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苏浔是一个从小备受苏景辰宠爱的孩子，他可以肆无忌惮，他可以放肆大笑，他叫苏景辰爹爹……
不要再想了！苏聿！我摇了摇头，自己走出去两步身后门就“砰”的一声打开了，苏浔跑了出来，一下撞倒了我，我只感到身后一阵巨疼，疼得我大脑空白了一下，然后就听见苏浔的哭声，我死死忍住惨叫声却使不上力气再站起来，苏景辰已经赶来，在我疼得昏天暗地之时，盼望有人能扶我下时，只听见他关切的问：“浔儿?你怎么样了?”
“浔儿头一定流血了，浔儿会变傻掉了！”苏浔惊天动地的哭道。
然后苏景辰含笑安慰：“哪里会，爹爹的浔儿怎么会变傻?没事的，只是有点……嗯，磕到头。”
“哦……”苏浔好像点了点头，然后又一声大叫“爹爹！你看！大哥流血了！”
我已经在苏景辰温情脉脉的安慰儿子时咬牙自己撑地站了起来，转身要走，伤口一定是又裂开了，不过，然我更疼的是苏景辰第一个看到的并不是倒在地上是我，而是他的浔儿……
“大哥，是不是会很痛啊，对不起”苏浔从苏景辰怀里跳了出来，匆匆跑到我身前
我笑了笑，摇摇头，然后想轻轻推开他，我比较好走，然而还没实施刚要碰到苏浔时就被苏景辰打偏了手虽然没用多大力，但是在我看到了他眼中的的提防，我心里突然好像窒息一般，他以为，我是要伤害他的儿子吗?我低低笑了起来。
苏景辰连忙边伸出手要扶我，边说：“苏聿，你不要误会，为父只是看你……”
不要误会吗……未等他说完，我就打断他：“我知道，父亲，苏聿没有误会，一切都是苏聿不好，之前都当做是苏聿的一场好梦不是吗？父亲，呵呵……父亲……”慢慢将他的手撇开，悲哀莫大于心死。多少次告诉自己不在乎，就是只是可惜情难死！
“不是这样……你不要乱想……”苏景辰他再次抓住我的手“你听我说，我只是怕再你摔倒，伤口一定又裂开了，我抱你回去上药”
“大人，您的说法真无力”我轻轻一笑，只有笑容才能伪装出坚强“但还是多谢您关心了，雪园有药，本来来这就是想跟你说要回雪园的事，叨扰多日，改日再谢。”我甩开他的手，深深一鞠躬，然后一步一步挪着，相信我，不疼，真的不疼。
“大哥，爹爹不是故意的，浔儿也不是故意的，你不要这样嘛！”苏浔再一次挡在我面前，我看着他，尽力让自己平静“苏小公子，您快回去吧，我也该回家了”
他不依不饶，死命不走，张开双手挡住我的去路，我不会再动你儿子，一定不会！我淡淡转头， 然后想办法要翻过那低低的围栏。一用力一脚跨上栏杆，疼的眼前一黑， 你挡路，没关系，我不走这条；雪园远，没关系，只要有心，什么都能做到！
“苏聿！不许在胡闹”苏景辰怒喝，对我，这么快就没有耐心了吗?
那我，曾经还奢求什么……沦陷在那几天父亲的爱里吗？真的好可笑！
“呵，大人，下官从来就不会胡闹”我微笑，“我们还是和以前一样，失去了曾经，再没有未来”现在的我，连讥笑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几乎是无顾身后撕裂的疼从栏杆上跳下去，果然腿一软，幸好我抓住了垂下来的树须，我冷汗直下，苏浔匆匆抓住想跳下来，估计是苏景辰抱住了他，他大喊“大哥……”
我抬头微微一笑，苏景辰看着我，我支撑着迈出几步，我不知道到底是疼痛拖迟我的步伐，还是在期盼，我看着苏景辰怀中的苏浔，我发誓，如果苏景辰追一步，只要一步，苏聿一定会回头，因为苏浔所在的那个怀抱曾是苏聿最大的期盼……但是，他没有，他没有追来，我自嘲一笑，缓缓坚定的挪着，曾有家仆要扶我，一一被我拒绝。
在我快要看到雪园之时，眼底黑点越来越多，终于连成一片，身体好沉好沉……
再次睁开眼看见的是我熟悉的阁楼，熟悉的家具，我的房间……
“醒了！醒了！终于醒了！”闻声看去，红衣少年端着盘子在门口狂呼，眼中的欣喜若狂显而易见。
“大公子……您终于醒了，吓死水墨了……”一旁的水墨双眼红肿，明显哭过，我笑了笑。
“您怎么还笑?！”水墨居然又哭了出来。
“水墨，你先出去，我有事跟阿聿说”陈云居将盘子里的碗放在桌上，然后坐在我面前。水墨看了看然后点点头，出去了顺便关好房门。
“云居……”我对他一笑，刚想说对四殿下回京的打算，不料被他立刻打断：“是师！兄！”
我知道他生气了，低头应到：“师兄”
“苏聿，到底要怎么样，你才会真真正正的死心，还不够吗？！”陈云居逼近我，眼神都是血丝，怒极，无奈极……
“你不明白！”我看着他：“我虽然怨他，但是，我多么希望他能像疼爱苏浅苏浔那样疼疼我，难道我就这么不值吗？”
“你昏迷不醒整整三日，高烧不退！但是他在干什么?在给他的小老婆补过生日！还不够吗？还不够吗！”陈云居难得的失态，我看着他，无言以对。
“我们师兄弟五人，大师兄隐居山林不问世事，二师姐专心药石雌黄之术，小五还小，然而你我二人自小学的就是辅政策论，为的是弥补先生双腿残疾无力朝堂的遗憾，可是自小先生庇护我等，只要是一条伤疤他都心疼不已，想尽办法消除痕迹，可为什么你回你父亲身边短短数年，就变得如此……伤痕累累?”陈云居几乎是哭着说完。
我低下头，所有人的庇护我都看见了，我也都明白，只是我必然要让疼我的人难过了，我苏聿，还能有多少时日可以虚度？我低声道：“师兄，给我找一所院子吧，日后若是可能……”我要离苏府远远的……
“阿聿……”陈云居复杂看着我
“我承认， 重叠泪痕缄锦字，人生只有情难死，但是大业为先，那是我的一步退路 ”我看着门外，思绪神离“在府中终究缚手缚脚，而我也不好出面办理此事，师兄，算师弟求你……”
陈云居无奈点头，从小到大，但凡我用上求字，他都一定会答应我。
“飞鹰传信，主上十日后到京”云居拿起那碗已经放凉的小粥，又是小粥……他缓缓舀一勺递到我嘴边，我木木张口，脑子竟浮现那日苏景辰喂我吃粥的场景，思及此我夺过碗自己一口口和着泪水咽下，好难吃……
我看不见陈云居表情，泪水模糊双眼，只听见他道：“苏老先生也一起回来了，和主上一道同行……”
爷爷……要回来了?我抬头看云居，他表情镇定，此事不是空穴来风，可是为什么他会跟四殿下一起?难道……爷爷虽说不理世事多年但他的立场很大程度决定苏家的立场……

