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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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阳总是那么可爱，毫不保留地投下光辉，给站着的男人平添一份神秘。

男人只是沉默地抽烟，一根接一根。手再次伸进烟盒的时候才发现烟盒里的烟全部已成为脚下的烟蒂。

“你再抽，这就得拉火警了！”来人为了表示烟雾弥漫的程度，一边用手大力的挥舞一边配合几声恰到好处的咳嗽。

“事办完了？”男人微微侧头向着来人。

“那是哦。”几乎玩笑地答道。

男人没有说话只是转头瞟了一眼来人，复又转头望向最初的位置。

来人吐吐舌头，夸张地抚了抚胸膛。随后低头沉默地站在男人身后。

“还有事？”见来人没有要走的意思，男人出声问道。

身后仍然沉默。

“觉得我狠了？”

依然沉默。

“我知道你怎么想的，他不过是个孩子…”

“知道他不过是个孩子你还那么狠。”终于憋出来了，再憋得内伤了。

良久，男人没有说话。

身后的人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没敢再出声。

“你不也是从孩子过来的吗？”很久，男人似乎自言自语道。

身后的人却是听得分明，不禁心一痛，天知道那不过是一个借口。

压下心中的疼痛，身后的人恭敬道：“小奕失言，望师父原谅。”

男人轻叹口气，“下去吧。”

“是，小奕告退。”正欲转身，却听得一声，“小奕…”

笑了笑，朗声答道：“小奕明白！”

“喂！你还要在这待多久啊！”一个清亮的女声，说不出的调皮。

上官珏和墨寒一惊，连忙站起身来，幼豹已处在张弓状态。

“亓奕？！”上官珏惊道，不可思议的望着不远处的少女。

远处的少女好笑的看着这边，“怎么？还认识我呀！”

“珏儿？”墨寒不安的看着上官珏，直觉告诉他这个少女不简单。

“嗯，哥，她是道馆的助教，亓奕。”

少女走近后大方地伸出手，向墨寒道：“你好，我是亓奕。您是上官墨寒吧，久仰大名。”

墨寒礼节性地握了握少女的手，淡然道：“你好。谢谢你对珏儿的照顾。”

少女脸上的笑意更深了，“您真是客气。”说完转向上官珏，“诶，我说你还要在这待多久啊，你还有很好事要做呢！”边说边拉起上官珏，准确说是扯。

“不是，你怎么会在这？！诶！别拉我啊…”

亓奕拉着上官珏径直望前走着，转过头朝着一脸不安的墨寒喊：“上官珏借我一用啊。”

“诶！你干什么啊，暗い云，回去吧，哥……叫你别拉我！哥，你也先回去吧！没事…哎呀！叫你别扯我啊！”

望着上官珏气急败坏的跟着少女走远，墨寒心里微微一动，低头望了眼暗云，轻轻勾起嘴角。

暗云转了转它宝蓝双眼，两只耳朵轻微动了动，凝视着墨寒，突然，快速窜近树林深处。

亓奕拽着上官珏出了树林，接着直往建筑物去，自动屏蔽上官珏的抱怨，心里早已转过千百回。

亓奕直接将上官珏拽进上官森的房间，恭敬喊道：“师父！”

“师父？！”看来这下是吓得不轻。

“嗯，下去吧。”

“是，小奕告退。”亓奕说完别有深意的望了上官珏一眼，便转身出了门。

上官森看上官珏脸上惊骇万分，不禁叹了口气，沉声道：“军训没几天了，接下来的几天你就别想休息！”

上官珏抬头，拧紧了眉，“你是谁？”

上官森一愣，轻笑，“这已经是你第二次问我了，我是谁并不重要，”上官森顿了顿，“重要的是你怎么让你自己变得更强！”

上官珏低下头，死死捏住拳头，“叔叔，我，我是不是，是不是让你很失望？”说完上官珏有种想哭的感觉，他从来都是绝对的自信，即将遇到再棘手的事，他都相信自己能够完美的解决，他谨慎每一步，他知道一次无意的失误，对他来说可能致命！

上官森看着男孩艰难的说出这句话，想必心中一定五味杂陈。“你觉得呢？我从没见过那么糟糕的跆拳道！”

上官珏没想到上官森如此不给面子，瞬间脸涨得通红，失落瞬时在眼里漫延开。

上官森眯了眯眼，“更让我失望的是，暗云那小兔崽子太不厚道！那么快就抛弃我投靠你这个才见了两次面的家伙了！还配合你来攻击我！你说我能不失望吗？！”

男孩看着满脸怒气的男人，愣了愣，突然呵呵的笑出声来。

男人气急败坏，“你笑什么？！我告诉你！接下来几天有你好果子吃！”

男孩笑得更凶，甚至捂住肚子笑弯了腰，原来，我还有希望啊。

门外的亓奕把这一切听得真切，会心的笑笑，转身急步离去。

接下来的日子，用上官珏的话来说就是，“除了吃饭，就只剩下折磨了。”

军训结束之后，上官珏觉得自己脱了层皮。

望了望阔别七日的学校，上官珏感慨万千，哈，有点夸张，但是上官珏觉得军训这几日恍若隔世。

慢慢走向自己的教室，脑中还在回想前几日所经历的，不觉已走到教室门口，抬头想喊报告，却不禁呆住了，站在讲台上的分明是——上官森！

十七.无法面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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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墙上的挂钟，上官珏脑中飞速运转，脸上却是一派就义表情。

“咔哒”，上官珏浑身一震，他觉得自己现在对门锁声越来越min gan。

上官森走进来，径直走向办公桌，埋头整理书本，直接无视上官珏。

上官珏抿了抿嘴，犹豫不定，平常明明是个果断的人，但是一面对上官森似乎什么都要慢一拍似的。

整理完书本的上官森悠闲地坐在办公椅里，平静地看着面前站得笔直的男孩，什么话也不说，只是平静的看着。

上官珏被这种眼神盯得心头毛毛的，甚至鸡皮疙瘩也争先恐后地冒了出来。

结结巴巴地开口：“我…我…”

“闭嘴！”无情打断，“我说没说过不要再让我听到这种结结巴巴的话？！”

“说过…”面对上官森的质问，上官珏只得低声应道。

“说没说过？”上官森再次挑眉。

“说过！”上官珏立刻挺直身板大声应道，心里暗暗悱恻这个严苛的叔叔。

“不服？”上官森手指轻敲办公桌，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

上官珏觉得冷汗一下子布满后背，他知道在上官森面前他就是一杯白开水，透明得厉害。

“没有…对不起！”

“哦？为什么？”上官珏对上官森这种明知故问很恼火，暗暗皱了皱眉。

他不是个习惯道歉的人，在上官冥的身上他明白认错跟本解决不了问题，所以他最后直接省去了认错这一环节，认不认错于他于上官冥结果一样。

面对上官森他只能别扭的道歉认错绝不求饶，他知道上官森与上官冥不一样，“对不起，我逃了两节语文课。”说完沉默的望着上官森。

“还有！”上官森坚定地说。

“没了！”一样坚定的回答。

上官森霍地站起来，抬手一个耳光“啪”地甩在上官珏脸上。“快点！不要让我挤牙膏！”反手又是一个耳光。

上官珏后退两步，直觉脸上麻麻的痛，低了眼光，“你都知道还问我…”如同低语一样夹着浓烈的委屈。

“那是我知道，不是你知道。”上官森重新坐下，“你说不说？”

上官珏似乎叹了口气，却依然沉默。

上官森低头找着什么东西，嘴里说着：“好吧，我帮你。”

上官珏一惊，下意识地退了一步，对于上官森嘴里的“帮”已明了七八分。

果然，上官森再抬头时手里就多了一把木尺。

“过来！”看着不断往后退的男孩，上官森命令道。

上官珏摇摇头，惊恐道：“这里是学校！”

“知道！过来！”

上官珏继续样后退，转头看了眼门的方向，这办公室怎么那么大？！

上官森已经站起来，捏紧手里的木尺，沉声道：“学校看不惯体罚学生，所以我要了一个单间，怎么？有意见？”

上官珏听出上官森隐隐的怒气，停止后退，心里大声叫喊我有千万个意见！

“过来！我已经说了第三遍了！”这次是真正的火了。

上官珏定了定神，他当然知道事不过三这个规矩，面对上官森的怒气，他很是不安，还是一点一点挪了过去。

上官森并不再催促，沉静的看着男孩。

上官珏在上官森一步之遥处停下，抬眼怯生生的看着上官森。

“要我教你？”上官森脸上又回复到似笑非笑的表情。

上官珏收回眼光，咬咬牙，该来的还是要来。乖乖地褪了裤子手撑在桌上，等着背后的狂风暴雨。

也许是男孩的自觉，上官森并没有急于下手，沉默地看着男孩。

在沉默中男孩的不安一点点膨胀，却又不敢出声。

“啪！”总是这样毫无预兆，刀锋一样划过。

上官珏猛的抬起头，死咬着唇，手更紧地抓住办公桌。

“第一天上课你就吸引收了众多人气啊！干脆转行当演员算了，嗯？超人气新星！”狠狠的三下砸下。

“不…”痛呼差点倾泻出来。

“不？我说过的话你记住多少？！”又是狠狠一下。

“啊呃…都记住…呃…对不起。”除了道歉上官珏不知道说什么，他不是故意要逃语文课，或者是习惯，亦或他根本不想面对。

这学期的语文老师是上官冥，当上官冥踏进教室那一瞬间他就决定出教室，当上官冥转身写名字的时候，他拿起一本书不偏不倚地砸中上官冥的脑袋。

“出去！”上官冥指着教室门外，气急败坏地吼。

在上官冥的怒吼声中，上官珏轻快地走了出去，沿着走廊慢慢地走，转头望着灰白的天空如同他的心情。

“想不到‘上炎’的首领竟然连自己的父亲都无法面对！”上官森冷冷讽刺。

上官珏浑身一震，惊得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不是吗？”

上官珏惊喘，“不是的…”“不是的，这个跟“上炎”没有关系，是我的错...”

