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7 那只维尼那个人
已是国庆放假前的最后一节课，徐钟晚手撑着脑袋，颇为惬意听着讲台上的艺术老师开始她的授课“今天我们讲一个青年舞蹈家——”
PPT上随之出现了一段视频:那是个很大的舞台，一个模糊的身影随着灯光渐渐明亮而逐渐清晰.....随着音乐渐入高潮，小孩儿慢慢端正了坐姿，目不转睛的看着屏幕。
屏幕里那是个怎样的世界？一片青翠欲滴的竹林，一地皎洁的月光，有一位舞者身着一袭白衣似精灵般的在其中跃动，再有一曲空灵的笛。这是一种极其细微的灵魂体验，可却似春蚕吐丝般一丝一缕的扣住了小孩儿的心弦。
他怦然心动。

下课铃一响，徐钟晚便以他最快的速度整理好书包 ，向培训中心跑去。
“盛朝，男，23岁，国家二级演员，现任xx歌舞团首席......”这么一段话不断在小孩儿的脑海里重复，生怕自己忘记。
“老师，你忙吗？不忙的话电脑可不可以借我查一下资料？”小孩儿来到办公室，看到何斯年手上拿着一本书，小心翼翼的问到。
“用吧，电脑开着。”何斯年从座位上起来，走到了一旁的沙发坐下。
“谢谢老师！”小孩儿欣喜地放下书包，站在电脑前带着钦慕的心输入了那两个字，如他预料，网页跳出了不少资料。
“屡次在国家级比赛中获得金奖，30年来xx杯的首位蝉联冠军.....”光辉的履历看的小孩儿眼花缭乱。当然，网页一旁还有他的照片。人如其名，有着一身蓬勃的朝气。
确定音量是最低的，小孩儿就一个一个的看盛朝的比赛录像以及那时的直播，不经意间又发现了一个震撼大新闻。
某个视频里，那个少年下场后坐到了选手席间，笑着接过了另一个人递给他的维尼玩偶。但那人....可不就是老师？如此说来，这个大舞蹈家是自己的师兄？
幸福来的有点突然。
他怔怔的抬起头来看了看沙发上的老师，却发现老师恰也微笑的看着他，“看什么呢还愣住了？”说着何斯年站了起来，漫步到小孩儿身旁。看到网页上正放着盛朝的舞蹈录像，眼里的笑意更甚了几分。看来藏不住了啊。
“既然要看就好好看，把音量关了做什么。”何斯年握过鼠标，调高了音量。
“老师.....”
“这几个好好看，待会告诉我你的感受。”何斯年打开了另几个视频吩咐道。小孩儿看着屏幕，纵有千万个问题此时也只得堵在喉咙中。但很快，他就完全沉浸在那律动里。
几曲终了，小孩儿仍觉得意犹未尽。下意识的舔了舔嘴唇，回头看向何斯年。
“说说吧，什么感觉。”
“他很厉害，每一首曲子他自己就好像是音乐中的一部分。动作也很优雅，肯定练了很久，受了很多伤。”小孩儿回答道，“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的道理他是懂得的。
“至于其他关于舞蹈中技巧性的部分，钟晚不知。”
“但我会努力的，我也想与他一样优秀。”小孩儿睁着亮晶晶的眸子，看着何斯年一字一句认真说道。
“朝儿明天会在L市上演新舞剧，你晚上回去收拾一下明早我们出发。三天后演出结束，到时候他会来我这住几天，顺便让他带你练练功。”何斯年像是答非所问，但却肯定了小孩儿心中的疑惑——那个大舞蹈家真的是自己师兄。

（接上）
翌日，当东边的天空隐隐露出鱼肚白时，小孩儿便睁开了眼。在床上翻来覆去发现还是睡不着后，索性爬起来坐在书桌前看天空。
“就要见到师兄了呢。”徐钟晚的眼神落到窗前的银杏树上，略略兴奋。继而又想起昨晚老师说的话，“朝儿啊，”他笑着，“就是个邻家大哥哥。舞团里放了假，除了来我这，就是去孤儿院里陪那些小朋友。”
从小到大，徐钟晚都希望有个哥哥姐姐或者弟弟妹妹出现在他的生命中，能陪他一起疯一起度过难关。虽然外婆外公也一直陪在他身边，但怎么说都还是不一样的。
这么一想，小孩儿更是迫不及待。盯着秒针看它悠哉悠哉的转过一圈，恨不得给它插上安上发条。

