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湘溪苑】【原创】金不换（兄弟）
第六章 天高路远时（四）
天蒙微白，鸟鸣清脆，水声自窗户随内力打开的那一刻停止，清晨的轻风拂不散房内水汽蕴氲，仙鹤青松屏风后，他自水中踏出一步，伸手拿过那绣着仙鹤锦花的墨色衣袍，三千发丝随意在颈后系了一个结，触及那段墨色绣江字抹额之时才极为郑重的托起它，将其系在头上，将那紫色的胎纹掩盖住。
腰间别上他那把随身多年的紫叶影扇，又将整理好的箭袖佩戴好，推开房门，对着守在他门外的悟风轻轻颔首。
从这一刻起，他是楚墨。
“您需不需要早膳？”悟风一直都是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只有对着主上的时候才会露出一丝下属的卑微，但是也只是转瞬即逝的，他是楚墨的青云卫，全天下最不可能背叛楚墨的人，想起这位主上的喜好，附耳在楚墨耳边道：“王府例行的早餐这小地方没有。”只是因为行至圣上房前，人前，圣上对主子还算是严厉，万万是不允许其挑食的，诚然为了这张嘴，楚墨曾经吃过很多的亏挨过好些打，但就是我行我素，小爷最大。这兴许便是昧伮处处相随的作用。
“随意端一些来吧，我给父亲送进去。”楚墨看上去心情大好，便是脸上都带着一些笑意，待悟风下楼去才轻轻的叩响父亲的房门，方才听见了昧伮与父亲交谈的声音，才知已然是醒了，当下才出生道：“父亲，墨儿来请安。”
“身后还疼么？”进去听见的第一句话就是父亲一边悠哉束发，一边望着铜镜内自己的模样问，楚墨脸皮子薄，低了头只道一句伤无大碍，快步到父亲身后接过昧伮的白羊玉梳，十分娴熟的为父亲束发。
“你打算怎么处理慕家那两位？”谈及正事的时候，作为皇帝的楚吟固总是敛起平日宠溺的语调，十分正经的对着铜镜内如画少年问道。但是他知道楚墨多半是不知道怎么处理的，这个孩子就是太温柔了，温柔得他不明白什么时候该不该舍弃什么，只是这么残忍的课题楚吟固不舍得教给他。
果不其然，最好的处理办法是严刑拷打问出南巡计划中的每一环节，然后一击必中，平定叛贼。可是不行，这些人不再是五月前那些他认为的有血缘关系的陌生人而已，而已经变成深刻他骨髓的兄长，他想保护的人。虽然知道最好的处理办法，但是楚墨只是张了张嘴，玉簪贯穿发髻后，默默的撩袍屈膝，跪地叩首。
楚吟固叹一口气：“这是又打算讨打？”
“墨儿……”楚墨不敢抬头，虽然他知道那句讨打不过是做父亲的不满意他如此行径故而沉了语气，说不上是动怒也算不得逼问，但是他毕竟几个时辰前才被揍了一顿，当下心理阴影还是有的，吐了三两个字后还是噤声不语。
“起来，”楚吟固转过身，一双鹰眸在儿子身上上上下下的打量，混小子，给人当几个月的弟弟就忘了遇事怎么处理么？拍了拍大腿，不言而喻。
“父……父亲……”楚墨颤着身子，没起来，负隅抵抗两息。
终究还是在楚吟固那么一句“房内没其他人，还是想去厅堂给旁人看看怎么教子？”屈服了，他站起来，眼泪汪汪的看着父亲，只盼能得他慈悲得个免打的金牌。楚吟固拉过他按在膝头，动手教训儿子的时候他是不会手软一分的，当下便是十个巴掌甩上去。
“怎么？没半点想法？还需要父亲帮你梳理梳理思绪？”
看他又抬手模样，楚墨揪着衣袍，道：“墨儿知道！墨儿是知道的！”
“说！”“啪”一巴掌盖上大腿根处，格外的响亮。
“放在大牢里，拷问……可是父亲……”楚墨疼的蹬了蹬腿，回头虽满眼盈泪却是异常的坚定：“他们是我哥哥……求您……”
“起来。”楚吟固轻轻推了推他的小屁股，道：“我不过是问你想法，活像我要对你那两位兄长做什么似的，别给我出岔子便可，否则……自己说！”
“任父亲教训，不敢讨饶。”楚墨站起来。龇牙咧嘴的伸手揉了揉身后，已经大半年没见到父亲，也没有那些个烦人的师傅们提着竹板子时不时的在身后教训，他快忘了这么迅速挨打是怎么个滋味，许是听完楚墨的回话规矩，委屈的模样又可爱的，楚吟固哼哼一声：“那说说你的真实想法。”
“南巡是广育王的事，慕家虽逃不了关系，但是三房一直被排挤在外，慕汿远他们兴许的被利用的，此事待我们回王府我再去问一问便好。”
“你怎么知道他会告诉你？”楚吟固语气中带着不悦，这将性命依托他人的感觉他不希望楚墨迷恋，楚墨认真的寻思了三息，抬眼道：“他们是我哥哥啊……”不相信他们怎么保全他们呢？而且他纵然是相信世间有忠臣，却不相信每一个忠臣都是愿意把性命付出的，特别是慕汿远和广育王之间的关系。
“主上，可用早膳否？”悟风的声音适时的响起。
楚墨回过神，道：“送进来。”转而对着楚吟固道：“父亲，一起吃早饭吧。”
“我嫌弃你。”楚吟固瞥了他傻笑的儿子：“你说怎么办？”
“爱吃不吃！”楚墨侧着身子，坐在桌子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嘴刁不想吃，就会教训我嘴刁，那行吧，就委屈您看着您英俊潇洒的儿子吃早点了。”
“下来，坐没坐样的！像什么样子？”楚吟固看着楚墨坐在早点边，还伸手拿起一个馒头吧唧吧唧吃着，忍不住斥一句，这像个贵族子弟的样子吗？说好的温润尔雅呢？
——“您打的太疼了，下不来。”
——“那你还能坐？！我记得我教训的是你那欠抽的屁股吧？”
——“您说什么呢？您怎么能说这个词儿呢？”
——“牙尖嘴利厉害啊！过来，让我再抽两下！”
天蒙微白，鸟鸣清脆，水声自窗户随内力打开的那一刻停止，清晨的轻风拂不散房内水汽蕴氲，仙鹤青松屏风后，他自水中踏出一步，伸手拿过那绣着仙鹤锦花的墨色衣袍，三千发丝随意在颈后系了一个结，触及那段墨色绣江字抹额之时才极为郑重的托起它，将其系在头上，将那紫色的胎纹掩盖住。
腰间别上他那把随身多年的紫叶影扇，又将整理好的箭袖佩戴好，推开房门，对着守在他门外的悟风轻轻颔首。
从这一刻起，他是楚墨。
“您需不需要早膳？”悟风一直都是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只有对着主上的时候才会露出一丝下属的卑微，但是也只是转瞬即逝的，他是楚墨的青云卫，全天下最不可能背叛楚墨的人，想起这位主上的喜好，附耳在楚墨耳边道：“王府例行的早餐这小地方没有。”只是因为行至圣上房前，人前，圣上对主子还算是严厉，万万是不允许其挑食的，诚然为了这张嘴，楚墨曾经吃过很多的亏挨过好些打，但就是我行我素，小爷最大。这兴许便是昧伮处处相随的作用。
“随意端一些来吧，我给父亲送进去。”楚墨看上去心情大好，便是脸上都带着一些笑意，待悟风下楼去才轻轻的叩响父亲的房门，方才听见了昧伮与父亲交谈的声音，才知已然是醒了，当下才出生道：“父亲，墨儿来请安。”
“身后还疼么？”进去听见的第一句话就是父亲一边悠哉束发，一边望着铜镜内自己的模样问，楚墨脸皮子薄，低了头只道一句伤无大碍，快步到父亲身后接过昧伮的白羊玉梳，十分娴熟的为父亲束发。
“你打算怎么处理慕家那两位？”谈及正事的时候，作为皇帝的楚吟固总是敛起平日宠溺的语调，十分正经的对着铜镜内如画少年问道。但是他知道楚墨多半是不知道怎么处理的，这个孩子就是太温柔了，温柔得他不明白什么时候该不该舍弃什么，只是这么残忍的课题楚吟固不舍得教给他。
果不其然，最好的处理办法是严刑拷打问出南巡计划中的每一环节，然后一击必中，平定叛贼。可是不行，这些人不再是五月前那些他认为的有血缘关系的陌生人而已，而已经变成深刻他骨髓的兄长，他想保护的人。虽然知道最好的处理办法，但是楚墨只是张了张嘴，玉簪贯穿发髻后，默默的撩袍屈膝，跪地叩首。
楚吟固叹一口气：“这是又打算讨打？”
