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湘溪苑】【原创】WAY BACK HOME （伪叔侄 训诫养成 伪师生）
（5）
小孩是第一次喝酒，醉了以后什么样柯丞也没把握，只好抱起孩子先去房间休息。
起初孩子睡的特别沉，脱了外套鞋子都没有反应，柯丞觉得他大概不会醒过来了，拿了湿巾给他擦手和脸上残留的油渍，大概是有些凉了，孩子抬手抹了两把，把自己揉醒了。
“醒了？”
目光呆滞也不说话，柯丞戳戳他脸。
“抱！”
纪幼清就躺在床上，懒懒的伸手，这样子像极了他小时候。柯丞无奈，把他捞起来，抱在怀里。
“酒还没醒？这么能撒娇？”
“生日礼物！”答非所问。
“在车上。”
“不要！”小孩使劲摇头。
“不要，小东西，是你前两天求我给你买的手绘板。”
“不要！”摇头2.0
“你是不要礼物还是不要这个礼物？”
“要裙子。”认真。
柯丞没忍住，笑着问他：
“要裙子？”
“买裙子！当姑娘！”认真2.0
柯丞实在是忍不住，只能一直抿着嘴笑，捏着他鼻子逗他：
“当姑娘是为了给我当媳妇吗，纪幼清？”
纪幼清使劲甩头挣脱了他的手，然后不老实的在他腿上折腾。
“走走走!买裙子！”
柯丞拿他没办法只好答应他，让他站起来准备背他回去，却被小孩拒绝了。
“抱出去可是会被同学看见的，你要丢人了！”
“不行！抱！”
于是柯老师就这么在大庭广众之下任由纪幼清搂着自己鼻子把人抱走了，哦不，还迎着大家的目光把轰趴的费用结了，也许纪幼清缩起来就小小的看着也不违和呢？嗯，也许吧。
从轰趴的别墅出来就九点多了，辗转了几家店铺都已经打烊，起初纪幼清就赖在柯丞身上不下来，公众场合两个男人这样实在是说不过去，后来柯丞威胁他如果不听话就不给买了，才乖乖由着柯丞牵着，临近十点的时候终于找到了间没关门的女装店，随便拿了条大码的裙子柯丞就把他带回家了。
穿上裙子的纪幼清撒了欢，楼上楼下的跑，柯丞实在是拿他没办法。
“纪幼清，你几岁了？”
“六岁！”
“你几岁？”柯丞满脸黑线。
“不知道！”
“穿裙子这么开心？来来来拍张照，再录个视频！明天早上起来别哭!”
“拍照！现在可以当媳妇了！”小孩还挺踊跃。
柯丞连着拍了几张，乐的停不下来，乐着乐着就有些恍惚，突然就想到了好久好久以前:
那年他8岁，父亲抱回来一个小宝宝，软绵绵的，特别好玩，他喜欢的了不得，抱着不撒手。
那时候爸爸也还在，调笑他：
“要是个女娃就给你养大了当媳妇”
“男娃娃也可以当媳妇啊，爸爸不就是父亲的媳妇。”
记得当时父亲好像说是。那几年，柯丞总是被这件事打趣，父亲和爸爸每次懒得管小孩的时候都叫他：
“纪柯丞，给你媳妇换尿布!”对，那时候他还叫纪柯丞，还姓纪。
对于让纪幼清当他媳妇这件事，小时候他一直很执着，会哄着纪幼清睡觉，会送他去幼儿园，会喂他吃饭，总觉得自己的媳妇要照顾好点。纪幼清长得白白嫩嫩的，比班里的小姑娘好看多了，为什么不行？
后来大些了，知道自己该是叔叔却也从来不拘束纪幼清，任着他柯丞柯丞的叫着，总觉得也很好，孩子一向和自己亲近，哪怕自己严格些也黏的很。
他遇见过很多男孩女孩，优秀的漂亮的，但每次涉及到交往的问题时，他总会想到纪幼清，潜意识里似乎总要比一比，也总是纪幼清更胜一筹，哪怕分开的那几年多是想象，结果也不尽相同。
如今看着这个一手带大的孩子醉酒撒泼偏要给自己当媳妇的样子，突然就觉得也没什么不好，这孩子浑身上下他都满意，反正也惯坏了，指望不上他去照顾那家的姑娘。
他靠在床头上，看着蹦蹦跳跳照镜子的纪幼清，突然就问了一句：
“幼清是真的要给小叔叔当媳妇吗？”
“是呀！”他眼睛还是很亮，脸红扑扑的很可爱。白色的连衣裙不长，能露出修长的两条腿，就是小腿上的腿毛也露出了来了，非常违和。
柯丞把孩子捞过来，亲亲额头。
“那小叔叔要当真了呀。”
夜晚很静谧，怀里搂着可心的人儿，真好。
只是这份真好持续的时间并不长，喝了酒的人总是格外亢奋，一会儿功夫又站起来蹦蹦跳跳，怎么也不肯睡，舟车劳顿又忙碌了一个晚上的柯丞第一次觉得自己可能是上了年纪，真的熬不住，只是这孩子越发的不贴心。
最后的结果是柯丞忍无可忍，拽过纪幼清使劲给了几巴掌，在生日最后还挨了揍的小孩委委屈屈的睡着了，对，还穿着那条裙子睡着了。
第二天纪幼清起来的时候简直要拆房子了，尤其是看到柯丞居然用自己穿裙子的照片做屏保以后，泄愤一样的把那条裙子踩了好几脚，当然，最后柯丞还是洗干净叠起来放好，而且时不时拿出来羞他就是后话了。
