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药……”
“药？”上官森见上官珏伸手要去扒抽屉，才反应过来抽屉里应该装有常备药，哗啦哗啦地翻出一瓶药，倒了两粒喂到上官珏嘴里，又急忙倒来一杯水，几乎是将水倒入上官珏口中的，呛得上官珏大力咳嗽，喷了一身水。
“叔叔，咳咳……叔叔，慢……咳咳……呃……”上官珏推开男人倒水的手，抬眼看见他焦急担忧的眼神愣了愣，轻轻说：“叔叔，不要急。”
再看了看被打翻的笔筒，撞翻的椅子，呵呵笑出声来。
“还笑？！笑你个头！胃疼怎么不给我说？！”男人几乎是在吼，倒像是掩饰他的窘迫。
明明是责备的话上官珏听来都是心疼，他攀上这个有些尴尬的男人的脖子，安慰道：“叔叔，没事，不用担心，不过是胃疼罢了。”
“什么叫罢了？！死撑？！兔崽子！”男人闷闷地骂道。
“不死撑，活撑？”
“你！”上官森气得拍了上官珏一巴掌，又心疼的揉了又揉。
“噢！嘿嘿嘿嘿，当我没说。”又自言自语道：“既然你都没发现，那其他人也没发现，呼……”
上官珏撑起来对着上官森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珏爷’不能有弱点。”
短短七个字，只让上官森觉得一字一痛，一字一伤，他恍悟刚才的无力是因为：无法分担。

“啊哈…好舒服…”药效终于上来减缓了刀绞似的疼痛，男孩窝在沙发上裹着男人的衣服捧着热水杯舒服的感叹。
正在收拾笔筒的上官森闻言转头瞪了上官珏一眼，又不放心的问道：“要不要再吃些其他的药？只吃那一种？”
上官珏摩挲着热水杯轻轻摇头，喃喃自语：“经常这样…没事…”
“没事？！墨寒只给我说过你胃不好要注意，我就不知道这不好的程度就到了快痛晕的地步？！”上官森把笔筒啪的一声撂桌上，扯开喉咙朝着上官珏吼。
上官珏捧紧水杯，斜眼看着水纹一圈一圈的起，心虚的缩缩脖子，抬眼望着面前平时镇定如山的男人，难不成是座活火山？
幸好办公室是隔音的啊。
上官森深吸几口气，又缓缓吐出来，看着男孩缩着脖子，一副可怜样，不禁勾起嘴角，威胁道：“下次再这样，扒了你的皮！”
看着男孩捣蒜样的点头还是笑出声来，又正色道：“你的策划是什么？”
上官珏却又勾起那种邪气的笑，说：“你先拆礼物。”
上官森停下翻文件的动作，拿起包装精美的礼品盒，狐疑的盯着邪气的男孩，男孩抬了抬下巴示意他打开，嘴角的笑意更浓。
男人拆开包装，一只黝黑的Zippo躺在盒子里，反着幽蓝的光。
上官森惊讶的抬起头，看见男孩幼稚的咬着手指，脸上是无比得意的笑，就像握住天大的秘密似的，终于被主人解开，那种自负的笑。
“它叫暗い云。”
“你怎么…？”
“我怎么知道你会挑这个礼品盒？”上官珏抢过话头说道。
上官森呵了一声，拉过椅子坐下，向上官珏点点头，意思是说：说吧！小鬼！
“不忙，看一下电脑的追踪地点。”上官珏正经的说道。
上官森把电脑转过来，“密码？”
“没有。”
啪啪啪按完，看见屏幕上闪动的红点，“槊的药剂实验室？”
“嗯，你怎么知道密码的？”上官珏答非所问。
上官森斜睨他，“ASC表是你设密码的基准吧，‘没有’的英文是‘NO’，对应的ASC表是01001110/01001111。”
“嘿嘿，不愧是叔叔啊。”
“少拍马屁，说正经的。”
“呃…换杯热水怎么样？”
上官森狠狠瞪了男孩一眼，还是去给他换了杯热水来。
“刀：对闪光的东西很min gan，枪：对柔软的东西很min gan，剑：对紫色的东西很min gan，斧：对金属的东西很min gan，钺：对木质的东西很min gan，……而叔叔你，对黑色很min gan。”
上官森飞速的回忆那些包装精美的礼品盒，每一个上面的确有不同，他的礼品盒上有图腾一样的黑色花纹。
“每一种min gan物不能太多，不能太少，恰倒好处，正中红心。”上官珏幽幽的说，“镗：对凹凸的质感最min gan，锏：对瓷的物质最min gan，槊：对药物气味最min gan，他们三个缺席，你可以拿来来看看。”
上官森一一拿出来发现，一个上面有很多小颗粒，一个上面有瓷器的碎片，一个上面并没有特别，却有淡淡的药味，每一个精心包装，巧妙安排。
他放下来，开始佩服上官珏惊异的洞悉能力，如此的了解每个人，如同掌握每个人的弱点。
“那里面的礼物有什么特别么？”
“礼物啊……secret，呵呵。”又是那种自负又得意的笑。
“好吧，那么，慕云是否是您同谋？”上官森无奈地问。
“哈！”上官珏兴奋的跳下沙发蹦到电脑前面，指给上官森看，“我堵亓奕在槊的药剂实验室，而周江，不过是拉线之人，亦称——棋子。”
上官森看着男孩神采飞扬的侧脸暗暗吃惊，原来他早已经掌握大局。

二十九.翻牌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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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云缩在一处隐蔽的角落里，接收着上官珏传来的保密信号，贴身的讯号接收器长长短短地震动着。
他知道把周江开除十八组织是上官珏策划之一，但是心里仍然不安，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至少到现在他们都不知道幕后是什么人在推动，完全被动的接招实在不爽。
接收完毕后，他靠在墙上撑着僵硬的后背，高强度的探测情况后全身酸痛，微眯着眼脑袋开始了如同CPU的工作，把前前后后的调查重新整合了一遍，周江跟槊的联手明显受某个势力庞大的组织控制，他们蓄意“上烈”的兵变来转移众人视线，却耍着手段不断蚕食“上庭”的军火生意，还联合了外围的各小组织或乌合之众，积少成多，即使不能早成深入的伤害，也造成了极大的困绕，“流氓就有流氓的办法，不光流氓他自己还流氓周围所以人，如果再这样下去，我岂不成了流氓头子？！”他记得上官珏说这句话的时候表情相当纠结。
上官珏靠做在落地窗前，感受着冰凉玻璃渐渐染上热热的温度，他把整个侧脸抵在玻璃上，不断的吹气，玻璃上出现不规则的蒙蒙的雾气，他用手指无意识地画着圈。
刚打完电话进来的上官森看着男孩无聊的游戏，脸上疲惫不堪，“珏，去休息一下吧，我给冥哥打过电话了，说你今晚不回去。”说着走近男孩想把他拉起来，“你怎么老喜欢做地上？”
男孩转过脸，看着被上官森拉起的一条胳膊，轻轻说：“叔叔，你先出去好么？”
上官森一愣，呆呆抓着上官珏的胳膊不知该放下还是继续拉起来，上官珏抽出胳膊，叹了口气，“我想再坐会儿，叔叔你先去处理其他的事情吧。”上官珏淡淡地说道，又转过脸去，闭上了眼睛。
上官森握了握空了的手掌，站直来看着上官珏，“地上冷，别坐久了。”
上官珏几不可闻的动了动头算是回答。
男人无奈，只好转身离开，开门之前回过头来说：“胃疼了一定叫我。”也不等上官珏回应拉开门走了出去。
上官珏睁开眼睛，缩起长腿，两只手抱着膝盖，觉得胃还是有点不舒服，更加缩紧了身体。
“滴…滴…”
上官珏抬起头，看见桌子上信号接受器上闪烁的红色小点，他撑起身子想要站起来，胃部一阵抽痛让他一个踉跄重新坐在了地上，“死胃！”他仰着头深呼吸，右手按着胃部，左手努力撑起来，扶着桌子，接通通路。
“珏爷。”是慕云低沉的声音。
“……”
“珏爷？”没有等来意料之中的回应，慕云不确定的又叫了一声。
“恩。”上官珏拿着止痛药瓶倒出两颗药喂到嘴里，及时的回应着慕云。
觉得上官珏的声音怪怪的，想着还是报告自己的发现要紧，也没多想，“锏，没有在药剂实验室发现。”
刚刚灌了一大口水把药吃下去的上官珏皱紧了眉，“什么？”
高保真的耳机里，慕云清楚的听到上官珏惊讶的疑问，他皱皱眉，尽量冷静的说：“应该是被转移到其他地方了，实验室里除了一般的小喽罗，几乎没有其他重要人物，还有，明显争斗激烈，奇怪的是，保安系统却是完好无损的。槊的副手现在正在我的脚下，已死。”
上官珏紧握着拳头，一半是因为胃疼一半是因为震惊。
“转移的地方有眉目吗？”上官珏一边问一边通知隔壁的上官森过来，“叔叔，来一下。”
“是，我正在查。”
“镗，注意行事。”看到上官森进来，上官珏忙示意他坐下，接着关闭了通路。

上官森走进来，一眼就看见办公桌上还没来得及盖瓶盖的止痛药，一下就火了，抬头刚要张嘴，上官珏暂停的手势就伸到眼前，他仍然怒目而视。
“叔叔，现在不是追究这个的时间。”上官珏飞快的说完，将手边的文件夹丢给上官森，吩咐道：“你派人去查一下槊可能逃离的地方，还有把监视周江的人叫来询问，看周江是否还在与槊联系。”
上官森还想说什么，但见上官珏已经埋头与文件中了便忍着那股怒气快步地走了出去。
“呼……”上官珏呼出一口气，转着笔，喃喃自语：“好可怕的眼神。”
“滴…滴…”
上官珏按下通路，“珏爷，找到了……”
上官珏一下子紧张起来，按着耳机静静地听着。
“锏的信息收发器，和……一颗牙齿。”
上官珏突然睁大眼睛，牙齿？！他记得亓奕的信息收发器是安装在牙齿上的！“其他呢？”他尽量稳着声音问道。
“恩，锏给我们留下了少许的记号，现在我已经追踪到药剂实验室的东北方向，我想他们应该不会走太远。”慕云冷静的分析着，他观察着周围，天色已经暗下来，不知不觉一天就要过去。
“镗，随时保持通路，谨慎行事。”上官珏揉着太阳穴说道。
“是。”

