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想班级】【原创】得卢 F\/F

古风、短篇、母女文,甜的。

楼主 行星齿轮小朋友  发布于 2019-07-26 23:22:00 +0800 CST  
一、回京
旌旗猎猎。
获胜的大军班师回朝的路上,领头的主将只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诚王李偲。她第一次统兵出征便旗开得胜,可心情并不是太好。
她身后不远处,队伍护送着将军杜毅的灵柩,杜将军是李偲在军中的老师,德高望重,此番出征与乌国交战,中了敌军之计,折于阵前。
杜毅之死另全军悲愤交加,疯狂进攻,不久后,乌国可汗达里沁见胜利无望,未免一死,随即弃甲归降。
仗打赢了,可达里沁的投降却让李偲百般为难,军中有令,不杀降兵,但将士们无不欲除之而后快,不杀难以服众,包括自己,也是想手刃达里沁告慰杜毅在天之灵。但身为主帅,难道要带头违抗军令吗?
不得已,李偲只得整肃队伍回京,将降兵押解,再做打算,同时拟了奏折派讯兵火速递往京城,请示母皇李尹,然而等来的回信却只是简简单单的六个字:不可杀,押回来。
“报!”
再有一天就快到京城了,李偲帐下的参将纵马从前方奔了回来,至她跟前道:“秉殿下,宫中派了传令官来报,皇上明日会到城外来迎接咱们。”
李偲还是有些喜悦,她自小由李尹亲自抚养,此番出征大半年,心里头自是挂念得紧。
“那咱们快马加鞭,争取早些进城。”
参将应了声,而后又犹豫了一下,问:“殿下,那达里沁,咱们真的不杀吗?”
言下之意是,进了京,这人就死不了了。
李偲回头看了看队伍中央的囚车,叹息道:“皇上不允,我也没有办法。”
“可...殿下,皇上素来宠爱殿下,想必不会为难的...”
“不行。”李偲果断的拒绝道:“我身为主帅,要带着你们抗旨不成?”
“那杜将军不能就这么白死了呀。”
李偲看了面前的下属一脸快哭出来的表情,委实不忍心苛责于他,便道:“朝廷自会照料好杜将军的家眷,至于旁的,等见了皇上,我再求求她,你下去吧。”
参将退下后,李偲又反复犹豫着他说的话,要不要杀呢?过了今日可能真没机会了,参将刚才的话其实是说动了李偲的心,就是杀了,母皇,也不会拿自己怎么样的,对吧。
但她又想到了奏折上李尹亲笔的朱批,不可杀,押回来。
怎么办呢?犹豫不决间,李偲不自觉的把手伸向了悬在腰间的刀上。