小孩是第一次喝酒，醉了以后什么样柯丞也没把握，只好抱起孩子先去房间休息。
起初孩子睡的特别沉，脱了外套鞋子都没有反应，柯丞觉得他大概不会醒过来了，拿了湿巾给他擦手和脸上残留的油渍，大概是有些凉了，孩子抬手抹了两把，把自己揉醒了。
“醒了？”
目光呆滞也不说话，柯丞戳戳他脸。
“抱！”
纪幼清就躺在床上，懒懒的伸手，这样子像极了他小时候。柯丞无奈，把他捞起来，抱在怀里。
“酒还没醒？这么能撒娇？”
“生日礼物！”答非所问。
“在车上。”
“不要！”小孩使劲摇头。
“不要，小东西，是你前两天求我给你买的手绘板。”
“不要！”摇头2.0
“你是不要礼物还是不要这个礼物？”
“要裙子。”认真。
柯丞没忍住，笑着问他：
“要裙子？”
“买裙子！当姑娘！”认真2.0
柯丞实在是忍不住，只能一直抿着嘴笑，捏着他鼻子逗他：
“当姑娘是为了给我当媳妇吗，纪幼清？”
纪幼清使劲甩头挣脱了他的手，然后不老实的在他腿上折腾。
“走走走!买裙子！”
柯丞拿他没办法只好答应他，让他站起来准备背他回去，却被小孩拒绝了。
“抱出去可是会被同学看见的，你要丢人了！”
“不行！抱！”
于是柯老师就这么在大庭广众之下任由纪幼清搂着自己鼻子把人抱走了，哦不，还迎着大家的目光把轰趴的费用结了，也许纪幼清缩起来就小小的看着也不违和呢？嗯，也许吧。
从轰趴的别墅出来就九点多了，辗转了几家店铺都已经打烊，起初纪幼清就赖在柯丞身上不下来，公众场合两个男人这样实在是说不过去，后来柯丞威胁他如果不听话就不给买了，才乖乖由着柯丞牵着，临近十点的时候终于找到了间没关门的女装店，随便拿了条大码的裙子柯丞就把他带回家了。
穿上裙子的纪幼清撒了欢，楼上楼下的跑，柯丞实在是拿他没办法。
“纪幼清，你几岁了？”
“六岁！”
“你几岁？”柯丞满脸黑线。
“不知道！”
“穿裙子这么开心？来来来拍张照，再录个视频！明天早上起来别哭!”
“拍照！现在可以当媳妇了！”小孩还挺踊跃。
柯丞连着拍了几张，乐的停不下来，乐着乐着就有些恍惚，突然就想到了好久好久以前:
那年他8岁，父亲抱回来一个小宝宝，软绵绵的，特别好玩，他喜欢的了不得，抱着不撒手。
那时候爸爸也还在，调笑他：
“要是个女娃就给你养大了当媳妇”
“男娃娃也可以当媳妇啊，爸爸不就是父亲的媳妇。”
记得当时父亲好像说是。那几年，柯丞总是被这件事打趣，父亲和爸爸每次懒得管小孩的时候都叫他：
“纪柯丞，给你媳妇换尿布!”对，那时候他还叫纪柯丞，还姓纪。
对于让纪幼清当他媳妇这件事，小时候他一直很执着，会哄着纪幼清睡觉，会送他去幼儿园，会喂他吃饭，总觉得自己的媳妇要照顾好点。纪幼清长得白白嫩嫩的，比班里的小姑娘好看多了，为什么不行？
后来大些了，知道自己该是叔叔却也从来不拘束纪幼清，任着他柯丞柯丞的叫着，总觉得也很好，孩子一向和自己亲近，哪怕自己严格些也黏的很。
他遇见过很多男孩女孩，优秀的漂亮的，但每次涉及到交往的问题时，他总会想到纪幼清，潜意识里似乎总要比一比，也总是纪幼清更胜一筹，哪怕分开的那几年多是想象，结果也不尽相同。
如今看着这个一手带大的孩子醉酒撒泼偏要给自己当媳妇的样子，突然就觉得也没什么不好，这孩子浑身上下他都满意，反正也惯坏了，指望不上他去照顾那家的姑娘。
他靠在床头上，看着蹦蹦跳跳照镜子的纪幼清，突然就问了一句：
“幼清是真的要给小叔叔当媳妇吗？”
“是呀！”他眼睛还是很亮，脸红扑扑的很可爱。白色的连衣裙不长，能露出修长的两条腿，就是小腿上的腿毛也露出了来了，非常违和。
柯丞把孩子捞过来，亲亲额头。
“那小叔叔要当真了呀。”
夜晚很静谧，怀里搂着可心的人儿，真好。
只是这份真好持续的时间并不长，喝了酒的人总是格外亢奋，一会儿功夫又站起来蹦蹦跳跳，怎么也不肯睡，舟车劳顿又忙碌了一个晚上的柯丞第一次觉得自己可能是上了年纪，真的熬不住，只是这孩子越发的不贴心。
最后的结果是柯丞忍无可忍，拽过纪幼清使劲给了几巴掌，在生日最后还挨了揍的小孩委委屈屈的睡着了，对，还穿着那条裙子睡着了。
第二天纪幼清起来的时候简直要拆房子了，尤其是看到柯丞居然用自己穿裙子的照片做屏保以后，泄愤一样的把那条裙子踩了好几脚，当然，最后柯丞还是洗干净叠起来放好，而且时不时拿出来羞他就是后话了。
（6）
这是纪幼清第二次觉得今城到尚城的距离这么远，上一次，他不顾一切的想逃离那个城市，逃离那个没有柯丞的地方，如今，却恨极了自己的草率。
