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觉得我该夸你特别懂事，然后看作业太多了，怕你累着，一心疼把画画都免了啊！这就是你的态度？”
“不是…”
“不是？”
“……”
“该是你的功课就要完成，一点都不能少，堆这么多是你自己造成的，只能自己承担。”
“是…”叶唯又在绞着食指，他挨训的时候总会下意识有这个动作，像是给孤立无援的自己找个依靠。
“委屈吗？”叶孟之恢复了正常的语气，虽然在叶唯耳朵里没大区别，他还是怕。
“……”
“想想自己是为什么学画的，既然选择了就要坚持，还要做好，相信你不是一时脑热，对吧。”
叶唯轻轻地点了下头。
“那么现阶段还是基本功，按我的进度来，不努力就打，能不能接受？”
“……”能接受吗？叶唯知道自己会答应的，不觉之中一个“能”字已经说出来了。
“能就大点声！”
“能。”小男孩迫于压力，声音大了些，脸上又是滚烫，亏得自己看不见啊。叶孟之见儿子脸红得很，知道他是用了心的，便不再为难，
“少想那些投机取巧的法子，就算画得不好我也没打过你吧？”
“打过的…”
“……”叶孟之微微挑眉愣了一下，又接着说，“总画球也是枯燥，下周加几次立方体，你先去复习透视。这周的五张作业…不用明天了，等到下次周日的时候一起交给我，下不为例。”
吃过晚饭叶唯站在书桌前准备写作业，偶然看到一个速写本。抽出来翻了翻，是彩铅，去年临的one piece。画得真好，他自恋地想着，还能记得当时一天画下去吃饭都不太愿意的，只有最后站起来才发现已经很累了。
叶唯看着朝他咧嘴大笑的路飞，忽然很满足。幸好有一件事，能让他沉浸其中，甘愿付出，并且乐此不疲，这一定就是爱了吧！

上面的连续五层，你们头像都好绿

（二）狼来了

一周时间过去，叶唯终于在周日的下午补齐了所有作业。他摇晃着发酸的右臂，歪头看着画架上刚完成的习作——又是球，明暗交界线与灰面的过渡好突兀啊，幸好比之前还是有进步的，不然可又惨了。
端详够了他便摘下画纸，拿到桌上去签落款。叶唯最近在临王羲之的《圣教序》，稚嫩的笔触间已经能看得见端庄秀美——虽然这并不符合他的性格。最后一笔日期写完，五张球和两张立方体摞好往桌上一拍，小男孩兴奋得直接跳起来，转身就冲出画室蹬蹬地往楼下跑。
伤好个大概，挨打就成了上辈子的事，谁还记得前几天上课时的坐立难安？叶唯到了一楼，正看到钟点工王姨在厨房洗水果。过去一看还有他喜欢的杏子，甜甜的叫过了阿姨就要伸手去拣，却被人半路截住腕子，拎到小水槽那边去洗手。哗哗的水声里还伴着王姨无奈的说话声：
“这小黑手也不洗洗，等下给叶老师看到又要说的…”叶唯嘿嘿地笑着，等她刚刚洗完就抽出手，从柜子里拿出个果盘去装杏子。这下王姨更无奈了，跟着往盘子里放了两个水蜜桃，“早早你少吃一点，好酸的胃要坏了！”
可使食无肉，不使居无竹。叶孟之自认是标准的俗人一个，却也有两件风雅的喜好，一是兰花，二则是昆曲。院落的西边有连片的竹子，错落随意，叶孟之闲时会烫上一壶老酒，摆到那青石桌上，嘴里再哼几句小曲，博得个月夜翠林同受享。
现在日头渐西，微风徐徐，这青色石桌上放着个粉嫩的樱花果盘，盛着两个粉嫩的水蜜桃，和……杏子怎么也剩两个了？叶唯也在想这个问题，他坐在石凳上，小手扒拉着桌上的杏核，一个一个数着，不觉又吃多了啊。他为这挨过打的，爸爸不让吃这么多，等下是不是要反酸了？不过眼下叶唯觉得胃坏不坏已经不重要了，屁股要坏了才是真的，因为他余光里看见爸爸过来了。
小男孩娴熟地歪过身子，顺势把一堆杏核扫到地上，神不知鬼不觉，用腿挡好地面坐定，讪讪地望着爸爸笑了一下。叶孟之到了儿子身边，一见桌上的杏核就不太高兴，微微弯腰点着桌面问他：
“吃几个了？”
不会数数嘛，那不明摆着，叶唯无奈地耷着眉说：
“七个……啊——”
他刚说完就被爸爸拉起来，一股大力按着后背，整个上身都贴在了桌上。悲剧来得这么猝不及防，叶唯被摆成了挨打的姿势，坚硬的石台硌得肋骨生疼，受不住地叫了起来：
“爸，爸你别压我，硌着我了…”
叶孟之看儿子这痛呼不似作伪，当即松了手，等他揉够了身上说：
“自己撑住桌子。”
叶唯心里苦闷，吃几个杏也要挨打，还要不要活了。却只能去弯腰撑好，屁股撅起来送到了危险的地方。
啪 啪 啪
“吃这么多！上回说过的吧，最多吃五个，怎么就是不听。”
叶孟之边打边训，小男孩紧紧咬着唇，巴掌也不好受啊。爸爸力气那么大，自己身后不肿了但也没好利索，疼都是实打实的。
“吃了几个？”
“七…呃…七个…”
“那就七下。”叶孟之又往那小屁股上打了七下停了手，“起来吧。”
叶唯小心地站起来，眼眶已经有些红了，泪水在那打着转儿要出来。他委委屈屈地低着头，忽然心里一紧，糟了！地上的杏核都暴露了，一眼望去少说也有十个。吃了近二十个酸杏不说，还犯了爸爸最恨的撒谎，叶唯怕了，以爸爸精明地眼睛不可能看不见，这下可怎么善了？
叶孟之显然也看见了，满脸的阴云密布，冲叶唯斥了声“都捡起来”，便迈步往南面的躺椅走过去。他弯腰从椅子下抽出个一尺多长的竹条，站直后右手破空一甩，唰地抽到了椅背上，朝着呆立不动的孩子说：
“快点捡，捡完过来！又撒谎，非把你这毛病治了不可。”

先说下这把躺椅就是上次早早祸祸完院子躺的那个，不是藤椅是实木，四脚都固定在地上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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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孟之弯腰从椅子下抽出个一尺多长的竹条，站起来右手破空一甩，唰地抽到了椅背上，远远地朝着发愣的孩子说：

“快点捡，捡完过来！又撒谎，非把你这毛病治了不可。”

