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兄友弟恭（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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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就北蛮的问题讨论了好一会儿，宇文重华最后道:“过段时日，我给父皇递给折子，请父皇让你我二人一同去驻北司处理这些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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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重明心里跃雀，纸上谈兵了十几年总算可以实干一番，笑的眯起了眼睛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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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重华也微微翘起了嘴角，但马上又恢复了正色，道:“往后有想法可以与我直说，明颖楼不准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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眯成月牙般的眼睛瞬间下垂，语气也明晃晃的沉了下去，暂且应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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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明应的敷衍，宇文重华扣了扣桌案提醒道:“上次去明颖楼罚了你几下戒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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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重明心内骂了一句，嘴上却乖顺回道:“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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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重华亲自起身取了戒尺，回过身看到宇文重明仍站在原地，道:“还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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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微微红，心里又咒骂了一声，把桌案上的东西挪到一边，脱下外袍、褪下亵裤，伏于案上，双腿修长笔直，双臀挺翘圆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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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把冰凉的戒尺贴上臀来，宇文重明微微瑟缩了一下，抿紧双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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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了片刻，也未见宇文重华动手，一颗吊着的心有所松懈。又等了片刻，心中疑惑，才想到自己忘了说话了，道:“重明知错了，请皇兄责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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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的一声清脆而响亮。宇文重明猝不及防的伏住桌沿，往常等他请完罚，宇文重华总是要说些罚多少、为何罚、希望他谨记等诸如此类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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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却什么也未说，第二下戒尺又挥下来。宇文重明被震的一抖，心中只道宇文重华今日的手劲比以往时候大了好些，一下下的皆使了九牛二虎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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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下叠着打在臀峰，抽起了一道二指宽一指厚的肿痕。宇文重明只觉得往常的二十下戒尺都没有今日的这五下戒尺来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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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他斯斯出气，宇文重华笑道:“我还道你是不疼，一而再再而三的去明颖楼讨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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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疼？你倒挨着试试！宇文重明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却很是识时务，道:“是我错了，再不去了。”不管怎么样，先应下，往后去不去往后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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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忽然没了声音，宇文重明感觉到宇文重华向边上的架子走了过去，回头一看，只见他从架上取下一个锦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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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锦盒三尺来长，手掌来宽，外面是明黄色的绸布段子，一看便知是御赐的东西。宇文重华将锦盒摆到案上，当着宇文重明的面打开，只见里面衬着一根手指粗细的藤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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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戒尺你是不怕的，”宇文重华取出藤条拿在手里把玩，“往后一错二犯就换藤条罚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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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重明没尝过藤条的滋味，但他看宇文重华将藤条在手里打了个圈，便知这藤条定然不好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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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罚你，还剩十五下，你且好好反省。”宇文重华将藤条抵于人身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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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藤条呼啸的划破空气，咬在宇文重明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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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听这风声便知其凌厉，打在肉上更是尖锐的疼痛。