柯丞最近总是特别忙，三天一出差，两天一加班，起初他以为是柯丞为了空出十一的假期陪他回纪家，心疼却也无济于事，在工作室待的时间更长了，哪怕帮不上柯丞什么，总也能多和人学些东西，只是风言风语听得多了，终于还是明白了，到底这般的忙碌，因何而起。
国内的几个供应商不知道为什么提出了解约，连违约金都一分不少的打来了，几个项目工期紧张，急需这批主材入场，本来就是设计型的公司，这些渠道实在是不多，利润也薄些，主案的设计师也接二连三的推脱责任，甚至离职，几个大案子落到柯丞一个人身上，委实有些应接不暇。
工期的问题，不仅仅是赔钱能解决的，大家都心知肚明，是有人刻意为之，打压公司，纪幼清听着他们满腔的愤恨，自己确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同行竞争必然赶尽杀绝，这样只是不断施压的，是纪家。
“我要见钟宜修！”
纪幼清下了飞机直接去了纪家的公司，只是钟宜修到底是不会勤勤恳恳待在公司的人，等了这许久也没见到人。
“小少爷，董事长真的不在，您就是，您就是把这都砸了他也赶不回来啊！”
秘书有些慌张，这位小少爷他见过，从来不是好相与的，不是说失踪了好些日子了吗，怎么？怎么一回来戾气怎么大。
“我不管他现在在哪，你告诉他，我人回来了，股份是我的，他要是想要就赶紧回来拿，早点停了那龌龊事！”
纪幼清气急了，他极少这样暴戾，哪怕柯丞不在的这几年，他也多是沉默，可现在心头的火越来越旺，再没有了气度胸襟。
“我当时谁把这办公室弄的乌烟瘴气，越来是清儿回来了!”
走进来的女人当得上雍容华贵，模样是极慈爱的，说话的语调也温和，只是这样亲呢的称呼，纪幼清听了只是更恼火。
“钟夫人”招呼还是要打，只是疏离的不像话。
“你这孩子，还是不肯叫奶奶？”
瞧她的模样，倒像是有几分感伤，纪幼清只是笑笑。
“您来和他来都一样，文件呢？有几份需要签的，都拿来吧，我赶时间回去。”
“没规没矩的，那小子就是这般教你？”
“他不是早就不是纪家人了吗？碍着他什么事。”
少年的语气有些不耐，他只想赶紧把这些纪家赋予的东西换回去。
总有人会羡慕，像他这样的人，一出生，就拥有了那么多，可宇宙终究是守恒的，你拥有的，同样也是背负，带给你的，往往不是快乐，是桎梏。
“他不是纪家人，但你可以做他的人。”
钟若琳语气轻描淡写的，和方才那个慈爱非常的女人找不出一点相像。
“什么意思？”
“这里有两份文件，一份是股权转让书什么内容你清楚，你弟弟也十岁了，当哥哥的不能侍奉在父亲左右他做小儿子的多担着些无可厚非，只是你，有些东西就不用担着了，你不是一向不想留在纪家吗？另外这份，签了他，从此柯丞就是你正式的法定监护人，你和纪家，再没有任何关系。”
她依旧平淡，只是气势上是明了的胁迫。
难怪，再拖下去他成年了，便不易往外迁了，没有迟疑的提起笔，按了手印，突然就释然了。
“得到了你们想要的，就别再做哪些”
“当然，你们的那点小产业，我到底是看不上的。”
后来她还在说些什么纪幼清没听见，他现在只想赶紧离开这个地方，回到柯丞身边去，柯丞说了今晚会回来的，之后，一切都会好起来。
可惜，他还是没走出纪氏的大门。
“不打招呼走，到底是谁惯得你这个毛病。”
钟宜修总是这样的，无论什么时候和他遇见，他都是这样怒不可遏。
“该签的我都签完了，还留在这等你做什么”寡淡。
“你签什么了？你到底签了什么？”
想象之中，这个时候他该是冷笑，然后让自己走的，可为什么他看起来似乎更生气了。
“跟我上去！”
纪幼清并不想听他再说什么，可是显然钟宜修也不是在和他商量，一双手死死拉住他，拖拽。
懒得挣扎，任由他拽着回了那间办公室，办公室还维持抢劫现场一样的杂乱，钟若琳也还没走，以一个非常优雅的姿势靠在沙发上品着红茶，也算自成一格？
“妈”
钟宜修称呼了一句。
“宜修，你回来了，刚刚我和幼清已经把事情谈完了，文件放着了，我先回去，有什么，你们爷俩再交代吧”
她是精明的，要紧的事办完了，也就收手了。
钟宜修没答话，也没像以往的每一次一样提醒她慢走，只是呆滞的看着那两份协议，等到门彻底关上了，他转过头看着纪幼清，目光凌厉的让人害怕，那是纪幼清从来没有再他身上看到过的。
“你自愿签的？”
“是”纪幼清迎着他的目光。
“啪”