第二十一章
十日的时间转瞬即逝，在陈云居屡屡展示他强大的轻功和太医院频频失窃我身后的伤也几乎好得七七八八，除去行军打仗骑马射箭之类高幅度运动，我大概没什么大碍了。
太妃娘娘几次要我进宫陪她说说话，实际上无过是为了安慰安慰我，安慰安慰苏家，但是未必太高看苏聿在苏家的地位了吧……我早已推脱几次但此番允敏回京太妃再次要我进宫是再也推托不得。
早早就坐上马车一路进宫至二门，我刚要下车，就看见一架龙撵过来，本以为是哪个受宠的妃子逛到这里来了，不曾想在我要跪地行礼时太妃身边的灵儿女官赶忙虚扶一把笑道：“小公子怎么就生疏了？还兴这礼数！这是陛下体恤，心疼外甥呢，要奴婢用这了不得的接您去太妃那呢！”
我笑了笑：“灵姐姐，苏聿可不敢坐这个……”说着自行向前走
“唉唉……您就不要为难奴婢了，陛下的旨意就是这番，四殿下还在等您呢，想来好些年不见了吧，快去吧，别拧着啦！”灵女官拉住我的手，我也就答应了，反正这里离太妃的宫殿还挺远的，龙撵还真挺快，我摸着龙撵上金丝香草花鸟纹路，在我很小很小的时候，陛下十分疼爱我，我经常进宫然而次次都是龙撵，而允敏却一次一次站在一边看着我和陛下，我甚至深深感觉到我抢走了允敏的父亲，可是后来我才明白，不是我抢走了他的父亲，而是他的父亲不愿意看见他，才会让他在刚刚经历丧母之痛后将他逐出京都，当年的允敏只有十五岁……
我给太妃请了安后，却没有看见允敏
“老四在偏殿呢”太妃似乎看出我的疑惑，“你去陪陪他吧。”
在偏殿？难道这一伙的功夫……
我起身告退匆匆推开偏殿的门，他背对着我侧卧，我没有看见斑斑血迹，真好……他的随身侍从路远低头向我行礼“四殿下乏了……”
“路远出去，”他缓缓吩咐，待路远关好门后终于转头看我，他脸色苍白， 我才明白不是没有斑斑血迹而是血迹斑斑早就清理干净， 眉眼如画像极他那位艳丽曾被陛下惊如天人的母亲，他笑道：“阿聿，你来了”
………………四哥，四殿下，主上……
“四哥……”我抑制不住自己，扑在他床边哭得像个孩子，我感觉到他摸了摸我的头，他的声音还有些许颤抖“真是，都多大了，还哭……”
“对了，前段时日云居说你受了伤，快让我看看？”他一下坐了起来却又脸色一僵缓缓躺回去
“不用了，四哥，你还是养好自己的伤吧！”我倒是被他一吓看他表情有感到好笑，竟是带上了笑意却被他狠狠一瞪。
我自己搬好椅子坐好，“陛下……又是为什么？”
“……为人臣子，不恭不孝”他默了一会，慢慢回答“杖责四十以儆效尤”
“好大一顶帽子”我冷哼一声“不过以我之见，就你爹那人，这个必有来由，是哪个王八蛋在耳边又吹的什么风？”
“这个我不关心，但我知道，也有可能是杀威棒，而且是极大的可能”四殿下笑着回答，好像真的漠不关心一番，可是只有真正了解他的人才明白，其实他……并没有表面那样坚强
“你那时不回京接受封赏”我给他倒一杯水递给他，也顺便给自己一杯。“这样给陛下一种脱缰之马，难以掌控之感也难怪他急急诏你回京。”
“锦王回京，锦王府却已经不叫锦王府那个名字，还真的满讽刺的”他慢慢喝了一口水“好在太妃娘娘还庇护我些，不然今天我都怕会被打死在御书房里……”
我淡淡笑了笑，然后将吉吉霍单当初给我的信函交给他“阿布牧极会亲自到来，到时，你我这般这般……”
他看着我，眼神复杂“阿聿，就没有其他办法，为什么一定要如此……”
我站起来看着他：“四哥，不要优柔寡断，你们是对手……还有，老五一事你有什么看法？”
“不知，太难找了，而且……他若被好心人养大，又何必夺其性命？”允敏摇了摇头，我知道，他这个人，对于仇敌是一百个心狠手辣然而但凡是有一点点可以仁慈的时候，他就是仁慈的……
这也是我苏聿不担心助他完成大业后，遭遇兔死狗烹的凄惨之境。但是，我也担忧二殿下所为还不能让允敏顿起杀心，那样的话，只要他还活着，那我就多一个变数……一个比老五更大更有号召力更有根基的变数……我细细眯起眼，不能留住他，我看着允敏，他正慢慢喝水。心中思绪万千，不行！如此，我一定要用另一步棋，既然允敏无杀心，那我就彻彻底底的……

第二十二章
四哥虽卧床但兴致颇高，我同他叙叙旧，聊聊天也不见他疲乏之色。我自然知道他不能住在宫中，这深宫深水，哪是他这个母亲早亡，人脉不通的能安全呆着的？云居早已安排好一切，只等他同意。
四哥默了一会刚想开口，路远一声高呼“陛下驾到”还没呼完，房门就一下被打开了，皇帝陛下威武的进来了……
我和四哥都愣了，然后，我赶紧跪下行礼，跪下后才想起来四哥这个半身不遂的起不来……我不忍回头去看四哥身残志坚哀怨的动作，估计他爹自己都看不下去了，赶紧一句“免礼”我帮四哥谢谢天地……
然而在我以为惊吓已完到时候又一声嘣，窗户一下被推开，门外侍卫高呼救驾的音波中，一身青衣华华丽丽从窗户飞进来……果然是，陈云居这个永远不走门的家伙……亏得我常常看他翻我家墙从来不走门所以惊吓并没有陛下那么严重。但是难得看见我们英明神武的皇帝陛下惊慌失措还是蛮好玩的哈，我死死忍住笑，转头却看见四哥狠狠瞪着我？我怎么了咩？我什么都不知道啊咩！
我一本正经的再次面向陛下，听见云居师兄惊慌失措跪下直呼有罪，看着他嘴上一句一句臣有罪，但是眉眼里满满的笑意，我就知道，这丫故意的！！
陛下狠狠斥了几句后，抬抬脚就走了，我满脸黑线看他离去的背影，陛下应该来找四哥的，估计是没想到我会在这，云居会飞进来，反正走了就走了，还奢望他来安慰安慰四哥？就跟西夏他喵的不想着进犯我国一样，不可能！
可是四哥好像……眼里写着难过二字，就跟我一样，心里有怨，可是只要苏景辰多看看我，关心关心我，我一样此间沉沦……
“四哥，你别难过，他走了就走了，反正狗嘴吐不出象牙来，我还求他不要来呢！”我一本正经的逗笑四哥，没想到陈云居笑了四哥脸却越来越黑。
……
“大胆！”等了一会等来他一句怒喝“慎言慎行，这简单道理你还会不懂吗？！云居！去，打他十尺！”我懵了，我不就开开玩笑嘛，至于吗？
陈云居估计也懵了，缓了一会后才回道：“主上……阿聿伤才刚好……”
没想到四哥没有回云居什么直接怒对傻站着的我喝道，“去！桌上趴好！还不去？！难道四哥的话不管用了吗？！”
我……其实内心深处是抵触的啊，有本事不打我行不行？！可是，那句话也太重了吧，苏聿，承受不了啊！认命乖乖趴好。在四哥的频频威胁下，陈云居终于还是举起那块戒尺。乌黑乌黑的……戒尺……
“啪！”的一声，我……其实疼啊，“阿聿，少年意气，有些话说不得，”四哥自己趴在床上严肃的对趴在桌子上的我说教，然后，我身后还有一个云居师兄慢慢的挥板子……这画面，怎么看怎么怪异好不好！在我内心腹诽之时，身后板子已经“啪啪啪啪”打到第六下，我去，真心酸爽！
“今天，你是对我说说，可是，换了别的有心人，将你所言上达天听，你，该怎么办？我，又该怎么办？”四哥声音越来越沉，“你，日后应不应该注意？”终于十下打完，我趴在桌上喘一会气。
心里还是委屈，你是四哥我才会放肆，若换了旁人……我又怎么不知这番道理？
“瞧着委屈的，阿聿，你要不要哭一个？”陈云居居然俯下身看我有没有哭，当然被我一记眼刀吓回去，云居这混蛋居然嘲笑我！！！简直不能忍，混蛋！还好这死没良心的终于说了一句有良心的话“不过主上，你也太草木皆兵了吧？”但是他此言换来四哥低低的一句“这里不是锦州”
言下之意自然不必再多说，这里，他做不了主，也没有能力保护我们。所以，要我们都多加注意，我如何不能理解？我站了起来理了理衣服，弯腰拱手道：“苏聿，多谢四哥教训 。”
“云居，去给阿聿上药，那里有上好的药”四哥却是盯着我看，我被他看得头皮发麻，我对他呵呵一笑：“四哥，我一会就要回府里了”然后对着已经去拿伤药的云居道：“师兄，不必了，真的。”
四哥先是一言不发，然后沉沉道：“还敢有小脾气了？”1我真心被他一吓，都给跪了“我不敢！四哥，我只是……”
“噗！”就听陈云居一声笑“阿聿，你四哥逗你呢！”果然四哥眉眼中尽带笑意，一脸……狡黠。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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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口气十章，爱不爱我！