楼主 行星齿轮小朋友  发布于 2019-07-26 23:22:00 +0800 CST  
二、用兵
当天夜晚,李尹独自在御书房中处理朝务,有身着劲服的武士未经通传,便进入其中,是暗卫。
暗卫一头跪倒:“禀皇上,诚王率军已经在离京城十里外的地方驻扎了,至于战俘,她没杀。”
“嗯。诚王自小就听话,她不会贸然违抗朕的命令。”李尹头也不抬,笔下不停。
“可,皇上...”暗卫是李尹的心腹,跟了她很多年,便进言道:“皇上若担心诚王私自处置战俘,不如皇上下令,由臣率人先行接管。”
“朕什么时候跟你说朕担心诚王处置战俘了?”李尹反问道,她停下笔,抬起偷来看着暗卫,语气虽然平淡,却让暗卫心下一惊。
“臣该死。”因为恐惧,素日杀人不眨眼的暗卫身体微微颤抖着,妄揣上意,是死罪,尤其是自己这样的身份,保不齐会失去皇帝的信任。
“你下去吧。这些天,要加强宫中的防卫,悄默声的,不要引人注意。”
暗卫不明白突然加强防卫是为了什么,还要在暗中进行,不过他不敢问,叩头道:“臣领旨告退。”
李尹微微闭目的思索着,虽说事情的走向基本如她所料,她了解李偲,可她不是神。李尹觉得,这是她与自己的赌局,不能输。
翌日一早,在京城外,李尹等到了威风凛凛的胜利之师,她很喜悦。任命李偲为主帅领兵出征是个很冒险的举动,朝中几乎无人赞同,她顶住了所有的质疑之声,只因那个孩子是她心目中选中的继承人,李尹不想将来有一天她走自己曾经走过的弯路。
结果看来,李偲并没有令她失望。
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李偲在前线的征战已经结束,李尹的谋算才胜利了一半。
打马行至銮驾前百余部,李偲从马背上翻身而下,克尽人臣之礼,她有些急切,快步行至李尹面前拜倒:“儿臣钦命征北大将军李偲恭请皇上圣安,臣此番奉旨出征,幸不辱皇命,得胜而归,三军在此,请皇上检阅。”
随着李偲而拜倒的军队喊出了山呼海啸,气壮山河之声,在场众人莫不动容,李尹把李偲扶了起来,亲切道:“诚王请起。”而又高声喊道:“将士们请起。”
便命声音洪亮的司礼官上前:“将士们英勇,朕心甚慰,传旨,犒赏三军!”
随着上次一件件宣布,肃列整齐的军士们逐渐沸腾起来,
赏赐不可谓不等候,便是随军的几位高品级将军,也各个获得晋封。
李尹看向李偲:“诚王,不知道朕的安排你可否满意?可还有别的要求?”
李偲想了想,恭恭敬敬道:“皇恩浩荡,儿臣不胜惶恐,此番征战,即是为国效力,也是为母皇尽忠尽孝,儿臣不敢求封赏,但有一件事,想向母皇求个恩典。”
李尹摆了摆手,笑吟吟道:“皇儿,今日朕要设宴为你接风庆功,若是旁的事情,晚些再说吧。”
这个时候提确实有些不合时宜,李偲说完也觉得自己冲动了些,便道:“儿臣领命。”