宇文重明膝盖一弯，将这疼痛生生忍下去，一下便激的他额间发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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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等宇文重明将这口气缓过来，宇文重华便又抬起藤条，呼啸着落下第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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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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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条将宇文重明臀上的肉压下去，再离开时，便留下一道鲜红的肿痕。再接着，疼痛便蔓延至整个臀部，仿佛一刀将臀部劈开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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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宇文重明心中默默的数着，明明只是十五个数，却仿佛被无限拉长。宇文重明觉得，比起藤条来说，戒尺所带来的疼痛根本不值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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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下，宇文重明痛呼出声。这一下藤条正与前面鲜红肿起的藤条交叉，那交叉处便顿时破了皮，丝丝缕缕的渗出些血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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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下、十三下同样，实在太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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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兄……”宇文重明开口叫道，脸上已疼的都是汗水，嘴唇也有些干裂，出口的嗓音也微微有些沙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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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的藤条停了，一杯茶放在跟前，宇文重华道:“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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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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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你就记好了，”宇文重华替宇文重明揭开杯盖，道:“事不过三，若再去，我便将这根藤条打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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识时务者为俊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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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默念几声，宇文重明端起茶杯，喝了两口，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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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乖觉，震慑的目的也达到了，最后两下宇文重华便挑着没落过藤条的地方挥去，虽然仍然疼的宇文重明紧咬牙关，但比起伤口重叠来说也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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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下打完，宇文重明摊在桌案上狠狠地喘气，半天才缓过劲来，上身一动便扯的身后的伤生疼，又出了一身的汗。宇文重华已出去取药，他便呲牙咧嘴的偷骂了两声，才觉得舒坦了些。

第二十一章 悔（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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挨过打以后，宇文重明又禁足半月，明颖楼一事也过去许久，宫内无人谈论，宇文重明也从头至尾未问过一句。他心中隐隐知道是宇文重华替他解决了这件事，但他就是不想去求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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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如今看到文书，明明白白记录着当时三司会审之状况，赫然写着宇文重明受审之证词，然而他当时正禁足在书房，在牢狱里呆了几日之人除了他的同胞哥哥还能是谁呢。宇文重明一直不想去求证的事实就直愣愣的摆在他眼前，一时之间，了然、悔恨、不满多种情绪涌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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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然是因宇文重明一直都知道他皇兄一直在保护着他，替他闯的祸收尾，他一直都知道，但他只是不想去承认，甚至因此故意歪曲皇兄对他的好。因为他嫉妒宇文重华，嫉妒他从小就深得皇爷爷、父皇的宠爱，深受百官、百姓的爱戴，嫉妒他天资聪颖、玲珑剔透。曲解宇文重华对他的好，他就能让他的嫉妒更顺理成章，而不是狼心狗肺。然而，血淋淋的证据摆在他眼前，他才从自我欺骗中醒来，才明白自己的行为如掩耳盗铃一般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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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竟因为这样可笑的自我欺骗，将他皇兄推上断头台。不……其实他并不是要他死，他在做那些陷害皇兄的事的时候，他知道以父皇对皇兄的宠爱，绝对不会让他死的，往朝就有这样的先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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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他并没有设计那么多的陷阱去陷害皇兄，也并不想让皇兄真正背上谋逆的罪名，他只是设计了一两个局，只是想让父皇对皇兄失望，然后看到他的存在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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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不知道为何，皇兄谋逆之事便被坐的实实的，证据如此确凿，判罪、行刑、流放，一切都超出了他的计划。他那时候明明隐隐有些明白也许是皇兄看出了他的预谋，刻意陷害了他自己，可他又像鸵鸟似的，逃避着真相，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这样最好了，他既不必受良心的谴责，又可以让父皇对皇兄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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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宇文重明刻意忽略的往事便如同潮水般翻涌出来，学业上如父般的严苛教导，生活上如母般的悉心照料，望子成龙般的期许、唯恐他受一丁点委屈的霸道。皇兄为他所付出的感情，身为心意双通的同胞兄弟，宇文重明又怎会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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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多么刻薄，才会嫉妒一个愿意为他赴身牢狱的哥哥，他是多么恶毒，才会陷害一个愿意为他牺牲自己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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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逢连绵阴雨就要病卧床榻的兄长，如何在讧景堂阴冷的牢狱里熬过那么多天，宇文重明不敢想。