似乎人有点少啊……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好吧，今天照样10章放送

今天发不了了，检测工具显示没有但是贴吧还是不给发……

第二十四章
回到雪园，就看见两个人站在我的松树边，一看见我就立刻跪地行礼“墨荻/墨澜参见公子。”
“行了，起来吧，我又不兴这一套”我摆了摆手，“话说叫你们查的，查到了没有？”
“公子，您又不是不知道您老爹简直就是一只老狐狸，反正查到的基本上没有用”墨澜站了起来率先开口，我本来还想听听他们查到了多少东西，没想到给我来了这么一句“你的意思是，反正查是查了，但是跟没查一个样是吧？”那你丫的去那么久是干什么了！我怎么可能不会生气？！
“公子，淮南盐度使李茂业是令尊的学生，江北处有三处私人产业，虽不是以令尊的名义但收成都是俸给给令尊的……”墨荻不敢起身仍然保持跪姿，言下之意我明白了，难怪苏景辰一不偷二不抢，俸禄基本充公，零花钱也不多拿，还那么有钱！原来如此……
“还有，令尊大人前不久刚刚同商贾合作办了一家大钱庄，属下怀疑……”墨荻果然靠谱多了，怀疑，还要怀疑吗？明白摆着给三殿下铺路嘛！
“没有了吗？”我瞪着站着的墨澜，看着他一点一点自己慢慢跪下。
“属下有罪！”听他们异口同声拐弯抹角的表达没有了这个意思，我真的是，无言以对！！
我摆了摆手，自己进屋了了，屋里水墨居然不在，本想让她给我泡壶茶来，我当然手指不沾阳春水，清了清嗓：“门外的，赶紧进来给爷泡壶茶”墨澜风风火火进来风风火火的干活了，墨荻则站在我身边，“公子，我二人不在您身边，可有遇见什么……”
“哦，在徐州受了点伤，早就大好了”我不经意回答。没想到墨荻居然再一次跪下，吓我一大跳：“公子！属下没有保护好公子，属下……”看着他愧疚不已的表情，我扶起他“不能怪你，墨荻，你当时不是在帮我查事吗？”结果墨荻还是一副悲伤的表情，我也是无奈。
“对了，墨荻，一会你去百草园那边我之前种的那株曼珠沙华摘了，处理处理，然后你就明天中午放在苏景辰的茶杯中，记住，不要被发现。”我一手接过墨澜递过来的茶，一边细细吩咐，查不到我就自己动手，丰衣主食！
洗洗睡了，早上起来去给爷爷请安，然后回雪园看看书浇浇花等中午，午时，苏景辰应该从前院回暖阁睡午觉，这种时候如果墨荻得手那足够让他好好睡上两个多时辰，墨荻回来对我很郑重的报告完成任务，今天当值的刚刚好是苏行惜，动手！
我出了雪园直奔前院，就看见苏行惜在门外，我对墨澜使了一个眼色，他果然十分狠辣的把苏行惜给敲昏了，我把他两留在门外把风，我自己一推门进去，翻箱倒柜找东西，按照苏景辰的秉性，一定会留后手，而且一定会留很多手，而且，按他的性格，那种东西一定要放在显眼一般人又不会容易想到的地方，房梁等等就不用考虑了。
显眼……那不就是墙上那副山水画吗？我试了试墙上是否可能有机关，然而，此墙是实心的！！我在看着他桌上那一堆的东西，果断放弃，如果他不傻，就不会把东西放在那么危险的地方，果然还是应该在……书柜上！我一下跳到书柜那边翻阿翻，其实就是有可能书被挖空了，东西夹在夹层里，不要问我为什么知道，因为我就这么干过。终于一个小袋子掉了出来，呵呵呵，我刚要弯腰捡起。
“你在找什么呢？”温和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可是，怎么感觉阴风阵阵，背后发凉啊……
我木木转头一看，苏景辰？？？！！！
“你你你……不是应该……”我这是活见了鬼了！怎么可能！明明吉吉霍单就是跟我说曼珠沙华有麻药的功效的啊，吉吉霍单你他喵的敢骗我？！不对这种时候应该是跑才对啊！转身掉头撒腿就跑！
但是在我刚迈出两部刚想推门出去，悲催的发现门已经被锁死了，回头苏景辰好整以暇的敲着手指看着我，笑着问我：“应该什么？”
我：……你赢了
苏景辰板着一张脸坐下，一拍桌子，怒喝“还不跪下！”
我：……慢慢跪了下去，
“按我朝例律，以下犯上……”他撇了一眼我来不及捡的袋子，脸色立刻铁青“私动密宗，当如何处置？”
我老老实实回答：“以下犯上，当杖二十……”
“嗯？”听见他拉长音调我赶紧改口“三十！”抬头看他闭着眼，我简直恨得牙痒痒。
“私动密宗，当以情节严重，轻者杖四十至八十，重者，……死罪”我量你也不敢弄死我！但在我看见他起身到里间拿出一根长长的藤条出来的时候，我就知道我错了，以苏景辰的狠辣，我觉得他会打死我的。
“还愣着干什么？按规矩来，桌子自己清一清”他一甩藤条刚刚好指这桌子“不多不少，五十就好”
我：……感情不是打你！慢慢站起来，慢慢在桌子上清出一块地方，然后就要趴上去，身后就被苏景辰一抽“褪了！”
“不！”我也不知道哪来的奇怪的傲气，毅然决然的拒绝了他。苏景辰才不是那种会拘泥于小细节的人，果然他一把把我按在桌上，麻利的扯下我的遮羞布……我反手要提起裤子，结果手上结实挨了两下，疼得我一缩，然后身后就噼里叭啦炸开的疼。
他也不训我，我也不求饶咬唇压抑喉咙里的惨叫，就这么僵着。
倒是苏景辰停下来，先开的口“几下了？”
我他喵的怎么知道？！然而我是读书人，要文静……缓了一缓再回“合着您这打人的不知道自己打了几下了啊？”竭尽所能的添堵。
“合着你这挨打的自己不数着，那就从新来！”苏景辰狠狠一下，“啪”的一声逼出我一声大叫
“报数”苏景辰没有忙着抽下一下，倒是等我报数，我本来不想来着，于是我自己再次要提起裤子走人，果不其然手上再挨了两下，还是在上回的那条伤上，我去！！！
“不报？”“嗖——啪”我感觉屁股开始发麻了，刚刚那下简直丧心病狂，横贯左右！从地上的倒影来看他又再一次抡圆了胳膊。
“一！”吓得我赶紧报数，去你妹的狗屁气节，有本事你挨一个试试！你就知道什么叫气节给狗吃了！
“嗖啪！”“二！您……您……”
“嗖啪！”“三！”本来想求饶来着，但是一下击来差点咬到舌头的我，当然把那句十分丢人现眼的话咽回去了。
……
“嗖啪！”“三十一！您……轻些啊！！！！”
“嗖啪！”苏景辰挥了一下后问我“疼？”
我眼泪汪汪的点点头，虽然没有回头看，我也知道屁股一定五彩斑斓！
“哦”他又挥了一下，淡淡回应
我：……合着挨打的不是你！
苏景辰又挥了一下响亮的一声“嗖啪！”“对了，苏聿，几下了？”
我：……几下了？顿时天雷滚滚，理智都用来应付疼痛……跟苏景辰说了两三句话，然后我忘了
“我错了！您别再重来了”我回头看他，满脸泪痕，我真心很怕疼啊喂！
他若有所思点点头，“最后五下”
很有良心的速战速决，只不过我感觉我屁股已经发麻，烧成原野了……真的疼……
“行了，出去吧”苏景辰把藤条放在我旁边“记住，再有下次，二门外，自己褪了裤子领罚。”
然后他就直接推门出去了，我自己擦了擦满脸的眼泪，穿好衣物，慢慢挪出去。
一出门墨荻墨澜就上来搀扶，我恨恨瞪了墨荻一眼，等小爷好了就收拾你！

不让更第二十三章不过也没关系，先放二十四好了

第二十五章
然而，再一次卧床养伤……其实只是皮外伤罢了，两三天就没事了。
墨荻墨澜围在我旁边，水墨慢慢端这一碗她鼓弄出来的补汤，香气扑鼻，“丫头，你这是弄了什么东西啊？”
“大公子，这个叫银耳鲜果滋补汤，今天我突然想吃，就下去炖了。”水墨把汤放在桌子上“大公子，您怎么又……”他皱着眉头。
“打住打住，”我赶紧制止她下文“你说你们小姑娘比较喜欢什么东西啊？”
“您这是要给莫家二小姐送礼吧，街上人人都在传呢，那个二小姐正巧要在那天选个如意郎君呢！大家都在传说是内定了莫家的世交那个周家的公子。”水墨兴致勃勃的讲着她的见闻，果然只要是女人都八卦……
周家？谁？我闷头想着，对啊，不就是那个不学无术还想卖官鬻爵的周家老三嘛！
不过密宗果然就在苏景辰那，但是经过这一次我估计他一定会换地方……怎么把东西弄到手？反正今天我是不想再有第二次了，据墨荻所说，他明明就放在苏景辰茶里了，明明也就是那功效没错，奇了怪了哈！，“墨荻，去帮我把那本本草纲目拿来”
墨荻很快奉上本草纲目， 打开一看，满脸黑线在《纲目》有说："疔疮恶核，河水煎服，取汗，及捣敷之。又中溪毒者，酒煮半升服，取吐。"说好的麻药功效呢？！
“大公子，您在看什么呢，曼珠沙华？对了，您今天叫我用曼珠沙华放在苏丞相那做什么？”墨荻一脸疑惑看着我。
“有人跟我说他有那什么麻药的功效……”我看的十分狐疑，奇了怪了，怎么就没有？
墨澜在一旁慢慢开口，满带笑意“那个叫曼陀罗花，蛮夷都用它当麻药……大公子你呐……”然后他就自己忍不住笑不停。
我清咳两声掩饰尴尬，“墨澜，你想办法帮我弄些曼陀罗来，还有什么生草乌、全当归、香白芷、川芎、炒南星，然后……”我神秘一笑“墨荻啊，你赶紧的去苏府库房看看，好像就是有一套很好看的银铃步摇”。
送女孩子嘛，首饰最好不过咯！
闭目修养，在我睡醒就看见我要的东西
“大公子，其实我发现，您老有当江湖郎中的潜质，”墨澜把东西放好，开始动手磨成粉
“你是不是蠢到在一家药店买的？”我看着他麻利干活，狐疑道，不是我不信任他，实在是他的智商让我无法信任。
墨澜摇摇头，“分别在四间药铺买的，曼陀罗啊还特意跑去黑市买，这东西太容易让人起疑了。”
算你还有点脑子，我点了点头……苏家的力量在朝堂上盘根错节，明里是三殿下的母族只手朝堂，二殿下母族隐隐相持，但是暗里苏家屹立百年不倒，怎么可能会弱于他二人？只不过爷爷才是手掌苏家大权的人，他老人家就好像明镜止水，如若他支持二殿下，那么我就再无回天无力。
爷爷那只老狐狸……
既然无法弄清爷爷的立场，果然我还是要找苏景辰一趟，谈谈心……当然得等小爷伤好些再说。