“墨儿……”楚墨不敢抬头，虽然他知道那句讨打不过是做父亲的不满意他如此行径故而沉了语气，说不上是动怒也算不得逼问，但是他毕竟几个时辰前才被揍了一顿，当下心理阴影还是有的，吐了三两个字后还是噤声不语。
“起来，”楚吟固转过身，一双鹰眸在儿子身上上上下下的打量，混小子，给人当几个月的弟弟就忘了遇事怎么处理么？拍了拍大腿，不言而喻。
“父……父亲……”楚墨颤着身子，没起来，负隅抵抗两息。
终究还是在楚吟固那么一句“房内没其他人，还是想去厅堂给旁人看看怎么教子？”屈服了，他站起来，眼泪汪汪的看着父亲，只盼能得他慈悲得个免打的金牌。楚吟固拉过他按在膝头，动手教训儿子的时候他是不会手软一分的，当下便是十个巴掌甩上去。
“怎么？没半点想法？还需要父亲帮你梳理梳理思绪？”
看他又抬手模样，楚墨揪着衣袍，道：“墨儿知道！墨儿是知道的！”
“说！”“啪”一巴掌盖上大腿根处，格外的响亮。
“放在大牢里，拷问……可是父亲……”楚墨疼的蹬了蹬腿，回头虽满眼盈泪却是异常的坚定：“他们是我哥哥……求您……”
“起来。”楚吟固轻轻推了推他的小屁股，道：“我不过是问你想法，活像我要对你那两位兄长做什么似的，别给我出岔子便可，否则……自己说！”
“任父亲教训，不敢讨饶。”楚墨站起来。龇牙咧嘴的伸手揉了揉身后，已经大半年没见到父亲，也没有那些个烦人的师傅们提着竹板子时不时的在身后教训，他快忘了这么迅速挨打是怎么个滋味，许是听完楚墨的回话规矩，委屈的模样又可爱的，楚吟固哼哼一声：“那说说你的真实想法。”
“南巡是广育王的事，慕家虽逃不了关系，但是三房一直被排挤在外，慕汿远他们兴许的被利用的，此事待我们回王府我再去问一问便好。”
“你怎么知道他会告诉你？”楚吟固语气中带着不悦，这将性命依托他人的感觉他不希望楚墨迷恋，楚墨认真的寻思了三息，抬眼道：“他们是我哥哥啊……”不相信他们怎么保全他们呢？而且他纵然是相信世间有忠臣，却不相信每一个忠臣都是愿意把性命付出的，特别是慕汿远和广育王之间的关系。
“主上，可用早膳否？”悟风的声音适时的响起。
楚墨回过神，道：“送进来。”转而对着楚吟固道：“父亲，一起吃早饭吧。”
“我嫌弃你。”楚吟固瞥了他傻笑的儿子：“你说怎么办？”
“爱吃不吃！”楚墨侧着身子，坐在桌子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嘴刁不想吃，就会教训我嘴刁，那行吧，就委屈您看着您英俊潇洒的儿子吃早点了。”
“下来，坐没坐样的！像什么样子？”楚吟固看着楚墨坐在早点边，还伸手拿起一个馒头吧唧吧唧吃着，忍不住斥一句，这像个贵族子弟的样子吗？说好的温润尔雅呢？
——“您打的太疼了，下不来。”
——“那你还能坐？！我记得我教训的是你那欠抽的屁股吧？”
——“您说什么呢？您怎么能说这个词儿呢？”
——“牙尖嘴利厉害啊！过来，让我再抽两下！”
第六章 天高路远时（五）
楚墨喜欢立在风口处看热闹的街市，喜欢坐在屋檐看晚霞，他的人生是在想方设法的活得恣意，他不喜欢五文钱一碗的浊酒却没有来由的喜欢其中蕴含的烟火气，悟风习惯的帮他系上披风：“近了九月，您需注意身体，仔细着凉了，圣上又该发作我们。”
“可他每一次发作你们，”楚墨笑了笑：“我亦不曾独善其身。”
悟风是无奈的很，若是以此表达主仆情深，他是不愿意的，兴许还可以有第二种选项，发作调皮之人便好了，看着楚墨眉眼如画模样，他也习惯性的恭立他身后。
视觉所及范围内，却出现了不该出现的人，“澧县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楚墨随口问道。
“如属下分析那样，需不需要……”悟风想必同样也看见了那两个不该出现的人，他转向楚墨，那张温和的脸上在笑意里绽放着杀机，道：“这是送上门了。”
“你别动手，”楚墨站起来，只在风中留下一句我自己收拾，便不见了身形。
悟风看了远处已然在一条街外的楚墨，摇了摇头。接过小二刚刚沏上来的茶，本来是给楚墨的现在倒是热乎乎的嘶溜一口，店小二早看出来这家主子都是了不得的人物，想必是不知道哪路王爷还是世家大族，一大一小两主子便不说了，就是个奴才那通身气派都逼过一般人家的嫡少爷。
悟风一盏茶都要喝完了，回过神看见店小二还站着，索性把茶盏放他手上托盘：“还不走？”这一句就绝了店小二纠结了一盏茶功夫的要不要探探底细，投奔投奔高主的心思，愣了愣慌忙点头。
却说楚墨，一袭墨绿披风，玉白踏云靴从房顶直直将人逼到小巷内，看着打扮得神神秘秘的慕高承父子，嘴边轻起一个笑容：“好久不见啊，慕……护国公。”
慕高承却是真真正正的大吃一惊，看着头戴金线绣飞鱼，鱼衔彩珠的抹额，与在慕家全然不同的贵气逼人，他佝偻着身子，又是惊又是喜的模样。就是跟在慕高承身边的四房老爷都觉得异常的惊讶，当然绝大一部分是惊讶于慕汿远一行果真没死。
紫叶影扇自腰间抽出，啪的一声打开，几缕轻风飘过楚墨鬓间碎发。楚墨一副世家贵子模样本着一份恭逊九分狷狂，眼神瞟向四房老爷，他叫了五个多月的季父大人，道：“几日前，多亏的四老爷照料了。”杀意自眼中弥漫，紫叶影扇各扇柄的锋芒在九曦下烨烨生辉。
“涵远……”慕高承打着哈哈“年轻人，火气小些……”
“护国公来此作甚？”楚墨低下眼眸，密长的睫毛盖住他眼里的杀气，语气平稳得不似方才。
“老朽自然是听闻祖宅受损，几位孙儿不见下落……”慕高承仍然保持着一副什么也不知情的模样：“来寻寻。涵远可知你那两位兄长在何处么？”
“被王爷抓了。”楚墨抬眼的时候，已然是泪覆双眸：“他们获救后居然行刺王爷。”
“那你为何不……”慕高承语气里的颤抖叫楚墨觉得不对劲，据他所知这慕高承并不在乎三房如何，只不过是对慕汿远态度比较不一样而已，但在富贵爵位面前，诚然他更喜欢自己的小儿子多些，慕汿远不过是他搬出来的挡箭牌而已。将慕高承这个祖父视若亲昵的慕汿远想必到现在都不曾明白原来已经被算计。按理说慕高承是巴不得三房不剩一子的，但是如今看来却十分在乎六哥……
只有一个解释，六哥知道了什么。而且很重要。
楚墨敛着眉，道：“王爷教法严苛，我若是求饶，不但难以救兄长，更是给自己讨来皮肉之灾。”
慕高承却是勾起一个微笑：“王爷，你何苦在老朽面前演戏？”他不复方才躬身卑微模样，直起背脊拍了拍手，楚墨下意识抬眼，巷子双面是好些如狼似虎的蒙面人。
“原来是这里等着本御呢！”楚墨轻笑了起来。
这一笑叫慕高承没了底，他声色俱厉呵斥道：“你少给老夫装神弄鬼，杀了你，没有江凌王护卫，皇帝算得什么？！”
“那么就来试试！”楚墨握住左手的箭袖，昨夜装满十八根奇毒银针与八根淬毒反拉式铁矢，抬手三个走位，左边墙上四人便还没来得及出手便被楚墨的毒针咬住颈脉，毒发身亡。
许是害怕伤到慕高承父子，来人都不曾带着流矢，皆长剑短刀的上阵。
楚墨的箭袖迸射完的最后一发铁矢，扑的，阎王殿内又多一人。但由于方才为了躲避一把尖刺直面命门，被另一蒙面人闷棍敲上了腿。他吃痛单膝跪下，面看着大刀快劈上他的时候，迅速往后翻滚而去，蒙面人有二十来人，都不是随随便便大街上拉出来的，十八根奇毒银针大多落空，如今对着他虎视眈眈的还有十来人。
抬高手，箭袖的最后一发是保命用的烟花筒。
白天里特殊的声响引得三条街外的悟风脸色一变。
埋伏在四周的白狐卫倾巢而动。
楚墨只剩下一把紫叶影扇，方才打的极为辛苦，背后还被划了一刀，虽闪避及时，刀口不深，但终究是破皮了，眼见着白狐卫制服贼人，悟风提着箭要手刃慕高承的时候，“留着我来！”楚墨捂着左臂那道最深的伤口，站起来，发丝已然飘散，抹额也掉落，紫色胎纹暴露日头下。紫叶影扇是一把七骨扇，七根扇骨里皆有一把可伸缩的小刃，方才打斗的时候，小刃尽数刺出，探出了尖头，整把扇子就是一把西域圆刺刀。
