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湘汐苑】【原创】 一叶知秋。 [F/M 中短篇集]


1L度娘。

楼主 丶傾音  发布于 2013-02-16 15:14:00 +0800 CST  

我确定我是心血来潮,
所以坑不坑不保证=。=~

原来那个坑肯定是不弃的、
然后这个..
更不更看心情..
坑不坑看心情..
什么时候更..也看心情....

以上。

楼主 丶傾音  发布于 2013-02-16 15:15:00 +0800 CST  
[[飘零]]


飘零阁。
飘零阁并不是一座阁楼。
我一直在想,飘零阁是一个怎样的地方。
外人眼中的飘零阁或许是个禁地,里面的,都是是万万不能招惹的人。
我觉得也是,身在飘零十五年,即便里边的人看起来散漫无边,却连一个普普通通的侍女也不是我惹得起的。
飘零阁里都是女子,除了我。
是的,除了我。
所以她们可以随意开玩笑,阁主就算看到了也并不会责备。可是我却不一样。

飘零阁更像一座宫殿。
一座绝美的、与世隔绝的宫殿。
从我有意识的时候开始,我就已经在飘零宫中了。
我曾无意间听到侍女们说,阁主几百年未出过阁门,偏偏那一次出去了,就带了我回来。
又有传言说,阁主根本不想收下我,是我抱着阁主的腿赖着不走,两岁的孩子,一哭二闹三上吊地,阁主觉得在大街上颜面实在不好看,才终于妥协,带了我回来。
关于这些我都记不得了。
我只是想,或许正是因为这样,阁主才格外讨厌我吧。
所以在这里,就算侍女都可以相互调笑,我却多说一句话都要受责。

阁主是个很美丽的女子。
有人说在飘零阁,哪怕一个侍女都是人间绝色。
我只是听到过这些传言,至于人间绝色,我也不甚了解。
因为从我有意识开始,我就没有出过宫,没有下过山,没有见过所谓的人间.
不过侍女姐姐们确实很漂亮。
可是阁主却和她们都不太一样。
如果非要说不一样在哪里…大概是因为阁主很少笑吧。绝世的面容总是没有表情,我曾费尽心思想让她开怀一笑,但是努力了三个月,却换来让我三个月下不了床的一顿打。
我一直在想到底是我哪里做得不好,可是就算我每一次都超额完成她布置给我的任务,她却连一个赞扬都吝啬。
或许,就只是因为她讨厌我吧。

楼主 丶傾音  发布于 2013-02-16 15:21:00 +0800 CST  

“即墨公子,阁主在房里等着您呢。”长廊上的侍女看似恭敬地对我行了一个礼,面上的窃笑却根本不加掩饰。
我点了点头,淡淡地从她面前走过去。
我知道她在笑什么。
昨日是凡间的除夕,据说是个喜气洋洋合家团圆的日子。
侍女姐姐们说,飘零一年到头也难得有个节日,不如庆祝一番。于是贴了红窗花,挂了红灯笼,摆了酒宴,还拿出了酒窖里珍藏的好酒。
阁主一直是不允许我碰酒的。可是昨夜她没有出现,侍女姐姐们一直端着酒杯过来劝,想着平日里尽管她们从来不吝啬开我玩笑,却对我也是多加照拂,我没有太过推辞,就着她们递来的酒杯喝了几杯。
辛辣的液体一入喉,我就后悔了。可是这世上哪有后悔药卖。
我放下酒杯摆摆手,说我不喝了。可是侍女姐姐们哪里肯依。
人情总是这样,照顾了一个,就不得不全部都照顾到。所以每个人敬了一杯下来,我已经神智不清了。
所以今天早上侍女姐姐们告诉我我昨夜对着晚到的阁主撒娇质问什么的,我全都不记得。
但是我记不记得不重要,重要的是阁主吩咐我午时去到她房里,我就知道,这一次,我大概是完了。

楼主 丶傾音  发布于 2013-02-16 16:16:00 +0800 CST  
房门紧闭。
我站在门口,深呼吸了一口,才开始敲门。
三下。
小时候的事情通常都记不太牢靠,但是我深深地记得我小的时候有多依赖阁主,所以我也记得那一次我兴冲冲地冲进阁主房里想要给她我在后院中找到的一块心形的雨花石,却正好打断了她对着一柄银钗眼神空洞的神思,于是被狠狠地打了一顿。
那是我第一次挨阁主的打,那时候我还很小,可是阁主却丝毫不留情面,一直打到我昏死过去。
她根本没有注意我手上一直紧攥的石头,也根本没有注意为了让那个石头拿起来更顺手,我磨着它磨得手指都破了皮。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学会了以后每一次要进阁主的房里都必须先敲门。
“进来。”清冷的声音传出来,我才敢推门进去。

关上门,我转过身,没有前进,站在门边俯首。
“阁主。”
“墨渊,你胆子越发大了。”冷冷的声音从帘后传来。
阁主的房间很大,分里外两间,用布帘隔开。
里间用于平日就寝梳妆,我只进过一次,并且付出了极大的代价。而陈设简陋的外间,通常是用于…责罚我。我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庆幸。
阁主为我取的名字原是即墨渊,但是不知为什么阁主却偏爱唤我墨渊。
于我而言其实没什么所谓,只要她开心便好。

我没有说话。
想了想,默默地走到了外间中央的高台边,趴了上去。
“呵,你倒是很自觉。”一声嗤笑。
无端地觉得很刺耳,所以我选择了继续沉默,没有去看那个掀开布帘显现出来的婀娜身影。
似乎是很讨厌我的沉默,阁主走到了我身边,挑起了我的下颌:“你是不是还忘了些什么。”
我一瞬间脸颊发烫。
我有些赌气地爬起来,三两下把衣服全部脱掉,趴了回去。
“你在闹脾气给谁看。”冰冷的声音一落,随之而来的还有身后狠狠的一疼。
是藤杖。
我挪了挪手臂,把脸埋进去。
阁主惩罚过我这么多次,逼着我去衣的却屈指可数。
我埋在手臂里自嘲地一笑。或许是因为讨厌我,所以更讨厌看到我的身体吧。
刑具的选择也都有不同,最轻的是紫檀木的板子,她只单独用过一次,通常都是作为附加刑。重一些的,就是藤杖了。浸过水的藤杖,打在身上仿佛将皮肉生生撕裂,却不会破皮流血。
我记得最重的一次,她就是仅仅用藤杖打到我在床上趴了三个月——已经厌恶到连刑具都懒得换了。
所以这一次会怎么样呢?
我无意再去猜了。左右不过是死,我觉得我活了这么久,差不多也够了。
既然她那么讨厌我,养了我这么多年,差不多也够了……