楼主 行星齿轮小朋友  发布于 2019-07-30 22:38:00 +0800 CST  
三、交谈
“阿娘,孩儿好想你。”
接受皇帝的邀请,诚王登上了御撵,门帘垂下,隔绝外人,待李尹刚坐定,李偲便忍不住扑进了她的怀里。
李尹问:“怎么突然这么叫?”似乎很多年没听这孩子这样喊过自己了。
李偲眨了眨明亮的眼睛,从她怀中抬起头来回答道:“因为孩儿昨晚做了个梦。”
李尹好奇“梦见什么了?”
“梦见小时候,咱们还在王府,阿娘为国事操劳,常常不在京城。”
那时候李尹尚未登基,素来不得昏庸的先皇宠爱,朝中事务,但凡辛苦艰难,总是指派李尹承担。
她不在京中的日子,小小的李偲只能在王府中数着日子等,吃饭等、读书等、玩耍时也在等,入睡时等到哭了起来,咬着被子抽抽噎噎:“阿娘,偲儿好想你,快点回来好不好。”
“梦醒之后,突然念及,如今变成阿娘在京城里等我了,不禁有些岁月飞逝之感。”
李尹在这一瞬间觉得自己命人加强宫中防卫之事实属多此一举,轻笑:“你这小小年纪,感叹什么岁月。”
嘴上是这么说,但李尹又想到了自己的母皇,不禁有些酸楚,她曾经以为,母皇既不是个好皇帝,也不是个好母亲。直到懂事后才明白,原来母亲只是不爱她而已。
“母皇,你在想什么?”见李尹有些出神,李偲抬起头来看着她问。
李尹不再想下去,暗自嘲讽了自己一声,那个心里眼里都没有你的人有什么可想的?随即温和的揉了揉那孩子的脑袋:“没什么,出去这么久,跟我说说你的见闻吧。”
李偲明白,这是闲谈,亦是考试,李尹的习惯她最了解,她一定会问自己此行的收获,故此早有准备。从行军布阵,到粮草军备,甚至途经地的风土人情一一道来,有条不紊。
李尹虽不置可否,但从表情看来,该是甚为满意。
正说着,李偲又道:“我还发现,这次您派出的几位将军在军中的威望很高,士兵对他们言听计从,说话比我这主帅还有用呢。”
李尹的神色微微有些变动,挑了挑眉毛,幽幽道:“是啊。”
皇帝迎诚王及诸将军回宫,大军便驻扎在京郊的冲坚营,丰厚的赏赐送到,酒宴欢腾,使众人淡忘了才过去不久的血腥搏杀。
宫中庆功宴毕,李偲对李尹道:“母皇,让儿臣送您回去吧。”
待回了李尹的寝宫福凝殿,李偲才道:“母皇,儿臣另有一事相求。”
“乌国可汗的事对吗?”
李偲并不觉得惊讶,母亲很了解她,不待她答话,李尹又问:“偲儿,你可知,善待战俘的是为什么?”
李偲道:“儿臣知道,军中有令,本该遵从。可自儿臣奉皇命参习军务以来,一直受杜将军倾心指点,若无他,也无今日之胜利。且杜将军在军中威望甚高,此番中乌国可汗调虎离山之计而惨死,全军无不悲愤填膺,儿臣身为主帅,委实不忍心,还请母皇三思。”
“自朕登基以来,数个邻国就不怎么安分,难免最终都有一战,朕并不怕,但上兵伐谋,交战才是下下策。乌国可汗之降,可以做个很好的先例。”
“母皇...”李偲拖长了声音,充满了哀求之意。
“别说了,明日早朝,朕会与众臣商议如何处置。”
见李偲一副心灰意冷的样子,李尹拍了拍 她的肩膀,宽慰道:“虽不能诛杀达里沁,但杜将军的葬礼一定要厚重,他确实是朝廷肱骨,朕很痛心。你们出征前,他答应过朕,无论如何,会保你平安归来,朕感激他。”
“您说什么?”李偲投来追问的眼神,面颊的肌肉抽动了几下,难怪,难怪,无论如何要保全自己,所以他将大部分兵力安排在自己身边,以至于深陷敌军围剿,而无力抵抗。
“行了,偲儿。”李尹摆摆手,道:“你累了,回去歇着吧。”
李偲退下后,李尹并没有睡,她翻起御案上的一本《宋史》,她最近总是读赵构除掉岳家军的史料。约摸半个时辰后,暗卫来报:“皇上,诚王殿下离开福凝殿后便回了寝宫,可不消一刻钟便又出来了,径直去了禄华门,似是打算离宫。”
李尹放下书册,问:“但是宫门已毕,她出不去对吗?”
“是,要不要臣增派人手,万一殿下闯宫门...”
“皇城宫门,易守难攻,夜里又是布防最严密的时候,她又不傻,怎么会在此时闯宫门。”
李尹站起身来跺了两步,同暗卫道:“明日早朝前,宫门开启,有人员进出之时,是最方便冲出去的,告诫城门卫,届时,不可阻拦诚王。”

