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湘溪苑】【原创】共存
【第二十五章-乌煞（一）】
“哥，”沈灵扯着嗓子问道，“你笑什么呢？”
“哈！”沈秋兀自笑道，“我笑这苍天，终不负我！”
所谓的“孩子”，大抵就是那种可以把想不通的事情三秒内忘记的物种。沈灵不懂哥哥怎么了，也许他还有更多不懂的事情，可他不懂，便也不去费心的想，只因他觉得，任凭天下难解的事再多，也不如此刻哥哥的怀抱来的重要。
温暖，踏实，在这连绵的细雨中，唯有哥哥的怀抱是干燥的，干燥的，还带着哥哥特有的体香。对于年仅十三的沈灵来说，所谓的“家”，莫过如此。
青龙徐徐下降，却仍旧向前飞着，待落下了几道云阶，沈秋才依稀看见那地上风草连波的模样。
“这草得有一人高了吧，”沈秋喃喃自语道，“不，至少得三、五米。”
“哥，”沈灵依旧抵着他哥的胸口，好奇的问道，“你怎么知道草有多高？”
沈秋揉了把弟弟毛茸茸的脑袋，耐心的解释道：“我们飞得这么高，还能看见地上的风吹草动，可不就说明地上的草长的高么？”
沈灵立刻以孩子特有的逻辑反驳道：“那你为什么不说风大，而说草高呢？三五米的草，那就是树了呀！”
沈秋笑了笑，哄孩子似的说道：“你说的对，风也大，树也高。”
“哥，下面风景好看吗？”沈灵嘟囔着问道，“可惜我看不见。”
“呵，”沈秋释然的笑道，“好看，可好看了，等天亮了，你就能看见了。”
“什么时候天亮啊？”沈灵抬头问道，“这晚上都这么久了，天还会亮吗？”
“会亮，”沈秋坚定地答道，“你不是在地理课上学过嘛，南北极还有极昼极夜呢，怕什么。”
“那太阳什么时候出来啊？”沈灵激动的小脸都红了起来，目不转睛的盯着他哥问道，“我好久没晒过太阳了！”
“会出来的，”沈秋笑道，“等太阳出来了，哥带你来看‘流光’，跟火烧云似的，可好看了，还有这里的山，这里的水，这里的海……海就算了，哥带你去看更多好看的风景。”
“好啊哥！”沈灵开心的笑了起来，“要是能再让我看见光明，也可以拿我所有的宝贝去换！什么草蟋蟀啦，彩石头啦，还有小木球！哎小木球不能给…”
“行了行了，”沈秋宠溺地笑道，“看把你乐的。”
“到了。”阿笃达忽然提醒道。
沈秋应声看去，只见那平平展展的草原正中，有株分外显眼的大树，在其周边方圆十里之内，竟是寸草不生。
“哥，”沈灵扯着嗓子问道，“你笑什么呢？”
“哈！”沈秋兀自笑道，“我笑这苍天，终不负我！”
所谓的“孩子”，大抵就是那种可以把想不通的事情三秒内忘记的物种。沈灵不懂哥哥怎么了，也许他还有更多不懂的事情，可他不懂，便也不去费心的想，只因他觉得，任凭天下难解的事再多，也不如此刻哥哥的怀抱来的重要。
温暖，踏实，在这连绵的细雨中，唯有哥哥的怀抱是干燥的，干燥的，还带着哥哥特有的体香。对于年仅十三的沈灵来说，所谓的“家”，莫过如此。
青龙徐徐下降，却仍旧向前飞着，待落下了几道云阶，沈秋才依稀看见那地上风草连波的模样。
“这草得有一人高了吧，”沈秋喃喃自语道，“不，至少得三、五米。”
“哥，”沈灵依旧抵着他哥的胸口，好奇的问道，“你怎么知道草有多高？”
沈秋揉了把弟弟毛茸茸的脑袋，耐心的解释道：“我们飞得这么高，还能看见地上的风吹草动，可不就说明地上的草长的高么？”
沈灵立刻以孩子特有的逻辑反驳道：“那你为什么不说风大，而说草高呢？三五米的草，那就是树了呀！”
沈秋笑了笑，哄孩子似的说道：“你说的对，风也大，树也高。”
“哥，下面风景好看吗？”沈灵嘟囔着问道，“可惜我看不见。”
“呵，”沈秋释然的笑道，“好看，可好看了，等天亮了，你就能看见了。”
“什么时候天亮啊？”沈灵抬头问道，“这晚上都这么久了，天还会亮吗？”
“会亮，”沈秋坚定地答道，“你不是在地理课上学过嘛，南北极还有极昼极夜呢，怕什么。”
“那太阳什么时候出来啊？”沈灵激动的小脸都红了起来，目不转睛的盯着他哥问道，“我好久没晒过太阳了！”
“会出来的，”沈秋笑道，“等太阳出来了，哥带你来看‘流光’，跟火烧云似的，可好看了，还有这里的山，这里的水，这里的海……海就算了，哥带你去看更多好看的风景。”
“好啊哥！”沈灵开心的笑了起来，“要是能再让我看见光明，也可以拿我所有的宝贝去换！什么草蟋蟀啦，彩石头啦，还有小木球！哎小木球不能给…”
“行了行了，”沈秋宠溺地笑道，“看把你乐的。”
“到了。”阿笃达忽然提醒道。
沈秋应声看去，只见那平平展展的草原正中，有株分外显眼的大树，在其周边方圆十里之内，竟是寸草不生。
【续 • 乌煞（一）】
随着青龙渐落，沈秋眼中的“树”越来越大，直至青龙落地，沈秋已然被惊得说不出话了。只见面前的“树”由平地拔起，其干呈黑褐色，状若小山，枝条呈青绿色，形似榕树，其枝叶之繁华，着实令人望仰叹止。
“这……”沈秋不禁舌头打结道，“这是什么？”
“阿坡莫。”阿笃达一面头也不回地答了，一面虔诚地单膝跪下，毕恭毕敬地行了个奇奇怪怪的礼。
“‘阿’在他们的语言中是特别荣耀的字，”沈灵小声地对哥哥说道，“像我们说的‘神’一样，‘坡莫’是‘树’，‘阿坡莫’就是‘神树’。”
阿笃达行过了礼，才回头向兄弟二人招了招手，严肃地说道：“你们要学我，才可以。”