狠狠的一巴掌，比柯丞打过的无数次都疼，第一次真的被一个耳光抽倒在地上，牙齿磕破了口腔里的软肉，血腥味弥了出来，使劲啐了一口，然后缓缓站起来，现在的他，像极了一头狼。
“你凭什么打我。”
“呵”
钟宜修冷笑了一下，没再看他，拨了个电话。
“喂？把纪幼清给我领回去，我没资格管，你有！好好管！”
这是纪幼清第二次觉得今城到尚城的距离这么远，上一次，他不顾一切的想逃离那个城市，逃离那个没有柯丞的地方，如今，却恨极了自己的草率。
柯丞最近总是特别忙，三天一出差，两天一加班，起初他以为是柯丞为了空出十一的假期陪他回纪家，心疼却也无济于事，在工作室待的时间更长了，哪怕帮不上柯丞什么，总也能多和人学些东西，只是风言风语听得多了，终于还是明白了，到底这般的忙碌，因何而起。
国内的几个供应商不知道为什么提出了解约，连违约金都一分不少的打来了，几个项目工期紧张，急需这批主材入场，本来就是设计型的公司，这些渠道实在是不多，利润也薄些，主案的设计师也接二连三的推脱责任，甚至离职，几个大案子落到柯丞一个人身上，委实有些应接不暇。
工期的问题，不仅仅是赔钱能解决的，大家都心知肚明，是有人刻意为之，打压公司，纪幼清听着他们满腔的愤恨，自己确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同行竞争必然赶尽杀绝，这样只是不断施压的，是纪家。
“我要见钟宜修！”
纪幼清下了飞机直接去了纪家的公司，只是钟宜修到底是不会勤勤恳恳待在公司的人，等了这许久也没见到人。
“小少爷，董事长真的不在，您就是，您就是把这都砸了他也赶不回来啊！”
秘书有些慌张，这位小少爷他见过，从来不是好相与的，不是说失踪了好些日子了吗，怎么？怎么一回来戾气怎么大。
“我不管他现在在哪，你告诉他，我人回来了，股份是我的，他要是想要就赶紧回来拿，早点停了那龌龊事！”
纪幼清气急了，他极少这样暴戾，哪怕柯丞不在的这几年，他也多是沉默，可现在心头的火越来越旺，再没有了气度胸襟。
“我当时谁把这办公室弄的乌烟瘴气，越来是清儿回来了!”
走进来的女人当得上雍容华贵，模样是极慈爱的，说话的语调也温和，只是这样亲呢的称呼，纪幼清听了只是更恼火。
“钟夫人”招呼还是要打，只是疏离的不像话。
“你这孩子，还是不肯叫奶奶？”
瞧她的模样，倒像是有几分感伤，纪幼清只是笑笑。
“您来和他来都一样，文件呢？有几份需要签的，都拿来吧，我赶时间回去。”
“没规没矩的，那小子就是这般教你？”
“他不是早就不是纪家人了吗？碍着他什么事。”
少年的语气有些不耐，他只想赶紧把这些纪家赋予的东西换回去。
总有人会羡慕，像他这样的人，一出生，就拥有了那么多，可宇宙终究是守恒的，你拥有的，同样也是背负，带给你的，往往不是快乐，是桎梏。
“他不是纪家人，但你可以做他的人。”
钟若琳语气轻描淡写的，和方才那个慈爱非常的女人找不出一点相像。
“什么意思？”
“这里有两份文件，一份是股权转让书什么内容你清楚，你弟弟也十岁了，当哥哥的不能侍奉在父亲左右他做小儿子的多担着些无可厚非，只是你，有些东西就不用担着了，你不是一向不想留在纪家吗？另外这份，签了他，从此柯丞就是你正式的法定监护人，你和纪家，再没有任何关系。”
她依旧平淡，只是气势上是明了的胁迫。
难怪，再拖下去他成年了，便不易往外迁了，没有迟疑的提起笔，按了手印，突然就释然了。
“得到了你们想要的，就别再做哪些”
“当然，你们的那点小产业，我到底是看不上的。”
后来她还在说些什么纪幼清没听见，他现在只想赶紧离开这个地方，回到柯丞身边去，柯丞说了今晚会回来的，之后，一切都会好起来。
可惜，他还是没走出纪氏的大门。
“不打招呼走，到底是谁惯得你这个毛病。”
钟宜修总是这样的，无论什么时候和他遇见，他都是这样怒不可遏。
“该签的我都签完了，还留在这等你做什么”寡淡。
“你签什么了？你到底签了什么？”
想象之中，这个时候他该是冷笑，然后让自己走的，可为什么他看起来似乎更生气了。
“跟我上去！”
纪幼清并不想听他再说什么，可是显然钟宜修也不是在和他商量，一双手死死拉住他，拖拽。
懒得挣扎，任由他拽着回了那间办公室，办公室还维持抢劫现场一样的杂乱，钟若琳也还没走，以一个非常优雅的姿势靠在沙发上品着红茶，也算自成一格？
“妈”
钟宜修称呼了一句。
“宜修，你回来了，刚刚我和幼清已经把事情谈完了，文件放着了，我先回去，有什么，你们爷俩再交代吧”
她是精明的，要紧的事办完了，也就收手了。