第二十六章
“苏伯，帮我通报，我要见丞相大人”我站在丞相暖阁前，等着苏景辰的回复。然后在苏伯的带领下走进去。
……“你找我？有事？”苏景辰此刻手持一本《孙子兵法》，虽没有抬头看我，但声音夹带几分惊讶。
我缓缓在他对面坐下，嗯，还是有点疼，微笑道“在下，想跟您做一笔交易。”
“交易？苏聿，你支持四殿下，我则看好三殿下，道不同不相为谋，有什么好交易的？”苏景辰冷笑，视线没有离开书本，我早知他会如此，从小到大，苏聿都是仰望他的，如今却要同在一盘棋上与他对垒，我成长如斯，他应该感觉不可想象。
我无视他的冷笑，“别急着下结论苏大人，想必以大人之能，应该也不会不知道爷爷回来那天可是去见了二殿下吧？”
苏景辰终于放下书正视我，我也仍然保持微笑，慢慢接下去“虽然您执掌相印已然十年，可是苏家家主印好像仍然在爷爷手上吧，可惜相印权利虽大，终究也只是在公事，却万比不上家主印，所以，一样担心爷爷有意二殿下的我需要与您合作，在爷爷彻彻底底下定决心之前，逼反二殿下。”如果爷爷下定决心，那么……
“逼反他？”苏景辰沉吟一会，再次启口道：“如你所说，你有何计？”看来是认同我所言了。
“两天后，是莫家二小姐的生辰，我要她在长乐宫与二殿下……”我知道只要我说一个大概，苏景辰就有办法做得神不知鬼不觉。
“荒谬！那是一家小姐的名节”苏景辰板脸显现怒色“岂能儿戏？！”
我笑了笑站起来：“那又何妨？您教过我，一将功成万骨枯，无过一块踏脚石。”况且，苏聿早就说过，上次之事要惠妃和李允顾百倍偿还
“苏聿，怎么感觉助你成就此事于我并没有太大的好处……”苏景辰敲着桌子，证明他在认真跟我谈这笔交易。
“好处？除掉二殿下还不够吗？这个根基稳固力量也挺强……”我微笑漫不经心回答“您，还想要什么呢？”
苏景辰看着我，第一次我在他眼中看见如此浓郁的兴趣与如此强烈的欲望“如你所想，墨家周家或与惠妃反目，或者，息事宁人将二小姐嫁给二殿下，但是不论如何三者必定面和心不和，长乐宫是宸妃的寝殿又会犯及天颜，但是，只是这样不足以令陛下起杀心”说明他同意了，同意除掉我们共同的敌人……
我俯下身去，提笔书了“累集”两字，风骨翩翩“我知道，但是，事件一个，叫年少轻狂，接二连三不就是狼子野心了吗？对了，大殿下的毒，拖不久了吧。”那不正是你的杰作吗？
“最多半月，”苏景辰果然聪明，根本不做任何否认伪装之语，反正我也心知肚明
“最后一根稻草”我从怀里掏出那些粉来，放在苏景辰桌上“麻药，一会我让人送来那套银铃步摇，至于怎么达到我的目的，就看您的了。哦，还有那个六月雪，这个您自己应该会弄到手的”
苏景辰不语，我笑着退出他的房门
只要除掉李允顾，那剩下的就看你我谁有本事争到了……

第二十七章
我在家喝着茶闲谈坐看门外惊天大变，怪也就怪惠妃生性张扬，生辰次日便邀莫家二小姐进宫去，倒是省了我们再费一番功夫，苏景辰处理得十分漂亮，只可惜此事以龙颜大怒为始却是以息事宁人为终，不过也只是我计划的第一步罢了。
然而我万万没想到陛下居然会如此明确的打压，常威将军的青州九部有四部被外调，虽然多多少少有苏景辰的推波助澜之效，但是我可以想象失去将近一半的话，难保常威这个莽夫不会自乱阵脚。
正喝得起劲，墨荻来说苏景辰找我，我放下杯子，其必有意商讨下一步部署，我和他都一样只是想多利用对方一点以达各自所需……
“下盘棋吧”苏景辰坐在庭院里，已经手持白子
黑子先行，他是有意让我，仍然轻视我么？我也全然不必客气，一手将黑子啪的落在棋盘上。
苏景辰默默落子，我步步紧跟，棋盘渐有其势“爷爷这两日全然无动静？”其实，人生何尝不是一场对弈，你死我活
“也不全然如此，”苏景辰力图以长龙之势噬掉我的大片黑子，被困将成定势，听见他接下去道：“他暗地观望，想必仍未决定”
我点了点头，将一子黑子放在白龙首处，其实并无什么特别效用。
“这不是一手好棋，不怕满盘皆输？”苏景辰不动声色将我逼近死地……
然而，一味进攻的话，再刚猛的攻势遇见一滩柔水一样无可奈何，我瞄准时机将白龙围困，局势在变，我慢慢笑道“不是每一子有先机的都能存活”我看着苏景辰将棋子放在我所预想的地方，我一下掐住他的死门，然后慢慢收被我吃掉的棋子，苏景辰不恐不慌，再缠斗几子，局势居然再一次惊变，他居然再成尖锐的攻势，而我再成下风。
我抬眼看他，正巧他一样在看我，我落了一子，我不是没有回天之力“如此，要陛下痛下杀心，我们才师出有名，那么一定要李允顾……”
“……举兵造反！”我和他异口同声，难得我们想到一块去了
苏景辰眼神不离我，直勾勾像要看穿我一样，我也不慌不躲，漫不经心落子，再次扭转战局，淡淡开口“三日后，阿布穆极到京，他们自诩马上天下，必定以此之势气压我朝……”我敲了敲棋子“围场狩猎，如果出了什么意外……伤及了陛下最宝贝的……”我半开玩笑道
“苏聿！不可！三殿下是为父的学生，亦是国之本，不要妄作动作！否则……”苏景辰急急反驳，细细眯起眼警告我。
我点点头，“哦，那便再议吧……”我一子扼杀白子，可是，苏景辰为什么你的学生你不忍他，而对苏聿你就忍心看我坠落地狱……

