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节 鱼戏莲叶间
“都六岁了，睡觉还需要人哄？”轩哲在她小屁股上轻拍了一下，道。
小雨揉揉小屁股，不甘心地：“听说小婶婶都十七岁了，她睡觉也要皇叔陪？”
轩哲顿时感觉对这孩子真是无可奈何了。好在馨儿适时端着一盘水果走了进来，方才她在门口就隐约听见了这二人的对话，希望水果能暂时分散些小雨关于“陪谁睡觉”的纠结。果然，小雨伸出小爪子欲抓盘中尚挂着水珠的红草莓，而轩哲及时拿起戒尺在她手背上敲了下，轻斥一句：“先去洗手！”
小雨缩回了手，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馨儿则让下人递过来一条湿热的毛巾，然后亲自帮小雨擦了擦并不脏的小爪子。小雨仰起头，突然觉得这个漂亮的小婶婶似乎并不讨厌，而且那般温和的神色倒是颇似娘亲的笑颜。擦干净小手之后，小雨表现出了难得的大方，挑了两枚最大的草莓就要喂进馨儿的樱桃小口里：“小婶婶你吃呀！”
馨儿有点儿受宠若惊，而一张嘴根本塞不下两颗大草莓，只得先用手接了下来。一旁的轩哲将小雨拉了过来：“就知道吃！我让你练的字，你可坚持写了？”
小雨扑进轩哲臂弯里撒娇道：“有的字我都不认得，皇叔，写字好累呀，我不想练了。”
“可以给你换些简单的字，但练字是不能断的！”轩哲耐心地教导起来，“好歹是女孩子，琴棋书画，都该学一点儿了！”
“我学不会……”小雨的眉头快要皱成了苦瓜。
轩哲眸中浸润了些许笑意，他铺开一张轻似蝉翼的宣纸，将毛笔在颜料中蘸了蘸。再把小雨抱到腿上坐着，将笔放在她的小手中。他用自己的手握住了小雨的手，道：“跟我一起试试。”三绿、花青和淡墨，先于大处落墨，浓淡交织涂抹出了几片田田的荷叶。轩哲手腕仅仅是轻松地游移，便又带着小雨，用曙红色一瓣一瓣勾勒出了荷花的情态，有盛开的，含苞待放的，亦不乏紧闭花骨朵的。
“皇叔画得太好啦！我也要学！”小孩扭过小脑袋兴奋地叫嚷起来，差点儿要抽出小手啪啪鼓掌了。
轩哲依旧眉目淡然，提醒了一句：“别看我，仔细看你手里的笔。”再略微细描出荷叶杆，最后不忘补上几条红色的小锦鲤，在水里快活地戏耍着。看似不经意的东抹西涂，画成之后却分明是一幅情趣盎然的水墨丹青。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鱼戏莲叶间。
小雨的好奇心上来了，缠着轩哲要学画，轩哲却恰到好处地拒绝了她：“先练字，写字是基础，现在你笔还没拿稳呢，如何学画？从今天开始，每天写一篇字，下个月我就要出使出月国了，等我回来时，我会检查你全部的成果。”
小雨一听写字便发愁，见有出去玩的好事便尝试岔开话题：“出月国？我也要去！”
“这次不行，以后再说。”轩哲识破了她心里的小算盘，“你老老实实在府里练字，我的要求不高，认真写就行。若是敢蒙混过关，我可不饶你。”

