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车子停在了医院门口，梁辰坐在车内，看见小舟屁颠屁颠的一路小跑着进去，不禁皱了皱眉，借钱去医院？要不是小舟是个货真价实的男生，梁辰都要以为他是去借钱堕胎…
梁辰下了车，跟在小舟后面也进了医院的大门，医院大厅内看病的人很多，只是一个转弯，恍神之间，就不见了小舟小小的身影。
梁辰无奈，只好顺着小舟的方向一间一间病房的找，然而越往里走梁辰的眉头皱得越紧——这些病房内大多都不是单独的，几个病人共用一间，显得十分拥挤和不洁。从门外路过，不时有病人的呻吟声，家属的哭喊声，护士的制止声等等，人们在这里就像昆虫一般，活得狼狈而又坚韧。梁辰有些不解，小舟没事干嘛要到这里来？
正在梁辰纳闷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中年女人尖利的叫骂声，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声音嘶哑而难听。
“你这个该死的扫把星，你来这干什么？！看老娘笑话？告诉你，别以为靠着一张欠操的狐媚子脸傍上了大款就了不起！看见你就恶心！你给我滚！滚！！！”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期间夹杂着少年低低的嗓音，似乎还带着哭腔，“我没有…”
是小舟的声音？梁辰脚步一顿，站在门口仔细的听着。
“臭娘们你给老子闭嘴！”是一个男人的声音，“是我叫简舟来的，他在咱们家白吃白喝了两三年，付点伙食费也是应该的，小华的手术还等着用钱呢！你干什么呢你！”
“谁稀罕他那点破钱！他不是卖给一大款了吗？怎么才卖那么一点钱！”…
梁辰听了一会就听不下去了，直接推门而入，“啧，我说我怎么老远就听到疯狗在叫呢…”
“哪来的野小子？你骂谁呢！”女人怒不可遏的瞪着梁辰，表情扭曲而狰狞，活像个夜叉。
“疯狗乱咬人，我当然是在骂狗啊。”梁辰邪邪的笑着，眼神轻蔑而不屑。
“小辰？”看到梁辰，小舟拼命忍着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你…你怎么来了…？”
“白痴…”梁辰忍不住翻了翻白眼， “小舟你借钱就是为了这只疯狗？真是会爱护野生动物。”
“ 你骂谁疯狗？你骂谁疯狗！”女人气得快要抓狂，歇斯底里的都要扑过来。
“小辰，小辰别动手！”小舟见状忙急急的拽住梁辰的衣袖，“我表弟病了需要钱，我送完钱就走！”
“扫把星！你还好意思说！华儿病了都是因为你！你不光克死了你爸你妈，还把晦气带到华儿身上！你怎么不去死啊！”被生活逼到绝处，人便什么都不顾了，女人红了眼，抄起一个吊水瓶就砸了过去。

梁辰眼疾手快的拉了小舟一把，但瓶子还是砸中了小舟的额角，擦破了皮，嫣红的鲜血从伤口淌出来，然而小舟的脸上却是一片煞白。
“放屁！你才是扫把星！”梁辰感觉胸口内一股火气蹭的就蹿上来了，他啐了一口，不顾形象的开始破口大骂，“这就是报应！只作孽不可活！你活该！”
女人气得七窍生烟，五官都扭曲了，如果不是被男人拦着，估计都要冲过来死死掐住梁辰的脖子。
“小辰，我们走吧…”要看事情就要失控，小舟把那一叠钱放在桌子上，转身拉起梁辰就逃了出去。
一直到跑出去好远两个孩子才停了下来，小舟坐在医院门口的台阶上，说什么都不理，只管无声无息的落眼泪，半晌才抽噎着道，“小辰，你…你不要离我这么近…我会连累你的…”
“胡说什么？！”梁辰瞪了他一眼，却是怎么也劝不住，无奈之下只好给叶杉打了电话。

20.
梁辰在电话里把事情的大概经过说了一遍，在等叶杉来的时间里，还拉着小舟还去包扎了一下额头上的伤。完了两人便并肩坐在医院门口的台阶上，静候着家长大人的到来。
“小辰，你说…我哥他会不会生气？”小舟终于在梁辰的劝说下平静了下来，绞着手指，开始为自己等下的命运担忧。
“这个嘛，我也不知道… 不过，如果是我哥的话，那绝对是没有好果子吃…” 梁辰跑去买了两杯热饮，递给小舟一杯，一杯留给自己。开玩笑，这事要是搁他身上，他哥不抽得他三天下不了床才是奇怪呢…
“呃…那，那怎么办？”小舟喝了一口奶茶，叼着吸管有些忐忑的问道。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呗。”梁辰无奈的摊手，小舟简直单纯到傻，自己那耍赖讨巧的一套教给他说不定还害了人家，于是只好这么叮嘱小舟：“记住，卖萌为主，撒娇为辅，乖乖认错，才是正路~~”
“……”小舟瘪着嘴看着梁辰，一脸的无语凝噎。
“咳咳，实在不行的话…”梁辰压低了声音，“那就，色，诱。”
“诶？”小舟睁大了眼睛，一脸的不解。
“就是这样…这样…再这样…”梁辰凑到小舟耳边，毫无愧疚感的给小屁孩灌输着一些少儿不宜的东西。
“这样…真的可以吗？”小舟小脸红红的看着梁辰，小眼神极其的无辜。
“哎呀，放心，当然可以啦！除非叶杉哥是那啥不行…”
“诶？哪个不行？”小舟拧着眉头看着梁辰，他为什么听不懂呢…
就在小舟还纠结的时候，叶杉的车也已经停到不远处了。
小舟额头上的伤口已经包扎起来了，但叶杉看到的时候还是皱了眉头，寥寥的问了几句，就把两个小孩一起提遛到后座。
沈千越的住处离叶杉的并不远，叶杉顺路把梁辰也送了回去。梁辰下车的时候还对小舟眨了眨眼睛，提醒他不要忘了自己说的话。
梁辰下车后便只剩叶杉和小舟两个人，气氛突然就有些沉寂，小舟像只小狗一样蜷在后边，也不敢开口说话，透过后视镜小心翼翼的打量叶杉的神情。
叶杉不用回头知道小孩的小模样，不动声色的勾了勾唇角，真是可爱呢，他决定回家再说，路上的时间就用来好好反省吧。