“起来！”

上官珏惊疑不定，快速起身，并没提上裤子，只是喘着气。

“穿上，站那去！”上官森指了指一个墙角，放下手中的木尺。

上官珏仍是惊疑不定，却不敢违抗上官森的命令，尽量快的站到墙角，绷紧的肌肉无休止的疼痛。

“知道错了？我还以为你什么也不知道。”看着墙角笔直的人桩，上官森继续说道：“我不希望‘上炎’的首领是一个连自我反省意识也没有的人！如果一个人连这点意识也没有，他没有资格领导‘上炎’！”

“至于语文课，你如果不想上，我有办法让你想上，你再试试！”

上官森毫无感情的话让上官珏狠狠一个激灵，开口大声应道：“上官珏记住了！”

十八 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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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w,Class begin!”

“Stand up!”

“Good morning boys and grils!”

“Good morning teacher!”

“Sit down,please!”

“Thank you,teacher!”

“Now…”

“报告！”

上官森随意地瞥了一眼门口气喘吁吁的男孩，没有停顿继续说道：“If you throw garbage into a pond,you…”

“报告！”这次声音高了一个分贝。

“…make it so dirty that fish and plants can't live in it.”上官森一点不停地念完整段课文,
才再次瞥了一眼男孩——一个不停滴水的人桩。他用手指了指教室后面，没有更多表示，好听的男声再次响起，“Pollution in our world is a big problem…”

上官珏没有丝毫怠慢，快步走到座位放下书包，人桩立刻成为教室后面的装饰品。

其实上上官森的课真的是一种享受，标准的英式发音，优雅又极具磁性的男声，将整段整段无趣的英文讲得妙趣横生，常逗得全班哈哈大笑。

上官珏始终保持笔直状态，眼睛却已经把教室后面那堵墙描了百十遍，无聊的对着墙活动自己的面部肌肉，冷不防头上挨一重击，身形一晃又一精准敲打袭来。

上官珏没有出声，却痛得呲牙咧嘴。

“教室里站着无聊就到办公室去怎么样？”商量的口吻，命令的语气，威胁的情绪。

上官珏暗自咬牙，目不斜视，绷紧身板。

上官森不再说什么，转身讲课，教室里又出现一阵阵的笑声，没有人再注意男孩。

下课铃声如期而至，上官森走到男孩身边，“来！”丢下一个字转身就走。

上官珏长长的呼出一口气，跟在上官森后面，不近不远，刚好差两步。

“有什么要说的快说吧！”一进办公室上官森就开口道，“你连我的课都敢迟到？！”

上官珏吞了吞口水，看着阴晴不定的叔叔，努力思索最恰当的措辞。

“任务！”言多必失，言多必失……上官珏心里默念数遍才蹦出两个字。

上官森显然不满意上官珏逃避般的回答，挑着眉瞥了眼上官珏，低头开始找尺子。

上官珏脑中警报轰鸣，怎么都拖不动两条腿，情急之中窜出一句话，“我在‘上庭’开会！亓奕也在，你可以问她！”

上官森停止找尺子的动作，抬头望着上官珏，“是不是只有要挨打了你才给我好好说话？！”说完继续找着尺子。

“不是，叔叔……”上官珏一脸苦相，心里把亓奕咒了千十百遍。

昨晚凌晨亓奕发条短信，满眼感叹号，内容只有四个字：“上庭”紧急。“上庭”是“上炎”的武装分部，确实是最容易出现矛盾的地方，上官珏在管理上狠下了番功夫，在一个月前才新制定了一套特别的管理

机制用于“上庭”，模仿三权分立，却别出心裁的安置了一个第四方，并且固定更换人员，进行更有力的监督，四方监督与被监督，使用一个月效果相当不错。

上官珏自信不会那么快出问题，但是亓奕满屏的感叹号让他感到不安，于是连夜赶往“上庭”。

到了“上庭”只见整栋楼灯火通明，窗户上模糊的人影来来hui hui。

“上庭”的外表是一家跨国集团，前年实现“Diversed multi-national corporation”（多元化跨国集

团），涉及多个领域，特别是药品领域，药品利益丰润，造价低廉，卖给多方代理商。这是“上庭”的辉煌外观，外观下有个完美的运转机制，经营军火。

上官珏皱眉，快步走近刷卡机，刷卡进楼。还好，人们很忙但是不乱，见上官珏进来，忙停止动作，恭敬道：“珏爷！”上官珏点头，抬眼巡视大厅，亓奕在哪？

上官珏走进电梯，按亮顶楼特别层数按键：报警键。电梯直上顶楼，“叮”的到达声让上官珏更加紧皱了下眉。他快步走出电梯，进办公室前稍稍停顿片刻，里面似乎什么声音有没有，安静到诡异。

上官珏推开门，亓奕站在庞大的落地窗前，黑夜让落地窗成了一面巨大的镜子，亓奕紧锁的眉在窗玻璃上印得清清楚楚。

“‘上烈’部出什么问题了？”

也许是声音太过突兀，亓奕猛的转过头，一脸不可思议。“这里是‘上庭’！”特别将上庭两个字加重语气。

上官珏没再说话，慢慢走到办公桌前看似随意的翻看着桌上的文件夹，不经意的抬头望了眼亓奕，墨黑的眼眸没有任何感情。

亓奕脑中快速运转，谨慎开口，“珏爷。”

上官珏似乎点了下头，又好象什么也没动，只是用手指压着文件夹一边，很专注地看着上面的文字，甚至眼睛都不眨一下。

亓奕见上官珏没有任何明确的表示，只得站在那，想开口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时间就这么瞧无声息的划过。

亓奕轻微的动了动脖子，立刻一道锐光射来，惊得她握紧双拳，才不至于剧烈的颤抖。

“站累了？”上官珏收回眼光，懒懒地开口，“跪着吧！”

“是！”亓奕恭敬应道，直直的跪在地上。

“要我再问一遍？”上官珏说着，随手拿了支笔在手中转得花哨，接着坐进办公椅里。

“属下办事不利，请珏爷责罚！”

“我问的是这个吗？”声音的温度一下低了几度。

亓奕再次哆嗦了一下，皱紧眉头，低声道：“‘上烈’蓄意兵变！”

上官珏险些叫出来，兵变？！他怎么就一点也不知道？却仍然不动声色的问：“什么时候？”

“上周，事态已经在我们的掌握中，但是并没有发现幕后的人，现在知道的情况并不能定任何人的罪”

上周？正是军训的时候，看来是谋划很久，挑准时机，一切都在平静中波涛暗涌。想到这上官珏不禁皱眉。

“起来吧，辛苦你了，锏。”

亓奕只觉冷汗布满后背，腿软得怎么也起不来，抬头脸色复杂地望着仍在转笔的上官珏。

“起来！亓奕！”

亓奕不再迟疑，站起身，千万个问好号集中起来敲打着她绷紧的神经，又不敢贸然提问。

“你不用猜东猜西，我怎么知道的，你会明白。”像是解释一般，上官珏幽幽开口，“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亓奕低下头，心里面仍是惊疑不定，却全神贯注的听着上官珏的吩咐，不敢有丝毫差错。

“这场危机也许是出乎意料，但是有危，才有机，就看你抓前还是抓后！”上官珏望着前方，眼中精光一闪，又敛了眼神，轻轻说道：“你下去吧。”

“是！”

上官珏叹口气，摇摇头，一副少年老成样。

上官森抬手一个爆栗，笑道：“小子，找打是不？”

上官珏捂着痛处呲牙咧嘴，心里轰隆轰隆叫着委屈。

再往前面走，似乎是进入另一种地貌，高大的树木越来越多，虫鸣阵阵，上得石板阶梯，才发现这开阔地竟是依山傍湖。

上官森走到湖边拉过一条双人双桨船，走上去坐下，把桨丢给上官珏，说：“划船。”

上官珏看着上官森空着的双手，叫道：“诶？为什么我一个人划？！”

“不为什么！”回答得理直气壮，斩钉截铁。

上官珏张嘴一个字脱口而出，“靠！”

上官森拿起放在船上的另一支桨挥手啪的一声抽在上官珏腿上，冷了声音，“是不挨打不舒服是吧？”

上官珏咬牙，坚决地摇头，乖乖地坐下，将船慢慢划向湖心，只觉腿上火辣辣的疼，够狠！

上官珏慢慢划着船，四下观察，这湖在生在山中，山上的碧绿倒影在湖中，给湖水染上一层朦胧的绿，绿色随着船的驶来，荡开层层波澜，细碎的变化着颜色，淡绿，翠绿，粉绿，嫩绿，直到激荡山石边，返回来幽幽的墨绿。