一步一步走向慕高承。
“去阎王殿报道吧。”扇落，头落。
转而向四房，笑道：“刺杀我和兄长是你这辈子做过最蠢的事。”
在其惊恐的眼眸倒映出的楚墨，面无表情，冷酷如石。
悟风手疾眼快扶住了晃了晃身子的楚墨，看他身上的伤，十分自责自己。楚墨皱着眉，却没有呵斥他，许是真的不舒服，只道：“悟风……带我回去，我腿疼……”悟风看着他模样，心一横打横抱起楚墨，丢下白狐卫收拾，率先带着楚墨回去了。
楚墨被护在悟风怀里，自客栈二楼破窗而进，看着送饭的店小二，悟风一个眼神都不没有，留了一句：“会赔你的。”就踹开房门，火急火燎的行至楚墨床前，轻轻放下后四处翻找药物。
“你轻点声……”虽知道悟风是急的，但是楚墨还是忍不住皱了眉，道：“仔细父亲听见，又要打我了。”
“这个您别担心。”悟风总算是找到了药材，拿剪子轻轻剪开楚墨身上的衣袍：“你那烟花放的，圣上要不知道都是难的。”
“你好像很开心？”楚墨哼了一声：“信不信我屁股被打红了，我便差人打肿你屁股？！”
“这件事……”悟风向来仙风道骨不为外物所扰，最听不得楚墨拿他屁股开玩笑，只不过这一次却是埋下头：“属下确实该打。”
楚墨喜欢立在风口处看热闹的街市，喜欢坐在屋檐看晚霞，他的人生是在想方设法的活得恣意，他不喜欢五文钱一碗的浊酒却没有来由的喜欢其中蕴含的烟火气，悟风习惯的帮他系上披风：“近了九月，您需注意身体，仔细着凉了，圣上又该发作我们。”
“可他每一次发作你们，”楚墨笑了笑：“我亦不曾独善其身。”
悟风是无奈的很，若是以此表达主仆情深，他是不愿意的，兴许还可以有第二种选项，发作调皮之人便好了，看着楚墨眉眼如画模样，他也习惯性的恭立他身后。
视觉所及范围内，却出现了不该出现的人，“澧县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楚墨随口问道。
“如属下分析那样，需不需要……”悟风想必同样也看见了那两个不该出现的人，他转向楚墨，那张温和的脸上在笑意里绽放着杀机，道：“这是送上门了。”
“你别动手，”楚墨站起来，只在风中留下一句我自己收拾，便不见了身形。
悟风看了远处已然在一条街外的楚墨，摇了摇头。接过小二刚刚沏上来的茶，本来是给楚墨的现在倒是热乎乎的嘶溜一口，店小二早看出来这家主子都是了不得的人物，想必是不知道哪路王爷还是世家大族，一大一小两主子便不说了，就是个奴才那通身气派都逼过一般人家的嫡少爷。
悟风一盏茶都要喝完了，回过神看见店小二还站着，索性把茶盏放他手上托盘：“还不走？”这一句就绝了店小二纠结了一盏茶功夫的要不要探探底细，投奔投奔高主的心思，愣了愣慌忙点头。
却说楚墨，一袭墨绿披风，玉白踏云靴从房顶直直将人逼到小巷内，看着打扮得神神秘秘的慕高承父子，嘴边轻起一个笑容：“好久不见啊，慕……护国公。”
慕高承却是真真正正的大吃一惊，看着头戴金线绣飞鱼，鱼衔彩珠的抹额，与在慕家全然不同的贵气逼人，他佝偻着身子，又是惊又是喜的模样。就是跟在慕高承身边的四房老爷都觉得异常的惊讶，当然绝大一部分是惊讶于慕汿远一行果真没死。
紫叶影扇自腰间抽出，啪的一声打开，几缕轻风飘过楚墨鬓间碎发。楚墨一副世家贵子模样本着一份恭逊九分狷狂，眼神瞟向四房老爷，他叫了五个多月的季父大人，道：“几日前，多亏的四老爷照料了。”杀意自眼中弥漫，紫叶影扇各扇柄的锋芒在九曦下烨烨生辉。
“涵远……”慕高承打着哈哈“年轻人，火气小些……”
“护国公来此作甚？”楚墨低下眼眸，密长的睫毛盖住他眼里的杀气，语气平稳得不似方才。
“老朽自然是听闻祖宅受损，几位孙儿不见下落……”慕高承仍然保持着一副什么也不知情的模样：“来寻寻。涵远可知你那两位兄长在何处么？”
“被王爷抓了。”楚墨抬眼的时候，已然是泪覆双眸：“他们获救后居然行刺王爷。”
“那你为何不……”慕高承语气里的颤抖叫楚墨觉得不对劲，据他所知这慕高承并不在乎三房如何，只不过是对慕汿远态度比较不一样而已，但在富贵爵位面前，诚然他更喜欢自己的小儿子多些，慕汿远不过是他搬出来的挡箭牌而已。将慕高承这个祖父视若亲昵的慕汿远想必到现在都不曾明白原来已经被算计。按理说慕高承是巴不得三房不剩一子的，但是如今看来却十分在乎六哥……
只有一个解释，六哥知道了什么。而且很重要。
楚墨敛着眉，道：“王爷教法严苛，我若是求饶，不但难以救兄长，更是给自己讨来皮肉之灾。”
慕高承却是勾起一个微笑：“王爷，你何苦在老朽面前演戏？”他不复方才躬身卑微模样，直起背脊拍了拍手，楚墨下意识抬眼，巷子双面是好些如狼似虎的蒙面人。
“原来是这里等着本御呢！”楚墨轻笑了起来。
这一笑叫慕高承没了底，他声色俱厉呵斥道：“你少给老夫装神弄鬼，杀了你，没有江凌王护卫，皇帝算得什么？！”
“那么就来试试！”楚墨握住左手的箭袖，昨夜装满十八根奇毒银针与八根淬毒反拉式铁矢，抬手三个走位，左边墙上四人便还没来得及出手便被楚墨的毒针咬住颈脉，毒发身亡。
许是害怕伤到慕高承父子，来人都不曾带着流矢，皆长剑短刀的上阵。
楚墨的箭袖迸射完的最后一发铁矢，扑的，阎王殿内又多一人。但由于方才为了躲避一把尖刺直面命门，被另一蒙面人闷棍敲上了腿。他吃痛单膝跪下，面看着大刀快劈上他的时候，迅速往后翻滚而去，蒙面人有二十来人，都不是随随便便大街上拉出来的，十八根奇毒银针大多落空，如今对着他虎视眈眈的还有十来人。
抬高手，箭袖的最后一发是保命用的烟花筒。
白天里特殊的声响引得三条街外的悟风脸色一变。
埋伏在四周的白狐卫倾巢而动。
楚墨只剩下一把紫叶影扇，方才打的极为辛苦，背后还被划了一刀，虽闪避及时，刀口不深，但终究是破皮了，眼见着白狐卫制服贼人，悟风提着箭要手刃慕高承的时候，“留着我来！”楚墨捂着左臂那道最深的伤口，站起来，发丝已然飘散，抹额也掉落，紫色胎纹暴露日头下。紫叶影扇是一把七骨扇，七根扇骨里皆有一把可伸缩的小刃，方才打斗的时候，小刃尽数刺出，探出了尖头，整把扇子就是一把西域圆刺刀。
一步一步走向慕高承。
“去阎王殿报道吧。”扇落，头落。
转而向四房，笑道：“刺杀我和兄长是你这辈子做过最蠢的事。”
在其惊恐的眼眸倒映出的楚墨，面无表情，冷酷如石。
悟风手疾眼快扶住了晃了晃身子的楚墨，看他身上的伤，十分自责自己。楚墨皱着眉，却没有呵斥他，许是真的不舒服，只道：“悟风……带我回去，我腿疼……”悟风看着他模样，心一横打横抱起楚墨，丢下白狐卫收拾，率先带着楚墨回去了。
楚墨被护在悟风怀里，自客栈二楼破窗而进，看着送饭的店小二，悟风一个眼神都不没有，留了一句：“会赔你的。”就踹开房门，火急火燎的行至楚墨床前，轻轻放下后四处翻找药物。
“你轻点声……”虽知道悟风是急的，但是楚墨还是忍不住皱了眉，道：“仔细父亲听见，又要打我了。”
“这个您别担心。”悟风总算是找到了药材，拿剪子轻轻剪开楚墨身上的衣袍：“你那烟花放的，圣上要不知道都是难的。”
“你好像很开心？”楚墨哼了一声：“信不信我屁股被打红了，我便差人打肿你屁股？！”
“这件事……”悟风向来仙风道骨不为外物所扰，最听不得楚墨拿他屁股开玩笑，只不过这一次却是埋下头：“属下确实该打。”
第六章 天高路远时（六）
悟风尽量轻悠悠的给楚墨上药，奈何楚墨着金贵的身子，怎么着都要哼哼两句，仿佛嘴不出声叫唤就是亏了似的。
“还说我声响大，”又是吹又是哄的，悟风才把药给上完，看着楚墨闷着脑袋，他头发极为柔顺，散在一边，毛茸茸大脑袋耷拉着，悟风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就你这叫唤的架势，不知道还以为哪家产妇恰在生子呢。”