回到家，饭菜已经备好，色香味俱全，看得小舟直咽口水，却站在一旁不肯过去。叶杉看着小孩只觉得好笑，对小舟招了招手，“你站在那里干什么，怎么不过来吃饭？嗯？”
“啊？我…我不饿…”小舟撇过脑袋，强迫自己不去看丰盛的饭菜。
“好了好了，哥哥没说不让你吃饭啊，”叶杉把人拉入怀里，让小孩坐在自己的大腿上，“你看，今天还有你最爱吃的爆炒鸡丁。”
“哥哥…你，你不生气？”张口吃掉叶杉喂到嘴边的食物，小舟试探性的看了一眼颇为温和的家长大人。
“生气，我当然生气了，”叶杉捏了一把小孩的小蛮腰，语气依旧平静，“你看，你遇到事情不告诉哥哥，不相信哥哥，非要逞能自己去解决，还让自己受了伤，你说说，哥哥该不该生气？”
“嗯…哥哥…”叶杉温和的声音反而让小舟更加内疚，他蔫蔫的垂下头，“我知道错了嘛…”
“这个咱们等会再说，”叶杉抬起小舟的头，无视小孩不安的眼睛，又一勺送到嘴边，“先吃饭。”
“我…”小舟刚想说话就被叶杉打断，大手示威性的拍了拍小屁股，“乖乖吃饭，不然现在就揍你。”
“……”听了这话小孩顿时就没了声音，张嘴乖乖吃饭，然而这一顿却是吃得味同嚼蜡，呜呜，等会还是要挨揍…
“吃好了？”叶杉喂好了小孩，让小孩对着墙壁罚站，自己才开始吃饭，“去，站到那，面壁。”
“哦…”小舟乖乖领命而去，鼻尖面对墙，站成了一棵小松树。
叶杉慢条斯理的解决完晚餐，才决定开始解决眼前的小崽子，他慢慢踱到小舟的身后，“想好了没？宝贝？”
“唔…嗯嗯，想好了，我知道错了真的~”叶杉的那句“宝贝”喊得极其撩人，小舟都忍不住红了脸。
“那好，说说看？”叶杉把人转过来，面向着自己，收敛了笑容，一脸的严肃。
“嗯，不该瞒你，不该让自己受伤，嗯，就没了…”小舟拧着眉头想了半天，才小声的说到。
“没了？”叶杉挑眉，有些不满意小孩的回答。
“没了…”小舟点点头，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我不觉得我借钱救人不对，真的。”
“……”叶杉没有说话，只是用一双深不见底的深邃眼眸盯着小舟，小舟感觉叶杉的眼神简直就像是刀子，他低着头都不敢直视。半晌才听叶杉低沉动听的嗓音在耳边响起，“那好，这一项不算，其他两项各二十下，我只用手，接受吗？”

“嗯嗯…”小舟被叶杉以别别扭扭的姿势拉到沙发上，然后被按倒在叶杉的膝上，在叶杉伸手去褪小舟裤子的时候，小孩突然想起梁辰下车前对自己的暗示，忙捉住叶杉的手，“等…等一下…”
“怎么了？”看着小孩急吼吼的样子，叶杉有些不解，便松开了手，不解的问，“宝贝你要干嘛？”
“嗯…那个…”小舟垂下眼睛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下定决心伸出小爪子去解叶杉的衣服，解了半天才解到胸膛处。时间紧迫，小舟也管不了这么多了，对着他哥性感的锁骨就开始啃。
“……”叶杉挑了挑眉梢，没有说话也没有反抗，他倒要看看，小屁孩到底能搞出什么幺蛾子来。
小舟这一路先是用啃的，后是用挠的，再又是用吹的，不过不管如何，叶杉都是巍然不动。根本没有梁辰说的那种反应。
“唔，哥哥你怎么不动一下？”小舟有些挫败的停了动作，撅起小嘴，眼神哀怨的看着叶杉。
“呵呵，宝贝这是干什么？”叶杉被小舟逗乐了，轻轻拍拍小孩的屁股，“忘了挨揍的规矩了？嗯？”
“我，我在色诱你~”小舟揪着叶杉的衣领，说得大义凛然。
“噗…”叶杉一个没hold住，直接就笑喷了，“色诱我？哈哈，谁教你的？”
“小辰说不能告诉你！我是不会出卖小辰的！”小舟得意洋洋，哼，想套我的话？才没那么容易呢！
“哈哈哈…”闻言叶杉笑得更起劲了，小舟感觉摁在叶杉胸膛上的小爪子都被带的震动起来，男人的声音醇厚诱人，听得小舟都有些痴了，“宝贝你真可爱~”
等男人笑够了，把小孩又按回到大腿上，直接褪了小舟的休闲裤，把温热的手掌覆在白白嫩嫩的小臀上，“做错事就是得挨揍，色诱也不行，等挨完打，哥哥让你看看什么才叫真正的色诱~”
说着，巴掌便毫不客气的落了下来，五下一组，全部都打在右臀的臀尖上，立刻就是绯红的一片。
“嗷…轻点~”小舟绷紧身体，死死抱住沙发上的一个抱枕，咬牙忍着痛。
叶杉没理他，又是五下，还是右臀。
“啊呜呜…疼疼疼…”小舟翘了翘小腿，感觉臀尖都已经烧起来了。
这次还是连续的五下，依旧是甩在右臀上，疼得小舟直叫唤，“换个地方打，哥哥换个地方…呜呜…”
“红了呢，挺好看的。”叶杉坏心眼的戳了戳，又是五下，继续打在右臀上，打得小孩直哭，“呜呜…好疼…肯定肿了呜…”

