨晚看了小说的原因，甄姬一早起来的时候已经恢复了往日的神色。今天正好课多一些，她也省得考虑怎么处理张良的事了。
中午她正吃着饭，突然接到一个陌生来电，等它响了三十几秒之后她才缓缓按下了接听：“喂，您好，请问您是？”
“张良。”对面言简意赅。
“嘟，嘟，嘟……”甄姬淡定地按了挂断键，并把手机设置成静音，愉快地享受她的午餐时光。
吃完了饭，她走在路上看了眼手机，多了五个未接来电以及一条短信，她点开短信：下午来G1-602找我，我有事情跟你说。——张良
甄姬直接把这短信删了，觉得自己应该再看点小说降降火。有事情不应该自己来找她吗？就算是让她去找他，那也应该用问句吧？这么说话她要是还屁颠屁颠地去她就真是个傻子了。
过了一会儿，短信又进来了：小宓，昨天的事情很抱歉，不知道你下午能不能过来一下，我想跟你道歉。
这应该是张良的妈妈帮他发的短信，甄姬考虑了一会儿还是给她回了一条：我下午还有课，如果想道歉下午三点四十五来B2-401找我，逾时不候。
张良会不会来呢？不会来吧？甄姬下午的课有点心不在焉。
“看门口，那个谁啊？好帅啊！”她正神游着，前排妹子小声的惊呼引起了她的注意力。
“哇，这长相是我的菜！但是以前都没见过啊，难道不是我们学校的？”另一个妹子也看向门外，议论道。
听这描述，甄姬猜那人就是张良，于是装作漫不经心地瞥了他一眼，他正倚在栏杆上，穿着昨天他直接穿身上的那套新衣服，逆光站着异样迷人。
“那个人是谁啊？跟周瑜哥哥一样帅！”小乔捧着脸，光明正大地盯着张良看，也不管会不会被他注意到。甄姬觉得自己可能有些失策，就不应该为了自己看着舒服让张良把头发给剪了。
下课铃很快响起，老师也乐得下课，跑得比学生还快。甄姬慢条斯理地把书收回包里，有意要让张良多等一会儿。
“我就不跟你们回寝室了，等下还有事。”她对王昭君和小乔说。
“你又要去找张良？”王昭君猜测道。
“门口那个帅哥，难道就是张良学长吗？”小乔的脑洞大开，开得还意外地准确。
“嗯，帮我把包拿回去吧，我先走了。”甄姬把包递给王昭君，然后从后门走了。
“你妈让你来的？”她走到张良面前问。
“嗯，她叫我过来还钱。”他答得干脆，从手提袋里拿出了一个零钱包给她。
“你妈的钱我不收，你除了还钱没有别的事了？”甄姬没有收，只是拐弯抹角地提醒他道歉的事。
“这是我上一个项目的奖励，不是我妈的。”张良解释道，硬是把零钱包塞给了她。自己则推了下眼镜，轻咳一声：“还有，我要跟你道歉。”
“为什么要道歉？”甄姬好整以暇地问道。
“因为我没叫你去我家吃饭，没送你回学校，所以我要跟你道歉……”
张良的语气僵硬地像是背书一样，实在没办法让甄姬体会到一丝丝的歉意，她直接打断了他接下来想说的话，说道：“钱我会收下，但我拒绝你的道歉，接下来我还有事，就不陪张良学长了，拜拜~”她歪着头向他摆摆手，语笑嫣然。

“你等一下，刚才是我妈帮我准备的稿子，怕我，说不好。”张良拦住了甄姬的去路，耳廓又悄然显现出一小片红。
“嗯？”甄姬感到很意外，他居然坦白这不是他自己要说的话：“那你要说什么？”
“我要说的是……”张良停顿了一会儿，盯着她的额头说道：“我昨天好像对你很过分，虽然我以前也这样，但是你是我的老师，我不应该那么对你。昨晚，我把事情跟我爸妈说了，他们教育了我，我没想到有那么多做得不好的地方，所以想跟你道歉。”
甄姬更加意外了，没想到他居然能说出这么像人的话：“所以呢？”
“所以，希望你能继续教我，我会慢慢改正我的错误。”张良的语速很慢，但跟之前那版僵硬的道歉截然不同，莫名地让甄姬有点感动，这是因为她有了一点改变了吗？
“那你知道你昨天哪些地方做得不对吗？”她存心要考考他，这么容易就原谅了他可就太亏了。
“嗯……在教室里不该让你等那么久，不该吵你睡觉，不该质疑你，不该对你做出失礼的举动，不该不邀请你一起吃饭，不该自以为是以为你不高兴跟我没关系……”张良埋头细数着，仿佛在念经：“还有，你第二次回来告诉我坐什么车的时候我应该跟你说谢谢，还有，我跟你道歉，不应该用命令的语气让你来找我。”
“知道得还挺清楚，是你爸妈帮你分析的吧？记性倒是不错。”甄姬听他说的部分细节她自己都差点忘了，不禁有些佩服他的记忆力。
“那么，可以继续教我了？”张良以一种对知识渴求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她看。
“咳咳，可以是可以，不过你要保证以上的错误不可以再犯，否则你就得接受我的惩罚，能做到吗？”甄姬不自然地别过头，一边还不忘立师威。
“当然可以。”张良对自己的能力很有自信，不懂就罢了，已经懂了的东西他还能再犯错误吗？
“好，这样，我们加个微信，联系起来会比较方便。”甄姬说着就拿出手机，然后突然想起他是个手机**，于是做了个解释：“微信是个网上的聊天工具，很方便，我可以帮你下一个。”
“打电话不就行了吗？”张良很困惑。
“可是很多时候不方便说话。”
“那短信？”张良继续发问。
“谁有那么多钱跟你发短信啊，一句话，加，不，加。”甄姬摆出老师的架子，也懒得跟他讨论太多了。
“加。”张良乖乖地应了一声。