“呼呼！还没起来吗？今天不是说要跟何老师去L市看舞剧？”不知过了多久，外婆敲了敲小孩儿的房门。
小孩儿听到声响迷迷糊糊抬起了头。还在纳闷自己怎么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却一眼瞥到了毫不配合的闹钟，离约定的时间只剩下10分钟。
“完了完了……”小孩儿瞬间清醒，
手忙脚乱的背起自己的包往外跑。
“慢点跑，把早餐带走。”外婆帮忙打理着小孩儿，也往他手里塞了一个饭团和一罐牛奶。
“外婆再见！”小孩儿风风火火的跑下楼，急着去找何斯年。
一路上，小孩儿任凭风吹乱头发，却也没有减缓脚步。虽心生急切，但他也切实感受到生活告诉他的:你希望的，你憧憬的，总有一天会慢慢呈现在眼前。
小孩儿跑过最后一个转角，何斯年的家就在眼前。一辆车正在从车库里驶出，小孩儿知道，那是何斯年的。
“上来吧！”何斯年向小孩儿招招手。
虽是国庆，但高速却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堵。小孩儿感觉没过多久，他们便到了剧院前。
“老师！”一身运动服的盛朝从不远处跑来。未等站稳，便张开了双臂。
何斯年笑着顺势拥住这个略比他高些的少年，还不忘轻声念道“臭小子”。
“好久没见老师了。”盛朝只是碎碎念道。突然，他发现了一团藏在何斯年身后的小卷毛。
“是师弟吗？”盛朝小心翼翼的问道，初见的小卷毛好像有点害羞呢。
师生两同时也松开对方。
“师兄好。”小卷毛见自己被发现，也不再藏着掖着，唤了句自己的大偶像。顺便也摸了一下头:今天的风有点大.......
“嗯，是徐钟晚，上个月才收下的。”何斯年将有些犯迷糊的小孩儿推向盛朝，“昨天还特意跑到我办公室借电脑百度你的资料呢。”
小孩儿脸红了，毕竟这应该不是....特别好的事吧？
“小家伙好呀～”盛朝弯下腰便于与小孩儿平视，“我是盛朝，你师兄。”
“嗯嗯，钟晚很仰慕师兄。”伴着稚嫩的童声，徐钟晚眼里也像是闪烁着星星，引得盛朝对这个小师弟更加喜爱。
“走吧，我们进去，早上还有最后一轮彩排。”盛朝拉起小孩儿的手，唤了声何斯年。三人一起往着剧院侧门而进。
碍着何斯年师徒俩的名声，一路上自是有不少眼尖的群众向他们微笑示意。而当余光落到一旁牵着盛朝手的小男孩时，不禁咂咂嘴暗自感叹，“小家伙运气可真好啊”
徐钟晚第一次进剧院的排练厅，虽然牵着师兄的手像是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但到底还是小孩子心境，偷偷的把四周打量了个遍。心下只觉的师兄为什么可以这么厉害，厉害到能在这么大的舞团里当首席。
不知绕过了几道弯，三人终于停下脚步 “钟晚，”盛朝把小孩儿牵向何斯年，“师兄继续准备排练去啦，你和师傅在台下可要好好看着。”说着伸手捏了捏小孩儿的脸。
“师兄放心”小孩儿回之以笑。顺从的站在何斯年身旁。
何斯年笑看着师兄弟两，明明认识不到半小时，却跟比自己还要早认识小孩儿一样。于是装作嫌弃的向盛朝摆摆手，“去吧去吧，不要让整个舞台等你一个人。”说着手覆上小孩儿的背，接过盛朝递忙不迭来的维尼，潇洒的往台下走。