上官珏无声的叹息，“上烈”的事查了一个晚上却进展缓慢，差亓奕去勘查，从收到的讯息来看并没有太大发现，希望一切顺利。

“‘上庭’没有出问题，小奕让你去只是那里是最安全的，现在看来，他们还没能力撼动你花了很多心思的‘上庭’，也许‘上烈’的兵变只是幌子。”

上官珏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猛的抬起头，看见上官森安静的抽着烟，似乎什么也没说。

感觉到上官珏的注视上官森转过头，“小奕今天早上跟我说了情况。”

“那你还…”

“迟到！既然坏了规矩就要受到惩罚。”

上官珏张口还想申辩，却在上官森冰冷的注视下闭了口。

当他们到达湖对面，这里却诡异的安静，空气虚无环绕，湿气很重，每一次的呼吸都带着沉重的水气。

上官森径直往前走着，绕过一棵又一棵树，在潮湿的泥路上留下清晰的脚印。

上官珏紧跟在后，小心记录着路线。

上官森最后在一棵修长的榕树前停下，站定后深深鞠了一躬，口中轻轻说道：“庄尚大人，我把珏儿带来了。”

上官珏直直望着面前这棵并不苍老的榕树，脸上惊疑不定，整个身子不受控制地战栗，抖动嘴唇轻唤：“母亲……”

二十.树葬（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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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珏，请上来将这道题完成。”教数学的干瘦老头声音沙哑地叫着上官珏。

上官珏心不在焉地望了望他，“你自己不会做哦啊。”说完转过头看向窗外。

干瘦的数学老头愣了一愣，哭笑不得，教了大半辈子的书还没遇见这种情况，只有宽厚的笑笑，摇摇头，不知如何收场。

“老师，我来做吧。”一个清脆的女生响起。

“嗯？哦哦，言凤彩啊，好好，你来做吧！”数学老头好象抓着救命草似的，一叠声地应着。

言凤彩礼貌地接过数学老头的粉笔，漂亮地完成了黑板上并不简单的数学题。

数学老头满意的评讲后，问道：“大家还有什么不懂的？”

“都懂了！”一如既往整齐的回答。

数学老头再次笑眯眯满意地点头，于是下课铃声就那么准时的划破寂静的空气。

“喂！上官珏！拽什么拽啊？！”挑衅的声音总是不和谐的。

课堂上如此乖巧的初中生，也会那么嚣张啊。上官珏闲闲地想。在喉间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

问话的人一把抓住上官珏的校服领子，“我问你你拽什么？！你不就仗着两个上官老师是你爸，是你叔么？！你有什么好嚣张的？”

上官珏闭眼，是啊，两个老师都跟我过不去，我是要拽些吧。正想着，抓着领子的力量一下子抽离了，上官珏疑惑的睁眼见上官森捉住那只不和谐的手，一脸严肃。

“上官老师…”被捉着手的人怯生生地开口叫道。

上官森扫了眼男孩，男孩脸上似笑非笑，竟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上官森用手指着上官珏，说：“你去办公室。”

“好。”还是不变的似笑非笑。

“还不快去？！”上官森皱眉，这小子……

上官珏跳起来近乎粗暴地扯开面前碍事的人或物，直奔办公室。

打开门，

办公室是意料之中的空荡，资料被整齐的码在桌上，书柜里照样整整齐齐，椅子规矩的摆在桌前，墙角的饮水机如同站岗的士兵，上官珏突然扯起一道邪气的笑。

真是个有强迫症的男人。他闷闷的想着，走近办公桌，虽说不是出生贵族，称不上贵公子，称不上有好的教养，但是做为一个庞大组织的首领，总还是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比如：控制自己的好奇心。

上官珏现在正很努力很努力的压制着自己的好奇心，他看着平躺在上官森桌上一叠发黄的纸张，他并没有考古的兴趣，只是纸上的书写格式引起他极大的探索欲——这是一篇标准的日记。

上官珏伸手小心地翻了翻，在纸背发现了一个奇怪的图案，上官珏拿起来仔细分辨，好象是一个字，“森？”上官珏下意识的念出来，突然心跳加速，象被烫着似的将纸张放回原处。

这是上官森的日记！上官珏突然莫名的兴奋，任凭心脏在胸腔里重重跳动，全神贯注地看着纸上的内容，甚至把min gan的门锁声都忽略掉。

“好看么？”

“嗯…写得很细腻啊…”上官珏由衷叹道，抬头撞上一双锐利的深灰双眸。

上官珏一个激灵，吓得退了好几步，“叔叔…”镇定，慌乱却写在脸上。

深灰双眸的男人没有丝毫退让，依然凝视慌张的男孩。

“叔…上官老师…”赶紧改口称呼，端正地站直。

上官森没有开腔，转身拉开抽屉。

上官珏只觉浑身一紧，望着上官森的动作。

上官森把桌上的纸张收进抽屉，紧接着拿出那把木尺，用尺子指指上官珏，示意他过来。

虽是极不情愿，还是怕上官森手里的尺子，小心走过去，抬头望了望上官森，上官森面无表情，但深灰的眸子却盯得他心惊。

他伸手乖乖地褪下裤子，撑着桌沿，脑中却不断闪现刚才看到的日记内容，日记中“树葬”一词让他很不安。

“啪！”

“呃…”

“这个时候你也能心不在焉，看来数学老师并没有冤枉你。你很得意是不是？”说着“啪！”又是一板。

“不是…”

“不是什么？要我教你怎么说话？”“啪啪”使劲砸了两下。

“嘶……我没有得意，嗯呃…我错了…呃…嘶…”

上官森毫不停顿地抽着，小麦颜色的臀部已经染上一层红晕。“错哪了？！”继续不遗余力地挥着木尺。

“上课不认真…呃…不尊重老师…啊呃……叔叔…轻…啊呃…”上官珏突然觉得认错和求饶竟是如此顺畅的溜出嘴。

“还有！”上官森依然不依不饶。

“没…没了啊…轻点…”上官珏抓紧桌沿，死死扣住。冷汗滴滴砸向桌面。

“嗯…呃…不该私自看您的东西…”

上官森突然顿了顿，砸下更狠的一下，“不对！”近乎是在吼。

报复！报复！MD！上官珏心头恨恨的想。

“要我说是不是？昨晚是不是去‘上烈’了？”

“是…”反正什么也瞒不过。

“上官珏！”上官森停下木尺，说，“你查到什么？”

“什么也没查到…”说着，上官珏不禁脸一红，花了一晚上，什么也没找着。

“啪！”

“啊…”毫无预警的一下打得上官珏抬头仰脖。

“一个晚上的时间你什么也没查到？？你可真行啊！什么人也不带，尽显侠客风范啊！”上官森说一句砸一下，脸色死沉死沉的。

上官珏被打得全身颤抖，他大口的喘气，眼睛里竟满是笑意。叔叔你心疼了吧！嘶…疼死我了。

“不会有下次了，我保证！”上官珏飞快的说完，看来还是不太习惯啊。

上官森再次挥了一板，宣告惩罚的结束。

上官珏大口喘着气，看了眼桌面上浅浅的指甲痕迹，淡淡的汗水印，轻轻叹道：“谢谢叔叔教训。”

上官森把木尺放回抽屉，听到上官珏叹息般的话语，心狠狠的疼了一下，“起来！墙角！”说出来的话却是一点也不怜惜。

上官珏撇撇嘴，迅速提起裤子，不顾引来新一轮的疼痛，快速走到墙角，还斜睨另一个墙角的“士兵”，“你好，我是新兵！”上官珏默默的打个招呼，绷紧身板，任由身后的肿痕叫嚣kang yi。

脑中开始回想纸张上日记的内容：

“我突然好想哭，鼻子一阵阵发酸，眼泪已经涌上来，却怎么也填不满眼眶，为什么我要一次次把眼泪逼回去？！为什么我要一遍遍扣紧桌沿？！为什么我要一下下挨着凌厉的皮带？！……他停止抽打，放下皮带，用手转过我的头，我皱紧眉不让眼泪滑落，因为他不准哭泣，我狠咬着牙忍痛，因为他不准咬嘴唇，我死命扣住桌沿不敢离开，因为他不准离开，好多好多不准，我都细细记下，我都乖乖照做……他望着我轻轻叹息：‘知道错没…？’我没有回答，泪水却是崩溃般砸落下来，我转过身紧紧，紧紧抱住他，我放肆地哭，放肆的抓住他的衬衣，放肆地求饶，‘我错了…您别生气…我错了…对不起…您别生气…’……他说起‘树葬’的仪式，我静静的听着，我知道他很难过，但是他不能表现出来，哪怕分毫的悲伤…”

上官珏深深的吸了口气，他？是谁？“树葬”…？到底是什么？又想起那日榕树上母亲的浮雕像，小小的，如活着般的母亲。

贴身的信号接受器突然震动了几下，亓奕：“珏爷，有消息了。”

二十一.树葬（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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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总是潜行的最好屏障。

亓奕小心地在只容人侧身通过的山路上挪动双脚，上身更紧的贴在岩壁上，嶙峋的山石张牙舞爪的硌着她的背。

亓奕暗暗叹口气，有那么一瞬间好想星巴克的咖啡。

她猛地甩甩头，眼前仍然是咖啡的袅袅轻烟，甚至闻到咖啡特有的浓郁苦香。任务结束后一定要敲诈一堆回来！亓奕咬牙，把咖啡的数量单位换成了堆。

埋单的对象自然定格在某人身上。

贴耳的讯息收发器震动起来，断断续续，亓奕打开手腕上的液晶屏幕，一个红色的小点不知疲倦的闪烁着，她迅速记下位置，关闭显屏，传令下去：“原地隐蔽待命。”

黑夜的另一头少年端着一杯有着浓郁苦香的咖啡定定地望着夜幕下灯火辉煌的城市。

房间里没有开灯，只有电脑屏幕闪着幽幽的白光，为他度上一层薄薄的莹光，落地窗映照出他修长的身材。

贴身的讯号接收器传来细小的震动，浓香的咖啡起了细小的涟漪。

[.- .. -- \-.. . - . .-. -- .. -. .- - .. --- -. ]一连串长长短短的震动告诉上官珏——目标确定,上官珏啜饮起着细小涟漪的浓郁咖啡,伸出右手食指敲回命令:[-.. .. ... -.-. .-. . - . \.- -.. ...- .- -. -.-. .]