二十下打完，右边的小臀上都有些薄肿，叶杉如法炮制，又是二十下，这下子，两边彻底对称，左边也和右边一样变得红红的了。
“呜呜…疼~”小舟瘪着嘴，泪汪汪的看着叶杉，双手背到后边去揉发烫的小包子，一脸的委屈。
“揉揉就不疼了，乖~”叶杉把大宝宝抱在怀里柔声哄着，纵容着小孩的撒娇。他知道这次并没有打重，不然现在小舟早就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了，哪里还会有力气对自己撒娇。
“下次遇到事情一定要告诉我，不然可就不止翻倍这么简单了。”怕小孩记不住，叶杉又揪着小舟的耳朵重复了一遍，“听清楚没？”
“嗯嗯，明白了明白了…”小舟忙不迭的点头，想到医院里的表弟又有些犹豫，“哥，我拿的那点钱，可能不够…”
“这事我来解决，嗯？”叶杉满意看到小孩点头答应，又问道，“不过，小舟你为什么要救他？”
“啊？为什么？”小舟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叶杉，又低下头，有些诺诺的回答，“我当时…也没想为什么…”
“可是据我所知，那一家人对你好像并不好吧？”
“啊…是不太好…”小舟抬起头，眼睛似乎是因为刚刚哭过的原因，显得闪闪发亮，“可是，表弟还小，他什么也没做啊…而且，而且如果当时没有姑妈一家的话，我可能…早就饿死了…”
闻言叶杉沉默半晌，“好，我知道了，我会解决的。”
“哥，你真好~”小舟坐直上身，紧紧搂住叶杉的脖子，终于破涕而笑。
“小舟，如果有一天我伤害了你，那你也会这样原谅哥哥吗？”叶杉抚着小舟的背，似是不经意的问，声音却不自觉低了下来。
“怎么会？”小舟轻笑，眉眼弯弯的，“哥哥你怎么会伤害我？”
“……呵呵，小舟，我会保护你。”叶杉的眸色黯了黯，翻身把小舟压倒在沙发上，直接把挂在小腿上的裤子随手扔掉，手指顺着小孩白皙的大腿一路向下滑，声音低沉中带着些许沙哑，“所以，你要相信我，嗯？”
“嗯呐…我信啦我信啦…”小舟有些赧然的微笑，被叶杉手指触摸过的地方就像是燃起了一路的火，让他忍不住缩起赤裸的双腿，躲避着叶杉挑逗的抚摸。
“躲什么呢？刚才是谁说要色诱我来着？”叶杉单手撑起上身，小孩的上衣迅速的被褪得一干二净。叶杉用手扯松领带，随意的丢到地上，动作性感而优雅，看得小舟不停的咽唾沫，突然间就想起梁辰几天前告诉自己的新名词——诱受（……）

21.
一番风雨过后，小舟就累得爬不起来了，叶杉把他抱到浴室清洗干净，再抱回床上盖好被子，不一会小孩就拥着被子呼呼熟睡了。
叶杉俯身亲亲小舟的脸，却并没有躺下跟小孩一起睡，而是起身去了书房。
他打开笔记本，点开视频窗，屏幕上过了一会儿才出现了一个中年男子的面容，脸色不善，开口就是诘问，“你去哪了？难道不知道何为守时吗？”
“我去洗澡啊。”叶杉只是一笑，扯扯领口的睡袍，“你眼睛看不见吗？”
“我希望你下次能够准时，杉儿。”男子的嘴角抽了抽，却是无可奈何，不得已缓和了语气。
“呵呵，父亲大人，您找我有事？”叶杉还在笑，只是听了“杉儿”这个称呼，眼神彻底的冷了下来。
“听着，我知道你最近又跟一个男孩子搞上了，”男人犀利的眼神似乎要从大洋那头直射过来，“我要你跟他分了，立刻。”
“不。”叶杉收敛了笑容，眼神嘲讽。
“你之前的那些玩玩也就算了，这一个你居然还往家里带， 成什么体统？被记者拍到都可以上头条了！”
“不好意思，他是我爱人。”叶杉冷冷一笑，语气坚定，“我爱他，我已经做好打算带他去国外结婚，这个不用您来操心。”
“荒唐！”闻言男人怒呵一声，“两个男人在一起能有什么好结果？！”
“呵呵，您倒是跟女人在一起，也没见有什么好结果。”叶杉笑得很是讽刺，然而桌子下的手掌却早已紧握成拳。
“你！”男人被狠狠噎了一口，却是怒极反笑，“呵，你当真以为你是翅膀硬了？告诉你，还早着呢！别忘了，你如今的这一切全部都是我给的，我如果收回你就什么也不是。”
“您指的是叶氏？那东西我不要也罢。”叶杉平生最恨的就是被人威胁，不管是谁，于是语气也开始变得不善，“论实力，我不一定会输给你。”
“我知道这些年你自己也创了公司，而且规模不一定比叶氏要小…”男人轻笑，眼神深不见底，“可如果再加上江氏呢？你还有胜算吗？我的杉儿。”
“江氏？”叶杉眉头轻皱，“这关江氏什么事？”
“你要知道，江氏的江阔天只有一个独女，江暖茵，”男人笑得高深莫测，“人长得漂亮不说，而且知书答礼，对你也是爱慕有加，实在是最好人选，我已经替你定下婚约了，就在三个月后。”
“你替我订婚？！”叶杉只觉得天方夜谭，“你有什么资格？！！”