“即墨渊!你赌气给谁看!”
不知道打了多少下,她将藤杖狠狠地往我身上一砸。
受责的地方已经痛得没了知觉,我满头的冷汗,强忍着疼痛撑起来一些,转过头看着她精致绝美的面容,轻轻一笑:“阿鸢,是你用板子教导我,挨打的时候不可以哭闹,不可以求饶的啊。”
她在听到我说第二个字的时候就浑身一震,瞪大了眼睛看着我后退了一步。
“够了吗?够了,我就回去了。”我继续努力着用手臂支起身体,费力地移了移腿,希望它能够支撑着我落到地上。
“啪!”清脆的巴掌狠狠地落到了我的脸上,我一时脱力,整个人居然被打得飞了出去,“哐”地一声撞在墙上,然后顺着墙面滑了下来。
眼前黑了好久才勉强可以看清事物。我抹了抹嘴角,果不其然,一手鲜血。
我笑了笑,扶着墙缓缓地撑起来,没有抬头,轻声地说道:“抱歉,这些秽物,我过些日子再来处理……我……”
我喘了口气,头好像灌了铅一样,重得我快要抬不起来。我缓了很久,终于有力气继续开口,却忘了自己想要说什么。
也没什么好说的。我提了些内力,至少,我要卷件衣服再被人抬回去。

楼主 丶傾音  发布于 2013-02-16 17:51:00 +0800 CST  

“即墨渊……”
仿佛听到她在身后喊我,很轻柔的声音…大概是幻觉吧。她从来没用过这样的语气跟我说话,所以我没有回头。
我已经自作多情了太多次,最后一点可怜的自尊,原谅我还不想双手奉上任人践踏。
“墨渊……”
是她在喊我吗?是她吗?如果真的是她……我猛然转身,却眼前一黑,这一次,连意识也飘走。
如果真的是她,那么自尊算什么……我的命都是她给的,只要她愿意多看我一眼,我什么都可以不要。
阿鸢,我什么也可以不要。

楼主 丶傾音  发布于 2013-02-16 22:15:00 +0800 CST  

这是哪儿?头晕得厉害,我按住额头用力摇了摇。嘶——居然忘记了身后还有伤,这一摇疼得我眼前全是金星。
力竭地摔回床上,我闭上眼睛深呼吸了好几口。
这里不是我的房间……我摸着冷硬的瓷枕,只觉得我的眼角都肿起来了。
这里好像……好像……我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眼睛,确定这不是因为我眼花出现的幻觉。
这里和我仅见过一眼的阁主闺房,居然一模一样?

“即墨公子。”一名侍女掀帘进来,手上的托盘里是热腾腾的粥食。
“即墨公子,阁主让您在这儿休养,一切等她回来再说。”
我愣了愣,才点点头:“我知道了。”
侍女却没有退下,反而前进一步,微笑着问:“公子需要上药吗?”
“不用了。”我吓了一跳,赶紧拒绝,那种地方怎么能随随便便给人看,“药放这儿,你去忙吧。”
“是。”

她居然留我在她房里?我抱着枕头回想她最后的表情,却一点印象也没有。
这枕头好硬,一点儿也不舒服。
我想了半天想不出什么所以然,干脆不想。既然她说等她回来,那我便等她回来罢。多想无益,她的心思,从来不是我能猜得到的。

我在她房里休养了半个月。
身后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原本是想回自己房里的,却被告知我其实是被禁足在这里,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曾经多么艰难都无法踏进这里一步,如今却是被禁在这里不知道何时才能出去。
无聊之下,我除了趴在她床上睡觉,也会去她的藏书架抽两本书念一念。
侍女姐姐们说她原是九重天上的仙女。飘零几百载,她的藏书也丰富异常。平日她不准我进来,如今看到她这样琳琅的书目,我忽然很是饥渴。
就算是要再被她罚我也认了,被困在这样一方天地,如果没有书,我会疯掉的。

楼主 丶傾音  发布于 2013-02-17 10:45:00 +0800 CST  

“一千年前,他对我说:既然你没有姓,不如跟着我姓如何?在下复姓公仪。我还记得那时候他一袭白衣,仿若九重天上高高在上的上神,却比他们更温暖。”
翻开手中的书册看到这样一段话时,我愣了好一会儿。
这字迹……我伸手轻轻抚摸,仿佛手下就是她细腻雪白的肌肤。
这是她的字迹。而公仪……我记得,她名唤公仪鸢。
明知道不应该继续看下去,我却像着了魔,情不自禁地往下翻。
我承认我是嫉妒,我从没有见过这种小女儿情态的她。
高高在上,可望而不可即,这就是她一直以来给我的印象。所以对于她的过去,我几乎是疯了魔地想要知晓。
“可就是这样一个男子,在娶了我之后的第二年,将我卖入青楼,只为了换取他入京科举打通门路的盘缠。”
我的手指不自觉地捏紧。
“我原是一只普普通通的青鸢,偶然得道成仙入了九重天。姐妹们常说人间才是最有趣的地方,那里有爱,有情,有温暖,不似冰冷的九重天,只有冷硬的教条。所以我义无反顾地来到人间,可是,这便是所谓的温暖吗?他说他一定会回来接我,然而等待着我的却是一个个肥头大耳想要强占我身子的男人。”
“我等了他五年,终于忍不住进京找他,却看到他在京城最大的青楼里美女环绕。最可笑的是,我站在他面前,他居然对我说,这美人儿好生水嫩,来,让爷亲一口。”
“那副嘴脸和我五年来见惯的人渣们一模一样,我没有忍住,在他面前吐了一地酸水。”
“我放弃了。我回到了九重天。第二次下凡是陪红鸾姐姐,却再一次遇到了他。却也不是他,是他的转世。这一世,他是凡间的帝王,恰逢微服私访,也是一副儒雅公子的打扮。”
“满月的夜里,他对我说,他可以为了我废三千后宫,可以为了我连皇位也不要。”
“我居然再一次相信了他,呵,所以最后躺在凄清的冷宫中听他新晋的妃嫔诞下龙子大赦天下的喜讯纯粹是我咎由自取。”
“我不会逢迎不会讨好不会欲拒还迎欲擒故纵欲语还休,所以被冷落被欺负是我的命,我认,但是他一世又一世来招惹我,是算准了我甘愿任他欺凌吗?”
“现在想来,当初的自己真是傻得可爱。一次又一次地相信他,然后一次又一次地像抹布一样被他丢弃。整整五百年,我才终于发现,温柔贤淑都是狗屁,我公仪鸢不需要靠男人,我一个人可以过得更好。”
“我没有再回九重天,在这个男人主宰一切的地方,我一手创建了没人敢挑衅的飘零阁。”
“男人算是什么东西,老娘不稀罕。”

看到这里我忽然笑了起来。阁主大约是气得狠了,否则一向优雅的她怎么会连续爆出“狗屁”“老娘”之类的词。
可是我确实想不到她竟然会有这样一段过往。
所以她才这样讨厌男人,这样讨厌我……吗?