亓奕等来意料中的回讯，做了个前进的手势，甩掉脑中不合适宜的咖啡，谨慎前行。

上官珏放下咖啡，咖啡杯与杯碟撞出轻微的叮叮声，他深深吸了口气，右手食指和拇指使劲揉按太阳穴，“靠…”不经意的骂出口，却又突然噤声，想起那个有着深灰眼睛的男人，曾经用一块肥皂让他知道说脏话的下场。

突然勾起嘴角，笑得却很苦很苦，“叔叔，你到底是谁？！”上官珏仰起头叹息般呢喃。

手指神经质般敲击巨大的落地窗，黑夜轻松跨越这层屏障，带着夜的寂寞散开在上官珏周围。

“笃，笃，笃。”简短有力的敲门声响起。

“请进。”上官珏停下手中的动作，沉声道。

走廊的灯光一泄而进。

上官森打开门，看着裹着一层莹光的少年，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良久，开口：“早点休息。”少年明显身体一僵，缓缓转过身，对门口逆光的黑影道：“叔叔，我是不是很笨？”上官森沉默不语。

上官森的沉默带给上官珏的信号如同默认，少年自嘲的笑了笑，感觉有液体涌上眼眶，“最近泪腺比较发达啊，呵…”上官珏低下头，一个湿润的圆点立时出现在电脑键盘上，他用手小心的擦过这苦涩的液体，带过一条晶莹的痕迹。

顺势撑着办公桌，看到液晶显示屏上关于上官森的资料：
姓名：上官森
性别：男
年龄：无
亲属：无
历史背景：无
社会关系：无 
甚至连资料上的头象都是tou pai，模糊至极，说好听点，是个男人的四分之一的头象，说得更准确点，其实就是一团模糊的影子。

上官珏久久凝视这些看了无数遍的所谓资料，似乎忘记了门口逆光而站的男人。

上官森看不清上官珏的表情，却无法忘记从他眼中砸下的那颗眼泪，带着莹光的泪滴如同砸在他心上，一阵阵的疼。

不过是个孩子。

男人走进办公桌，抬手揉了揉男孩柔顺的头发，“上官珏，你是最棒的。”说完又捏了捏男孩的耳朵，轻笑，“庄尚大人也为你感到自豪。”

上官珏猛然抬起头，对上男人轻笑的脸庞，突然挣开男人的手，“母亲…应该很恨很恨我，父亲也一样，甚至哥哥也应该…谁让我夺走母亲的性命？你们都应该恨我才对，我太自以为是，‘上炎’有着如此大的危险我却一无所知，甚至知道了我却不能找出最好的办法解决它，我…”

“闭嘴！”

上官珏一惊，抬眼望着黑暗中上官森模糊的脸，喃喃道：“我甚至不知道你是谁？！”
“你只须知道我是你叔叔，我叫上官森。就足够了！既然庄凌景大人和庄尚大人把‘上炎’交给你，你就是最好的人选！”

庄凌景，是呵…还有外公。

脑中突然出现另一份与上官森资料同样“干净”的资料：
姓名：庄凌景
性别：男
年龄：无
亲属：无
历史背景：无
社会关系：无 
这次连头像都没有。
上官珏忽地笑开来，我怎么那么笨？！

上官森眯眼望着男孩脸上小孩般的笑颜，突然感到好舒心。

“叔叔，什么时候再去一次母亲的墓地？”沉静再一次被男孩掌控。

二十二.树葬（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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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遥远的歌谣，如同教细碎的风穿过层层深深浅浅的绿，划过一道道深深浅浅的风痕，带来清清荡荡的沙沙声。如堂唱诗班沉沉的低鸣，如同母亲轻哼的摇篮曲。
上官珏静静的站立在年轻的榕树前面，他举起手，食指抚上那块小巧精妙的浮雕像。
指腹悄悄描绘母亲绝美的面容，眉弓，眼，鼻，弧线的嘴，发丝…在年轻的树干上恣意飘逸，“原来我的发质遗传自您呵，母亲…”男孩轻轻勾起嘴角，甚至露出玉白的牙齿。
“你笑起来跟庄尚大人真的很像。”男人低沉的声音从男孩身旁传来。
上官珏抬起头，发现上官森深灰的双眸静静的凝视着他，这种静静的凝视给他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哥…上官珏无声的张张口。
上官森沉静的深灰双眸陡然出现惊骇的波澜，男孩却早已转过头，再次描摹微笑的母亲浮雕像。
上官珏再次抬头时，只望见上官森好看的侧脸，深刻的五官恰到好处的彰显他的成熟和坚毅。
“叔叔，”上官珏仰头望着稀疏的榕树枝干，没有阳光从天空撒下，只有细碎的风从绿色间滑过，“母亲…是个怎样的人呢？”男孩每次说到母亲都有一段时间的停顿，似乎深深咀嚼细细回味，似乎想把13年来的思念都一并回味。
上官森没有马上回答，手伸进裤兜摸出一包没有标签的烟，轻抖出一根，用嘴衔起来，白色的过滤嘴被男人的薄唇轻抿着，另一只手抽出烟盒中的简易打火机，“啪”得一声打燃，用烟盒挡着细碎的风，埋头点燃白色香烟，眯眼轻吐出一口烟雾，接着把打火机放回烟盒收起烟盒，右手食指和中指夹过香烟，侧头对上官珏说：“走吧。”
整个点烟过程上官珏都怔怔地看着，脑中不断盘旋三个字：好性感。以至自动把“禁止烟火”的警示标志自动忽略。跟着男人走出这片有着深深浅浅的风痕，还有母亲温柔的笑的地方。
亓奕觉得她的愿望那么快就以一种诡异的方式实现，真的真的很闹心。
“阿锏，你说我对你好不好？”一个非常沙哑的男声带着几分戏谑几分严肃的问道，硕大华丽的客厅里唯一的长餐桌上唯一点亮的蜡烛闪着微弱的火光，闪跳的影子映射在男人骇人的雪白面容上。
亓奕右手拿着银质小汤匙，看似随意的轻轻把咖啡打着旋，咖啡浓郁的香气顺着汤匙攀上亓奕的手指，缓缓爬进亓奕的鼻子。
亓奕再次觉得这么好的咖啡非得是对面说着恶心话的男人的邀请，真的，真的很闹心。
亓奕抬头丢给对方一个世纪大白眼，轻轻答道：“槊，你永远比不上矛，甚至他的替代品都不配你当，不管你如何模仿，矛已经死了。”
留着小山羊胡的男人双手紧抓着美丽的桌布，病态雪白的面孔骇人的扭曲。男人眯缝着他怕光的双眼，嘴里吱哑作声，良久才沙哑开口：“小奕…”
“我不小了！”亓奕粗暴的打断代号为槊的男人，看着槊眯眼皱眉，叹道：“师兄，我一直把你当亲哥哥，拜托你成熟点儿，不要被人操纵。珏爷很快会查明，你最好立刻，马上收手！”最后一句已是疾言厉色。
雪白面容的男人的嘴角扯开一个扭曲的弧度，抽气般，哈哈咔咔的乱笑，煞是恐怖，怕光的眼睛里映照着蜡烛的光，却闪着凶狠的光。
男人还在笑，甚至越来越厉害，身体猛烈的抽动，餐桌上的咖啡起着剧烈的裂纹，杯碟间发出刺耳的叮叮声。
亓奕见怪不怪，继续随意地搅拌咖啡，她现在懊恼的是那么好的咖啡却不能喝。
“要怎样跟上官珏lian xi？”亓奕暗暗想着，被俘的时候传讯器被当成qie ting qi收走，新的传讯器却一直不能启用，又不知道什么原因。
亓奕想着想着习惯性皱眉并用舌头舔了舔上排倒数第二颗牙齿上的传讯器。
槊恰在这时停止他鬼怪般的笑声，自言自语似的，“小奕皱眉时最好看…呵…”
“师兄…你还没醒悟过来么？”亓奕有点心疼的想着，接着注视着有点痴的槊，干净利落地说：“师兄，你斗不过珏爷！”
槊像是被点醒一般，猛得站起来，面前的咖啡瞬时在美丽的桌布上呈现大片的深褐色，并且不断向前延伸。
亓奕脑中立刻闪现一句话：可惜啊！那么好的咖啡！
“珏爷！珏爷！你就那么信服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槊声嘶力竭地吼叫，病态雪白的手指痛苦的抓着桌布。
槊睁着他怕光的双眼狠命的瞪着亓奕，喃喃自语：“亓奕亓奕，我的心要怎样才能让你认可！我的爱还不能让你感觉到？！到底要让我怎样？”
亓奕望着槊扭曲而疯狂的面部，深深地皱眉，槊，难道爱能让你变成如此？！
“小奕…小奕…”槊边走边念，手抓着桌布，滑动，咖啡杯顺着桌面滑动，眼看着滚向地面，跌落地板，蜡烛危险地摇晃，火光疯狂地跳动。
槊走近亓奕，伸出雪白的右手，“小奕…我爱你…”
“我爱的永远是矛。”亓奕平静的宣布，不躲不闪。
雪白的右手,机械般停在半路，“小奕…”男人沙哑的自语仍然没停。
“啪！”
“叮…啪…咔…砰…！”
操！亓奕甩甩头，只觉嘴里迅速充满腥甜。
浓香的咖啡被带翻，深褐的液体不断下落连成一条细小的水柱，在地板上溅落出狰狞的图案。
槊的双眼透出狂乱的光芒，他不停的抽气，像一个患哮喘的病者。
蓦地，狂乱的光芒收敛在男人怕光的双眼中。
“小奕…小奕…疼吗？疼吗？”槊如同久久等不到疼爱的孩子般，小声的重复着最简单的话语。
槊蹲下来挪动到亓奕身旁，抱着双膝，专注地盯着亓奕脸上红肿的手印。
“槊…”亓奕突然一阵阵心疼，“别这样…师兄…”
“闭嘴！我不要当你的师兄！我爱你！！”槊再次疯狂的吼叫，双手却更紧地抓住双膝，像个被全世界抛弃的小孩。“小奕…小奕…为什么你不爱我了？…为什么…？我不要当你的师兄...不要......”
“如果你不接受我的爱，那，就让我再伤害你一次，让你恨我一辈子！”男人站起来沙沙地说着如同吐着信子的蛇。
“不！槊！”

