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湘溪苑】【原创】小蘑菇的故事匣子(各式小短篇)

【第十五集 现代帮进行时】

即使是此刻的机场人潮汹涌,陆励成还是一眼就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海洋色的短袖,歪歪地戴着一顶棒球帽,虽然脸上装模作样地架了一副大大的墨镜,看上去却还是像个年轻的毛头小子一样。
他嘴角轻轻上扬,眼睛里都含了浅浅淡淡的笑意。旁边的司松这时也看见了那人,立即朝那个方向兴奋地直挥手:“洙元!这儿这儿~”
金洙元远远地注意到了他们,马上便拖着行李一路急急忙忙地冲了过来。刚刚站定就一拳捶到了司松的肩膀上:“哈哈!我可算是回国啦!怎么样,想哥们儿了没~”
司松给他大大咧咧的力气疼得一咧嘴,马上就不甘示弱地还了回去:“想啊……就想着和你打几架呢!”
一直没有开口的陆励成听了这话,才不咸不淡地斜了明显兴奋过头的司松一眼:“嗯?”
只不过是轻轻哼了一声,司松便小小地瑟缩了一下,他可不敢忘了以前和洙元打架是怎么被教训的,立刻顾左右而言他:“洙元洙元~来我帮你拿行李~”
金洙元在心里鄙视了一下好友的墙头草行为,然后扑上去给了陆励成一个大大的拥抱:“橙子~还是一如既往地霸气啊~”然后趴在那人的肩膀上朝司松无声地比口型:“你个万年小受受~”
司松给他气得瞪眼,碍于大BOSS就杵在跟前,只好暂时对那个具有严重侮辱性的称号忍气吞声。陆励成无奈地笑着把怀里的孩子扯出来站好,敲敲他的脑袋故意逗他:“怎么?不来给我一拳?”
金洙元捂着脑门,孩子气地撇了撇嘴:“我哪儿敢嘛……”
“哈哈哈!”司松逮住了机会,立刻予以嘲笑。“你才是万年小受受!”
陆励成刚才并没有看见金洙元挑衅司松,只当是司松贫嘴,便冲着他身后就是一下,训斥道:“又在乱七八糟地说些什么呢?这才几天,就忘了教训么?”
司松冷不防让他拍到才受了摧残的某处,吃疼地叫了一声,赶紧红着脸左右看了看,小声嗫嚅:“橙子……好多人呢……”
陆励成挑眉:“知道人多还在那儿瞎嚷嚷?还不赶紧走!”说着便接过他手中的行李走在了前面。
两人赶紧跟了上去。司松使劲瞪了金洙元一眼,委委屈屈地闭嘴不再说话。而后者却不厚道地蹭过来戳戳他的身后:“哎呀哎呀~小松松你又犯啥事儿了?”
疼得司松立刻拍掉他罪恶的黑手,嘶嘶地倒吸凉气:“别碰!再碰我……”瞧了前面的人一眼,这才咬牙切齿地向好友比了比拳头以示威胁。
“切切切~来呀来呀~往这儿打~”金洙元笑得一脸灿烂地冲司松拍拍屁股,气得他扑上去就想动手。不料陆励成突然一个回头就瞪住了扭在一起疯的两人,凌厉的眼神吓得他们立刻分开来,一左一右地乖乖跟着陆励成往出口走,不敢再造次。
回家路上。
陆励成开着车,一脸黑线地看着后视镜里闹得过于欢脱的两人,不得已出声警告:“金洙元,司松,同样的话我不想再说第三次。”
金洙元反应快,马上就哥俩好地搂住司松,暗地里却用手指使劲戳他身后某处,无辜地冲陆励成眨眨眼:“橙子,我们很友好的嘛~”
司松拼命忍住没有叫出声,心领会神地抱回去掐住他腰上的肉:“对啊对啊……嘶……很友好……”
陆励成简直不想点破俩孩子的把戏,只是想到洙元今天才回来,便没有再训下去,问道:“洙元,哥伦比亚那边还行吧?”
金洙元一边继续折腾司松一边嗯嗯啊啊地随口答道:“还行还行……没问题……”
“……”陆励成无声叹气。“学校布置了假期论文没?”
“嗯~”
“那正好。”陆励成云淡风轻道,“司松也有论文要写,明天开始在家里给我各准备各的,没写完之前不准出门。”
“啊?~~~”两人同时哀嚎出声,正欲反抗,被陆励成一个不耐烦的眼神给瞪得直接同时倒在了后座上装死。
“行了。”陆励成看一眼两个孩子的可怜样儿,转移话题。“晚饭想吃什么?”
“火锅!”“海鲜!”
“火锅!”“海鲜!”
“火……”
“……够了!回家吃!”
“……”

楼主 红裙子姑娘99  发布于 2017-01-26 22:24:00 +0800 CST  
“啪!!”金洙元狠狠地一把合上电脑,一脸愤愤不平:“讨厌!老子不要写了!”
这已经是他回来后的第三天,可自从提着行李入住了陆励成这儿之后,某大boss不仅跟个拼命三郎一样照常工作,还成天地把他和司松给锁家里写论文,扬言不完成课业的话,就一个暑假也别想出去玩。
“橙子是不是还把咱俩当高中生管啊?!”金洙元随手抓起桌上果盘里的一只橙子,泄愤似的将皮剥得汁水四溅。“我可是大学生!成年的那种!为毛这么没有人身自由啊!”念一句掐一瓣橙子吃掉,“给,还挺甜的~”
司松趴在床上乖乖地敲键盘,嫌弃地瞟了一眼金洙元手中完全看不出本来面目的某水果,撇了撇嘴拒绝道:“你剥得这么恶心,我才不吃。”
“哼,不吃算了。”金洙元将剩下的橙子一股脑儿塞进嘴里,胡乱擦了擦手,扑到床上挤过去看司松写论文。“喂!你什么时候变这么听话了啊?想当初和我一起翘课不交作业的胆子呢?”
司松继续研究着电脑上的资料,却被屏幕的光映出了一脸幽怨:“……谁叫你要出国念大学嘛。害得橙子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我身上,犯了一丁点事儿都能被逮住,而且还没有同伙可以分担责任T^T。”
金洙元听他说完,同情地叹一口气:“唉~哥们儿不在的日子你真悲催……对了,我回来那前几天你干了什么,被橙子教训成那样?”他回忆起机场那天司松明显不怎么正常的走路姿势,心里暗暗好笑。
他不说还好,一提起这事儿,司松动作直接一僵,连字都打不下去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合上电脑,扯过枕头抱着哀哀怨怨地小声道:“话说那不是上个星期我室友过生日嘛……然后我们就去酒吧通宵来着……然后我一不小心喝高了……再然后第二天的考试没能爬起来……然后的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金洙元听得倒抽一口凉气:“期末考?”
司松翻了个白眼:“怎么可能?如果是期末考被记零分那我还能四肢健全地去迎接你回国?不过是期末考之后的一次开卷小考。”
“……你那什么学校,真牛逼。”金洙元除了同情还是同情,“不过我觉得橙子不会因为只是一次小考就放过你的。”
“废话,这用你说?”司松回忆起不久前的那次教训,还是忍不住心虚。“你不知道橙子那天多生气……我还宿醉着在寝室里睡觉呢,他就直接把我揪回家里来,一时间找不到趁手的家伙,就冲阳台上把晾衣杆拿进来了……”
“晾、晾衣杆?”金洙元差点翻下床去,啧啧称奇。“橙子那智商……高,真高。连这都可以开发成工具!……”
“……行了,就此打住,我可不想再说下去了。”司松将脸埋进枕头里,耳根微微发红。“换话题……赶紧给我换话题……”
金洙元偷笑,然后才一本正经地开口道:“好吧,新话题就是我们来讨论讨论怎么溜出去玩儿~”
司松立刻警觉道:“喂!我才犯了事儿,你可别又拖我下水啊,我还想安稳一个暑假呢……”
“松松~小松松~~~”金洙元嬉皮笑脸地凑上去。“知道为啥这一年你干了什么都能被逮吗?就是因为我这个军师不在啊~现在出谋划策的我都回来了,你怕什么?”
司松犹豫了一下,想到过去和他一起捣鼓的那些事儿,确实有好些至今都没有被陆励成发现,加上他确实也想出去玩,根本经不住怂恿,于是抱了一丝侥幸心理:“那……那就讨论讨论?……”