上官珏走到落地窗前，看着迅速暗下来的天色，轻轻的叹气。
“叹什么气？就算主动权不在我们这边，他们也活不长了。”慕云笃定地说道。
上官珏吓了一跳，想起通路是一直开启的，他并不反对，静静的没有说话。
良久，轻轻问道：“慕云，你怕死么？“
“还记得你给我说过的吗？”慕云顿了顿，似乎在回忆，“你说，只要因为死的逼问，生才会呈现出它本来的面目。”
“我有说过么？”上官珏缓缓开口，觉得那句话压根就不应该从自己最里说出来，那么深奥。
“废话！”
上官珏能够想到慕云正在翻白眼，自从那次找到他共同谋划此次行动后，他觉得以前那种隔膜感正在消散。
“其实，周江很不聪明将我放在你身边，他都没看出来我是多么不情愿，呵呵，感谢上天让我遇见你。”上官珏回忆着慕云跟他谈话时说的话，嘴角轻轻勾起，我们谁能说清楚自己会遇到什么？我们谁能保证自己肯定不会遇到什么？
“镗，你母亲我已经安排妥当，你完全不用担心，我保证不会用伯母来威胁你。”慕云贴着墙小心的前进着，想着上官珏的保证，悄悄勾嘴角，我一直都知道你不会，因为你是上天派给我最豪华的礼物，就算同样孤独，就算同样倦怠，也要用力拥着你。
“慕云，小心。”男孩敲着窗玻璃，轻轻嘱咐道。
“恩。”慕云因为上官珏称谓上的变化兴奋不已，却只能压抑着低声应答，怕是一张口都要笑出来。

“上官珏！周江自杀了！”上官森大力推开门朝上官珏传达着惊人的消息。

三十.下注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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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保真耳机的另一边，慕云听得清清楚楚。
周江自从被驱逐十八组织以后一直受到24小时的监视，怎么会突然自杀？！他找了个合适的藏身地隐蔽起来，听着上官珏和上官森的对话。
“什么时候？”听起来上官珏非常，恩...镇定?对，镇定。
“联络不上监视的人，我派其他人去查看的时候就已经死了，监视的人是被周江所持的手枪一枪命中，最后对着自己的脑袋开了一枪。”显然上官森并不太镇定。
“监视周江的人全死了？”
“是，五个，无一生还。”
“一枪命中？”
“是。”
慕云摸了摸自己的枪，他太了解周江的枪法了，周江的绝技之一就是一枪命敌，另外就是惊人的拆装手枪速度，自己的枪法有很大一部分是周江教的，只是目标对着的是上官珏。
“带我去看看。”慕云听见上官珏要去勘察现场，不假思索地嘱咐道：“珏，小心。”
良久，他听见：“你也是。”

快到十月了，天气越来越凉，夜风吹在脸上生冷。
上官珏拉紧衣领，眯着眼睛看着车窗外飞驰后退的路灯，急速移动的光圈在车内印出光怪陆离的图案。
“呜——”车窗在上官珏面前缓缓上升。他转过头去盯着坐在驾驶位的上官森。
“当心感冒。”
上官珏撇撇嘴，切了一声，伸手又要去按按钮。
“没听见是不是？还想在胃疼未及时报告这条上再加一条是不是？！”上官森专心地开着车，移动的路灯照着他冷硬的线条。
扣在按钮上的手指没再移动分毫，上官珏在男人“是不是？是不是？”的威胁中暗暗抱怨男人的斤斤计较。
上官森看了看男孩耳朵上的耳机，问道：“你知道周江为什么自杀？”
“不知道啊...”无聊地掰着手指。
“那你知道对方的目的了？”
“不知道啊...”继续掰手指。
“那你那么镇定？”
“不知道啊..”继续掰。
“上官珏。”
“不知...恩？”掰手指的男孩抬起头看着男人。
“你还会回应啊...”上官森凉凉地说。
“怎么了？”明显地无辜。
“你欠揍！下车！”明显地火气。
“叔叔……”
“下车！”火气越来越旺。
“叔叔……”这是个不怕死的声音。
“我叫你下车！听不懂？！”真火了。
“叔叔……你开过了……”幽幽地幽幽地不怕死的声音。
上官森看了看周围，确实，开过了……
“靠！”上官森一拳砸在方向盘上，喇叭立刻发出了尖锐的声音。
“肥皂。”不怕死的声音再次响起。
“……”
“不可以说脏话。肥皂帮你记住。”
“……”
“叔叔……啊！呀！叔叔！衣服扯烂啦！啊！叔叔！你干吗？！”
上官森把上官珏生拉硬拽地拖出车子，推到路边上，皱眉怒视。
“来打一架吧。”上官珏理了理衣服，轻轻说。
“……”上官森依然沉默。

“哈...哈...哈...哈...我的天，痛诶，哈...哈...”
“哈...哈...”
“叔叔...爽吧~”
上官森双手叉着腰大口的喘着气，对于上官珏让人产生YY的话置之不理，摸出烟来。
“哈...哈...吸烟有害健康。”
“呼...这句话应该对你自己说。”
“啊？”
“我知道你一天可以抽一包。”
“这个...”这不怕死的声音终于低了下来。

“慕云母亲的病到极限了。”
上官珏看见男人拿着那支叫暗い云的黝黑打火机轻轻摩挲，他站起身来，揉了揉嘴角，笑骂：“你没听过打架不打脸这个规矩啊！打坏了你赔我不成？”
上官森奇怪地看着这个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小鬼，他又重复了一遍：“慕云母亲的病已到了极限。”吸了口烟又说：“周江以前对她用的新药对其本身坏处远大与益处，只是单纯的拖延她的生命对于她的病没有任何实质性的帮助。”路灯围绕着烟雾，烟雾围绕着他，看得极不真切。
“慕云知道么？”男孩终于接了句正经的。
但是上官森仍然不明白上官珏是要问慕云是否知道母亲的病情这件事还是周江对她母亲不负责任的用药这件事，他发现他越来越跟不上这个小鬼的思维了。
有着跳跃思维的小鬼等不到回答却看见男人叼着烟皱眉望着他，有时候上官珏在想，像他们这种手上握着无数人饭碗甚至生命的人怎么那么容易产生那种叫忧郁的情绪？猛的又想起耳机还开着的，一直没听到慕云的声音都快忘了，想着顺手去摸耳朵却发现耳机荡然无存，忙低头四处找，借着路灯看见耳机躺在花台边，急急地捡过来耳机里面没有任何声音。
“慕云。”他知道他在。
“老大...”他听出明显的颤抖，心里面狠狠地一疼，“慕云...”
“没事，我知道的。”没有勉强在里面，没有忧郁在里面，有的只是坚定。
“恩。”安慰只是苍白的哀号，索性只是应答。
上官森可以感觉到两人的信任，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俩人已经有了这样深层的默契。看着沉默站立的男孩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他觉得他的使命快要完成一般，就如同他和上官珏的羁绊要消失了一样，他快失去意义了。他心情烦躁，从来就有完美的心理调节机制的他甚至不知道要如何发泄，上官珏一定明白他的烦躁，却不知道他烦躁的原因，演着蹩脚的安慰戏码，邀请他打一架帮助他恢复完美的心理调节机制。
生活在这个空间里，爱一个人或者做某件事，久了，必定会厌倦，总是想要逃离的，也许不是厌倦爱的人，坚持的事，只是给不了自己坚持下去的勇气。
上官森觉得自己快给不了自己坚持下去的勇气了。
男孩走近不停点烟的上官森，轻轻说：“叔叔，别抽了，去周江那里看看吧。”
男人转过身，盯着上官珏沉静的眼睛，看不出任何端倪，他灭了烟，说：“上车。”
上官珏肯定烦躁的叔叔已经稳定下来，于是跟着他走向车子。
外公说过，情绪的波动会蒙蔽看请,zhen xiang,的双眼。
上官森边开车门边想：珏儿，我也许不能够给你坚持下去的勇气。