二十三.树葬（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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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又一次站在年轻的榕树前面，仍然轻抚那绝妙的小巧的浮雕像，“妈妈…”男孩哽咽的声音，“对不起…”上官珏慢慢蹲下来，背靠着榕树，他用手掩着双眼，泪水不受控制的滴落。 
月光穿过层叠的绿色却穿不透男孩的悲伤。 
“如果泪水可以让你更强你就哭吧。”陌生少年沉静的声音惊得男孩一阵颤栗。 
“你是谁？”月光下上官珏迷惑悲伤的脸让人不忍卒看。 
借着月光上官珏看见一张带了面具的少年，面具？突然好想笑，一个正常的人为什么会带面具，必定是不正常！？ 
忽而勾起的嘴角让面具人把要说的话都咽了回去。 
良久，陌生少年轻轻取下面具，定定地盯着榕树下的男孩。 
“哥？！”上官珏惊得猛地站起来，“不是…是皇甫慕云？！” 
“呵…”一张上官墨寒的脸庞勾出一抹“还算聪明”的笑意。“坐吧，一惊一乍不是好习惯。” 
皇甫慕云用手按着上官珏的肩，稍一用力就把上官珏压到地上，上官珏以一种狼狈的姿势坐在地上，努力想保持镇静却怎么也静不下来。 
皇甫慕云也顺势坐下来，似乎叹了口气，轻轻问道：“上官森跟你说过树葬么？” 
“一点…” 
“啊，这样…我给你讲讲吧！”还未等男孩说完，慕云就迅速打断，甚至伴着兴奋。 
上官珏奇怪的望了少年一眼，看着酷似兄长的面容染上一层狡黠，这是一种全新的感觉，对兄长的依赖和对陌生的隔阂，折磨他并不强健的心脏。 
上官珏轻叹口气，稍稍舒展了下僵硬的四肢。 
“那么快就放松了？” 
一句话让男孩伸展的姿势生生停在半路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呵呵呵……”少年低沉的笑声打着旋传进上官珏耳朵里，并不讨厌呢。上官珏想，随即悄悄伸展停在半路的动作。 
“树葬其实是彝族一个古老的葬俗，云南彝区流传着一则关于“树葬”的传说：“在汉代，诸葛亮在世的那个年代，彝族先祖孟获大将军的妾死了。孟获让属下用帛缎裹尸，葬之在青松树丫上。人们围在树下唱歌、跳舞，悼念这位美丽的妾”。……”嘴角仍擎着笑皇甫慕云就那样安静地说起来，“现代的树葬已经变了许多，已经改良为适合我们的葬礼了，”皇甫慕云顿了顿，转过头来看见上官珏正听得出神，不禁笑意更浓，“庄尚大人的骨灰就是撒在这棵榕树的根部，当时榕树只是一棵苗，它跟你一样大……” 
上官珏一下僵硬了身体，手指抠着地上的青草怎么也放松不下来。 
“庄尚大人绝对没有对你有一丝一毫的责怪，上官森也是，上官墨寒也是，上官冥也是……” 
“闭嘴！你懂什么？！皇甫慕云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以为你很懂么？你有什么资格来劝告我?!"

---二十四.心中的玉-----------------------------------------------------------------------------
作者有话要说：在发文之前其实我很想解释解释为什么这两个月来我都没更文，当我把一大段说辞打好后我又一个字一字的删除掉，我想我就是个任性的人，不管写文还是画画，一切都是我想写的时候写我想画的时候画，后者我只是喜欢写文时的感觉，亦或画画时的感觉罢了。。。呵。。。　　如要转载请保留以下字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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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什么？！你不过周江一条狗！！！”上官珏激动的站起来向坐在地上的慕云咆哮。
月光扫过大片的树叶，慕云抬头望着逆光中的上官珏，心里一阵chou dong，我不过周江的一条狗么？呵…
慕云站起来，随意的拍了拍沾在衣服上的草屑，边拍边把面具重新带上，再次抬头的时候华丽的面具挡住他自嘲的面目，“那么，周江的狗向您道别：打扰了！”
慕云鞠了个再标准不过的躬，头也没抬的转身走进黑暗里，甚至，像逃。
其实上官珏说出那话时已是相当后悔，但是骨子里的骄傲却不让他低头道歉，就那样傻瓜般看着慕云消失在黑暗中。

“少爷您可算是回来了啊！”上官森凉凉的话出现在上官珏身后，上官珏停下掏钥匙的动作，转过身恭敬道：“叔叔。”
上官森冷笑一声，说：“小子受刺激了？！”上官珏沉默，低头，没有任何动作。
上官森走到门边按下门铃，不多会门被打开。
“冥哥。”
上官冥先是一愣，看见一旁的上官珏又是皱眉，看了眼上官森，只是点头侧身让出道，上官森进到屋里却不见上官珏跟进来，遂又伸出手一把将上官珏扯进屋来。
上官珏被他扯得磕磕绊绊，一路被扯到上官珏的房间，砰的一声关上门，上官森把男孩推到房间里抬脚把男孩踢倒地上。
上官珏踉跄的摔在地上手肘重重的撞上实木地板。“呃！”只觉整个手臂都痛麻了，忙拿手去揉肘关节，却听得一声清脆的金属撞击声，再然后是“唰”的一声。
上官珏开始头皮发麻，抬眼看见上官森右手握住皮带，左手正在解右手的袖扣。
“还要我教？”隐忍的怒气藏也藏不住。
上官珏真真打了个寒颤，开口喊道：“叔叔…”满是哀求的语气。
上官森皱眉，几步上去抓起男孩将他按在书桌上，抬手就是一下。
“啊呃…！”上官珏把痛叫在半路上生生截住，泪水却在下一秒冲了出来。
“哭？！你难道就知道哭？！你的倔强呢？！你的骄傲呢？！”上官森一句一下抽得狠劲。
上官珏死咬着牙就那样无声的流泪。
上官森只觉火气翻腾，伸手要解男孩的腰带。上官珏猛的挣扎了一下，嘶哑道：“叔叔，别打了，求你…”
上官森觉得像被什么击中一般，眼眶周围热得发烫，按着男孩的手感受到男孩阵阵颤栗。
男人颓然的捏紧皮带，倾下,身，轻声问：“我打你狠么？”
“…狠”声音嘶哑得厉害。
“恨我么？”
“不恨，是我没用…叔叔…对不…”
“珏儿！”
上官珏只觉好大的力将他扯进一个温暖的怀抱，接着觉得肩上热热的湿润，耳边有压抑的抽泣，他知道是男人的哭泣，低低地说道：“叔叔，对不起…”
“别说话…珏儿，别说话…好么？”
上官珏心里疼疼的，他知道这个他称之为叔叔的男人承受了怎样大的压力，他恨自己没有能力，他以为从外公将“上炎”交与他时他就足够强，他以为他能周全处理好一切事情，他以为他够努力，他以为“上炎”的一步步强大是他一手创造，原来啊原来，不过一切他以为。
上官珏扯扯嘴角，低声道：“叔叔你听我说话吧，只听。”
男人没有任何动作，甚至没有放松一丝力气。
上官珏深吸一口气，闭了闭酸涩的眼睛，声音仍就嘶哑：“外公将‘上炎’交给我那年我10岁，他只对我说了一句话：‘珏，别恨外公，别恨你母亲。’”10岁的我怎么都不理解的，甚至现在我也不理解。他给我看了母亲的信，母亲在怀上我时就知道她不能亲眼见到我，医生的警告没有阻止她生下我的念头，甚至更加强烈，外公也阻止她，但是她竟以死相逼，在她写给外公的信上写道：‘父亲，与其挣扎中苦苦求生不如这样为我心中的玉而死。’我不知道母亲为何挣扎般生活，外公也绝口不提，但是我知道母亲心中的玉是我。”
“珏儿…”
“叔叔，听我说完。我对“上炎”的搜查能力有足够的信心，既然它能够提供亓奕100％的信息，就没必要错漏你的信息，唯一的解释？”上官珏停了停，等着上官森的回应。
良久，上官森撑起身来盯着上官珏，男孩脸上仍有未干的泪痕，男人抬手轻轻擦去，“珏儿，我有时候想，你不过是个孩子，但是呢，呵……怎么说呢，有时候你成熟得让人可怕，有时候幼稚得我就想一巴掌拍死你！”
上官森放开上官珏拿出烟，点上。继续说：“庄凌景大人走之前给我说：‘小森啊，珏儿他我就交给你了。他聪明得过分的时候你要压住他，他幼稚得过分的时候你要提点他，他疑惑的时候你要帮助他解决问题，他发脾气的时候你要安慰他，他哭泣的时候你要替他擦眼泪，他，不过是个孩子。’庄凌景大人说这话的时候你10岁。我不能探究庄尚大人‘挣扎般的生活’是什么，但对我来说你也是我心中的玉。”上官森继续抽着烟，一口接一口。
上官珏盯着男人吐出的烟雾，道：“叔叔……”再不说下去，轻轻的笑起来，笑着笑着就哭了起来，没有声音，眼泪成串成串地掉在地上，亦没有声音。