“造化弄人,深锁阁中大门不出了几百年,难得下一次山,居然又碰上了他。不过这一世,他似乎不如以往风光。我看到他的时候他被人丢弃在大街上,我一靠近,他就哭着抱住我的裙子不放。这一世t他才两岁……”
看到这里我震惊了。
眼里再看不下其他,我匆匆往后,看到那一句,“将他带回阁中也罢”。

是我?是我?是我?!
那负了她几百年的人……居然,是我?!
“看够了吗?”
还没有等我从巨大的震撼中回过神来,冰冷的声音再度传来。我慌忙站起来,书册掉了一地。
她站在我面前,神色里是不加掩饰的厌恶。我看到她高高地扬起手,我闭上了眼睛。

“你以往就爱这样偷看我的东西。”
我睁眼想去看她,却没有料想到这一巴掌居然算准在这个时候落下。
“啪!”脸颊一偏,我的左脸火辣辣地疼起来。

“阿鸢,这不公平。”我按了按嘴角,继续抬起头看她。
“公平?呵,我又什么时候被公平地对待过?!”
“可是为什么要什么也不记得的我来承受这一切?”我上前一步,目光毫不避让地锁着她的杏眸,“还不够吗?这么多年,还不够吗?”
“够?你以为够?我的五百年,你十五年就想偿还?”
“……”这不公平!我张了张口,却哑然。
这世界,又什么时候公平过。

我颓然垂下手:“是我的错,你罚我罢。”

楼主 丶傾音  发布于 2013-02-17 10:47:00 +0800 CST  
我抬起手,一面解衣带一面往外间走去。
“慢着。”
我转过头,疑惑地看着她。
她随手指了指梳妆台:“裤子褪到膝盖,撑这儿。”

“……”我认命地走过去。
事实上我觉得只脱裤子比全部都脱掉要丢人多了,不知道这是个什么理论。
在梳妆台前站定,我放在裤腰上的手却一直没忍心将它扯下来。

“我没这么多时间跟你耗,快点。”
“……”我一咬牙,扯下它,视死如归地将上身压到了梳妆台上。
我想我这个时候就像一只可怜巴巴的祭品,将白白嫩嫩的屁股主动呈给她享用。

我听到她的脚步声渐远,不一会儿又走了回来。
“啪!”清脆的声响。这样大面积的灼热……居然是板子么?我还以为她会直接用藤杖打死我。
打了两下,她似乎是觉得这个姿势不方便她落板,于是扯了我坐到床边,将我按在她腿上。板子继续狠狠落下,我却觉得此时最红的应当不是正在受刑的屁股,而是……我的脸。

她的体温透过薄薄的布料传到了我的小腹,无异于最强效的催情药。落在身后的板子仿佛也在点火,每一板落下,我都要花费极大的力气抑制颤抖……藤杖他娘的算个屁!
“阿鸢……”我忍不住了。这样下去我非憋死在这里不可。
她没有理我,回应我的是犹重的一板子。

我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阿鸢!去外间好不好!双倍,或者换藤杖都随你!”
时间静止了好一会儿,然后板子继续落在我已是伤痕累累的屁股上:“就算不出去,双倍还是换藤杖,也随我。”
“……”
欲哭……无泪。阿鸢不应该是这样无赖的啊。

“阿鸢……我错了……”我扯扯她的衣角。
她又停了下来,声音冷淡:“错?不,你没有错,错都在我。”然后又是狠狠的一下。

受过伤的屁股最为敏感,疼痛与欲望同时折磨着我,果真是欲[草]仙[泥]欲[马]死。

“阿鸢!”我满脸羞红,“阁主,师父!”
我听到了她把板子扔掉的声音。

刚松了一口气,却不料屁股上又是一疼。这一次,她居然直接用手!

楼主 丶傾音  发布于 2013-02-17 10:58:00 +0800 CST  
“师父,渊儿真的知错了……”我嗫嚅着,可怜兮兮地扯着她的衣角,委屈地看着她。
她的手还停在半空中,我看到她睨了我一眼。
“好吧,说说你错在哪儿。”她的手放了下来,……放在了我伤得最重的臀峰上。
“我,我……”我哪知道我错在哪儿!
“我不该趁你不在翻你的东西,不该大声和你说话,不该喝了酒还不肯悔改惹你生气,不该……”我把我这么多年能数落出来的错误全部说了一遍,我根本不奢求她能原谅我,我只希望她可以将我从她身上拉起来,哪怕代价是在床上趴上半年。
“很好。”她点了点头,然后我的余光瞄到她手掌又扬了起来。
不……我不死心地开口:“师父!渊儿的错照家法该受二百杖呢!”
所谓家法,其实完全是用来对付我的。阿鸢曾说既然身在飘零,就要拿飘零当家。既然有家,必然就应当有家法。可是纵观里面的条条框框,全部都是用来约束我的——整个飘零阁只有我这唯一一名男子。我曾拿着家法去找她哭诉,然后生平第一次尝到了所谓的家法。
“我说了算还是你说了算?”
“……”

“师父,渊儿受不住了。”我转过头,泪眼朦胧地看着她。
她挑起了我的下巴:“你不是藤杖加身仍能一声不吭么,这区区巴掌岂能入得了你的眼?”
我委屈地望着她:“这巴掌打在渊儿身上,师父岂不是一样会疼?渊儿重,莫要压坏了师父。”
“呵,”她笑,“如今学会油嘴滑舌了,前些日子是哪个说为师教会他不哭闹不求饶的?”
我只觉得脸已经烧了起来,却仍强作镇定:“这不是惹师父生气了吗?渊儿虽不肖,却也舍不得师父不爽啊。”
她却没再调笑,反而敛了长睫,低声道:“当初,你也是这样,一张嘴就能哄得我心花怒放。”
“那不是我!”我一时没有忍住,直接从她膝上撑了起来,红着眼睛与她对峙,“那不是我!我怎么会一次又一次地丢下你,我怎么可能,我怎么舍得!”
她愣住。

“阿鸢,那不是我啊……”我恨不得将她捧在手心里呵护,怎么可能会做出那样的事情!
可是这句话说出来是那样的无力。
一句话怎么可能抵销她五百年来受过的伤害。一次又一次地心灰意冷,好不容易重新获得的希望又被一盆盆冷水当头浇下,这样的感觉我也深深地体会过,我知道那有多么难熬。是,十五年算什么,那是实实在在分分秒秒都印刻在心上的五百年啊。

