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后Chloe飞扑上来抱他, 他接著Chloe的重量, 受伤后体能下降, 他连连后退几步, 幸好总算稳住身子, 没有滚个四脚朝天. 她埋首他的肩窝, 口齿不清喽喃著类似『蠢才……糟蹋自己』、『IQ低能』等等言不及义的气话, 他完全听不清楚. Chloe捧住他的脸重重亲了一口, 掌心拭走两行他觉得很丢脸的泪迹, 露出自信满满的灿烂笑容.

『开始是迈向成功的一半. 别担心, 你一定做到.』

他们利用一周的伤假戒毒, Chloe寸步不离开他, 他吐了她给他拍背, 他全身冒汗, 像从水中捞出来一样, 身体一阵热一阵冷, 如火烧灼如冰冻伤, 喊得很凄厉. 而相比身体的痛苦, 心灵上的折磨更叫他无从适应. 每次合眼小休, 思绪便自动重游阴森的小木屋, 残酷的凌虐幕幕重现, 他彷佛又透过电脑屏幕看见受害人接连倒下, 他被绑在椅子上, 无力救人也无法自救. 他惨叫著惊醒, Chloe立刻过来安慰他, 几天下来, 不止他瘦了一圈.

Chloe成为他心理上的美胺胴, 但旷工引起店员的不满, 前仆后继来捧场的男客也变得鼓噪, 老板逼迫她现身, 不然就辞掉她. 她不得已唯有出门, 临行前还很犹豫是不是该优先陪他度过这段日子, 工作再找就好. Reid大受感动, 拍胸膛保证绝对不会毁掉这几天的成绩, 他会好好喝上几杯, 醉掉睡觉等她回来.

话罢稍稍弯下腰, 她踮高脚尖, 高度刚刚好.

从前总是一个人细数年月, 现在不同了, 他习惯有Chloe陪伴在侧. 这个念头让他倍感幸福. 夜半无法成眠, 他伏在窗户上看街外风景, 想著很久没有散步, 不如上街吹风清醒头脑. 於是披件外套往海滨公园溜躂, 沿途都是Chloe的朋友, 围成圈子笑笑闹闹, 脚边堆满烟蒂和酒罐, 多少有点颓靡, 不过青少年总得轻狂一次的.

他们不认识Reid, 他嫌吵耳嫌麻烦浪费时间, 从未出席街头派对, 自然不知道他们的话题. 他拉紧衣襟抵御海风, 养好身体后, 作为报答她的戒毒之恩, 偶然陪她通宵一下, 赶赶苍蝇, 顺道研究当代青少年的心态.

几个头发染成五颜六色的孩子拿著漆罐喷墙壁, 撇除毁坏公物这一点, 画得还满好的. Reid坐在栏杆上, 看著他们叫嚣吵闹犹如看见他的Chloe一起胡闹. 他心头一热, 脸颊微微泛红, 虽然吸著鼻水, 身体也很不适, 一朵温暖的笑已挂於嘴梢.

对他不离不弃的Chloe, 他的Chloe.

戴唇环的孩子凝量他良久, 跳上栏杆跟他并肩坐著, 声音沙哑低沉, 好像咽喉有过旧患.『生脸孔, 新加入的吗？』

『我？不, 不, 随意看看而已.』

少年再打量他一阵, 说:『你觉得我们这堆人……你们怎样称呼我们来著？边缘少年, 对, 我们这群边缘少年像该死的臭虫一样滋事吵闹吧？』

Reid横他一眼, 显然不认同少年刻薄的措辞.『不, 我没这麼想.』相比他家里那个爱惹事生非的家伙, 你们这些小毛孩的破坏力差得远了.

『……Okay, I am Tom.』

Reid很惊讶有人突然向他伸出友谊之手, 不过这是好徵兆, 证明他和Chloe的朋友并没有想象中那麼难以沟通.『Um…Reid.』他笑了一笑, 不自觉打起呵欠, 眼梢泛起泪光.