二十五.慕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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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都是这样，你越不想碰到，它越要往你身上撞。
次日，学校外。
“上官珏！”
上官珏回头就看见言凤彩背着书包跑过来。“你昨晚去哪了？上官老师都打电话来问我。”上官珏兀的停下来，“上官冥？”
言凤彩没理会上官珏，东张西望，问道：“墨寒学长呢？没跟你一起哦。”
“我哥今天值日，问你，昨天上官冥给你打电话？”
言凤彩失望的叹气，倒退着走着，边退边说：“对啊！还打了俩电话。你去哪了啊，也不给他说，回头挨骂的还是你诶，哎哟！”
“对不起！我撞着你了！”被言凤彩撞的人态度极好的弯腰道歉，抬头，一张华丽的面具。
“皇甫慕云！？”上官珏皱眉，极不友善，“你又来做什么？”转头催促言凤彩：“快去上课！有人问我就说你没见到我。”
“喂！”
“快去！”言凤彩被上官珏一脸的严肃吓到，只好走开。
上官珏看着言凤彩彻底消失才对着华丽的面具静静的看着。
“啊…珏爷，不要那么严肃嘛！我们找个地方喝一杯？”就算隔着面具，上官珏也能感到他戏谑的表情。 
走到一家水吧，门口的迎宾人看见一张华丽的面具先是一愣，一张表情极其不爽的俊脸随后出现，“麻烦要最里面的包间，谢谢。”慕云礼貌的说道。
正是上课时间，水吧里并没有什么人，但是在水吧里的人都好奇的看着这俩人，还是店主反应快，“好好，我带您去，请走这边。”
慕云点点头，回头看见上官珏仍是紧皱眉头，不禁笑出声来。上官珏恼怒的瞪他一眼，率先跟着店主走去。
包间内，
“锏大人，还有消息么？”带面具的人平静的问道。
但是这平静的声音却成功点燃了男孩压抑的怒火，“你来是不是就是来挖苦我的？！”慕云的问话如针刺一样刺得上官珏生疼，亓奕自从那天传来已确定目标的消息后就再也没有任何消息，昨天拉网似的搜索竟没有半点进展，这再一次让男孩质疑自己一贯的自信心。
“上炎“真的要赢来一场风雨了。
慕云仍然平静的望着咆哮的上官珏，轻轻的说：“珏爷，您真容易激动啊，真的不是好习惯啊。”末了还有嘲讽般的笑声。
其实上官珏一点都不想激动，这有失态的咆哮只是对他，对这个有张酷似兄长的脸的年轻男人。
“锏如何，应该不在你的了解范围之内吧。”上官珏稳了稳心神，缓缓说道。
“哈……那是，那么，下属总能关心上司吧，”慕云嬉笑的说：“珏爷最近身体可好？”
“很好。现在，你！可以走了！我想钺最近是不是很闲啊，放你这条狗四处乱撞。”上官珏恨恨地说，怎么遇上皇甫慕云就不能心平气和？
慕云什么话也没接，站起来，礼貌的道别，离开。
离开的时候总是一方留下后悔，一方只剩下伤害。

“哈呼～”
“冷么？”女人关心的问道，抬手揉了揉男孩黝黑的发。
“啊…妈妈…嗯…”男孩调皮的把手帖到女人脸上冷得她直皱眉，但却用双手捂住男孩的手更紧地帖在她脸上，“好些没？…要不今天就别画了？”
男孩一听忙把手抽回来，蜷了蜷有些僵的手指，轻轻说：“不，我答应别人了的，过时就不付钱。今晚必须画完。”稚嫩的坚定的，说完男孩低头看着画纸上未完成的石膏象，伏尔泰慈祥的笑让他突然心头一热。
男孩不敢抬头，一抬头又会撞见女人担忧皱紧的眉头。
男孩听见她重重的叹气，“别太晚啊…”他应着，重新拿起笔继续在画纸上进行黑白加工。

“啪”
“怎么不开灯呢？嗯？”这是男人低沉的声音。
“jiang 哥…”明亮的灯光穿透慕云的回忆，一阵刺痛，光亮为他黝黑的头发撒下一圈光晕。
“嗯，问到什么没有？”周江边问边走到沙发上坐下，并招手让慕云过去。
慕云走到周江面前三步远再不靠近，周江见他隔着如此距离，拍了拍身边的坐位不禁笑道：“呵…过来，站那么远做什么我又不吃了你。哦，对了，我给你母亲换了种新药，医生说那药效果好些。”
慕云浑身一颤看着周江满是笑意的脸一阵恶心，不动。
周江一瞬收了笑，眼睛一眯冷冷命令道：“过来！”声音不大却充满危险。
慕云又是一颤，努力压着自己的恶心，走到周江身旁，还未坐定周江已一把勒住他的脖子强迫他抬头望着自己。
慕云被这种姿势弄得呼吸困难，大口大口地喘气，偏偏挣扎不过。
周江伸出另一只手抚上因呼吸困难而逐渐变红的痛苦脸庞，轻轻吐气，“这张脸，可不是白长你脸上的。”说完放轻了力道，却是堪堪掐在喉部容不得半点挣扎。
周江继续说道：“我再说一次，上官珏迟早对你这张脸失去兴趣，你最好给我快点搞定他！不要坏了我的事！”字字冰冷字字阴森。
慕云听得瑟瑟发抖心脏狂跳。
周江勾起嘴角安慰般的拍拍他的背，“冷么？靠过来点？”卡在喉部的手移到慕云的腰间摩挲几下，享受般叹气，“还是那么细啊…”
慕云甚至看见周江的喉结吞咽般动了动，他觉得恶心一阵阵强烈，胃痉挛般抽搐，抖得越发厉害。
周江还在说着：“也不知道槊那家伙有没有和他爱死的‘小奕’嘿嘿嘿嘿嘿…也别妄费我苦心安排啊…”还挂着□的脸转过来看着慕云，“小云，咱俩多久没舒服了？”
慕云惊得从沙发上弹起来，膝盖狠狠的撞在沙发前的小茶几上，完全顾不得疼就向前跑，周江反应极快，大步上前将慕云抓回按到沙发上。
慕云惊恐的挣扎，大口喘气，眼睁睁望着周江一手死按着他一手粗暴地撕扯他的牛仔裤，绝望从四面八方向他涌来，周江充满□的双眼像利刃一样插向他，□的双眼仿佛给四方的绝望锁上最后出逃的空档。
挣扎换来的永远都是更残酷的镇,压。
慕云努力告诉自己只是一下下就好了，只是一下下，真的。
眼泪还是冲了出来一滴滴陷进沙发柔软的棉垫里，无声，如同他绝望的无声的挣扎。
周江嘶哑的喘着气，埋头咬住年轻的身体胸前一点，黑色头发的年轻人张大嘴，仍是，无声。
“咚咚咚，咚咚咚！钺大人！钺大人！”门外人急促的喊着。周江一愣，继而听到，“咚咚咚…钺大人！我是阿正！”周江这次听得明白，大吼一声：“滚！”
门外一时停顿，随即是更猛烈的敲打“咚！咚！咚！钺大人！槊大人…”
“阿正！！！”
门外的阿正被喊的一个激灵，停止了敲门，等着周江出来。
门开了，周江喘着气双眼血红，狠狠瞪了眼阿正，大步走开。
慕云等到周江真的离开了才动了动身体，膝盖一阵剧痛让他猛吸了口气，“运气…呵…”阿正，不管怎样，谢谢。