三十一.压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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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森看着电梯门上反射着上官珏平静的面容，轻轻叹气。
“叹什么气？就算主动权不在我们这边，他们也活不长了。”上官珏把慕云的话一字不差的挪过来，对情对景，完美配合。
耳机的另一端，此话原创者偷偷地勾嘴角。
“为什么那么笃定？”上官森皱眉，他认为这小子过于的自信来得真不是时候。
“呵，没有理由啊。”因为是慕云告诉我的。
对于这种没有任何建设性的对话，上官森是从来没有兴趣的，他抬头望了望跳动的红色数字，随即听到“叮”的一声。迅速挡在男孩，确认没事才让开身来让男孩走出去。
上官珏其实很不习惯上官森这样的保护，他反对了很多遍，换来的都是那个古板的男人纠结的眉头，一句话不说的盯着他，直盯得他发毛，罢了罢了，胳膊是拧不过大腿的。
周江的房门口的站着一个像是负责勘察的人，见上官珏两人走来，忙上前报告调查的进展，如同上官森所说，监督五人无一身还，周江自杀。
上官珏摆摆手，示意他跟上官森详细说明，自己单独看看现场。接着他仔细的检查了房门，“房门锁完好。”
他走进房间，血腥味扑面而来，男孩吸吸鼻子，“这味儿怎么闻怎么不习惯。”
“最好也别习惯。”慕云的声音带着点点的郁闷。
“那我练那么好的枪法上哪验证去？”上官珏想笑，拉开的嘴角在看到倒躺在周江尸体周围的监督人员时再也拉不开角度。
上官珏走近周江的尸体，周江右手拿着枪，太阳穴的弹孔已经凝固的血呈黑色，而围绕在他周围的监督人员就没有那么好命，全部肺部穿孔，窒息而死，死前必定挣扎有10到15分钟，所以动作都过于怪异，脸上痛苦的表情显而易见。男孩蹲下来，伸手想要盖住痛苦的大睁的双眼。
“别碰！”上官森急忙阻止。
男孩抬起头，手停在半空不自然的动了动。
“喏。”
对于上官森递过来的手套，上官珏没有任何动作，低头盯着放大的痛苦的瞳孔。
“我知道你怎么想的，但是危险并不存在与表象。你是知道的。”
对啊对啊，我是知道的，我什么都知道，什么都知道！
“老大。”慕云听着上官森语气不善，担心的喊了一声。
男孩不语，默默地戴上手套，细细盖上挣扎的痛苦眼睛。再次走近周江，看着他拿枪的手，捏了捏僵直的手指。
“大概三小时之前死亡。”
“子弹穿过头。”
上官珏说着他的观察，一边扳过周江的头，“咦？”
“怎么了？”
“怎么了？”
耳机里外传来相同的疑问，上官珏一愣，接着对着耳机说道：“镗，继续查槊的行踪。”又抬头对着上官森说：“叔叔，让我单独查一下。”
慕云听着命令，快速地答道：“明白。”他知道上官珏肯定有了什么发现，他现在能做的就是查出槊到底在哪。
上官森转身离开，轻轻带上门。
走出来的上官森伸手摸出烟盒来，发现烟盒里只有一根烟了，抽出来将烟盒捏在手里，纸盒尖锐的棱角刺得他生疼。
慕云小心的前进着，发现地上的血点越来越多，他顺着血滴的低落趋势越走越快，因为血点已经快连成一条醒目的红线，最后消失在，池塘边。
慕云站在池塘边来回走走停停，他听见耳机的另一端悉悉唆唆的声音，还有上官珏沉稳的呼吸声他就觉得很安心，实在不想打扰到正在看现场的人，只希望这种只有他和上官珏才会拥有的时间能久一点。

“遇到什么问题了？”
上官珏突然跳出来的问话严重打扰了正在享受限量版时间的慕云，他不得不咳嗽几声，正经的说道：“是，血迹消失在池塘边了。”
“池塘…”
慕云听见开窗户金属碰撞声音。
“是，没有任何方向偏差，只是指向的池塘。”
“……”
慕云开始想象上官珏思考的样子，咬手指？这个太幼稚，歪头？这个太普通，呃……
“镗。”
“啊……在！”
“我怎么觉得你越来越容易走神？”
这次不用想象，上官珏冰凉的语气让他从头冷到脚。
“附近的树奇怪么？”没有再追究慕云的失神，上官珏问道。
“正在找，这棵树……好直啊。”慕云抬头望了望，猛然醒悟过来，“明白了！”
“恩，小心。”
还是凉的，唉，慕云摇了摇头。毕竟他要给你一个荒凉的严酷的印象，毕竟他处在一个严酷的世界里。
慕云这样安慰着自己，只是自己不去想罢了，在这种触及柔软神经的时候总要裹紧自己的敏感。

上官珏再次听到慕云的汇报时已经坐在了回公司的车上了。
“原来地下有一个实验室，是实验违禁药品的，保安系统完善，破坏它费了不少时间。进去只有一个空间，瓶瓶罐罐到不少……”
“亓奕呢？！”上官珏打断慕云的话问道。
“不在。”
“不在是什么意思？”男孩皱眉。
“房间里面没有血迹，我找不到暗门。”
“……”
长时间的沉默给年轻人很深的不安。
“仔细观察，继续找。”
等来都是命令。
“明白。”

“珏。”
“……”
为什么沉默每次都那么长？
“恩？”
“……没什么，……突然很想你。”
“恩。”
恩。恩？你恩就完了？！我靠！慕云愤愤地想着，把那个迟钝的小孩儿骂了个千八百遍。
慕云完全无法想象那个所谓迟钝的小孩满面通红，心脏咚咚咚地乱跳个不停。
“你怎么了？胃又疼了？！”上官森看了一眼男孩通红的脸担心地问道，又一想这胃疼能疼得满面通红？
“没…没有…我在想周江的事。”上官珏慌慌张张地解释着，清了清喉咙，说：“我有新发现。”
上官森觉得这小子别扭得不行，不知道该说什么，“什么新发现？”只好顺着男孩地话问。
“周江不是自杀的，他先被某个人所杀，应该用了消音装置，监督的人到固定时间去查看情况的时候被杀周江的人所杀。”
这个炸弹炸得上官森险些踩了急刹车，“证据？”
“还不是很充足吧，但是你应该知道周江持枪的惯用手？”
“左手。”
“现场的枪在他的右手上，并且太阳穴附近没有焦灼的痕迹，子弹贯穿时，进口会比出口小，而他脑袋上右边的弹孔比左边还大。就算要反伪造来误导我们这一点也是说不通的。”
“对方被逼急了？”
“也许吧。”
“那监督人员的‘一枪命中’怎么说？”
“世界又不是只有周江一人可以‘一枪命中’，我也可以啊。”
“这个理由太牵强。”
“所以说证据还不是很充足。”上官珏说完低着头咬起了手指。
“喂！你还小啊，咬手指。”上官森实在有种无力感，这个冷静分析着情况的“上炎”老大，此时正津津有味地啃着手指。
正在搜查地下实验室的慕云听到上官森的话呵呵地笑出声来，手指一动，竟按动了一个暗格，左手边的墙缓缓地顺时针旋转开。
“上官珏！我找到亓奕了！”

三十二 悲剧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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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色，蓝色，一切都是蓝色。
暗门旋转开后入眼的全部是蓝色，蓝色的墙，蓝色的地板，蓝色的桌子，蓝色的椅子，蓝色的药水，蓝色的亓奕……！
“亓奕！亓奕！”
“慕云别碰！为什么是蓝色的！？”上官珏焦急惊疑的声音及时定住慕云的动作。
慕云仔细的观察了瘫倒在椅子上的亓奕，“她被涂了一层……恩……药水？”慕云不确定的说着，也不敢靠太近，有色的药水有毒的可能性很高。
“药水？”
“什么药水？”
上官森已把车子停在路边，一边听着情况进展，一边联系“上炎”的救援小组随时待命。
“不知道。”慕云实在想不出这是什么药水，衣服也被染上了蓝色，真是奇怪，有一股怪怪的味道，还很熟悉。
“槊呢？”上官珏问道。
“不在。但是这里留有一盘录象带。”慕云环视四周，除了满眼的蓝色，没有槊的影子。
“镗。”
“在！”
“现场留守，救援队随后赶到！”上官珏边吩咐慕云随即关了耳机，一边叫上官森打开车上的信号追踪器，“叔叔，叫救援队直接到慕云所在的地方，我们回公司。”
上官森启动车子飞速赶向公司。
“今天我终于看到你的第二个表情了。”上官森摸着身份卡，看了看上官珏皱眉的表情说。
男孩刷着身份卡，压根没甩身边的男人，径直走了进去。
“我靠！”男人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说了第二次他最讨厌的话，又不得不追上男孩的步子。
上官珏直奔办公室，门口已经站着待命的十八组织负责人。
“快！查槊的银行帐户，马上冻结，查他的实验室。”他对着一个人说完后，转身又对着另一个人说：“查钺的银行帐户，查他的监控录象，发现异常马上报告。”
“先前已经查完，没有异常。”
“监控设备被动了手脚。”上官森理着文件，也听着众人的报告。
“砰！”
“什么叫被动了手脚！？‘上炎’难道就那么容易让旁人动手脚！？你们这些负责人到底是怎么负责的？！”上官珏把文件摔在办公桌上，对着十八组织的人喷火。
众人一时愣在当下，老大发飙了，很多人第一次看见老大发飙，平时的老大永远是不愠不火，温和表象下隐藏的暗流没人知道。
“珏爷。”男人抬头轻轻喊道。
喷火的男孩立马瞪视着这个即将成为炮灰的深灰眼睛男人。
上官森完全没有成为炮灰的觉悟，幽幽地说：“如果对十八组织负责人发火是永远解决不了问题的。”
其余的负责人看着这个唯一能够与老大叫板的男人，心一阵紧似一阵。
上官珏盯着这个先前不甚烦躁的叔叔，不得不承认他完美的心理调节机制真的回来了。
男孩呼呼地吐气，摆摆手示意其他人可以下去做事了。
上官森给众人又吩咐了些事情才再次走进办公室，看着男孩皱着眉，手拿着笔不停的敲打着文件夹。
“你什么时候有这种习惯了？”
上官珏奇怪的看着正在关门的上官森，手上仍然不停地敲着。
上官森对上男孩迷惑的眼睛，说：“以前的转笔的习惯还没改，这又来个敲笔的习惯。”
上官珏骤然停止了敲笔的动作，喃喃地说：“对不起。”
“难得啊，居然主动认错。”上官森闲闲地调侃着男孩，“看来还记得我说的。”
“不能有任何表现情绪的习惯动作，以免让对方抓住反击机会。”上官珏清楚记得上官森说这句话时正平静地掰断他转得花哨的笔。