“我是你父亲，这是无可辩驳的事实。”男人的面孔冷肃如铁，“这次联姻，一来可以强强联手，二来可以传宗接代。至于感情，你们可以慢慢培养，总比和男人在一起强，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呵呵，强强联手？”叶杉轻蔑的嗤了一声，“我知道你身边缺女人，可是我不缺，江氏千金，你还是留着自己娶吧。”
“这婚，你愿意得结，不愿意也得结，由不得你！”男人终于是怒了，在那头重重一拍桌案，气得暴跳如雷。
叶杉冷冷的看着屏幕里盛怒的脸，咬牙不语。如果此刻男人站在自己面前，他毫不怀疑下一秒落在自己脸上的就是一计狠厉的耳光，这么多年以来，他对男人也并非是一点畏惧也没有。
“我也会回国参加你的婚礼，你做好准备，”见叶杉不语，男人满意的笑了，语气也缓和下来，“杉儿，我这是为你好，你以后会感谢我的。”
叶杉直接“啪”的一声合上笔记本，拳头攥得咯啪直响， 恨不得把眼前的电脑给砸得稀烂才解气。他知道，如今兵临城下，这场仗，他已是非战不可。

又是周末，早晨起来阳光明媚，梁辰顶着乱糟糟的鸟窝，吹着轻快的口哨走下楼梯，果不其然，他哥已经做好早餐等着他下来了。
“哥，早~”洗漱完毕，梁辰像以前那样跟他哥道早安，这次沈千越没有像以前那样微笑着说“辰辰早安”，只是“嗯”了一下，就开始吃饭。
梁辰有些奇怪，但也没放在心上，也坐下开始吃饭。期间沈千越的视线似是无意的一遍遍扫过自己的脸，更让梁辰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辰辰，等会吃完饭来书房一趟。”沈千越吃得很快，撂下这句话就起身上了楼梯。
“哦…知道了…”梁辰有些不解，去书房干嘛？自己最近好像没有犯什么错误吧…
吃完饭，梁辰依言去了书房，“哥，什么事啊？”
“辰辰…”沈千越深深的看着眼前的少年，眼里有一丝的动摇，但他很快稳住心神，“过来坐。”
“哥，怎么了嘛~”梁辰挨着他哥坐下，搂住沈千越的一支胳膊，像小猫撒娇一样的蹭着。
“辰辰，我记得你说想去维也纳学音乐，”沈千越拉开抽屉，拿出里面的文件，摆到梁辰的面前，“哥哥帮你争取了一个名额，两年制，这个月底的航班。”
“哥？”梁辰有些吃惊的看着眼前的文件，搂着沈千越的手臂都有些发僵，他是喜欢音乐不假，但他什么时候说要出国进修了？！“
“辰辰，机会难得，哥哥已经帮你签了。”沈千越转头微笑的看着梁辰，然而藏在身侧的手却在颤抖，他到底是舍不得的。
“我不去！”梁辰一把推了回去，“两年诶，我才不要离开哥哥这么久呢…”
“辰辰，你乖，”沈千越扳过梁辰的肩膀，让小孩直视着自己，他声音虽然柔和，却带了一丝的压迫。
“可是哥哥我不想去…你不能逼我…”梁辰皱了眉头，嘟起嘴，明显对他哥这突然的决策很不满意。
“那边我已经打点好了，没有问题的，机会难得，哥哥不希望你错过。”沈千越眼神坚定，“你回去准备一下。”
“我说我不去！”沈千越的态度让他明白这次的决定并非说笑，他“蹭”的站起来，“哥你怎么能这么霸道？”
“我是为了你好，你不可能一辈子都待在哥哥身边，我也不可能一直保护你，明白吗？”沈千越眯起眼睛，眼神深邃入古井之水，“你长大了，辰辰。”
“你…你…这是要赶我走吗？”梁辰往后退了一步，满脸的震惊和不可思议，连声音都发了颤。

“我只是放手让你自己成长。”沈千越站起来，话里有话，“这对你对我，都好。”
“我不会去的！”梁辰倔强的看着沈千越，眼底泛了泪光，“你就这么着急把我赶出去吗？！”
“辰辰，我没有赶你走的意思，只是两年而已，又不是不回来，我是你哥哥，绝不会有害你的心思。”越说下去越觉得语言的苍白，沈千越有些无力辩驳，“总之，你自己好好准备。”
“……”梁辰没有说话，只是死死的盯着沈千越的眼睛，试图从里面找到一丝的不舍或挽留，然而没有。他抿紧嘴唇，没有说去也没有说不去，两人对视了良久，终是梁辰先撇开目光，转身摔门而去。