钟宜修没答话，也没像以往的每一次一样提醒她慢走，只是呆滞的看着那两份协议，等到门彻底关上了，他转过头看着纪幼清，目光凌厉的让人害怕，那是纪幼清从来没有再他身上看到过的。
“你自愿签的？”
“是”纪幼清迎着他的目光。
“啪”
狠狠的一巴掌，比柯丞打过的无数次都疼，第一次真的被一个耳光抽倒在地上，牙齿磕破了口腔里的软肉，血腥味弥了出来，使劲啐了一口，然后缓缓站起来，现在的他，像极了一头狼。
“你凭什么打我。”
“呵”
钟宜修冷笑了一下，没再看他，拨了个电话。
“喂？把纪幼清给我领回去，我没资格管，你有！好好管！”
只这一句，纪幼清没听见对方说了什么，但他知道这电话是打给谁的，一下子慌起来，
钟宜修看了他一眼，没在说话，转身离开了，只是临走之前纪幼清在他眼里看见的，是落寞吗？
（7）
柯丞出差在陵都，距这里并算远，赶来也不过三个小时。
赶到钟宜修办公室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走廊里灯光有些微弱，柯丞只能迷迷糊糊看清个轮廓，却可以确定是钟宜修，他蹲在地上有些颓然，烟雾在这样昏暗的空间里很出众，地上的烟灰已经积了不少。
“哥”低声唤了一句。
“屋里呢，桌上两份文件你看看，看完把人领走。”钟宜修声音极沙哑，抬头看了柯丞一眼，发现身边还有一位。
“您好，我是柯丞的朋友顾凯之。”
“您好”
顾凯之和钟宜修寒暄的间歇，柯丞已经推门进去了。
纪幼清坐在沙发上，看得出来神色不安，半边脸肿了一指高，一看见柯丞条件反射的站起来，怯怯唤了一声：
“小叔叔”
柯丞看着他的脸蹙了蹙眉，钟宜修跟了进来，
“我打的，桌上的东西拿上，带着你的人，滚!”他说话的声音不大，带着惯有的玩世不恭。
柯丞拿起桌上的文件，翻了两页，再抬眸看向纪幼清时，眼里带着的东西纪幼清有些看不懂，你目光里涵盖的，像是波涛汹涌，又似是古井寒潭。
“哥，我先带他走。”那一眼之后，他没再看纪幼清，转身跟钟宜修打了声招呼。
纪幼清还有些懵，只是呆呆的跟着柯丞。
“你该说什么？”对纪幼清的行为，柯丞私有不满。
“我先走了。”向着钟宜修，微微鞠了个躬，只是还没等抬头就被柯丞拽了过去。
“啪”一个耳光，反手，打在另外半边脸上，纪幼清吓的抖了一下。
顾凯之连忙上钱一步把孩子护在身后。
“柯丞，不能这么打孩子，有什么话好好说”
柯丞没理会他的话，只是沉声道：
“重新说，该叫什么。”声音很低，纪幼清却更怕了。
“爸，我先走了。”到底是不敢忤逆柯丞的。
钟宜修的眼睛眨了一下，随着的是目光有些涣散，没说话由着他们走了。
顾凯之在尚城有套闲置的房子，带着叔侄两个人先去那安置。
一进屋纪幼清就在柯丞脚边跪了，顾凯之忙拦着，只是柯丞一直没说话，他也只好先在一边坐下，看叔侄俩在哪里僵着。
良久，柯丞问：
“昨天罚的抄书，写完了么？”他穿着西装十分干练笔挺，脸上没有纪幼清预想的盛怒，寡淡的骇人。
“还，还没。”
“什么时候罚写要拖到第二天了？”凌厉。
“我...我..”昨晚就盘算着今天的讨伐，哪里还有心思写，可现在被问起，却也只能支支吾吾。
“凯哥，找本人体工程学的书给他，盯着他跪那抄，他知道该写什么，写完了再起来吃饭休息。”
交代完，又看了一眼纪幼清。
“纪幼清，你要是要的是这个结果，我何必扔下你这三年，老老实实的，有胆子不听我的话也随你。”
没等着纪幼清反应过来，也没监督他抄写受罚，转头拿了车钥匙出门了。
挫败，总以为自己会有更好的解决办法，等到事情终究发生了的时候，无力蔓延的太快，他现在又该给谁交代？
驱车到纪家老宅的时候他还有些恍惚，这里的景象和从前并无差别，一草一木在他眼里却都是悲凉，三年前，也是这个院落，父亲的灵堂就设在这。
“小二爷，您怎么这个关头回来了？”从前也是四世同堂的大家子，从前东一个少爷西一个先生的把这些佣人绕个糊涂，【小大爷】【小二爷】这些名号也就不伦不类的叫下了。
“刘伯，我想见见老太爷。”柯丞对这个老管家是极敬重的。
“小二爷，我想是知道你来的缘由了，下午大爷哪位戴个孩子来过，气的老爷子闹了病，这会吃了药歇了，怕是不会见您。”
大爷那位，说的该是钟若琳，果然，这么快就来纪家耀武扬威了。
“别扰了老爷子了，我在这等。”
话落，屈膝，就着这坑坑洼洼的石子路，跪了。这宅子建的久了鹅卵石早被磨的光滑非常，却是丝毫不影响尖锐的疼痛。
“小二爷，这是干什么？天晚了，更深露重的，身子要紧!”