楼主 行星齿轮小朋友  发布于 2019-08-06 23:08:00 +0800 CST  
今天玩了一次“翻包”游戏,别怀疑,这就是女生的包。



楼主 行星齿轮小朋友  发布于 2019-08-07 19:16:00 +0800 CST  
四、廷杖
翌日早朝,李偲不知去向,站在朝臣班列里之首的几位重臣互相望望,又把凝重的目光投向李尹。
李尹有个优点,或许由于自幼不得宠的缘故,为了自我保护,她很能揣测别人心里的想法,她特意训练过自己的这种能力,总是能够从很多角度去看待同一个问题。
比如此刻,她就知道朝臣们的心思。
“报!”大殿外传来城门卫焦急的喊声。
李尹传了他进来,呵问:“何事惊慌?”
“皇上,诚王殿下今日一早,纵马冲出皇宫,往冲坚营的方向去了。”
朝臣中引起了一阵轻微的骚乱,不少人都在低语着什么。
李尹轻斥一声:“胡闹。”
这说的是李偲,但却制止了大殿中的争议。
李尹指了指跪着的两个城门卫:“你们两个,即刻去冲坚营,把诚王给朕带回来。”
两名卫兵愣住了,他们?两个?看今天这架势,诚王该是瞒着皇上离宫的,想必事出有因。就两个低级的卫兵,想要去军营带回身为亲王的主帅,可能吗?皇上是在开玩笑吗?怕是在营地外围,就被士兵两刀砍了吧。
其中一人颤抖着问:“回皇上,若诚王不肯回来,那...”
“你们俩带朕的令牌去传令,若她不肯,就把她绑回来。”
绑回来?一块令牌有那么大的效力吗?就是要绑,也该有皇上的亲卫前往吧。
不过两名卫兵不敢问,硬着头皮,领命而去。
这一日早朝议了很久,不少人似乎有心事重重,竟然一直到了两名卫兵带了诚王回宫。
两人直到又重新跪在大殿上还没有回过神来,李偲进入冲坚营时交待过,若宫里来人,立刻带去见她,而当二人表明来意后,李偲竟然丝毫没有抗拒,道:“我跟你们走。”
“回皇上,诚王已带到大殿外。”
“她出宫去干嘛了?”
“诚王她、她去...去处死了乌国可汗。”
朝臣中再一次纷纷议论起来,李尹沉默了半晌:“传旨,即刻解除诚王所有军中职务,收回虎符印鉴,着司礼监施廷杖五十。”
话音刚落,便有大臣劝阻:“皇上,诚王才将得胜还朝,此时免职施罚,恐军心动荡,还请皇上三思。”
李尹摆摆手:“不必多言,立刻去办。”
司礼监。
掌皇城之礼仪、刑名,李偲是被侍卫押送至此的。违抗皇命会有惩罚,这一点她心里清楚,若自己不是皇女,这一刻就不是被打板子而是要上断头台了。
不过清楚归清楚,并不意味着她此刻能对司礼监的太监能有什么好脸色,但祖宗家法是违抗不得的,即便李偲铁青着脸,总管太监仍同她道:“皇上命奴才前来监刑,不得敷衍,不得漏数,还请殿下,悔心思过,改克己身。不过殿下乃是万金之躯,可要奴才提前为您传太医来?”
“不必了,你们打吧,我受着便是了。”
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李偲咬咬牙,这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还是早些领受,早点回去才是真的。
太监们取来刑凳棍杖,将李偲按了上去,总管俯身在李偲耳边道:“殿下,奴才顾着您的体面,就不绑您的手脚了,您待会儿,别挣扎得太过。”
李偲不说话,总管也不追问,起身同两个掌板的小太监道:“奉皇上命,照实了打。”
两个小太监听命,举起廷杖,重重的落了下去。