这是沈秋第一次无障碍的听懂了阿笃达的意思，他上前一步，带着弟弟跪下，怀着由衷的敬畏之心，向神树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
阿笃达微微颔首，示意二人起来，这才跃下了龙头，向神树走去了。沈秋把弟弟抱在怀里，紧跟而下。直至落在地上，沈秋才真正地体会到了神树的强大——地面隐约颤动着，就像是滚滚巨雷，隐在了冥冥云中，而那地下隐着的巨大力量，仿佛要立刻喷涌而出，又好似皮囊下的血液喷涌，始终隐忍不动，这由地下深处传来的阵阵颤动，就像是这神树的脉搏，更像是这世界的呼吸。
“哥，”沈灵双脚一沾地，便忍不住问道，“地震了吗？”
沈秋摇了摇头，又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才小声地嘱咐道：“别说话。”仿佛是怕亵渎了什么，更像是怕惊动了什么。
一行三人最终来到了神树脚下，沈秋停了脚步，阿笃达却顺着那树干上纵横交错的藤条向上爬去，沈秋一惊，连忙问道：“阿笃达，你不怕亵渎神灵吗？”
阿笃达身形一顿，他回身看了看面色恭谨的沈秋，才舒眉浅笑道：“不会，我第一次睁开眼睛，就是从这里出来的。”说完，阿笃达便又向上而去了。
“我的乖乖，”沈秋忍不住叹道，“这货真是个妖怪啊！”
“哥，”沈灵小声提醒道，“如果他是神树的儿子，那他应该不是妖怪，而是神仙吧？”
“啧，”沈秋眉头一皱，黑白不分的命令道，“别说话！”
沈灵就闭了嘴，老老实实地跟在他哥身后一起爬起了树。这神树之大，宛如一座小山，所以与其说是在爬树，倒不如说是在爬“山”。一行三人脚下不停，不多时便来到了半“山”腰，阿笃达指着前方的一支横斜枝桠，温和地提醒道：“就是它。”
随着青龙渐落，沈秋眼中的“树”越来越大，直至青龙落地，沈秋已然被惊得说不出话了。只见面前的“树”由平地拔起，其干呈黑褐色，状若小山，枝条呈青绿色，形似榕树，其枝叶之繁华，着实令人望仰叹止。
“这……”沈秋不禁舌头打结道，“这是什么？”
“阿坡莫。”阿笃达一面头也不回地答了，一面虔诚地单膝跪下，毕恭毕敬地行了个奇奇怪怪的礼。
“‘阿’在他们的语言中是特别荣耀的字，”沈灵小声地对哥哥说道，“像我们说的‘神’一样，‘坡莫’是‘树’，‘阿坡莫’就是‘神树’。”
阿笃达行过了礼，才回头向兄弟二人招了招手，严肃地说道：“你们要学我，才可以。”
这是沈秋第一次无障碍的听懂了阿笃达的意思，他上前一步，带着弟弟跪下，怀着由衷的敬畏之心，向神树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
阿笃达微微颔首，示意二人起来，这才跃下了龙头，向神树走去了。沈秋把弟弟抱在怀里，紧跟而下。直至落在地上，沈秋才真正地体会到了神树的强大——地面隐约颤动着，就像是滚滚巨雷，隐在了冥冥云中，而那地下隐着的巨大力量，仿佛要立刻喷涌而出，又好似皮囊下的血液喷涌，始终隐忍不动，这由地下深处传来的阵阵颤动，就像是这神树的脉搏，更像是这世界的呼吸。
“哥，”沈灵双脚一沾地，便忍不住问道，“地震了吗？”
沈秋摇了摇头，又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才小声地嘱咐道：“别说话。”仿佛是怕亵渎了什么，更像是怕惊动了什么。
一行三人最终来到了神树脚下，沈秋停了脚步，阿笃达却顺着那树干上纵横交错的藤条向上爬去，沈秋一惊，连忙问道：“阿笃达，你不怕亵渎神灵吗？”
阿笃达身形一顿，他回身看了看面色恭谨的沈秋，才舒眉浅笑道：“不会，我第一次睁开眼睛，就是从这里出来的。”说完，阿笃达便又向上而去了。
“我的乖乖，”沈秋忍不住叹道，“这货真是个妖怪啊！”
“哥，”沈灵小声提醒道，“如果他是神树的儿子，那他应该不是妖怪，而是神仙吧？”
“啧，”沈秋眉头一皱，黑白不分的命令道，“别说话！”
沈灵就闭了嘴，老老实实地跟在他哥身后一起爬起了树。这神树之大，宛如一座小山，所以与其说是在爬树，倒不如说是在爬“山”。一行三人脚下不停，不多时便来到了半“山”腰，阿笃达指着前方的一支横斜枝桠，温和地提醒道：“就是它。”
沈秋连忙上前几步，这才看清了“花的脐带”的庐山真面目。只见那枝桠与普通的大树并无二致，只是它没有树冠，取而代之的却是一枚硕大的果子。这果子横长一米，高约三尺，遍体通红，隐约有光。
“哇，”沈灵情不自禁地感叹道，“它好亮啊！里面还有血管呢，一收一缩的！”
沈秋听了，再仔细看去，却依旧只能看见那通红的果皮层层叠叠，把内里容物裹了个严实。于是沈秋纳闷的想道：“要真跟灵儿说的一样，那这枚果子，岂不是个活物吗？”于是沈秋组织措辞地问道：“阿笃达，这个果子，就是‘花的脐带’吗？”
“不是，”阿笃达摇头答道，“等花开了，脐带才能给你。”
沈秋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弟弟惊讶的叫声打断了：“呀！里面有东西！”
那果子应声而动，“嚓”的一声轻响，就展开了第一层果皮。阿笃达笑道：“开花了。”