刘伯拽了他几次，无果。
赎罪吧，终究是错负了父亲的信任，错负了纪家的养育之恩。
钟宜修看了他一眼，没在说话，转身离开了，只是临走之前纪幼清在他眼里看见的，是落寞吗？
（7）
柯丞出差在陵都，距这里并算远，赶来也不过三个小时。
赶到钟宜修办公室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走廊里灯光有些微弱，柯丞只能迷迷糊糊看清个轮廓，却可以确定是钟宜修，他蹲在地上有些颓然，烟雾在这样昏暗的空间里很出众，地上的烟灰已经积了不少。
“哥”低声唤了一句。
“屋里呢，桌上两份文件你看看，看完把人领走。”钟宜修声音极沙哑，抬头看了柯丞一眼，发现身边还有一位。
“您好，我是柯丞的朋友顾凯之。”
“您好”
顾凯之和钟宜修寒暄的间歇，柯丞已经推门进去了。
纪幼清坐在沙发上，看得出来神色不安，半边脸肿了一指高，一看见柯丞条件反射的站起来，怯怯唤了一声：
“小叔叔”
柯丞看着他的脸蹙了蹙眉，钟宜修跟了进来，
“我打的，桌上的东西拿上，带着你的人，滚!”他说话的声音不大，带着惯有的玩世不恭。
柯丞拿起桌上的文件，翻了两页，再抬眸看向纪幼清时，眼里带着的东西纪幼清有些看不懂，你目光里涵盖的，像是波涛汹涌，又似是古井寒潭。
“哥，我先带他走。”那一眼之后，他没再看纪幼清，转身跟钟宜修打了声招呼。
纪幼清还有些懵，只是呆呆的跟着柯丞。
“你该说什么？”对纪幼清的行为，柯丞私有不满。
“我先走了。”向着钟宜修，微微鞠了个躬，只是还没等抬头就被柯丞拽了过去。
“啪”一个耳光，反手，打在另外半边脸上，纪幼清吓的抖了一下。
顾凯之连忙上钱一步把孩子护在身后。
“柯丞，不能这么打孩子，有什么话好好说”
柯丞没理会他的话，只是沉声道：
“重新说，该叫什么。”声音很低，纪幼清却更怕了。
“爸，我先走了。”到底是不敢忤逆柯丞的。
钟宜修的眼睛眨了一下，随着的是目光有些涣散，没说话由着他们走了。
顾凯之在尚城有套闲置的房子，带着叔侄两个人先去那安置。
一进屋纪幼清就在柯丞脚边跪了，顾凯之忙拦着，只是柯丞一直没说话，他也只好先在一边坐下，看叔侄俩在哪里僵着。
良久，柯丞问：
“昨天罚的抄书，写完了么？”他穿着西装十分干练笔挺，脸上没有纪幼清预想的盛怒，寡淡的骇人。
“还，还没。”
“什么时候罚写要拖到第二天了？”凌厉。
“我...我..”昨晚就盘算着今天的讨伐，哪里还有心思写，可现在被问起，却也只能支支吾吾。
“凯哥，找本人体工程学的书给他，盯着他跪那抄，他知道该写什么，写完了再起来吃饭休息。”
交代完，又看了一眼纪幼清。
“纪幼清，你要是要的是这个结果，我何必扔下你这三年，老老实实的，有胆子不听我的话也随你。”
没等着纪幼清反应过来，也没监督他抄写受罚，转头拿了车钥匙出门了。
挫败，总以为自己会有更好的解决办法，等到事情终究发生了的时候，无力蔓延的太快，他现在又该给谁交代？
驱车到纪家老宅的时候他还有些恍惚，这里的景象和从前并无差别，一草一木在他眼里却都是悲凉，三年前，也是这个院落，父亲的灵堂就设在这。
“小二爷，您怎么这个关头回来了？”从前也是四世同堂的大家子，从前东一个少爷西一个先生的把这些佣人绕个糊涂，【小大爷】【小二爷】这些名号也就不伦不类的叫下了。
“刘伯，我想见见老太爷。”柯丞对这个老管家是极敬重的。
“小二爷，我想是知道你来的缘由了，下午大爷哪位戴个孩子来过，气的老爷子闹了病，这会吃了药歇了，怕是不会见您。”
大爷那位，说的该是钟若琳，果然，这么快就来纪家耀武扬威了。
“别扰了老爷子了，我在这等。”
话落，屈膝，就着这坑坑洼洼的石子路，跪了。这宅子建的久了鹅卵石早被磨的光滑非常，却是丝毫不影响尖锐的疼痛。
“小二爷，这是干什么？天晚了，更深露重的，身子要紧!”