他真的太**了，兄长事事护着他，连牢狱都舍不得他进，他却偏偏处处与他对着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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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还要陷害他。可就算知道自己倾心照顾的弟弟要陷害他，他还安之若素，甚至自己陷害自己来满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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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重华入狱之后，宇文重明未再过问打听，他又像一只鸵鸟一样躲起来，直到宇文重华获罪流放，直到囚车到了西南绝域。然而，现在想来，这期间皇兄受了多少的折磨，他那么怕冷怕脏怕痛的一个人怎么熬过那段时间，内心又会有多失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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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皇上让奴婢过来催下您，让您赶紧将田地倾权的旧案文书拿过去。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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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女未再说话，低头退下，她有些诧异，不知道为何太子殿下竟对着一本文书，哭湿了衣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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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种无声无息的哭泣，只是眼泪一滴一滴的坠下来，那是一种悲从中来不得而知、无从控制的悲哀。那种绝望……

第二十章 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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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擦干净双脸、待眼里的血丝褪去，宇文重明才匆匆赶往御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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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之内，宇文伯乾只是从案前抬头看了姗姗来迟的宇文重明一眼，而后又把视线移回奏章上。但这一眼也足够让他看清宇文重明微红的双眼，明白自己的目的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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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文殿里的文书囊括古今，按朝代、部门、事件类型一一归类，田地倾权案的文书和明颖楼一案的文书无论年份，还是性质，都应归在相去甚远的两处，宇文伯乾偏偏就将这两者临近放着，为的就是看看宇文重明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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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有所反应，那么接下来他会如何做呢？放下朱笔，宇文伯乾打量了一番有些魂不守舍的宇文重明，故意不追究他去了那么久，问:“查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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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到了。”宇文重明说着弯腰将文书递上去，然后定定着看着宇文伯乾翻文书，心里却早已思绪翻飞，满脑子都是把事情的真相告诉父皇，把皇兄接回来……不知道皇兄现在如何，是否受得了西南绝域的苦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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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明？”耳边突然传来两声呼唤，将晃神的宇文重明拉回御书房，清醒过来看见宇文伯乾一双鹰眼冷冷斜他，又惊出一身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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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这副样子看在宇文伯乾眼里本应是厌烦的，此刻却也有一丝的动容，毕竟这也证明他这个儿子也是有心有肺、有情有义的，宇文重华的一片苦心也并未白白浪费。难得亲自沏了一杯茶，推至宇文重明跟前，敲了敲桌案，道:“喝点茶醒醒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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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重明哪有过这种待遇，霎那间有些不知所措，只愣愣的掀开茶盖要喝，端至嘴边，又放下，小心翼翼道:“多谢父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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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重明一边再端起茶杯来喝，一边抬眼偷看了宇文伯乾一眼，却见宇文伯乾轻轻一笑，不似平日讽刺不满的嗤笑，就像皇兄平时对他的笑一样，温润如春风润雨，看得宇文重明觉得自己仿佛在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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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是为了证明这是在他的梦中，宇文重明听见宇文伯乾用不同于往日的口气道:“你也随朕在御书房呆了这许久，怎的不知给朕泡茶、斟茶，反倒要朕给你倒茶？”这口气又熟悉又陌生，熟悉是宇文伯乾常用这种语气说话，陌生是这些语气的话向来只对宇文重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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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重明知道这不是梦，但他又真的不敢相信，是不是父皇真的会慢慢待他好起来，像宠爱皇兄一样宠爱他。可如果他知道了真相，如果皇兄回来了，父皇还会这么对待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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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一切都会回到从前的样子，父皇的眼里又只剩下皇兄，而他又是那可有可无的存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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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霎那，宇文重明心中的念头猛然间切换了，满脑子都是不要将事情的真相告诉父皇，不要皇兄回来！可他不应该这样，不能这样！……能不能等一等，再等一段时间，他再告诉父皇，他想再多享受一段这种时光，就几天！

要睡了，然鹅半章都没写完，先发出来吧，不管了，睡了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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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平山围猎（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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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秋之后，便是一年一度的平山围猎，此事本与宇文重明这些未成年的皇子不相干，然而今年皇上特许宇文重明、宇文怀川、宇文呈玥、宇文怀仁四位稍年长的皇子入围，便生生有了些剑拔弩张的味道。特别是看在知道些内情的人眼里，他们知道如今的太子很不受宠，便平白猜测为是皇帝有意为之，好让几位皇子之间争斗起来，分个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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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此刻，宇文伯乾竟正与宇文重明并驾齐驱，大抵是心情甚好，爽朗笑道:“这一身戎装穿在你身上正合适，比你皇兄穿着顺眼多了。”