懊悔至极就是叶唯此刻的感受了，怎么偏偏就要划拉一下桌子呢？都怪爸爸太凶了啊，看见他过来就紧张。叶唯捡好了杏核放在桌上，想想又到院子的水池那洗了手，往衣服上抹了两把才往爸爸那走过去。

叶孟之已经坐在了椅子上，摆弄着那根黄中带绿的竹条，或者说是竹板子。有一年竹子开花，不得已只能砍了几根，叶孟之便顺手削了这竹条出来，它比戒尺长些，但没有戒尺宽。叶孟之等叶唯站到面前之后，直接就把人捞进怀里往下拉他的短裤。叶唯被爸爸温热的怀抱搂着，却只觉得害怕，怕这根竹条抽到光屁股上。而且他忽然想起了家里还有别人，于是不停地挣扎，来保护自己的裤子。

“爸…爸……”

“放心，现在家里只有咱俩。”叶孟之把儿子的短裤拽到腿根，小屁股被露了出来，上面仍有不少暗黄的印子，和刚才巴掌留下的淡淡红晕。他几不可察地皱了下眉，还是硬把乱扭的孩子压到腿上，扬手就照着肉多的地方抽了一下，看着渐渐出来的红印说：

“又说谎！”

竹板着肉的声音十分清脆，在这露天庭院里又显得格外的响。叶唯光着屁股，恐惧又害羞地趴在爸爸腿上，一条火辣辣的痛慢慢浮上来，他疼得吸了口气，把小拳头放在嘴边咬着。

啪 啪 啪

“打多少回了，总也不长记性。”

板子的声音不停地响在耳边，叶唯觉得那疼越来越难忍，油煎火烤的。他小幅扭着屁股想躲一躲，马上就挨了一记狠抽。

“敢动。”

“不敢…”叶唯带着哭音，细细软软的，小屁股上已经是通红一片了。

啪 啪 啪

“爸…爸爸别打了……”小男孩的手伸到了后面，这疼愈演愈烈，他太想停一停了。叶孟之的一下竹板正要落到肉上，看见伸过来的小手才赶快停下，真是差点就砸在那指节上。他捉住那只不听话的手腕，反扭到孩子的背上压紧，韧性十足的竹板又抽到了有些肿起的红屁股上。

“说谎的时候怎么想的，就没想着会挨打吗？”

“爸…呜…我不敢了…呜……”这回叶唯被按得死死的，他越发觉得板子没完没了不会停下。又疼又怕，小腿也开始乱蹬，本来在腿弯的裤子快到了膝弯，身后露得更多了。

啪 啪 啪

竹板大力地抽在臀峰的肿痕上，那块已经开始发亮了，泛着油光。

“打你就说不敢，有哪次是真的？”

啪 啪 啪

“连这句不敢也是假的。”

“真的不敢了…呜…我改…改还不行吗……”叶唯忍不住地扯嗓子大哭，说话都是断断续续的。

啪 啪

“你听过狼来了的故事吧，说谎的孩子会怎么样？”

“啊……被…狼吃了…”

叶孟之低头看着放声哭嚎的儿子，停下了握着竹板的右手说：

“不是真正的狼要来吃你，而是假话说得太多，有一天你说真话都没人愿意相信了。”

叶孟之抬手又打了几下。竹条轻薄，打在肉上疼倒是疼，却不会像那沉水木的戒尺一样容易重伤。可叶唯听着竹条破风的“咻咻”声都觉得胆寒，更别提抽在身上那烧灼的辣痛了，他的小脸早就哭成花猫，眼泪糊的到处都是。
“爸爸…爸爸……”
“嗯？”
不到两指宽的长竹板正抵在红肿的小屁股上。
“别打了，我知道错了…”
叶唯哭得很可怜，叶孟之也觉得无奈。孩子是怕打的，板子一上身认错比谁都快，无非是想少挨两下。他放开了叶唯被钳住的手腕，用握着竹条的右手轻轻抚了下儿子的屁股，一片滚烫。
“也不知道打一次你能消停几天，上次打那么狠，才管用了一个礼拜。”叶孟之不是个暴躁的人，他也不喜欢带着愤怒去教训孩子，不过是故意板起的脸而已。除了开始吓唬几句语气严厉些，一直都是平常调子说话的，只是到了叶唯的耳朵就成了另一番景象罢了。
叶唯的小手腕被攥了好久，早都麻了。他缓缓地拿到身前小心地活动了两下，等舒展了才抬起腕子，轻轻地用手背抹了把泪，嘶哑着嗓子说：
“能管用的，我再也不敢了…”
“也就这时候指天对地的吧，用不了多长时间就忘了。我可不信你不敢，说不定还有什么事瞒着我呢。”
叶唯的裤子还没穿好，仍是光着屁股趴在叶孟之的腿上。心里发虚，听什么都是意有所指。叶孟之随口的一句话，差点吓出了叶唯的魂，因为他确实还有事瞒着爸爸不敢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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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楼主，不卡拍

叶唯挨了顿打心情不好，直拖到晚饭后才去找爸爸改作业。二楼的画室基本都连着露台，叶唯用的这一间是比较大的，符合家里整体装修风格的同时又带着点中规中矩，不像叶孟之或者他老婆的私用画室那样掺了满满的个人习惯和喜好。

叶孟之来到画室先点亮了灯，又让叶唯拉上窗帘，自己则过去桌边把那几张作业都铺到了空地上，然后拽了把椅子坐下。他手里拎着根细细长长的杆子，挨个戳着地上的画，听着叶唯自己说出来的不足，之后他又简单地讲了一遍。

压了这么多作业，叶孟之是有点生气的，本来想着今天早点开始，无论如何都要改完。可叶唯借着挨了打撒娇不肯上楼，做了父亲总会心疼孩子，只好由着他去了。

“去，把立方体的光源打开。”叶孟之用长杆轻轻敲了敲儿子的腿，弯下腰拣出稍好些的那幅立方体，拿过去夹到了画板上，“今日的事又毕不了了，这要是我的学生，肯定是通宵也全都得完成。还是对你要求太松，总是心软。”

“嗯…”叶唯小心地站在爸爸身边，他才比叶孟之的腰高一些。

“过来我这，”叶孟之把着叶唯的肩到自己身前，往孩子的右手里塞了支铅笔，“仔细比一下上面几条边的角度……”

晚上八点钟，在外面逛了一天的七七终于回了家。“七七”是妈妈做插画师用的笔名，因为她有一阵子疯狂地迷上了NANA。现在她挂着满身的购物袋，一进门便两下甩掉了脚上那双奶奶灰的筷子跟，亮着自以为很清醒的嗓子大声喊着老公和儿子。