『你精神不好, 眼圈都黑了.』

『嗯……近来有点事.』 Tom递上香烟, Reid摇头婉拒, 吸了吸鼻子继续悠然自得看壁画.『噢, 没错, 你当然不要这个.』Tom轻轻推他一把.『不要告诉别人.』从口袋摸出小瓶毒品. Reid惊跳而起, 叫道:『你——你怎麼——？』Tom慌忙嘘他:『你疯了吗！放轻声点.』

回头到处张望, 确定没有惊动众人, Tom恢复冷静, 歪著头引诱他:『来一针, 你马上精神多了.』

『你怎麼知道……？』他喉头发乾, 理智警告他立刻离开, 双脚却钉在地上, 目光随药水摇摆, 这几天强行压抑的欲望逐渐反击. Tom笑了一声.『得了吧, 我身边的朋友全都染了这习惯. 这没甚麼大不了, 你只是需要打针, 生活一如往常, 不过多添一点刺激感, 纾发一下压力而已. 看你这样子, 压力不小, 对不对？』

Reid吞口唾沫.

Tom把毒品塞进他手心, 说:『我当你是朋友, 这货很上乘.』街童的叫声轰轰作响, 他感到天旋地转, 胃部翻腾得疼.『听著.』Tom乘他意志不坚, 赶紧再推他一把.『我并非叫你不要戒掉这玩意.』他说, 亮出没拆封的针管.『不过轻松一下没有坏处, 对吗？那些没有用药的人老是大义凛然, 但他们不懂那种感觉——犯瘾的感觉.』

针尖如刺了他一把, 他缩一下身子, 走得像个喽罗.

Tom的喊声跟随而至:『你知道在那里找到我！』第二天早上, Chloe拖著疲惫的脚步回家, 率先查看他是否安好. 他窝进被子睡得很熟, 戒毒以来他难得入眠, Chloe道歉惊醒了他, 手指轻轻插进他的头发, 语气温柔得很, 问他身体怎样了. Reid不敢看她, 掐著被角, 一股脑儿推说还好.

他的如意算盘是, 逐渐减少摄药量, 白天禁绝, 夜晚吸收一点, 别让Chloe知道. 他以为谎话圆得滴水不漏,某些身体反应却暪不住她灵敏的第六感. Chloe很快生疑, 她有经验, 禁毒不会如此迅速起效, 前几天他辗转痛苦到天亮, 现下一觉沉睡至天明, 好几次轻声叫他, 还叫不醒他.

这实在诡异. 她尝试趁他熟睡检查他的手臂, 没有新的针孔；暗中地毯式搜查他的房间, 也没有发现吸毒用品. 后来夜归的Jake一脸不屑提起连续几晚在海滨公园遇见Reid, 跟街童混得满熟, 不知道是不是打蛇随棍上准备讨她欢心.

Jake对於Reid的事份外偏激, 如同Reid笃定Jake动机不纯, Jake也认定他们关系匪浅. Chloe了解, 不跟他计较. 所以一开始没有留心, 细想之下才觉得不对劲. 海滨公园龙蛇混杂, 有纯粹嬉戏的孩子, 也有耸茸少年走入歧途的坏人, 当中不乏毒品卖家.

Chloe心底一寒, Jake问她怎麼脸都变白了.

当晚她假装上班, 一如往常笃促胃口奇差的他吃完份量少得可怜的晚饭, 差不多八时离家. Reid无所事事看完剧集重播, 翻读她特意买给他解闷的宇宙天文简史, 却是越翻越不对劲, 字体化开, 呵欠连连, 胸口闷得要紧. 时针指向十字, 他穿上外套, 像小偷一样溜出门口.

Tom是他唯一认识的卖家, 后来他才知道, 他的名声很响, 海滨公园一半以上的瘾君子都是他的买家, 他年纪轻轻, 已经靠贩毒发了一笔小财. 罪犯名气越响亮越容易抓住, 他欲劝Tom收敛一点, 转念想到自己这种身份, 还是不便多嘴.

『怎样？看起来精神多了, 就跟你保证我的货很上乘.』Tom咬著香烟, Reid牵了牵嘴梢, 不打算搭理他. 这次他打算用更少药量, 推使身体逐渐习惯, 最终不再依赖海龘洛因. 他接过毒品离开, 一抬头却撞进Chloe火光熠熠的湛亮双眼. 她从楼下暗暗跟纵他, 不亲自看见他背著她买毒品, 她还不愿意相信.