小孩儿站在台下没多久，周围的镁光灯就忽的一下黑了下去。随之，音乐起，是令人听着就深感寒意的风声。
未等小孩儿反应过来，舞台上方的大灯又忽的向中央打出光。道具被推上，是模拟的连绵青山。
群演踏着音乐的节奏，从舞台两侧而入，刚开始都兴冲冲的样子，但随即一个个倒下。
“舞剧名叫《李白》，现在讲述的是李白入蜀地的样子。有句诗是’蜀道难，难于上青天‘。群演是突出蜀道的难入。看着吧，你师兄马上就出场了。”何斯年耐心的为一脸茫然的小孩儿解释。
小孩儿点点头，但眼睛不放过舞台上的任意一处。果不其然，没过几秒，师兄就以坐在桌旁喝酒的样子登场了。小孩儿偷偷笑了，没想到看起来温雅的师兄也会有这么豪迈的时候。
灯光缓缓移到李白的身上，他放下酒杯，起身站在“青山”脚下遥望远方。一个四位转再一个大跳，最后单膝跪地，无限的敬仰……
“现在李白是到了长安城，他的一些作为传到皇帝的耳朵里，于是皇帝诏他入宫。”
小孩儿的视角里，音乐渐入高潮。舞台上的师兄是一袭飘荡的衣裳，在一旁大笑还不住的捋着胡子。俨然是“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的得意。
.......
“李白受到皇帝的重用。曾诏他入宫为杨贵妃写诗。”
所以，李白现在又跟个大爷一样。醉醺醺的他秀口一吐，就是醉醺醺的诗句，却把皇帝和贵妃高兴的笑不拢嘴。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何斯年说到。
“但没过多久，他这种豪放的性子就受到很多人的不待见。他辞官云游。”
音乐的声调渐往下走。群演离开，只剩李白孤身一人留在舞台。一张桌子一杯酒，外加一地月光一从芳花，虽然仕途不顺，但李白还是过得如此自在。
小孩儿看着师兄在其中闪动。一个倒踢紫金冠，完美的落地。一个串翻身，依旧惊艳。但他已经不似之前那般惊讶了，因为已经习惯了师兄的优秀。
舞剧随着李白最后伏倒在桌上而结束，幕布拉上，四周重新亮堂起来。
“老何啊，朝儿这次总排的状态很不错啊，比上个月的没法比。哎，之前回去你是不是又罚他了。我就知道.......”导演走到何斯年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仿佛看破尘世般的碎碎念道。

PART 8 梦魇

“少年，你何苦执着不放？”
“少年，你真的放的下吗？”
“少年，你知道什么叫‘靡不有初，鲜克有终’吗？”
老者一步步地逼近盛朝，直到后者抵在墙上，眼里满是惶恐。
“孩子啊......”老者并不打算就此放过他，抖动着嘴唇仍旧想要说什么。
“不要说了....求求您....不要...”盛朝闭上眼不停地转动脑袋，欲躲开老者那如炬的目光。
“啊——”
盛朝一下子从沙发上弹起来，额上还残余着薄薄的一层冷汗，心有余悸的看向四周。
然而，眼前并没有什么老者。有的只是大大小小演员等待着化妆，场景导演拿着对讲机发出河东狮吼的样子。而这些，对于未毕业就在舞团里生活的盛朝，是习以为常了的。
他有些烦躁的抓了抓头发，懊恼自己怎么在沙发上都能睡着。果然是太累了吗？
“盛朝你怎么在这，快去补补妆提前去侧幕。”一直在暗处照顾着盛朝的杨姐看着小孩一脸懵，出于好心的提醒道。
“好，谢谢杨姐。”盛朝礼貌的回答，同时起身走向化妆师。
因为临时插进，盛朝只得站着让粗暴的化妆师帮忙理被自己手欠弄乱的头发。想要看看如何，头才偏转了一个小小的角度便被早已因工作量磨没了耐心的化妆师吼“动什么动！你头发现在是我的！”
“哦”他不再乱动。
终于忍受完那几分钟，盛朝便马不停蹄地往侧幕赶。当然，与不少同样急着到位的群演擦肩而过。
而当他历经艰难到达侧幕时，后勤正清点着人。一看到盛朝也不顾抓皱烫的笔直的演出服，直接往里头的休息室带。还朝着对讲机喊，“A1到齐！A1到齐！”
同时，对讲机也传来“B1准备完毕”，“道具组准备完毕”的嘈杂声音。