怎么都没人来光临寒舍呢····

唉··

囧··

二十六.倦怠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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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风了，下雨了。
慕云觉得有点凉，他紧了紧领口，抬头看了看暗沉沉的天空，一滴雨水恰巧穿过面具的眼孔落入眼睛中，“嘶…”冰凉得雨刺得他生疼，拿手捂住面具只感觉滚烫的液体倾泻而下。
“喂！摆造型呢？！想死啊！”接着是一连串刺耳的喇叭声。
慕云一惊，站直身体退回到斑马线以外，司机还在骂着什么，愤愤的开过眼前。
慕云望着信号灯上立正的红色小人，再望远些，“上炎”的“上庭”商务大楼静静的伫立在街对面。
慕云走近大楼，掏出身份卡靠近刷卡机，“滴”的通行声音响后巨大的玻璃门缓缓敞开，他听到门口摄像机旋转的声音，一时兴起，转过头去对着摄像机笑弯了嘴角。
摄像机对着慕云华丽的面具停顿几秒毫不迟疑地转向了另一边。
慕云撇撇嘴，抬腿走进大厅。
没走几步，一个穿制服的人拦下他，礼貌的问道：“皇甫先生，请您出示一下您的身份卡好吗？”慕云歪着头想了会儿，奇怪今天怎么就有人拦他了？
随后他仍礼貌的跟着穿制服的人走进一间屋子。
走进房间的慕云突然就想起来了，明天是更换“上庭”监督方的固定时间。
慕云有些懊恼，他把更换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他来，不过是因为，上官珏。
穿制服的人将他的身份卡插入电脑，电脑屏幕上飞快显示着他的信息，在特别职务那一栏明确显示着：第三方监督位。
坐在电脑前的工作人员迅速的将这行字删除设置为更换中的标志。
慕云在指纹识别机前确认身份后才重新拿回了他的身份卡并拿到一个密封的文件夹。
慕云边走向电梯边把玩着文件夹。
他觉得自己是个绝对不称职的监督方，他秘密利用周江给他的所有权力以及他个人的权力花费大量的时间去查找庄尚大人的墓地，一切都是自杀般的行为，他清楚明白暴露以后会是怎样的结局，但是他就是停不下来，一切的一切只是为了他偷听来的祈愿：妈妈请让我变强，……，您在什么地方，我想您了。
他发誓前天晚上的暴露绝不在他的计划之内，他只是不想看见男孩悲伤的表情，真的。

快到下班时间了，年轻漂亮的女职员们一边兴奋的谈论着下班后要去的地方一边等着电梯，意外的撞见电梯里挺拔的神秘面具男子不由的一愣，竟忘记要上电梯。
慕云磁性的声音提醒道：“几位漂亮的小姐，请问要上电梯吗？”
女职员们终于缓过劲来忙红着脸慌忙走进电梯。
女职员们不停的用余光悄悄的打量电梯里挺拔的男子，又慌乱的收回目光。
女职员们走出电梯时，慕云清楚的听到她们兴奋的目标改为了他。
慕云无声的笑笑，他明白她们的惊疑，必竟像慕云这类“员工”还没有到上班时间。
到达顶层（上官珏白天上班的办公室就在顶层，晚上上班的办公室在报警键所在那层），他拆开文件夹，抽出一张名为“放弃监督方职位申请表”的表格，他突然就想把这张表丢掉。
上烈部规定，监督一、二、三方以及监督第四方位，定期更换人员，一、二、三方为各部各队第二负责人担任，第四方为各部各队第一负责人担任，更换周期为4个月，担任人如想连续担任必须在更换时间前半个月提交申请表，相反的，则是提前一天更新身份卡以及提交“放弃申请表”并附上足够说服力的放弃理由。
慕云将表格放回文件夹，礼貌的跟性感的女秘书打过招呼，敲开了上官珏的办公室。

上官珏看着走近办公桌，随意拉开一条凳子舒服的坐了进去的慕云皱皱眉，也不再理会，低头继续看文件。
慕云觉得这样的感觉棒极了，他静静地看着埋头看文件的上官珏，这种感觉要怎么描述才算贴切？它就像阳光的光斑在树叶间闪烁跳跃，既清新可人又恍惚迷离。
“上官珏，你知道上天为什么让我碰上你吗？”
“你以为你演偶像言情剧吗？”上官珏头也不抬的把慕云堵了回去，看了看时间，快18点了。
“因为你是另一个被孤独灵魂牵引的倦怠生命。”慕云极认真的说完这句台词般的话后差点笑出声来，他真的觉得他在演偶像剧了。
上官珏的心在听完之后却没来由的狠狠跳了一下，他握紧手里的笔，抬头看着慕云，喊道：“镗。”
年轻的面具男子飞快的站直身体恭敬道：“珏爷！”
上官珏没再说话任由慕云笔直的站在那儿，期间上官珏接了两个商务电话，收到一条短信，回复一条短信，此外，没有对慕云说过一个字。
20点刚过，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上官森拿着文件走进来。
“镗？”
“森哥。”
“你们在谈事么？”上官森疑惑地看着站得笔直的慕云，一旁的上官珏已经开始收拾文件资料，标准的下班状态。
“叔叔我先走了，今天哥熬了皮蛋瘦肉粥。”说着已走到门边，拉开门，“明儿见，叔叔。”人已经在门外了。
“镗，你惹他了？”

上官珏坐在黑色的尼桑车里，闭目养神，公司到家有比较长的距离他可以趁这段时间休息一下。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眼闭目的男孩，男孩脸上是藏不住的疲惫。
司机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大叔，看着跟自己孩子差不多大的男孩脸上令人心疼的疲惫，皱了皱眉，平稳地开着车想着让妻子炖一锅家传的有缓解疲劳供效的天门冬萝卜汤。
上官珏睁开眼看见司机大叔心疼的看着自己，突然觉得很温暖，咧开嘴来给大叔一个大大的微笑。
大叔回了个慈爱极了的笑容，在他心里这个被大家称为“珏爷”的人，不过是个孩子。
上官珏拿出车上的笔记本电脑打开，翻看着信息部发来的保密信息。
耳边竟响起慕云的话：“因为你是另一个被孤独灵魂牵引的倦怠生命。”为什么是另一个呢？你难道也是一个被孤独灵魂牵引的倦怠生命？
上官珏想着，脑子嗡嗡做响，他使劲揉揉太阳穴，亓奕亓奕你在哪？！
他转头望着华灯初上的街道，很多人吃完饭，或是一对情侣，或是两个人一只宠物狗，或是两个成年人一个孩子，一切都是那么悠闲温馨。
男孩再次按了按太阳穴，开始整理白天上课时候搜集的“上烈”信息，并查看了明天更换监督方的会议策划书。
上官森要求他不得违背正常上学时间以免造成不必要的麻烦，并且帮他砍掉了晚自习，下午16点45分下课，17点半他会准时出现在办公室，开始处理一天的“上院”文件，晚上20点上官森再来处理“上庭”文件，夜晚的“员工”开始上班。
突然，屏幕上一条信息抓住上官珏的眼睛，“上烈部第一队第一负责人钺取款10万元。”