他的双脚如被冻住, 嘴巴一张一合, 拼命想要解释, 吐出来只有可怜巴巴的一句:『不是这样子的……』很有几分请求原谅的况味. Chloe扳开他的手指, 小小的药瓶躺在他的掌心, 即使在炎夏夜里, 依然寒冷僵硬得像一块凿不开的冰.

她的失望得难以形容, 胸口急速交错著失落、痛心、悲伤、苦恼等等十几种复杂的情绪, 最后化为一腔火焰. 她抬起头, 二话不说甩他耳光.

『你这个令人作呕的蠢货, 我看错你了.』

其实他知道的.

毕竟他是研究人类心理的专家, 他和她困於同一屋檐下, 不知不觉半年有余, 他知道她冲动毛躁、口不择言、火里火急的缺点, 她为耐性设立了底线, 底线以下温柔体贴, 一旦超过就如野兽一样狂暴失控. 她从一开始就对他吸毒的事持有非常明确的立场——毒品会毁了他, 一点都不能碰. 所以他知道这话不是Chloe的真心, 然而吸毒也许真的有所影响, Reid觉得背后仅有的支撑如地震般轰然倒塌.

他的耳朵嗡嗡发响, 脸颊和左胸骨下的器官, 火辣辣的抽著疼.

Tom说得没错, 她大义凛然, 打著为他设想的旗号严苛地要求他遵循正轨, 却不曾考虑他犯瘾的身体, 比千刀万剐痛苦百倍.

他为甚麼要忍受这种煎熬？她是他的甚麼人, 凭甚麼总是对他的事横加意见？凭甚麼他必须小心翼翼维持她心目中的正面形象？

他是瘾君子又怎麼样？他令她呕心, 证明她和他过去认识的女孩别无二致, 以为她会是特别的一个, 不过是自己荡失於空虚之中的错误和妄想而已！

Chloe转身瞄向的年轻毒品供应商, 一边剥下碍事的高跟鞋一边大踏步走过去, Tom看见她磨拳擦掌的架势, 立刻意识到大事不妙, 不住连连退后, 说道:『慢著, 慢著, 他愿意买我愿意卖, 这是公平交易, 一场生意, 你没有权——』

『你龘他妈的敢卖毒品给他！』没给他完整辩护的机会, 鞋子直砸脑门, 见识过Chloe抓捕虐畜凶手的Reid惊觉不是生气的时候, 上前欲要阻止, 她已像豹子一样扑在Tom身上, 掐住他的脖子缠斗起来.『你这死不足惜的王八蛋！你死你的事, 干嘛要害他！』

Tom是长期服毒者, 身体赢弱, 没有斗志, 直至Chloe扯掉他的腰袋前, 他不停抱头逃窜, 闪来躲去叫嚷著不要打. 但那腰袋放满毒品和现钞, Chloe夺走他的生财工具, 他才动了真格, 急忙反扑去抢. 好事的街童叫嚣围观, 认识Chloe的纷纷为她打气. Reid完全抓她不住, 拉拉扯扯间听到几声充满权威的吆喝, 值班警龘察挥开人群直走过来, Tom趁机抢走腰袋混入街童中逃走.

领头是上次负责虐畜案的女警, 她皱著脸, 无视一缕烟散走的边缘少年, 目光径自勾向她的unsub, 神色厌恶轻鄙得很.『Dr. Reid, 带你的小宠物散步吗？』拿出警龘棍拍了拍Chloe, 说:『听闻你混得很不错, 都出名了, 家中一个, 外边一票, 男人很容易骗, 是吗？』

Chloe不敢出言顶撞, 纵火上心头, 只得聊胜於无的横她一眼.『瞪我？』女警眉头一挑, 向旁观的同伴打眼色, 冷冷说道:『给她锁上手龘铐.』

这个女警真是滥用职权的代表. Reid气不打从一处来, 说:『为甚麼？她犯了甚麼事？』

女警说得轻描淡写:『扰乱秩序.』敲了敲她的双手示意动作爽快点, Chloe无奈就范, 却被女警发现她双足靠拢, 似是掩藏甚麼, 命令她缩开不果, 乾脆狠踩她的脚趾. Chloe尖叫著跳开, 女警弯腰拾起来一看, 乐得头顶都蹦出乐章.