楼主 行星齿轮小朋友  发布于 2019-08-13 22:38:00 +0800 CST  
五、结局上
李偲有些后悔,早知道领旨以后应该先去为自己求个情的,这帮该死的***,下手真狠。
才挨不过三杖,光洁的额头便沁出满满一层汗来。两根刑杖交错起落的索索有声,落在身上的感觉,是李偲从未想象到的钝痛,由那圆润双丘向周身扩散。李尹到底是宠爱她的,不常责罚,更不要说杖刑。
太监那尖锐的计数声数过“十”,李偲的腿止不住抖动起来。
“殿下,要不您歇歇?”
刑杖暂停,总管太监在她身旁问着,他倒也是好心,可方才一下叠一下的痛楚不断,刑杖沉重,这一停,疼痛在屁股上来回冲撞,更难堪忍受。李偲是不想在太监面前丢脸的,便咬牙道:“少啰嗦!”
她这话音才过板子就又打了下来,一开始还能一声不吭,挨了差不多有十六、七杖,呼吸也不稳了,喘息着,唇齿间便漏出了轻微的呻吟声。
再接着打,李偲的眼里就蓄积了些泪水,不是她想哭,是真的忍不住。她感觉血管里的血液往脑袋涌,头也越来越沉,但对疼痛的感知却没有减弱,浑身都被冷汗浸透了。
刑罚过半,前头还有力气随着杖板打下而抽搐着的身子也无力挣扎,李偲趴在刑凳上几乎不能动。但还是很敏锐的觉察到屁股上轻微的黏腻。
流血了?这才二十几下而已,五十板子打完会怎么样呢?会打烂了吧?
李偲这样想着,心里有些慌。一慌,想要尽量维持冷静也做不到,再挨几下,竟然呼痛出了声。
“停。”总管太监又叫了停,司礼监难做啊,不打是欺君,打得太重万一被主子记恨上了,又太不划算。见李偲霜色的裤子上染出了几点血迹,他知道也差不多了,是该卖个人情的时候了。
又俯下身道:“殿下,这即是皇命,奴才也没有办法,您呐,再忍忍,奴才叫他们下手轻点。”
开玩笑,诚王能屈能伸,自然不会拒绝。点了一下头,总管太监站起身,给两个小太监施了个颜色,两人会其意,举着板子再打,剩下二十板就没落在李偲的身上,而是一下下敲在了刑凳包着牛皮的边缘,发出一声声闷响。
报数的小太监喊出“五十”,李偲松了口气,被总管太监给扶了起来,李偲不是不知好歹之人,便感激的看了他一眼:“有劳公公。”
他见李偲由人扶着站立都有些勉强,道:“奴才叫人送您回去。”
是夜,该到了李尹休息的时候,贴身的婢女按规矩来问她今夜去哪个宫里,她道:“不去后宫了,朕去看看诚王。”
“皇上,诚王今日受了罚,怕是歇得早。”
“那便派人去通报一声,让她醒着。”
待到了李偲的寝宫,她不仅醒着,还让人扶了自己下了地,见自己过来,摇摇晃晃的跪倒,叩头道:“儿臣恭请母皇圣安。”
动作幅度大了,不禁疼的龇牙咧嘴,幸好是跪着,旁人看不见。这姿势牵动伤处,李偲难以维持,只能撑起了身子。李尹叫她神色,竟有几分赌气之意,不知该气还是该笑。
便故意不叫她起来,自顾自在她跟前的椅上坐下,绕有兴致的看着她。母女二人目光相对,李偲毕竟理亏,便又把头低了下去。待婢女上得茶来,李尹心知免不了要教训几句,又有些话想单独同这孩子讲,便挥挥手,与奴婢们道:“下去吧,朕和你们主子有话说。”
“是。”几名婢女一齐施了礼,恭敬退下。
屋内并无外人,李尹却也没理她,端起茶来,慢悠悠的欣了几口。
“母皇。”倒是李偲先忍不住,下床就已经很勉强了,这么个跪法,她可撑不了多久。

楼主 行星齿轮小朋友  发布于 2019-08-18 09:15:00 +0800 CST  
对自己很无语 ,全文就这点字能写那么久 结局下写得差不多了我尽快。
如果我说这个文是我那天在家里看《亮剑》的灵感 不知道有没有人信