楼主 红裙子姑娘99  发布于 2017-01-26 22:25:00 +0800 CST  
我靠。。。。这儿原来有一张图片过渡。。。我没存。。。。所以跳过

楼主 红裙子姑娘99  发布于 2017-01-26 22:25:00 +0800 CST  
房间里开着空调,温度是刚刚好的舒适,然而金洙元却感觉身上的T恤已经被汗水打湿了,黏糊糊地粘在背上。他悄悄用余光去瞟旁边也正在面对着墙壁罚站的司松,发现对方连鬓角上都渗出了细碎的汗珠,明显处于极度恐慌的状态之中,于是他心下也更紧张了些。
金洙元动了动,不露痕迹地斜了一点身子,想观察一下此刻某大boss的表情神态。然而当他偷偷瞄过去的时候,却恰好被陆励成盯了个正着。那凌厉的目光吓得他一激灵,赶紧重新端端正正地对着墙站好。
陆励成将他的小动作尽收眼底,无声地冷笑了一下,顺手拿过桌上平时自己用来比对着画表格的一把木尺子握在手里,就向他们走了过来。也没有打招呼,首先就朝并排站着的两人中的灰绒裤就是一下。
金洙元瞬间“嗷”地一蹦三尺高,边背过两只手在屁股上刚刚挨了一尺子的地方使劲揉着,边可怜兮兮地叫他:“呜……橙子……”
陆励成没答话,冷不丁扬手又是一下落在了旁边的米色裤子上。
这次换司松疼得眼泪汪汪,身体微微发抖却不敢乱动。
陆励成也不急着再打,反而将尺子背在了身后,悠悠闲闲地在他们身后慢慢地来回踱着步子。两人又是疼痛又是提心吊胆,因为不知道下一个挨尺子的人是谁,那悬着一颗心却只能老老实实等着挨揍的感觉简直比被摁着打还要难捱。
“啪啪啪!”突如其来的三下丝毫没有放水地落在了金洙元的臀峰上。疼得他又跳了起来,泪水含在眼眶里直打转:“橙子轻点!轻点嘛……”
“动!你再动!”陆励成直接无视了他的求饶,反而一把将他按在墙上狠狠地落着尺子。“金洙元!你能耐啊你?大老远从美国跑回来在我阳台上施展你新学会的攀岩技术么?!”
“嗷嗷我没有、没有啦!”金洙元被他摁在腰上,屁股被迫撅起老高地挨着打,被那连续不断的疼痛硬生生给逼出了眼泪。“橙子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呜呜呜~”
“错了?”陆励成挑眉,冷冷地笑道:“每次最先认错的是你!每次的主犯也都是你!你叫人从犯情何以堪哪?——是不是啊司松?!”
说这话时,陆励成左手还摁着金洙元,右手却握着尺子转了个弯“啪”地拍在一旁试图装蘑菇缩小存在感的司松屁股上。后者完全没有心理准备,被打得一个措手不及扶着墙壁就呜呜地哭了出来。
“裤子给我脱了,滚去床上趴着。”陆励成松开金洙元,握紧尺子威胁性地盯着他不得不乖乖按自己的话做了,然后看了看那人红肿起来的某处,并不十分严重,这才转而开始接手司松。
司松见他提着尺子就朝自己走过来了,慌得连连后退,直到后背都抵在了墙角,双手紧紧地背在后面护住屁股,可怜兮兮地红着眼睛望着陆励成。后者一派轻松,干脆抱起双臂淡淡地笑道:“司松,上次打的不疼了?”
冷眼看了孩子将脑袋摇得跟波浪鼓似的,笑了一声,故意曲解他的意思:“哦,摇头就是不疼了。”直接扯过来扭住双手就开始揍。
司松上次挨的那顿晾衣杆都还没有好全,此刻再加上这把木尺子,简直是疼得他想不哭出声都不行。屁股上铺天盖地的疼痛感逼得他一个劲儿地跳着脚想躲,但却被陆励成紧紧地箍在怀里无法动弹。双手使劲推了半天没办法推开他,只好揪住那人胸口的衬衣大哭:“哇……橙子、橙子我不敢了……呜,呜呜疼……别打、别打……”
陆励成眼见着怀里的孩子哭得连话都说不连贯了,尺子扬在空中半天没有落下去。狠狠地松开他,只在口中训斥道:“行了!哭哭哭……”顿了一下,“趴着去!”
房间里此起彼伏地回响着低低的哭泣声。陆
励成手中晃晃悠悠地拎着尺子,朝那并排趴着的两人道:“最后十下,不服的请举手。”
一片安静。(作者忍不住插嘴:……怎么有人敢有异议啊我擦!╮(╯▽╰)╭)
陆励成于是先将尺子按在了左边那个满是肿痕的屁股上:“金洙元,陈述错误。”
金洙元自出国念大学之后已经有一年没有挨打了,此刻疼得直抽噎:“我不该怂恿司松没做完作业就出去玩儿……不该看见你还跑……最、最不该翻阳台……我知道…危险的……呜呜呜……”
陆励成听完后没有说话,只是抿着嘴唇毫不留情地印完十道尺印,才道:“司松?”
司松疼得攥紧了床单,只会哭着一叠声地叫他:“橙子……橙子……呜……”
陆励成看着那人臀上又是肿痕又是檩子,叹了口气,没有再逼他,只是象征性地落了十下,便直接丢了尺子走出房间。

楼主 红裙子姑娘99  发布于 2017-01-26 22:26:00 +0800 CST  
陆励成一边盯着电脑上的资料报表一边端起床头柜上的咖啡轻啜了一口,眉间习惯性地微微皱起。再看了一眼那些实在不能令人满意的数据,他摘下眼镜重重往旁边一搁,有些心烦地闭上眼睛,用手轻轻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又想起隔壁还窝着两个不省事的家伙,估计现在正凑一块委屈着呢,于是心里更平添了几分无奈之感。
门忽然被小心翼翼地推开了。陆励成扶着头的手势顿了一下,又不动声色地接着揉,并没有睁开眼睛。果然那人试探着挪到床边之后,将拖鞋就势一甩便爬上了床,掀开被子紧紧地缩在他旁边抱住了他的手臂。
金洙元见他仍然是没反应,便轻轻扯着他的衣角小小声地叫:“橙子……橙子你不要生气了嘛~”
陆励成本不想理他,却被那犹带哭腔的声音叫得心软,睁开眼睛无奈地叹一口气,伸手用力揉了孩子软软的头发。
金洙元悬着的一颗心这才重新落回肚子里,咧着嘴破涕为笑。陆励成示意他趴下,看了一下他的伤势,仍然红肿,恐怕还是得疼上几天。于是轻轻帮他揉了一会儿才将他扶起来。又看到他脸上的泪痕,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伸手帮他擦掉:“这么大的人了,哭起来怎么还跟小孩一样。”
金洙元不满地撅嘴,低下头去玩手指:“你也知道我不是小孩了嘛……还老是动手……”
陆励成挑眉:“请问你自己见过会不做作业偷溜出去玩的成年人吗?”
金洙元被他噎得红了脸,气呼呼地闭嘴不再说话。陆励成斜他一眼,眼睛里有掩饰不住的笑意,一边继续手头的工作一边问:“洙元,还有一个人呢?”
“司松啊……”金洙元有些欲言又止,瞧了他好几眼才道:“我叫他和我一起来找你,但他不敢……”
“不敢?”陆励成失笑着摇摇头。“我有那么可怕?还是你们觉得我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
金洙元郑重其事地点了头,又听见后面一句,赶紧使劲摇头否认:“没没没……绝对没这意思!”说着一掀被子。“对了!我去把司松找过来今晚和你一起睡~”
“喂你……”陆励成还没来得及开口,便没见了人影,惹得他笑骂:“呵,挨了打还能跑这么快!”
没过一会儿,金洙元便连拖带拽地将司松给揪回了陆励成的房间,亲自将他摁在床的左边睡好,自己才满意地直接从陆励成身上滚过去睡在了另一面。
陆励成侧过头看他,刚好对上司松湿漉漉的小眼神,似乎还在闪着亮晶晶的水光。于是无奈地弹了一下他的脑门:“怎么,还在生我的气?”
司松将头低低地埋进枕头里咕哝:“唔木呦(我没有)……”
陆励成没再追问,只是轻轻褪下了他的睡裤,眉头便又皱了起来。刚伸手碰了伤处,司松便是一阵瑟缩:“不要碰不要碰……疼……”
陆励成连忙帮他盖上了被子哄道:“好好好,我不碰……唉,别把裤子提上去了,就这样,不然摩擦着更疼。”
司松小小地“唔”了一声,并没有反对,只是脸更烧了些,红得几乎可以和番茄媲美。
陆励成重新躺回中间去,过了好一阵才状似自言自语道:“你们俩……什么时候才能真的长大啊……”
金洙元不满地嘀咕:“说得你好像养了俩儿子似的。”
陆励成和司松同时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陆励成又开口道:“我的儿子什么时候才能真的长大啊……”
司松:“……”
金洙元:“……橙子你的节操呢!!!”
“哦,那玩意儿昨天用来换成俩儿子了。”
“……”
【第十五集 完】