“去去去！”楚墨一听，别过脑袋，他不喜欢别人揉他脑袋，感觉跟摸狗没有什么区别，满脑子只想撑起身子跟悟风理论理论，但是手上那道伤口也不是假的，一起来那是疼的厉害，默默趴回去：“等爷能动了，看爷怎么收拾你。”
“打算收拾谁呢？”楚吟固推开门扉，只一眼，瞅得楚墨瘪嘴不敢再言，悟风垂头跪地俯首请罪。楚吟固朝着悟风就是一脚：“你是王爷的贴身青云卫知道不？”
悟风被踹倒在地，一息都不敢耽搁，翻身跪起来，口言一句“属下知罪。”继续保持着他垂首领罪的模样。
“回去后，自己……”楚吟固话还没说完，楚墨就仰头抬眼打断他脱口：“父亲！”
“他是我的人，”楚墨眼神升腾着酸雾，三分嗔怪七分不快的看着楚吟固，道：“儿子自己收拾。”
楚吟固抚掌坐在楚墨身边，往着薄被下挺翘的肉球，抬掌自下而上扇了六下，恰好左右匀称，前两日被责的刚刚消了痕迹，如今又重温一次回忆。左臂疼，使不上气力，只咬着枕头，不知道和谁置气一般，一言不发的。楚吟固本来体恤他身上带着伤，小惩大诫一下便罢，教育孩子还是需要讲道理为第一位的，可看着他明显不受教模样，哪还有得了的？
楚吟固收了挥掌的手，却没有离了那支摁住儿子腰间的手，语气十分危险问：“你不服？”
“我哪敢什么不服？”楚墨闷声着，语气里早就不知道多委屈：“您教训儿子天经地义，人长了一屁股不就是为了被教训的嘛？！”
“说得好，”虽然知道是负气之语，楚吟固居然觉得见鬼的有道理，当下掀开楚墨覆在腰下的被子，褪掉了他唯一的一件中衣，看着染着粉色的肉丘，抬高了巴掌往着右边噼里啪啦用着力道打了好些下，看着楚墨攥着枕头，叫唤里都带上了哭腔，不再那么刺猬的时候，才开口训道：“能耐了你！单枪匹马去见慕高承？！你的小脑袋是灌了黄河水了？！”嘴上教训，手上更是没停，房间隔音并不好，清脆的声音早就传到门外，为了防止有不长眼的看热闹，悟风就横剑守在门口。
“好了……好了好了！”楚墨吸了吸鼻子，父亲教训他总是极其喜欢专一的先打一边的屁股，等到他受不了了讨饶了才转移巴掌，要是犯得不想轻易饶过的错，横心要教训那就是不听他求饶的，只一个劲的扇着一瓣。当下回过头泪眼婆娑看着板着脸的父亲：“知错了……错了……不敢了……”
“不敢什么？”楚吟固放缓了落巴掌的频率，还是端着脸色问。
——“不敢莽撞，不敢自陷险境，真的不敢了……”
楚吟固抚掌在红的发亮的屁股上，道：“你说你，之前在王府也是教不听非要打的驴脾气，咱爷俩一年最多见四五面的，哪一回你不是作得我非要揍你？早跟你说了，任何时候，性命第一，你就是不听！啪啪啪！”说到气急处又盖了三巴掌，又是极为危险的放在疼得厉害的屁股上：“要怎么教训你才能记住？”
“真记住了！”楚墨转过头，满眼盈泪，可怜兮兮：“真的真的真的不敢了……”
“看在三个真的份上，姑且饶过你。”楚吟固放开手掌，哼了一句：“衣裳穿上吧。”
“父亲，我本来还有事问您，”楚墨突然想起正经事来，刚刚心情没有由来的不快一半为楚吟固要越过他处置悟风，一半为他不快于父亲无故的拖延回王府的时日。但是明显，父子对话，要是做儿子的太带情绪是会屁股开花的，所以这回楚墨学聪明了，他尽量的平稳声音情绪：“您泄留这里已经三天了，慕汿远他们按着白狐卫的脚步该到江凌王府了吧。”
楚吟固瞥了一眼，声音已然不悦：“想问什么？”
“故意支开我，您到底想知道慕汿远他们什么？不是说好了由墨儿去问么？”楚墨当然听出了父亲语气的不快，但是他更想问个清楚，实在不行就叫悟风赶回去，一定不能让父亲对兄长做什么……
“你不相信朕？”楚吟固不再用我自称了，而是用上了朕，楚墨本以为父亲会生气，但是没曾想居然会如此生气？
埋着脸，很小声的一句“不敢。”弓着身子，才想起来刚刚没有系上中衣，如今是光着屁股对着父亲，意料之外的没有落巴掌，楚吟固只是道：“泄留在此，只不过是过几日你生辰罢了。难得可以……”
楚墨是深秋末九月廿八飘入别宫睡莲池内，被刚刚失去孩子的云妃拾到，那一夜睡莲开得特别好，仿佛整池的睡莲都说好了似得在这个时候绽放，楚吟固见宠妃极为宝贝的抱着孩子，心疼她丧子之痛，便允了收为嗣子的心愿。自从楚墨十岁那年，云妃亡故后，恰逢多事之秋，他便将楚墨送入江凌王府以王爷规格教养，但是楚吟固是很忙的，他几乎很难陪在楚墨身边，很难陪楚墨过生辰。
却是生辰？楚墨只觉得心里难受，眼泪滑落，却是无声。
“父亲……”在楚吟固要出去之时，楚墨抬眼十分害怕的叫住脚步，楚墨害怕父亲不要他了。楚吟固回身看去，这个捧在手心里的孩子，微微的抬起红肿的屁股，他虽害怕疼痛，却更害怕失去。道：“我错了，不该质疑您。”
“别闹，”楚吟固走近他，挑起薄被：“睡吧，你那不要命的惊魂未定了一出，留点力气过生辰吧。”
悟风尽量轻悠悠的给楚墨上药，奈何楚墨着金贵的身子，怎么着都要哼哼两句，仿佛嘴不出声叫唤就是亏了似的。
“还说我声响大，”又是吹又是哄的，悟风才把药给上完，看着楚墨闷着脑袋，他头发极为柔顺，散在一边，毛茸茸大脑袋耷拉着，悟风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就你这叫唤的架势，不知道还以为哪家产妇恰在生子呢。”
“去去去！”楚墨一听，别过脑袋，他不喜欢别人揉他脑袋，感觉跟摸狗没有什么区别，满脑子只想撑起身子跟悟风理论理论，但是手上那道伤口也不是假的，一起来那是疼的厉害，默默趴回去：“等爷能动了，看爷怎么收拾你。”
“打算收拾谁呢？”楚吟固推开门扉，只一眼，瞅得楚墨瘪嘴不敢再言，悟风垂头跪地俯首请罪。楚吟固朝着悟风就是一脚：“你是王爷的贴身青云卫知道不？”
悟风被踹倒在地，一息都不敢耽搁，翻身跪起来，口言一句“属下知罪。”继续保持着他垂首领罪的模样。
“回去后，自己……”楚吟固话还没说完，楚墨就仰头抬眼打断他脱口：“父亲！”
“他是我的人，”楚墨眼神升腾着酸雾，三分嗔怪七分不快的看着楚吟固，道：“儿子自己收拾。”
楚吟固抚掌坐在楚墨身边，往着薄被下挺翘的肉球，抬掌自下而上扇了六下，恰好左右匀称，前两日被责的刚刚消了痕迹，如今又重温一次回忆。左臂疼，使不上气力，只咬着枕头，不知道和谁置气一般，一言不发的。楚吟固本来体恤他身上带着伤，小惩大诫一下便罢，教育孩子还是需要讲道理为第一位的，可看着他明显不受教模样，哪还有得了的？
楚吟固收了挥掌的手，却没有离了那支摁住儿子腰间的手，语气十分危险问：“你不服？”
“我哪敢什么不服？”楚墨闷声着，语气里早就不知道多委屈：“您教训儿子天经地义，人长了一屁股不就是为了被教训的嘛？！”
“说得好，”虽然知道是负气之语，楚吟固居然觉得见鬼的有道理，当下掀开楚墨覆在腰下的被子，褪掉了他唯一的一件中衣，看着染着粉色的肉丘，抬高了巴掌往着右边噼里啪啦用着力道打了好些下，看着楚墨攥着枕头，叫唤里都带上了哭腔，不再那么刺猬的时候，才开口训道：“能耐了你！单枪匹马去见慕高承？！你的小脑袋是灌了黄河水了？！”嘴上教训，手上更是没停，房间隔音并不好，清脆的声音早就传到门外，为了防止有不长眼的看热闹，悟风就横剑守在门口。
“好了……好了好了！”楚墨吸了吸鼻子，父亲教训他总是极其喜欢专一的先打一边的屁股，等到他受不了了讨饶了才转移巴掌，要是犯得不想轻易饶过的错，横心要教训那就是不听他求饶的，只一个劲的扇着一瓣。当下回过头泪眼婆娑看着板着脸的父亲：“知错了……错了……不敢了……”
“不敢什么？”楚吟固放缓了落巴掌的频率，还是端着脸色问。
——“不敢莽撞，不敢自陷险境，真的不敢了……”