“记得的。”
“那为什么不记得给我说你胃疼？”
上官珏相当懊恼这个死板的叔叔怎么转怎么转也得转到最初他不爽的问题上来，只得打哈哈：“这个……没什么啦……”
“砰！没什么？！那你记不记得我说过你再这样我会把你怎么样？！”上官森啪地一声把文件拍桌上瞪着男孩，炮灰地角色瞬间过度到了男孩的身上。
记得记得当然记得，这个活火山喷火时，威胁味十足地“扒了你的皮。”的火星子
“叔叔……”
“滴滴……”信号接收器恰倒好处地响起，挽救了正处在炮灰边缘地男孩。
上官珏急忙接通通路，上官森再次展现了他完美地心理调节能力，他迅速记下通路的路径信号，在电脑上查询着。
“珏爷，现在要看那盘录象带吗？”
上官珏在得到上官森通路安全的提示后，说：“是。”
接着打开接收视频，画面上出现一个坐在椅子上的人。
“槊？”上官森盯着画面上的人皱紧了眉头。
镜头对着椅子上的人，画面模糊至极，停顿了几秒，那人抬起头惨白的脸对着镜头嚎：“亓奕，跟我一起去死吧！哈哈哈……”画面在那人凄厉的笑声中戛然而止，接着画面一片雪花状。
上官森拧紧眉毛伸手要去关视频，突然被上官珏挡下，“等下叔叔！”仍然紧盯着画面，“N28度W177度，叔叔快查！”
上官森看着画面上一闪而过的经纬坐标，问道：“你确定那个是槊？”
“是。他的眼睛里面不自觉地折射出一种仇恨，那种就如同被广告标语牌般高度亮化地仇恨。不会有错。”上官珏边说着边打开耳机，“慕云，亓奕怎么样了？”
“不是很好，到现在还没醒，不过她身上的蓝色并不是药水。”慕云看着救援人员的报告回答着。
“果然……”
“难道您一早就知道？”
“也不是，如果是毒药，你在进那房间的时候就已经中毒了，但你现在还活蹦乱跳的。”
活蹦乱跳？这什么形容词啊？慕云恨恨地磨牙，“是啊，我不蹦谁蹦？”
“什么？”
“没什么……”
“镗大人！锏大人醒了！”救援人员地声音突然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慕云赶到亓奕身边，她正在剧烈地咳嗽，脸色惨白得厉害，“亓奕？”慕云担心地喊道。
亓奕抬起头环视四周，满脸茫然。
“亓奕怎么样了？”耳机另一端的上官珏紧张地问道，一旁的上官森也盯着他等着消息。
“亓奕？亓奕？喂！你别演戏好吧？没你这么吓人的，喂！亓奕？你真的看不见了？！”慕云地声音听起来颤抖剧烈，上官珏突然抓紧手上的笔，死咬着牙。
“锏大人因为某种药水导致失明，医治的可能性百分之一不到。”救援人员平铺直叙的声音冷冷地砸在听者的心上。
“慕云，把耳机给亓奕。”
上官森看着男孩悲痛的神情不禁皱皱眉，直觉亓奕伤得不清。
“亓奕？”
“上官珏……”
“恩。”
“没什么，他说的如果他不能代替矛的位置，就让我在死之前永远记住他的样子，可惜他下不了手，只是让我失明罢了，只让我记住他挣扎地脸，我还活着……”
“亓奕！”上官珏激动地打断亓奕深沉悲哀地话。
“听我说完，在他打晕我之前我一直在想那次我们去喝的星巴克的咖啡，很好喝啊，所以啊，我回来一定要请我喝咖啡，算是补偿好不好？”亓奕说完竟然轻轻地笑出声来。
上官珏一阵阵地针刺般的心疼，他张了张口，涩涩地答道：“好。”
慕云看着亓奕边笑边掉眼泪，双手紧紧成拳，想着这个十八组织唯一的女性负责人，她的坚韧无人能及。
上官森看着救援人员刚传送过来的报告，转头看着男孩隐忍的阴沉忧伤。
再看着屏幕上查出的坐标地址，嘴里念着：“小奕小奕。”喃喃的成为一种隐痛。

三十三.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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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东方开始泛白的时候，上官珏把最后一份签好的文件递给上官森，从成堆的文件中抬起头，一杯热水立刻出现在他面前，外加三颗白色的药片。
上官珏望了望男人严肃的表情，嘿嘿的讪笑两声，乖乖地接过水杯把药冲进那个别扭的破胃里面。
“去休息一下，待会儿回家吧。”上官森一直看着上官珏把药吃完才放心下来，催着男孩去休息一下，忙了一晚上，终于告了一个段落。
男孩皱皱眉沉默，转头望向落地窗，天空隐隐的蓝紫色透着不确定的因素，“姐姐……”动动嘴唇听见自己念着很久没有喊过的称呼，心开始疯狂地抽痛。
上官森看着男孩愣神地盯着落地窗，没再说什么，安静地离开了办公室。
“滴滴……”
上官珏转过头发现上官森已经不在办公室里了，接通桌上的通路，带上耳机。
“珏。”
“……”
“……”
“珏爷。”
“恩。”
慕云翻着白眼，鄙视这个等级观念强烈的男孩。
“我收集了一些特殊的材料，现在送回‘上庭’。”
“知道。辛苦了。”
“是。珏爷。”
这这这这！这标准的上下级对话让慕云有种崩溃的冲动，他实在讨厌这个时候的上官珏。
关闭了通路，上官珏站起来揉了揉太阳穴，走到一旁的沙发上，顺着沙发背缓缓地坐下来，把身子蜷缩起来，深深地陷进了柔软的沙发里，觉得太阳穴仍在突突地乱跳，不安，不确定，不爽，所有反面词语横七竖八地出现在脑海里面。

雾……什么都看不见，白茫茫一片，“上官珏！上官珏！”有人在喊，是谁？
“上官珏！”
“上官珏！你醒醒！”慕云摇着窝在沙发里的男孩，男孩满头大汗，眉头紧锁。
“恩……？”上官珏快分不清自己到底在哪。
“你怎么了？”男孩恍惚的神情让慕云深感不安。
“……慕云？回来了？”上官珏使劲甩了甩脑袋，驱散那白茫茫的雾。
“恩。你是不是生病了？”
“恩？生什么病啊，别想这些有的没的。”上官珏皱眉，慕云关心的话让他觉得很不自然，“材料交给实验室了？还有什么事？”
慕云盯着上官珏正经八百地询问，明显的感觉男孩的逃避，他在心里拼命安慰自己：他需要时间。他需要时间。慕云啊慕云你要冷静。
“没有，森哥叫我告诉你去停车场，他在停车场等你。”
“恩。”
上官珏理理衣服，站起来往门口走，又突然转个身来对着慕云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表情极怪异的看了看慕云。
慕云笑了笑，果然小子还是需要时间的。

电梯在停车场停下，慕云前脚出电梯，上官珏后脚跟上，他已经看见了黑色尼桑车。
“砰！”
“砰砰！！”
枪声却在瞬间充斥整个停车场，有尖锐的汽车刹车声音，车子的自动报警器混着所有的声音在停车场巨大的轰鸣。
慕云在第一时间把上官珏压在地上，子弹带着明确的方向性不断的飞向他们，打在地上，墙壁上，临近的车身上，碎屑和火花溅得到处都是。
上官珏跟着慕云躲在一辆车的后面，他拔出枪听见慕云咬牙切齿地骂：“MD！哪来这些虾子！”
现在人手不够，对方火力不断集中，明显地吃力应付。
“上官珏！上官珏！”
上官森的声音。
他猛然想起今天的梦，突然有种惊悚的感觉。他对着慕云大吼：“快去确定上官森的位置！我来压住对方的火力！”说完撑起身对着对面开火的人猛烈地开了几枪，慕云乘机探出身子发现上官森带着人正在外围与对方对峙。
“啊呃！”
“慕云！”
一颗子弹擦着慕云的肩膀飞过，慕云一下子跌坐下来，上官珏紧张地喊出声来，一边看着他的伤势一边换弹夹：“再坚持一会儿！叔叔应该马上就会突破。”
慕云捂着伤处，看见上官珏眼中焦急的神情，咬咬牙对上官珏说：“我压他们的火力，你乘机向外跑！”
“你疯了！你以为你大炮啊！怎么压！”上官珏冲慕云使劲吼着。
“慕云！慕云！你给我回来！！！”他看见慕云一个翻滚滚到了另一辆车子的后面。
慕云拿着枪向对方点射，吸引了对方一部分火力。上官森的进度很快，看来马上就可以突围了。他想着，又转头对上官珏吼：“快走啊！！”
上官珏狠砸了车身一下，“砰”地一声巨响，只得弯腰小心地往一旁走，对方被慕云的点射弄得只好躲避，他趁着空挡往一旁跑去。可就在这个时候，一辆大灯车飞速地向他驶来，他只得侧身躲过，头狠命地敲在了另一辆车上，他在恍惚中看见慕云绝望地向他嘶吼：“上官珏！快趴下！！趴下啊！”
在坠入黑暗的前一秒他看见慕云修长的身体飞奔过来压住他，有子弹穿入肉体的声音。

“你醒了？”
又是这种恍惚的感觉，上官珏皱眉。
“哪里不舒服？”上官森见他皱眉急忙问道。
“没……咳咳……”上官珏觉得嗓子干涩得厉害，有一种血腥味。
“来，喝点水。”上官森将一杯插了吸管的热水递到男孩嘴边。
上官珏吸了一口觉得舒服多了，忙开口问道：“慕云呢？”
“他没事，虽然中了两枪。”上官森把水杯重新注满，“但是没有一枪伤及要害，我只能说对方的枪法太烂。”他说完盯着上官珏怎么也抚不平的眉头，指指输液瓶继续说：“等这瓶药输完你就可以去看他了，他跟亓奕一个病房。”
上官珏睁大眼，发现这个古板的男人还是有可取之处的。
“在这之前，必须跟我回家，昨天就没有回去，今天已经是周一了我总要对冥哥有个交代。”
我靠！上官珏咬牙，这说话总是大喘气的男人。
“还好你只是擦伤，就给冥哥说你训练受伤吧。”这个说话大喘气的男人自顾自说着，一边看表一边摸出手机晃了晃，“冥哥已经给我打了N个电话了。”
上官珏偏过头去，闭上了眼睛。
上官森对于男孩这种无视的举动相当郁闷，他举起手比了个拍男孩的动作，最后又无奈放下，说：“你再睡会吧。”