楼主 行星齿轮小朋友  发布于 2019-08-18 09:27:00 +0800 CST  
六、结局中(上)
“怎么?朕责罚与你,你好像很不服气。”李尹将手中的茶盏放回手边的小几上,发出一声轻微的碰响。
李偲抬起头来看了母亲一眼,见她正盯着自己,不敢对视,又赶紧低下头,道:“儿臣岂敢,是儿臣犯了大错,杖责解职,已是母皇开恩。”
话是这么说倒没错,也的的确确是自己惹祸在先,但母亲对自己施以重罚,无论是何缘由,总归还是要委屈一阵。其实她心头还是有些不服气的,毕竟才打了胜仗归来,罚她板子倒还罢了,撤了她军中职务,她觉得过于严重。按她的想法,再不济,至少该让自己好好休养才是,方才本来已经歇了,母亲却传令让自己候着,顿觉委屈起来,这根本就是不心疼她嘛。不过听母亲的话虽是责问之词,但语气不算严厉,倒是放心了些。
“挨了五十板子还能下床?是你叫太监们放水还是他们自作主张的?”
“母皇,我...”
李尹还是那般平静的问着,但李偲却结结巴巴接不上话来,皇上赐罚还敢敷衍作假,万一这寻常的语气下藏着雷霆之怒再叫人拿了自己加罚也不是不可能的。又不敢撒谎否认,糊弄母亲的后果只怕会更严重。
“阿娘,孩儿错了。”李偲又磕下头去,连口中的称谓都变了,平日里李尹喜欢她那么喊,觉得亲近,此刻倒也知道她是耍了个小心思,乃求饶撒娇之意。
瞧那孩子伏在地上,也不知道是疼的还是吓的,身子微颤,委实不忍心,也不想折腾她,遂问:“偲儿,你知不知道,这次派你出征,朝中大多数人是不同意的?”
“孩儿知道,是您力排众议。”
“那你可知道原因吗?”
“我全无统兵实战的经验,资历尚浅,大人们忧心我难堪大任。”
李尹轻轻摇了摇头:“那只是表面的原因。”
表面的原因?李偲愣了一下:“请您明示。”
李尹看向李偲的眼睛,认真的告诉她:“春秋之时,楚成王将兵权授予还是太子的楚穆王,后来太子谋逆,率兵夜围王宫,逼楚成王自尽。楚成王请求太子让他吃一次炖熊掌再死,太子怒而不允,楚成王只能凄凉自缢。”
有这个可怕的先例,后来的君主们总是尽可能的避免子嗣掌兵,毕竟皇权之重,很容易让人迷失心智,抛却人伦。
“更为讽刺的是,楚成王问太子将为他定什么谥号,太子说‘灵’,乱而不损才曰‘灵’,楚成王也是春秋五霸之一,又怎能接受这等侮辱。太子为了让他赶紧去死,改口说定‘成’,说他是有成之君。”
这一位“有成之君”就被自己的太子给逼死了,李尹总结道:“大臣们不同意由你领兵,是怕朕也做了楚成王。”
李偲吓了一大跳,像是被抽了力气般跌坐下来,压迫伤处也浑然不觉,她从未想到会是这样的原因,那母亲现在告诉她是何目的?解了自己的兵权又是为何呢?她突然想到一句话,天家母女,先是君臣。
而后反应过来,慌忙向前爬了几步,跪在李尹膝下,祈求道:“阿娘,孩儿没有,孩儿绝无忤逆不臣之心,求您明鉴。”
一着急,气息不稳,伤处痛得更剧烈,令惊慌的她都无法忽略,李尹见状,心下不忍,便伸手将这孩子横抱起来,往床榻走去。
“别怕,若不信你,又怎么会派你出征。”
李偲长舒一口气,见李尹面上柔和的笑意,一个狂跳的心终于落回原处。
把李偲放到床上趴好,扯过一床薄被替她盖上,李尹道:“就是现在天不凉也该加件衣服,若再着了的风寒,身子几时能好?”

楼主 行星齿轮小朋友  发布于 2019-08-19 15:07:00 +0800 CST  
失算了,结局好像写太多了,结局中发了上下两段,是同一章,但字数多一层发不完。