楚吟固抚掌在红的发亮的屁股上，道：“你说你，之前在王府也是教不听非要打的驴脾气，咱爷俩一年最多见四五面的，哪一回你不是作得我非要揍你？早跟你说了，任何时候，性命第一，你就是不听！啪啪啪！”说到气急处又盖了三巴掌，又是极为危险的放在疼得厉害的屁股上：“要怎么教训你才能记住？”
“真记住了！”楚墨转过头，满眼盈泪，可怜兮兮：“真的真的真的不敢了……”
“看在三个真的份上，姑且饶过你。”楚吟固放开手掌，哼了一句：“衣裳穿上吧。”
“父亲，我本来还有事问您，”楚墨突然想起正经事来，刚刚心情没有由来的不快一半为楚吟固要越过他处置悟风，一半为他不快于父亲无故的拖延回王府的时日。但是明显，父子对话，要是做儿子的太带情绪是会屁股开花的，所以这回楚墨学聪明了，他尽量的平稳声音情绪：“您泄留这里已经三天了，慕汿远他们按着白狐卫的脚步该到江凌王府了吧。”
楚吟固瞥了一眼，声音已然不悦：“想问什么？”
“故意支开我，您到底想知道慕汿远他们什么？不是说好了由墨儿去问么？”楚墨当然听出了父亲语气的不快，但是他更想问个清楚，实在不行就叫悟风赶回去，一定不能让父亲对兄长做什么……
“你不相信朕？”楚吟固不再用我自称了，而是用上了朕，楚墨本以为父亲会生气，但是没曾想居然会如此生气？
埋着脸，很小声的一句“不敢。”弓着身子，才想起来刚刚没有系上中衣，如今是光着屁股对着父亲，意料之外的没有落巴掌，楚吟固只是道：“泄留在此，只不过是过几日你生辰罢了。难得可以……”
楚墨是深秋末九月廿八飘入别宫睡莲池内，被刚刚失去孩子的云妃拾到，那一夜睡莲开得特别好，仿佛整池的睡莲都说好了似得在这个时候绽放，楚吟固见宠妃极为宝贝的抱着孩子，心疼她丧子之痛，便允了收为嗣子的心愿。自从楚墨十岁那年，云妃亡故后，恰逢多事之秋，他便将楚墨送入江凌王府以王爷规格教养，但是楚吟固是很忙的，他几乎很难陪在楚墨身边，很难陪楚墨过生辰。
却是生辰？楚墨只觉得心里难受，眼泪滑落，却是无声。
“父亲……”在楚吟固要出去之时，楚墨抬眼十分害怕的叫住脚步，楚墨害怕父亲不要他了。楚吟固回身看去，这个捧在手心里的孩子，微微的抬起红肿的屁股，他虽害怕疼痛，却更害怕失去。道：“我错了，不该质疑您。”
“别闹，”楚吟固走近他，挑起薄被：“睡吧，你那不要命的惊魂未定了一出，留点力气过生辰吧。”
我觉得沉迷游戏不理我可爱的读者们不太好 但是正文我写不出来 那就番外吧
生辰小剧场——
十六岁的楚墨卧在竹林那张从西域特供的美人榻上，他从小就贪玩得厉害，好好的床榻偏偏要喊人用金丝楠木架个秋千架，以至于这千金难求的美人榻成了他的秋千。
“又随随便便找个地儿就敢睡了，”悟风到底年长几岁，众人都寻不到楚墨的时候他一寻思就猜到，还顺手捎带上院里红袖交代的披风，对着楚墨好一通埋怨，只瞧着一条腿翘在榻外，一本书盖在脸上，楚墨懒懒的：“都是我的王府，哪里不敢睡？”
“当心受风着凉了，到时候哪哪都不舒服的，误了功课可就仔细。”悟风老妈子的属性大概是十四岁那年跟了这么个不省心的主子给激发出来的，面对着楚墨他总是有很多话，从穿衣用度到七七八八。
“我生辰你就不能盼着我点好的？”楚墨伸手搭上书本拿开，一双眼睛朝着悟风射来，不快的气息仿佛是昭告天下一般，早上刚刚收了父亲的一堆生辰礼物，不巧他一样都不喜欢，发落完送礼来的暗卫，堵了好大一口气找了个不好寻的地方冷静。
“想着是你生辰，这不是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么？”悟风伸手就给他披上。
倒是十分配合的坐起来，看着悟风单膝跪下给他系好披风的猩红带子：“说吧。”
悟风手指翻飞，完成后站在楚墨身边，身子微微前倾，恰好是耳语的模样：“惊澜师傅说为了嘉奖你剑法小成，近来读书也上进，今日允你一个愿望。”
“没什么愿望。”楚墨没见高兴，跳下美人榻，赤着脚往前方花圃里走。
“穿上靴子！”悟风弯腰拾起楚墨脱在草丛里的靴子，在后头喊了一声。
追上楚墨的时候，拉住折花任性的主子，低下身子给他穿鞋去，嘴上道：“平日里总盼着惊澜师父好说话些，怎么今天魔怔了？”
楚墨动了动脚，还是弯下腰自己收拾：“平日里要的他总不给，要我勤奋些，可今天我要的他给不了，再如何都没有用。”
“想陛下了？”悟风摇了摇头，他是了解楚墨的，每年的这个时候，楚墨总是兴致冲冲的要求着宫里头那位来陪陪他，和他过个生辰，但是九月是个特殊的月份，记为楚墨生辰的那一日恰是祁天谢上苍今岁五谷丰登祈求来年风调雨顺的日子，劝道：“陛下是天下万民的皇帝。”
“他是我的父亲！”楚墨可以说是同一瞬间脱口而出。
“是是是，宫里头那些长大的皇子心里头都想往位子上坐坐，只有您做着儿子该做的事情。”悟风跟哄猫似得：“不怪陛下疼您多些。”楚墨不满意的瞪他一眼，悠悠看着天，道：“所以惊澜师父满足不了的，你说的对，可是我想要他就陪我一回。”
金銮殿，铜香炉，丹陛仙鹤晚，日冕无光迟。
“今年给墨儿的礼物送过去了么？”楚吟固还未来得及脱下十二冕服，粗粗吟一口水便对身边暗卫问道。
“送去了。”
“小东西怎么说？”楚吟固回头，这一回都是稀罕的玩意，什么玛瑙象牙刀，兕角黑漆弓……虽然不至于保命好用，但把玩倒是不错的。
“小殿下说……”暗卫似有疑虑，却还是如实：“年年都是这些值几个破钱的玩意，什么时候能来陪着？”
“这孩子……”楚吟固自顾自的脱下平天冠，道：“日后吧，定有机会的。”
生辰小剧场——
十六岁的楚墨卧在竹林那张从西域特供的美人榻上，他从小就贪玩得厉害，好好的床榻偏偏要喊人用金丝楠木架个秋千架，以至于这千金难求的美人榻成了他的秋千。
“又随随便便找个地儿就敢睡了，”悟风到底年长几岁，众人都寻不到楚墨的时候他一寻思就猜到，还顺手捎带上院里红袖交代的披风，对着楚墨好一通埋怨，只瞧着一条腿翘在榻外，一本书盖在脸上，楚墨懒懒的：“都是我的王府，哪里不敢睡？”
“当心受风着凉了，到时候哪哪都不舒服的，误了功课可就仔细。”悟风老妈子的属性大概是十四岁那年跟了这么个不省心的主子给激发出来的，面对着楚墨他总是有很多话，从穿衣用度到七七八八。
“我生辰你就不能盼着我点好的？”楚墨伸手搭上书本拿开，一双眼睛朝着悟风射来，不快的气息仿佛是昭告天下一般，早上刚刚收了父亲的一堆生辰礼物，不巧他一样都不喜欢，发落完送礼来的暗卫，堵了好大一口气找了个不好寻的地方冷静。
“想着是你生辰，这不是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么？”悟风伸手就给他披上。
倒是十分配合的坐起来，看着悟风单膝跪下给他系好披风的猩红带子：“说吧。”
悟风手指翻飞，完成后站在楚墨身边，身子微微前倾，恰好是耳语的模样：“惊澜师傅说为了嘉奖你剑法小成，近来读书也上进，今日允你一个愿望。”
“没什么愿望。”楚墨没见高兴，跳下美人榻，赤着脚往前方花圃里走。
“穿上靴子！”悟风弯腰拾起楚墨脱在草丛里的靴子，在后头喊了一声。
追上楚墨的时候，拉住折花任性的主子，低下身子给他穿鞋去，嘴上道：“平日里总盼着惊澜师父好说话些，怎么今天魔怔了？”
楚墨动了动脚，还是弯下腰自己收拾：“平日里要的他总不给，要我勤奋些，可今天我要的他给不了，再如何都没有用。”
“想陛下了？”悟风摇了摇头，他是了解楚墨的，每年的这个时候，楚墨总是兴致冲冲的要求着宫里头那位来陪陪他，和他过个生辰，但是九月是个特殊的月份，记为楚墨生辰的那一日恰是祁天谢上苍今岁五谷丰登祈求来年风调雨顺的日子，劝道：“陛下是天下万民的皇帝。”
“他是我的父亲！”楚墨可以说是同一瞬间脱口而出。
“是是是，宫里头那些长大的皇子心里头都想往位子上坐坐，只有您做着儿子该做的事情。”悟风跟哄猫似得：“不怪陛下疼您多些。”楚墨不满意的瞪他一眼，悠悠看着天，道：“所以惊澜师父满足不了的，你说的对，可是我想要他就陪我一回。”