沈秋回头看去，只见那通红的果子随着“嚓嚓”的数声轻响，将一层层的果皮徐徐展开，其过程恰如花朵绽放，可那随之喷溅而出的鲜红汁液却宛如鲜血，直叫人毛骨悚然。沈秋下意识地带着弟弟后退了几步，浑身戒备地看着那渐渐绽放的果子，生怕从果子里窜出个什么怪物。
正应了那句“怕什么来什么”，随着“嚓”的一声轻响，最后一层果皮也应声而落，“花”中唯余一枚充满了透明液体的卵形果子，其中蜷着一条微褐色的幼鳄。
沈秋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他眼睁睁地看着那幼鳄渐渐舒展身躯，将那包裹着透明液体的果皮轻轻捅破，又随着喷涌而出的液体，慢慢爬了出来。
这个过程引起了沈秋的诸多不适，他想到了卵，想到了子宫，甚至想到了分娩，以至于他尚未再看那幼鳄一眼，就别过身子捂着嘴干呕了起来。
“哥！”沈灵扶着浑身颤抖的哥哥，大惊失色道，“你怎么了？！”
沈秋勉强摆了摆手，却头也不回地问道：“阿笃达，你也是……这样……爬出来的吗？”
阿笃达却不作理会，只将幼鳄接入怀中，将其与花心相连的最后一根粉色软藤截断，又取下了一半递给沈秋，温和地笑道：“这是‘花的脐带’，给你，让沈灵吞下去，就没事了。”
沈秋回头一看，只见阿笃达手中那绵绵软软的粉色软藤正“死而不僵”地左右扭动，就再也忍不住地，又弯腰干呕了起来。
阿笃达不明就里，便直接将东西递给了沈灵，温和地嘱咐道：“吞下去，就没事了。”
沈灵头皮都麻了起来，扯了扯他哥的胳膊，小声问道：“哥，要不，你给我煮一煮，我……再吃？”
沈秋摆了摆手，勉强说道：“他让你吞，你就……吞吧，万一煮了烤了，失了药效，怎么办？”
沈灵纠结的整张小脸都垮了：“哥，它还在动啊！怎么吞啊？！”
“你……”沈秋一狠心，一跺脚，就咬着牙地命令道：“命要紧还是嘴要紧？！给我吞了！”说罢，沈秋就一手捏开弟弟的嘴，一手夺过阿笃达手中的“脐带”，硬生生地塞了进去。
沈灵只觉像是有条蛇滑进了喉咙，黏黏腻腻的忒恶心，可沈秋早就捂住了弟弟的嘴，生怕弟弟真把东西再吐出来，于是沈灵只能“呜呜”哭个不停，眼泪鼻涕都糊在了一起。
如此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沈灵肩头的红光忽然就亮了起来，又化作一缕缕的雾气，渐渐消散了。
“好了，”阿笃达提醒道，“没事了。”
沈秋这才松了手，沈灵就再也忍不住地，跪在地上“哇哇”地吐了起来，一边吐一边哭，只觉天地都旋转了起来，“咚”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灵儿！”沈秋大惊失色，连忙把弟弟抱在了怀里，却见弟弟眼睛都不睁地哭诉道：“不如……死了算了，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哈，”沈秋忍不住笑道，“傻小子，吓我一跳。”
“哇，”沈灵情不自禁地感叹道，“它好亮啊！里面还有血管呢，一收一缩的！”
沈秋听了，再仔细看去，却依旧只能看见那通红的果皮层层叠叠，把内里容物裹了个严实。于是沈秋纳闷的想道：“要真跟灵儿说的一样，那这枚果子，岂不是个活物吗？”于是沈秋组织措辞地问道：“阿笃达，这个果子，就是‘花的脐带’吗？”
“不是，”阿笃达摇头答道，“等花开了，脐带才能给你。”
沈秋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弟弟惊讶的叫声打断了：“呀！里面有东西！”
那果子应声而动，“嚓”的一声轻响，就展开了第一层果皮。阿笃达笑道：“开花了。”
沈秋回头看去，只见那通红的果子随着“嚓嚓”的数声轻响，将一层层的果皮徐徐展开，其过程恰如花朵绽放，可那随之喷溅而出的鲜红汁液却宛如鲜血，直叫人毛骨悚然。沈秋下意识地带着弟弟后退了几步，浑身戒备地看着那渐渐绽放的果子，生怕从果子里窜出个什么怪物。
正应了那句“怕什么来什么”，随着“嚓”的一声轻响，最后一层果皮也应声而落，“花”中唯余一枚充满了透明液体的卵形果子，其中蜷着一条微褐色的幼鳄。
沈秋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他眼睁睁地看着那幼鳄渐渐舒展身躯，将那包裹着透明液体的果皮轻轻捅破，又随着喷涌而出的液体，慢慢爬了出来。
这个过程引起了沈秋的诸多不适，他想到了卵，想到了子宫，甚至想到了分娩，以至于他尚未再看那幼鳄一眼，就别过身子捂着嘴干呕了起来。
“哥！”沈灵扶着浑身颤抖的哥哥，大惊失色道，“你怎么了？！”
沈秋勉强摆了摆手，却头也不回地问道：“阿笃达，你也是……这样……爬出来的吗？”
阿笃达却不作理会，只将幼鳄接入怀中，将其与花心相连的最后一根粉色软藤截断，又取下了一半递给沈秋，温和地笑道：“这是‘花的脐带’，给你，让沈灵吞下去，就没事了。”
沈秋回头一看，只见阿笃达手中那绵绵软软的粉色软藤正“死而不僵”地左右扭动，就再也忍不住地，又弯腰干呕了起来。
阿笃达不明就里，便直接将东西递给了沈灵，温和地嘱咐道：“吞下去，就没事了。”