第三十三节 临时抱佛脚
轩哲于正月十七这天正式动身前往元曌国的盟国之一——出月国，一去便是将近二十日。脱离皇叔管束的小雨倒不至于闹翻天，但也愈发散漫肆意，每天写一篇字的任务更是被她忘在了九霄云外。
于是直到了二月初六，王爷即将在翌日回府的消息于日沉时分传到了豫华宫。夕阳西坠，小雨正和惜墨拿了个绒线毽子踢着玩，惊蛰已过，初春的王府暖意愈发浓了，几只白色水禽在小桥下鸣啭。玩了没多久，专门服侍小雨的白露便到王府花园里来寻她：“小雨郡主啊，王爷明儿就该回府了……”
“皇叔要回来啦？太好啦！”小雨还未等白露讲完后半句，便先兀自开心地蹦了起来。
白露暗暗叹了口气，愁眉不展地提醒小雨：“郡主，王爷叫你写的字，您写完没有啊？明天如果王爷要检查……”
“啊！明天？”小雨这才反应过来，“坏了，我只写了两天的！阿姨，你之前怎么也不提醒我！”说着便将毽子往一脸茫然的惜墨手中一塞，拔腿跑向自己在西厢的小屋，而白露则是心头叫苦不迭：小郡主，我每天都有提醒你写字啊，可是你每天都说明天再补，现在抓瞎了吧？
眼瞅着快到了傍晚，小雨掰着小手指头算了算，皇叔在府里的时候她倒是认真写了，然而自从二月初六开始她便彻底解放，只草草地写过两篇，所以目前她一共欠了十七篇。所谓临时抱佛脚，越抱越蹩脚，本就有些慌乱的小雨拿起笔匆匆写了一页，一瞧，那字难看的，自己都不忍心看了。然而用心写的话怕是又来不及交差，窗外天都快黑了！
白露将膳食端了进来，道：“郡主，用膳吗？”
“不吃了不吃了！”小雨握着笔，急急火火道。
白露把汤点搁在桌上：“郡主，饿了就吃点儿。”
小雨挑了个红豆包咬了一大口，手中还不忘忙于纸上的活。然后，她不经意一扭头，看见白露，忽地大眼睛一亮，嘴里尚含食物便含混地道：“阿姨！你帮我写吧！”
“哎呦真使不得啊，奴婢不认识字！”白露立刻拼命摆手。她说的也是实情，西瓜大的字不识一箩筐，还如何替郡主写？
小雨咽下了嘴里的豆包，继续央求起白露：“不用认识字，照抄就行啦！”从未写过字的白露扛不住，只好尝试着写了几个，写的如鬼画符一般，比小雨的字还歪。小雨见了，不禁泪眼汪汪，嘴一扁就欲大哭，白露安慰她：“郡主别急，您先写着啊，奴婢帮你找找这府里会写字的。”
过了将近半个时辰，白露终于带了个识字的王府暗卫来找小雨。这位名叫郭楠的少年只有十五六岁的青涩模样，他原打算今晚和师兄小酌几杯，却无奈于白露的反复恳求，只能把这抄写的任务应了。为了将被发现的风险降到最低，他研究了小雨的字体，硬着头皮尽量模仿了下来。小雨则乐得撂下笔，尽情享用起她的晚膳，成为了一个愉快的旁观者。

终于搬运完了，手好酸！尽量召唤回小伙伴！
召唤大家，第一是告诉乃们一个不幸的消息，《玲珑骰子安红豆》昨晚莫名失踪了，回收站里都没消息，不像是违规，而更像百度抽风了以后我干脆就更在这里好了！以后看《玲珑骰子安红豆》的亲直接戳《倾城丫鬟》！虽然文不对题，但是也只能这样了！
第二，几个月前许诺的罗逸番外已更，在本楼第2443楼。
第三，祸不单行的是，我今天病倒了，咳咳，其实没倒，只是病。明天还得去输液，估计7月份我才能生龙活虎地蹦跶回来，可能我七月份才能更文了呜呜呜呜。因为《玲珑骰子》是一整楼都消失，所以乃们的回复全都不见了，我无法把每一个冒过泡的读者全部回忆起来，现在我脑子也不是特清楚，只能凭记忆勉强回忆起、召唤一部分人。被遗漏的读者，希望谅解。也希望被遗漏的亲如果看到我的这段，能够冒个泡，我最怕的就是帖子消失了导致乃们找不到文，多一个人冒泡我也就多一份安心了。


@飘渺莣兮

暂时回忆起的读者有这些，肯定还遗漏了不少，我现在脑子也不好使，以后想起来随时补充！

先把前天码的这一点儿贴上来好了，只剩这么多了
第三十四节 （上）
翌日快晌午时，轩哲终于回到府中。本以为小雨会如往常一般在王府四处蹦跶，哪知此时竟寻不见她的踪影，难怪今天的王府格外安静。而下人的回答居然是“郡主还在睡觉”，他听了不由得皱眉，将近午时了，小雨仍未起床？
轩哲去了西边厢房，撩开一袭柔软的丁香色床幔，果然，榻上的小孩尚在梦里神游。白嫩的小藕臂从被窝里露出来，甜甜的睡颜，吹弹可破的雪肤，长长的睫毛，倒是惹人爱怜。轩哲再细问侍女，方得知原来小雨昨夜睡得很迟。
还是不能让这孩子养成晚起的习惯，他吩咐两个丫鬟：“把郡主叫起来。”
丫鬟们上前小心翼翼地轻唤小雨，小雨被吵醒，不耐烦地翻了个身，嘴里迷迷糊糊道：“别吵我，还早呢。”
还早？轩哲摇摇头，沉声道：“小雨，起来！”
小人儿似乎并未听见，反倒睡得愈发香甜。轩哲见状，索性将她的锦被抽走，然后“啪”一掌打在她臀上。小雨吃痛，彻底清醒，不由大声抗议：“啊！谁打我？把被子还给我，我冷！”
“穿好衣裳就不冷了。”轩哲果断将衣裙扔向她，其中有一件可巧盖在了小雨的小脑袋上。
小雨将挂在头上的杏纹半臂小衫扯下来，再睁大眼睛，看清了榻前的人，表情即刻转为惊喜。她猛地窜进皇叔怀里，黏在他身上腻歪了几下，后俏生生道：“皇叔你可算回来啦，真想你呀！”
清澈的阳光从镂空的雕花窗流淌进来，映在了小雨的脸颊上，更添了几分明媚。轩哲一瞧她这童稚十足的小模样，薄怒瞬间消减了些，捏捏她的下巴：“呵呵，你呀，都快午时了，居然还在睡。先起来，不然晚上该睡不着了。”
小雨懒洋洋地穿衣下床，轩哲见她还算乖巧，心中多了分欣慰。然而他再环顾四周，见桌上已是摞了一叠写满字的纸，遂满意地抽出几页检查。只瞧了两页，他神色便慢慢沉了下来，对正准备去梳洗的小家伙道：“小雨，你午膳后来书房找我。”