我垂下头,重新趴回她的膝上。
就算记不得,就算那不是我,我愿意补偿。

楼主 丶傾音  发布于 2013-02-17 13:45:00 +0800 CST  
她果然没有跟我客气,手掌扬起,带起一阵冷风。
我移了移手,一口咬在手臂上。

然而这一次落下的却不是重重的巴掌,而是……
“阿鸢……”我慌忙支起身子,只觉得我好不容易才退了些热度的脸庞再一次烧了起来。
她居然,她居然……在帮我揉受伤的地方。
她扬手就是一巴掌拍下来,训道:“趴好了。”
“……”我脸一红,犹豫着趴回去,在这之间又被暴力的她赏了好几个清脆的巴掌。
她一面揉一面轻声叹道:“青儿还日日跟我说情,吹嘘你冷静果敢,儒雅大气,我看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吧。”
“哪有!”我慌忙回头,却被一板子拍了回去。
“再敢乱动我就不跟你客气了啊。”她恼道。
你什么时候客气过……我腹诽了一句,还是乖乖地趴了回去。

“我听说,十二年前你在后院找了块石头想送我。”她慢悠悠地说道。
“没有。”我鼓起腮帮子,将脑袋埋进手臂里。
“哦?那这是什么?”她的左手伸到了我面前,五指摊开,掌心赫然是那块被我狠狠丢在后院不知哪个角落的雨花石。
我震惊了,僵硬地抬起头看她:“这是……”
她叹了口气:“这是我在后院翻找了半个月才找回来的。”
我别开脸,眼里酸涩不堪,却还强自嘴硬着:“不过是块破石头而已。”
“是吗,可是某个小家伙好像很委屈,日志里还在哭诉我不解风情呢。”她一笑,手指一收,便要将石头收回去。
我一听,急了,扒住她的手,瞪她:“你偷看我[度娘泥煤]日志!”
“你也看了我的。”她轻轻一弹,就挣开了我的手。我眼看着她把石头收进贴身的荷包里,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我竟不知你有这么在意我。”她低叹一声,继续揉上了我的伤处。
“你当然不知道。”我不争气地红了眼眶,“你什么时候正眼看过我。”
“哎,好啦。”她抬起头,看到我这幅表情居然笑了出来,“我的渊儿原来是只红眼睛的兔子。”
“呸!”我别过脸,从来没有觉得这么委屈过。十几年来埋在心底的秘密忽然被揭了开来,我却说不清是什么情绪,已经忘记泪水是什么滋味的嘴里居然又尝到了咸涩的味道。
“渊儿,别哭了,这么大的男孩子了……”她笑着搂过我,手指紧跟着我摇来晃去想要甩掉她的脑袋。

她轻轻地替我擦着眼睛,望着我,唇边浅浅的笑容中潜藏着一抹苦涩:“我知道不是你,只是……我没有胆量面对这样的你。”
我握住她的手,郑重地对她说:“阿鸢,我不会丢下你。”
她看着我半晌,扑哧一声笑出来:“你倒是敢。好了好了,趴回去,我再替你揉揉,不然这得什么时候才能消肿。”
“不用了……呀!阿鸢!”
“呸!这笔帐我还没跟你算呢,谁给你的胆子喊我阿鸢?!”
“那不然喊什么?小鸢?鸢儿?鸢鸢?哎呀,你别打了……疼!”


十日后的初六,飘零阁大喜,开阁宴客三日,天地同庆。

END.

楼主 丶傾音  发布于 2013-02-17 16:53:00 +0800 CST  

[双生]

飘零阁。
“清公子,您回来了。”侍女对我恭敬行礼,顺带娇羞地垂下了头。
我点了点头,问道:“阁主在书房吗?”
“这个……”侍女犹豫了一下,才接着说道,”阁主在卧房,澈公子也在。”
澈也在。
我暗自苦笑,面上继续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你下去吧。”
“是。”

还没有走到阁主卧房的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的叫喊声。
“阿音,不要打了!别打了……疼啊!疼死了啊!”
“你毁我书卷的时候怎么不想着疼了!”
“嗷——阿音你不能这样啊!那几本书我帮你重新抄过还不行吗!!我记得有复本的!!”
“抄?就你那狗爬一样的字?!我跟你说今儿个没完了!”
“啊——哎呀——嗷——不要——”
……
我站在门口,听着哀嚎之间透出来的清脆声响,忽然有些无措。

我和弟弟苏澈是被老阁主捡回来的孩子,从小和阁主一起长大,作为阁主最得力的助手来培养。
但是到如今,真正成为了助手的只有我。

老阁主对我们很和善,却也严厉。我们与阁主接受同样的教育,却也接受更严格的约束。例如没有完成规定的要求,阁主只需要抄抄书便好,我们却要接受更为苛责的体罚。
老阁主与即墨公子归隐之后,阁主倒也没有取消这项惩罚。若是我们犯了错,也一样会要求宫人责罚。
但是体罚从来都是不去衣的。
可是听着里头传出来的脆响,分明就是革带着肉的声音。

说起来小澈比我要精明大胆得多。
每一次受责,我要养上几天才好下床的伤,他却一个晚上就能活蹦乱跳了。
小澈曾拿着一个软垫贼兮兮地跑到我跟前对我说:“哥哥哥哥,你别硬扛着啊,把这个垫在后头,几百板子都不怕!而且这个很薄的,绝对不会被发现!”
我义正辞严地拒绝了他,告诉他这是欺骗,是逃避。他听了两句,吐吐舌头便走了。大概是怨我不识好意。
我只是觉得不应该这样做。既然有错,那么自然应当承担,而不是靠小手段放任自己一错再错。
但是小澈似乎不这么想,他只觉得同样都是错误,为什么阁主抄抄书就好了,他却要挨板子。

在我接到任务离开飘零阁之前,小澈还是得意着的。
所以我不在的这一年里,他与阁主,又发生了什么?

可是我承认我很嫉妒。
在我离开之前,阁主从来没有亲手责罚过我们。从来都是安排宫人行刑,她连看也不看。
可是如今,她却在她的房里责罚小澈,而且听上去,还是她亲自执刑。

即便是要受罚,可是可以和她这样亲密……

我咽下口中满满的苦涩,走近房前,敲了敲门。

楼主 丶傾音  发布于 2013-02-19 16:45:00 +0800 CST  
@雅雅雅寒
@冻茶5号
@吸血鬼↘
哦呵呵呵呵我又来吊你们胃口了~~
而且我觉得这样坑着才比较有意思~

都埋怨我开了新坑不说~所以我现在来使坏了~
快来看我的巨坑~~
@一叶沧尘@宁小曦mm

还有蟹蟹亲们的支持我爱你们么么哒~
@天若有情囧
@冬13
@selena失忆小姐
@Iam鲁熹微

还有
@狐狸三三四
天天催文我都要变成苦逼编辑了好吗!
烂尾的你就把自己的狐狸尾巴接上去扔给我!
我等得一把辛酸泪啊~~~

度娘球 @成功T^T,不要玩我我不好玩!