沈灵头皮都麻了起来，扯了扯他哥的胳膊，小声问道：“哥，要不，你给我煮一煮，我……再吃？”
沈秋摆了摆手，勉强说道：“他让你吞，你就……吞吧，万一煮了烤了，失了药效，怎么办？”
沈灵纠结的整张小脸都垮了：“哥，它还在动啊！怎么吞啊？！”
“你……”沈秋一狠心，一跺脚，就咬着牙地命令道：“命要紧还是嘴要紧？！给我吞了！”说罢，沈秋就一手捏开弟弟的嘴，一手夺过阿笃达手中的“脐带”，硬生生地塞了进去。
沈灵只觉像是有条蛇滑进了喉咙，黏黏腻腻的忒恶心，可沈秋早就捂住了弟弟的嘴，生怕弟弟真把东西再吐出来，于是沈灵只能“呜呜”哭个不停，眼泪鼻涕都糊在了一起。
如此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沈灵肩头的红光忽然就亮了起来，又化作一缕缕的雾气，渐渐消散了。
“好了，”阿笃达提醒道，“没事了。”
沈秋这才松了手，沈灵就再也忍不住地，跪在地上“哇哇”地吐了起来，一边吐一边哭，只觉天地都旋转了起来，“咚”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灵儿！”沈秋大惊失色，连忙把弟弟抱在了怀里，却见弟弟眼睛都不睁地哭诉道：“不如……死了算了，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哈，”沈秋忍不住笑道，“傻小子，吓我一跳。”
【第二十六章 • 乌煞（二）】
沈灵又哭了会子，便渐渐困乏了，竟抽噎着窝在他哥的怀里，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沈秋无奈的笑道：“嘿，臭小子。”
“我不是这样爬出来的，”阿笃达忽然解释道，“我不一样。”
沈秋给弟弟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仰头问道：“你怎么出来的？”
阿笃达抬头望了望“山”巅，轻声解释道：“我睁开双眼的时候，在阿坡莫的‘肚子’里，阿坡莫为了送我出来，把自己裂开了。”说到这里，阿笃达抬手指了指“山”巅，温和地笑道：“我从最中间，直直地向上跳，跳出来了，青龙，在云上等我，族人，跪在阿坡莫的脚下，见了我，欢呼着，叫我‘阿笃达’，意思是‘天赐的王’。”
沈秋看着阿笃达的神情，感觉对方就像是在介绍自己的母亲是谁一样，温和而亲切，平静而有礼，其中还透着一些可爱的骄傲。可沈秋却故意不作理会，只挑了个匪夷所思的切入点来交谈：“也就是说，你没有名字？”
阿笃达果然一愣，犹疑地问道：“名字，是什么？”
沈秋扬起嘴角，不无骄傲地笑道：“在我的家乡，每个人都有名字，是生我们的人给我们起的，一种‘称呼’。”
孰知阿笃达竟立刻认真地反驳道：“我有！我还在阿坡莫‘肚子’里的时候，阿坡莫给我起了名字的！”
“哦？”沈秋好整以暇地笑道，“那你知道你的名字怎么写吗？”
“写？”阿笃达坚定地点了点头，“我会！”然后他真就化出了一根藤条，一笔一划地在地上写了起来。
沈秋的笑容渐渐凝固了下来，如果阿笃达问他“怎么写”或者“什么是写”，那倒属于正常现象，可阿笃达竟然真的会写，这就叫沈秋搞不明白了。也许是沈灵这小子，曾经教过阿笃达吧？
“写好了，”阿笃达笑道，“我的名字：莫托夫勒齐。”
沈秋却凝视着地上的字，久久无言。
“怎么了？”阿笃达问道，“阿提，你的名字，怎么写？”
沈秋抬手要过藤条，并排写下了“沈秋”二字，阿笃达对着念道：“‘布洛克斯涅’，阿提，你的名字真好听。”
沈秋不知道阿笃达是怎么把两个汉字念出了俄文范儿的，就像他不知道阿笃达为什么把“允茂”二字念作“莫托夫勒齐”。
沈秋沉默良久，终于问道：“这字，谁教你的？”
“阿坡莫，”阿笃达笑道：“我睁开双眼前，就会了。”
沈灵又哭了会子，便渐渐困乏了，竟抽噎着窝在他哥的怀里，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沈秋无奈的笑道：“嘿，臭小子。”
“我不是这样爬出来的，”阿笃达忽然解释道，“我不一样。”
沈秋给弟弟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仰头问道：“你怎么出来的？”
阿笃达抬头望了望“山”巅，轻声解释道：“我睁开双眼的时候，在阿坡莫的‘肚子’里，阿坡莫为了送我出来，把自己裂开了。”说到这里，阿笃达抬手指了指“山”巅，温和地笑道：“我从最中间，直直地向上跳，跳出来了，青龙，在云上等我，族人，跪在阿坡莫的脚下，见了我，欢呼着，叫我‘阿笃达’，意思是‘天赐的王’。”
沈秋看着阿笃达的神情，感觉对方就像是在介绍自己的母亲是谁一样，温和而亲切，平静而有礼，其中还透着一些可爱的骄傲。可沈秋却故意不作理会，只挑了个匪夷所思的切入点来交谈：“也就是说，你没有名字？”
阿笃达果然一愣，犹疑地问道：“名字，是什么？”
沈秋扬起嘴角，不无骄傲地笑道：“在我的家乡，每个人都有名字，是生我们的人给我们起的，一种‘称呼’。”
孰知阿笃达竟立刻认真地反驳道：“我有！我还在阿坡莫‘肚子’里的时候，阿坡莫给我起了名字的！”