二十七.开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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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
清晨，
为什么闹钟响得如此没有情调？
上官珏按下闹钟，把脸埋进枕头里狠狠地蹭了几下，感觉脸上麻麻的痛。
当他走出家门时，一辆黑色尼桑车已经等在门口，上官森正偏过头来看他。
上官珏迅速坐进车里，司机平稳的发动车子，离开。
什么也没惊动，谁也没注意二楼窗口一双追随的担忧的墨色双眼。
“没吃早饭吧？”上官森说着从文件袋里拿出一盒牛奶一个蛋糕。
上官珏边点头边接过来，小声嘀咕：“文件袋也拿来装这些…？”
“什么？”
“唔唔…唔……”咬着蛋糕的男孩慌忙摇头。
上官森疑惑的看着男孩，眉头轻蹙，问道：“脸色怎么那么差？”
“唔…噗吱嗷…”
男人挑眉喝道：“吃完再回答！”
男孩一惊，三下五除二把蛋糕加牛奶清除掉。低头玩弄着装蛋糕的塑料袋。
“你是不是生病了？”上官森说着一只手已经覆上上官珏的额头。
男孩撇嘴躲开上官森的手，“你才生病了！没事咒我干嘛？”
“又跟冥哥吵架了？”上官森破天荒的没有生气，还拿手揉了揉男孩柔顺的头发。
上官珏没有接话，回想着昨晚的争吵。
皮蛋瘦肉粥真的很香，暖暖的直到心坎儿上，几日来的疲惫顷刻间化为虚有。
“上官珏，年级上会有一个摸底考试，你好好准备，到时候别给我丢脸。”上官冥坐在客厅沙发上拿着报纸，头也没转的警告般的说道。
上官珏也不答话，低头继续吃着粥，奇怪这粥的温度怎么越来越低？
“听见没有？不要一天到晚出去鬼混！”
上官珏“腾”的一下站起来，凳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音。
上官冥终于转过头来，眼睛里没有任何感情。
“是不是在你眼里我所有的行为都叫鬼混？！上学也是？甚至吃饭睡觉也是？！”那双没有感情的眼睛刺得上官珏生疼。
“珏儿…”男孩转过头碰上一双温润的眸子，眸子的主人轻轻地摇头，偏头责怪般地唤道：“爸爸…！”上官冥抖抖报纸轻哼一声转过头去。
“珏儿，再来一碗好么？”墨寒望着低头沉默的上官珏问道。
上官珏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摇摇头，轻轻说：“哥，不用了我吃饱了。”说完头也不回的走进房间。
墨寒担心的看着男孩的背影，低头，大半碗的粥让他皱紧眉头。
上官珏回到房间愣愣地盯着电脑屏幕，满脑子都是上官冥毫无感情的眼睛，他猛地甩甩头，“上官冥！”
“啪！”
“噢！”
“又直呼冥哥的名字！”上官森皱着眉抬起手又要打，上官珏捂着被打痛的头一边揉一边挡住又要落下的巴掌。
深灰眼睛的男人看着男孩的窘迫样，无奈放下手叹息的说道：“何必吵架呢？”
“又不是我想吵！是他…”上官珏条件反射似的辩解道。
上官森斜睨他一眼，勾起嘴角，“小孩子…”
“喂！你…”还没等男孩抱怨，男人已率先打开车门，长腿一伸，踏出车外。
上官珏才意识到已经到公司门口，他收起抱怨，走下车，到了门前，已是那个高贵的领导者。
走进电梯，按下报警键，“叔叔，通知各部负责人开会时务必带一个文件袋来。”
上官森一边应是，还是疑惑的看了眼男孩。
“呵…有礼物。”上官珏笑笑，一脸神秘。
走出电梯，上官珏突然转过身叫住欲走开的上官森，“叔叔！”

上官森转过身，询问的看着上官珏。
“对不起。”说得好快，更像呢喃，光速的逃进办公室。
上官森看着飞快说完拔腿就跑进办公室的男孩不禁呵呵笑出声来，踏着朗朗的步子走开，嘴角一直噙着笑。
上官珏靠着办公室的门大口喘气，脸上一阵阵的发烧，他听见男人低沉的笑声，脸上更是如火烧般的烫。
上官珏撮着脸想让它降温，“只是不习惯，只是不习惯……”把尴尬的原因归咎于此。
上官珏咬咬牙，迅速恢复镇静，将办公桌上的文件整理好夹在腋下，弯腰抬起一个纸箱子，顺手晃晃，里面有纸盒撞击纸箱的声音，“嘿…”男孩邪气的一笑，朝会议室走去。
会议桌两侧已经坐了不少人，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只文件袋。
会议桌两侧分别有九个座位，每一把座椅上都有一种兵器名称的镂刻纹样。
“上炎”分为三个部：“上庭”“上烈”“上院”，各部有一个总的负责人和一个监督人，各部下属两个队，各队有两名负责人。 就这样共十八个人组成领导小组，暗合十八种兵器，相生相克。
上官珏走进会议室，与会的人站起来恭敬的喊道：“珏爷。”
男孩抱着箱子点点头算是回应，注意到空缺了三个座位，锏、槊、镗。他沉默的把箱子和文件夹放在会议桌上，坐下，其余人也相继坐下。
上官森递上这个季度的业务报表，言简意赅的汇报完后等着上官珏说话，男孩的脸似乎还是有点苍白，甚至时不时皱眉。
上官珏站起来，忽然勾起嘴角，“报表我早就看过了，没有问题。今天的重点是监督方的更换，首先我对这段时间首次担任监督方的负责人表示感谢，你们已经将这项制度拉上正轨，不管下一次的监督方还是否为你们，担任的人都会很迅速的上手，并且更好的完成管理与监督。”男孩停下来看着与会人，首次担任监督方的几人纷纷点头表示赞同，嘴角是掩不住的笑意。
上官珏继续说道：“我想首次的监督方已经将申请表递交上来了，叔叔一定已经审查完毕。”上官珏说着转头望着上官森，得到上官森肯定的答复后继续说道：“那么有人能告诉我上烈部第一队第二负责人前第三方监督方在哪里？”
周江迅速站起来并递上一只文件夹，恭敬道：“珏爷，这是镗的放弃监督方申请表。我已批准他的请假。”
上官森站起来接过来，拆开密封文件袋，拿出表格扫了一眼，脸色一下变得很难看，并没有说什么递给了上官珏，上官珏就着上官森的手看了一眼，急速抢过来“啪”的一声按在桌上，吼道“这是什么理由！！！？？？”
周江一愣，慌忙站起来，欲开口解释，“这就是你带的好部下啊！对监督方玩忽职守！周江！从现在开始退出十八组织！”上官珏严厉地宣布道，声音不大，足够穿透力。
慕云一定不知道上官珏的火力可以把他的顶头上司一脸苍白的定在原地，此时的他正赶往代号为槊的十八组织之一“上庭”部第二队第一负责人的药剂实验室。
而他的表格上只写了一句话和一个表情：我忘记申请时间。[^0^]

二十八.下.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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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这是新年大放送，在去西昌的前一天晚上，明天要去看爷爷了，我的第一个新年愿望：希望爷爷在新年里平平安安！只是希望还能拉着你的手，只是希望你的手还是温暖的，只是希望……好多希望，只是因为我真的希望你能好起来。。。。。。
爷爷，新年快乐！！ 

大家！！新年快乐！　　如要转载请保留以下字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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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周江被安保人员拖出会议室之前，上官珏做了个暂停的手势，接着示意上官森把纸箱打开。
上官森皱起眉头打开纸箱，他实在猜不到上官珏葫芦里mai的什么药，即使皇甫慕云的理由再怎么荒唐，也不能如此草率的将他的顶头上司周江驱逐十八组织之外，这种硬碰硬的方式带来的负面效果不可估量。
纸箱里面有十八个用包装纸包装精美的礼品盒，上官珏把箱子推到会议桌中央，抬起手示意大家从箱子中拿取自己看上眼的礼品盒。
与会者面面相觑，望着阴晴不定的上官珏，谁也不敢动。
“怎么？我送的礼物也不要么？”男孩脸上标准的微笑表情，严重的危险语气。
“周江，在你离开十八组织之前，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给你礼物，本来这次的礼物应该叫季度礼，看来对你得叫分别礼了。”上官珏拿手敲了敲桌子平静的说：“过来，挑一个吧！”
周江抿了抿嘴，吞了口唾沫，只觉得冷汗涔涔。
慕云的假是他批的没错，真正的目的是去槊那里查看情况，从阿正带回的消息来看槊好像出了什么问题，只好让慕云去查看，也不知道那臭小子在表格上写了什么，昨晚想要看的时候慕云已经密封好了，恰巧又接到保密dian hua。料想也应该是常规理由，MD臭小子，敢耍我！
想到这，周江恨恨地咬牙，大步走近办公桌，在纸箱里面拿了个礼品盒装进文件袋里，接着被安保人员请出了会议室。
与会者陆陆续续拿走礼品盒，上官森也不例外。
最后剩下三个，上官珏将箱子重新关上，笑了笑，“大家下班后再拆开，散会。”说完率先走出了会议室。
上官森跟着走出会议室，留下一群被冷汗浸湿后背的与会者。
“上官珏！”上官森的喊声引来走廊沉重的回音，路过的人纷纷朝他开来，大步往前走的上官珏却没有停下来，也没有跑起来，仍然从容不迫的朝办公室走去。
“上官珏！”明显提高的声调。
上官森有些恼怒，他急走几步追上上官珏，挡在他面前，皱眉盯着上官珏，却被男孩苍白的面孔，紧皱的眉头吓住，急忙问道：“上官珏你……”
“叔叔、别问、让开、走…呃”上官珏打断男人的话，催促道。
上官森立马缄口，已经有“上炎”的成员往这边走来，上官森闪开身让上官珏走开。
“森哥，有什么事需要帮忙么？”那个普通的“上炎”成员礼貌地问道。
“没什么，你去忙你的吧。”上官森客气的劝走那个人，转身，一刻不停的奔进上官珏的办公室。
到了办公室，上官珏把箱子和文件夹丢在办公桌上，喘着气粗暴的打开抽屉，感觉眼前阵阵眩晕，他用手撑着办公桌试图缓解，“哈…哈…呃…真TMD痛，什么破胃！这会儿来凑热闹……呃~”被胃部一阵刀绞似的痛被迫停止对胃的咒骂，他用手抵住胃部，弯下腰，弓成了虾米状。
上官森赶到办公室的时候看见海拔175CM的修长挺拔的男孩蜷缩一团，额头抵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
他急忙走过去想要扶起男孩，感觉男孩僵硬的姿势阵阵发抖，“珏儿！珏儿！”上官森看着他痛苦的样子只觉无力，难道他一直忍受胃痛直到会议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