楼主 红裙子姑娘99  发布于 2017-01-26 22:26:00 +0800 CST  
【第十五集附属·晾衣杆小番外】

从酒吧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多了。
“哎呀!老三你扶好点儿……”“司松,司松没事吧?”“天哪这得是喝了多少……”
司松整个人像考拉一样挂在室友的身上,迷迷糊糊听见同学们七嘴八舌的声音,猛然伸出一根手指戳在人家肩膀上就口齿不清地说:“南二!我可……记住你小子了啊!我都说了我喝酒不行……喝酒不行……还老灌我……”
“我哪儿知道你不是在谦虚啊……”那个叫南二的叫苦不迭,赶紧将司松的手又搭回了他室友肩膀上绕着。“行行行!大爷算我的错,我的错好吧?老三赶紧把他弄回寝室去……”
“我一个人撑不住啊!”那老三被司松压得脸色都变成了猪肝色,“老四!你个兔崽子没眼力见儿啊?!赶紧过来给哥搭把手!”
南二见两个人才勉强扶住了司松,擦擦额头的汗松口气,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又问道:“对了老三,要不你给司松他哥……诶那叫啥来着……打个电话呗!干脆别回寝室了,叫他哥领回去醒醒酒,明天还有考……”
“不准给橙子打电话!!!”司松本来已经陷入了半昏迷状态,又被南二这个提议给刺激得一蹦三尺高。“他要是知道我考试前没有复习还跑出去喝酒那不得弄死我!!!”
老三冷不防叫他双臂一使劲掐得直翻白眼:“哎呀我的妈!!司松你别激动!咳咳咳……淡定淡定!!……”
一旁的老四愁眉苦脸道:“算了吧南二,我可不敢深更半夜去骚扰司松他哥……这个挑战太巨大了……”
“啧啧啧,你们寝室这一帮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子也有死穴?”南二搔搔脑袋,不得不帮他俩稳住仍然处于激动状态的某人。“好了好了司松大爷,您歇着……不打电话,不打电话……”
有旁边的同学帮他们拦了出租车:“南二!南二!有车了,叫司松他们寝室的先上吧!”
“谢啦!”老三和老四赶紧一左一右地架住了司松,呲牙咧嘴地使劲儿将他塞进了车里,这才得空向外边儿的同学们挥手告别。

楼主 红裙子姑娘99  发布于 2017-01-26 22:27:00 +0800 CST  
次日寝室。
“嗷!!!!老二老四赶紧起床!!考试已经开始半个小时了啊啊啊!!!!”
上铺掉下一个闹钟正好砸在还处于睡梦中的老四脸上,他一拍床板正想骂人,却被老三的话给活生生地吓醒了。“啥玩意儿?!那还不赶紧走啊!!!”
两人一边手忙脚乱地抓衣服裤子套上一边往对床望去:“靠!老大那个死学霸又先溜了!回头哥几个揍死丫的……”
老四东张西望了半天:“不对呀!老二呢?”
“???”老三提好裤子冲到对面把下铺的被子一把抱起。“诶?!人呢?!”
“难道司松也先溜了?”
老三愤怒地直接将被子摔在地上:“……我靠!!丫昨天还醉的七晕八素跟什么似的!今天就蹦哒了!!老四别看了快走!考完试再把他俩一锅端!!”
“等等我啊!”
一阵忙乱之后,寝室的门“呯”地被关得震天响,似乎有人含糊不清地咕哝了一声,然后寝室里又重新安静了下来。

楼主 红裙子姑娘99  发布于 2017-01-26 22:28:00 +0800 CST  
“……好,我知道了。真是对不起啊老师……是,是……哎好的好的,回头我一定给您一个解释。”
用拇指轻轻点了挂机键,办公室便又恢复了一片寂静。陆励成抿着嘴唇,下颌崩得紧紧的,保持手机放在耳边的动作几秒后,猛然一拍桌子便站起身大步向门外走去。
开着车飙过三个街口,等了两次红绿灯,抄一条小道,耐着性子还是没等学校的自动门完全打开便一踩油门轰了进去,直奔某人的宿舍楼。
习惯性地戴好墨镜,理了理领带,下车。无视了楼道口管理员大爷端着饭盒惊异的目光,也不顾一路上或赤裸上身或顶着乱蓬蓬飞机头的年轻小子们对西装革履的自己敬仰的注目礼,陆励成仍然没有停下已经快要飞起来的脚步。(作者:请自动脑补粒粒橙巨有气势的走路姿势。咩哈哈受布鸟了花痴ing……)
站在司松的寝室门前稍微平静了一下喘息,陆励成抬手轻轻敲了三下。
意料之中的没反应。
陆励成又去拧了拧那门把手,还是打不开。于是不再控制内心到处乱窜的小火苗,抬脚直接将门踹开。
摘下墨镜皱着眉打量了一下寝室,如果不是为了逮人,他几乎都想要摔门而走,因为他的洁癖完全不允许他在如此之乱的环境里呆下去。陆励成强忍住心头的极度不适和怒火,抬眼往那人的床位一望却没有见到人。
又去厕所和阳台转了一圈,还是没在。陆励成站在寝室中央微微有些困惑。难道这小子敢翘了考试跑出去玩?暗自摇了摇头。不对,这是远在美国的金洙元才干得出来的事儿,以司松的性格应该没有这种可能性。
不经意间瞥到被人摔在地上乱成一团的被子,突然福至心灵地想起某人睡觉时常有的状况,于是走过去用大拇指和食指夹起被子扔在一边,俯身朝床底下望去。
有一个人背对着他蜷缩在那里面睡得正香,身上穿着那件画了只跟大白兔奶糖一样的兔子睡衣,眼熟得很。
陆励成赶紧逼迫自己闭上眼睛反复深呼吸了两三次,觉得比较平静了,这才一字一顿地叫:“司、松。”
那人连动都没有动一下。
陆励成额上的青筋瞬间突了出来,伸手便揪住那人的耳朵毫不温柔地狠狠将他拖了出来。
“唔唔唔……”被逮出来的孩子只是发出一连串吃疼的梦呓,还是没有醒过来。
陆励成眉头都打成了个川字结,把那人抱起来放在床上,去卫生间拧了两块湿毛巾出来帮他擦干净脸上和手脚上在床底下蹭上的污渍,却发现额头似乎有点烫。
难道是因为发烧才没有去考试?陆励成赶紧轻轻摇他:“司松,醒醒,是不是不舒服?我们去医院。”
司松却直接一把将他的手拍掉,嘟囔:“老三你好吵……让我再睡一会儿……”
听这声音又好像没病。陆励成不得不又耐着性子问:“司松,你知不知道今天有考试?”
“考试……考试……”司松困得连眼睛都睁不开,更没有发现他到底是谁。“不考了……开卷么……你帮我做一下……”
陆励成听了这话瞬间黑脸,将拳头握得“咔咔”响。
司松得不到回答,翻个身又含含糊糊道:“帮个忙嘛老三……我实在爬不起来……宿醉头疼死了……”
“宿醉?”陆励成立刻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该死的词语,“蹭”地一下站起来,咬牙切齿地问道:“什么意思?你昨晚喝酒了?!”
“哎呀老三……昨天你不眼睁睁看着南二灌了我那么多……还跟那儿笑得特别喜庆么……”终于意识到好像有些不对,浑身一激灵,赶紧翻身坐起来往那人看去。
“橙橙橙橙橙子?!!………………”
“行啊你司松。”陆励成一脸的云淡风轻。“现在和洙元凑不了一块儿了,改行自己折腾了?”
司松一时间惊吓过度连话都说不上来,只知道傻乎乎地盯着他看。
陆励成在他的衣柜里翻了翻,扔过来衣服和裤子:“穿上。”
司松使劲咽下一口口水,颤颤巍巍地问:“去……去……去哪儿?”
“我家。”