金銮殿，铜香炉，丹陛仙鹤晚，日冕无光迟。
“今年给墨儿的礼物送过去了么？”楚吟固还未来得及脱下十二冕服，粗粗吟一口水便对身边暗卫问道。
“送去了。”
“小东西怎么说？”楚吟固回头，这一回都是稀罕的玩意，什么玛瑙象牙刀，兕角黑漆弓……虽然不至于保命好用，但把玩倒是不错的。
“小殿下说……”暗卫似有疑虑，却还是如实：“年年都是这些值几个破钱的玩意，什么时候能来陪着？”
“这孩子……”楚吟固自顾自的脱下平天冠，道：“日后吧，定有机会的。”
第七章 蓬山千万重（一）
鹰隼如惊弦，千里传变故，长唳晴空云的鸟儿，突发的向着楚墨的胳膊俯冲。楚墨一抬手，那鸟就稳当当的停在他胳膊上，结下腿上的信条，上书只有四个字“东风事败”，是雪狼的手笔，所谓东风，是取当年周郎烧赤壁巧借东风之意，是楚墨私底下差遣雪狼再探长宁王府，若是能搜寻到罪证一切都会变得极其简单，这就是楚墨连营败叛臣贼子的东风。
可惜失败了。
“此次作罢，”楚墨挑眉转身向房内烛火，随手燃尽手上的信，对着悟风道：“父亲只想与我做生辰，莫出事端再惹他。”
悟风虽草草写了回应，放那鹰脚上，往窗外一送，却还是转过头忍不住多话道：“圣上心里明镜台似的，是主子担心的多了。”
“你忘了，长宁王也是父亲疼在手心里的孩子，可惜随了他那个狼子野心的大哥。”楚墨只道：“不说这个了，这时辰父亲该回来了。”向着屋子里那张琴走去，默默坐下，抚弦勾指，悟风知道他脾气习惯，拿着熏香放脚边，坐在一边随手拿起一本书来看。
窗外已然日昏沉沉，午间时辰竟也恍然一过，悟风起身端来晚膳，招呼着吃饭，楚墨合衣坐好，却深思出神，听着悟风老妈子絮絮叨叨的劝吃食，才抬眼，却不是回应悟风，只对着门外若有所思道：“父亲忙了一天了，他不叫我知道，不见得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的心思全在圣上身上，”悟风搁下自楼下厨子里端来的粥菜，向来在外不敢随意给楚墨吃东西，都往着清淡方向走着，随手关上窗子，摇头无奈道：“此地南通广府，北至盆川，圣上只怕是有他自己的道理，况且南巡的那位行踪不定也是计划一环不是？”说着将青菜小粥拌好，递过楚墨眼前。
“北二这次不是走水路？”楚墨抬眼，结果碗筷，没动嘴。
悟风也拿起一碗小粥来，道：“本来是的，但是圣上突然下令改行陆路，时辰长些，全往州府官邸钻，广育王再如何也不敢兴兵包围官邸，待几日后行至江凌王府附近，我们也到了时候，出游的龙船也备好了，到时出海是广育王动手的好时机。”
楚墨搁下碗，带着三分不快，那碗磕在桌子上都带着声响，里头青白青白的叫他看着不舒服，皱着眉只道：“昧伮呢？”抬头看悟风那一副了然模样，道：“天天尽是着些乱七八糟的玩意！谁短了你银子？要么找昧伮给我做饭菜来，要么去门口买只烧鸡来！”
“挑嘴的毛病我寻思本就憋不了几天，”悟风三两口扒拉完碗里的饭菜，托着下巴道：“昧伮随驾去了，烧鸡我可不敢给你买，上回在王府外头随随便便的一串糖葫芦，是什么人肚子不舒服了好些时日？”
“……怪毛病，”楚墨嘟囔好一句，站起来只道：“既如此，我自己去买便罢。”
话刚刚落地，脚步还没到门口，楚吟固推门而进，人未到话先至：“又要贪嘴什么？”
楚墨本也打算出去的，只道是三步还没到门口，楚吟固撩着袍角进来了，看着楚墨僵在原地模样，板着脸：“怎么着？悟风的话也劝不住你了？”一句话叫楚墨垂下脑袋，站在原处，楚吟固倒是没理睬，往青菜小粥前一坐，摇头道：“清淡是清淡，但最为干净，这不是你喜欢吃什么就能吃到什么的地儿，悟风同你说的也不是什么不好的事。”
“你摆着脸色为难悟风，就是你的不是，”楚吟固端起饭菜，拿起筷子，轻啄一口，冷热刚好，青菜新鲜，咸淡爽口，道：“早些年是什么人之前还跟我说喜欢年纪大一些的可以匡扶几句，不至于跟着胡闹？”他眼光触及儿子所在的门口，皱眉道：“给我过来。”
“听不见？”许是看着楚墨好久不给一个回复，加重了声调。
楚墨努力的说服自己慢慢挪到父亲跟前，之前挑嘴的毛病挨了好些教训，今日偏偏叫他抓住，身后还疼着，委屈巴巴的偷瞄父亲一眼，没敢说话。
“我知道，小时候就没叫你吃过什么疾苦，你不懂，矜贵娇气，很正常，”楚吟固自顾自的，他今日是不打算因着这点小事动手，只道：“吃些小粥垫垫，叫昧伮给你下厨去。”
“您最近忙的很。”楚墨接过粥，却道。
楚吟固打发昧伮悟风下楼去，听他一问，不加什么反应，只道：“我一直在探查州府关税，只觉得之前惊澜说的不错，每一个地方都有自己的生存方式，强求不得，只既然不同的生存方式就该有不同的国税，农者少利但好安身，取一息便好，商者暴利却飘摇，取三息不算太过。”
“您若是想通了，儿子就不劝了，否则只怕还要受罪。”楚墨笑嘻嘻的。
“你最近也在鼓捣什么？”楚吟固支着下巴，凤眸睥睨，楚墨吃了三成就搁下碗，放平筷子，虽不知如何却还是选择不隐瞒，道：“查长宁王啊。”
“老七？”楚吟固愣了愣，他知道楚墨的性子，他不是会随随便便怀疑别人的，当下示意楚墨继续往下说。楚墨看着父亲没有责怪他又牵扯其他皇子，定了定心神，将当日让陈老三夜探长宁王府的发现和盘托出，看着楚吟固深长的眼眸，隐藏悲伤哀愁模样，站起身捏了捏楚吟固的脸，道：“父亲别难过，墨儿一直是您的儿子。”
“鬼机灵，”楚吟固别开楚墨的手，笑骂一句，转而轻轻道：“我早就看开了，有能耐的个个巴不得我死了，没能耐的依附着有能耐的往我心口戳刀子呢。”
“广育王是因为您久久没有个反应，如今又扶持金陵王上来与他瓜分朝堂，外戚根深蒂固，不如叫他们斗一斗”说话的人那双鹿眼不见灵动只见森然杀气：“您千秋鼎盛，不要为叛臣贼子伤心。”
“你若是真是朕的血脉就好了，这位子给你朕也就没什么牵挂了，”楚吟固往一脸认真的楚墨头上揉了揉，他最疼的就是这个孩子，没成想楚墨站起来却是跪下了：“可墨儿不想当您的皇儿，若我真是您的皇儿，我就会有一个天天想把我推上皇位的外公或舅舅，您就不会舍得这么喜欢我了。”他枕在楚吟固推上，毛茸茸脑袋蹭了蹭：“墨儿最喜欢父亲，所以这样就好。”
第七章 蓬山千万重（二）
其实楚墨想要的生辰就是一同逛逛街，亲口吃一次父亲下的长寿面而已，楚吟固当年为了讨好云妃练就了一身下厨的本事，只是后来云妃殁了，楚墨又不养在身边的也就懒得再动手，再后来国事操劳过了，不如喊厨子们做饭来得舒服。虽然往年楚吟固每每抽着几天去江凌王府考究考究楚墨的功课，若是不满意便是一顿板子，严加教育，若是楚墨勤奋乖巧，便就带着这个他捧在手心里的孩子四处走走看看，竟这么些年没给这孩子下过一次厨。
大清早的就起来占用了人家客栈厨房的一方灶台，又是和面，又是打蛋，又是煸蒜，又是摘葱。楚墨喜欢重口味的，等面要好了，还要下点辣子来得舒服，楚吟固仿佛想起了当年和云妃在来仪殿里过着你织我厨的寻常人家小夫妇的生活，嘴边勾起一个笑来，往调好味道的汤水里下好方才好大力气才弄好的长寿面，拿着筷子小心的翻动，这面是一条到底的，算是他楚吟固的绝活吧。
待一碗喷香的长寿面好了，又看另一锅子里煨着的螃蟹粥也到了时辰，隔着砂锅冒着香气，取过布来揭开锅盖，拿过勺子舀满一小盅，搁水盆子里消热，站着等了三息，才将粥和面往楼上送去，去时楚墨刚刚起床，正沾着青盐漱口，打着清水洗脸，又闹着悟风给他拆了发冠，只道是极其不舒坦。
“生辰大清早的你这又闹什么？”楚吟固搁下盘子，朝着楚墨道：“难不成某个人要顶着个大红屁股才红火？”
“您又取笑主子了，”悟风倒是真的给楚墨散开发髻，仔仔细细梳顺畅干净了，往身后随意编了个讨巧的辫子来，手边动着，嘴上道：“我听老人说，要是好日子里头被打了，可就要走一年的霉运咯。”