“哦？”沈秋好整以暇地笑道，“那你知道你的名字怎么写吗？”
“写？”阿笃达坚定地点了点头，“我会！”然后他真就化出了一根藤条，一笔一划地在地上写了起来。
沈秋的笑容渐渐凝固了下来，如果阿笃达问他“怎么写”或者“什么是写”，那倒属于正常现象，可阿笃达竟然真的会写，这就叫沈秋搞不明白了。也许是沈灵这小子，曾经教过阿笃达吧？
“写好了，”阿笃达笑道，“我的名字：莫托夫勒齐。”
沈秋却凝视着地上的字，久久无言。
“怎么了？”阿笃达问道，“阿提，你的名字，怎么写？”
沈秋抬手要过藤条，并排写下了“沈秋”二字，阿笃达对着念道：“‘布洛克斯涅’，阿提，你的名字真好听。”
沈秋不知道阿笃达是怎么把两个汉字念出了俄文范儿的，就像他不知道阿笃达为什么把“允茂”二字念作“莫托夫勒齐”。
沈秋沉默良久，终于问道：“这字，谁教你的？”
“阿坡莫，”阿笃达笑道：“我睁开双眼前，就会了。”
沈秋已无暇顾及阿笃达所谓的“我在娘胎里就会了”的论调，他只抬头看了看像山似的神树，情不不禁地喃喃道：“所以它是活的，活的……不仅是活的，还有思想。”
阿笃达笑了笑，理所应当地答道：“是。我们都是阿坡莫的孩子，你看它，”阿笃达指了指怀里的幼鳄，对沈秋解释道，“它就是那个之前被你杀了的‘索虏’。沈灵说，杀就是把对方弄死，又说死就是再也醒不过来，可这里的一切，都在阿坡莫的怀里，只要睡下去，总会醒来的。所以我理解不了，什么是死，什么是杀。”
沈秋看着阿笃达怀中尚且娇弱的幼鳄，不知是由于震惊还是什么别的原因，竟连一句话也说不出口了。他向来觉得“人”是万物之主，上能征服喜马拉雅，下能钻井深海油矿，就连地球外，都充斥着人类发射成功或失败了的各色铁块，沈秋一直认为，没有什么，是科学无法解决的，更没有什么，能凌驾于人类之上。
可这一刻，他感受着世界犹如地震般的脉搏，感受着它深不可测的呼吸，感受着生死轮回的吐纳，还有那冥冥无尽的意识洪流，第一次，动摇了。
沈秋第一次发觉，人类所谓的“征服”是多么的可笑，无论是大海还是高山，人类都只能横渡或攀援，于世界而言，人类不过是身上蛮横无理的蝼蚁罢了，而人类竟还要用“征服”二字傲视苍生，实在可笑至极，可悲至极。
“你知道吗，”沈秋忽然笑道，“我的家乡，是一个叫‘地球’的地方。那里没有‘阿坡莫’，没有‘阿笃达’，也没有神明。”
阿笃达一惊，连忙问道：“怎么会？”
沈秋深吸了口气，摇头笑道：“不知道，大概是，抛弃我们了吧。所以地球上的人，就以为自己是神，无所不能了。他们乱砍滥伐，不顾一切，把环境搞得一团糟，生灵涂炭，就连空气，都有毒了。”
“所以你来了？”阿笃达蹲下身子，认真地问道，“你来寻求阿坡莫的帮助，要救他们？”
沈秋忍俊不禁的笑了起来，摇头说道：“不是，他们已经后悔了，去种树，把快死光的动物眷养起来，说要拯救地球。”
阿笃达一脸茫然，疑惑地问道：“救地球？”
沈秋点了点头：“对啊，我的家乡叫‘地球’，他们说要拯救地球。”
阿笃达想了想，缓缓地摇了摇头，认真地纠正道：“地球不需要任何人去救，因为就算所有的人都死了，地球还是在的。”
“哈！”沈秋笑道，“你这家伙，说话真毒！”然后又不得不承认道：“你说的对，他们哪儿是在救地球啊，不过是救自己罢了。哎，自作孽，不可活！”
“阿提，”阿笃达问道，“你的名字是‘布洛克斯涅’，你希望我叫你‘阿提’，还是‘布洛克斯涅’？”
沈秋笑了笑，拿藤条点了点自己的名字，好为人师的教道：“在我家乡，这两个字，念作‘沈秋’，你的名字，念作‘允茂’。”
阿笃达笑了笑，理所应当地答道：“是。我们都是阿坡莫的孩子，你看它，”阿笃达指了指怀里的幼鳄，对沈秋解释道，“它就是那个之前被你杀了的‘索虏’。沈灵说，杀就是把对方弄死，又说死就是再也醒不过来，可这里的一切，都在阿坡莫的怀里，只要睡下去，总会醒来的。所以我理解不了，什么是死，什么是杀。”
沈秋看着阿笃达怀中尚且娇弱的幼鳄，不知是由于震惊还是什么别的原因，竟连一句话也说不出口了。他向来觉得“人”是万物之主，上能征服喜马拉雅，下能钻井深海油矿，就连地球外，都充斥着人类发射成功或失败了的各色铁块，沈秋一直认为，没有什么，是科学无法解决的，更没有什么，能凌驾于人类之上。
可这一刻，他感受着世界犹如地震般的脉搏，感受着它深不可测的呼吸，感受着生死轮回的吐纳，还有那冥冥无尽的意识洪流，第一次，动摇了。
沈秋第一次发觉，人类所谓的“征服”是多么的可笑，无论是大海还是高山，人类都只能横渡或攀援，于世界而言，人类不过是身上蛮横无理的蝼蚁罢了，而人类竟还要用“征服”二字傲视苍生，实在可笑至极，可悲至极。
“你知道吗，”沈秋忽然笑道，“我的家乡，是一个叫‘地球’的地方。那里没有‘阿坡莫’，没有‘阿笃达’，也没有神明。”
阿笃达一惊，连忙问道：“怎么会？”
沈秋深吸了口气，摇头笑道：“不知道，大概是，抛弃我们了吧。所以地球上的人，就以为自己是神，无所不能了。他们乱砍滥伐，不顾一切，把环境搞得一团糟，生灵涂炭，就连空气，都有毒了。”
“所以你来了？”阿笃达蹲下身子，认真地问道，“你来寻求阿坡莫的帮助，要救他们？”