宇文重明着一身朱色深衣，外面披着一件银色云雷纹甲衣，脚踏一双赭色蟠缡纹战靴，额前横扎一根棕红色丝帛抹额，玉冠束发，鬓若刀裁，眉如墨画，目若朗星，飒爽英姿，让人移不开视线。但宇文重明却不自知，听到夸赞心中虽喜，但只不露声色道:“父皇说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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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倒是真的，宇文重华着戎装虽也好看，但总让人觉得格格不入，不若穿一身素衣来的好看。忆起往事，宇文伯乾目光里多了些悠远的柔光。宇文重明只偷看了一眼，便被耀的移开了视线，刚刚还甜滋滋的心里平白添了味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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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伯乾一声令下，号角声响起，四面八方围猎之马群便踏出地动之势，宇文伯乾将马掉头，对着四位年纪轻轻的皇子，道:“你们几个初次入围，不可胡乱行动，不可争强好胜，量力而行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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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四人齐声应道，宇文怀仁迫不及待道:“父皇，我们可以过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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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伯乾笑道:“就你性急，去吧，怀川照顾着他点。”

初时，宇文重明因不惯于射活物，放跑了些麋鹿、羚羊，试了几轮之后，便慢慢上手，箭无虚发，不多时便猎获了野猪、麋鹿、猞猁孙数只，几个随从手里已提的满满的。又见他稳坐马背，在疾驰的骏马上，搭弓、拉箭一气呵成，箭矢直插入飞奔的猛虎身上，未等它反应，又一箭摄入它额间，未有垂死挣扎便当场毙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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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未曾想到太子小小年纪骑射之术已如此了得，皆惊诧不已，想着今日围猎大抵要得胜而归，少得多许多奖赏。喜提猛虎的欢呼声尚未散去，被突然蹿出的一群蒙面人惊了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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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重明，纳命来！”一声大喝，为首之人提剑朝宇文重明刺去，一出手便是飞马浮生大招。宇文重明赶紧闪射避让，从腰间取出壁霜剑，反手挑开利剑，反身回机。哪知那黑衣人并不回避，生生受宇文重明一剑，同时顺势将被挑开的剑砍向宇文重明，宇文重明连忙避让，堪堪逃过，手臂上却被划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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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人出手狠辣，剑剑致命，只要能伤到宇文重明，不惜以伤换伤。宇文重明从那人眼中看到了凛然的杀意。然而他自问未与人结什么仇，怎么这人竟仿佛恨他入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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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抵是听到了这边的打斗之声，一行护卫军疾驰而来。几个黑衣人互相看了一眼，转而将所有的攻势转向宇文重明，皆是一副视死如归，不惜以命换命的姿态。宇文重明虽然身手了得，但是寡不敌众，只护卫军赶到的片刻功夫，他肩上、腿上皆已中了好几剑，伤口的血簌簌的往外流。护卫军一赶到，形势顿时逆转，几名黑衣人被钳制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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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卫军副将刘悦拱手请罪道：“臣等来迟了，请殿下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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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重明收剑入鞘，道：“无妨，你速速通知护卫军，加强皇上、皇子、大臣们身边的护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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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悦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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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宇文重明道，“暂且不要上报父皇，不要惊动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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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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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下随从问：“殿下，为何不上报皇上？万一有人意图刺杀皇上岂不是猝不及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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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人分明是专门针对本王而来，就算不是，刘悦带人加强护卫也够了。秋围一年只有一次，莫扫了父皇的兴致。”宇文重明看了眼押送在后的几名黑衣人，不自觉紧了紧捂在伤口处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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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伤处实在太多，宇文重明只得先听从太医的，将伤口做了简单的包扎处理，便前往关押处。他一入内，那些黑衣人便一改疲态，露出了一副要将他生吞活剥的怒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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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刚入围场时的意气风发，宇文重明此刻着实不好看。甲衣已经卸下，深衣也因被血染黑了而随意换了件便衣，额间散下了几缕头发，面无血色，嘴唇也白的吓人。太医说他失血过多，宜歇息静养，然而他心中实在不解，因此坚持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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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你们无冤无仇，你们为何要刺杀我？”宇文重明问道，这几个黑衣人已被摘了面罩，分明是一副北蛮人的长相。宇文重明是在想不到自己与这些人有何交集，以至于他们不惜牺牲自己的生命来致他于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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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抵是刚才说“纳命来”的黑衣人，嗤笑了一声，道：“别拿出一副无辜的样子来，天下谁都可能无辜，但你，死有余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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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等忘恩负义、残忍弑兄之人竟还被封为太子，你朝恐不久将亡矣。哈哈哈......”