七七喝酒了，叶孟之想着，他在画室的时候面对这种召唤向来是选择性失聪的。可叶唯明显地心不在焉了，他特别希望这无聊的改作业能早些结束，巴不得下一秒妈妈就冲进来画室。

“下午没打疼你是不是？”叶孟之瞟了儿子一眼。

“……”

叶唯的小脸上明显流出了怯意，叶孟之在心里叹了口气，最后还是决定网开一面，“把这张改完再出去。”

“怎么才下来？”七七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件件的抖着今天的战利品。看爷俩走近她就马上站了起来，几步扑过去把叶唯搂在怀里，用手撇开孩子的刘海，在那光洁的额头上用力亲了一下，“想不想妈妈啊宝贝儿，来试试妈妈给买的衣服吖。”

“你这是喝了多少？”叶孟之闻着扑面而来的酒气，坐到地毯上看着把梨花头盘起来老婆，那张漂亮精致的瓜子脸更分明了，“车回家了吗？”

“肯定回了啊。”七七的杏眼笑得弯弯的，她正兴高采烈地给叶唯拣衣服，一件又一件。

“酒驾？”

“代驾——嗯，代驾。”七七挑出来一条短裤说，“早早来试试。”

“不厚道啊七七。”叶孟之坐在地上挨个地翻着口袋，“你给早早买这么多，怎么一件都没有我的！他整天穿校服，买也是白买，还不如给我费点心思。”

叶唯的杏眼也笑得弯弯，他满足地看着新衣服，“没关系的爸爸，我可以周末穿啊，一直换一直换。”他已经脱掉了家居裤，接过来那条牛仔短裤正要换上。

却不想下一秒就被妈妈拉住了手腕，盯盯地看着身后，原来是腿根处有一条细细的红印，在白嫩肌肤的映衬下分外明显。

“老叶，怎么又打我儿子啊，不能耐心点讲道理吗？”七七心疼地蹙着柳眉，清亮地声音沉了下去，大有要讨伐到底的架势。

“打了吗？”叶孟之愣愣地抬起头看着叶唯。

“打了…”

“嘿你这小崽子！”

“我不能说谎啊爸。”叶唯在七七身后吐了下舌头，衣服也不想试了，他从地上捡起家居裤就要溜，“那个，爸，妈，你们聊，我去洗洗睡了，你们慢慢聊啊，慢慢聊。”

“等一下早早，”七七叫住了跑出两步的叶唯，回身从茶几上的黄色Alma包包里拿出一个象牙白的扁盒子，凑到儿子的耳边说，“私人定制，到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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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努力竟然还没更到早早的小秘密，下次一定有了

晚上八点四十，叶唯的卧室房门紧闭，屋里黑漆漆的一片。一个纤细却不瘦弱的小男孩裹着浴袍跪在书柜前，正借着微弱的月光往自己身后抹药，每每碰到痛处都能听到他发抖的吸气声音，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让人心疼。
方厅里灯火通明，叶唯的猪队友七七确实喝了不少，还没讨到什么说法就头晕脑胀直想睡觉。叶孟之只好拖着她回房间，路上还不忘了问那个盒子里的东西。
“是一本手帐…”七七的声音里透着迷茫的睡意。
“又是手帐。要我看这东西就是分心用的，真想做计划还不如弄个笔记本，干干净净。哪天我非把那些手帐都没收不可。”
“行行行，你有计划，你特别干净。”七七一下子清醒了，一边跟着叶孟之往卧房走一边说，“我跟你讲老叶，千万别那么做，已经是早早的东西了你凭什么拿，看都别看，隐私知道不？再说这次的很特别，”七七带着点小得意，“是我托着旭姐专门印的，孤本，里边内页全不一样，都是我一张张给早早画的。”
“呵，怪不得稿子总赶不完呢，时间都用这上了。”
“羡慕嫉妒恨吗，我们拖延癌的快乐你不懂…”
强迫症的爹的二次元的娘琴瑟和谐的进了东侧的主卧，处于西侧房间的小叶唯也洗过手爬上了床，准备睡觉……当然不是。
叶唯对床有种特别的亲切感，不可名状的，躺上去就感到踏实。可今天有点特别，他紧张，害怕，并且激动又兴奋，因为被褥下面藏着东西——一个笔记本电脑，他从妈妈的画室顺来的。
小男孩现在趴在床上，紧张的把12寸土豪金拿出来贴墙放好，超薄超好隐藏。屏幕发出的光照亮了叶唯的瓜子脸，他的心跳声音擂鼓一样响，生怕爸爸或妈妈忽然闯进了房间。一天吧，就玩一天，明天找机会赶快放回去，这太可怕了。
虽然是淘汰不用的闲置电电脑，却也开机自动连上了WIFI。叶唯在桌面扫着快捷方式，最后鼠标停在了一个看着像游戏的图标上，双击后弹出了登陆界面，需要下载更新。
趁着更新的时间叶唯摸出了枕头下那本新手帐，烟粉色的小牛皮，拿在手上细腻柔软十分舒服。他翻开封面，抽出来妈妈给备好的灰色lamy签字笔，借着荧屏的光在第二页上面写字。
「二十个杏子引发的血案。」
俯卧姿势的小男孩忽然觉得屁股上疼得突突的，下午那顿竹板好像又落到了身后，噼里啪啦。当时自己拼命地做着保证，现在竟然又偷玩起了电脑，这不算说谎吧？爸爸没问，所以没说，而且明天就送回去了…叶唯红着脸给自己找着借口。想想又空出两行的距离写了一句，
「我不再说谎了的分隔线」
上下画了两行细碎的花瓣。
游戏更新完毕，叶唯的注意力回到了电脑上，注册，登陆。窗口播放的CG动画让小男孩心中一震，深深地被吸住了眼球，他哪里见过这样唯美的古风剑侠游戏！目不转睛地看完剧情引子，界面出现了水墨飞舞而成的三个毛笔字——东山居。
叶唯低下头看看那个不说谎分隔线，莫明的很慌张。就今天玩一次吧，就一次，他反复地对自己念咒。可是，整本手帐的画风就是古风唯美，好像是专为这游戏准备的，挠得他心痒难耐。
他终于翻过了一页，在印着浅浅柳叶的纸上写着，
「剑侠基情三？剑侠基情三！」