沈秋忍俊不禁的笑了起来，摇头说道：“不是，他们已经后悔了，去种树，把快死光的动物眷养起来，说要拯救地球。”
阿笃达一脸茫然，疑惑地问道：“救地球？”
沈秋点了点头：“对啊，我的家乡叫‘地球’，他们说要拯救地球。”
阿笃达想了想，缓缓地摇了摇头，认真地纠正道：“地球不需要任何人去救，因为就算所有的人都死了，地球还是在的。”
“哈！”沈秋笑道，“你这家伙，说话真毒！”然后又不得不承认道：“你说的对，他们哪儿是在救地球啊，不过是救自己罢了。哎，自作孽，不可活！”
“阿提，”阿笃达问道，“你的名字是‘布洛克斯涅’，你希望我叫你‘阿提’，还是‘布洛克斯涅’？”
沈秋笑了笑，拿藤条点了点自己的名字，好为人师的教道：“在我家乡，这两个字，念作‘沈秋’，你的名字，念作‘允茂’。”
【第二十七章-乌煞（三）】
阿笃达坦诚地笑道：“沈秋好听，‘允茂’更好听。”
沈秋噎了半晌，不知道这货是天真可爱，还是厚颜无耻，于是只好点头说道：“您是天赐的王嘛，名字肯定好听。”
“对，”阿笃达点头笑道，“是的。”
真是……一点儿都不谦让。
沈秋无奈地问道：“你知道你几岁了吗？”
阿笃达点了点头，微笑着答道：“沈灵问过这个问题，他说，如果你也问我，那就回答‘我五百岁了’。”
“……”沈秋着实凝噎了半晌，才又问道：“你当时怎么回答他的？”
阿笃达：“我当时说，从我出生起，云兽就总给雨水不足的地方下雨，如今已经下了六十三万七千八百二十四次了。沈灵让我带着他看了几次雨，又问我每次下雨的间隔是不是固定的，我回答说差不多，他就告诉我，那我至少该有五百岁了。”
沈秋看着身姿挺拔的阿笃达侃侃而谈，忽然就莫名的心酸了起来，他叹了口气，不无凄凉地说道：“还真是，各人有各人的命。”
有人一出生就是天下的王，万民敬仰，却又有人生来负重，夹缝求存。沈秋并非是那种怨天尤人的性格，只是在面对如此强烈的对比时，总有些落差罢了。于是沈秋只是感慨了一句，便岔开了话题：“允茂，我这么叫你，可以吗？”
阿笃达诚挚地点头笑道：“好，沈秋。”
沈秋笑了笑，心中暗搓搓地想道：“‘王’能怎么样？就算是‘天赐的王’、‘阿笃达’，又能怎么样？不一样是两条胳膊两条腿，跟我拜把子称兄弟么！”于是沈秋咧嘴笑道：“哎，允茂，我们现在，是兄弟不是？”
孰知允茂一本正经的摇了摇头，认真地纠正道：“我是‘阿笃达’，是‘天赐的王’，没有兄弟的，族人，都是我的子民，而你，是我的‘阿提’，是上天赐予我的礼物。”
“……”沈秋一时气结，无言以对。
阿笃达坦诚地笑道：“沈秋好听，‘允茂’更好听。”
沈秋噎了半晌，不知道这货是天真可爱，还是厚颜无耻，于是只好点头说道：“您是天赐的王嘛，名字肯定好听。”
“对，”阿笃达点头笑道，“是的。”
真是……一点儿都不谦让。
沈秋无奈地问道：“你知道你几岁了吗？”
阿笃达点了点头，微笑着答道：“沈灵问过这个问题，他说，如果你也问我，那就回答‘我五百岁了’。”
“……”沈秋着实凝噎了半晌，才又问道：“你当时怎么回答他的？”
阿笃达：“我当时说，从我出生起，云兽就总给雨水不足的地方下雨，如今已经下了六十三万七千八百二十四次了。沈灵让我带着他看了几次雨，又问我每次下雨的间隔是不是固定的，我回答说差不多，他就告诉我，那我至少该有五百岁了。”
沈秋看着身姿挺拔的阿笃达侃侃而谈，忽然就莫名的心酸了起来，他叹了口气，不无凄凉地说道：“还真是，各人有各人的命。”
有人一出生就是天下的王，万民敬仰，却又有人生来负重，夹缝求存。沈秋并非是那种怨天尤人的性格，只是在面对如此强烈的对比时，总有些落差罢了。于是沈秋只是感慨了一句，便岔开了话题：“允茂，我这么叫你，可以吗？”
阿笃达诚挚地点头笑道：“好，沈秋。”
沈秋笑了笑，心中暗搓搓地想道：“‘王’能怎么样？就算是‘天赐的王’、‘阿笃达’，又能怎么样？不一样是两条胳膊两条腿，跟我拜把子称兄弟么！”于是沈秋咧嘴笑道：“哎，允茂，我们现在，是兄弟不是？”
孰知允茂一本正经的摇了摇头，认真地纠正道：“我是‘阿笃达’，是‘天赐的王’，没有兄弟的，族人，都是我的子民，而你，是我的‘阿提’，是上天赐予我的礼物。”
“……”沈秋一时气结，无言以对。
【请假条】
都这么晚了我还记得来挂个条，你们就该表扬我～
今天因为新工作的事奔波了一天，现在刚刚到家，不过好在大体上解决了，明天大放送庆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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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假条】
对不起啊各位，木木失算了，本来以为最起码要一周后才会来的考试通知，没想到今天就收到了。
木木明天要参加入职考试和面试，还有各种资料要准备，估计明天也得搞很久，毕竟面试的人好多，我也没想到居然还要考试，而且是考专业性的东西，我现在好慌，我去复习了，我们明天见哈！
祝我好运吧！
对不起啊各位，木木失算了，本来以为最起码要一周后才会来的考试通知，没想到今天就收到了。木木明天要参加入职考试和面试，还有各种资料要准备，估计明天也得搞很久，毕竟面试的人好多，我也没想到居然还要考试，而且是考专业性的东西，我现在好慌，我去复习了，我们明天见哈！