“就是！”楚墨回头对着楚吟固倒竖眉道：“您还老喜欢凶我！”转眼看着镜子里没带着发冠的模样不太确定又回头道：“父亲，这模样会不会不适合我？”
“我们墨儿长得极为好看，怎么着都合适，”楚吟固笑得很欣慰的端起粥先舀一勺递到楚墨嘴巴边，被小崽子别过脑袋躲开了，嘟囔着一句：“别喂了……老大不小了……”这一句叫楚吟固忍不住笑出声，拉起儿子的手，将碗往他手心里一放：“行了，大了，改明儿该寻个姑娘了。”看着楚墨一声嗔怪的父亲再一个瞪眼，楚吟固没有由来的觉得还是这小崽子贴心，看着他看着另一碗面伸长脑袋模样，哄道：“都是你的！粥先吃个几口垫垫，知道你爱吃辣味的，但大清早太刺激总是不好。”
“难为昧伮了，”楚墨促狭看着楚吟固一眼：“大清早的去哪抓的大榜蟹。”
“集市上买的，”楚吟固白了他一眼，语气极为冷漠：“不就是不叫你随便吃外头东西，至于记恨成这小心眼模样？你就是看着今天是你生辰左右我不动你才这么放肆吧？！”
“那也是你自己说的，我过生辰的时候我最大。”楚墨扒拉两口就拿过那碗冒着红油喷香的面吸溜吸溜的吃起来，还生怕别人来抢似得蹲在床榻上跟地里老农似的吃得痛快。
楚吟固忍着要把他抓起来按在腿上脱掉裤子打肿屁股的冲动，指着吃没吃样的楚墨叱道：“你再不给我下来你看我给不给你生辰的脸面！”
“你看看你，还一言九鼎呢，就知道威胁我！”话虽这么说，但人还是往榻下走，喝了三口汤，搁桌子上，楚吟固喊他一块出去逛逛，楚墨回头对着房内喊道：“悟风你仔细别倒掉！我晚上回来蘸馍馍吃！”
楚吟固算是听不下去了，知道才晓得是这小崽子偏馋着这辣子，不知道还以为旁人不知道怎么的虐待了这么一个儒玉的公子哥儿，嘴上叱道：“馋的你！一碗面汤而已你至于吗？”
“至于！”楚墨哼哼唧唧：“那可是我老子给我做的，你稀罕不来！”
虽然听起来很受用，但是楚吟固本着一定要回应的态度，与及一定要回应出父亲架势的态度再叱：“你再给我粗言野语一声我听听？！”
“老主意这么些小细节干什么……”楚墨三步往前面走，似乎在避开那危险的巴掌。但还是被抓回来按胳膊下拍了三下，耳边就听楚吟固道：“猴急的模样！还想就这么出去？”
“？？”楚墨被放开的时候，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刚刚是跟玩似得，回头看悟风，心道兴许悟风参透了什么
楚吟固揪着他耳朵，道：“穿鞋！”
楚墨在穿鞋的时候怕是在想，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
其实楚墨想要的生辰就是一同逛逛街，亲口吃一次父亲下的长寿面而已，楚吟固当年为了讨好云妃练就了一身下厨的本事，只是后来云妃殁了，楚墨又不养在身边的也就懒得再动手，再后来国事操劳过了，不如喊厨子们做饭来得舒服。虽然往年楚吟固每每抽着几天去江凌王府考究考究楚墨的功课，若是不满意便是一顿板子，严加教育，若是楚墨勤奋乖巧，便就带着这个他捧在手心里的孩子四处走走看看，竟这么些年没给这孩子下过一次厨。
大清早的就起来占用了人家客栈厨房的一方灶台，又是和面，又是打蛋，又是煸蒜，又是摘葱。楚墨喜欢重口味的，等面要好了，还要下点辣子来得舒服，楚吟固仿佛想起了当年和云妃在来仪殿里过着你织我厨的寻常人家小夫妇的生活，嘴边勾起一个笑来，往调好味道的汤水里下好方才好大力气才弄好的长寿面，拿着筷子小心的翻动，这面是一条到底的，算是他楚吟固的绝活吧。
待一碗喷香的长寿面好了，又看另一锅子里煨着的螃蟹粥也到了时辰，隔着砂锅冒着香气，取过布来揭开锅盖，拿过勺子舀满一小盅，搁水盆子里消热，站着等了三息，才将粥和面往楼上送去，去时楚墨刚刚起床，正沾着青盐漱口，打着清水洗脸，又闹着悟风给他拆了发冠，只道是极其不舒坦。
“生辰大清早的你这又闹什么？”楚吟固搁下盘子，朝着楚墨道：“难不成某个人要顶着个大红屁股才红火？”
“您又取笑主子了，”悟风倒是真的给楚墨散开发髻，仔仔细细梳顺畅干净了，往身后随意编了个讨巧的辫子来，手边动着，嘴上道：“我听老人说，要是好日子里头被打了，可就要走一年的霉运咯。”
“就是！”楚墨回头对着楚吟固倒竖眉道：“您还老喜欢凶我！”转眼看着镜子里没带着发冠的模样不太确定又回头道：“父亲，这模样会不会不适合我？”
“我们墨儿长得极为好看，怎么着都合适，”楚吟固笑得很欣慰的端起粥先舀一勺递到楚墨嘴巴边，被小崽子别过脑袋躲开了，嘟囔着一句：“别喂了……老大不小了……”这一句叫楚吟固忍不住笑出声，拉起儿子的手，将碗往他手心里一放：“行了，大了，改明儿该寻个姑娘了。”看着楚墨一声嗔怪的父亲再一个瞪眼，楚吟固没有由来的觉得还是这小崽子贴心，看着他看着另一碗面伸长脑袋模样，哄道：“都是你的！粥先吃个几口垫垫，知道你爱吃辣味的，但大清早太刺激总是不好。”
“难为昧伮了，”楚墨促狭看着楚吟固一眼：“大清早的去哪抓的大榜蟹。”
“集市上买的，”楚吟固白了他一眼，语气极为冷漠：“不就是不叫你随便吃外头东西，至于记恨成这小心眼模样？你就是看着今天是你生辰左右我不动你才这么放肆吧？！”
“那也是你自己说的，我过生辰的时候我最大。”楚墨扒拉两口就拿过那碗冒着红油喷香的面吸溜吸溜的吃起来，还生怕别人来抢似得蹲在床榻上跟地里老农似的吃得痛快。
楚吟固忍着要把他抓起来按在腿上脱掉裤子打肿屁股的冲动，指着吃没吃样的楚墨叱道：“你再不给我下来你看我给不给你生辰的脸面！”
“你看看你，还一言九鼎呢，就知道威胁我！”话虽这么说，但人还是往榻下走，喝了三口汤，搁桌子上，楚吟固喊他一块出去逛逛，楚墨回头对着房内喊道：“悟风你仔细别倒掉！我晚上回来蘸馍馍吃！”
楚吟固算是听不下去了，知道才晓得是这小崽子偏馋着这辣子，不知道还以为旁人不知道怎么的虐待了这么一个儒玉的公子哥儿，嘴上叱道：“馋的你！一碗面汤而已你至于吗？”
“至于！”楚墨哼哼唧唧：“那可是我老子给我做的，你稀罕不来！”
虽然听起来很受用，但是楚吟固本着一定要回应的态度，与及一定要回应出父亲架势的态度再叱：“你再给我粗言野语一声我听听？！”
“老主意这么些小细节干什么……”楚墨三步往前面走，似乎在避开那危险的巴掌。但还是被抓回来按胳膊下拍了三下，耳边就听楚吟固道：“猴急的模样！还想就这么出去？”
“？？”楚墨被放开的时候，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刚刚是跟玩似得，回头看悟风，心道兴许悟风参透了什么
楚吟固揪着他耳朵，道：“穿鞋！”
楚墨在穿鞋的时候怕是在想，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
小剧场之以后要娶娘亲。
楚墨从小都喜欢精巧的东西，宫里头差人用鎏金打造了个腾云驾雾仙人骑象图案很漂亮的锁头来，楚吟固心里头是知道他喜欢的，但却打算逗他一逗。
“父皇，这个赏给墨儿可好？”小豆丁一身鹅黄红缎看上去十分吉利，脖子上早就有一个项圈，却还是爬上楚吟固的位子上讨要。
身旁的的大宫女噗嗤一声笑出来，笑道：“小殿下身上圈子都四五个咯，这是要做观音大士身边那五个圈儿的善财不是？”
“你不懂，我们殿里头几位姐姐头上的精巧又好看，我一个都没有，上回央着娘娘给我个铃铛她都不舍得。”楚墨嘟着嘴，模样真真比旁的规规矩矩皇子好看许多。
“啪！”楚吟固一巴掌盖上这小贪心鬼的屁股，笑叱：“你竟然把主意打上你外公给你娘的家传？把屁股撅起来！看我不打！？”
楚墨捂着屁股，不敢回身，只回头看着楚吟固，眼睛立刻盈上一层薄雾。咬着嘴唇，虽不言语，却给人一种十分叫人生怜之感。