刘伯拽了他几次，无果。
赎罪吧，终究是错负了父亲的信任，错负了纪家的养育之恩。
给这一章起名叫无涯，是因为在这一章里的人，柯丞，幼清，还有钟宜修，每一个人都在自己给自己设置的寒潭里挣扎，想给这三个人一个坦诚的机会，把背负和桎梏转换给对方，也许就是馈赠和快乐。
（8）
临近十月，算不上深秋也没有寒风，不至冷的太过，人却是僵了。夜静的很，连飞鸟都没来过，夜风也不是呼啸的，吹拂着带来些凉意有着西装外套也不算难捱，只是这样静谧的月夜也把时间拉的老长，起初抖的几度瘫软，这时候临近天明竟也没了知觉。
“老爷，小二爷昨晚就来了，跪了一夜，拦不住。”
纪老爷子拿着汤匙的手停了一下，接着慢条斯理的用餐，直至碗里的蛋羹见了底，看了眼管家刘伯：
“推我出去吧。”
老宅是没什么佣人了的，老人说是喜静，不过是老来悲凉的托词，但如此来也就没人参观柯丞雕像般的一夜，门推开的时候，他情醒了些。
“那个混账小子不来，你来做什么？”老人的声音不如记忆中洪亮，带着些喘。
“老太爷，柯丞来，是认柯丞的错，幼清，我会把他送回纪家。”
他说话有些顿，老爷子出来的时候他动作幅度有些大，如今知觉也是恢复了的，一时间酸疼的眉头紧蹙。
“回来？我纪家不欢迎外人，他既随了你去，就不必再回来，滚！”
早想到的，纪家这般的古朴人家，纪老爷子这样视礼教如纲纪的人，怎么忍的了子弟脱了籍出了嗣，只是这样的雷霆之怒，他舍不得纪幼清。
“是我没教好他”
跪的很直，清晨的风难免微凉，没能吹散额头的汗。
“那就跪着吧。”
老人看着眼前这个倔强的身影，仿佛回到二十年前，他那个固执的二儿子也是这般跪了一夜，为了领个男人回家，儿子和眼前的孩子一样，肩膀也很宽阔，但他却尤觉得单薄。如今，这纪家，也就剩下这一把风一吹就倒的老骨头。
他知道柯丞来做什么的，年轻人怎么说？炮灰。怕他责难纪幼清也怕纪幼清顶撞，身先士卒。为这从前那些个事儿，对于柯丞这个孩子，他既欣赏又信任，唯独亲近不起来。
纪幼清不敢不听话，却根本睡不踏实，柯丞一夜没回来，心绪不宁到了极点，天蒙蒙亮的时候就潜出了门，直觉，钟宜修知道柯丞在哪里。
办公室没人，他就缩在门口蹲着，头埋在腿上，眼泪又有些抑不住但又流不出，梗着难受的很，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人推了下他。
“幼清？”钟宜修有些诧异。
“柯丞在哪？你知道小叔叔在哪的，对吗？你知道的！你知道的！”冲破屏障的，有些崩溃的声音。
钟宜修的心不自觉的疼了一下。
“你什么时候找不到他的？”俯身，把孩子扶起来。
“昨天晚上，晚上他就走了。”
“跟我走吧，我应该知道他在哪。”
说完话的那个瞬间，他分明的看见孩子惊慌无处着落的眼睛，亮了一下。
去老宅的路上，钟宜修握着方向盘的力道一直无法自控，儿子17岁，第一次坐自己的车，哪怕只是坐在后排。没有争执，没有针锋相对，哪怕是在为别人担忧，也让他突然享受这种安静，如果孩子不是一下车就扑在柯丞身上的话，他可能会开心更久一点。
纪幼清和钟宜修到的时候，柯丞已经跪了超过12个小时，西装外套已经打湿了，不知道是冷汗多些还是日头太足。
“柯丞！柯丞，柯丞你怎么了，你起来啊。”
纪幼清飞跑过来跪在他身边，石子硌出来的痛穿越他单薄的运动裤直至骨髓轻而易举，不知道是疼的还是吓得，说他现在是涕泗横流不夸张。
“小叔叔，小叔叔我错了，我错了，太公！太公都是我的错你罚我好不好！我错了。”
“起来！”不容反抗。
“站直！”不敢不动。
钟宜修就看着这一大一小两个人，一个跪的已经像抖筛子，一个站的直挺挺的，却抽噎的仿佛要背过气，真是惨兮兮。
看了一会儿，眼睛有些涩，眨了几下抿了抿嘴，也没打招呼进屋了。
老爷子本来就在窗口望着，对于他走进来，不意外。
走进，跪下，这是钟宜修第一次，用这样虔诚的形式对待一个人，一件事。