抱歉啊，改一点重发，好心疼原来那层上的留言，两位的神奇脑洞打开了我的思路，谢谢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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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游戏这件事于叶唯一向是有诸多限制，条款太复杂，不过想简单说明也可以，三个字，不许玩。如今他一遭得了电脑，就像久旱逢了暴雨，爽了个透。对于平时只玩玩三消糖豆的小男孩来说，剑三这样的MMORPG网游无疑是巨大的诱惑，当然在诱惑之外他上手也十分困难。
周一的晚上叶唯没找到机会把电脑送回去，妈妈一直在画室；周二也不行，爸爸总是在一楼转悠；周三肯定还不行啊，因为叶唯发现都是借口，真正的原因是他根本不想送回去。
才几天的时间，叶唯就习惯了剑三的存在，白天上课也会惦记游戏里的那个小人儿和该做的任务。
不过逼迫他做决定的事件很快来了，一是下周四周五的期中考试，二更关键，他的免费试玩时间快到了——七天，提示充值的框框在每次登陆之后会第一时间弹出来。
周六晚上，叶唯找了借口早早回到房间，锁上了门，他想这回真的是最后一天了。就连叶唯自己都知道这是在走钢丝，他确实贪玩，可也没到是非不分的地步。因为临近考试，这些天许多科目都没往下讲，老师在领着复习。他正好吃老本，省出来时间攻克剑三，多么希望离开之前能进一次天工坊啊。
飘逸长发的花哥上线了，他的名字是“夹竹桃”，有点女气。叶唯坐在床上，腿垫硬纸板，上面放电脑，右手在一本厚书上滑着鼠标。
夹竹桃在一个山洞门口百无聊赖地转着，洞里就是天工坊。他羡慕地看着那些有人带刷的小号，不时地用着飞檐走壁的轻功。也许是某一下飞得够高，他被人注意到了并且邀请组队。来人是个八十满级的二少，名字“江枫”，而夹竹桃只有15级。
江枫：妹子？
夹竹桃：不是
江枫：真的假的，别人都说十个花哥九个妖
江枫：要不要带天工？
天工坊内，江枫随意地群（秒）着怪，夹竹桃在后面小心地跟着。
「江枫要收你为徒，是否接受？」
江枫：接受啊
江枫：你怎么不说话？上YY
江枫：打字真慢，这年头想混点丸子也不容易
夹竹桃：没点卡，不玩了
江枫： ！ ！
……
于是在艰难的交流过程中，江枫知道了自己遇上一个真·小学生，真·手残，但他还是毅然决然地收其为徒，并教人摆技能，挑装备。把网游玩成单机的叶唯有了师父，一个如此耐心的师父，这虚拟的世界也生出了羁绊，怎么能让他不留恋，小男孩更舍不得离开剑三了。
周日有了个能送回电脑的机会，叶唯却放弃了。到晚上他又来到床上，习惯地点开剑三，无法登陆。看着提醒失败的弹窗，叶唯感受到了一股陌生的空虚寂寞，他有些不知所措。以后都见不到师父了吗？他在作什么，会不会正等着夹竹桃上线？
两天的激烈挣扎之后，叶唯终于抬腿跨进了校外的小店，花60元买了张点卡。这天晚上，忐忑激动的夹竹桃刚一上线，就立刻收到了师父的组队，以及抱怨，“这两天跑哪去了！”
叶唯开启了新世界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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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网游文呐，这只是个铺垫，总是写歪也是够了

两天后的中午，刚刚考完语文的叶唯和同班同学吴浩元出现在了学校附近的M记，点好餐后两人拣了个窗边的空位坐下。吴浩元生得高瘦，戴着眼镜书生气十足，他坐定后也不急着吃东西，倒是拿出了语文书和练习册，在那“错了错了”的拍着大腿。叶唯的书包扔在一边，手握粗管寻觅着红豆冰奶里的泡泡球，一口一口吸得不亦乐乎，看起来对考试全无所谓的样子。等吃过这一肚子冰，他又拿起了板烧鸡腿堡，刚咬上一口就听吴浩元急切问他那道段落中心思想的题是怎么答的，气得叶唯差点噎住，好不容易才咽下去保持了风度。
“不记得了。”
“诶，你感觉语文怎么样，能不能上95？”
“肯定不能啊，我没考好，再说我什么时候上过95？”
“你还能考不好，看这黑眼圈，是不是天天熬夜呢？我可惨了，好几个地方都写错了。”吴浩元仍低头翻着书，啧啧的摇着头。
叶唯更气闷了，黑眼圈又不是学习学的。他咬了一大口汉堡，嚼了几下就着冰奶顺下去，一面看着吴浩元一面恨恨地想，你每次都说考不好考不好，又每次都是前五，要不要这么虚伪。殊不知自己在吴浩元眼里也是一样，你一面装无所谓一面回家学到深夜，还跑来说要考砸，谁会信呢。
若是往常叶唯也不会信，但这次他清楚地知道真的完了。连着玩游戏有多么耗精力，可又不敢糊弄素描作业，只好把期中复习丢到一边。等成绩出来能不能过爸爸那关先不说，自己这关都过不去了。
这会叶唯才发现自己挺在乎成绩的，也挺在乎自己的好学生形象的。重点小学竞争激烈，学习成绩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更何况他这本就退步了的，只会退得更多。
下午的数学考试一点半开始，叶唯快速扫过一遍刚发下的试卷，心几乎沉到了谷底。不是不会，可就是手生，下笔都不知从哪开始。按着顺序做完了填空选择，时间就比以往用得多了。再到判断题那似是而非的句子，叶唯更是烦躁地纠缠了好久，看看手表时间已过去一半，再翻翻后面的画图题应用题和附加题，呜呼哀哉，做不完了。
作为科代表的叶唯顿觉压力山大，他一点也不想在一贯优秀数学上跌跟头，不想出成绩后被人指指点点说“不过如此”。面对排山倒海的试题，和自己那点微妙的虚荣心，叶唯忽然冒出个奇怪的想法，如果不做最后一面卷纸上的题呢，被问起只说是漏看了，以此来证明不是做得慢，却只是粗心而已。
叶唯越想越觉得这个法子好用，已然忘了家里还有个面瘫，竟也安下心来，把前六页的试题做得堪称完美，七八页整个留了片白。