“手机给我。”甄姬直接伸手要来了他的新款手机，然后连上了校园网：“我给你连了我们学校的WiFi，现在在下微信，在学校范围内都可以用它找我，出了学校有事情就发短信，或者直接订购个流量包。”
“哦。”张良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进来坐一下吧，还要等一段时间。”甄姬看这走廊里人来人往的不太方便，就领着他回到刚才上课的教室里坐着了。
等了一段时间，她开始在张良的手机上操作，然后头也不抬地问：“想个名字。”
“张良。”
“……好。”甄姬猜让他想个昵称估计也想不出来，也就直接把他的真名打上去了：“好了，给你，我给你发了条微信。”
张良拿过手机，看首页有一个来自于“真基八丑”的信息：“真基八丑是你？这是你的名字？”
“这是昵称，昵称！年轻人谁用真名当微信昵称啊。”甄姬听他直接把自己的微信名读出来莫名地觉得有点羞耻。
“那你真名叫什么？”张良问道。
他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他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他居然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甄姬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所以，他一直记得的只是当年隔壁家有个傻子吗？
“……记好了，我的名字，甄姬。”她把名字发送到了他的微信上，郑重其事地指给他看。
“不是叫小福啊，我之前还奇怪为什么要起狗的名字。”张良一边研究她名字的笔画，一边喃喃自语。
“你说谁是狗啊！”甄姬终是没忍住，一掌重重地拍在桌上吓了他一跳：“这个宓，甄宓。”她又给他发了“宓”字。
张良自觉又好像做错了事，连忙解释：“我不是骂你，只是我家小区里有只狗叫小福。”
“反正，你叫我甄姬就好了！”甄姬非常头疼，一跟张良这个耿直到没上限的家伙待在一起就得发火。
“好，甄姬，今天学什么？”张良坐得端正，态度认真得让她心虚。
“呃，让我想想。”甄姬深思了一会儿，双眼发出亮光：“你从今天开始，发现我的优点吧。”
“为什么？”张良发扬了“十万个为什么”的伟大求知精神。
“你不发现我的好，怎么喜欢我？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所有的特点都是优点，那你就会领悟什么是真的情感。”甄姬可能自己都觉得这话说着有点不要脸，说着说着就把视线从那个懵懂无知的学生脸上移到了手机上。
“可是我现在除了觉得你长得顺眼之外，还没有发现什么优点。”张良耿直的话直击甄姬的心。
“我会努力表现我的优点，你只要好好发现就行，知道了吗？”她的语气像一个拐带清纯男大学生的怪阿姨，一边说一边还感到罪恶。
“知道了。”张良根本没发现她心中百转千回的思绪，只是带着对知识志在必得的笑容应道。

为了让张良发现自己的优点，甄姬头一次开始考虑自己究竟有什么优点。
王昭君：“虽然说经常坑我，但是特别地温柔，就像大姐姐一样。”
小乔：“唔……很成熟啊，遇到什么事都很淡定，好厉害的。”
这种性格上的优点张良能发现吗？肯定不能，他要是能发现的话，她也不用这么烦了。甄姬分别摸了摸她们俩的头，自己纠结起来。
“我仔细想了一下，你还有一个优点。”当她再次见到张良，他如是说。
“什么？”甄姬的双眼明亮了不少，有些期待地等着他的后话。
“你力气很大。”张良说到这个仿佛还心有余悸。
“嗯？你说什么？”甄姬似乎没听清，摆出笑盈盈的姿态问道。
“之前我一直以为，女生的力气很小，但是你的力气就很大。”张良的语气还可气地带着一些羡慕。
甄姬恍然间想起周六那天见面，她孔武有力地把瘦弱的张良同学直接拉到了包厢外面，就像拎着一只小鸡崽子。貌似，无法反驳呢……
“就，没有，别的了吗？”她现在很希望张良能再说一个优点，因为“力气大”这个优点实在是不符合她淑女的气质。
张良沉默了一会儿，缓缓地摇了摇头。
这个举动无疑又让甄姬扎心了，也对，怎么能要求一个跟她相处时间那么短的人说出她更多的优点呢？她自己都说不出几条来。
看她意志似乎有些消沉，张良以为是自己的领悟力不够，迟疑地又开了口：“难道我真的，太蠢了？”
“呃？不是。”甄姬见他误会了，连忙调整好表情：“你进步还是，挺大的。”
“这么说，我很快就能喜欢你了？”被夸奖了的张良笑得十分单纯。
甄姬扶额，不知道是该提醒他这种话不能随便说，还是该对自己的欺骗行为内疚三分钟：“你，平时做运动吗？”她直接转移了话题。
“运动？”张良神还原了一张黑人问号脸：“我除了睡觉和吃饭的时候基本都在学习。”
甄姬思考了一下，发现自己问的问题有点蠢，他要做运动就不会是个小鸡崽子了：“那你要跟我去游泳吗？”
“我不会游泳。”
“我教你。”这是甄姬自己纠结之后的结果，感觉自己还有能称得上优点的地方的话，或许就是游泳了。
“好。”可能是涉及到了张良最敏感的“教”字，他一口应下了：“那今天做什么？”
“今天……”甄姬想到了什么，欲言又止。
“没有内容吗？”张良稍稍歪了头困惑道。
“今天，你就看着我的眼睛，如果你有什么不一样的感觉，今天的任务就算结束。”甄姬一边跟他说着，一边在心里暗自做好准备，对视这件事，对张良可能没什么影响，但是对她来说可能就比较艰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