『哎哟、哎哟, 看看这个.』她魅笑著端起小瓶子, 摆在Chloe眼前恍动.『海龘洛因.』啧啧声收起它, 说:『你准备重返监牢吧.』

Chloe脸如土色, Reid心脏直往下沉, 脱口说道:『那不是她的.』

『不是她的？』口吻轻柔像安抚孩子的慈母.『既然如此, 为甚麼这婊子要隐藏, 难道是你的吗？』女警摇头一叹, 说道:『你被这狐狸精迷惨了, 证据确凿, 竟然还偏坦她.』

她的无心快语直刺Reid的心. 他没有偏坦任何人, 被坦护的是他. 没人相信光明磊落的BAU小博士会跟年轻卖家交易, 但Chloe不同, 她流连夜场, 形象本来就不健康, 女警的怀疑合情合理, 更何况, 她对Chloe诚见不浅.

『我为你做件好事, 锁她回去, 让她待在属於她的地方, 无法再迷惑你这可怜的傻子.』以为他诉尽惶惑的脸是为了Chloe藏龘毒, 志得意满的女警拉著她离开. Reid迅速转动大脑寻找共同逃脱的藉口, 她却淡淡说道:『我要见Jake.』以为她学聪明了懂得向女警要求基本权利, 回过神来Reid才发现是冲著他说:『跟他说我出事了, 他会来见我.』

＊



Reid不知道为甚麼她出事了不找律师不见家属独独自信满满笃定Jake会救她, 也不懂得凭Jake一介普通大学生, 面对横了心要她入罪的执法者, 他有甚麼能耐解救藏龘毒的罪犯. 抑或事实远远没有他想象的复杂, 她出事了, 她想见喜欢的男人, 找个肩膀靠一靠, 这不是很正常吗？

想著想著, Reid觉得自己多虑, 女警只不过从草地拾到海龘洛因, 不能证明属於她. 她不会入罪的. 本来想待在警局等她, Jake却传达了Chloe的意思, 著他立刻回家. Reid脑子昏乱, 甚麼是『留下来也没用』？这场无妄之灾, 他必须负上责任.

Jake拍了拍他的肩膀, 脸色出乎意料的和缓, 只是眉间的皱折出卖了他的忧心. 他说:『别傻了, 快回去, 验血一关顺利通过的话, 大不了关她48小时.』

他敛下眼色, Reid瞬间知道Jake知道了他的秘密. Chloe告诉了他. 她跟Jake分享了他的秘密. 这个认知让Reid的血液似煮沸一样难受. 他拖著苦恼不堪的情感和身体回家, 坐在她睡觉的地方, 感觉心底一点一滴在崩毁.

没有等到48小时她就回来了. 他听到她跟Jake道别的声音, Jake压低嗓子问她are you ok, 然后传来转动钥匙的声音. 她脸色苍白, 头发乱成一团, 仔细看去还有跟Tom缠斗留下的细微擦伤. Chloe性子急燥直接, 完全没有装作看不见他或稍微冷静头脑的打算, 她回来首先就冲他开火:『打了多少针？』

而他其实很想道歉, 对不起, 让你失望了；对不起, 连累了你；要你操心, 真的很对不起. 但是他觉得自己分裂为二, 温和善良的他随著毒瘾发作越深, 影响力越益柔弱. 他的鼻水长流不止, 他感觉晕眩想吐, 他觉得身体陌生异常, 不属於自己. 他恼恨上帝给他开个劣质的玩笑, 更恼恨戒毒的过程, Chloe没有问及原因, 只是一味的催谷.

弹指之间他想到一百个答案, 偏偏挑了最糟的一个.