楼主 行星齿轮小朋友  发布于 2019-08-19 15:09:00 +0800 CST  
七、结局下(上)
瞧这孩子话语里带着不满,李尹把身子往前挪了挪,离她更近了些:“当然不是,这和我要告诉你的第二件事有关。偲儿,你知不知道这一次为什么我一定要派你出征?”
李偲想了想,照这样子,恐怕不是为了历练她这么简单了。
李尹见她不语,又问:“你还记得,在回宫的御撵上你告诉我这次我派出随行的几位将军在军中的威望很高,士兵对他们言听计从,说话比你这主帅还有用吗?”
李尹说罢,也不想再一个问一个猜了,接着道:“你是皇女,又是主帅,全权代表皇上,你的话还不如将军们的话,那在军士们心中,是皇上大还是将军大呀?我不赶紧为三军换血,难道拖到号令不动那天么?”
李偲愣住了,她着实想不到那么深的层面,母亲不愧是帝王心术,行事环环相扣,她是什么时候开始布局的呢?是从两年前指导自己研习军务开始的吗?
“那您这一次给了将军们超出常规的封赏,也有其他目的吗?”
“将军们毕竟是朝廷的功臣,我不想鸟尽弓藏,就只能徐徐图之,派他们辅佐你,一来弥补你经验不足,二来,也好借此事加封,我打算过些日子,以升官为由,慢慢将他们调出军中。”
“对了。”李尹补充道:“我这些天一直在读《宋史》,宋高宗处死岳飞后,对岳家军的其他将领也是尽力拉拢安抚,你养伤的日子,也好好看看,以史为鉴,认真想想这次的事,给我写个心得来。”
“是,孩儿定认真反思。”李偲谦恭起来,与刚才的乖巧和娇蛮都不同,短短时间心绪就变化了几重。
“阿娘,您要告诉我的第三件事是什么?”
李尹叹息一声,道:“你在军中根基不稳,我本想让你慢慢掌权,可这次与乌国之战,比我想象中要早了很多,要赢得军心,需得天长日久,同生共死。但军机不待,我只能出非常之法,所以才在乌国可汗之死上大做文章。我虽可以准你立斩于阵前,但那样顺势而为还不够,我要将士们感激你,所以才一次次拒绝你的奏请,拖得越久,失望得越多,他们心里就越焦灼,达成心愿的喜悦才越强烈。最后诚王拼着皇上的责罚也要满足他们的愿望,人心都是肉长的,他们能不向着你吗?”
“阿娘...”李偲心头一阵热烈,两片唇张了又张,始终觉得言语贫乏,李偲心里对母亲充满了感激,只得道:多谢阿娘。”
李尹伸手隔着被子在她屁股处揉了揉:“委屈你了,孩子。”
母女二人又交谈了几句,从朝务闲扯开来,李偲说:“阿娘,孩儿想斗胆问您一个问题。”
“说来听听。”
“以前若是您做错了事情,先皇也会这般责罚吗?”被子里,李偲的一只小手探到自己身后揉了揉,睁着眼睛,很是期待。她没见过祖母几面,印象不深,母亲不爱提,自己自然不会问。
李尹笑了笑,这小东西问些什么怪问题?然而还是诚实的回答:“让你失望了,我有生三十多年来,还不曾被人打过屁股。”
这后半句话尚有半分嬉弄之意,李偲感觉很意外,但也了解母亲的性子,她虽不是刻板严肃之人,却并不喜欢开玩笑,是以她说没有,定是没有。
“哦~”本想同阿娘交流一下“养伤心得”,不料却得到这么个答案,李偲略微失望,但见李尹此刻分外温柔,又大着胆子问:“可是先皇不是一直都不太喜欢您吗?”