平山围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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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宇文重明上前一步，扯住说话之人的衣领，将坐于地上的人硬生生拉扯起来，缠了绷带的左臂又渗出血迹来，但他仿佛顾不得，指尖用力的发白，而双眼则凶狠的发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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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你忘恩负义！残忍弑兄！说你......”话未说完，这人被宇文重明贯到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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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我弑兄？难道皇兄他......”宇文重明只听的耳边嗡嗡作响，伸手去捂，脚底一软，竟瘫坐在地上，不可置信道：“不可能......不可能的！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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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黑衣人冷笑一声，说：“你不是陷害他，巴不得他死吗？现在装作这幅样子给谁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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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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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未说完，那黑衣人竟已经挣脱了束缚，从宇文重明手中拔出壁霜剑刺向宇文重明，宇文重明早已精神恍惚，或许也是有求死之心，因此毫不躲避，任由利剑刺入胸口，失去意识之前，只听得那黑衣人嗤笑道：“这把壁霜剑还是他为你从炎冰山求得的，用它来取你性命再合适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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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重明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一会儿宇文重华拉着他蹒跚学步，一会儿是宇文重华一身戎装从北蛮归来将闻名天下的壁霜剑递于他手，一会儿是宇文重华手持戒尺督促他背书，一会儿又是宇文重华笑着陪他练剑......梦里是两张相似的脸，皆是他们俩兄弟相处的点点滴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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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伯乾坐于塌边，静静地看了宇文重明片刻。从平山围猎回来到如今已过了三五日，太医明明也说了并无生命之危，可宇文重明偏偏醒不过来，只皱着眉头，一声一声的喊着“皇兄”，偶尔夹杂着几声“父皇”，仿佛受困于很深的梦魇中，有仿佛是某种执念在作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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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兄......”好好睡着的人突然又喃喃说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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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都是这样的吗？”宇文伯乾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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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皇上的话，太子殿下这几日都是这样，除了喊皇兄就是喊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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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朕吧。”宇文伯乾接过宫女手中的帕子，亲手替宇文重明擦拭额间的汗水，拭过那紧皱的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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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宇文重明开始急促的喘气，摇晃着脑袋，好像试图从某种情境中摆脱出来，口中大喊了一声：“皇兄！”接着猛的睁开眼睛，惊坐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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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重明猛的一起身，牵动了胸口以及手臂多处伤口，又突然活动僵硬了几天的身体，一霎那疼的双目发红。突然背后一双手扶上来，轻轻的按着他的肩头，将他扶回床上，声音严厉而又不失担忧，“伤还未好，先躺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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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父皇的脸，宇文重明才仿佛从梦中清醒过来，想起平山围猎的事情，宇文重明却实在躺不住，他觉得宇文重华应该没有死，如果他死了，他应该能感觉的到。当务之急，就是赶紧找到宇文重华。思及此，宇文重明作势又要起身，却被一双手按住，冷冷的声音从耳边传来：“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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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重明急道：“父皇！儿臣有急事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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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宇文伯乾道，“躺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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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重明顾不得其他，只好转头，三言两语概括了事情，道：“父皇，那几个黑衣人说皇兄已经死了，儿臣不信，求父皇派人去找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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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重明看宇文伯乾全无反应，以为宇文伯乾因宇文重华谋逆之事而无动于衷，因此连忙焦急道：“父皇，皇兄是被儿臣陷害的，求父皇赶紧派人找一找他吧。只要找到皇兄，您怎么处置儿臣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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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宇文伯乾丝毫不觉得惊讶，只在一旁若有所思地看着他，宇文重明急道：“父皇！”说着又试图从床上起身，只是再一次被宇文伯乾按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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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好了！”宇文伯乾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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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宇文重明急的面红耳赤，双目已被泪水浸润，宇文伯乾才缓缓道：“你皇兄没事，他在伏林山庄好好的。要死早在牢狱里的时候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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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重明一时之间未反应过来，只听得宇文伯乾说皇兄没死，高兴地眼里未流出的泪水簌簌的流下来，过会儿才反应过来，诺诺问道：“父皇......知道皇兄是我陷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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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伯乾笑：“朕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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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重明打了个寒颤，问道：“父皇既然都知道，为什么不处置儿臣。儿臣以怨报德，不守孝悌，置皇兄于如此境地，罪不可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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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你冥顽不灵，一直知错不改，朕便不会饶过你，”宇文伯乾道，“但如今你已知错，愿改正，肯担责，也受够了教训，朕也就遂了你皇兄的请求，恕你无罪吧。”