梁辰只是凭着一口气跑出去的，等走到街上才发现自己没有带钱，不过这可难不到他，梁辰交友广泛人缘强大，其中酒肉朋友也不在少数，一个电话，立刻就能找到吃喝玩乐的地方。
接到梁辰的电话，没过几分钟一辆敞篷小轿车就停在了眼前，车上几个衣着鲜亮的少年吹着口哨，“嘿，辰，上车，咱们哥几个喝酒去~”
“好，够义气。”梁辰笑笑，开门上了车，跟车上的几个少年嘻嘻哈哈一番打闹。他现在正在跟沈千越怄气，直接就把那些禁令抛到九霄云外，大不了就是挨一顿，管他呢，先爽了再说。
“好不容易小辰出来玩，今天我请客，大家好好玩个痛快！”其中一个豪爽的一挥手，旁边的几个人便一哄而应，一踩油门，绝尘而去。
几个少年先去打了桌球调戏了美女，又去KTV吼了几个小时，玩了一天简直嗨到爆。梁辰心里不痛快，于是从头到尾抱着酒瓶不撒手，只管仰着脖子往嘴里灌，到最后喝得烂醉如泥，扶都扶不起来。
其他几个人相比梁辰还是要好一些的，但也是一个个倒得横七竖八，酒瓶滚得满地都是。
时间已经到了半夜，小孩还是没有回来，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是无人接听，沈千越知道小孩是跟他赌气，可心里仍是充满不安和担心。
这边梁辰的手机一遍一遍的响，终于有个醉得不太狠的人接了电话，“喂，你谁啊？烦不烦啊你！”
“辰辰呢？我是他哥哥。”手机那头的少年一听就知道是喝多了，沈千越皱了皱眉，还是耐着性子问道，“你们在哪？”
“唔…我们在…呃…澜歌酒吧…”少年打了个酒嗝，眯着眼睛醉醺醺的道。
“好，我知道了，”沈千越问明了情况，就快速的驱车前往，然而当他看到包间内的具体情况时，到底还是黑了脸。
“辰辰？辰辰！”沈千越把人从满桌的酒污上拉了起来，低吼一声，“你给我起来！”
“啊…哥…”梁辰迷迷糊糊的叫了一声，一睁眼就看见他哥阴沉的脸，登时吓得酒醒了一半，“你怎么…在这里？”
“你似乎应该解释你自己怎么在这里才对。”小孩双颊酡红，一身酒气，顿时让沈千越气不打一处来。
“呵，我为什么…要对你解释？”大概真的是喝酒壮胆，梁辰眯起眼睛推开沈千越，摇摇晃晃的站定，“你…你他妈都不要我了…我凭什么…要对你解释…”
“……”沈千越深吸一口气，“跟我回家。”
“我不…我知道你讨厌我…”梁辰脚下一个不稳跌进沈千越的怀里，脑袋埋进沈千越的颈窝，声音模糊而低沉，“可是，我喜欢你啊…”

“……先回家，”梁辰的话很轻，可沈千越还是听见了，不由觉得心里痛得一抽，火气也灭了大半。
看着这一屋子躺得不成样子的少年，沈千越觉得十分头疼，叫来了酒保，付了小费，让人看着这一屋子的孩子，可别出了什么事才好。
醉得通宵达旦在这里是很平常的事，又有钱可拿，酒保自然是满口答应。等沈千越处理好了事情，就扶着自家孩子往外走，然而刚一出门，被冷风一激，梁辰弯腰就吐了出来。
“唔…咳咳…”因为这一天都没吃什么东西，梁辰吐出来的几乎都是酒水，胃里一阵一阵翻江倒海的抽痛，让他恨不得把胆汁都吐出来。
“吐出来就好受点…”沈千越心疼的轻拍着梁辰的背，这是喝了多少酒才喝成这样？！沈千越放软语气，“好点了没？”
梁辰根本顾不上回答，都吐不出来了还扶着膝盖干呕着，眼泪鼻涕糊了一脸，真是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沈千越叹了口气，拿出帕子给小孩擦脸，把人抱到车上，带回了家。
回到家，沈千越先让梁辰喝了点温水，又脱了衣服，洗去一身的酒气，末了自己才匆匆洗漱一番，搂着梁辰睡去。等沈千越忙完了这一切，夜已经过去大半，几乎都快天亮了。
第二天梁辰醒来已经是中午，身边的位置早就空了，他撑起身子，只觉得头痛欲裂。因为酒精的缘故，梁辰到现在还觉得大脑有些迟钝，昨天…自己好像是被哥哥接回来的，而且，自己好像还说了喜欢他什么的…
“唔…”越想头越痛，梁辰干脆不去回忆，下了楼，发现沈千越已经准备好了饭菜，在等着自己。
“……”梁辰默默的看了沈千越一眼，没有说话，坐下来一声不响的喝着粥。
一顿饭吃完，两人都没有说话，梁辰起身，“我去上学。”
“不用去了，我已经帮你请了假，”沈千越放下餐具，面无表情，又补充了一句，“一个星期你都不用去学校了。”
梁辰猛的回头，这次，竟是要打得他一个星期都去不了学校吗？当时那种“不过一死”的豪迈一扫而光，戒尺上身，到底还是疼的。
果不其然，沈千越的下一句话就是：“去书房等着，好好想想你昨天做的事。”