“进门不准跟冥哥吵架。”
开门之前上官森严肃地警告着上官珏。
男孩不以为然，撇撇嘴，嘀咕：“谁想跟他吵？”
男人狠狠瞪了眼男孩，抬手按门铃。
开门后上官珏看见他预料之中上官冥紧锁的眉头，开口喊道：“父亲。”
上官冥伸手就要去拉上官珏进来，“哎？哎？冥哥冥哥你听我说。”却被上官森在半路挡下来。
“说？！说什么？！怎么你脸上也是伤？！”上官冥气大的看着上官森。
“恩？没什么没什么，训练失误而已。”上官冥一边好脾气地劝着一边推着上官珏催促：“去墨寒那吧，别让他担心。”
上官冥眼睁睁看着上官珏在他面前走进屋，无奈中间被上官森挡着，只好重重地哼了一声。
上官珏边走边听见上官森嘻嘻哈哈地劝着上官冥，“那么反常，不怀疑才怪。”他想着，顺便鄙视那个古板的男人。
“喀嚓。”
“珏儿！”
上官珏刚要敲门墨寒已先他一步打开门来，忙把他拉进屋内，焦急地上下打量着他：“有没有事？打你手机又打不通，打给叔叔他又不接，我担心你出事想去找你，爸爸又不让。”又看见上官珏手上缠绕的纱布更是问个不停：“怎么回事？伤得严重么？”
上官珏笑笑，走近这个焦急的大男孩伸手环住他，轻轻如同耳语：“哥，没事，都过去了。真的。”
“没事了？”
“恩。”
“到底出什么事了？”
“没事。”
“真的？”
“恩，训练失误罢了。”
“胡说！”墨寒一把将上官珏推开，眼睛紧紧地盯着他。
上官珏被他逼迫的眼神盯得难受，仍然只是重复刚才的理由：“真的是训练失误。”
“啪！”
上官珏被这股力打得倒退了好几步，整个头嗡嗡地响个不停，很快血腥味填满了整个口腔，他勉强站稳，看着那个第一次就这样不遗余力打自己的兄长，突然不知所措起来。
“哥……”
“不要喊我！那个明明就是拿来骗爸爸的理由别再让我听见！你为什么连我都不相信？！”
不是不相信，只是不能说。上官珏在心里疯狂地叫嚣着，开口低声唤道：“哥……”
“给你说了不要喊我！除非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墨寒心疼得无以复加，右手麻麻的痛感告诉他男孩到底有多痛。
上官珏闭了眼低下头，慢慢地摇摇头，心里面有一种叫委屈的情绪正在不断往上冒。
“珏儿……”
没有其他感情，上官珏听见的都是绝望。
]“哥……”
“别喊我！”绝望得斩钉截铁。

墨寒不再说话，绕过站在前面的上官珏打开门走了出去。
叫我别喊你，难道从此以后你不再是我哥哥？
“哥……”也许绝望并不比兄长少。

上官森走进房间的时候看见男孩抱着膝盖坐在地上，忙走过去轻轻喊他：“上官珏。”用手抬起男孩的头，男孩的左脸赫然出现三根青紫的肿痕。
“上官珏！”
“叔叔，哥以后不再是我哥了。”
“什么？说什么傻话呢？”上官森被搞糊涂了，刚才在客厅看见墨寒飞快地走出去就应该意识到出了什么事。
“父亲呢？”上官珏扶着墙挣扎地想要站起来，抬手轻轻扶了扶左脸，一阵刺痛让他触电般缩回了手。
“冥哥有事走了。”
还好，不用拿给他看见，“恩。”说着就往外走。
上官珏跌跌撞撞地走到门口，听见上官森说：“是回公司还是去医院。”
“回……去医院吧。”上官珏很想直接回公司，但是担心的情绪还是占了上风，还是决定去医院看看。
“对方居然有能力侵入我的通路，看来还是小看了他们，我在停车场接到你要我去办公室的通知，MD！果然有诈！”上官森边开车边说，他偏头望了眼一直沉默的男孩，男孩把连衣帽扣在头上，几乎遮住整张脸。
上官森看不见他的表情，却发现男孩的裤子上出现一点一点湿润的圆点，越聚越多，汇成一团深色。
就算泪水再怎么轻盈地滴落，砸在心中柔软的地方仍然是疼痛。

亓奕听见病房门打开的声音，下意识睁开眼望向门口，除了无边的黑暗还是黑暗，她勾勾嘴角，自嘲般的想：果然还是不习惯啊。
上官珏走进病房，干净的白色，阳光透过窗子恰倒好处地散进病房，盖过两张病床，覆在慕云安静沉睡的俊美脸上，而光晕却清晰地描出亓奕极力自嘲的神情，男孩狠狠咬了下嘴唇，才开口叫道：“姐姐。”
年轻的少女怎么会忘记这个称呼，这个伴着咖啡香气的温柔称呼。
上官森第一次听见上官珏这样喊亓奕，突然愣了愣，这个出现得突然的称呼，怎么就给他一种脆弱的感觉。
“呵……”此刻也许除了笑，她找不出任何形容她心情的词，是沉重？是震撼？是怀念？是忧伤？太多太多，惟独没有开心。
上官珏走到亓奕的病床前，看见她娇好的面容上深深浅浅的划痕，看见她上翘的嘴唇，看见她沉默的空洞眼眸，那种隐痛的自责又开始狠狠地冲撞他。
“你受伤了？”亓奕伸手握住上官珏扶住病床的手，感觉到他手上厚厚的纱布。
“没事的，不用担心。”上官珏抽出被亓奕握住的手，说，“这个周末去喝咖啡。”
不是邀请不是询问，如同下达命令般，惹得年轻的少女轻轻责备：“你就不能象你哥那样温柔点么？”
男孩一阵沉默，亓奕明显的感觉他的僵硬，想必是说错话了，又不知道缘由，尴尬的不知如何是好。
“我去向医生了解情况。”
上官森觉得他要是再在这待下去他就要化身为名副其实的空气了，只得找了借口赶紧离开。
亏得上官森打破尴尬，从床上撑起身子，对上官珏说；“看看我的药输完没？”
上官珏抬头望了望，还有小半瓶，“没有，还有一会儿去了。”
“哦。”
“我去看看慕云。”说完给亓奕整了整靠垫，走到慕云的床边。
慕云安静的躺在那里，时不时皱眉，想必枪声仍然缠绕着他。
上官珏用手抚上年轻人微蹙的眉头，小心地展平它，顺着向下，描着他英挺的鼻梁，仔细地看着这个平常多数时间都带着华丽面具的男子，原来与哥哥的面容是如此不同，坚毅的成分还是占了大部分比例，即使眸子有相同的温柔，但是温柔的成分总是大于对哥哥依赖喜欢。“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的人，怎么就那么巧让我遇到了你，怎么那么巧你就会遇到我，怎么那么巧。”
亓奕听见上官珏低声呢喃，听不太清楚，但是声音里面的温柔还是真切的打在她心上，如同三年前他对她呢喃哥哥的温柔一样，只是今次的主角是皇甫慕云。
“为什么不问问呢？”
“问什么？”
“问我为什么要迟交学费？”
“你愿意说么？”
“你又没问。”
“那你为什么要迟交学费？”
“因为父亲不准我学跆拳道了。”
“什么？”
“他不再给我交学费了，他说我整天惹是生非，他不准我学跆拳道了，所以哥哥会去打零工，但是工资还没发下来。”
“上官珏，以后我……以后都可以晚交的。”
其实，是想说以后我帮你交学费，但是骄傲的男孩肯定会拒绝，其实真的不用着急交的。
亓奕想着那个有灿烂阳光和咖啡香味的早晨，她又听见上官珏温柔的呢喃：“傻瓜慕云，谢谢你救了我。”
喜欢一定是潜移默化的事情，如同回忆，除非失去生命，否则怎么那么多那么多的回忆可以化成一句句低声呢喃。

三十四.天空的预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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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很蓝，蓝得没心没肺。
坐在教室里的上官珏眯眼瞧着蔚蓝的天空。
也许亓奕再也看不了这蓝色。
他想起慕云久未清醒的睡脸，想起亓奕淡淡地叙述槊的疯狂，想起亓奕挪揄他的矫情，想起喊她姐姐时脸上复杂的表情，想起很多很多，每一次都带来针刺一样的心痛。
原来心也可以这样疼痛的。
“上官珏！”上官冥站在讲台上讲着考试期间的注意事项，却看见男孩一直盯着窗外神游，生气地喊着他的名字，男孩还不搭理他。
“上官珏！”提高了声音再次喊了一声。
“恩？”男孩转过头，眼神迷茫。
“站起来。”上官冥火大地命令道，“我刚才说的注意事项你明白没有？”
上官珏撑着桌子极其无奈地站起来，他听见坐在后面的同学小声的提醒他：“明天早上8点考语文，下午2点考物理和化学。……”
“明天早上8点考语文，下午2点考物理和化学。……”上官珏展现其良好的听力，一字不差的复述着考试时间。
“后天考完试继续上课……”
“后天考完试继续上课……”
“下午开年级大会，要……”
“张尧！你是不是想去办公室坐坐？”上官冥突然出声打断了张尧小声的提醒，吓得张尧瞬间噤声，把头摇得跟波浪鼓似的。“不想就给我闭嘴。”张尧猛烈摇摆的头在半途硬停下来开始猛烈地点头。这个小丑般的窘态让上官冥扯起了嘴角，遂又看着上官珏说：“去办公室。”
上官珏没有丝毫多余动作，转身就走出了教室，贴着走廊的栏杆，抬头看着天空，一如既往的蓝色，“.姐姐，就算只有百分之一的希望，我想你也不会放弃，如同你的名字，亓奕。”
他想着自己说她名字取得怪的时候，她偷偷地笑，问：“怎么奇怪了？”
“你的姓就够奇怪，很少有人姓亓吧……”
“上官这个姓还不是少见？”
“但是你的组合更少见好不好！？”
“其实没什么，这名字是师傅取的，我挺喜欢。”
“师傅？”
“恩，师傅说我是他捡的，喂！别笑！听我说是真的。”
“哈哈哈……没想到你编故事能力还挺强……哈……”
“……”
“好，我不笑，你继续说。”
“没什么，反正后来我活下来了，师傅觉得是奇迹，本来想就取奇迹这个名字，但是觉得像男孩子，就取奇异这个谐音，成了亓奕而已。”
“你是女的么？我一直以为你是男的。”
“上官珏！”
“到！”
“算了，不跟你这种小孩计较。”
“你……”
想起亓奕得意的笑，同样蓝色的天空。
时间总是这样，改变很多很多，又总是留下很多很多。留下的被称只为记忆的东西，在孤寂的心灵空间内游荡，如影随形。
上官珏边走边想，关于亓奕，关于慕云，原来记忆，是这样让人无法自拔的东西。