祝我好运吧！
【第二十七章-乌煞（三）】
阿笃达坦诚地笑道：“沈秋好听，‘允茂’更好听。”
沈秋噎了半晌，不知道这货是天真可爱，还是厚颜无耻，于是只好点头说道：“您是天赐的王嘛，名字肯定好听。”
“对，”阿笃达点头笑道，“是的。”
真是……一点儿都不谦让。
沈秋无奈地问道：“你知道你几岁了吗？”
阿笃达点了点头，微笑着答道：“沈灵问过这个问题，他说，如果你也问我，那就回答‘我五百岁了’。”
“……”沈秋着实凝噎了半晌，才又问道：“你当时怎么回答他的？”
阿笃达：“我当时说，从我出生起，云兽就总给雨水不足的地方下雨，如今已经下了六十三万七千八百二十四次了。沈灵让我带着他看了几次雨，又问我每次下雨的间隔是不是固定的，我回答说差不多，他就告诉我，那我至少该有五百岁了。”
沈秋看着身姿挺拔的阿笃达侃侃而谈，忽然就莫名的心酸了起来，他叹了口气，不无凄凉地说道：“还真是，各人有各人的命。”
有人一出生就是天下的王，万民敬仰，却又有人生来负重，夹缝求存。沈秋并非是那种怨天尤人的性格，只是在面对如此强烈的对比时，总有些落差罢了。于是沈秋只是感慨了一句，便岔开了话题：“允茂，我这么叫你，可以吗？”
阿笃达诚挚地点头笑道：“好，沈秋。”
沈秋笑了笑，心中暗搓搓地想道：“‘王’能怎么样？就算是‘天赐的王’、‘阿笃达’，又能怎么样？不一样是两条胳膊两条腿，跟我拜把子称兄弟么！”于是沈秋咧嘴笑道：“哎，允茂，我们现在，是兄弟不是？”
孰知允茂一本正经的摇了摇头，认真地纠正道：“我是‘阿笃达’，是‘天赐的王’，没有兄弟的，族人，都是我的子民，而你，是我的‘阿提’，是上天赐予我的礼物。”
“……”沈秋一时气结，无言以对。
忽然，身旁传来“簌簌”一声，沈秋扭头看去，只见那方才还分外娇艳的果皮，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凋零枯萎，不多时，就只剩下了个干瘪的木桩，孤零零的杵在原地，风一吹，竟也化作了齑粉，尽数飘散了。
沈秋边哄孩子似的轻拍着弟弟的后背，边砸吧着嘴地评论道：“壮观。”
允茂随着看去，却只是笑道：“走吧。”
沈秋用下巴冲人怀里的幼鳄一点：“你打算抱它走？”
允茂笑道：“带回去，把它还给沐伽，让她重新养吧。”
沈秋想了想，才明白这个“沐伽”大概是指之前那驾着巨鳄的少女，于是他脱口问道：“她得养多久，才能把这个小‘索虏’养回以前的样子？”
允茂摇了摇头：“不可能了。虽然记忆不变，性格不变，但身体还是会变的，失去的，永远不会再回来，所以它，不会跟以前一模一样了。”
也就是说，灵魂永恒，肉体常更？沈秋笑了笑，不无感慨地叹道：“就算是不一样了，对我们来说——对我们人类来说，也是一种奢求。”
“什么奢求？”允茂问道。
沈秋抬头望了望漫天的碧色，又看了眼允茂怀中尚且软糯的幼鳄，便抱着弟弟站了起来，自顾自地向“山”下走去，叹息般的自语道：“千年不朽，万古同俦。”
允茂紧随其后，一路上都在琢磨这两句玄之又玄的话，可却直到他驭龙再起时，也没能琢磨出个一二三来，于是他忍不住问道：“沈秋，阿提，你说的‘千年不朽，万古同俦’，什么意思？”
沈秋“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的王啊，您该不会一路上都在琢磨这个吧？”
允茂却认真地点了点头：“是。”
沈秋摇了摇头，忍不住笑道：“蒲松龄说过，‘性痴，则其志凝’，我看你啊，还真是够痴傻的。”
允茂一头雾水：“蒲松龄又是谁？”
沈秋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直笑得他浑身都抖个不停，却还不忘好为人师地教道：“你不用管我说了什么，我只是乱说着玩而已，哈哈哈…”
“蒲松龄是我们家乡的名人，”沈灵窝在他哥的怀里，眼睛都不睁的科普道，“至于奢求‘千年不朽，万古同俦’，就是说，我们羡慕你们死不了。”
沈秋抱着人晃了晃：“醒了还装睡啊？”
沈灵动也不动：“我没醒。”
沈秋无奈的笑了笑，又给人调整了姿势，便任由其睡了。
允茂中肯地评价道：“沈灵教得好。”
阿笃达坦诚地笑道：“沈秋好听，‘允茂’更好听。”
沈秋噎了半晌，不知道这货是天真可爱，还是厚颜无耻，于是只好点头说道：“您是天赐的王嘛，名字肯定好听。”
“对，”阿笃达点头笑道，“是的。”
真是……一点儿都不谦让。
沈秋无奈地问道：“你知道你几岁了吗？”
阿笃达点了点头，微笑着答道：“沈灵问过这个问题，他说，如果你也问我，那就回答‘我五百岁了’。”
“……”沈秋着实凝噎了半晌，才又问道：“你当时怎么回答他的？”
阿笃达：“我当时说，从我出生起，云兽就总给雨水不足的地方下雨，如今已经下了六十三万七千八百二十四次了。沈灵让我带着他看了几次雨，又问我每次下雨的间隔是不是固定的，我回答说差不多，他就告诉我，那我至少该有五百岁了。”
沈秋看着身姿挺拔的阿笃达侃侃而谈，忽然就莫名的心酸了起来，他叹了口气，不无凄凉地说道：“还真是，各人有各人的命。”