第二十八章
临近子夜，墨荻背着我一路飞到二皇子府中院子里，这真是一个布置十分有意境的院子，然而我刚落地，就被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人用刀架住了脖子，此人能比墨荻墨澜快那么他的实力必不能小觑，墨荻墨澜立刻拔剑相对，我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先不要妄动。
“贵府都是怎么招待客人的吗？”我笑着开口，我不怕，但是理智告诉我不能回头，不然真的会交代这里。
……“我们好像没有鬼鬼祟祟的客人”那是温润如玉的声音，但这个声音我很熟悉，李允顾……他开了门然后看着我，眼中写着浓浓杀意。
“二殿下别来无恙”我微笑看着他。
“多谢小大人关心，只是你夜访我府所为何事”果然是二殿下，再看时已经对我温温一笑，眼中杀意也掩饰得十分完美，从小到大他就是阴沉的人，能屈能伸，难怪爷爷属意与他，可惜，必定不是我苏聿的君王。
我笑了笑“想跟殿下谈谈三殿下”
……沉默了一会，脖子上划痕刺激着我的神经
“只是二殿下将刀剑驾于苏聿之颈是无意听取了”我尽力在脸上写满可惜，以使他有兴趣。“三殿下是国母所生，一朝嫡子，又有陛下宠爱，想必你也知道阿布穆极将来京，届时必定有一场狩猎比赛，然而这场比赛，大殿下不参加，二殿下被关在这方寸之地，四殿下避嫌还来不及，所以这不是专门为三殿下准备的吗？”他摆手让那把刀离开我，我笑了笑，继续道：“你不觉得你被困，冥冥之中有把手再推吗？”诱导他跟着我去思考。
“少在这危言耸听，”二殿下面色不悦，但是我知道，至少他听进去了
“苏聿有没有危言耸听……完全看殿下您所想，但是，您一获罪，常威将军立受打压，这真的是巧合吗？”我微笑看着他越来越青的脸色。父子本已有间隙，只需要在一个点明的人就够了。
“苏聿，你到底意欲何为？！”李允顾几近怒吼，可我却听出他语气中点点的动摇。
“助你在围场上大展伸身手，一灭李允礼既得的威风！”我仰头看他，微微一笑，不再言语
………他默了许久“你助我，于你有何好处？”果然还没完全相信，但多疑本身并不是坏处。
“你还记得，十四岁学成刚回京的苏聿吗？”我淡淡看着他，在他眼中我看见我不辨悲喜的表情。
“记得，鲜衣怒马，少年意气，记得当时父皇称赞你为‘文能妙笔安天下，武能马上定乾坤’的国之栋梁”他居然笑了笑，“只可惜，你却不愿投在我帐下……”笑中再一次含带杀意
我低下眉，装若不知同时掩住眼底的失落：“那现在的苏聿呢，这个理由……还不够吗？”
他默默不语，然后，做了个请的动作，示意我进屋详谈，我抬脚就走。进了他的内室，简简单单又漫溢华贵，我去过允礼和允敏的卧室，允礼是富贵异常，好像所有东西都并非凡品，包括夜壶……然而允敏的则是简单得过头了。
我坐了下来，看着他。
“只是你来得太晚，只有白水了”他亲自帮我倒了一杯，我当然不喝，淡定将水接过然后放在桌上，“殿下，明日，您就赶紧送折子给陛下，该说什么你懂，然后一定要写得非常痛彻心扉，感动陛下，对了，惠妃也罚奉了对吧……”看见他点头后，接下去说：“然而，叫你娘动用一日夫妻百日恩……用感情感动盛怒的陛下”
“嗯，”他点点头“那你”
我站起来伸伸腰，打个哈欠“臣就吹吹枕边风……”然后往外走，招呼墨荻墨澜带我回去。
枕旁风什么的，这种事，一定有人会做的啦，但是如果让我来就会变得清白许多，毕竟我舅舅还是知道我不是老二一党的，但又要瞒着苏景辰，我又有些不便，思及此当然是我给老太妃吹吹，她给陛下吹吹最合适。
依老二的性格，他应该会难过一小会，然后对老三下杀心，小时候只要是他得不到的，他都会稍稍难过继而摧毁掉颇有既然我得不到那你也别想要得到的邪气。我相信一个人再怎么隐藏也不会完完全全的隐藏掉本性。

第二十九章
次日一早，我便上朝去了，当然作为低调的我才不会不理什么事关二皇子一事的唧唧歪歪，朝上热闹得像个菜市场，三皇子一党死命压，二皇子一党死命保，苏景辰围观再围观，想也是这种小事要是他也下去参合反倒对老三不利。
然后我就去了一次皇家校场，果然三殿下在骑马练习，说起来远远看他倒是马上之姿颇具大将之色，贵气逼人但少了一丝决策者杀伐决断的霸气，我慢慢走到校场中央恰巧他跃马而来，眼看将会撞到我之时，我不慌不忙的直视，果然急急停了下来，马头离我唯有不到九寸之远。“苏聿！你不要命了？！”李允礼大声喊好像我听不到似的。
我莞尔一笑，“聊聊？”
李允礼默默看着我一会，然后点头下马。
“苏聿，我以为你都不会再理我了”李允礼牵着他那匹漂亮的雪白骕骦 ，在我身边我能听见这匹马有节奏的喘气声。
我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自从当年事后，我再也不知道如何像之前那样去同他无话不说：“渥洼龙种雪霜同，毛骨天生胆气雄。果是好马……”我抚了抚骕骦的头。
不知他如何表情，只听见他仍然平稳的声音，主动提起了二殿下一事“苏聿，说真的，我不信二皇兄会这样”情绪激动处他居然扔开缰绳抓住我的手臂，我抬头看他，他眼中点点星光，脑海中浮现现儒家经典‘为仁者当王天下’却让我无比恶心，为什么他比我年长却可以比我天真？！
“李允礼，收起你那不谙世事的眼神，”我甩开他的手不顾他吃惊的脸色，直呼名讳是何等放肆而我全然不顾“真羡慕你，被保护得真好。”我转头看见远处紫色官袍隐隐往校场而来，我知道是苏景辰，本来找李允礼我不过是要说服他对付老二兄弟相残，既然他还是那么天真为避免话不投机半句多的尴尬，或者说为摆脱苏景辰，我当下就拱手告退
可不曾想他居然拉住我“阿聿！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我背对着他，自嘲一笑，对不起？对不起什么？对不起……有用吗？默默不语，然后挣脱他的手，我不要什么对不起，也不接受什么对不起……
回首处看见苏景辰和李允礼两人就校场内不知在谈什么，看李允礼一直都是这样笑着笑着，温和慈祥。