下午时分，光影的游戏开始陆续登陆。
“森哥，这个是锏大人和镗大人的诊断报告，不出意外镗大人今天就可以恢复意识，锏大人的治疗方案仍在研究当中。”
“谢谢，辛苦了。”上官森翻着报告，点头道谢，又吩咐了几句推门走进病房。
“小奕，单人间感觉如何？”
亓奕吃着苹果，循着上官森的声音摇摇头，“没什么特别的。”又咬了一口，清脆地咀嚼着，问道：“我能不能出院了？”
上官森站在窗边，隐在阳光的背面，紧皱着眉。
得不到上官森的回答，亓奕摸索着将苹果核放在床头柜上，又摸索着抽出一张纸擦擦嘴，静静地说：“我的价值不在于运用眼睛，我也不想悲剧性的寻找一个有价值的死法。”
“小奕……”上官森试图打断亓奕现实的分析。
“呵，师傅，我相信你是绝对的现实主义者。”
一句话堵得上官森什么也说不出来，张了张口，只是说道：“我想我们很快就能找到槊了。”
亓奕明显地僵了一下，喃喃自语：“最好永远别找到。”
安静的病房内，上官森听得无比清楚，光影恰倒好处地勾勒出年轻女孩的落寞的侧脸，就算肉体再怎么接受现实，思想总是愿意停留在时间的另一面，缩在角落里，拒绝现实冰冷的双手。
哗——
“姐姐，我给你说……”
上官珏推开门，直往里钻，突然看见窗旁的男人，只好顿住脚步恭敬地喊道：“叔叔。”
“进来怎么不敲门？”
“我……”
“没事啦，不要一来就训人好不好，这是病房。”亓奕连忙打圆场，又问：“想给我说什么？”
“呃，慕云送回来的材料有结果了。”上官珏仍然心虚地望了望严肃的男人。
“哦？”
“恩，是照片的碎片，研究室的人正在还原。马上就有新线索了，我已经布置了新的人员，反击的时刻要到了。”男孩稳稳的声音给人一种安心的感觉。
“上官珏。”
“恩？”男孩转头望着男人。
“你明天要考试吧。”
这个总是煞风景的男人，上官珏只好答道：“是。我马上就回去。”
“呵呵。”
男孩转头瞪亓奕，笑得弯弯的眼睛，无神。
上官珏咬咬嘴唇，不知是心疼多一点还是责怪多一点，闷闷地说：“姐姐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说着转身头也不回。

上官珏走到慕云的病房，隔着窗玻璃看见慕云仍然昏迷的睡脸。轻轻推开门，走到病床旁边。
“慕云，我就要找到幕后人了。”
上官珏习惯性的描摹年轻男子挺直的鼻梁，他说不清楚这是怎样的感觉，也许对于感情我们都无能为力，只能迷离恍惚，诚惶诚恐。
“慕云，我们反击时候到了。”
然后，天空再次涌起密云。

三十三.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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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珏望了望男人严肃的表情，嘿嘿的讪笑两声，乖乖地接过水杯把药冲进那个别扭的破胃里面。
“去休息一下，待会儿回家吧。”上官森一直看着上官珏把药吃完才放心下来，催着男孩去休息一下，忙了一晚上，终于告了一个段落。
男孩皱皱眉沉默，转头望向落地窗，天空隐隐的蓝紫色透着不确定的因素，“姐姐……”动动嘴唇听见自己念着很久没有喊过的称呼，心开始疯狂地抽痛。
上官森看着男孩愣神地盯着落地窗，没再说什么，安静地离开了办公室。
“滴滴……”
上官珏转过头发现上官森已经不在办公室里了，接通桌上的通路，带上耳机。
“珏。”
“……”
“……”
“珏爷。”
“恩。”
慕云翻着白眼，鄙视这个等级观念强烈的男孩。
“我收集了一些特殊的材料，现在送回‘上庭’。”
“知道。辛苦了。”
“是。珏爷。”
这这这这！这标准的上下级对话让慕云有种崩溃的冲动，他实在讨厌这个时候的上官珏。
关闭了通路，上官珏站起来揉了揉太阳穴，走到一旁的沙发上，顺着沙发背缓缓地坐下来，把身子蜷缩起来，深深地陷进了柔软的沙发里，觉得太阳穴仍在突突地乱跳，不安，不确定，不爽，所有反面词语横七竖八地出现在脑海里面。

雾……什么都看不见，白茫茫一片，“上官珏！上官珏！”有人在喊，是谁？
“上官珏！”
“上官珏！你醒醒！”慕云摇着窝在沙发里的男孩，男孩满头大汗，眉头紧锁。
“恩……？”上官珏快分不清自己到底在哪。
“你怎么了？”男孩恍惚的神情让慕云深感不安。
“……慕云？回来了？”上官珏使劲甩了甩脑袋，驱散那白茫茫的雾。
“恩。你是不是生病了？”
“恩？生什么病啊，别想这些有的没的。”上官珏皱眉，慕云关心的话让他觉得很不自然，“材料交给实验室了？还有什么事？”
慕云盯着上官珏正经八百地询问，明显的感觉男孩的逃避，他在心里拼命安慰自己：他需要时间。他需要时间。慕云啊慕云你要冷静。
“没有，森哥叫我告诉你去停车场，他在停车场等你。”
“恩。”
上官珏理理衣服，站起来往门口走，又突然转个身来对着慕云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表情极怪异的看了看慕云。
慕云笑了笑，果然小子还是需要时间的。

电梯在停车场停下，慕云前脚出电梯，上官珏后脚跟上，他已经看见了黑色尼桑车。
“砰！”
“砰砰！！”
枪声却在瞬间充斥整个停车场，有尖锐的汽车刹车声音，车子的自动报警器混着所有的声音在停车场巨大的轰鸣。
慕云在第一时间把上官珏压在地上，子弹带着明确的方向性不断的飞向他们，打在地上，墙壁上，临近的车身上，碎屑和火花溅得到处都是。
上官珏跟着慕云躲在一辆车的后面，他拔出枪听见慕云咬牙切齿地骂：“MD！哪来这些虾子！”
现在人手不够，对方火力不断集中，明显地吃力应付。
“上官珏！上官珏！”
上官森的声音。
他猛然想起今天的梦，突然有种惊悚的感觉。他对着慕云大吼：“快去确定上官森的位置！我来压住对方的火力！”说完撑起身对着对面开火的人猛烈地开了几枪，慕云乘机探出身子发现上官森带着人正在外围与对方对峙。

“啊呃！”
“慕云！”
一颗子弹擦着慕云的肩膀飞过，慕云一下子跌坐下来，上官珏紧张地喊出声来，一边看着他的伤势一边换弹夹：“再坚持一会儿！叔叔应该马上就会突破。”
慕云捂着伤处，看见上官珏眼中焦急的神情，咬咬牙对上官珏说：“我压他们的火力，你乘机向外跑！”
“你疯了！你以为你大炮啊！怎么压！”上官珏冲慕云使劲吼着。
“慕云！慕云！你给我回来！！！”他看见慕云一个翻滚滚到了另一辆车子的后面。
慕云拿着枪向对方点射，吸引了对方一部分火力。上官森的进度很快，看来马上就可以突围了。他想着，又转头对上官珏吼：“快走啊！！”
上官珏狠砸了车身一下，“砰”地一声巨响，只得弯腰小心地往一旁走，对方被慕云的点射弄得只好躲避，他趁着空挡往一旁跑去。可就在这个时候，一辆大灯车飞速地向他驶来，他只得侧身躲过，头狠命地敲在了另一辆车上，他在恍惚中看见慕云绝望地向他嘶吼：“上官珏！快趴下！！趴下啊！”
在坠入黑暗的前一秒他看见慕云修长的身体飞奔过来压住他，有子弹穿入肉体的声音。

“你醒了？”
又是这种恍惚的感觉，上官珏皱眉。
“哪里不舒服？”上官森见他皱眉急忙问道。
“没……咳咳……”上官珏觉得嗓子干涩得厉害，有一种血腥味。
“来，喝点水。”上官森将一杯插了吸管的热水递到男孩嘴边。
上官珏吸了一口觉得舒服多了，忙开口问道：“慕云呢？”
“他没事，虽然中了两枪。”上官森把水杯重新注满，“但是没有一枪伤及要害，我只能说对方的枪法太烂。”他说完盯着上官珏怎么也抚不平的眉头，指指输液瓶继续说：“等这瓶药输完你就可以去看他了，他跟亓奕一个病房。”
上官珏睁大眼，发现这个古板的男人还是有可取之处的。
“在这之前，必须跟我回家，昨天就没有回去，今天已经是周一了我总要对冥哥有个交代。”
我靠！上官珏咬牙，这说话总是大喘气的男人。
“还好你只是擦伤，就给冥哥说你训练受伤吧。”这个说话大喘气的男人自顾自说着，一边看表一边摸出手机晃了晃，“冥哥已经给我打了N个电话了。”
上官珏偏过头去，闭上了眼睛。
上官森对于男孩这种无视的举动相当郁闷，他举起手比了个拍男孩的动作，最后又无奈放下，说：“你再睡会吧。”