“莫哭莫哭，陛下同你闹着玩的，”大宫女上前笑道，看着楚墨收了水汽，转而笑对楚吟固道：“陛下还恼呢，是奴婢记性不好，不知是谁，昨儿还同奴婢说云妃娘娘宫里头那跟李哪吒一样自莲花里来的小爷真真的上天给的，看上的都是好东西。”
这是宫里头的一个玩笑话，约莫五六年前，云妃丧子抑郁难过，陛下给了恩典去别宫散心，这是百年来头一遭，也恰好是那日，云妃去了睡莲潭边不知是要作何，却见这满池花跟全说好了一般，全开了，自花隙里莲蓬托住一木盆，里头婴儿睡得安详。
此前云妃娘娘六月生下皇子恰是莲花花神日，时日很巧，取小名叫“莲生”，得一高僧摸顶赐福，那高僧却只道云妃娘娘和这孩子是没有母子之缘，这孩子生辰轻的厉害，就是帝王家也留不住。楚吟固心知高僧之言只怕不假，二十来年专宠云妃娘娘，云妃多年无子终于如今得子，只怕云妃走不出，便再请高僧问何法。老僧入定，对佛参禅，只道“时日巧早三月啊。”
不出三月，那小皇子果真夭折了。
三月后，云妃便遇到了楚墨。那高僧只摸顶便轻道：“此莲生方是你命里该有的孝顺孩儿。”
“父皇小气的厉害，”楚墨一屁股坐在龙床上，蒙着头，问着香，声音都是闷闷的：“难怪娘娘更疼我。”
“你这挑唆的本事真叫我想撕了你的嘴！”楚墨腾的坐起来，冲着门口极为开心的喊了声“娘亲”，门口就是一美貌宫妇款款进来，身后的婢女提着食盒，走到跟前放在桌子上，就笑道：“娘娘心疼小主子想吃着竹叶羔子，陛下只道消化不好一个也不给，这不做了送来。”
“可不是！”楚墨跳下床，抱住云妃腿，他长得比较到，到了她的腰，嗅着母亲身上的香，抱怨道：“娘~父皇不但不给我吃这羔子，连项圈锁子都舍不得给墨儿，他只怕是不要墨儿了。”
话还没落，就被楚吟固抓过来按在腿上盖了五个巴掌，疼得直吸气，只听楚吟固道：“父皇疼不疼你？”
“疼！疼！”楚墨大喊着，手偏偏不够长，只能跟只小鸭子似得扑打的，云妃赶忙上前抱下孩子，对着楚吟固嗔怪道：“你便当着我脸面就是父皇架子了？”
“尽是被惯得，也是对着你不同。朕其他的皇子哪个敢？”楚吟固堆着笑，嘴上却没饶：“还敢哭？是真的要开花了才知道听话些？”
“你若是喜欢其他的，尽管去，”云妃抱着楚墨，心疼的擦眼泪，道：“旁人想你多去两次，我可不见得，你规矩多，担待不起，我们娘俩自己过！”
“你别气，”楚吟固慌了神，站起来围着云妃不让走：“我什么时候规矩多？对着夫人不敢有什么规矩！夫人说的都是对的，规矩见鬼去吧！”
倒是两方的婢女都是掩嘴笑起来，楚吟固是真的拿着民间的小夫妻的话头待云妃的。云妃放下楚墨，轻哼一声，楚墨不懂，只知道娘亲还在生气，便一个小步上前，将娘亲护在身后道：“娘娘不生气，娘娘都不喜欢父皇了没干系，左右您喜欢墨儿，以后墨儿娶娘便好了。”
——“哈哈哈哈哈哈”
楚吟固突然大笑，惹得云妃也掩嘴笑起来。只道：“哎呦这小祖宗真是谁教的混账话……”
楚墨眨巴眼仰着头看着突然对视相笑的父母，有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是他知道他没搞砸。
楚墨从小都喜欢精巧的东西，宫里头差人用鎏金打造了个腾云驾雾仙人骑象图案很漂亮的锁头来，楚吟固心里头是知道他喜欢的，但却打算逗他一逗。
“父皇，这个赏给墨儿可好？”小豆丁一身鹅黄红缎看上去十分吉利，脖子上早就有一个项圈，却还是爬上楚吟固的位子上讨要。
身旁的的大宫女噗嗤一声笑出来，笑道：“小殿下身上圈子都四五个咯，这是要做观音大士身边那五个圈儿的善财不是？”
“你不懂，我们殿里头几位姐姐头上的精巧又好看，我一个都没有，上回央着娘娘给我个铃铛她都不舍得。”楚墨嘟着嘴，模样真真比旁的规规矩矩皇子好看许多。
“啪！”楚吟固一巴掌盖上这小贪心鬼的屁股，笑叱：“你竟然把主意打上你外公给你娘的家传？把屁股撅起来！看我不打！？”
楚墨捂着屁股，不敢回身，只回头看着楚吟固，眼睛立刻盈上一层薄雾。咬着嘴唇，虽不言语，却给人一种十分叫人生怜之感。
“莫哭莫哭，陛下同你闹着玩的，”大宫女上前笑道，看着楚墨收了水汽，转而笑对楚吟固道：“陛下还恼呢，是奴婢记性不好，不知是谁，昨儿还同奴婢说云妃娘娘宫里头那跟李哪吒一样自莲花里来的小爷真真的上天给的，看上的都是好东西。”
这是宫里头的一个玩笑话，约莫五六年前，云妃丧子抑郁难过，陛下给了恩典去别宫散心，这是百年来头一遭，也恰好是那日，云妃去了睡莲潭边不知是要作何，却见这满池花跟全说好了一般，全开了，自花隙里莲蓬托住一木盆，里头婴儿睡得安详。
此前云妃娘娘六月生下皇子恰是莲花花神日，时日很巧，取小名叫“莲生”，得一高僧摸顶赐福，那高僧却只道云妃娘娘和这孩子是没有母子之缘，这孩子生辰轻的厉害，就是帝王家也留不住。楚吟固心知高僧之言只怕不假，二十来年专宠云妃娘娘，云妃多年无子终于如今得子，只怕云妃走不出，便再请高僧问何法。老僧入定，对佛参禅，只道“时日巧早三月啊。”
不出三月，那小皇子果真夭折了。
三月后，云妃便遇到了楚墨。那高僧只摸顶便轻道：“此莲生方是你命里该有的孝顺孩儿。”
“父皇小气的厉害，”楚墨一屁股坐在龙床上，蒙着头，问着香，声音都是闷闷的：“难怪娘娘更疼我。”
“你这挑唆的本事真叫我想撕了你的嘴！”楚墨腾的坐起来，冲着门口极为开心的喊了声“娘亲”，门口就是一美貌宫妇款款进来，身后的婢女提着食盒，走到跟前放在桌子上，就笑道：“娘娘心疼小主子想吃着竹叶羔子，陛下只道消化不好一个也不给，这不做了送来。”
“可不是！”楚墨跳下床，抱住云妃腿，他长得比较到，到了她的腰，嗅着母亲身上的香，抱怨道：“娘~父皇不但不给我吃这羔子，连项圈锁子都舍不得给墨儿，他只怕是不要墨儿了。”
话还没落，就被楚吟固抓过来按在腿上盖了五个巴掌，疼得直吸气，只听楚吟固道：“父皇疼不疼你？”
“疼！疼！”楚墨大喊着，手偏偏不够长，只能跟只小鸭子似得扑打的，云妃赶忙上前抱下孩子，对着楚吟固嗔怪道：“你便当着我脸面就是父皇架子了？”
“尽是被惯得，也是对着你不同。朕其他的皇子哪个敢？”楚吟固堆着笑，嘴上却没饶：“还敢哭？是真的要开花了才知道听话些？”
“你若是喜欢其他的，尽管去，”云妃抱着楚墨，心疼的擦眼泪，道：“旁人想你多去两次，我可不见得，你规矩多，担待不起，我们娘俩自己过！”
“你别气，”楚吟固慌了神，站起来围着云妃不让走：“我什么时候规矩多？对着夫人不敢有什么规矩！夫人说的都是对的，规矩见鬼去吧！”
倒是两方的婢女都是掩嘴笑起来，楚吟固是真的拿着民间的小夫妻的话头待云妃的。云妃放下楚墨，轻哼一声，楚墨不懂，只知道娘亲还在生气，便一个小步上前，将娘亲护在身后道：“娘娘不生气，娘娘都不喜欢父皇了没干系，左右您喜欢墨儿，以后墨儿娶娘便好了。”
——“哈哈哈哈哈哈”
楚吟固突然大笑，惹得云妃也掩嘴笑起来。只道：“哎呦这小祖宗真是谁教的混账话……”
楚墨眨巴眼仰着头看着突然对视相笑的父母，有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是他知道他没搞砸。
挺尸的浮上来解释下为什么最近死了 因为我搬宿舍了 对 你们资道本树是一棵女孩子树 女孩子东西贼……多……
我可能还要挺尸很多天 开学了事情也忙起来 忙乱忙乱
我可能还要挺尸很多天 开学了事情也忙起来 忙乱忙乱
浮起来诈个尸 没有一个一个回复是因为我最近比较忙 and告诉你们个噩耗我的存稿因电脑坏了全没了 以后只能现写了 感觉对不起大家 明天看看能不能更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