楼主 红裙子姑娘99  发布于 2017-01-26 22:28:00 +0800 CST  
陆励成从锅里盛了一碗粥,转身出了厨房,将碗搁在司松面前,然后在他对桌坐下,挑眉淡淡道:“先吃点东西垫着。”
司松低着头揪手指玩,悄悄抬头地瞄他一眼后,这才小心翼翼地拿起勺子舀了一口粥喂进嘴里。粥里放了切得细碎的鱼肉和葱花,喝下去胃里暖暖的很舒服,宿醉的感觉已经淡化了一大半。
陆励成皱起眉头,抱着手臂冷冷地看着他:“司松,你再把葱花挑出来扔了试试。”
司松吓得一僵,那小团绿绿的东西随着筷子抖动了一下,然后又落在了桌上。赶紧扯过一张纸擦掉,可怜兮兮地看着对面的人:“橙子……你知道我不喜欢吃葱花的嘛……”
陆励成没答话,紧紧地抿着唇,盯着他的眼神却锐利得有些吓人。
司松“咕噜”咽下一口口水,乖乖地用两只手将碗捧起来痛苦地喝完了一整碗带葱花的粥。
“吃完了?进屋里去。”陆励成抬起下巴朝卧室示意了一下,准备站起来。
“橙子别忙别忙!”司松虽然知道今天不可能免了这顿打,但仍然不死心地想要垂死挣扎一下,绕过桌子跑过去轻轻扯那人的袖子:“我可以解释……好不好嘛……”
陆励成干脆利落地拍掉那只手:“我现在不想听解释,我已经知道得差不多了。”
司松下意识就绷紧了身后某处,只觉得开始突突作疼。他刚想张嘴辩解几句,陆励成却直接转身走人,他没有办法,只好哭丧着小脸跟在大boss后头进了卧室。
房间内。司松胆战心惊地站在一旁看陆励成掂着木尺翻来翻去地看了一会儿,然后又拿起数据线挥了挥,接着揪起墙角的鸡毛掸子,却通通都不满意,一下子把所有的“工具”全部都扫下了桌子。
司松被他突如其来的怒火吓得够呛,连连往后躲一直缩到了墙角里,扁扁嘴,眼眶也跟着红了。
陆励成“嘭”地一巴掌拍在桌上,脸色完全可以用黑如墨汁来形容:“躲什么躲?滚过来。”
司松听他声音都气得变了样,恶狠狠地跟从牙缝里挤出来似的,更加害怕,使劲摇头:“我……我不……你要动手……”
陆励成盯着他好几秒,吓得司松连差点不敢大口呼吸。他突然又转身去了阳台,出来的时候,手里握了长长的一根晾衣杆。
“!!!!”司松被这东西给惊得眼珠子都差点掉出来,小脸“刷”地一下全白了:“橙、橙、橙子……你……我……”
没等他“我”完,陆励成直接一把将他扯了过来,提溜着将整个人摔在了床上,语气平平地开口:“司松,你给我听好了。”
“我不想多说你这次错误的严重性,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我保证今天的教训,会让你记上相当长一段时间。”
“或许你觉得,喝酒,不参加考试,都是小事情,不值得我这么大动肝火。”
“但我告诉你,有些事情虽然小,一旦错失了,可能一辈子都无法弥补。一个优秀的人,是踏实的,严谨的。这些涉及到社会上的事儿,不懂没关系,以后我会慢慢教你。”
“如果你觉得你没错,以后也不用我管,那你现在大可以起来,回学校去。从今往后不管你做出什么荒唐事,我绝对不再过问。”
“现在,自己脱裤子,或者,走人。”
司松与他认识多年,几乎从没有见过他如此生气的模样,刚才的一番话几乎快将他吓傻了。他知道这次他错了,但至于这么严重么?不过此刻打死他也不敢再辩驳,磕磕绊绊地应了一声就赶紧照做,连害羞都忘得一干二净。
感觉到那根晾衣杆贴在臀上冰凉的触感,司松还是忍不住害怕得发抖,手指紧紧地揪住了身下的床单。
陆励成挥下第一下的时候,便没有收着力气。“啪”的一声着肉的脆响回荡在房间里,皮肤上瞬间鼓起一道足有一指高的紫红色。
这疼痛是司松完全没有预料到的,当即他便“哇”地一声哭了出来,疼得在床上颤抖着身子直蹬腿。
以往陆励成揍他的时候,总是会摁着他的身体防止他乱动,这次却握紧了手里的晾衣杆看着他疼得又翻身又揉伤,没有出言阻止。最强烈的痛感过去之后,司松明显察觉到了那人的不对劲,于是放小了音量抽噎着,抖抖索索地重新趴好。
就在他刚刚稳住不再胡乱动弹的时候,又是同样力道的三下落在他的臀峰上。那火烧火燎的感觉自身后一路窜到了全身,硬生生逼出了他一身的冷汗,眼泪更是止都止不住地往床单上砸。
接下来的两下往后臀上移,打在了他的大腿根部。司松没能忍住,那几乎让人崩溃的疼痛一波一波地刺激着他的神经,迫使他张嘴就哭得像孩子一样伤心而可怜:“哇呜呜……橙子……我错了……你别这、这样……我怕……我怕……哇……”
身后的人还是没有说话,待他稍稍挣扎得不那么厉害了些后,又是三下重新挥到了臀峰上。顿时那新伤叠着原先的几道檩子,颜色直接由紫红向青转变。
这次司松瞬间倒抽一大口凉气,痛呼声哽在喉咙里打了好几个转,和着泪水强自咽了回去。
晾衣杆迟迟没有再落下来。司松浑身都在发抖,既是疼痛,又是恐惧委屈,却听见陆励成终于开了口:“最后一下,给我能记多清楚就记多清楚。”
那一下落下的时候,司松早已没有力气去喊疼。眼泪和汗水齐齐而下,生生地将床单打湿了一大块。意识有些不清晰,脑海里除了疼还是疼。
陆励成把晾衣杆放回了阳台,手刚刚接触到孩子的身体,就感觉他颤抖得更加剧烈了些。这次的惩罚时间并不长,但其威慑力没有以前任何一次能够与之相比。他将司松抱起来让他睡在枕头上,那人立刻就蜷成了一团。陆励成拍拍他的背,好不容易才让他放松了一点,然后去看他的伤势。
只打了十下,整个臀部的檩子却已经肿起二指来高。他是一个成年人,又常常去健身房,八分力气使下来自然不会轻到哪里去。陆励成皱着眉看着那一片红肿,觉得一会儿可能有必要上点药热敷一下什么的。
不过他没有立刻就实行这个想法,因为教育之后马上哄孩子的话,其效果就会大打折扣。他只是沉默着将手掌轻轻覆上了那人的臀,感受到那凸起的伤痕和颇高的温度,好一会儿才说:“司松,你是一个温和老实的孩子,这性格让你比其他人更容易误入歧途,使自己受到伤害,不管是工作,或者感情,你明白么?”
司松只是又缩了缩,小声地抽泣着没有说话。
“以后别让人家牵着鼻子走,不想喝酒,不会喝酒,就直接拒绝,明白么?”
“唔……呜呜呜……”
“还有,就拿这次考试来举例,我要你明白,有心也好无心也罢,所有人都可能在自己的利益面前抛下你不管,明白么?”
“……”
“摇头干嘛?不同意?”
陆励成忽然不妨让那人钻进了怀里,怔了一下,还是轻轻抱住了他,刚想再叮嘱他几句,却让那个犹带哽咽而又异样坚定的声音给小小地打断了:
“唔……不同意。”
“因为你不会。”
【小番外完】

楼主 红裙子姑娘99  发布于 2017-01-26 22:29:00 +0800 CST  
【2017贺新春七题】

1、压岁钱
一曲毕,歌姬们翩翩退下。楚北捷牵着自家小团子的手走到大殿中央,先行跪拜大礼,然后朗声祝辞:“臣弟恭请王兄圣安,唯愿兄值此新春之际,身愈康,心愈泰,较日月长明,与江山同寿。”
楚长笑学着他爹的模样揖礼,一身红夹袄滚绒绒白边儿的衣裳衬得小团子更加喜庆可爱,祝辞说得奶声奶气的,但口齿较同龄孩子清晰许多:“长笑祝王叔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然后眨巴眨巴大眼睛,小手一摊:“红包拿来!”
东林王果然欣悦,大手一挥赏下金银、锦缎、珠玉、字画无数,着人先抬回了镇北王府,然后按民俗封了两个大红包,笑眯眯地亲自递到父子俩手中。
收获颇丰的镇北王父子满意地起身回到座位。楚北捷数完自己的压岁钱,又瞄上了他儿子的,于是贼兮兮地凑过去:“长笑啊,把压岁钱给爹爹保管好不好?”
楚长笑用肉肉的小手直接把他爹的脸推回原位。
“……”堂堂镇北王从不轻易言败,又涎着脸哄道:“你才四岁,怎么保管得好这么多小钱钱呢?先给爹爹,等你长大了爹爹就还给你。”
“不给不给!”楚长笑撅着嘴,眼见他爹翻了脸伸手来抢,立刻哇一声假哭:“王叔!爹爹抢我的压岁钱啦!”
东林王皱起眉头,瞪了楚北捷一眼,然后和颜悦色地冲小侄儿招招手:“长笑不哭。来王叔抱抱。”
小团子扑过去,东林王又从袖中拿出一个红包塞给他:“收好,都是长笑的。若谁要抢,寡人定帮你教训他。”
然后意味深长地瞥一眼团子他爹。
团子他爹立刻埋头扒饭假装很忙,内心一阵嘤嘤嘤。

2、我要上春晚
后台。
造型师还在给罗鹏化妆,助理姐姐见他坐立不安的样子,安慰道:“鹏鹏,不用紧张,又不是第一次上春晚了呀。”
罗鹏看了一眼旁边的楚思南,说:“我…我没紧张。”就是挨揍的地方压得生疼。天才知道他家老师有多么狠心,今天就要上台了,昨天还能因为一个疏忽的舞蹈动作打他三十藤条。
嘤嘤嘤。