也不知在休息室里热身了多久，盛朝才觉得舞台内外渐渐安静下来。于是轻车熟路的候在舞台一旁，与正指挥着人员的场导站一起。
“各组注意。第三次总排，马上开始。”对讲机终于响了一句有用的话，不过只是对于盛朝来说。
熟悉的音乐缓缓响起，群演开始进场。没多久，盛朝也完美的踏着拍子进入舞台。
看着熟悉又陌生的舞台，包括灯光，道具以及台下的人.......跳着跳着，盛朝的灵魂似乎出窍，他感受到的不是自己所饰演的角色，他听到的甚至是对讲机的声音......
一曲舞毕，虽然总排并没有出什么差错，但盛朝直觉得心里发慌。
整个团聚在一起，听老领导再叮嘱了几句重点，最后又贴膏药似的告诉大家好好休息。心里没趣的人们于是一结束就四散休息。
盛朝见没自己什么事，换好衣服卸了妆，打声招呼便走出了团里。自己的那件运动外衣也因不想套上而索性拿在了手里。
心下只觉好生烦躁。
所以自然而然的，也没注意到自家老师就在台阶下半笑非笑的看着他。
“朝儿”见自己徒弟神魂颠倒的样子，何斯年叹了口气，这孩子八成又是碰到什么事。
“啊......老师”盛朝恍然抬头，看到了他最熟悉不过的脸。
“老师你怎么突然来了，都不告诉我......”盛朝走近了小声嘟囔到，老师大概看到自己在台上的样子了吧？
“怎么，我来还要跟盛大首席预约？”
“不是，”盛朝忙摇头，“老师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行了少废话，上车。假我帮你请好了，之后三天到我那住。”
“嗯？”盛朝一下子拐不过弯来。直到迷迷糊糊坐上车才后知后觉:自己这次怕是凶多吉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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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朝一路兢兢战战的坐着，生怕说了什么让老师再有个不满。然而，何斯年却有一句没一句的问着他最近情况，场景就好像父亲接在外求学已久的孩子回家一样。
................
“练功房待着去。”凡事总该有结束的时候，末了到家，何斯年直接了当的发话。
“是.....”不知怎么，盛朝的声音是沙哑的。
上楼，到练功房门口，盛朝握住把手，却愣了几秒竟发现自己不敢进去。轻叹了口气，这到底是自己撒过血汗与泪的地方啊！
狠下心推门，浮现在眼前的仍是熟悉的场景:垫子永远放在左侧的角落，百叶窗无论晴雨冬夏都拉下三分之一，以及，把杆上还特意安置了一个凹槽用来放藤条........
盛朝又叹了口气。老师这时候叫自己上来还能为什么，无非是因为自己功退了。
心知肚明的开始活动。盛朝甚至觉得就算他不记得自己姓谁名谁，也会标标准准做完整套动作。
另一边........
何斯年站在自家阳台，眯着眼睛吹着风晒着太阳，但心里火气是不合场景“噌噌”的上冒。呵，也是，毕竟他这次“微服私访”看到的还真是不少。
闭上眼深呼吸，良久，再睁眼。何斯年终于转头向练功房走去，他也要先控制好自己再去教育那个涉世未深的孩子。