楼主 丶傾音  发布于 2013-02-19 16:52:00 +0800 CST  
我是即墨音。
自从母亲大人将整个飘零阁交给了我,我也迫不得已地接受了苏澈这个烂摊子。

我原先并不是很赞成母亲大人的惩罚措施,我觉得没这个必要,重点是看到他们受罚尤其是看到阿清隐忍的样子我自己也觉得挺难受的。
母亲大人说我心太软,男人就是这样,你如果不给他点威慑宣告你对他的主权,他就极有可能出去兴风作浪夜不归宿。
我听完这句话很是邪恶地对着一旁表情无奈的父亲上三圈下三圈地打量,然后父亲大人更是无奈地扶额叹气。不过让我想不到的是母亲大人居然会小鸟依人地蹭过去安慰他……然后我识相地走远了。
对于母亲大人这番理论我其实有些不以为然。
我养的是侍卫又不是自家夫君。再说了这样屈打成服真的管用吗?
所以对于他们犯的错我从来都懒得去管教,最多让侍女们按照母亲定下的规矩处罚就是了。

但是这种同情放在苏澈身上完全就他娘的是暴殄天物。
这死崽子一天不给我添乱就浑身不舒服!

以往看在苏清的面上,我能不责罚他便不责罚,虽然比起早就可以独当一面的苏清,他连剑都不会拿,写两个字都是歪歪扭扭让人无法直视。
但是在他烧了我两亩花圃砸了我两只翡色玉屏三次喝醉闯进我寝居之后,我终于忍无可忍了。
忍无可忍就无须再忍。怎么办?一个字,打!

可是让我头大的是打完之后他居然跟个没事人一样,隔了两天又接着随心所欲地捣乱。
我觉得很蹊跷,于是悄悄观察了他两天。
然后我发现了他垫在中裤里的软垫。

呵呵呵呵,苏澈,跟我玩花样?!
自那以后我果断命人扒了他的裤子揍他。
但是后来侍女们就跟我诉苦。一旦打了他,他必然会耍各种小手段报复,闹得宫人们不得安宁。

我愈发头疼。
苏澈,你行,我还不信我治不了你!
母亲大人说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所以当他再一次砸坏阁中的门窗之后,我果断拽了他到书房,亲自动手拽了他的裤子操起墨玉镇纸狠狠地抽了他一顿。
宫人们说那一次他的嚎叫让飘零三天都没见飞鸟。

不过自那以后他也收敛了很多。
以往每天都要传来他又毁了什么什么的小报告,那之后半个月才会传来一次。
这就叫死性不改。
他也因此成了我书房的常客。

但是在他毁了收在书房里父亲大人亲笔抄写的书册之后,我彻底火了。
行,拿我书房出气是吧?老娘把你拖卧房里来看你还敢做出些什么!

楼主 丶傾音  发布于 2013-02-19 19:20:00 +0800 CST  

——苏清——

我敲了三下门。
力度适中,但是没有回应。
里头依旧传来的是小澈的嚎叫,甚至盖过了抽打声。
我停了停,继续抬手,同样的力度,三下。
在我重复了五次之后,门终于打开了。我第一眼看见的是一脸不耐烦的阿音。
是阁主,我多么不想喊她阁主。可是我不能。
“阁主。”我垂下眼睫,没再去看她的表情。
那副神情,分明就是被扰了好事之后气急败坏的神情。
“阿清!”她惊喜地喊了一声,迅速过来扶住了我的双臂,看着我,“你回来了!”
“是。”我微微一笑,随即状似无意地瞟了眼里边,看到还趴在春凳上呻吟的小澈。
“阿清,你这弟弟实在是太无法无天了!”阿音拉了我进房,关上门,脸上怒意又起,“他居然把我爹的手抄卷给毁了!”
我诧异地望向小澈,虽说小澈一向喜欢捣乱,可心地还是不坏的,我怎么也想不到他居然会做出这么不分轻重的事情。
“小澈?”我喊了他一声。
“哥哥……”他断了气似的回了我一句。我走近一些,才看到他裸露的翘臀已经肿起很高了。
“唔……哥哥,救命~”他伸手揪住我的衣摆,可怜兮兮地呜咽着。
还没等我转过身跟阿音求情,阿音已经怒气冲冲地走了过来,手上执了块趁手的紫色木板:“阿清你别开口,今天就是我爹亲自来求情也没用!我非抽死他不可!”
“阿音你不能这么对我——啊!!”还没等小澈嚎完,板子已经抽到了他的红臀上。我看到他一哆嗦,又开始扯着嗓子叫唤。
“还有力气喊,看来是我打轻了!”阿音说着,又是连着几板子抽上去。小澈今日穿了件月白色的衣裳,上衣下摆被别到腰间,雪白的中裤被褪到腿根,衬得他漂亮的红臀更为鲜艳。他这幅模样倒是颇为可爱,我轻笑,拉住阿音:“别气了,当心气坏身子。我仿照公子的笔迹重新替你抄一份,可以吗?”
阿音沉默了一会儿,但是表情已经缓和了许多。半晌,她踢了踢凳子:“喂苏澈,你就不能学学你哥吗?!能不能让人省点心!”
小澈没有说话。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附在阿音耳边对她说了一句话。她回过头看着我,随即点点头,放下手中的板子。
“这一次放过你,再有下次,你自己看着办!”她说完,拉着我的手便走了。
我回过头看到小澈依旧趴着没有动,脑袋埋在手臂里,看不清表情。

小澈……我叹了口气,还是随着阿音离开了。


“你说的,是真的?”阿音神色复杂地看着我。
“是。”我点了点头。
她沉吟许久,望向远处:“计划我会在三天内布置完毕,就我们二人行动……不要告诉苏澈。”
我顿了顿,回答道:“我明白。”
“回去好好休息吧,这些日子,你辛苦了。”她转过身看着我,目光中透着关切,“不要想太多,会好的。”
“是。”