第三十章
照计划去找了老太妃，陈述利弊，坐等陛下诏令，要么找我，要么找李允顾……
……晚间十分，我在云居家里，看着月亮，看着云居舞剑，其实他好像在跳大神，一点都不好看！偏偏京城里那群没脑子的就是喜欢他。
“你说，你跳得这么丑为什么那群大妈们喜欢你啊”我咬着一个苹果，其实我是真的很奇怪……
“……因为爱情”陈云居收了式，对我眨来眨眼睛，吓得我一下就把苹果给吞了进去跟着苹果核。
“咳咳咳咳”咳死我了，我没好气等他一眼，怎么人和人就差这么多，明明一样年纪看四哥多稳重，明明比他小了三岁，看我多靠谱……元青要知道他三弟子是这种货色我估计他会在捡到他的那一天就果断掐死！！！
他把剑收好，然后给我拍了拍后背顺顺气，“多大的人了，还像个小孩子，吃都不懂好好吃，”丧心病狂的朝我身后就几巴掌
我：……你丫的给我等着，等我能顺好气能说话了就叫墨荻墨澜把你拉出去吊在塔上！就欺负我现在打不过你！
胡胡闹闹一会，陈云居突然严肃问我：“阿布穆极要来了……”
“嗯，”我咳了两声，算作回答
“我总有预感，不会太平”他看着天上的月，“你知道为什么我要当翰林修士吗？”不等我开口损他他自己就呵呵的说了下去：“因为我要解开先生的局，但苦苦没有结果，后来我发现先生所设，是一种难见的阵势，而翰林院是天下藏书最多的地方……我想里边应该要有记载才对，而你知道为什么我一定要解开吗？”
我看着他，我有兴趣，小时候只要他问及此事，元青都会立刻生气，而陈云居就会因此挨一顿胖揍。少年声音在夜中回荡，“我想知道我的身世，我想知道我的爹娘是谁……可，还是……找不到……”
他有他所求，他所执，我有我所求，我所执……
“师兄……”我不知如何启口，也不知如何说出一语安慰，“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墨荻墨澜，拿酒来，师兄，我们喝酒！”我陪你不醉不休
那天晚上，我看见一直嘻嘻笑笑，好似全然无烦恼的云居又哭又笑，悠悠长夜，笙歌未息。
……第二天醒来头巨疼无比，脑海中闪过一幕幕奇怪的画面，好像是梦境又好像是真实，应该是梦吧？记得我半醉回府，府门已关的严严实实，我吩咐墨荻从偏门进去时居然看见苏景辰背对着我负手仰头不知道在看什么东西，默了一息，苏景辰才道：“终于回来了？”
想来也是有些醉了，我居然回了一句“幸苦你等我了”说完才反应过来都想扇自己两巴掌。
苏景辰明显一愣，继而冷冷道：“喝酒了？”一手已经抓住我的手挣也挣不开，被抓得生疼，逼着看他那双寒意袭人的眼镜，深邃不起波澜。
我下意识的心虚，不知为何他的责问我都会心中有惧。
苏景辰凝视我一会就放开我的手“苏家门禁，你已违反，罚你……”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算了，明日再说。”是我晕了，还是角度不对，我居然看见苏景辰嘴角边隐隐的笑意
突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我腾空而起，抬头看见苏景辰的脸，他在抱我？！我想到这一幕诡异至极，赶紧摇摇头欲要驱赶，一定是梦，一定是的！认可的点点头。但是梦是所思所想所幻化，难道……我期待他抱我吗？这是什么鬼！再次摇摇头，想太多了想太多！然后眼角余光处看见墨澜正在门口……这家伙莫不是看了我在摇头点头的全过程吧？丢死人了都！！下意识的转个身，看着墙壁。让谁看见了不好偏偏让墨澜这个……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第三十一章
几近饷午，我慢腾腾出房门，却看见爷爷正在我院子里喝茶，硬着头皮过去“给爷爷请安。”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没让我起来，听见他悠悠道“听景辰说你小子昨日喝醉了回来？”
啊？苏景辰？难道那不是梦？
“臭小子！”爷爷又是蹬脚又是拍桌子“小混蛋，不知道自己经不起吗？”
“爷爷……”我吸吸鼻子，责骂中满带的是长辈对晚辈的关爱，“孙儿不敢了……”
爷爷叹了一口气，“要不是西夏小子提前到了，他正忙着不然你看你父亲饶不饶得了你！”伸手扶我起来，弹了我额头一下，我吃痛捂住头，脱口而出“被您弄傻了！”回味过来才意识到语气中满带的撒娇。
“自己歇歇吧！”爷爷抬脚就要走了。我本来想问问西夏怎么就来了可是又想到依这老狐狸尿性一定会让我自己去问苏景辰，好咯，本来是忙着没时间收拾我这会赶上去找抽？我有病啊！沉默着目送他出去，也不知道陈云居怎么样了，赶紧叫墨荻去看看千万不要醉死了啊！
我头还是晕晕的，一屁股坐在树下，问我在想什么？没有，什么都没想，闭上眼睛居然又呼呼睡去
直到有人推我“大公子！大公子？”我睁眼一看天色居然已近黄昏我又一大觉到晚上啦？水墨跪坐在我身边：“水墨见您睡得真香，您好久没能睡得怎么好了，水墨都不忍打扰你，可是老爷现在要见您……”要见我？干什么？他没那么无聊吧！
我挑眉直接去了暖阁，进了他的书房更加直接了当“您找我？”
“苏聿，我们来算算账，昨日夜不归宿，还喝得伶仃大醉，你是以为没人管教了可以肆无忌惮了是吗？！”苏景辰没有抬头，一直专心看他的奏疏，但是只要不傻就听的出满腔怒意。
我：…理智跟我说，千万不要回话，不然会被揍。
“说话！”不知道他怎么想的，我这不不激怒你嘛？居然拍桌子对我吼……读书人斯文些好不好？
“我……知错了”然后低头不语，加之一些难堪的表情，好嘛，痛心疾首悔不当初可以吧？
……苏景辰估计也被我这么爽快认错给唬住了。
“若无它事，在下就告退了”我拱手正打算走，苏景辰就一喝“回来！”
我讶异看着他，谢谢我都认错了，你还想怎么样？揍我？明天可是朝觐，所有在京朝臣都要去的好噶？你是要冒天下之大不讳咯！？我再次站在他桌子面前，结果他丢来一本书“抄一百遍，我要蝇头小楷，给你三天时间，三天后这个时辰拿来给我要是少了一遍，记一板子，要是敢误了时间，哼！”
我抓住的是背面，立马翻到正面来看上书三大字《弟子规》……苏景辰你……是在羞辱我吗？！
我把书撰得死死的，弟子规子弟礼……我没等苏景辰叫我出去我就自己走了，从暖阁到雪园要经过一个穿山游廊，我坐在游廊边上椅子上，秋季将末游廊已经将风大一面的关好，靠在仕女图我恨恨看着那本《弟子规》，一抛扔出窗外，去你的弟子规！见鬼去吧！！！听见扑通一声落水心里倒是快意许多。

第三十二章
传说中的朝觐，我只见过一次，三年前的北戎，而那次朝觐苏聿还刚刚回京意气风发在朝堂只是面对北戎叛贼的步步紧逼声色俱厉，苏聿看见常威怒斥北戎蛮夷也知陛下有讨伐之意从而豪气干云当庭写下一句“犯我朝者，虽远必诛”以赠其使，搏得众人的赞叹。苏聿从没有靠苏景辰之名以搏众人的溢美之辞。
我正了正官帽，红色官袍鱼符兰草，金玉琉璃带，素色金丝靴，苏聿蒙盛宠，服饰高了五品官配半级站在五品官员的前排，看着阿布穆极白狐裘八宝珠帽顶流光溢彩，云杉为底虎皮为靴，腰带上镶着红蓝宝石烁烁其华。我看见过吉吉霍单穿过这级别的服饰只是吉吉霍单是六珠，可是为什么没有吉吉霍单啊，应该有他才对。
西夏来使一直都彬彬有礼，说话也……拐弯抹角。
换成人话就是，他们愿意以五百良马为贡，一修万世之好，然而你一定是在跟我开玩笑咯！
我压抑嘴边冷笑，我又不是不知道你阿布穆极何等的狼子野心，倒是把皇帝哄的一愣一愣的。
瞄一眼苏景辰正默默不语，反正我也没认真好好听阿布穆极唧唧歪歪，我只关心什么时候围猎。时间定在五日后，也不知皇帝怎么想的，居然让我和三皇子陪阿布穆极游京城。
我：……能不能拒绝？！
帝都繁华，来往频繁，红楼琉璃瓦，绿影和玺画。
“果然十分漂亮”阿布穆极都不由赞叹，我笑了笑，“大王爷严重，虽未曾躬至草原，但是一望无垠的豪状也不会逊色于朝都金碧辉煌。”
阿布穆极看我一眼，不作言辞，倒是他身边一络腮胡子哈哈大笑，唧唧呼呼一堆胡语，大意就是我会说话，他喜欢我这个人。
“苏大人，我有话想问你。”阿布穆极一坐到客栈就开口，李允礼已经被他打发，不，应该是我被李允礼打发走给他一起，李允礼仍然带西夏人游京城
“嗯？问我？”我笑了笑，慢慢喝一口茶。“你怎么知道我会回答你？”
“舍弟说，你一定会回答。”阿布穆极没有动任何饭菜自顾自，我就知道，丫的吉吉霍单你个小人居然敢出卖爷，不要和你做生意了！在我心里狂骂吉吉霍单时阿布穆极也把他想知道的问了出来：“苏大人，贵朝好像很了解西夏，也好像很忌惮西夏？”
“并没有，只是你西夏向来狼子野心，不得不防”都这样了，我也不太顾忌，我就不信你能杀了我，那就是直裸裸宣战，我不信你敢。
果然他尴尬笑道：“是真的吗？还是防和西夏有关系的二殿下？”
“关系吗……算是吧，”我直直看着他，“怎么样，你信吗？”
无声沉默，我不信你会信，你阿布穆极，我不信你会这么单纯天真。我只不过摆个疑棋罢了。
……“苏大人好像不太想跟我把酒言欢”阿布穆极一脸可惜，我笑而不语，绝不上钩。这把戏小爷已经不知道玩几次了，能让你诳了去？
“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正如吉吉霍单所言，你是个不折不扣的人才，而且我听闻你曾经救过三皇子，但是似乎皇帝待你并不好，何苦委屈自己？要是你愿意来我西夏，不要说什么女官，就算是我的女人，只要你喜欢我都可以给你！”阿布穆极激动说道“只要你愿意辅佐我，我称帝，便封你作王！”
我笑了笑：“苏聿不是什么忠臣死节之士，也从来没把什么天地贞洁放在眼里，我只知道只要我还活着，我就能赢尽天下，”看见阿布穆极一脸兴奋。
我摇了摇头“可惜你来得太晚，我已经有自己的君王，所以只想为他赢尽天下，不想半途而废。”
我起身道一句告辞，转身就走。
雪园清霜之际未到，早菊已开，我一手托着一朵菊花，临风把玩，“墨荻，你跟了我一路，对阿布穆极有什么看法吗？”
“属下觉得……阿布穆极不是一次就会放弃的人，属下有罪，他身边也埋着几人，属下不慎被发现了”墨荻单膝跪地，将头埋得低低的。
我无奈一叹，早已预料。
“起来吧，没事的。”我转身进屋，“雪雾毛尖顶沏好待客。”
墨荻不会多问，做我手下，如果没这点眼力价，那倒还不如永远不要开口说话。
子夜，雪园大敞门，我就在院子里等，等吉吉霍单来，然而我没全猜对，吉吉霍单果然来了但是他身后的阿布穆极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聿，王兄要见你 ”吉吉霍单没有像往常一样勾肩搭背一来就毫不客气嚷着喝酒喝茶。规规矩矩站在一旁，我也知道一定被他哥收拾过了，我嗯了一声，出卖爷，爷就不救你！把茶递给对面阿布穆极
“苏大人……我知道白天眼线多你不方便，但我来还是那句话，我永远欢迎你。”毫不客气的拉拢。
我淡淡一笑，“那苏聿还是那句话，不论哪里我都不会因此而变。我不是忠臣，也不屑气节，但是我忠于我的执着。”
阿布穆极深深看我一眼，笑着说那不聊这话题了七扯八扯居然聊到西夏有很多奇奇怪怪很厉害的香料，什么迷香，什么美人香……
我和他倒是聊得开心，吉吉霍单站得一脸悲伤，一直对我做鬼脸，正好他哥看不到他表情，我忍不住笑了出来“小王快坐下吧，都是我不好，忙着理大王爷忘记理小王爷了。”
吉吉霍单点点头，比个手势表示兄弟够意思，刚想坐下，阿布穆极就咳一声，吓得他屁股还没挨到椅子面，就嘣的站好了“算了吧，我还是站着吧！”
我挑眉，阿布穆极站起来“我所说句句肺腑，望你斟酌，告辞了……”然后大步流星出去了，吉吉霍单来不及跟我说一句话就被拖走了。
我笑了笑 ，可惜苏聿既不是宝石，也不知好歹。
水墨伺候我沐浴更衣，然后焚香操琴深夜无眠……不，是难眠……