“进门不准跟冥哥吵架。”
开门之前上官森严肃地警告着上官珏。
男孩不以为然，撇撇嘴，嘀咕：“谁想跟他吵？”
男人狠狠瞪了眼男孩，抬手按门铃。
开门后上官珏看见他预料之中上官冥紧锁的眉头，开口喊道：“父亲。”
上官冥伸手就要去拉上官珏进来，“哎？哎？冥哥冥哥你听我说。”却被上官森在半路挡下来。
“说？！说什么？！怎么你脸上也是伤？！”上官冥气大的看着上官森。
“恩？没什么没什么，训练失误而已。”上官冥一边好脾气地劝着一边推着上官珏催促：“去墨寒那吧，别让他担心。”
上官冥眼睁睁看着上官珏在他面前走进屋，无奈中间被上官森挡着，只好重重地哼了一声。
上官珏边走边听见上官森嘻嘻哈哈地劝着上官冥，“那么反常，不怀疑才怪。”他想着，顺便鄙视那个古板的男人。
“喀嚓。”
“珏儿！”
上官珏刚要敲门墨寒已先他一步打开门来，忙把他拉进屋内，焦急地上下打量着他：“有没有事？打你手机又打不通，打给叔叔他又不接，我担心你出事想去找你，爸爸又不让。”又看见上官珏手上缠绕的纱布更是问个不停：“怎么回事？伤得严重么？”
上官珏笑笑，走近这个焦急的大男孩伸手环住他，轻轻如同耳语：“哥，没事，都过去了。真的。”
“没事了？”
“恩。”

“到底出什么事了？”
“没事。”
“真的？”
“恩，训练失误罢了。”
“胡说！”墨寒一把将上官珏推开，眼睛紧紧地盯着他。
上官珏被他逼迫的眼神盯得难受，仍然只是重复刚才的理由：“真的是训练失误。”
“啪！”
上官珏被这股力打得倒退了好几步，整个头嗡嗡地响个不停，很快血腥味填满了整个口腔，他勉强站稳，看着那个第一次就这样不遗余力打自己的兄长，突然不知所措起来。
“哥……”
“不要喊我！那个明明就是拿来骗爸爸的理由别再让我听见！你为什么连我都不相信？！”
不是不相信，只是不能说。上官珏在心里疯狂地叫嚣着，开口低声唤道：“哥……”
“给你说了不要喊我！除非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墨寒心疼得无以复加，右手麻麻的痛感告诉他男孩到底有多痛。
上官珏闭了眼低下头，慢慢地摇摇头，心里面有一种叫委屈的情绪正在不断往上冒。
“珏儿……”
没有其他感情，上官珏听见的都是绝望。
]“哥……”
“别喊我！”绝望得斩钉截铁。
墨寒不再说话，绕过站在前面的上官珏打开门走了出去。
叫我别喊你，难道从此以后你不再是我哥哥？
“哥……”也许绝望并不比兄长少。

上官森走进房间的时候看见男孩抱着膝盖坐在地上，忙走过去轻轻喊他：“上官珏。”用手抬起男孩的头，男孩的左脸赫然出现三根青紫的肿痕。
“上官珏！”
“叔叔，哥以后不再是我哥了。”
“什么？说什么傻话呢？”上官森被搞糊涂了，刚才在客厅看见墨寒飞快地走出去就应该意识到出了什么事。
“父亲呢？”上官珏扶着墙挣扎地想要站起来，抬手轻轻扶了扶左脸，一阵刺痛让他触电般缩回了手。
“冥哥有事走了。”
还好，不用拿给他看见，“恩。”说着就往外走。
上官珏跌跌撞撞地走到门口，听见上官森说：“是回公司还是去医院。”
“回……去医院吧。”上官珏很想直接回公司，但是担心的情绪还是占了上风，还是决定去医院看看。
“对方居然有能力侵入我的通路，看来还是小看了他们，我在停车场接到你要我去办公室的通知，MD！果然有诈！”上官森边开车边说，他偏头望了眼一直沉默的男孩，男孩把连衣帽扣在头上，几乎遮住整张脸。
上官森看不见他的表情，却发现男孩的裤子上出现一点一点湿润的圆点，越聚越多，汇成一团深色。
就算泪水再怎么轻盈地滴落，砸在心中柔软的地方仍然是疼痛。

亓奕听见病房门打开的声音，下意识睁开眼望向门口，除了无边的黑暗还是黑暗，她勾勾嘴角，自嘲般的想：果然还是不习惯啊。
上官珏走进病房，干净的白色，阳光透过窗子恰倒好处地散进病房，盖过两张病床，覆在慕云安静沉睡的俊美脸上，而光晕却清晰地描出亓奕极力自嘲的神情，男孩狠狠咬了下嘴唇，才开口叫道：“姐姐。”
年轻的少女怎么会忘记这个称呼，这个伴着咖啡香气的温柔称呼。
上官森第一次听见上官珏这样喊亓奕，突然愣了愣，这个出现得突然的称呼，怎么就给他一种脆弱的感觉。
“呵……”此刻也许除了笑，她找不出任何形容她心情的词，是沉重？是震撼？是怀念？是忧伤？太多太多，惟独没有开心。
上官珏走到亓奕的病床前，看见她娇好的面容上深深浅浅的划痕，看见她上翘的嘴唇，看见她沉默的空洞眼眸，那种隐痛的自责又开始狠狠地冲撞他。
“你受伤了？”亓奕伸手握住上官珏扶住病床的手，感觉到他手上厚厚的纱布。
“没事的，不用担心。”上官珏抽出被亓奕握住的手，说，“这个周末去喝咖啡。”
不是邀请不是询问，如同下达命令般，惹得年轻的少女轻轻责备：“你就不能象你哥那样温柔点么？”
男孩一阵沉默，亓奕明显的感觉他的僵硬，想必是说错话了，又不知道缘由，尴尬的不知如何是好。
“我去向医生了解情况。”
上官森觉得他要是再在这待下去他就要化身为名副其实的空气了，只得找了借口赶紧离开。
亏得上官森打破尴尬，从床上撑起身子，对上官珏说；“看看我的药输完没？”
上官珏抬头望了望，还有小半瓶，“没有，还有一会儿去了。”
“哦。”
“我去看看慕云。”说完给亓奕整了整靠垫，走到慕云的床边。
慕云安静的躺在那里，时不时皱眉，想必枪声仍然缠绕着他。
上官珏用手抚上年轻人微蹙的眉头，小心地展平它，顺着向下，描着他英挺的鼻梁，仔细地看着这个平常多数时间都带着华丽面具的男子，原来与哥哥的面容是如此不同，坚毅的成分还是占了大部分比例，即使眸子有相同的温柔，但是温柔的成分总是大于对哥哥依赖喜欢。“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的人，怎么就那么巧让我遇到了你，怎么那么巧你就会遇到我，怎么那么巧。”
亓奕听见上官珏低声呢喃，听不太清楚，但是声音里面的温柔还是真切的打在她心上，如同三年前他对她呢喃哥哥的温柔一样，只是今次的主角是皇甫慕云。
“为什么不问问呢？”
“问什么？”
“问我为什么要迟交学费？”
“你愿意说么？”
“你又没问。”
“那你为什么要迟交学费？”
“因为父亲不准我学跆拳道了。”
“什么？”
“他不再给我交学费了，他说我整天惹是生非，他不准我学跆拳道了，所以哥哥会去打零工，但是工资还没发下来。”
“上官珏，以后我……以后都可以晚交的。”
其实，是想说以后我帮你交学费，但是骄傲的男孩肯定会拒绝，其实真的不用着急交的。
亓奕想着那个有灿烂阳光和咖啡香味的早晨，她又听见上官珏温柔的呢喃：“傻瓜慕云，谢谢你救了我。”
喜欢一定是潜移默化的事情，如同回忆，除非失去生命，否则怎么那么多那么多的回忆可以化成一句句低声呢喃。

三十五.反击前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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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支持的亲们...＾＾

“恩~真的很不错啊~果然还是星巴克正牌啊~”
上官珏随意地捏着咖啡杯左右转动着玩儿，现在他跟亓奕做在靠窗的位置上正在享受醇香的星巴克咖啡。
“你怎么都不说话？”亓奕又小口的抿了一口，感受那种独特的咖啡苦涩占满口腔，那种香气在口鼻相通处挑逗的转了一个圈后滑滑地沉了下去。
上官珏看着亓奕满足的神情微微勾起了嘴角，待要张口说话却被亓奕笑骂打断：“你又嘲讽的笑是吧？”男孩有些惊异，他吞了吞口水，手指突然紧紧地捏住咖啡杯，“不要紧张，我猜你都是那种表情，虽然第一次来星巴克的时候你没有露出这种表情，但是你那时不时的臭屁总是会在这种时候出现。”说完亓奕还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男孩身体突然像有什么被抽走了一样，突然松懈下来，低低地说：“亓奕，叔叔已经跟你说了吧。”
“恩，知道。”
“为什么还要留在这里？”
“你就那么想把我赶走？还是觉得我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然后就可以随手抛掉？”
“不是的，你听我说……”
“说什么？说你并不是要丢下我，而是你想给我一个完整的后半生？这样对我来说应该是最好的结局？上官珏我告诉你：你完全错了！大错特错！”亓奕将最后四个字说得铿锵有力，如果有重量的话，那一定是掷地有声。
上官珏哑口无言，他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是那样想的，他盯着亓奕带了浅紫色墨镜的眼睛，如果没有失明，那么现在那双眼睛里面一定充斥着不满和愤慨。
“是，我确实是这样想的。如果矛的死还没有让你吸取教训，你当然可以继续留下来。”上官珏说着，平淡，毫无感情。
亓奕明显愣住了，她远没有想到上官珏在考虑问题时想了那么深。她当然不会忘记矛的教训，只是她是真的想留下来，作为这个急速成长的孩子的最得力的助手。
“我既然选择了留下就不会成为你的负担。”
“你觉得你现在不是负担么？”
年轻的女孩突然沉默了，并不是因为羞愧，只是对面坐着的人每一句都是实话，每一句都震得她疼。
“我给你半年时间，在你确定你不再是负担以后，我会给你安排更合适的位置，现在你的位置有了个优秀的人顶替。”
没有任何感情，只是命令。
亓奕走在回家的路上，她掏出上官森给她特别配置的手机，摸索着按了个按钮，话筒中传来一个沉稳的男声：“小奕？”
“师傅。”
“还没回家？有事么？”
“……”
“小奕？”上官森明显觉得亓奕的不同寻常，今天上官珏考完最后一场试就奔来医院带着亓奕去喝咖啡，虽然他对那种黄不啦叽，闻起来也不爽的所谓高级饮料直皱眉，但是亓奕开心的表情还是打动了他，特许她提前出院，并给了她一只特别改进的手机。
“没什么的，我只是有个请求。”
“什么时候如此客气了？”上官森感觉亓奕越来越轻的声音，还是放下了手中急速签署的文件。
“师傅您能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将我从负担的状态中转换成得力助手？”
这句长得令人喘气的话，一秒也没有停顿从亓奕的嘴里蹦出。
上官森沉默，亓奕用惊人的速度适应了眼前的漆黑，带上墨镜以后如果不仔细观察是很难判断她是否处于失明状态的，她绝对努力的使自己不要成为负担，但是失明的双眼不可否认是她致命的弱点，在没有经过时间的累积和必要的高强度训练的失明人在理论上百分之百将成为他们的负担！