我回到房里的时候小澈已经趴在自己床上了。裤子已经拉了上来,他抱着枕头,没有哭没有闹。
“小澈。”我走过去,摸了摸他的头,“你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他揉了揉眼睛,眼眶有些红,却还是强作笑颜望着我,拉拉我的衣服,“哥哥,好久都没看到你了,澈儿好想你呢。”
我弹了弹他的脑袋,佯怒道,“烧花圃砸门窗毁书卷,你就是这样想我的?”
他撇了撇嘴,很是委屈地说:“我又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一而再再而三,你这么说有人会信吗?阁主会信吗?”我敲了敲他的脑袋,骂道。
他低下头咬了咬嘴唇:“她从来就不信我。”看上去竟有几分受气小媳妇的模样。
“你总这样,是我也不信你。”我往后挪了挪,掀起他的衣衫,他竟脸红地按住我的手:“哥哥,别……”
我被他气得笑了:“还知道害羞?”
“哥,哥哥哥哥哥~不要啦好不好?没事的,过两天就好了。”他拉着我的手耍赖般地哀求道。
“过两天?看来果然是没打疼你。”我拍开他的手,不由分说扒下了他的裤子。方才没看得仔细,现在才发现竟然肿起了硬块。我恨恨地给了他一巴掌,听得他惨叫一声,不顾他的哀嚎用足了力给他揉伤,“你这一年来的事迹我可全都听说了,怎么,你的小软垫呢?”
“呜呜呜哥你别说了,我哪知道那个女人居然偷窥我,结果被她发现了,每次都让侍女们非礼我。”
我哭笑不得:“你啊……”
“哥哥哥哥,这一次回来,你不会再走了吧?”他眨巴着他的大眼睛,一脸无辜地看着我。
我顿了顿,才说道:“过两天还要执行一次任务,回来之后就应该就不会再离开了。”
“又要任务?那个女人真讨厌!就知道使唤你!”小澈嘟起嘴抱怨道,“一年了还不够——啊啊啊啊哥!!你轻点啊!!!破了,破了!!”
“偷偷说阁主坏话,小心被抓住有你受的。”我放轻了手里的动作,笑道。
“哼,有本事就打死我好了,我才不怕呢!”他甩了甩头发很是嚣张地说。
我忍俊不禁:“是是是,你不怕,被打的哭天喊地的不知道是谁。”
“哥!讨厌!”他瞪了我一眼,然后趴回去不再玩笑。我仿佛听到他小声在说“哥有你在真好”,却听不真切,待停下来,又什么声音都没了。

小澈……我暗自叹了口气,也不再言语。

楼主 丶傾音  发布于 2013-02-20 13:50:00 +0800 CST  

——即墨音——

我给苏澈下了禁令,七日之内若踏出房门一步我就废了他。

三天之后,我与苏清没有通知任何人,下了山,趁着夜黑风高杀入了丞相府。

我一直在想苏清于我而言应当是怎样的存在。
按照母亲大人的想法,苏清应当是我的侍卫,从他进入飘零那一刻起,就算是死,也只能为我而死。
可是这么多年相处下来,要冷冰冰地说他只是我的侍卫,没有一点儿感情……我做不到。

但是若是要说其他,例如男女之情,我却觉得也不像。充其量……兄妹吧。
我这样想着,但其实我还是很在乎他的,所以策划这么些年,只为了与他一同雪去家仇。

苏清苏澈本是吏部尚书的儿子。吏部尚书向来刚正,却因遭丞相陷害君王猜忌而落得个满门抄斩的下场,用尽了手段才保全下这两个儿子,却只能保得他们躲过此劫而已。母亲发现他们的时候他们正躲在城郊一个破烂的寺庙里面饿得奄奄一息。彼时苏清六岁,苏澈才两岁。
想着两个孩子都可怜,母亲带了他们回来,他们的身世也一并告诉了我。而后告诉我,若是有一天,苏清想要寻仇,便由着他去吧,只是苏澈还小,大约没有那时候的记忆,便不必用这些事情来烦扰他。
或许也是因为这样,所以母亲大人对苏清的培育格外严格,对苏澈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谁让他就算天天挨板子还是一样不肯悔改,大概母亲也对他不抱希望了。

苏清在我眼里一直是很强大的存在。无论剑术文才,样样都是母亲大人教育我的典范。
所以我从来没想过,这样强大的人,有一天竟然会在我眼前被刀剑刺入胸膛。

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我呆呆地看着,连周围持着刀剑朝我刺来的侍卫们也再看不见,满世界只有他背后顺着剑锋滴下来的鲜血。
血。那么红,那么艳。
“哥——”熟悉的声音,却是陌生的嘶吼。我愣愣地站着,眼前刀剑的寒光不停地在闪,我却什么也看不见。
苏清……死了?
“你还在干什么!快走啊!”手臂被人拉扯着往外带着飞奔,我却麻木的随着他,连脚步也移不动。

我到现在也无法接受这个事实:苏清与丞相,同归于尽了。

楼主 丶傾音  发布于 2013-02-20 22:18:00 +0800 CST  

“苏澈……阿清他……”我终于没有忍住,酸涩的眼睛方一闭上,温热的液体就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苏澈没有说话,一路拉着我飞奔回飘零阁。我一时竟然没有心思去想他的轻功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出神入化了。

“都是我的错……”我揪住了他的衣袖,死死都握住那一片布料,“是我那漏洞百出的计划……”
苏澈任我流了满脸泪水,看着我,依旧不发一言。

我从没有见过这样的苏澈。他只是看着我,不说话,也没有表情。
我印象里的苏澈一直是个不务正业游手好闲整天只会捣乱一挨打就穷叫唤的皮孩子。可是现在,我竟觉得他比怒极了的母亲还要可怕。
苏清逝世……最难过的必然是他。

“对不起……”我低下头。
“对不起,能够还我一个哥哥吗?”他竟冷冷地开口。他的声音和苏清相似,本就清冷,只是一贯撒娇叫喊让人从来听不出那份疏离。可是如今,他这副模样……
我抬起头,直直地望回去:“那你想要我如何补偿?”我竟一直没注意他已经高过我一个头了。
他与我对视半晌,垂下眼眸:“你能如何补偿……逝者已矣,我不怪你。”
不怪我?
我诧异地看着他,终于发现,面前这个少年,我从来都没有读懂过。

“回去吧。”苏澈从我身旁擦过,月白的衣袂从我指缝间滑走。
我闭上眼睛,本以为枯竭的泪水再一次决堤。

楼主 丶傾音  发布于 2013-02-21 00:48:00 +0800 CST  

——苏清——

我以为这样就可以把一切放下,但是,还是无法不想念。
而且,反而更思念了。

再看一眼。只去看看她如今什么样了,然后无论如何,都离开,再不回来。
我这样安慰自己,然后悄悄潜入了飘零阁。

飘零阁周围所有的机关与守卫我都一清二楚,所以我确保没有人可以发现我。但是跃过宫墙的时候我才想起,我忘了一个人。
“哥哥。”小澈就站在我一步之遥的地方,静静地看着我。
月色下,我看到一向乐天的小澈眼里多出了一抹与他完全不符的沉静。