想说以后要变成周更了，因为我将要非常忙，不过重点是文不会坑的，大家可以放心的等

与考场上叶唯的愁云惨雾不同的是，叶孟之此刻呼吸着被森林滤过的润泽空气，在离美院近40公里远的雁回山——他领学生出来放风，哦不，是写生了。
雁回山走势险峻，壮阔波澜，其半腰处有一狭长的山岭叫作南岭，沿陡壁生着不少品种珍稀的叠峭兰。叶孟之年青时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也曾不要命的攀过峭崖，亲手挖回家了几株淡于世外的兰草。这险要的南岭东侧却是另一番景致，茂林修竹中间淌过一条清澈的小溪，水潺潺的，自西北流向东南，最终汇入从雁回山海拔两千多米发源的衡水河，直冲到另一处崖下成了一条瀑布。
叶孟之带着几个学生正在一片视野开阔的缓坡上。不远处的青峰直插云霄，烟霭缭绕恍如仙境，从云中倾泻而下的瀑布直砸进山谷，坠入深不见底的潭水，继续着向东的脚步。
没课的乔湛也跟着师兄师姐混在一起，折叠椅小画架，看的是大自然的雄浑壮美，听的是震耳欲聋的飞瀑。他一边往铺好水的纸上大面积渲染瀑布底色一边感慨着自己的英明，居然颇有预见的带了棒球服外套，山上可真是凉啊。
七个人都静悄悄地沉浸在各自的小世界中，只有哗啦哗啦的洗笔声不时传来。乔湛裤兜里的手机震动时他正要往湿润刚好的瀑布上画第二笔，心里不耐无限吐槽。奈何手机震个没完，只好把色盘和毛笔都放在地上掏出手机来看，是YY的消息。
［剑指天下］江枫（CJ）：湿乎乎，求抱抱，举高高（≧?≦）
［剑指天下］江枫（CJ）：湿乎乎
［剑指天下］江枫（CJ）：湿乎乎，你又不理我-_-#
［剑指天下］江枫（CJ）：师父，我也收徒弟啦，什么时候能回来一起，让他作我的小师弟吖（≧?≦）
［剑指天下］江枫（CJ）：还真是高冷+_+
［剑指天下］空空道士（CJ）：画画呢！你不好好上课（怒）
［剑指天下］江枫（CJ）：快抓住
［剑指天下］江枫（CJ）：师父要A到什么时候啊，好想你(⌒▽⌒)
［剑指天下］空空道士（CJ）：不是说了嘛，等我考上研……
［剑指天下］江枫（CJ）：师父，回来吧，送你个徒弟，蠢萌蠢萌的小花哥
［剑指天下］江枫（CJ）：还是个小学生
［剑指天下］空空道士（CJ）：……
［剑指天下］空空道士（CJ）：卧槽小学生，等我有时间的
［剑指天下］江枫（CJ）：哇师父要回来了
［剑指天下］江枫（CJ）：好星湖(☆_☆)
［剑指天下］空空道士（CJ）：回你妹！我要上你号把他劝A，小学生你都不放过
［剑指天下］江枫（CJ）：可是……
……
如此一来二去，等乔湛再拿起笔的时候，一声怒吼好险脱口而出，
西八——纸都干了！
………………………………………………………………………………
又到了周五，这时距期中考试已过了一个礼拜，成绩早出来了，是叶唯的史上最差。他哪敢把成绩单拿给叶孟之签字啊，可又能怎么样呢？最后还是爸爸去了家长会。而提前放学的叶唯一回到家，就把自己整个人缩在床里，索性睡起了大觉。

可还没到半个钟头，一点小小的响动就把叶唯惊醒了。他抱着毛巾被倚墙坐起来，愣愣的望着窗前的书桌，忽然发现最近是回来就奔着床，很久没静下心认真学习过了。想来也是活该，挨一顿板子也好，叶唯吸了吸鼻子，把小脸埋进了膝上的毛巾被里。
下午三点一刻，叶唯的房间。
试卷分析和教师评语都放在了书桌上，同时还有各科试卷和成绩单。本就颀长挺拔的叶孟之此刻坐在儿子的小一号转椅上，更衬得身材高大，压迫感十足。
叶唯站在一边低着头，但他依然能感受到爸爸那审视的目光，直被盯得心里发毛。桌上那张成绩单摆在最显眼的位置，除了触目惊心的分数和班级的第19名（30人班级）外，下面黑色炭素笔签的“顾晚”二字更是扎眼。
孩子的疲态和窘态都被叶孟之看在眼里。家长会后他与叶唯的班主任单独聊了一会，总觉得事情不止这么简单，成绩太反常了，与糟糕的分数比起来恐怕是背后的原因更重要。
父子两人各自揣着心事，谁也不说话，明亮温馨的卧房里气氛紧张，叶唯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叶孟之侧坐在桌边一脸凝重，他不时用左手食指扣着桌面，“咚咚”地声音在寂静的房里显得格外沉闷。终于叶唯耐不住这样的压力，先于爸爸开了口，颤抖的声音带着豁出去的意味：
“爸，你打我吧…”
叶孟之拧紧了眉，这可不是儿子一贯的做法。但他还是站起身，一面去拉两扇窗的窗帘一面说：
“既然知道该打，就把裤子脱了，在桌边撑好。”
叶唯有些傻掉了，他本以为爸爸能有一些训话，虽然他不会辩解也不敢辩解，但总是可以拖上一阵，哪想到直接就要打。“裤子脱了”几个字轻飘飘吹了过来，直接把小男孩白嫩的耳朵吹红了，那红一直蔓延到脸蛋又蔓延到脖子。
房间因为拉好窗帘暗了一层。叶唯小手抓着裤腰，迟迟不肯往下，他恐惧地看着正走过来的爸爸，一狠心在人来到身边之前脱下了家居裤。叶孟之气儿子这畏畏缩缩的样子，过来就把叶唯按到桌上，一把拽下了遮挡身后的那条内裤，白白软软的两团肉一下子跳进了视线。
叶唯紧张地缩了缩屁股，他把脸埋在了交叠的手臂上，等着即将落到身后的疼痛。不想几秒钟过后，他等到的却是屁股被粗糙坚硬的手指戳了几下，同时还有爸爸说话的声音：
“我去拿戒尺。裤子不许提，就这个姿势趴好了等着，回来别让我看见你在动。”
叶唯独自留在房间，撅着光屁股趴在桌上，身下的凉风让小男孩羞臊难当，他甚至期盼爸爸快点回来，以解除这种折磨。不过当房门真的打开时，叶唯忽然觉得刚才那样挺好的。因为他顺着门开的声音回过了头，视线正撞上了爸爸手里的那把戒尺，那把让他痛不欲生的小叶紫檀。