第二十一章其实也没有讲什么烧脑的剧情，所以跳过不看也没有什么关系的，要是实在想看我截图给你们呐~你们看怎么样呀~

第三十三章
三日时间一晃而过，我不愿意再见到西夏人所以几乎都是李允礼在招待，然而不要问我什么抄书的事，我不知道，忘了！
苏伯已经来问过一次，苏景辰怎么这么小心眼，我书都扔了，哪还管什么抄书？算了，能避则避，晚上还是跟爷爷睡一晚吧……
然而事不随人愿，陛下午间召见我和，苏景辰……
“臣苏聿（苏景辰）参见陛下”我与苏景辰一同行礼，陛下嗯了一声让我们都起身。
“苏聿，过几日就是围猎，到时武官们都要一较高下，不如你做朕的随驾吧！”陛下宣布他的命令，虽然用商量语气，但是绝对完全，不可能拒绝好吗！我低头应了声是。
“还有啊，苏爱卿，礼部都布置好了吧，”接下来就基本上没我事。
和苏景辰一起退出议事殿
原先很沉默，气氛很尴尬。
“一百遍抄好了没？”苏景辰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沉默……
“回话！哪个教给你这规矩？”苏景辰冷喝
我：……这个问题不知道怎么回答来着
“我没抄……”我没有去看他，相信必定特别难看，愠怒声音传来苏景辰拉长了音调“苏聿！”他不顾形象的抓我的手。
我抬头看着他：“苏大人，您又想打我了吗？”我不信你会打我，你若真动手，那就不只是责苏聿，加之还有的是不给陛下颜面，算是我的挑衅吧。苏景辰成功被我一激，高高扬起巴掌，我直直看着他，就等他将巴掌扇我脸上，他僵了一会，狠狠松开我，自己先走了
我放肆笑了出来，“哈哈哈！哈哈哈……”居然连眼泪都笑了出来。
“阿聿，难道见你这么放肆……”云居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我身边“这样的你，不像你。”
不像我？我回头笑面问他：“那师兄你说怎么样才是我？”我是什么样子？我会是什么样子？
陈云居沉默不语，我转身就走。徒留无用功
秋风猎猎，围场广阔，笙旗蔽空，我骑踏雪站在皇帝身边一身猎装蓝袍，护袖内藏好一套袖剑，我已经没有武功，怎么可以没有一点防护？
苏景辰没有来，阿布穆极带着好几个人个个大宛汗血宝马，人高……马大……
我们这边也不赖，个个骏马飘逸，意气风发，我在皇帝身边伺候，听见他爽朗笑道：“看朕的几个儿子们，丝毫不逊草原人。”
“男儿之姿当在马上，殿下们都是顶天立地的男儿，立马雄风全袭陛下当年。”我淡淡笑着回应
他深深看我一眼，我垂睫敛住视线。
狩猎如火如荼，我站在休息台边帮皇上倒水陪他聊天，全然不管狩猎进程，谁输谁赢。
“聿儿，你也骑马去逛逛吧，”陛下接过宫婢剥好的柑橘，“你也是少年人，还比允顾允礼他们小，不要总闷着，多没有朝气。”
我推脱一二但陛下坚持，我也就骑上踏雪溜达去了。
踏雪本来就是一匹好马，当年先生为我们师兄弟四人的坐骑分别赐名为踏空踏月踏风踏雪，四匹马都是难得一见的千里良骥，常年不曾快意驰骋所幸技术还在，踏雪极具灵性，我只轻握缰绳，他便快意奔驰，我在山坡处停下，迎风立马，还能忆起同门学艺的时候是何等无忧无虑，没心没肺嬉笑玩乐指点江山，先生在我临走时写给我那句话一直压在我心头，明知我生于昌明隆盛之邦，诗礼簪缨之族，逃不过为官之道，却给我一句“少年登科大不幸。”是隐喻苏聿不该登科吗？先生有远非常人能及的能耐，事事勘破的机锋，绝非玩笑之语。
我正发呆在发呆，却见四哥首先出现在我的视野，他马上几近满载，但没有一只大的野兽全是野鸡野兔，连只鹿都没有，我勾起一抹笑意，四哥无意于此，敷衍了事是他个性况且现在绝非四哥能高调粉末出场之时，这样最好。
然而有听见第二匹马蹄声，那是李允礼，他射骑技术都不错，马上虽不及四哥多但分量充足。
李允礼对四哥打了个招呼，然后我又看见第三匹和第四匹马的出现，分别是阿布穆极和李允顾。
一丝不详预感划过我的脑海。这不是偶然。
这时一只雄健的梅花鹿出现，这好在三皇子身后偏右边些，四哥没有动手，然而除了四哥和李允礼，其他人都默默弯弓。李允顾目光狠历，我知道他会干什么偷偷弯起一个笑颜。
事实证明我的预感一向很准，就在这时我看见阿布穆极带的那个络腮胡子的箭角度不对！他指向的人是……四哥！这……
箭在玄上，不会虚发，我立刻夹住马腹逼踏雪飞速赶去，在此时李允礼也要赶到四哥身前，但是踏雪比他更快，在我高呼“小心！”之时一个飞跃，真巧的是，一个黑黝黝散发死亡气息的箭头贯穿我的左胸，我立刻从马上坠落，在地上打了个滚，铺天盖地的疼痛感袭来……
然而我看着漆黑的箭头，第一个想到的居然是幸好没毒……
“阿聿你如何？”四哥可以说是第一时间赶来，扶着我，脸色不好，眼神里满满心疼
然后看见李允礼出现在视野范围内，我笑了笑，本想说无事无碍，可是眼前一黑，只听见嘈杂的声音嗡嗡嗡的轰鸣，却无力再开口。

第三十四章
也不知道在广袤无垠的黑暗中摸索多久，被鼻腔中弥漫不去的苦涩闷得难受。
我去，谁老是拿苦药汁在我旁边，好臭！
费力睁眼一看，我总算知道什么叫烟斜雾横……中药熏的……这叫什么情况，我要不是在这住了这么多年，我还以为我被扔在药房呢！
“咳咳！”我赶紧咳两声示意我还活着墨荻墨澜赶紧把药弄走！没想到，墨荻墨澜都不在，倒是爷爷声音传来“聿儿？你醒了？”爷爷果然老手，赶紧把手往我头上一摸，然后由心绽放笑意“不烧了，终于不烧了……”
我：……什么叫终于……
“爷爷，孙儿不孝，让您担心了”我靠在他身上小声说道，“孙儿……”
“我都知道了，李允顾……勾结西夏意图谋害皇子，”爷爷声线平稳好像在说与他无关的事。没错一切还是按我计划行事，我与云居商定，围场事毕就把我当初扔给吉吉霍单的那些外放官员的勾结西夏之证揭露，安上一个大帽子。本以为三皇子不死也伤，没想到伤的人变成了我，没关系，我只要咬定我是舍命救驾就好。
“居然伤了你！”此句爷爷真的就是声色俱厉了，我缩了缩脖子，听他继续道“可是聿儿，不要瞒爷爷，你的小心思爷爷知道。”
我看着老狐狸，扯出一个微笑，“可是事实证明我的方法十分有效，想必现在您已经回撤安置或者欲安置在二殿下身边的人了吧。”
爷爷沉默半饷，“我承认你赢了，聿儿你费劲心力想要的无过是这个东西。”从他怀里掏出一枚小小的印绶，通体黑色上面有只小小的银色雕塑神兽白泽，令人称奇的是这印绶是一块完整的玉石所雕。
家主印！我一下就有了精神，爷爷叹了一口气，严肃道“苏家立府至今百余年从没有一代子孙胆敢以性命为筹码相逼家主印，你呀，开了一个先例！”
“等你好些了看我不打你！话说回来这几天四殿下一直守着你直到昨天自己撑不住才回去休息了，看来你的君王倒是值得你以命相护。”老狐狸把家主印放到我手里，然后起身打算走的时候我叫住他“爷爷，家主印是不是真能号令家族所有人？”
“小子，你的心思真是……”老狐狸不愧是老狐狸一下猜中我所想，但是他转而严肃道：“聿儿，不到万不得已，不要轻易号令，烽火戏诸侯的后果想必你还是记得的。一会你父亲拿药来乖乖喝……”
我看着他，点点头，闭上眼养神。