真的是太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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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求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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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玥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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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了客栈的厨房，殷不辞亲自煮了湘莲藕肉粥，又按着庄里大夫给的药方煎了药替他端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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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宇文重华上次在庄内无缘无故的吐血被他带出来求医之后，就跟个孩童似的，卯着劲儿的淘气，不肯吃药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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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重华开着窗户撑着脑袋看外面的人儿，见殷不辞过来，只略略看了一眼，瞥过他身后小厮端着的粥碗、药碗，又转头去看那喧闹的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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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下去逛逛。”宇文重华开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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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重华吐血后脸色一直不好，又赶了几天的路，再加上不好好吃药吃饭，整个人又瘦下一圈，殷不辞自然不能同意，坚决道:“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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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重华皱着眉头转回头来，把跟前的药碗往殷不辞跟前一推，道:“我不喝。”接着又把粥碗也往边上一推，活像个不懂事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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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重华！”殷不辞冷声道，心里的焦虑腾升为一股怒火，强力忍住才不至于当堂发作，只说:“跟我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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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不辞认识宇文重华八年，见过他在战场上决胜千里，见过他在敌国他乡运筹帷幄，见过他病痛之中的坚韧，也见过唯独在他面前展现的脆弱。见过他的玲珑八面，见过他的倔强执迷，也偶尔见过他的孩子气，只是从来没见过他如此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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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不辞说完便头也不回的往上房走去。宇文重华远远的跟着，一副不咸不淡的表情，仿佛并未意识到殷不辞的怒意，又仿佛不甚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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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宇文重华刚进房门，就听得这一声巨响，身后门被殷不辞狠狠地摔上，耳边传来殷不辞压抑着怒火的声音:“你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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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在往常，玲珑如宇文重华早就该说些让他消气的话了，不过若是在往常，宇文重华也定不会将殷不辞惹到这种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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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宇文重华只垂下眼角，道:“湘莲、藕肉我都不喜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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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他原本就苍白憔悴的容颜生出一层死灰，这每日的一粥一药根本就等于续命的存在。因而宇文重华这些不喝粥不吃药的行为就意味着他不想活着，殷不辞怎能不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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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前，殷不辞认为宇文重华最大的任性就是为了成全宇文重明而陷害自己以至于丢了半条性命。可如今，此番消极对待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如果说殷不辞能略微理解前者，那么他绝对无法理解宇文重华如今的行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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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重华不是会在这种事情上任性的人。因此殷不辞猜测这或许是宇文重华意识到自己有生命之危，故意气他，要他离开他。因此这几日虽然心里有气，但一直隐忍不发，想着让他的企图落空。二来也是看宇文重华日渐消瘦，心疼的紧，有气也不忍对他发作，只一直好言好语劝说，十万份心得照顾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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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宇文重华如今分明是油盐不进，殷不辞再多的耐心也被耗的一干二净，再无心哄他，冷声道:“你给我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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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重华闻声便要就地而跪，却被殷不辞一声喝住，道:“跪床上去！”