叶唯的头几乎扭过180度，眼睁睁地看着爸爸朝自己靠近，一步一步，终于在他身侧停下。这个平时总是带给他坚定力量的男人，此刻却丝毫没有温暖，叶唯不着痕迹地往右蹭了一点，苦着小脸说：
“爸…我下次好好考…”
“脸转过去。”叶孟之用戒尺别过儿子的头，把垂下来的粉色背心往上掀了掀，露出来整个小屁股，神情严肃地说，“开完家长会我和你们付老师聊了一会，别的先不跟你算。光说这成绩，不管有什么原因，考成这样就是该打。你自己都知道躲不过去，能主动讨打也算是进步了。不过可有一条，既然你自己讨的打，等会儿就不许讨饶。”
话一说完戒尺就咬了上去，连着五下全落在臀峰。叶孟之做着持久战的准备，遂没下重手，只不过沉水木厚重，又是五下一处，那小屁股上很快就多出一条伤痕，红得透亮。
叶唯头上的汗水争先恐后地往外跑，发根已经微微湿润了。刚挨上板子时他甚至没反应过来，直到啪啪的响声之后疼痛才传到大脑，火烧火燎。
叶孟之伴着儿子粗重的喘息声继续挥下戒尺，只是好歹放过了臀峰，均匀地给小屁股染着红色。
可能是有些地方挨了第二轮，叶唯哭了，呜呜咽咽的不敢大声。不许讨饶，这是什么规矩？现在叶唯总算明白了。板子打在肉上啪啪地响，他屁股越来越疼，像泼了滚油揭了皮，太想哭两声太想讨个饶了，纵是没用也能让心里有个着落啊，这生生地憋回去简直是，让人绝望。
真的很绝望，连打多少下都没说，什么时候是个头？叶唯的头发不知何时已被汗水打湿，粉色的背心也湿了大半。他痛得腿软站不住又控制不了地想躲，面子规矩都丢到一边了，哑着嗓子哭才是最实在的，时不时还夹着认错的话，哀哀凄凄，什么“以后好好学习”，“我错了我认真听课”之类的，勉强不算是讨饶吧。
叶唯有着孩童的清瘦样子，浑身上下没多少肉，只有屁股却是滚圆。这会儿他挨过二十多戒尺，滚圆的小屁股更是肿了一圈，正左扭右扭地躲着板子，皮肉上红色的僵痕一层又一层，和下面细白的大腿对比鲜明。
“屁股抬起来。”一声警告过后暗红的戒尺重重落下，砸在肿得厉害的臀峰上，那处登时泛起了紫色的血点。小男孩惊得大叫，躲得更远了，再哭喊的声音明显高了八度。
眼见着叶唯蹿出半米远，叶孟之也觉得刚刚打重了，但他还是狠下心，用戒尺敲着桌沿说：
“往哪躲？过来趴这。”
“不…呜……”叶唯用一只小手虚虚提着挂在大腿上的裤子，屁股朝后贴在桌子边，因为害怕板子而不敢露出来，“我错了我好好学…”

“现在挨打了就说好好学，等打完了不疼了马上就忘。你自己想想，什么时候单单因为考试成绩打你？你但凡有认真过，是怎么也不至于考成这样啊。”叶孟之来到了叶唯身边，居高临下看着满脸汗水泪水的孩子，声音里夹着恨铁不成钢的叹息，“最近都在做些什么？天天睡不醒的样子，魂不守舍的。照镜子看看自己的脸，和以前变化多大！快考试了不想说你，就怕给你压力，可你是怎么做的，嗯？”
含满泪的杏眼里有着一闪而过的惊惶，敏锐的叶孟之怎么能捕捉不到。他大手钳住叶唯的左臂用力一扯，孩子趔趄一下便离了桌边，红肿的屁股失去保护，又一次暴露在空气中。
叶孟之也没管姿势，拉着儿子的胳膊直接往身后打过去。坚硬的戒尺不停地盖到屁股上，叶唯没有支撑更是站不住，一面大哭一面往地上缩。叶孟之咽下心里的不忍，硬把儿子捞起来，压下那清瘦的后背用左臂圈住，将要受责的小屁股摆在了趁手的位置。
啪
戒尺的声音如此沉重，带着风声落到了男孩身后，把小小的身子疼得簌簌发抖。叶唯觉得自己到了极限，哪怕只多一点，也是承受不住的，可责打却仍在不急不徐地进行，一下又一下。
混着金丝线的鹅黄色窗帘随着微风轻轻摇曳，窗外的苍翠竹林透过了帘子的缝隙，若隐若现。这抹绿色不时地跳入小男孩的视野，在泪眼中糊成一片。真是个美好的下午，叶唯想，如果没有考砸的话。早早放了学，回家里或者出去玩，怎样都行，再等爸爸开完家长会，有没有表扬都无所谓了，至少不会挨打。
可是，这会他却以极其难受又极其丢脸的姿势被挟在腋下，浑身汗涔涔的。身后的男人一定不是爸爸，而是魔鬼吧！
话虽如此说，可叶唯大约猜得到原因——爸爸在等，等他说出个所以然来。
敢说吗？当然不敢。
“爸爸别打了……”
“呜…疼疼…我错了……”
“啊呜……”
堪堪挨过了十几下，叶唯终于被浸到骨头里的疼痛逼到崩溃，认错讨饶的态度里多了十二分的真诚。
“呜呜…爸爸你听我解释啊……”
“等等再打啊…呜…等一等…”
“求求你了别打我…受不了了…”
戒尺停下了，圈着他的手也松开了，叶唯顺着爸爸的腿滑到地上，小心的歪着身子。不用挨打，世界瞬间变得美好了。
叶孟之提着戒尺也蹲在地上，等着儿子哭声慢慢变小，才开口说话，还是一脸严肃。
“最近怎么搞的？”
“我…”
“我说了你别打我…”
这是做了欠揍的事么，还是只是单纯的害怕，把自己当成了洪水猛兽？叶孟之无奈地笑了一下，果然是太严厉了，儿子狼狈地缩在他面前的地板上，连抬一下眼皮都不敢。
“我……”
“别‘我我’的了，到底要说什么？”