有人一出生就是天下的王，万民敬仰，却又有人生来负重，夹缝求存。沈秋并非是那种怨天尤人的性格，只是在面对如此强烈的对比时，总有些落差罢了。于是沈秋只是感慨了一句，便岔开了话题：“允茂，我这么叫你，可以吗？”
阿笃达诚挚地点头笑道：“好，沈秋。”
沈秋笑了笑，心中暗搓搓地想道：“‘王’能怎么样？就算是‘天赐的王’、‘阿笃达’，又能怎么样？不一样是两条胳膊两条腿，跟我拜把子称兄弟么！”于是沈秋咧嘴笑道：“哎，允茂，我们现在，是兄弟不是？”
孰知允茂一本正经的摇了摇头，认真地纠正道：“我是‘阿笃达’，是‘天赐的王’，没有兄弟的，族人，都是我的子民，而你，是我的‘阿提’，是上天赐予我的礼物。”
“……”沈秋一时气结，无言以对。
忽然，身旁传来“簌簌”一声，沈秋扭头看去，只见那方才还分外娇艳的果皮，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凋零枯萎，不多时，就只剩下了个干瘪的木桩，孤零零的杵在原地，风一吹，竟也化作了齑粉，尽数飘散了。
沈秋边哄孩子似的轻拍着弟弟的后背，边砸吧着嘴地评论道：“壮观。”
允茂随着看去，却只是笑道：“走吧。”
沈秋用下巴冲人怀里的幼鳄一点：“你打算抱它走？”
允茂笑道：“带回去，把它还给沐伽，让她重新养吧。”
沈秋想了想，才明白这个“沐伽”大概是指之前那驾着巨鳄的少女，于是他脱口问道：“她得养多久，才能把这个小‘索虏’养回以前的样子？”
允茂摇了摇头：“不可能了。虽然记忆不变，性格不变，但身体还是会变的，失去的，永远不会再回来，所以它，不会跟以前一模一样了。”
也就是说，灵魂永恒，肉体常更？沈秋笑了笑，不无感慨地叹道：“就算是不一样了，对我们来说——对我们人类来说，也是一种奢求。”
“什么奢求？”允茂问道。
沈秋抬头望了望漫天的碧色，又看了眼允茂怀中尚且软糯的幼鳄，便抱着弟弟站了起来，自顾自地向“山”下走去，叹息般的自语道：“千年不朽，万古同俦。”
允茂紧随其后，一路上都在琢磨这两句玄之又玄的话，可却直到他驭龙再起时，也没能琢磨出个一二三来，于是他忍不住问道：“沈秋，阿提，你说的‘千年不朽，万古同俦’，什么意思？”
沈秋“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的王啊，您该不会一路上都在琢磨这个吧？”
允茂却认真地点了点头：“是。”
沈秋摇了摇头，忍不住笑道：“蒲松龄说过，‘性痴，则其志凝’，我看你啊，还真是够痴傻的。”
允茂一头雾水：“蒲松龄又是谁？”
沈秋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直笑得他浑身都抖个不停，却还不忘好为人师地教道：“你不用管我说了什么，我只是乱说着玩而已，哈哈哈…”
“蒲松龄是我们家乡的名人，”沈灵窝在他哥的怀里，眼睛都不睁的科普道，“至于奢求‘千年不朽，万古同俦’，就是说，我们羡慕你们死不了。”
沈秋抱着人晃了晃：“醒了还装睡啊？”
沈灵动也不动：“我没醒。”
沈秋无奈的笑了笑，又给人调整了姿势，便任由其睡了。
允茂中肯地评价道：“沈灵教得好。”
青龙越过了那座流光高山，便不疾不徐地前行了起来。沈秋百无聊赖地俯瞰着地势，忽而童心大发地笑道：“允茂，你快看，那边的山，像不像是个倒在地上的长颈龙？”
允茂顺着看去，便认真地点了点头：“是阿坡莫护佑了我们，它们才又归于了尘土。”
沈秋一愣：“什么？”
允茂耐心地解释道：“它们是‘乌特格尔齐’，是地底的恶魔，阿坡莫的力量一旦衰弱，它们就会趁机钻出，大肆毁坏山河，只有阿坡莫才能压制它们。是阿坡莫生育了我们，保护了我们。”
沈秋心底一震，他又看了看那山一般大小的“乌特格尔齐”，才惊疑地问道：“你是说那东西是活的？活的？！”
允茂庄重地点了点头：“我与它大战了八千次，这里的山，都被削平了，河，也都断流了。那座高山，”允茂回身指了指那座气势磅礴的流光高山，继续说道，“是我和它打架时移走的。”
沈秋看了看眉间微凝的允茂，又看了看四周的地势，才犹疑地问道：“那座山，原来在哪儿？”
允茂指了指前方：“圣地，就是那座高山的根基。”
允茂顺着看去，便认真地点了点头：“是阿坡莫护佑了我们，它们才又归于了尘土。”
沈秋一愣：“什么？”
允茂耐心地解释道：“它们是‘乌特格尔齐’，是地底的恶魔，阿坡莫的力量一旦衰弱，它们就会趁机钻出，大肆毁坏山河，只有阿坡莫才能压制它们。是阿坡莫生育了我们，保护了我们。”
沈秋心底一震，他又看了看那山一般大小的“乌特格尔齐”，才惊疑地问道：“你是说那东西是活的？活的？！”
允茂庄重地点了点头：“我与它大战了八千次，这里的山，都被削平了，河，也都断流了。那座高山，”允茂回身指了指那座气势磅礴的流光高山，继续说道，“是我和它打架时移走的。”
沈秋看了看眉间微凝的允茂，又看了看四周的地势，才犹疑地问道：“那座山，原来在哪儿？”
允茂指了指前方：“圣地，就是那座高山的根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