22.
当沈千越推开书房的门时，被眼前的景象小小的惊讶了一番，那个一向挨打时撒娇耍赖的孩子，这次居然乖乖的褪了裤子，摆好姿势趴在了书桌上，而放在一边的，就是一把厚实的实木尺子，黑黝黝的，发着暗光。
“哥…”梁辰把头埋进臂弯里，“你打吧。”
“这次怎么这个自觉？知道错哪了？”沈千越拿起桌上的戒尺，却没有动手，这小子太乖了，让他觉得不正常。
“酗酒，嗯，夜不归宿，离家出走…”梁辰一一说出错误，然而话锋忽的一转，“不过，哥，你知道为什么吗？”
“……”沈千越沉默，虽然心里知道答案，仍顺着梁辰的话问道，“为什么？”
“因为我爱你，不是兄弟之间的爱，是爱人之间的。”梁辰直起身子，长长的T恤盖住了裸露的下身，他直视着沈千越的眼睛，脸颊微红，一字一顿，仿佛誓言，“因为我爱你，所以我不想离开你，因为我爱你，所以我会难过会去喝酒，一切都是因为我爱你，就这么简单。”
“……”梁辰到底是把话说出来了，沈千越感觉自己无法与那道灼灼的目光对视，心里乱成一团麻。
见沈千越没有反应，梁辰上前搂住沈千越的腰肢，“哥，别推开我，我想代替姐姐来爱你，好吗？”
“辰辰…”梁辰搂得很紧，沈千越几乎能感受到小孩身上紧张的轻颤，他也想说好，但理智告诉他不行，“你不觉得我们在一起不合适吗？”
不合适？我们不合适？梁辰心里一沉，将手臂收得更紧，“哪里不合适？你告诉我，我可以改。”
“辰辰，我不是不爱你，我只是一直把你当弟弟疼爱，希望你能懂得自爱自惜…”沈千越狠下心推开了梁辰，“有的感情，我真的给不起…”
“没关系，我可以等啊，你不喜欢我也没有关系，我只是想对你好…”有些慌乱的抓住沈千越的手臂，梁辰急急的说道，方才微红的脸色也刷的变得苍白。
“辰辰，你还小，或许这只是你一时兴起的好感，你先冷静下来，”沈千越拂开梁辰的手，“两年，如果到时候你还喜欢我，到时候再说吧，行么？”
“我不会走的，我喜欢你，有错吗？叶杉哥和小舟也都是男人，为什么我们就不行？”说是两年，估计到时候想回来都难吧，而且两年过去，沈千越真的会在原地等着自己吗？他不相信。

“这不一样的，叶子和小舟是情人关系，而我们只能是兄弟，到时候你会后悔的，而我不希望看到这样，与其和我在一起，你还有更好的人生…”
“借口！”截口打断沈千越的话，梁辰攥紧了双拳，情绪激动，缓了口气又放软了语调，“你不喜欢我没有关系，我就是想对你好，没有别的，真的，别赶我走行吗？”
“你必须走，听着，忆安让我照顾你，我不能毁了你。”沈千越觉得喉咙有些干涩，但还是态度坚定，“下个星期的飞机，我会送你。”
“我说我不去！”梁辰比谁都知道沈千越的性格，一旦是他认定的事情，那就已经成了定局，谁也不可能更改半分，思及此，梁辰急得眼泪都要往上顶。
“你走不走？”沈千越又问了一遍。
“不走！”梁辰大吼，情绪太过激动，导致眼泪控制不住的破堤而出，顺着脸颊长滑而下，“哥！为什么！喜欢一个人有错吗？除非你喜欢上了别人，否则我死也不会走的！”
沈千越盯着梁辰的脸沉默半晌，终于吐出一个字，“好。”
“…什么？”他说好，好什么？梁辰一时没听明白。
“我去找其他的女人，你就愿意走，是吗？”沈千越的话如刑斧落地，彻底判了梁辰的死刑。
“…我不信你真的会这样做，”这样的话太过伤人，梁辰浑身抖得不能自抑，“你其实…还是有那么一点喜欢我的吧… ”
“我会的，如果你不答应，我也许真的会。”沈千越叹了一口气，“辰辰，你不要这样。”
“我说过，我不会去。”梁辰倔强的看着沈千越，虽然努力抑制着，眼泪还是越流越多。他不相信他哥真的会这么做，也没有办法相信，他一把推开沈千越，一路逃回了自己的房间，反锁上门，像一只盲目躲避的鸵鸟。
沈千越在原地站了很久，两只手都紧紧的攥成了拳头，手背上的青筋皆数暴起，看起来颇为狰狞，他一个人喃喃自语着，“辰辰，你以后会明白的，就算现在你恨我，也没有关系…”

到了晚上小孩依然窝在房间不出来，已经是一天没有吃饭了，沈千越没有办法，只好耐着性子磨着脾气去敲梁辰的房门，“辰辰，不管怎么样，出来吃点饭。”
半天都没有声音。
沈千越以为小孩是睡着了，提高了声调，“辰辰，开门！”
仍然是没有回答。
沈千越叫了半天的门都没有回应，知道小孩是在跟自己赌气，但这么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的怄气行为还是让他十分火大，“我数三下，给我开门。”
“一，二…三。”每一个数之间都隔了很长时间，但当他数到“三”的时候，还是无声无息的，仿佛里面真的没人一样。
人的耐心是有限的，尤其是在被挑起怒火的情况下。沈千越的那一点耐心已经被小孩的倔强消磨得干干净净，他深吸了一口气，直接抬脚踹门而入。
“砰——！”的一声巨响，门开了，沈千越一进门就看见孩子在被子里缩成一团，连脸都不露，他上前拍拍那一团，尽可能压住火气放柔语气，“辰辰，你不饿吗？乖，出来吃饭…”
鼓鼓的一团不耐烦的拱了拱，却没有出来的意思，声音闷闷的从被子里传来，“我不饿，你别管我…”
“我都做好了，多少吃一点，”沈千越伸手去拽被子，想把人拉出来，“这样闷着怎么行？”
“我不吃就是不吃，你管我？！”尽管梁辰死死攥住被子奋力抵抗，仍然是抵不过沈千越的力气，一番争斗后，梁辰还是小半个身子都被露在了外面。
“我当然管得了你，给我乖乖吃饭，不然揍你。”再跟小孩耗下去饭菜都要凉了，他必须速战速决，哪怕是逼着，也要让孩子吃饭。
“你答应取消那个计划，我就吃饭，不然就饿死我算了，反正你也不想要我了。”梁辰偏过头，红着眼眶瞪着沈千越，还在作最后的挣扎。
“……”沈千越简直要被气得肺疼，他压住声音，“…我再问一遍，你吃，还是不吃？”
“不吃！我就不…啊！”话还没说完，梁辰就感觉身上一凉，被子直接就被沈千越掀到了地上，来不及反应，臀上就挨了重重的一下。
沈千越没有给他缓冲，把人死死摁在床上，扒了裤子，又狠又重的巴掌就毫不停歇的挥了上来，“啪啪啪…”巴掌着肉的声音在房间里尤其的响亮，不一会小屁股就变成了诱人的鲜红色。
“唔…嗯…”一开始梁辰还想咬牙硬抗着，随着巴掌数目的迅速增多，臀上火烧火燎的疼痛渐渐成了燎原之势，梁辰尽力忍着，但还是有闷哼和呻吟从齿间泄漏出来，好疼！