小雨全然未意识到危机的降临，还以为定是皇叔从出月国给她带了些新鲜玩意儿，遂嬉笑着应了。
未时已过，书房里的轩哲正盯凝视着墙上的地图出神。他之所以在墙上挂地图而非风雅字画，就是为了时刻不忘居安思危。元曌国的东北部，便是和出月接壤，此番出月国之行，着实令他感触颇深。单从兵力来说，他虽未亲眼见到出月国的千军万马，却也在与几个兵卒迎面时有意无意瞥了几眼，皆可谓体型壮硕、精神饱满！再联想元曌国略微重文轻武的社会风气，若不加紧改善，只怕要渐渐落于人后了……不过，唯一能令他有些幸灾乐祸的便是出月国天子的嫡长皇子的品行实在欠佳，那种孩子如何能扛起天下之重任？
“皇叔！”小人儿站在门口，软儒稚嫩的嗓音打断了轩哲心中所思。
轩哲回过神，道：“小雨，过来吧。”

第三十五节 被发现了呀（下）
小雨乐呵呵蹭在皇叔身边，习惯性地欲亲昵一番，轩哲却拾起案上的一沓纸，敲在她脑袋上，语气亦添了几分威严：“你跟我说实话，这字是你写的么？”
被敲打后的小孩蓦地一惊，往后退了半步，犹豫着咬了咬下唇，不知所措地望向皇叔，最终还是如小鸡啄米般拼命点头。轩哲将纸张拍在桌上，随手拿了最上边的一页字，在小孩眼前晃了晃，再给了她一次机会：“小雨，我要听实话。”
“我……”小雨莹眸里怯怜怜状，明显是慌了，片刻后却依旧语气不足地回答，“是我写的呀。”
轩哲却不打算亲自拆穿她，而是抽出一支笔递向她：“写得不错，你再写一张让我看看。”
“不要了吧……”小雨撒娇道。
“写。”轩哲生硬地命令道。
小雨只能硬着头皮坐于椅上，小手握笔写了一个极为别扭的字，见再也装不下去了，她干脆搁下笔，抬头看向神色愈益清冷的皇叔，含着哭调试图做最后的挣扎：“皇叔，我今天手疼……”
这句谎话彻底惹恼了轩哲，小雨尚未反应过来，就被皇叔拎了起来，整个人跪在了软椅上。小屁股连连挨了重重的几下戒尺，她畏惧地哇哇哭出来。小家伙一双小手扶着椅背，身子欲往旁边躲闪，身后的责罚却仍然准确地落下来。如此被结结实实地揍了二十记后，小雨已感觉臀上火辣辣，轩哲先停了戒尺，漠然问道：“手还疼吗？”
小雨可怜巴巴转过头，眸中噙满了泪：“呜呜呜不疼了……”手不疼，屁股好疼。

轩哲又指了指桌上那叠纸，轻挑眉梢：“还不愿意讲实话？”
小雨仍旧跪在椅子上不敢动，垂着小脑袋哭道：“我一直没有写，昨天我让别人帮我写的，呜，皇叔我错了……”
轩哲暂时放下戒尺，道：“你一共欠了十七页，现在补，认真写。”其实他一眼就瞧出了字是郭楠所写。那小子虽然极力隐藏，却难改掉侧锋行笔的书写习惯。
小雨淌着眼泪点点头，本欲坐下来写字，可小屁股一碰到椅子，便“哎呦”叫了一声，只得站着。早知落个如此凄惨下场，还不如昨天，哦，不，还不如之前每天坚持写呢。心头后悔着，眼泪便啪嗒滴落在了纸上。
小雨一边抽抽搭搭一边写字，轩哲则轻轻掩了门，走了出去。他觉得小雨这次真该被好好教训一顿了，没练字倒是次要的，关键是找人代写还说谎，不能轻易原谅。自己平日里怕是过于娇纵她了，看来以后要对她适时严格要求，否则她日后若变成那出月国嫡长皇子那般品行不佳的孩子，可如何是好？
至于郭楠嘛，既然他很喜欢替人写字，让他抄三百遍暗卫守则好了。