第三十五章
苏景辰来的时候，我装做在睡觉，苏景辰也不叫醒我，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我感受到了他在摸我的头发，我感受到了他掌心的颤抖，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根本就不疼，却还是忍不住眼泪从眼角滑落，却有那样一双手轻轻的帮我拭去泪水，那么轻柔，指尖冰凉触得我皱了皱眉，不敢睁眼不敢去看他……
听见苏景辰叹了一口气，就像我年幼那样宠溺和无奈，脚步声渐远，我睁开眼，看见药在桌子上。
二皇子不知所踪，阿布穆极被软禁于使馆阁。此事龙颜大怒朝野上下无不噤声。
我依旧过着病号的日子，睡觉，吃饭，喝药，换药……卧床的日子总是很无聊，四哥来过几次，但每一次都欲言又止，云居来过几次，一如既往的七扯八扯。算算日子居然才只过两天，差点焖哭我。
晚风习习，微微带上凉意，我让水墨开了窗户，吹吹风看看夜景也好。
不曾想居然有不速之客，吉吉霍单从窗户蹦进来，一把剑就驾在我脖子上。
“苏聿！”剑划破皮肤，血腥味微微蔓延
“……吉吉霍单，你说咱们一起喝茶好不好？”我笑眯眯看着他，因为在他眼中我看见了杀气少于摇摆不定，笃定他不会真的杀我。
吉吉霍单眼眶红红“为什么！？”
“问你自己，”我直勾勾看他，毫不犹豫“缘起都是由你，难道要怪我吗？”
“若不是你……”
“哈哈哈，要不是你，你王兄不会想杀了四哥，让我择主，在你们草原人眼中难道每个人都是这样狼心狗肺吗？！”我向前逼视他，“你说，怪谁？”
“我从来说不过你，无意与你争执，但是……我警告你此事之后，我吉吉霍单与你之间再无朋友二字！你我……割袍断义！”吉吉霍单愤愤收起剑，一条袍角掉到我身边，他嘭的再次跳出窗。
我勾起一抹笑意，嘴边尽是苦涩。
你曾是苏聿的好友，但是对不起，君与义，我苏聿只能选君……
次日我刚刚换好药，吃下一碗粥，苏景辰正好往里面看，像以往一样面无表情，他进来将药递给我。
“……谢谢。”我接过来刚喝一口，就被苏景辰一句话差点呛死因为他幽幽道：“一百遍你还欠着，我没忘。”
我都成这样了，你……能不能忘了？！
“我也记得少一遍一板子，”看到我惊悚的表情苏景辰仍然幽幽的，“我还记得告诉你不许误了时间。”
“你说你想怎么样吧，”我咽下最后一口药，大不了你一百板子打死我！
“我从来不给人补过的机会，因为机会从来只有一次。”苏景辰抬手我下意识闭眼，以为他又打我，没想到他只是理一理袖子，“抄，要抄完，没说可以不抄，还有浔儿在穿山游廊下捡到一本湿漉漉的弟子规你能否给我解释一下？”
我……靠之！“无话可说”
“长者赐，不敢辞”苏景辰直直看着我，不喜不怒“看来不止弟子规，常礼举要讲记二你也有必要抄上三十遍。一会我就让人给你送纸墨来，闲着没事就抄抄好了。”
你当抄佛经呢，闲着没事抄抄？有本事你抄啊！

第三十六章
我气苏景辰的本事跟他气我的简直不是一个级别！
一大摞纸放进雪园，我简直……
爷爷看过我几次，我每一次都装出一副被虐待的表情给他看，每一次爷爷怒而去找苏景辰算账但是苏景辰也不知道再坚持什么，死活不肯松口，爷爷也无可奈何，所以我还是在养病的期间很悲催的抄了一百遍弟子规和三十遍的常礼举要讲记二。
每天都魔怔的循环着“ 弟子规，圣人训，首孝弟，次谨信，泛爱众，而亲仁……”
墨荻告诉我，与西夏的生意完完全全定在了最后一笔迷香，我再也不能和吉吉霍单一起把酒问月了，想想心里居然会患得患失。
四哥来的时候我正在抄书，不是我想通了还是闲着无聊，实在是……苏景辰丧心病狂两天一次来看我有没有写，上次没写居然抽了我十下手板子全然不顾我是病号这件事，更过分的是抽完不给药就算了还跟我说下一次翻倍而且不打手，其实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苏景辰为省麻烦居然把戒尺竹杖都放到我书架上……现在连凶器都不用找了……
选择就是一，好好抄，二，挨一顿打再好好抄，
孟子曰：富贵不能淫，威武……还是屈了吧！
冬季说到就到了，我也呆在家两个月余了，初雪大雪，春节也快来了。
四哥来时给我带来满满一篮我喜欢的点心
“云居呢，我已经将近十日不曾见过他了”我提笔慢慢写着，奇怪的是抄着抄着我居然心静如水。
“几天前父皇发现翰林院的一本春秋繁露少了三张书页，巧的是刚好是云居管理的所以就挨了四十板子应该在养伤。”四哥坐在我对面看着我厚厚一摞的纸“抄了这么久还没抄完？”
“早就抄完了，但是苏景辰说既然没事就多抄几遍，养心性。”我自嘲一笑，抬眼看他，结果在我停下来的时候一滴墨滴到纸上氲开一朵墨莲花，还有氲开了我的忧伤，就差……就差两三行我就抄完了一份！
四哥其实也有帮我抄过，但是被苏景辰知道了我又挨顿好打，所以他也不敢再帮我。
太阳将落，我……很机智的把前两天的拿来充数，四哥很自觉的赶紧离开免得一会苏景辰又怀疑他帮我或者撞见我的难堪。
事实证明，每一次我做妖都会被苏景辰抓住。
例如现在，
“这是你抄的？”苏景辰拿着一摞纸看着，冷笑了一下后挑出几张拿在手里其他的全部扔在地上，那几张又啪的飞到我桌上。
“现在还敢鱼目浑珠了？”苏景辰没有大声吼甚至还夹带些许笑意但是听得出他内心愠怒。见我不说话他甩袖道：“去！将竹杖奉来。”
我：……没动，我有病啊，拿家伙让他揍我？
但是苏景辰下一句话还是让我乖乖去拿了，只听他道：“在拖延时间，不要怪我翻倍打！”怀着悲痛欲绝的心拿来竹杖兄，等我出来的时候苏景辰已经在主位上坐下了，我走到他面前把东西递给他，没接？我退后两步，跪下再拿给他。
“我以为你都白抄了”苏景辰幽幽拿起那个竹杖在空中甩了几下，对我道：“撑好。”
我：……双手撑在椅子扶手上。
苏景辰啪的一声，我感觉皮肉一麻，低低呻吟。
“今日欠了六遍，责六下，欺上瞒下责二十，可有异议？”他将竹杖抵在我屁股上，还问我有没有意见，我肯定我要是敢不知好歹说有意见，他一定会一下过来。
我刚摇了摇头，身后就噼里叭啦一阵响，苏景辰没要求报数，但我嘴上也没闲着，唧唧哗哗，能不疼吗？不可能！
“你再怎么说都是文人，怎么不懂说说理？”我小声嘀咕，不料苏景辰还是听见了给我换来重重一下，“看对象说理。”
我：……无言以对，反正我打不过他只好任凭他责罚。苏景辰绝对故意的，刚才打那么快，现在打完一下还要停这么久，等我完全体会完这下带来的疼痛才不紧不慢敲下一下。
终于打完也到晚饭时间，苏景辰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居然静静等我打理自己，我束好腰带后，站在他对面。他才站了起来：“春节就要到了，本来想告诉你，书，不用抄了，可你如此，怨不得我继续罚你。今日抄的不算，再抄三日。”然后要走，在门口又折回来说了一句：“还有，晚饭，不许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