“啪嗒”一声传来了门锁转动的声音，师徒二人同样盯着门皆是深呼吸了一次。
不一样的是，盛朝立刻将头低了下去，用力震了震，望使自己的竖叉能更加完美。
何斯年轻轻走进，似笑非笑的看了看在垫子上苦苦撑着的徒儿，率先打破了寂静“练的不错啊，功还没退。舞团最近那么忙，自己挤了不少时间吧？”顺手将刚泡好的蜂蜜水递到盛朝的嘴边。
看似不经意的话，看似不经意的动作，却使面前这个大男孩的喉咙莫名被堵住了。盛朝只是机械的喝着水，发觉自己竟连一句“谢谢老师”都无法说出口。
何斯年轻轻叹了口气。到底是自己手把手教大的孩子。刚才都不知怎的，明明已经到练功房门口了却转头去厨房走一遭，况且还走的毫无怨言。
一杯水很快见了底。何斯年回归正传，放下水杯搬来椅子，以极具有压迫性的坐姿看着盛朝。“说说吧，最近怎么了。”
盛朝咽了咽口水，眼眸垂了下去，似乎不知道该不该对老师说出实情。“我......最近状态不太好，彩排的时候心不在焉是我的错……辜负了老师的教导……”
看着盛朝酝酿了许久，以为会说出什么，而最终不过还是这种模棱两口的话，何斯年险些怒极反笑，“我要听的是根源，‘状态不好’你当我是***？是傻子也看出你彩排的时候就差把‘不想跳’三个字写脸上了！”
听着劈头盖脸的一顿骂，盛朝的头越发低下去，背也驼了些许。但算是彻底激起了何斯年的火气。
“你之前十几年的舞都白学了？说你两句整个人就驼的跟虾一样。不想跳嫌太累就趁早走人，还在这装模作样练功有什么意思！”
盛朝实在是过于优秀，优秀的以至于小小一个错误，在何斯年眼里都会被无限放大。
“不是的……我没有……”盛朝有些受不住何斯年如此直接的语言，不断地摇头“我只是觉得每天都没有一点时间可以喘气，整一天永远在我早上睁开眼就被安排满满当当。无论我做的多快，都还会有人催促我……生活有时候真的很烦”盛朝不再保留，带着哽咽说着与他年龄不合的话语。也努力挺直了身子，即便腿上的疼时刻刺激着他的神经。
何斯年倒是长舒了一口气，这小子，总算肯说实话了。
起身，跨坐在盛朝的后腿上，试探的往下压了压，成功引得眼前人加重了呼吸。
知道今天贴地不会有什么问题，何斯年倒也放心大胆的开始压。“所以，你就以这种极端的方式来回馈团长和我，还有那些为准备舞剧也日夜操碎了心的后台人员？”
盛朝忍着腿间叫嚣的愈发猛烈的疼，说不出话来只得委曲求全的摇摇头。
是时候开始攻心了。
“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你主演的舞剧往往一票难求，而有些舞剧却无论做了多少宣传都还是无人欣赏？”何斯年每说过一句话，都在不断地下压，两者间的缝隙渐渐缩小，但他也感受到阻力不断增大。不算是反抗，只是人本能的生理反应罢了。
然而却苦了盛朝，在对抗着令人疯狂的疼痛的同时，还不得不分出几丝精力来听何斯年说话。微微抖动的眼睑下早已噙满了泪水。
“你觉得那些鲜少有人欣赏的舞剧主演就甘愿看着观众跑到你的面前，甘愿坐在路边为别人鼓掌？”何斯年的话字字在理，像剥洋葱般层层逼近少年的心。
“坐在路边为别人鼓掌……”盛朝喃喃细语，似泄了气的气球，身体不可控的松了下来。

“坐在路边为别人鼓掌……”盛朝喃喃细语，似泄了气的气球，身体不可控的松了下来。
何斯年见状，知道自己这个唯一的学生是听了进去。“这本来就是个弱肉强食的社会，你停下来就意味着你想下跑道，游戏就该结束了。盛朝，你才23岁，你还年轻，所以你周围的人才会催促着你向前，不忍心你就此停滞。”
一阵沉默，但在阳光的温暖下，盛朝原先被冻住的心，开始逐渐复苏。
没有令何斯年等的太久，盛朝点点头，“我明白了，谢谢老师。”声音很轻，却透露着一个少年特有的执着。
长呼了一口气，盛朝将原本扶在膝盖上的手抓住手肘背到身后，似抱着壮士断腕的决心“老师你压吧，我可以的。”未曾察觉间，黑色的眸子折射出一道光芒。
何斯年笑了，轻车熟路的把握着盛朝的呼吸速率振压到底。而盛朝只是扬了扬头，想要把还未留下的泪水留在眼眶里。这份对舞蹈毫无保留的诀绝，终于回来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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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拍……我会在后头尽量补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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