殷不辞立于窗前，背过身不去看跪在床榻上的宇文重华。心中虽恨不得将他狠揍一顿解气，但考虑到他的身体状况，殷不辞也只能看着窗外的风景以尽力转移自己的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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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不辞神思正飘荡着，突然地，身后伸过来两只手臂，伸过腰间，双手在他身前交叠。殷不辞猝不及防被宇文重华抱住，差点出于本能防卫反击，好在及时收回思绪，硬生生收住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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肩膀上一沉，宇文重华瘦削的下巴抵在殷不辞肩上，轻柔的声音从他耳侧飘过:“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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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不辞右手扣住宇文重华绞在他身前的双手，一使劲，试图将宇文重华的双手扯开，解开他的怀抱。却见宇文重华双手越握越紧，脑袋向他脖颈撒娇似的蹭了两下，故意吸了吸鼻子，说:“别气了，我吃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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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在平时，宇文重华既服软，殷不辞定不会再继续追究，只这一次觉得他格外反常，因此并不因为宇文重华撒娇讨好而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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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不辞将他双手扯开，一把反剪在身后，轻轻一使劲儿，宇文重华便被按趴在窗沿上，未来得及反应，身后“啪”的一声，直打的他臀部一阵发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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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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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吃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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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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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不辞一边沉声呵斥，一边在宇文重华身后重重打了三下，待要再动手，只听得宇文重华虚虚弱弱叫道:“不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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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听宇文重华这声音，殷不辞愈发来气，手上又加了几分劲儿打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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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听得宇文重华缓缓叫道:“不辞，好多人往上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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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不辞一看，果真见楼下许多人抻着头往上看，道:“你也会怕羞不成！”又在他身后打了一下，才一只手提着人后衣领将人扯起来，另一只手用内力提了股劲儿关了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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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提起来的人一点儿也不老实，趁着殷不辞关窗的隙儿迎面抱住殷不辞，刻意矮上几分，脑袋抵在殷不辞胸口，左右来回的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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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不辞猝不及防地被宇文重华撩了一波火，心中再多的气也被压下去，一颗心被蹭的柔软至极，手顺势放在他身后威胁着，再开口语气却是严厉之中添了几分无奈:“最近闹什么呢，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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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得胸膛处传来闷闷的声音:“久病自成医，我知道那些药方不管用的，所以不吃……唔……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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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殷不辞打他的手劲来看，宇文重华知道他又生起气来了，因此从善如流道:“我错了，我吃药，别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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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不辞便推开宇文重华，黑着脸开门让人端药进来，沉着脸看宇文重华喝药喝粥，脸色才略微缓和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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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重华不喜欢苦的东西，不喜欢喝药，但他从不惧怕苦涩，即使眼前的药再苦再难吃，他也能面不改色的吃下去。就像他本是个十分畏惧疼痛的人，但他仍能忍受下讧景堂的酷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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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重华咽下最后一口粥，接过殷不辞递过来的帕子，优雅的擦了擦嘴角，旋即站起身来，凑到殷不辞跟前贴着他的双唇吻下去。他本意是浅浅的吻他一下，却突然撬开殷不辞的双唇。
只见宇文重华眼里闪过一丝狡黠，一阵苦涩的药味便在殷不辞的嘴里蔓延开来。殷不辞轻咬了一下宇文重华的舌头以示不满，见他眼里的笑意更浓，便一把托住他的后脑，霸道的允吸他唇齿间的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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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宇文重华有一些缺氧，殷不辞才将人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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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生气吗？”宇文重华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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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不辞不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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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重华故作委屈道:“你若还生气就罚我吧，若不生气了能否给我买点药，疼的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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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不辞抱宇文重华到床榻上，褪下亵裤，才见他臀上几个巴掌印都泛起了紫砂，应是他一时生气没注意收敛力道，用的劲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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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一阵懊恼，道:“我马上去买药，你先起来站会儿可好，刚吃完趴着还不舒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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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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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殷不辞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宇文重华才匆匆从客栈出去，他只觉得胃里一阵痛楚，腹中翻江倒海起来，刚吃的东西便一股哪儿的吐了出来，吐完之后，便光吐起苦水来，仿佛要把胆汁吐出来似的。再后来，便什么也吐不出来，一阵阵的干呕却停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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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会儿，才缓和下来，宇文重华苦笑一声:又白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