“爷爷。”
语气很轻，但老爷子显然神色变了。
“当不起。”有些强硬。
临近十月，算不上深秋也没有寒风，不至冷的太过，人却是僵了。夜静的很，连飞鸟都没来过，夜风也不是呼啸的，吹拂着带来些凉意有着西装外套也不算难捱，只是这样静谧的月夜也把时间拉的老长，起初抖的几度瘫软，这时候临近天明竟也没了知觉。
“老爷，小二爷昨晚就来了，跪了一夜，拦不住。”
纪老爷子拿着汤匙的手停了一下，接着慢条斯理的用餐，直至碗里的蛋羹见了底，看了眼管家刘伯：
“推我出去吧。”
老宅是没什么佣人了的，老人说是喜静，不过是老来悲凉的托词，但如此来也就没人参观柯丞雕像般的一夜，门推开的时候，他情醒了些。
“那个混账小子不来，你来做什么？”老人的声音不如记忆中洪亮，带着些喘。
“老太爷，柯丞来，是认柯丞的错，幼清，我会把他送回纪家。”
他说话有些顿，老爷子出来的时候他动作幅度有些大，如今知觉也是恢复了的，一时间酸疼的眉头紧蹙。
“回来？我纪家不欢迎外人，他既随了你去，就不必再回来，滚！”
早想到的，纪家这般的古朴人家，纪老爷子这样视礼教如纲纪的人，怎么忍的了子弟脱了籍出了嗣，只是这样的雷霆之怒，他舍不得纪幼清。
“是我没教好他”
跪的很直，清晨的风难免微凉，没能吹散额头的汗。
“那就跪着吧。”
老人看着眼前这个倔强的身影，仿佛回到二十年前，他那个固执的二儿子也是这般跪了一夜，为了领个男人回家，儿子和眼前的孩子一样，肩膀也很宽阔，但他却尤觉得单薄。如今，这纪家，也就剩下这一把风一吹就倒的老骨头。
他知道柯丞来做什么的，年轻人怎么说？炮灰。怕他责难纪幼清也怕纪幼清顶撞，身先士卒。为这从前那些个事儿，对于柯丞这个孩子，他既欣赏又信任，唯独亲近不起来。
纪幼清不敢不听话，却根本睡不踏实，柯丞一夜没回来，心绪不宁到了极点，天蒙蒙亮的时候就潜出了门，直觉，钟宜修知道柯丞在哪里。
办公室没人，他就缩在门口蹲着，头埋在腿上，眼泪又有些抑不住但又流不出，梗着难受的很，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人推了下他。
“幼清？”钟宜修有些诧异。
“柯丞在哪？你知道小叔叔在哪的，对吗？你知道的！你知道的！”冲破屏障的，有些崩溃的声音。
钟宜修的心不自觉的疼了一下。
“你什么时候找不到他的？”俯身，把孩子扶起来。
“昨天晚上，晚上他就走了。”
“跟我走吧，我应该知道他在哪。”
说完话的那个瞬间，他分明的看见孩子惊慌无处着落的眼睛，亮了一下。
去老宅的路上，钟宜修握着方向盘的力道一直无法自控，儿子17岁，第一次坐自己的车，哪怕只是坐在后排。没有争执，没有针锋相对，哪怕是在为别人担忧，也让他突然享受这种安静，如果孩子不是一下车就扑在柯丞身上的话，他可能会开心更久一点。
纪幼清和钟宜修到的时候，柯丞已经跪了超过12个小时，西装外套已经打湿了，不知道是冷汗多些还是日头太足。
“柯丞！柯丞，柯丞你怎么了，你起来啊。”
纪幼清飞跑过来跪在他身边，石子硌出来的痛穿越他单薄的运动裤直至骨髓轻而易举，不知道是疼的还是吓得，说他现在是涕泗横流不夸张。
“小叔叔，小叔叔我错了，我错了，太公！太公都是我的错你罚我好不好！我错了。”
“起来！”不容反抗。
“站直！”不敢不动。
钟宜修就看着这一大一小两个人，一个跪的已经像抖筛子，一个站的直挺挺的，却抽噎的仿佛要背过气，真是惨兮兮。
看了一会儿，眼睛有些涩，眨了几下抿了抿嘴，也没打招呼进屋了。
老爷子本来就在窗口望着，对于他走进来，不意外。
走进，跪下，这是钟宜修第一次，用这样虔诚的形式对待一个人，一件事。
“爷爷。”
语气很轻，但老爷子显然神色变了。
“当不起。”有些强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