『不关你的事.』

Chloe看起来完全被唬住, 好几秒才消化他的意思, 气得整个炸开, 说话都结结巴巴不成句子:『不关——不关我的事！你——你说, 这不关我事？对吗？对吗？』她砰砰砰冲过来, 说:『怎麼你一开始不说？你做恶梦的时候不说？你吐了我满身的时候不说？你滚在地下痉挛的时候不说？我藏住你该死的海龘洛因, 像个罪犯一样被带上警车, 为甚麼你不站出来说一句——不关我的事？！』

『我没有要求过你！』Reid忍不住骂回去. 他不能忍受Chloe揭开他的窘态, 指责他断毒时候痛苦的表现, 这不该成为攻击他的武器.『我从来没有要求你介入我的生活, 我叫过你不要管我. 听著, 我不知道为甚麼你热衷干预与你无关的事情, 但你认识我多久？你了解我多少？你找不到住的地方, 我暂时收留你, 仅只如此. 而且——没错, 我是吸毒者, 要是这个事实让你恶心, 你可以滚出我的房子.』

但其实这也不是他的意思, 他没有拒绝她插手他的生活, 甚至这是他小小的私心, 让他不要再孤伶伶无依无靠. 然而他说的全是事实, Chloe无法反驳, 她看著Reid滔滔不绝的样子, 逐点挑出她的要害. 室内安静得诡谲, 自从她进驻以后房子不曾如此安静过, 她抬头瞪著天花板的小灯盏, 嘴唇不停蠕动好像咬舌头, 然后在Reid发热的头脑稍微冷却, 正想道歉解释这纯粹是晦气说话, 她转身甩门离开.

留下Reid独个儿坐在沙发上, 任由冉冉升起的朝阳渐渐吞食他. 这个家的四道白墙似随时塌下, 晨风荡开一片空虚的味道. 为了逃避跟随时间扩展的空洞、惘然、焦躁和愤怒, 他决定转移注意力, 缩短伤假, 提早回到办公室.


tbc

终於发了…为甚麼每次发文都像打仗……

还有人觉得是感情升温的一章吗？Reid捱了耳光，Chloe离家出走~

- 花
这是我发过最难发的帖之一…

- 哀雪
又不至於虐，2口子吵吵嘴而已，不过不很拿掐到Reid吵架的形象，这孩子在剧中只有一两次发脾气。

- 水水
我也最喜欢Reid了，谢谢你喜欢 ^ ^
我会尽量不让他坑掉

- 彩儿
我不能每次都做到100分的

容我泪一下

小后记

这一章的中间部份断了手感，就是遇见Tom到Chloe打耳光的部份，我改了很多次。

吸毒中RC的主旨是吵架和Chloe的小经历，她非常讨厌毒品，Reid吸毒对於她而言有种类似"移情"的感觉，她相当不冷静地看待这件事，甚至会用掴他耳光，这些下章都会交代原因。

但毕竟Chloe是我女儿，我知道她是甚麼个性，让我犹豫的是Reid。在这里我的设定很肤浅，假如不戒毒，Reid会失去现在拥有的一切——他的工作，前途，人生，还有Chloe也会果断跟Jake飞走（他认为）。虽然完全断毒这件事令他很辛苦，他也很努力不让她失望，所以当Chloe打他的时候，他一方面为那个处处包容他的Chloe发难而伤心（JJ和妓女事件中Reid就对她开骂，她的反应是反过来安慰他），另一方面非常生气她没有体谅他一时受不住引诱的失足；当女警带走她，她要求Jake的救援顺道刺伤了他FBI的自尊心，Jake暗示知道Reid吸毒，令他感觉如被出卖（有人觉得Jake的反应奇妙吗？）；再再加上没有"充电"身体万分不舒服……

就有了"滚出我的房子"这一出

而Reid立刻就后悔了，Chloe走掉不听他解释，他又拉不下面子道歉，又十分希望Chloe会打电话（记性好的亲应该记得，Chloe没有自己的手机，结果向Jake借电话打探RJ约会，然后上一章的最后，Reid上网订手机，就是送给Chloe的）关心他有没有偷偷打针——加起来就是这一回的开始：Reid若有所思，死盯著手机。