3、严禁烟花爆竹
“哪只手手点的鞭炮?”
涉及到原则问题的司松相当严肃。家强怯怯瞥着哥哥手里的小木尺,嘴一扁就要装可怜。
“哥哥抱……”
“站好!”小家伙吓了一跳,委委屈屈地站了回去。司松要去把他的手扯出来,他就哇哇地哭嚷,口齿不清的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不是我的……哇呜……家强乖……”
司松理解能力很好:“那鞭炮是哪里来的?”
“呜呜……小佳给的……”
小佳是隔壁邻居家的孩子。
“不管是谁给的,家强都有玩那个危险的东西,对不对?”
小家伙怯生生点头。
“哥哥说没说过不可以?”
再点一点头。
司松稍一用力,就将小孩的手扯出来,小木尺“啪啪”抽了两下。“不听哥哥的话,不乖!”家强挨了揍,哇地又哭。“听…听……哥哥不打,不敢了。呜呜!”
“屁屁转过来。”
“不要……”
“转过来!”
“呜!……”小家伙哀鸣一声,只得乖乖照做。司松铁了心要给他一个教训,小木尺夹着风声招呼下去,比平时都要重,打了二十下。司松是一个温柔的哥哥,小家强没挨过这么多,委屈得不得了,后来怎么也哄不好,吓着了,一直都在发抖。
好不容易窝在司松怀里玩iPad缓过来一些了,恰逢除夕夜十二点一过,礼花炮竹声噼里啪啦齐放,声音震天响。
家强哭着捂耳朵:“哥哥我没有玩鞭炮,哥哥这不是我放的呜呜呜———!!哥哥不要打屁屁!”
司松哭笑不得。这是一个难熬的守岁,因为他后半夜都在不停哄睡饱受爆竹惊吓的孩子当中度过。

4、大人说话小孩子不要插嘴
吃过年饭,梁冬哥陪着陈怀远下棋。梁冬宝闹着要他抱,当爹的嫌弃得很,小家伙委屈得直扁嘴,当爷爷的忙把他抱起来,一边哄一边下棋。
小孩子调皮,管不住手脚,总是要去抓棋盘上的黑白子,陈怀远却出奇耐心,别说揍了,重话也没一句,仍旧笑眯眯哄着。隔代疼真是一种很奇怪的情感。
梁冬哥愤愤不平,“干爹,我当年咋没这待遇呢。”
陈怀远瞥他一眼,正要说话,梁冬宝抢着举手回答:“我比你可爱,所以爷爷更喜欢我!”陈怀远乐得差点叼不住烟斗,连连夸孙儿聪明,说得真对。
梁冬哥彻底忍不了了,走过去拎起小团子就往屁股上拍了几下:“懂不懂规矩?大人说话小孩子不要插嘴!”
其实压根没打疼他,冬宝当着爷爷的面却故意哭得很大声,惹得陈怀远不高兴,连棋也不下了,自顾自抱着孙儿陪他玩去了。
夫人张罗完厨房的家务事,出来没见着梁冬哥,便问陈怀远:“我儿子呢?”
陈怀远怀里抱着睡熟的小冬宝,忙“嘘”了一声,示意她小声些。
被迫给儿子组装坦克玩具的梁冬哥从沙发后面站起来,故意用吼的说:“干娘我在这儿呢!!!!”
气得陈怀远回头瞪他。待把孙儿放回房间后,他才出来,和夫人说话:“明天张司令要来拜访。”
夫人说:“我知道呀。”梁冬哥在旁边问:“哪个张司令?”
陈怀远就等他这句话,走过去就是一脚踢屁股上:“大人说话小孩子不要插嘴。”
梁冬哥:“…………”

5、饺子里有硬币耶!
陆励成小时候干过最蠢的一件事,莫过于把母亲和姐姐包好的几十个饺子,一个一个抠开,终于抠到那一块硬币,然后颠儿颠儿地跑去买了几颗糖吃。
导致的后果就是年三十儿那天晚上,陆家年夜饭泡汤,走街串巷拜年的乡亲们路过他家门口,都顺便嗑着瓜子围观了一下陆父把小成子绑在条凳上拿帚条抽的过程。
也有心软的大嫂子来劝,“哎呀,成子他爹,大过年的不兴打孩子啊。算啦算啦,来我家吃饭吧?”
彼时小陆励成的屁股已经被抽肿了二指来高。
后来陆励成长大了,某一次回家过年,母亲端上来一盘饺子,先夹了一个最大个儿的在他碗里,笑得促狭:“这是专门包给咱家成子吃的。”
陆励成一口咬下去,好险没硌了牙,咧着嘴吐出一枚明晃晃的硬币。
一旁的父亲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说道:“拿去买糖吧,这次不揍你了。”
哥哥姐姐在一旁笑得打跌,陆励成埋头猛吃饺子,只露出两只红得和可以跟当年被揍肿的小屁股媲美的耳朵。

6、未归人
杨公馆今年愈发热闹。
爱中新添了一对双胞胎儿子,爱华也带了女朋友回家,雅淑忙得不亦乐乎,昔日美丽的容貌皱纹深深。
“开饭啦!”她笑着将最后一道菜端上桌。
大家都热热闹闹地围坐过来,佣人小心地将杨慕初扶到上座,老头子却犯了倔,不肯落座,爱华大大咧咧地过去一屁股坐下:“爸爸不坐那我就不客气啦。”
然后被杨慕初几拐杖打到了一边儿去。
一家人都笑。
雅淑帮着儿媳照顾两个孙子,时而没顾上丈夫,他便有些不高兴,问道:“这两个小子是谁家的?”
杨爱中忙替他夹菜,哄着:“爸,这个是怀瑾,那个是握瑜。是我儿子,您的亲孙子,您又忘啦?”
杨慕初“哦”了一声,不说话了。
又过了一会儿,他吃饱了,盯着空空的上座发呆,突然拍着桌子发脾气,吓了大伙儿一跳:“没有碗筷!”
大家都是一愣。他更生气,左手颤抖着,扭曲成一个有些怪异的姿势:“没有…没有碗筷!”
雅淑最先反应过来,忙着佣人添了一副餐具。他这才安静下来,自顾自给那碗里夹菜、盛汤。佣人过来帮他,他仍是生气,把别人的手使劲推开。
爱华的女朋友是第一次来杨家,用询问的眼神看着男友,爱华却不说话,只是向她轻轻摇头。
吃完了年夜饭,大家围坐在一起守岁闲话。杨慕初在雅淑的引导下给两个孙儿封了红包,襁褓中的怀瑾冲他咯咯直笑,老头子这时神志方清明了一些,轻轻抚摸着孩子稚嫩的脸庞,淡淡笑得慈祥。
佣人从外面收了衣裳回来,搓着手笑道:“下雪啦。”
“好啊。”杨慕初说,“瑞雪兆丰年。”他怔了一瞬,忽又似换了一个人似的,很恐慌地叫起来:“雅淑!雅淑!”
“什么?”她忙坐到丈夫身边去,安慰地拍拍他的手。“阿初,我在呢。”
他突兀道,“雅淑,有没有关门?”
“没有,没有。门一直开着。”
这时爱中爱华都没有再说话。
“下雪了。”杨慕初又重复了一遍,“瑞雪兆丰年。”他说着,又执意起身来。“我去扫雪。”一旁的佣人忙拦着说:“先生,我去就行了,您歇着。”杨慕初很生气地瞪着他,左手又开始不受控地颤抖。
爱华的女朋友扯扯他的衣袖,悄声问道:“伯伯这是怎么了?为什么非要亲自去扫雪?”哪知杨慕初虽时有糊涂,耳朵却灵敏,听到了,便转头来认真地回答她:“门阶上有雪,怕阿次回家时会滑倒。”然后下一句话,似是在自言自语:“阿次呀,多少年没回家啦?”
雅淑强忍眼中酸涩,哄着道:“阿次工作忙呢。”三十余载已过去,女子的笑容美丽如初:“阿初,我陪你去扫雪。我也陪你去等着阿次回家,好吗?”
杨慕初很高兴,像个孩子似的点点头。“好呀,好呀。”
两个老人相互搀扶着出了公馆大门,爱中和爱华没有拦着,只是遥遥望着窗外的黑夜飞雪,仿佛在目送一段过往的故事远去。

7、我的男孩,愿你一生平安喜乐
他是我爱了七年的少年。从慕容沣到楚北捷,他仍然是我记忆中最初的模样。他横跨了我的整个青春,我在对他的爱与迷恋里逐渐成长,我知道这种感觉有一天终将淡去,那也没有什么,最珍贵的总是回忆。故事集的初衷是因为他,写到这里却似乎已经不是因为他。我在这个虚拟的平台上收获了很多朋友,我把自己的情感寄托在这里,若没有共鸣是没办法坚持写下去的。这些小故事是我从高中开始写的,现在不知不觉我已快大学毕业,说一句烂俗的话,时间真是过得太快太快。这些年浑浑噩噩,好像发生了很多事,又好像什么都未曾改变过。我爱过一个人,又离开一个人,独自背上行囊去旅行,在长白山脚下抽完一包烟,收获两三有趣的朋友,于年岁渐长中逐步体味人生百态。大学里学着做更坏的事,又尝试成为一个更好的人,懒散时一整天窝在床上不起,兴起时用一个下午读完一本书。人真是一种自相矛盾的生物。从前总是无数次构想自己未来会是何种模样,以一种怎样的姿态过完这一生,现在倒不去细想那么多了,态度随性一些反而更加轻松。我开始懂得硬要扭转的事物反而会愈僵持这个道理。最低谷的时候已经过去了,我坚信未来不会比那时更糟糕。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说些什么,表达什么,只是借一个非现实的平台胡言乱语几句。故事集陪我也陪你走过,若多年以后你会忽然想起其中某些片段,或零星几个词句,你也会由此联想到那些过去的岁月,当时的心境,然后付之一笑,我想这就是故事集存在的意义了。新的一年,愿诸君安好,事事顺遂;不能承诺还能借这一个个小故事陪伴大家多久,但此时我仍在这里,尚未打算离开。
【完】

楼主 红裙子姑娘99  发布于 2017-01-27 20:17:00 +0800 CST  
【第十六集 似是故人来】

天边最后一抹艳光淡去的时候,戚少商将视线收回来,仰头喝干了杯盏里的酒水。清凉的液体缓缓浸湿了喉咙,温润得像是蜜糖一般。这江南的醇酒,果真是香甜。戚少商赞许似的舔了舔嘴唇,眼眸亮晶晶的,颊边酒窝深深,一派轻松闲适的模样。

他忽而朗声一笑,声线清晰而利落:“正是江南好风景,落花时节又逢君。”吟出这一句诗,执起青瓷酒壶又重新为自己斟了满满的一杯。“你说是也不是?”