“还犟吗？”小臀上都是交叠的巴掌印，薄肿了一片，摸上去都有些烫手，“乖乖吃饭，我也不想打你。”
“唔…放开！”梁辰拼命的扭动着身体，却是徒劳，只好把战场转到嘴上，“你混蛋！丫的你放开我！我喜欢一个人有什么错？你丫的凭什么打我！…”
“……”沈千越默默的听着梁辰嘴里一连串的脏话，心中怒火更盛，放开了小孩，转身走到衣柜前拿出了一个金属的衣架，拆掉上面的金属细棍，握在手里向下随手甩了甩，就发出破空的“唰唰”声，听起来颇为骇人。
“不要用那个！”梁辰看着他哥手里小指粗细的金属棍子，不禁害怕起来，虽然他从来都挨过那种东西，但是他知道，绝对轻不了。
沈千越仿佛是没听到他说话一般，双目盛火，眼神如刀。
“走开！你走开！”被沈千越的目光盯得直发毛，梁辰抓过手边的枕头就砸了过去，也不管裤子还在膝弯挂着，拼命的缩起身子往后退。可怜的枕头被沈千越抬手一挡，就无辜的卧倒在了地上。
“要赌气也不能糟蹋自个身体！谁惯得你？啊！？”沈千越一手捏住小孩的脚踝，直接就把人给拖拽了回来，动作粗暴，完全没有丁点的温柔可言。梁辰的下巴在这过程中磕到了床上，牙齿咬到了舌尖，顿时口腔里都是铁锈般的血腥味。不过沈千越可不管这些，他对准已经红肿一片的小屁股，扬手就是狠厉的一下。
“啊！！”臀上迅速的浮现出一道暗红的伤痕，梁辰登时便仰头惨叫，仅仅只是一下，就生生逼出他的眼泪。太疼了，这玩意比起藤条，简直就是有过之而不及。
“我也这么不想打你，你乖乖听话。”沈千越没有继续往上挥棍子，小孩挣扎得比哪一次都厉害，想必定是疼得紧了。
“呜…明明是…你把我宠坏了，现在却要怪我不听话…”梁辰闭上眼睛，眼泪顺着脸颊长滑而下，许是因为疼痛，许是因为伤心。
“还犟！”听了这话就如同火上浇油，沈千越抬手又是三下，其中有一道抽在了臀腿交接的地方，瞬间就是一道隆起的紫痕。

“啊！啊！！好痛…！”这三下抽得梁辰眼前发黑，臀上的肌肉不受控制的剧烈的颤栗着，他无助的扭动着身子，语带哭腔，“别打了！呜呜…别打了，求你！”
“吃不吃饭？嗯？”沈千越不为所动，棍子破空而下，发出“嗖”的一声，伤痕交错的地方高肿起来，边缘泛着青紫。梁辰根本来不及回答，冲口就是一声惨叫。
“说话！”又是快速的两下，小孩叫得声音都变了调。
“不要！别打了！啊呜呜…吃饭！我吃饭！呜呜…”臀上剧烈的疼痛如沸水一样的翻腾着，新伤叠着旧伤，疼痛更是呈几何倍的飞速增长，梁辰感觉下半截痛得都不是自己的了，他哭喊，求饶，挣扎，却是都没有用，“好疼！饶过我…哥你要打死我吗…”
“今天我就让你知道什么叫真正的疼。” 不管是对别人，还是对自己， 沈千越骨子里都是一个特别能狠得下心的人，一旦发狠，便是当真不择手段。
听着小孩沙哑的哭喊，伤痕累累的小臀上面也已然布满了青紫的楞子，他虽然心疼，但不后悔，再度扬起手，凌厉的三下抽在同一处，原本就高肿的臀面如何能承受，那一处顿时便皮肉开裂，暗红的淤血缓缓从伤口沁出。
“啊！！！”梁辰猛地扬起上身， 像一尾案板上的鱼，惨叫得都破了音。
沈千越死死把人按回原位，位置往下移了移，力度不减，又是狠决的三下。这次梁辰张着嘴，却是叫也叫不出来了。
又在臀腿处落完了最后的三下，沈千越终于是停下了这场毒打，放下沾血的棍子，从厨房端来了一碗粥，递到梁辰面前，“吃饭。”
梁辰忍着疼痛缓缓从床上跪起来，一边啜泣一边吃饭，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一口一口的吃下那碗粥的，眼泪掉了一碗，混着口腔里的血腥味，在沈千越冰冷的注视下，就这样硬生生的咽下去。
接下来的上药更是痛不欲生，酒精沾上伤口的感觉简直逼得让他想去撞墙。而且这次沈千越没有像以前那样哄着他，而是一言不发的处理着自己臀上的伤，陌生得让人害怕。
上完药，梁辰一动不动的趴在床上，眼睛哭得又红又肿，微微迷茫的半张着。
良久，梁辰都快睡过去了，突然又听到沈千越的声音，低沉而沙哑的，“辰辰，疼吗？”