楼主 行星齿轮小朋友  发布于 2019-08-24 11:03:00 +0800 CST  
七、结局下(下)
李偲见母亲闻此言后眉目轻轻拧了拧,神色也明显的僵了一下,暗暗后悔不该口无遮拦提及此事,只得赶紧告罪道:“孩儿失言了。”
好在李尹足够坦诚,伸手在那孩子的脊背处宽慰的拍了拍道:“无妨,也没什么不能说的。正是因为先皇不喜欢我,所以不想理我,不去管我,不愿看到我。我幼时就算做错了事,也不会有人敢报到她跟前去惹她心烦的。”
“阿娘...”李偲不知道说什么好,百感交集的喊了一声娘,算是安慰。
“我本也以为是我不出色,所以母亲不喜欢我,是以我勤勉读书习武,希望能让她满意,希望她能关心我,哪怕叮嘱我几句专心学业也好。但后来我发现我误解了,她就是很纯粹的不喜欢我而已,我好,她没有兴趣关注,我坏,她也懒得动怒,无论我做什么,都不值得她分神。”
李尹的目光变得有些飘忽,似是看到了过往,她早就记不清母亲的脸了,却忘不了那么多年的谨小慎微。好像除了女儿,这些话也无法同任何外人道,既然她问,便趁此机会说一说吧。
李偲再试探着问:“那您怨过她吗?”
这一次李尹回答得很快:“有希望的人才怨,绝望了就不会再怨了。”
真的不再怨了吗?李偲更希望母亲说她怨,她再一次伸出手,这一回探出薄被,在李尹的掌心握了握,母亲的手有些凉。
李尹似乎看出了李偲在想什么,便回顾起一件往事来:“有一年,我奉旨离京去地方治理水患,巡查时为躲避一个急浪不慎从高处摔了下来,伤得很重,当场就吐了血,夜里我以为我快死了,也全无恐惧,竟觉得身心轻松。那时候我还没有成婚,也没有你,人世于我而言,不堪眷恋,反而净是凄苦。”
李尹坐在床边,同女儿的谈话已经涉入她心底了,一边说着,身子一边躬了起来,两个手肘支在膝上,十指相对撑着那双指节分明的手。
这是一种倾诉的姿态,她平日几乎不会这样凸显自己的脆弱,李偲在一旁乖乖的听着,她从未想到母亲会同自己的说这些。
短暂的停顿之后,李尹维持着那个姿势,偏过头看着李偲关切的眼睛,微微惭愧的笑了笑:“跟你说一件大不敬的事,先皇驾崩,我竟然先是觉得挺高兴的,而后虽感慨良多,但一点也没悲伤过。”
高兴?李尹不说明李偲也知道她高兴什么,高兴自己总归能为自己活着了,她不责怪李尹违背圣贤书里要求的“不孝”,而是无限的心疼起来,她想,就算母亲要悲伤,也该为自己这压抑的那二十多年而悲吧。李偲了解母亲,知道她不是无情之人。
果然,李尹又道:“皇儿,我自出生起,到刚登基的那几年,一直都过得很苦,直到现在才好些。我知道兵权对一个皇帝来说有多重要,可我又怕有朝一日你也要去经受我受过的那些磨砺,实在是于心不忍。”
李尹曾想,若先皇心里有她,哪怕只有一分,能稍微为她筹谋一些,自己也不至于那么多年都过得小心翼翼。在那个重伤的日子,从身体里涌出的血刺目惊心般让她知道除了自己谁也不会保护她,那种记忆太深刻了,便是此时,李尹都能回忆起当年的血腥味,她自己的血。
李尹并不惧怕孤独,也并非完全不曾犹豫过,但好几次心里反问自己:“若连自己的孩子都防备,我这一生是不是太可怜了?”
“阿娘...”李偲哭了起来,她太心疼了,对于母亲心里的苦,她恨自己居然什么都不知道。
“都是孩儿不好。”一边说一边想要挣扎着起身,扭动身子扯痛伤处,哭得更凶了。
李尹把她按住,扶她趴好,李偲抽抽噎噎道:“您为何不早些告诉我呢,孩儿也可以替您分忧不是吗?”
李尹毫不在意的笑了笑:“你已经很好了,解你的职是为了便于重新任职,好好养着吧。过些时候,朕封你做大将军王。”
“儿臣定不负皇上所望。”
听她好认真的承诺,李尹想,这孩子,屁股都肿成这样了,志气倒是不小,还真是十分可爱呢。

完。

楼主 行星齿轮小朋友  发布于 2019-08-24 11:04:00 +0800 CST  
睡醒结文。
我发现我最喜欢的母女文套路是妈妈才是渣妈受害者,女儿确实她的救赎,快告诉我有没有哪位也喜欢这样的。
最后,给新文打个广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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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行星齿轮小朋友  发布于 2019-08-24 11:06:00 +0800 CST  

楼主:行星齿轮小朋友

字数:10220

发表时间:2019-07-27 07:22: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9-08-29 00:02:11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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