我与小澈去到了飘零阁后的一汪湖水边上。
小澈一路上都很安静。我记得以往他总会缠在我的身边与我嘻嘻哈哈地开玩笑,可是现在,他安静得让我心虚。

站在湖边,小澈望着湖水,依旧不言不语。
我叹了口气,轻声问道:“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你们离开之前,我就在房里发现了这个。”小澈紧握的左手伸到我面前,摊开来,掌心一个小纸包,被他捏得变了形。
那是帮助肌肤肌理快速复原的药粉,效果非常好,但是过量也会致死。
“我拿走了两包,你们离开之后我再去看,一包都没有了。”小澈忽然转过身看着我,眼眶通红,却不肯掉出眼泪,“是不是如果我不拿走,你就会全部用上,然后,然后……”
我垂了眼睑。
当时,是抱了这种想法。我刻意让丞相刺中,却未中要害。我想,反正药粉全部拿上,是生是死,便由着到时候的自己决定吧。
但是当疼得意识不清的我果真将药粉全部撒上以后我才发现,量是恰好的。
我以为是我没有拿全,却原来……是小澈。
“小澈,对不起。”
“哥哥你……不要我了吗?”小澈的声音轻得我几乎听不清,我抬起头,看到他颊边滴下的泪水。
“怎么会。”我上前一步,他却后退了一步。我正欲抬起的双手无力地放下,笑了笑:“我只是不想夹在你和阿音之间,让三个人都不好受而已。”
他怔住,呆呆地看着我,似乎不明白我在说什么。

还是觉得他这幅模样比较可爱,我轻笑出声,上前抱住他:“我知道你虽然白天贪玩嗜睡,夜里却会偷偷跑出去练习剑术;我知道你虽然装作什么都不明白每天吊儿郎当地混日子,暗地里却将家仇记得一清二楚无时无刻不在警醒自己;我知道你虽然表现得一点也不在意却依旧不愿被人看轻,听到谁说你不行就算拼了命也会去做到;我还知道虽然你总是大大咧咧地咒骂阁主,心里却还是喜欢她的,所以才会一再地挑起事端去吸引她的注意。我说得对吗,小澈?”
“哪,哪有!”小澈推开我,脸红地转过身,“我哪有喜欢她!她总是欺负我,我是在报复她好不好!”
我笑起来:“或者说,因为你知道我也喜欢她,所以一次一次地捣乱让她责罚,想要用这种方式来怨恨她,却反而陷得更深。”
“哥!”他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我,红红的眼眶里还转着晶莹的液体,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话来。
“小澈,你也不小了,不需要逃避这样的问题。”我抬手拉住衣袖替他擦了擦眼睛,才发现他已经与我一般高了。

我的小澈,已经长大了呢。

“小澈,以后代替哥哥好好照顾自己,照顾阁主,好吗?”我与他额头相抵,他放大了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我,良久,点了点头。
我捏了捏他的脸蛋,放开他:“那就好。阁主我就不去看了,你替我把这封信交给她吧。”
他没有接信,反而拉住我的衣袖:“你要去哪?”
“出去转转,这大好河山我还没有游历过,很是期待呢。”
小澈咬了咬唇,低下头:“她……很想你,这几天每天看着你留下的衣物茶饭不思,只说是她害了你,瘦了很多……”
我笑了:“你是在吃醋吗?若不是你这些天都不去招惹她,她也不会只顾着埋怨自己。她的计划很好很完善,只是我刻意地出了差错。你把信交给她就好,她会明白的。”
想起这茬,小澈一张俊脸臭臭的:“我才不要做信使,你这不是坑我吗,她肯定要拿我出气。”
“哈哈,交给你了。”我将信往他手里一塞,瞬时施了轻功离开。
“哥!要记得回来看我!”小澈的声音遥遥地传来,很是清亮。
“好!”我转过身回了一句,再回首时,不知不觉间已是满面湿润。

楼主 丶傾音  发布于 2013-02-22 14:36:00 +0800 CST  

——苏澈——

我捏着信纠结地瞪了它半天,叹了口气。
算了,不就是被她揍一顿嘛。
眼看着天也快亮了,我干脆去厨房端了粥食去到她房里。
她这几日饭量实在少得可怕,再不吃东西早晚成一具枯骨。
前些日子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虽然知道哥哥应该没有死,或许潜意识里也确实如哥哥所说……有些酸。
她从来都没有关心过我,更不要说因为我将自己折磨成这样。
我不知道哥哥为什么要放弃。我觉得该放弃的应当是我才对,只可惜努力了这么久还是做不到。
哥哥要做的事情从来都有自己的理由,他绝不是轻易说放弃的人,所以我没有阻拦。
但愿我不会辜负他的期望,虽然我一点把握也没有。

我没有敲门,直接进了阁主的房间。
这该死的房间。我撇了撇嘴,抬腿合上门,把托盘端进了里间。
“吃饭了。”我看到她抱着被子坐在床上,淡淡地将碗都端出来,过去拉她。
她摇了摇头:“我吃不下。”
我苦涩地吸了口气,将信在她面前晃了晃,淡道:“吃完了给你看这个,和哥哥有关的。”
我看到她黯淡的眼中一下子亮了起来,挺起身子就来抓信。
我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被她抓住,手一扬:“吃饭。”
她瞪我:“苏澈!”
我看回去,没理她。
她咬了咬牙,丢下被子下床来,脚步蹬得整个房间都在震。我无奈地一笑,跟过去,看到她拿起筷子用力往桌上一戳。檀木的桌子直接被她戳出了两个洞。
我默默地吞了吞口水,装出不冷不热的样子将碗推到她面前:“吃完就给你。”
这一次她瞪着我把牙磨得咯咯响,端起碗三下五除二就喝完了一碗粥,抹了抹嘴,伸手:“信。”
我垂了眼眸,将信递给她,默默地收了桌子,淡定地企图趁她还没看完信溜走。

可惜天要亡我,我还没走出里间,后边就传来了她的魔音:“苏澈,站住。”
“……”我淡淡地转过身,强作镇定地看着她,“还有什么事?”
她扬了扬手里的信:“什么时候拿到的?”
我不想回答,转身继续往前走。
她却不依,瞬间就拦在了我的面前揪住我的衣襟:“这才几天,你脾气见长啊!”然后她擒了我的双手,将托盘丢回桌上,扯了我就按到了外间摆着的春凳上。
还是……逃不过啊。她过来时顺手拿来的麻绳一会儿就将我的双手绑在了凳脚,又截下一断将我的双腿缚在凳上,然后她才慢悠悠地掀起了我的衣衫,然后慢悠悠地将我的外裤连同亵裤一同褪到腿根。
这完全就是调戏,她总爱这样不负责任地欺负我。