我觉得我把RC的相处点写得很散，有时Chloe发生了某些事，Reid过了几章才有反应，以上当是小整理，希望清楚一点吧~

另，Jake在RC之间很微妙的存在，不妨留意一下Jake甚麼时候会对Reid和颜悦色，Reid说了甚麼Jake会被炸开~

- 水水
谢谢~我会尝试赶紧更新的~

- 女乃
Reid会经常做出类似的反击，而且有点乐在其中

- 橙风
有喜感的吧主最有爱了~~~~

- 雷格
啊啊，开始有人留意Jake的反应了他是真的和颜悦色啊，为甚麼呢~为甚麼~

不对不对，Chloe告诉了Jake，所以Jake才赞成Chloe叫Reid回家休息
Jake的反应要过很久才会披露

她的东西依然散落客厅一角——他划分一个小矮柜放她的杂物, 这让Reid产生恍惚的错觉, 过不了几天她会鼓著不愉快的脸窝进沙发, 假装沉迷千篇一律的爱情剧, 其实静候忐忑不安的他打开吵架后的首轮开场白, 像『Hi.』、『回来了？』、『我看了预告, 爱情剧桥段其实有迹可寻, 照我跟你看的十套, 60%的女主角接下来会哭, 其中45%会接吻, 10%会更进一步……』然后两人冰释前嫌, 她拍拍旁边的位子要他坐下, 他向她保证以后不会再碰毒品, 一滴都不碰了.

妄想不长, Jake插著裤袋站在他的玄关外, 噘著嘴, 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Reid喊他一声, 他才如梦初醒, 露出牵强的微笑, Reid问他是不是等Chloe, 真是不巧, 她不在. Jake搔搔头, 看起来很为难, 眉宇之间又隐隐泛起松一口气的愉悦.「是她差遣我来的.」

正自转动钥匙的Reid瞬间顿住, 回头问他:「你知道她在那里？」这个女人少不了要他操心. 他们彼此陌生的时候, 他担心她被虐畜凶手杀掉；她衣著暴露, 他担心她会列入色狼的名单；她骗男人的酒钱, 他担心下次不只是剪头发. 那怕现在, 他们吵得不可开交, 她用刻薄的字眼伤害他, 他仍然担心她负气离家出走无处容身, 重施故技骗住宿, 或流连街头遭人欺负……她这副乱来的个性, 闯祸是家常便饭, 不看管著她, 不知道她会做出甚麼.

但这都是藉口, Reid知道Chloe自有她的生存之道.

假如他诚实面对自己, 他不过想念她了.

要他亲自去接都愿意, Reid如是想. Jake的答案却令他如踏空阶.「噢, 别担心, 她在我家, 雀巢鸠占, 抢走我睡觉的地方了.」他笑一笑, Reid花了好几秒消化当中的意思, 还有Jake如实奉告的意义. 他继续扭钥匙, 淡淡说道:「那很好.」

「至少不必露宿街头和骗上陌生人的家, 两者都很危险.」尝试为她的寄居合理化, Reid绕急口令般说道:「的确如此, 你们交往也更方便了.」他推开家门, 一臂挡住跟随入屋的Jake, 这个举动完全不符合他彬彬有礼的个性, 他的口吻咄咄逼人:「还有甚麼事吗？」

Jake暗自诅咒Chloe支使他做这件吃力不讨好的差事.「她让我取走她的东西.」贵公子尽量以轻快的口吻说道, 假装这件事不应该对Reid构成半毛钱打击.「她说都藏在客厅的小柜子.」

Reid质问那个没责任心的女人怎麼不自己拿走？

Jake后悔没有给她录音直接给他重播, 上帝见怜, 他这个黑脸才是最受伤的一个.「她说……她不确定你是不是愿意她踏进你的房子.」

Reid感到心脏爆开一股热气.

她向来不成熟, 这次更是超乎想象的幼稚. 既然她拒人千里, 这正合他意！难道他是争执的始作俑者吗？全是他的错吗？他想道歉, 她有拨出三秒钟的时间让他解释吗？他出言不逊是大罪, 她打他耳光就不需要内疚了吗？

他被Chloe的矫情和冷淡彻底惹毛. 无视Jake打开的袋子, Reid连著小矮柜把Jake一起赶出房子. 近来他有点粗暴, 不过这次他做得很爽, 丝毫没有后悔.