“师傅？”亓奕小心翼翼地唤道。
“亓奕。”
“是！”
“你现在需要的是休息。”
“……”
“回答我！”
“是！明白！”亓奕大声回答道，也不管路上的行人怎样怪异的看着她。
她听见上官森重重的叹了口气，心就象被这声叹气吹胀又狠狠挤压出去一样抽痛。她对着手机说道：“我要到家了，您也早点休息吧。”说完直接挂断了手机。
上官森听到手机里面嘟嘟嘟的盲音再次皱眉，这个不过比上官珏大几岁的少女，仍然是让他心疼的孩子。
“咚咚——”
“请进！”
上官珏开门，关门，前进，立正，挺直。
上官森抬头，看见上官珏标枪一般站在离办公桌不远的地方。

又一个下午时分，不同的是没有以往的光影游戏游荡在病房内，天气渐渐转凉，潮湿的气味一阵一阵的蔓延开来。
“镗大人，检查的时间到了。”
挺拔的男子转过身来，在病房里的护士突然觉得一阵阴风呼呼地扑面而来。
慕云恩了一声算是回答，慢慢踱到病床边坐下，挽起袖子，自觉地伸到护士面前让她测量血压。
那个看似呆了的护士，迅速调整，手脚利麻地做完常规测量填上数字，收起器材，恭敬道：“镗大人，戟大人让我带话给您：‘皇甫慕云如果再试图逃出医院，我就亲自打断他的腿。’”护士说完，立正，敬礼。
慕云翻了个白眼，站起身，马马虎虎地回了个根本称不上军礼的举手礼，看着护士走出病房，他忍不住大大地切了一声。
他们住的这家医院是“上炎”投资修建，也会对外开放，但是大部分仍然是为“上炎”服务，里面的医生一半以上隶属于军队。
上官森几乎一直生活在军队里面，庄凌景利用自己的关系将他丢在某个野战部队里面，只对他说了一句话；“活着回来。”
三年以后，他不但活着站在庄凌景的面前，并且得到庄凌景亲自封的兵器号：戟。在十八组织有个不成文的规定，拥有代号为戟的人，在“上炎”最高领导缺失的情况下可以统领整个“上炎”。而被十八组织的人全部在上官森的势力范围内接受过严格的军事训练，军队的纪律，军队的气氛，才能将一个组织的凝聚力发挥到极致。
慕云缓缓的吐气，昨晚上官珏将整个行动布局告诉了他，他知道他没有太多的反驳权力，但是他仍然觉得上官珏疯了，太TM疯狂了！
“你还记得周江的死状么？知道怎样让一个人能够更快的一枪毙命？”
“打眉心。”
“我在较短时间内拼了命的射击完大约15000发子弹以后，等来的不过是个印有合格的红戳，然后就是外公不知道翻了几倍的训练量，开始的时候我无时无刻不在想这个山一样重的位置为什么会落在我的身上，为什么不是哥哥，偏偏让我这个只有几岁的小孩去完成完全不符合自然规律的任务。没有任何答案，没有任何解释，沉重的训练量生生掐断我的思想，他们只是想让我变成一个机器，一个足以让‘上炎’运转的机器！”
“外公说过我是天生的领袖，必定要承担很多，如果说哥哥可以成为强者，那我就必须成为统领强者的领导人。没有为什么，既然选上你，你就必须完美，疯狂的完美！”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我独自一人去面对那帮人。”
慕云觉得脑袋沉重得发紧，他知道上官珏只是说了个假设，但是他仍然忍不住的胸口发闷，他绝对不希望男孩完全成为杀人机器，但是那条路似乎早就铺设完成，就等着男孩一步步前进，他怎么用力都拉不回来，这个几乎没有童年的十四岁男孩，他要怎样才能挽救他快要扭曲的人生？！
“那一刻如此清晰，两条道路铺展在我的面前：一条是希望，另一条是毁灭，我想那毁灭的一条更值得去追随。”
听着上官珏念得如诗一般的句子，慕云只觉浑身发冷，这些看似疯狂，实则更加绝望的句子中感受上官珏的阴戾。这种阴戾就是他经过大大小小不可想象的考验塑造而成，也是他为什么会撑起“上炎”这个庞大组织的重要原因之一！
他突然更加明白了上官珏对他的躲避，但是他更更更加明白了他对上官珏无法割舍的感情，他是如此希望用自己的双手狠狠抱住男孩，他希望怀旧时对应的应该是温馨而非拧戾！
上官珏，等着，你的行动布局中怎么能少了我皇甫慕云！
病房里静静的，只剩下窗帘被凌厉的夜风翻滚卷曲，舒展张扬。

66L的亲··呃··
这个坑品极差的作者无法保证啥时候再更新，一般来说一周一更··- -囧

66L的亲··穿上马甲··咱好说话···嘿嘿

三十六. gotta have you（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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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 gotta have you（1）

什么叫不夜城？
所有利益堆积的城市。
什么叫满汉全席？
起码一百零八种天南海北无所不有。
上官珏看着桌子上不断涌现的菜肴，在心里默念， 54道南菜：30道江浙菜，12道福建菜，12道广东菜，北菜54道，12道满族菜，12道北京菜，30道山东菜。果然很齐。
六张中型餐桌组成一个巨大的餐桌，将上官珏一行和另一行分开两侧，距离遥远的观望。
“珏爷。”
坐在上官珏对面的人端起酒杯，向他推了推酒杯，说：“廿某先干为敬。”说完，脖颈一仰将酒杯里的酒全数饮尽，饮完后又将酒杯反转向上官珏示意。
上官珏眼睛微眯，按理说廿尚根本不用敬他，这个领导着能与“上炎”抗衡的“毕云”组织头领，下了张贴，邀请上官珏和上官森前往“不夜”商讨合作计划。
怎么看怎么像洪门宴，偏偏这洪门宴还那么大排场，偏偏那么大排场是在“上炎”和“毕云”两不管的公共区域“不夜”商务酒店里面。
上官森见上官珏没有要回敬的意思，于是自己端起酒杯说：“森某代珏爷谢过廿兄。”说完仰颈饮劲。
“呵呵，莫非珏爷还看不上廿某这等小小宴席？却要个随从来代您的意思？”平平常常如同玩笑，字字句句绵里藏针。
“廿兄何必这样挤兑珏爷？珏爷……”
“有什么话就说，有什么屁就放，用得着这样半文不白的说话么？”上官珏冷然道，这个廿尚阴险狡猾，狐狸得很，下请贴已是两周之前的事情，偏偏应邀的时间却是这样的古怪敏感。
廿尚面上仍是似笑非笑，心里面却是奸邪的笑道：“如果你真是如此沉不住气的人，又怎么可能坐稳那个人人觊觎的位置？”于是他招招手，让所有不相干的人都退了出去，一时这个雅致的包间里面只剩下上官珏、上官森和他三个人。
上官森皱眉，他并是恼怒廿尚有意的折损，只是发现旁边的男孩身上开始出现隐隐的戾气。
廿尚仔细观察着对面两人，上官珏不过是个十四、五岁的男孩，一件黑色没有任何特别的黑衬衫，一条怎么看怎么像三、四十块钱就能买到的牛仔裤，安静的做在那，像个再平常不过的初中生，注意只是像，表象与实质总是有差别的，这个差别在上官珏身上无限扩大。相比只下，上官森则西装革履，甚至有些紧张的感觉，但是要是谁告诉廿尚上官森是因为紧张才把腰挺得那么直，那还不如让自己相信豆腐能打死人来得容易，他知道上官森身上那种军人的气势已深深刻在他的骨子里，不管什么环境，这个人身上的力量都是不容忽视的，就像他现在貌似紧张的坐的那，但是只要有突发事情他必定是第一个发动反击的人。
能够领导“毕云”的廿尚，不过三十岁，他懂得如何从人身上细微的小动作去看穿人的心理，就算隐藏得再好，怎么也得有下意识，或者本能的动作暴露，但是恰巧，他今天遇见了两个可以抑制本能的人物。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这句话绝对没错。如果说上官珏是神，那么上官森就是造神的人类。在这上官森眼睛里面廿尚看不出任何情绪，一潭深灰，深不见底。而上官珏平静的黑色后面是丝丝戾气！
三个人无声对峙，甚至呼吸都缓慢了许多，明明都透着狠劲，明明都存着邪气，前一秒还是剑拔弩张，再抬头时已不似先前的紧张，浮光掠影一般，都是平静的表情，个个都像使着内力，隐着自己的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