“苏澈啊苏澈,我出去之前跟你说了什么?”她笑声奸诈。果然哥哥一封信就能将她变回来。
我不想开口,也就没有回话。
“啪!”她上手就是一板子狠狠打下来:“问你话呢!”
“……”都把我绑成这幅德行了,我还回你干嘛。
她又打了几下,我能感觉到板子上身的时候屁股上的肉都在乱颤。我深吸了一口气,咬住唇不说话。
她走到我面前,悠悠地打量着我:“这些年你瞒我瞒得还挺开心的,嗯?让你做什么偏不做,不准你做的又偏要做。我前些日子告诉过你不准踏出房门一步,嘿,你挺出息的,直接跟着我下山了。”
我别过脸,不看她。
她火了,将我的脸扳回来,看着我,恶狠狠地说:“当我说的话是耳边风是不是?”
我有些疲倦,垂了眼睑,淡淡地说:“你要打便打吧。”
她似是吃了一惊,随即收回手:“这可是你说的。不计数,打到我开心为止。”
你开心……我能让你开心么,直接说要打死我不就好了。
没等我缓过之前几下的痛楚,一下重过一下的板子又狠狠地拍到了屁股上。我用力地咬住下唇,几乎尝到了嘴里的一片咸腥味。

“不准咬嘴巴!”一声训斥,又一记板子狠狠地咬到了伤口上。我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我忽然觉得忍着疼不喊出来搞不好我不是被疼死的反而是憋死的,我忽然很崇拜哥哥,他以前挨板子的时候可是从来都不喊一句的。
板子挨过几旬,她的力道时轻时重,我忍得满头都是冷汗,指甲几乎掐进凳子里。
“别打了……”虚弱的声音不受控制地想起。
当我反应过来我自己说了什么的时候,恨不得挣开绳子给自己一耳光。
苏澈你真是懦夫,几下板子都挨不住,白白给人看了笑话。
我没有想到她真的停了下来。
她走到我面前,蹲下身子,很认真地看着我:“我一直在等你这句话。”
我恨不得挣开绳子给自己两耳光。

楼主 丶傾音  发布于 2013-02-22 17:16:00 +0800 CST  
“喂喂喂你轻点!疼啊!”我眼泪汪汪地朝后摆手,却被那个女人一巴掌拍了回来:“闭嘴,你自找的。”
“呸!嗷嗷嗷我错了我错了你轻点!”我扭过身子可怜兮兮地看着她,却被她一个白眼瞪回来:“该,让你讨打。”
“……”欲哭无泪,如果我早知道一句“别打了”那么有效,打死我也不装什么深沉不屈啊,干嘛跟自己过不去啊!
我扯扯她散在床上的衣摆,眨巴眨巴眼睛看她:“那你以后都不打我了?”
她用毫不留情的一巴掌回应了我:“还敢得寸进尺!”
“疼呀!!”我的泪水直接飙了出来,又不敢咬她,只能咬自己的胳膊。呜呜呜太欺负人了!
“不准咬自己!”她照着我已经是轻轻触摸都会带起一阵持续且荡漾的疼痛的地方又甩了一巴掌。我爆发了,操起枕头砸她:“疼啊疼啊疼啊你敢不敢让我这么揍你一次啊!”
“……”
我砸了半天才发现她居然就这样任我砸着,不动也不说话。难道她被我砸傻了?我有些慌,扔下枕头凑到她面前:“女人?”
她闭目沉默着,我能感受到周围的低气压正在急速扩散……噢不!我正欲穿起衣服逃跑,她却已经睁开了眼睛,好笑地看着我,然后——
“啊啊啊啊啊即墨音你要死啊唔——”
我的嚎叫被她柔软的唇舌堵住。我呆呆地看着面前放大的脸,强迫自己去接受我这个堂堂六尺男儿居然被一个小女子强吻了的事实。
“终于安静了。”她退开一些,双手撑在我身侧,眉目含笑地看着我。
“……”我去!
“即墨音你缺心眼啊!!跟你说了疼啊疼啊还这么压着我做死啊!!想不让我说话有的是办法你敢不敢不这么下流啊!!我是男的你是女的应该是我在上面好不好啊!!”我破口大骂,唾沫星子喷了她一脸。她终于恼了,在我做好准备再一次开口的时候她起身猛地将我翻了过来,铁掌噼里啪啦地砸在身后,她吼道:“继续啊!有本事你就继续骂!”
“……我错了。”我耷拉着脑袋可怜兮兮地说。
“……”她高高扬起的手掌停在半空,气得笑了起来,“你不是挺厉害挺能骂的吗,认什么错啊,啊,苏二少爷?”
我撇撇嘴,眨了眨眼睛挤出几滴晶莹的泪水,回头看着她:“我疼。”
她赶紧放下手低头看了看我的伤势,慌忙退下来:“怎么才一会儿就变成这样了!”
“我疼。”我小声地重复着,瞄到身后已经青紫,不由得更可怜地垂下眼睑,“阿音,好疼。”
“好好好我帮你上药,别哭了啊,马上就不疼了!”她慌忙去取药膏,转身过来颤着手指剜药膏,“我错了我错了不该这么重打你,我保证没下次了,好不好?”
我吸吸鼻子,不说话。哼,让你揍那么狠,心疼去吧!
“苏澈?阿澈?”她小心翼翼地唤我,我嘟着嘴枕在臂弯里,不理她。
“苏澈~小澈~阿澈~小阿澈~”她上完药,倾身过来,折腾完我的身体折腾我的神经,“小澈,我错了嘛,原谅我好不好?好不好好不好好不好?”
“……”
“小澈~那我用一个条件跟你交换,怎么样?”我睁开眼,看到她眼巴巴地望着我,心里已经偷笑得快要抽搐过去了。
“那……”我抓住机会,翻了个身一把将她压在身下,“以后我在上面!”
她有了被我欺骗了的觉悟,却只狡黠地一笑:“行啊。”
我还在奇怪她怎么这么好说话了,身后却又挨了一下。
“嗷——这样也行!”
“哼,你要是让老娘不满意了,家法伺候!”
嗷!!哥哥!!这个吸血鬼我不要了!还给你!!


END。

楼主 丶傾音  发布于 2013-02-23 21:12:00 +0800 CST  

楼主:丶傾音

字数:60506

发表时间:2013-02-16 23:14: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6-08-17 20:59:38 +0800 CST

评论数:759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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