不是伪更，最后边有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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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唯的吞吞吐吐被打断，怕得更不敢说话了。叶孟之也觉得自己太凶，于是伸出手要拉儿子起来，可不等靠近就被人躲开了，原来在叶唯的眼里只看到了伸向自己的戒尺。
“别打…”叶唯仍没从刚刚的痛责里缓过神，还在打着哭嗝。
戒尺被放到地板上，叶孟之不顾孩子的躲闪直接把人拉起来往床的方向走，“打不打得看你有没有做错事。”
“我…”叶唯走一步就要绊一下，他的裤子还没提上，却顾不得羞了——明显的又要挨打啊谁还敢说，而且，怎么往床那边走过去了！
叶孟之坐到了床上，又让儿子面对自己跨在右腿上，之后把他的上身按下去，贴着右后侧床单。叶唯被摆成了撅屁股的姿势，两腿分开夹着爸爸的右腿，或者说，是爸爸的两条腿夹着他的右腿。
小家伙穿了一身淡粉，倒是衬得皮肤够白，只是光着的屁股实在鲜红肿胀。叶孟之粗糙的大手覆上了发烫的肉团，小男孩怕得又绷了起来，不自觉地夹紧了爸爸的大腿。
啪 啪
“放松点。”
巴掌直接打在了肉上，又羞又疼，叶唯放松了双腿，老老实实把屁股送到爸爸手下。并且，头皮发麻，他怎么都觉得自己隐约看到了枕下那本烟粉色的手帐呢。
啪
“呜…不打…”
“我说我说…我最近一个月都听不懂老师讲课，跟不上…”叶唯紧张地扭过身子，“爸爸我可能是太笨了…”
我可能是太笨了。
房间内所有声音都被吸走，只余下这句失意的话语不停回响。叶唯是当真的痛苦纠结，倒也虔诚地大哭起来，开始了他的演出…

（三）
天已经黑透了。墙上的时钟嗒嗒地响，表针指向了八点三十六。再过五分钟叶孟之就该到家了——他一向准时，如果上完课没被学生绊住的话。
叶唯独自一人在家，黑暗里静静地趴在床上，正无聊地默默数着秒针，1，2，3，4…每到1000就回去从1来过。
259，260，261…552，553…
离叶孟之往常回家的时间过了四个300，叶唯越来越躁，有点数不下去了，正在考虑着给爸爸打个电话。这时外面终于响起了熟悉的汽车声音，他赶忙竖着耳朵撑起上身，又痛得一下子跌回去。
院门声，楼门声，声声入耳。叶唯扭着脖子，眼睛眨也不眨地望向房门，却在门将开的一瞬转过头，又把脸埋进了枕头。
“着急了没？我给你买了点东西。”
床头墙壁上的小鸟窝夜灯亮了，散出暖黄的柔光。叶孟之从打包纸袋里拿出一杯香草奶昔，插上吸管递给叶唯，小家伙却是脸都不抬。
“还生气呢？”冰冰凉的奶昔贴上了叶唯的胳膊，带着一层湿漉漉的水汽，“下课了我就往家赶的，只是路上碰到你乔湛哥，聊了一会儿……这些东西还是他让我买的呢。”
叶唯总算抬了头，伸手接过奶昔望着他。叶孟之又掏出一筒黑椒牛排味的薯片，到儿子眼前晃得哗哗响。这下叶唯急了，抬手就给抢过来。
“都让你晃碎了！”
“呵…全给你放这，别吃多了。我去洗个澡。”
叶唯等爸爸出去了才扒开塑料袋。里面除了一些平时不许吃的零食，还有个长方形盒子，顺着透明窗能看见是柯南的手办——小柯泳裤泳镜装束，光着上身趴在半人高的泳圈上。
唉，怎么不是路飞的，送礼都送不到别人最喜欢。念及此叶唯忽然想抽自己一耳光，还真当自己有多委屈吗？要爸爸这么小意地赔着不是。
叶孟之再回来的时候一身清爽，利落的寸头上仍挂着水滴没有擦干。他进门就看见叶唯躺在床上吃薯片，习惯性地想数落两句，“弄的满床渣子”差点滑出口，想想又给吞回去，说了句之前讲过的话：
“不要一次都吃光啊。”
男人坐到床上，带来了黄瓜沐浴露的清香。叶唯立刻停了嘴，把薯片筒丢到一边，费力地够着纸巾。
“吃吧——没不让你吃，这也能跟我赌气。”叶孟之把薯片推给儿子，又帮他拿了纸巾，“等下让爸看看屁股，不行就再上一次药。”
“不啦…”下午那波好不容易才熬过去，“我自己也能行…挺晚的了爸，要不你早点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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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标题废，正好字数够了，内容也转了，就直接叫做“三”吧。

“这就撵我了？还想跟你一起睡呢。刚才家里没人，自己怕不怕？”
叶孟之坐得离儿子近了些，从墙角拿过一抱枕放在床头靠着，想面对面看看孩子，却又被躲开了。叶唯往床里边蹭过去，头埋在另一个抱枕里，声音闷闷地说：
“有什么可害怕的？”
“我在家才比较可怕是吧？”
“…没…都习惯了…”
总被扔在家里，落寞委屈是难免的，不过现在的重点却是，大人您怎么还不走啊。叶唯头抵着抱枕，只觉得底下有个炸弹，早知道就该把手帐也和电脑一起收到书柜里去了。
“明天让乔湛哥来家里怎么样？顺便帮你看看功课。”
这画风转得够快，以至于叶唯应接不暇。
“跟他聊了会儿你的学习，还劝我别太凶，你总是紧张压力大，也考不好。”
“咱们把你的书桌挪挪，对着窗户估计让人分心。成绩只是一时的，补补还能跟上，下次就好…”
“我就是下次考不好了，又怎么样？还打我？整天把学习学习挂在嘴边，要不就是画画画画，能不能有点别的，让我喘口气啊，有点娱乐不行吗？”叶唯抬了头，红着眼睛说，“你还告诉别人，我没考好还到处说。等明天哥哥一来就知道我挨打了…”
“你是不是已经告诉他了？”叶唯轰一下起来了，刮到抱枕都没注意。他手臂伸直撑着整个上身，又忽然泄了气，“算了，就是不说他也能猜到，我还怎么见人啊…”
“没，我没跟他说打你…明天不让他来了，你这么不开心。”叶孟之把儿子拉到腿上坐着，小心地避开他的伤。软软的孩子抱在怀里，让硬朗的男人心里无限温柔，哪怕是有一点奇怪不对劲的感觉，也不愿多想了。
“早早，我也不愿意逼你学习，自由自在随心所欲谁不向往呢？”叶孟之的声线醇厚又温润，这一声“早早”也许是叶唯耳朵里最动听的招唤了。他把头贴上了男人的胸膛，置身于爸爸特有的熟悉气味之中，异常安心。
“你都跟哥哥说定了吧，临时变卦也不好…”
“好了，今天不说这个，冤打了你是爸的不是。”叶孟之右手揽着儿子，左手竟然多了一本手帐——叶唯刚刚起身太急，带偏了抱枕。
“这是妈妈画的那本？一直没看过呢，让我看……”
这时“唰”地一道影子闪过，叶孟之冷不防，只觉得手指都被擦出火来。原来是叶唯抢下了本子，其动作之快之矫健，哪有一点带伤的样子。
叶孟之再低头时，叶唯已经紧紧地把手帐攥在胸前，表情慌乱。就算是碰了你的东西吧，这反应，是不是过激了？