床上躺着的人动了动,声音虽然虚弱,却字字嘲讽:“你居然也会吟诗。”

戚少商面色未改,抿一口酒,继续笑道:“恰逢故人,有感而发罢了。”

顾惜朝听出他的言下之意,脸上的血色又褪去一分,修长手指狠狠陷进薄薄的锦被里去,满面病容中却透出明了的杀意:“戚少商!你一向磊落,怎的如今如此阴毒!”

他知道那人一向最恨被这般诋毁,所以故意捡了他易怒的地方来辱骂。然而戚少商仍旧是笑吟吟的,轻飘飘吐出一句:“比起你来,在下堪堪是小巫见大巫了。”

顾惜朝被他噎得面色潮红,无奈被封了穴位,一身力气散尽,只能软绵绵地徒劳挣扎着,瞪着充血的眼睛恨声叫嚷:“戚少商!我定要杀了你!”

“如今你功力全毁,重伤未愈,即使我解了你的穴位,你也再没有胜算!”戚少商“啪”地扬手砸碎了酒杯,几步跨到床边,冲那人一字一顿道,逼迫着他认清现实。“顾惜朝!我都早已不再执念,你还在苦苦纠缠些什么!”

顾惜朝却索性闭起眼睛,冷笑着轻轻启唇:“既然如此,那便换你杀了我!”

“……我不杀你。”戚少商怔怔地站在原地,声音却无法抑制地颤抖着。“我不会杀你。”

顾惜朝仍然紧紧闭着眼睛,那纤长浓密的睫毛却在轻轻地扇动。

然后有很长一段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夜色冰冷,皎洁的月光倾泻一室,静静地吻着地上破碎的杯盏,还有那一地亮晶晶的酒水。夏虫在房间的角落里咕咕地叫了一会儿,不知何时竟也沉默了下来。

戚少商颓然地跌坐回椅子上,扭头望向窗外,如水夜色衬得他剑眉如飞,眼角眉梢却凝聚着数不尽的憔悴与沧桑。他对着窗外饱满的圆月望了很久,开口时,声音低得几乎听不清:“顾惜朝,我一直在寻你。”

顿了顿,又喃喃地说:“可我不知道为何要寻你。”

我一直在寻你。

可我不知道为何要寻你。

顾惜朝静静地躺着,脑海里却反复回响着这两句话,忽然觉得有一种无法言说的悲伤聚拢而来。

他有些震撼,看着眼前眉目隐忍的戚少商,忽然就想起了很久之前他们一起痛饮炮打灯的日子,酒坛子一只只地摞起来,戚少商眉目间真诚而爽朗,他执了筷子叮叮地敲着盛酒的碗,放声大笑说:“顾惜朝,我拿你当知音。”

曾经也恍惚以为那是高山流水遇知音的佳话。然而他的一片赤诚,终究是错付给自己了!

顾惜朝眼睛渐渐开始发酸。他侧过脸去不敢再看那人的容颜:“戚少商,你莫要管我。你走罢。”声音含着轻微的颤抖,“放过我……成全我……”

戚少商一下子站了起来,“你休想!”他似乎生了大气的样子,连酒窝都隐去了踪影。“顾惜朝!明日便同我一起回六扇门!”

他说的是“明日便同我一起回六扇门!”

而不是“明日你要同我一起回六扇门吗?”

不容反驳的语气,震怒的面容,一瞬间带给顾惜朝从未有过的铺天盖地的压迫感。但他只是被震慑住了一会儿,反应过来之后立刻一口回绝:“我不!”

戚少商恨得咬牙,忽而“刷”地自腰间抽出逆水寒,泛着森然冷光的剑尖直直指向顾惜朝的鼻端:“你再说一次!”

顾惜朝仰起头桀骜地盯着他,对那直逼咽喉的长剑毫不畏惧,反而傲然冷笑:“哈哈哈哈哈……戚少商!你便杀了我罢!”

如此便僵持在了原地。戚少商气得咬牙,顾惜朝却阖上了双眼,仿佛极期待着他那一剑刺下,好了结他们之间的恩恩怨怨和这痛苦绵长的一生。

剑尖一寸一寸地缓缓垂下。

戚少商苦笑:“每次誓要取了你的性命,然而每次都食言。”

顾惜朝睁开眼睛,里面的光芒亮得逼人:“言而无信,非大丈夫所为。戚少商,你这个懦夫。”

字字尖锐,句句挑衅。似乎讨得那一剑没入胸膛,就是他梦寐以求的佳事。

戚少商有一瞬间的气血上涌。他用尽全力逼迫自己冷静下来,深吸一口气缓缓道:“你在激我。你想我杀了你。可我偏巧儿不让你如意。”

顾惜朝直直地盯着他,清冷的眸子里写满了倨傲:“戚少商,你今日最好不要让我活下来。否则若有以后,我定会毫不犹豫地要了你的命去。”

“非得如此极端么?”戚少商忽然狡黠一笑,随手将剑放在一旁,执了剑鞘在掌心内握着。“我不要你的性命,顾惜朝。我要你实实在在地降了我。”

顾惜朝仿佛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滑稽事,笑弯了眼,如毒蛇丝丝地吐信子一般,轻轻吐出一句话:“呵,那请吧,戚大当家。顾某奉陪到底。”

楼主 红裙子姑娘99  发布于 2017-01-28 21:32:00 +0800 CST  
话音刚落,忽然就是一阵天旋地转。顾惜朝还没能反应过来,就已经让人给掀翻了身子,接着身后某个难以言明的地方便传来“啪”的一声脆响剧痛。

他着实傻傻地愣了好一会儿,直到又是两三下钝物重重击在臀上的疼痛扩散开,脑子里才轰然一声炸响,拼尽全力扭躲着那抽下来的剑鞘:“戚少商!你要杀便杀!莫要羞辱人!”

戚少商脸上的笑意更深,连酒窝里都似乎盛满了醉人的甜酒一般爽朗:“我在降你。”惜字如金的四个字,说完便丝毫不手软地继续刚才的动作。

顾惜朝一张清俊的脸庞羞得通红,但因着穴位被封,全身皆是酸软无力,别说挣扎,连想要抬起手臂和腿脚都是奢望,只能虚弱地趴在床塌上。臀上连续不断的剧痛一板接一板,他本就只穿了一件丝绸的薄衫子,渐渐疼得洇出细细密密的汗来。

又是一下击在臀尖上,顾惜朝周身凛然一颤,痛呼声卡在喉咙里转了一圈,用指尖狠狠抵入手心里,然后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戚少商这才略略停住。打了不过十余下,丝质小衣下的臀肉便已然饱满,隐隐透出鲜亮的嫩红色。配上青色的薄衫,那颜色倒也赏心悦目得紧。戚少商盯着那人轻轻颤抖的伤处,默默地感觉解气了一些。

楼主 红裙子姑娘99  发布于 2017-01-28 21:38:00 +0800 CST  
到底是哪里敏感了不让我发出来!摔!

楼主 红裙子姑娘99  发布于 2017-01-28 21:39:00 +0800 CST  
他重新将剑鞘掂起来搭在那肿胀的双丘之上,有意无意地缓缓摩挲:“现在肯跟我走了么?”