再次使用海龘洛因, 是重返办公室一周后的事情.

那一周Hotch安排他处理文件, 嘴上推搪因为公文堆积如山, 他这个一分钟读二万字的人不用白不用. 真相大家知道, Reid还没有从绑架的阴影中抽身, 经过Elle的意外后, Hotch处理得份外小心. 他建议Gideon跟Reid谈一谈, 但后者认为他的得意弟子需要的不是心理剖析（他自己也能做到）而是思考的空间和时间, 是以再忧心始终没有探望他的近况, 偶然透过百页帘瞧向他坐立不安的模样, 对Gideon来说已经得到他需要关注的讯息.

那一天, 他打好公文交给JJ, 门没关, 人却不见影踪. 他放下公文转身想走, 层层叠高的文件夹却披出照片的一角. 好奇之下抽出来一看, 相片的男人鼻孔流血, 颈骨折断, 灰白的双眼却彷佛仍未死去, 悲伤地诉说他生命中最阴森恐怖的故事.

他受过的虐待猛地冲入脑海, 他被unsub殴打, 全身痉挛, 口吐白沫, 无法呼吸. 他差点就死了. 不, 严格而言, 他已经死过一次, 要不是心肺复苏生效, 他早已成为一具尸体, 被某个不认识的忤作拍照存证, 他的双眼或跟相片的男人同样哀怨, 化身为鬼魂倾诉惨遭谋杀的冤屈和怨恨.

「Reid？」

他苍白的脸结结实实吓了JJ一惊. 她瞄见他手上的照片, 口吻像安抚频临崩溃的受害人家属冷静下来.「你在这儿做甚麼？」

「噢, 我把公文放在你的桌面上. JJ, 这是我们接下来负责的案子吗？」

我们. 这个字用得好.「是这样没错, 但我不确定……我的意思是, 那些公文, 还堆积了很多, Hotch的意思是你必须先完成它们.」JJ笑得很虚弱, 她觉得Reid变成这个状态, 有一半是她害的.

Reid皱眉头, 他讨厌被当作经不起风浪的孩子.「这些份量我半天就能完成.」

「Reid, 你已经处理了一周——当然我不是说你的速度慢, 不过一晚做完实在太勉强了.」看到Reid的脸色, 她急忙补充.

「半天.」他漫不经心的纠正, 说:「我打算准时下班.」

如是者, 当JJ陷入忙乱状态, 再抬头发现到了下班时间, Reid已经走了, 剩下一堆闲杂人等包围他的办公桌, 对那栋公文摩天楼消失的速度啧啧称奇.

想要放轻松一下为明天做好准备, 徘徊於霓虹灯影中, 他不知不觉来到Irish pub. 犹豫几下推门而入, 坐在隐敝的角落, 依稀看见Chloe风姿绰约的模样. 吧台前聚满中年男人, 每个都心怀不轨, 她依然逐个谈笑风生, 往他们的酒杯斟了一杯接一杯.

她目光对上他, 脸色一僵, 随即荡开淡淡的微笑. 这个微笑犹如强心针, 给他打开窘局的勇气. 他好不容易挤出一个位子, 对上射灯下显得光采鉴人的她, 美丽得像灵秀的初生之犊, 所有晦气和委屈瞬间都变得无所谓了.

这是他生平第一次, 如此热炽地喜欢某个女人.

他说, 我经过想跟你打招呼, 我们好像很久不见了.

她带笑瞄他一眼.「一周而已.」

接过她亲自调制的酒, 他表示接了新案子, 明天要出差了. 希望她听懂他的潜台词, 她却没有捉摸的心情, 也没有以祝福之吻调笑他.「那不错, 你该休息够了, 困在家中无所事事挺闷的.」

他尝试试探她, 暗示伤势仍未完全康复.

她漠不在乎, 轻拍他的肩膀, 说:「得了吧, 你应付得了.」

话罢, 他们的心一起凉飙飙往下沉.