23.
“唔…疼…”梁辰委屈的抬眼看向沈千越，小幅度的点了点头。
“真的很疼？”沈千越面无表情的抬起小孩的下巴，目光紧紧锁住梁辰红红的眼睛，“既然这么辛苦，那你还要喜欢我吗？”
“……”因为臀上咬进肉里的疼痛，梁辰脸色惨白，冷汗不停地从额上滚落，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连一句完整的句子都说不出来，“我…我喜不喜欢你，这是我…是我自己的事情…就算…有一天…你拿刀捅死我…我还是…还是喜欢你…”
沈千越半晌无言，看着少年倔强清亮的眸子，他突然暴怒起来，手指蓦的收紧，引得梁辰一声痛呼，“唔…痛！”
“你的事情？”沈千越移开手指，梁辰白皙的皮肤上顷刻就留下了一片红痕。十五年前那场惨剧的情景倏忽闪过眼前，黑暗的地下室，满是鞭痕烙伤的残破身体，绝望的眼睛，凄厉的惨叫…沈千越的瞳孔猛地收紧，不行，绝对不行！他狂躁的拎起梁辰，面孔都有些扭曲，“你不是说喜欢我吗？那就乖乖服从我的话！”
“……”梁辰怔怔的看着眼前的人，那真的是他哥吗？就算讨厌，就算拒绝，为什么要用那种万分嫌恶的眼神看着自己？果然，是他犯贱…
“好…我听话，我走…”那道目光他无法承受，梁辰干脆闭上眼睛，任泪水顺流而下，“我走…这样够了吗？”
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梁辰才从齿间挤出这短短的几个字，心脏里像是瞬间被扎进了无数锋利的冰棱，真正的心痛如死，只剩一掊死灰。
“……”沈千越呼吸一滞，铺天盖地的心痛在血液里如野马一样奔流，但他却只能不动声色的沉默着，他的目的终于达到，可是他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半晌无言，只能无言。
“你…你先睡会吧…”气氛一瞬间安静得有些诡异，沈千越叹了口气，到底是有些不忍，替梁辰换了宽松柔软的睡裤，顺手给小孩拉上被子，看着小孩泪痕未干的小脸，眸色有些黯然，“辰辰…除了这个，你要的我都能给，但是除了这个。”
沈千越的话轻得像呓语一样，梁辰闭着眼睛没有回答，却在心里默默的道，“可是除了这个，我就没有想要的东西了啊…”罢了罢了，得之我幸，不得我命…这样拼命的追逐着这份无法触摸的爱，像是黑暗里的无边泅渡，他努力过，抗争过，挣扎过，但是都没有用，哀莫过于心死，心字成灰，他终于是绝望。他已经没有力气再继续泅游下去，干脆，就这样放弃挣扎，沉入这无尽的黑暗吧，他也累了呢…

挨过这一顿狠打以后，梁辰整日都安静得有些过分，除了下楼乖乖吃饭以外，就是窝在房间内养伤，眼看出国的日子就快到了，沈千越只当小孩是对他有怨，有些无可奈何，但也没有过多理会。直到离开的前一天，他到处都找不到梁辰的影子，打电话也是关机，他才彻底慌了神。
能想到的地方都找了个遍，然而还是一无所获，小孩身后的伤还没好，拖着那样的身体能跑到哪里去？！沈千越都快急疯了，差一点就要派人去到处搜查的时候，小孩倒是自己回来了。
“你去哪了？！！打电话为什么不接？！”梁辰刚一进门就被沈千越的怒吼吓了一跳，男人快步走到自己面前，脸色黑得都能滴下墨水，沈千越凌厉的眼神把梁辰上上下下前前后后扫视了一遍，确定孩子真的没事才脸色稍缓。
“手机没电了…”臀上的伤还没好，跑了这么远的路更是疼得厉害，梁辰说话的声音都有些虚浮，他抬起头看着沈千越的眼睛，语气很轻，“我去找我姐姐了…”
“…什么？”
梁辰笑了，漂亮的眼睛里有沈千越看不懂的神色，“我快要走了，估计很长时间都不会回来了，所以就想跟姐姐说一声再见…这样，都不可以吗？”
“所以你出去了一整天连招呼都不打？！”沈千越本来还想说是：“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但话冲到嘴边还是被他生生咽下去了。
“毕竟我可能再也看不到姐姐了啊…”梁辰低下头，过长的刘海遮住了眼睛，“也有可能…再也看不到你了…”
“…说的什么胡话？”听见这话，沈千越心里的焦躁和怒火顷刻间就被兜头浇灭，看着眼前失去光彩的少年，心里像是被钝刀划过一样又痛又涩，他放轻语气，“不过是两年，想回来还是可以回来的。”
“哥哥…你真的要我走吗？”梁辰暗暗握紧了口袋里的药瓶，声音像是浸透了雾水一般，沉重而低哑，“…如果我再也不回来，你也还要我走吗？”
“你必须走，”沈千越皱起了眉头，“是否留在那里你可以自己决定，但是明天你必须得走。”
“哦，这样啊…”梁辰抬起头，有些凄然的惨笑起来，“我知道了，我会走的…”

说完，梁辰便转身回了房间，反锁上门，顺着房门瘫坐在地上，也不管臀上的疼痛还在疯狂的叫嚣，他忍了又忍，眼泪还是不争气的掉了下来，从口袋里掏出那个揣了一路的药瓶，眼泪便掉得更凶。
其实梁辰说的并不全对，他确实是去墓地看了梁忆安，但这根本用不了一整天的时间。他又去了一家偏远的纹身店，在身上刺下了沈千越的名字。就在左边的锁骨下面，一串漂亮的花体字母，“Qianyue”。然后在回来的路上，梁辰又买了一瓶安眠药，他曾对沈千越说过，就算死，他也不会去的，现在非去不可，于是他便只有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