“爸……”
“不让我看？”眼看着儿子的指甲陷进了封皮，叶孟之更好奇了，于是伸手到叶唯怀里抽本子，拽了两下居然没拽动。
“怎么回事，里边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叶孟之笑着问。
叶唯吓得一句话都不敢说，却把本子攥得死死的，也不知是打哪来的勇气。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叶唯的扛得辛苦，有那么一瞬几乎要把手帐递出去了。在这危险的时刻，与他争抢的力量忽然消失了，之后便是头上被揉了两把。
“算了算了，看把你吓的。妈妈说了，这是你的隐私。”叶孟之说着把儿子放到床上，自己则拉开抽屉，拿了消肿止痛膏出来，“还是爸来给你上药，别犟。”
……
“诶，你有什么秘密？”
“哪有…嘶…轻点…”
“不会是喜欢哪个女生了吧？”
“……”
“快跟我说说。”
“爸——你怎么这么…”…八婆…
“快说啊，到底有没有？”
……
第二天乔湛还是来了，和工人一起，他们三下五除二就挪了叶唯房里的家具，干得热火朝天。而房间的主人却一个人扒在门口静静地看着，好像里面发生的事都与自己无关，直到吃过午饭还是愣愣的。
午觉乍一醒来叶唯觉得环境很陌生，随即又摇摇头笑了，呵，桌不对窗啊。现在倒好，椅背对着门，谁进来了他都不知道。叶唯慢慢下了地，穿上拖鞋去方厅找乔湛，边走边想着幸好床还在原先的墙角，不然可是睡不着的。这么一来又想起了确实有听爸爸提到，那床三十年都没动过了，原来老家伙也是个恋旧的人啊。
叶唯的书桌已经贴了墙边，这会儿乔湛坐着他站着，两个人在题海里奋斗。难得到了周末，却要对着一摞试卷，而且是错题连片的试卷，叶唯很是郁结。亏得讲题的乔湛还算耐心，也没有叶孟之那样的面瘫脸，甚至会偶尔逗他一下。不过看到那张数学卷最后的空白时，好脾气如乔湛也快爆发了，不自觉提高了音量。
“早早！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叶唯急的直接去捂乔湛的嘴，自己小声嘟囔着：
“没看见呗…”
“看着我的眼睛！”乔湛一把挡开伸过来的小手，顺势紧紧握住了那只纤细的腕子。男孩的小嘴嘟了起来，可还是躲着他的目光说：
“就是知道要考不好，心里慌，才没看见的……”
叶唯觉得自己此刻的样子特别像说谎，比昨天下午在爸爸面前十分之一都不如。演技退步这么快，也许正是他的真情流露吧，因为乔湛是安全的。昨晚叶唯辗转反侧，卧在爸爸身边越发难以入睡，除了身后的伤，恐怕更多的是背负不了那沉重的枷锁。
“哥哥你先松手…”叶唯掰着乔湛的手指，声音恳切让人无法拒绝。是以乔湛就在那乞求的眼神里放开了手，叶唯白皙的肌肤上多了三个粉红色的指印，可小家伙却连活动下手腕都没有，就往门口的方向跑掉了。
原来叶唯是去关房门，神秘兮兮的。可再转过头他又没了勇气，靠在门上远远望着转椅里的乔湛，不敢过去了。

叶唯不过去，乔湛只好走过来，也不说话，就静静地蹲在地上陪着小孩。等着他流出眼泪，又等着他把眼泪擦干，一直等到那纤细的肩膀停止颤抖才把小孩牵回书桌。
叶唯终于讲出来了，好像乔湛是一个树洞，可以装下他的秘密不说出去，却天真地忘了这树洞是有嘴的。好在乔湛有了上次的教训，姑息叶唯说谎的事他做不来，所以脸越来越黑，让叶唯在最后时刻又转了话头。即便这样，还是把乔湛气得冒烟。
“所以你压根不是听不懂老师讲课，而是迷上了一新番漫画？”
叶唯眼前压过一道白影，他以为自己要挨打了，吓的忙抬胳膊挡住了脸。乔湛看叶唯这胆小的样子更添了层怒火，他用手里的试卷点着叶唯的头说：
“还知道怕！这么大的谎也敢说，你觉得我能帮你一起？上回怎么挨的打都忘了？我替你瞒下去那是害你。
现在跟我出去，给你爸承认错误，还能争取个宽大处理。”
叶唯被扯住了腕子，有一股力量正把他往外拖。这要是出去还了得？他是真急了，急的一口咬上了乔湛的手，对方果然吃痛松开，在一边甩着食指，对他怒目而视。
“哥哥对不起…
咱们不能出去，我爸知道了肯定要把我屁股打烂…”这会叶唯也顾不上面子了，“真的，我昨天刚挨了板子…哥帮我一次好不好？”
“你犯错时候怎么不想想会挨打呢？”
“求求你了，我爸不会饶了我的…”
说话间叶唯又哭了，明明是个男孩，却哭出了梨花带雨的情态，乔湛看着心疼，可也头疼。昨晚叶老师可没少为你担心，还说冤枉了你，如果知道是受了骗……真心不能想象。
罢了罢了。乔湛坐回椅子，一掌挟着气闷拍上了书桌，头也不回的对身后的叶唯说：
“过来看题！”
讲了几道之后，乔湛总觉得太不负责任，于是想提提那空白卷，虚荣攀比是多么缥缈的东西，刚开口却被叶唯打断了。
“哥，你说……看漫画和…玩游戏哪个错更大？”
“游戏？你还玩游戏吗，手机？”
“……”
“你——”乔湛狠戳了下叶唯的额头，“你哪来的手机？”
“……同学的，只玩过几次…”
“不许玩了，没一点好处。上学是学习去的，不是玩手机，再说，盯着屏幕多伤眼睛啊。”
“嗯。”
叶唯在心里长吐了口气，这算不算卸下所有包袱了？好轻松啊。没想到此时乔湛竟找出来一把30cm的塑料直尺，严肃地对他说：
“既然你不是笨得听不懂，那么考成这样就让人看不过去。不好好学习，还说谎，屡教不改的，其实我不该帮你瞒着。可已经这样了，你怕打。
但这套卷纸咱们算算吧，该打多少，把手伸出来。”
“啊？不打…”叶唯吓得立马把两只小手背到后面，“我爸也不打手的，怕打坏了…”
“不打手打哪，打你屁股吗？快点，我只打左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