Chloe气他反覆无常, 心情不好就吼她多管闲事, 心血来潮又暗示需要关心, 她是个人, 不是暖水袋, 他有需要便24小时恭候, 不想要便一脚踢开. 这不是朋友关系.

Reid自忖受伤较深, 更气她翻脸不认人, 他低声下气铺好求和的阶梯, 被她一脚践踏粉碎.「是的, 你说得对.」仰头喝完酒转身离开, 气冲冲的叫她无法忽视, 恼怒之下喊了一句:「你想我怎麼样呢？Spencer, 是你让我不要管你.」

Reid回头瞪她, 她非要把晦气说话当真, 他无话好说.

「对, 因为我是个恶心的蠢货.」

话罢, 掉头便走, Chloe一口喝掉调给客人的小酒, 继续跟目瞪口呆的男客嬉戏作乐.

当晚他又做了恶梦, 尤其明天重新接案子, 压力导致梦魇, 他不断重温被虐待的片段, 到了凌晨再度惨叫著惊醒, 便终於忍耐不住奔向海滨公园, 毫不意外找到继续营业的Tom.

Tom戏谑他.「不怕你妞儿打人吗？」

Reid面无表情.「她跟我已经没有关系了.」

换了其他时候, 他可以忍耐, 但明天他必须打起精神. 侧写师要求准确, 他不能被缠扰脑海的片段影响工作水准.

清晨, 上班以前, 他打了第一支针, 立刻进入梦游状态, 神经发出阵阵欢悦的窃笑声. 他彷似飘荡於平静的海洋之中, 所有烦恼不见影踪.

好像听到谁在敲门, 可是他不在乎, 管他去死.

Chloe敲了一阵, 以为他已经出门, 唯有放弃.

只是当药效退去, 影象变得更加深刻, 开会期间, 当大夥儿讨论凶手的profile, 他无法停止感受当中的恐惧. 他变得暴躁敏感, 行事冲动, 接连几次喷了Emily一脸, 冷静过后悔疚不已, 当时当下坏脾气却像活火山, 他难以控制.

不停看著更多的人死去, 以为unsub是天理不容的凶徒, 岂料只是饱受良心困扰的可怜士兵, 迷失於过往的记忆, 最后死於幻觉之中, 咽气前还顾念著早已化为枯骨的孩子——救他了吗？他没事吧？

他从10年前就死了.

这是不折不扣的悲剧, 他们甚麼都做不了. Unsub的妻子不住哭泣, 受害人家属闯上警龘察局, 尖叫著向她扔东西——你丈夫脑袋有病, 你还放著他不管, 压根儿就是助长谋杀！你这凶手, 你才是命案的主谋！

直骂得unsub的妻子崩溃昏倒, 他们乱成一团, JJ拖走并安抚受害人家属, 前脚踏入门口的Emily立刻叫救护车陪同unsub的妻子送院. Morgan拍他一下, 他的脸色不比送院的可怜女人红润多少.「喂, 你没关系吧？」

怎麼可能没有关系？铺天盖地面对的全是血、血、血, 家属的眼泪, 凶手的狰狞, 无力挽回的惨剧, 他努力得几乎丢掉性命, 阻止的不过冰山一角. 为甚麼要看到这些东西？为甚麼每天都在别人的梦魇中打滚？

Reid双手发抖, 这次无关毒瘾.
这只是个警号, 他不想离开, 却必须找到留下来的理由.



tbc

- 水水
不要攒嘛，我喜欢即场反应~
叫Tin就好~

- 雷格
JC知道彼此的秘密

- 花
你还问我！Reid的反应难道还会是别的喜欢吗？

- frank
你还说好手感差透了，节奏也抓不好

自己翻页了

当然不会啦…

- 雷格
下集Jake的反应会更明显，呼之欲出了~
Chloe就是摆架子摆脾气，她其实不是个超凡脱俗的女角，经常会犯小女人的毛病——说穿了就是要Reid接！

- Jass
谢谢，过誉了！

- 花
上集就叫你激动，下次你就喷血了XDD

- eri
………我近来……迷上walking dead，周更…可能变2周更…

- blue
好感动啊偶谢谢你的鼓励，我会努力坚持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