顾惜朝被剑鞘上的纹路磨得一阵阵生疼,鬓角的卷发都汗湿了,一络络凌乱地贴在皮肤上。羞耻感已过,被铺天盖地的疼痛倾覆所取代。他深深呼吸了一口空气,尽量使自己的声音不那么颤抖:“……你妄想。”

果然。那死犟的性子又拗上来了。戚少商无声地叹息,脸上的表情柔和而心疼,手里的剑鞘却重新毫不留情地落了下去。

楼主 红裙子姑娘99  发布于 2017-01-28 21:42:00 +0800 CST  
从腰部稍下方一直到腿根处,全都又被那剑鞘仔仔细细地描了一遍,滚烫的温度升起来,如热油舔舐过一般剧痛难耐。顾惜朝下身的丝绸衣料瞬间被鼓起的皮肉撑起一指来高,青衫的颜色几乎都要让那艳红遮了过去。他似是呜咽了一声,手指软绵绵地揪着身下的锦被,精致的下巴深深地陷进枕头里去,因使不上力气,声音也褪去了方才的嚣张傲然,低低地叫:“……戚少商。”

戚少商自己也松了一口气,他本就不忍心得很,如果那人再不服软,怕是真的就会打坏了。于是将剑鞘抬起来,答应了一声儿:“嗯。你说。”

顾惜朝反复张了好几次嘴又闭上,那一句“我降”却无论如何都吐不出口。感觉到身后那人渐渐等得没了耐心,心里终是有了怕觉,扭过头去哀哀地又叫:“戚少商……”

戚少商被他这软软的两声叫得心疼,无论如何是逼他不得了:“罢了罢了。你就说一句,要不要跟我回六扇门。”

顾惜朝何时这么憋屈过,心里的恼羞翻江倒海,然而却一点也不敢表露出来,只因那人握着比剑锋更可怕的剑鞘。潮水般的剧痛一波又一波地由身后蔓延至全身,逼得他忍不住蚊吟般哼了一声:“呃……唔。”

像是服软答应,更像是因疼痛而呜咽。

楼主 红裙子姑娘99  发布于 2017-01-28 21:42:00 +0800 CST  
第二日清晨,客栈掌柜见那一位终日蜷在屋内的青衫公子居然踏出了门槛来退房结算,顿时惊得嘴里的馒头都掉进了稀饭碗里。

顾惜朝窘得耳根都微微发烫,而戚少商却心情颇好地哼着小曲儿,自腰间取下钱袋递给他。

“不要!”顾惜朝扬手“啪”一声毫不领情地挥开,赌气似地将自己的钱袋重重往柜台上一搁,扭头就走出了客栈。

“喂!公子,您多付了……”

戚少商忍笑忍到快要内伤,摆摆手打断那掌柜的话头:“罢。你不用找他,这位公子哥儿钱多没地儿烧。”

说完,终于忍不住一路大笑着踏出了客栈。

外头的阳光明媚得让人骨头发酥。戚少商脸上招摇地挂着两个与他外表极其不相称的酒窝,抬头望一眼江南晴朗的云空,就朝前面那个有些一瘸一拐的青衫背影追去了。


马车一路颠簸着悠悠前行。戚少商靠在窄小的窗边欣赏着江南九月的旖旎风光,喝一口酒壶里的劣质烧酒,表情却如品着玉露琼浆一般享受。他忽然用手指轻扣壶身,朗朗地念:

“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

“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

“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

“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一首诗念完了,顾惜朝也没有做出任何唱合。戚少商转过头来,一脸真诚地问:“你为什么不说话?这是我新学的诗,我念错什么地方了么?”

顾惜朝本不想理他,但拗不过他一直盯着自己,不得不哼一声开口道:“第一,我们这是在陆上,没有泛舟,于情景不符;第二,《越人歌》是为男子唱给男子,以表爱意……”说到这儿,他用手抵唇轻咳一声,脸色微微发红。“……我们不是这种关系。你这个文盲。”

“嘴巴真厉害。”戚少商一脸虚心接受的表情,口中却说:“那屁股还疼不疼?”

“……戚少商!!”顾惜朝当即从脸上一路红到了耳根,起身扑过来揪住他的衣领,拳头高高扬起:“你再要辱我,别怪我不客气!”

戚少商喝一口酒,这才不紧不慢地将手搭在他的手臂上,轻轻一拍便松了顾惜朝的力气,笑得爽朗而无辜:“顾兄淡定,我只是略表关心罢了。”

“……”顾惜朝使劲瞪了笑吟吟的人好久,才生着闷气一屁股坐回了方才的位置。

“你慢着点儿!”戚少商见顾惜朝下一秒就变了脸色,咬紧嘴唇拼命没有叫出来,连鬓角都沁出了汗珠,立刻就伸手将他扶起,一改刚才顽笑的模样,蹙紧眉头连声问道:“怎么了?怎么了?压到伤处了?疼得厉害么?”

顾惜朝足足缓了好一会儿才转过这一口气,然而看见戚少商一脸的担心,心里又涌上一股莫名的情绪来,直接甩开他的手不咸不淡道:“没有事,不劳戚大当家挂心。”

戚少商盯了他好一会儿,直到他浑身不自在才忽然说:“过来。我抱你。”

“我才不要!!”顾惜朝被他一把抓住手腕往他的方向拖,立刻抵死不从地奋力挣扎。马车只有那么一小块的地方,又正在赶路,被过招的两人折腾得左摇右晃。吓得外面的车夫直叫:“哎呀!两位公子快别动弹了!翻车了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戚少商!伤是你打的,你少来假惺惺那一套!”

戚少商被这一句话气得不轻,僵了一秒钟之后狠狠放开顾惜朝的手腕,摸出酒壶灌了一大口,不再说话。

楼主 红裙子姑娘99  发布于 2017-01-28 21:43:00 +0800 CST  
顾惜朝一抖衣袖重新坐好。比较不幸的是,此时马车入了山路,到处都是坑坑洼洼的石子和树枝、沙砾的堆积物,陡峭无比。饶是他将重心一会儿换到左边,一会儿换到右边,仍然免不了被马车的硬座硌得生疼,时不时猛的一下颠簸更是让顾惜朝咬紧牙关也忍不住轻呼出声,后背细细密密地沁出一层冷汗。

可这次戚少商却对他小声儿的哼哼唧唧充耳不闻,一边欣赏山林的风景,一边哼着小曲儿喝酒。

顾惜朝低着头坐在那儿硬撑,他不动声色地瞟一眼乐的自在的那人,忽然又觉得很委屈。这种情绪一冒出来,连自己都吓了一大跳。他和戚少商,不应该是最大的仇人么?为何他在仇人面前,总是这样软弱不堪……罢了!有些东西早已萌芽,顾惜朝,只是你自己还不愿意承认!你不敢承认!

眼前渐渐变得模糊不清。第一滴泪水落下来浸湿青衫的时候,顾惜朝吓得赶紧伸手去使劲抹掉。

哪知眼泪却是越抹越多。

“唉……”耳边响起一声长叹,接着便有人握住了他不停擦眼泪的双手,轻轻一带,臀上被摩擦的剧痛就被温软舒适所代替。

“你瞧瞧你瞧瞧。”戚少商小心翼翼地搂着腿上的人儿,笨拙地用袖子为他擦着眼泪:“方才嘴硬嚣张的是你,现在委屈的也是你。”

“我才没有委屈!”顾惜朝本来想反驳得很有气势,但一说话声音却哽咽而不连贯。反正早已没了面子,他索性攥住戚少商胸口的衣衫,静静地哭。

戚少商也没有去劝,只是一点一点地为顾惜朝擦着眼泪。这些年的苦痛和怨恨,若是终于能发泄出来,倒不失为一件好事。他发出一声轻轻的叹息,低低地、反复地吟诵:“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他收紧了臂弯,指尖挑起那人鬓边一缕鬈发,丝丝柔柔如一抹绵软的飞絮。“这么多年了,君可是当真不知么?”

顾惜朝只是沉默着。

“罢了。”戚少商朗声一笑。些许洒脱,些许眷恋。“来日方长。”

马车行驶在小径上,慢慢消失在江南的春风里。他漫叹了一口气,万千思绪终付诸无话,但听子规鸟声声啼叫,“不如归去——不如归去——”
【完】

这是我那时第一篇坑掉的文。。。。印象深刻哈哈哈哈。结局是刚补上的,凑活看吧。

楼主 红裙子姑娘99  发布于 2017-01-28 21:44:00 +0800 CST  
【第十七集 糖葫芦的诱惑】

追命最近很忧伤。
因为他开始长尽头牙了,被铁手知道后,不管他怎么打滚强调真的不疼真的不响吃东西,却还是被勒令断了那每天早中晚各三串的糖葫芦。
追命委屈得哭。开玩笑,那不是别的,是糖葫芦啊!没有了糖葫芦,这日子简直没法过了啊啊啊!
铁手却说:“什么就没法过了?你以为你是嫁了人的小媳妇?边儿去!”
然后不管追命怎么闹腾,怎么胡搅蛮缠,怎么和无情告状,铁手都完全无动于衷。被缠得烦了,还会揪住他恶狠狠地剥了裤子抽几板子出气。
当追命又一次被教训得眼泪汪汪,趴在床上边揉屁股边哇哇大哭着向冷血控诉铁手虐待小孩的行径时,后者只是将手里的糖葫芦咬得吧唧吧唧响,无辜地看着他:“谁叫你长了尽头牙。”
从此以后追命不再对自家四师弟抱有任何希望。

又是一日没有糖葫芦的糟糕(对于某小孩来说)的天气。
另外三兄弟像往常一样吃着早饭。而追命却没滋没味地喝完一碗粥,就扁着嘴扔了筷子。
无情瞅着他可怜的小模样儿倒也心疼得紧,于是夹了一个包子送进他的碗里:“追命,怎么才吃这么点儿?待会儿没到吃午饭的时候就饿了可怎么办。”
追命怨念地看一眼自顾自吃着馒头的铁手,趴在桌子上小声哼哼:“不好吃,吃不下。”
无情自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这孩子已经被迫断糖葫芦五天了,其艰难程度简直和厨娘李嫂家一岁多的小儿子断奶有的一拼。无情看一眼仍旧闷不做声的师弟,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含糊地哄:“追命乖,再吃点东西吧,嗯?”
“我不要!”追命气鼓鼓地用一根筷子将碗里无情夹给他的那个馒头狠狠地戳起来,扔回了盘子里。
“啪!”铁手突然把手中的碗重重往桌子上一搁,冷眼看着耍横的孩子。“一大清早的闹什么闹!不吃就滚下去!”
一旁的冷血见最不好惹的一位师兄生气了,赶紧低头将稀饭喝得呼呼响,一副和自家三师兄划清界限的乖宝宝模样。追命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看这个,再瞧瞧那个,顿时泛起了一层薄薄的水雾。他委屈地咬了一会儿嘴唇,就“蹭”地一下跳起来赌气跑出了屋子。
无情刚想起身去追,却被铁手拦住了:“大师兄吃饭吧,别去管他,饿个一两顿就知道好歹了。”
“二师弟,你……唉!”无情最后还是坐了下来,本想为追命说几句,但看着绷着脸压抑怒火的铁手,只好无奈地摇摇头。

楼主 红裙子姑娘99  发布于 2017-01-29 20:34:00 +0800 CST  
追命窝在自己的房间里赌了一上午的气,也没有等到人去哄他,心里更委屈了,于是果断将请他去用午膳的小厮给扫地出门,继续趴在床上用被子蒙着脑袋装死。
好容易又挨过了一个时辰,追命早已饿得在床上滚来滚去地折腾,却拗着一口气就是不去吃饭。眼前似乎有好多串糖葫芦一闪一闪,红艳艳圆澄澄,裹了厚厚的一层糖衣,亮晶晶的,肯定特别好吃……呜呜呜,都饿出幻觉了!追命擦擦即将流出来的口水,将下巴搁在双手上一脸怨念地嘟囔:“哼~臭师兄~坏师兄~不给人家吃糖葫芦!不乖……打你……打你……”
正揪着枕头乱揉乱捏着出气,房门突然便猛地被推开了。追命吓了一跳,定睛一看,赶紧手忙脚乱地爬起来乖乖坐好,小声嗫嚅着:“二……二师兄~”
铁手瞥一眼刚刚还玩得不亦乐乎的孩子,也懒得去揭穿他,直接将手里的托盘往桌上重重一搁:“过来吃饭。”
追命闻着菜香肚子便咕噜咕噜地响个不停。啊……有炒虾仁~有鱼香肉丝~有煎带鱼……“不行!我是有原则的人!为了糖葫芦!……”追命这样想着,使劲吞一口口水,然后扭过头去将后脑勺留给了铁手。
铁手一看他那耍横的模样就差点忍不住又要动手,赶紧反复深呼吸好几次才勉强压住了怒火,尽量好言好语地劝道:“追命听话,先把饭吃了,别饿着。”
追命偏偏又是那种你越是给他好脸色,越是得瑟的小孩。见铁手这么耐心地来哄自己,以为他心软了,于是一扬小脑袋撅着嘴拒绝:“我不要!我要吃糖葫芦!就要吃糖葫芦嘛~~~~”边嚷边就势在床上滚了起来。
铁手“噌”地一下终于冒火了,冲过去按住打滚的孩子,扬手就是狠狠的几巴掌招呼了上去:“你再闹!你再闹!”“啪啪!”“你几岁了!啊?”“啪啪!”“好好跟你说还不听是吧?”“啪!”
追命冷不丁被摁了下去,接着屁股上便噼里啪啦地炸开了疼痛,“哇”地一声便哭了出来:“呜呜呜~二师兄不打、不打……追命吃饭~追命乖乖吃饭~”
“哼!”铁手这才放开了孩子,一手将他拎起来按到桌子边儿上坐好。“非要挨打才听的进去!行了,赶紧吃!”
追命包着泪花可怜兮兮地望着铁手,又被瞪得一抖,只好捧起碗乖乖的往嘴里扒饭,心里却哼哼唧唧地开始琢磨新的“糖葫芦大计”。
铁手压根不知道这孩子又开始计划着不老实了,只顾盯着他好好吃饭,心里极其无奈,却不知让他更头疼的事儿还在后面。

楼主 红裙子姑娘99  发布于 2017-01-29 20:34:00 +0800 CST  
次日,无情和铁手因有一案情需要,外出办案之,留下追命和冷血在家看门。
追命扒拉在大门上挥着小手绢将惦念之情向两位师兄表达得淋漓尽致,最终目送着马车离开之后,极度兴奋和激动立刻代替了一脸的恋恋不舍,拽过一旁的冷血就往外跑。
“三师兄你干嘛!……啊!我知道了,你要去买糖葫芦?”冷血使劲扯住他,“不可以不可以!二师兄说过你会牙齿痛的啦!”
“我才不管那么多!”追命拉着自家师弟的手只差没跑得飞起来。“好不容易二师兄不在~吃一点点又不会被发现~”
“那…那你不可以多吃哦……不然大师兄会找我算账的……”
追命嫌弃地戳戳冷血鼓起来的脸颊:“放心啦!若是你这个小人不告状,咱俩肯定平安过关~”
“最好是那样……不对!你才是小人!”
“嘁~幼稚~”
“你才幼稚!你幼稚!”
天高云淡,风清日朗。两兄弟的打闹声一路在街道上传开了好远。

“三…三师兄……”冷血看着桌子上一溜儿糖葫芦的空签子,目瞪口呆。“你答应过我不多吃的!”
“我没有多吃啊~我只是把这些日子的缺憾都补上了而已~”追命满足地擦着黏呼呼的嘴巴,表情陶醉而意犹未尽。“啊~人间美味~我好幸福~我好快乐……”
“……哼!说话不算数!我不要理你了!”冷血气哼哼地爬上床,拉过被子。“我要睡午觉了!待会儿牙疼的话不准叫我!”
追命笑嘻嘻地脱掉鞋袜,掀开被子也钻了进去,一把抱住了生气的人儿:“哎呀~冷血乖啦~你三师兄我有分寸的~”将脑袋放在师弟的肩膀上蹭蹭。“来来来,三师兄陪你一起睡午觉~”
“……”冷血面对着墙壁翻了个白眼,默默地在心里吐槽:“还师兄呢……哼……有时候真不知道谁才是哥哥!”
安静了不到两个时辰,冷血正睡得迷迷糊糊,就听见耳边有人在呜呜地叫唤。他被闹腾得不耐烦,在被子里摸索着随手一巴掌拍在那人的屁股上:“三师兄别闹!再让我睡会儿……”
“呜呜呜……四师弟……四师弟……你醒醒嘛……四师弟弟弟弟弟弟弟弟~~~……”
耳朵被一连串“弟弟弟”的拖长音骚扰个没完没了。冷血平日里还觉得铁手太容易生气,而此刻他终于明白了自家二师兄的苦楚。恶狠狠地睁开眼睛,伸手掐住那不安分的人臀上的一团肉:“三师兄!你再闹我就真的告!状!了!!”
“嗷~”追命双手捂着腮帮子,眼泪汪汪地冲冷血拼命摇头。“疼疼疼~不要掐嗷嗷嗷……”
冷血手上丝毫没收力气地继续掐,一瞪眼:“那就睡觉!”
“不是不是……”追命顾不上解救自己的屁股,只是将腮帮子捂得更紧了些,嘴里直哼哼。“四师弟……呜呜……我…我牙疼……”
冷血心里一激灵,瞬间没有了睡意,一个翻身就坐了起来:“你看看……刚刚我是怎么说的?三师兄你不听话吧!这下怎么办?!”
“呜呜呜……”追命疼得开始蹬着腿在床上打滚,“疼~疼~四师弟我疼……”
冷血抓过放在一旁的衣裳胡乱地边套边将脚塞进靴子里,慌忙道:“好了好了,三师兄你忍忍,我这就去给你请郎中……”
“不要请郎中!”这次追命终于放开了捂在脸上的手一把抓住了冷血,被疼来话都说得咕咕哝哝含糊不清:“不要请郎中~那…那样二师兄就知道了呜呜呜……”
冷血急得不行,只得在床上又坐下,小心地扶着他:“可是……可是就算不请郎中,你牙疼也瞒不过去啊!大师兄和二师兄晚上还不是要回来和我们一起吃饭……”
追命疼得有气无力,重新捂好自己的伤处,眼珠子却乌溜溜地转了一圈:“唔……没事!嘶嘶~我…我有办法……”

楼主 红裙子姑娘99  发布于 2017-01-29 20:35:00 +0800 CST  

楼主:红裙子姑娘99

字数:386369

发表时间:2017-01-09 22:58: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7-08-20 23:01:17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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