第三十六节 惩罚还没完呢
小雨写到十四五页时，腹中已发出了埋怨的抗议声。她赶忙心不在焉地将最后几页补完，顿时心情愉快了不少，泪痕亦早就风干，却不知有些许墨汁沾上了右脸颊。可巧轩哲适时推门进来，小雨手忙脚乱地将摆了一桌的纸张拢到一处，叠成了一沓，再跳下椅子满怀希冀地递给皇叔。轩哲逐页审阅了一番，看她写得尚可，便微微颔首，却将纸页搁下，再次握起了案上的戒尺，无视了小孩脸上滑稽的墨痕，道：“随我来里屋。”
小雨瞧见皇叔手中戒尺，生出了不详预感，再随他走进寝屋，又见皇叔一指床榻，淡然道：“趴下。”
小孩顿时本能地揉了揉已是不疼的娇臀，不甘地啜泣一声：“已经打完了……”
“我有说打完了？”轩哲差点儿被她的话逗笑，“之前是罚你说谎，现在要罚你不仅不按时练字，还找人帮你写字。过来吧，趴下。”
小雨的啜泣瞬间变成了哀嚎，然而哀嚎了片刻后，她发现皇叔并未被她的可怜模样所打动。只好走走停停至榻前，整个小身子趴在榻上，肩膀一抽一抽。而后下身的蝴蝶褶缎小裙被栗木戒尺挑了起来，掀至腰部，接着又听一句：“剩下的，自己褪了吧。”
剩下的？小孩郁闷地嘟起了嘴，装傻充愣问：“什么是剩下的？”
“还需要我多说？或者是，需要我帮你？”轩哲将疑问抛回给了小雨。
小雨呜咽着将贴身的亵裤褪到腿根部，将潮红的小脸紧贴软枕，灵敏的小鼻子却先闻到了枕内艾叶似有似无的清香。她忘记了即将要受的戒尺，竟先陶醉地吸了吸艾叶的香气，挺好闻，不过，比起皇叔身上淡淡的暖香，可就差得远了。
第一记责打就不轻，立刻将小家伙从神思中打了回来。小雨屁股上留了戒尺的红印，方意识到自己正在挨打，呜呜哭叫出来。轩哲打的很慢，让小雨将深刻体验每一下的疼痛。不过十下，小雨就蹬起了小腿：“皇叔，呜呜，以后小雨一定每天都练字……”
啪！轩哲又在小雨的臀上打了一记，道：“待六月你就该进学堂了。这几个月，你要用心读书习字，我随时可能检查。若有学不会的，没关系，我可以给你讲。不过，如果再让我发现你不认真或是不诚实，你应该明白后果。记住了？”
小雨嗯嗯嗯地答应了好几声，戒尺却依旧落在身后。小屁股被打得略微红肿，她哭声亦随之大了些：“呜呜呜皇叔我知道错了……”
轩哲终于收了戒尺，随意地在木雕椅中斜倚而坐，悠哉地为自己倒了一盏碧螺春。榻上的小雨见打完了，原本想要一个抱抱，却发现皇叔坐在一边兀自饮茶，并不搭理她。她心头不平，再次委屈地小声哭出来，泪水缓缓流下，和方才毛笔留的浅浅墨痕混在一起，整个脸儿比花猫更为精彩。她哭了尚不足片刻，就听轩哲不冷不热地说：“别只顾着哭，好好反省。”
Ps：篇幅有限，还没写到发糖，下节就发糖喽！下节顺利的话第一部分就完了。第二部分是四年以后，四年后王爷的儿子小悠然就六岁了，两个活宝小魔头凑到一起闹就更有的玩儿啦！

旧楼里发过我挑的两个小孩的图，可惜旧楼被吞了，在这里重新补图好了。亲们有钟意的配图也可以随时贴上来分享。


小雨






悠然，只找到一两岁的，哈哈哈，很快就要长大啦

感觉有不少的常驻看官都弃文了～

第三十七节 春雷
小孩撑起身子，让裙子盖住小屁股，复将头深埋于枕中嘤嘤地抽泣，而漏花窗外的黄莺儿却不识时务地发出了恰恰娇啼声。轩哲见了小雨的花猫脸，终是忍俊不禁，命下人端来了一碗小雨喜欢的莲子糯米粥，再取了条温湿的脸帕。他帮小雨擦干净脸上的泪水与墨痕，展颜问道：“委屈？”
小家伙眸里氤氲了水花，茫然地缓缓点头，即刻又猛地摇头：“是我错了，我不好好练字还不诚实，我改，皇叔不要生气……”
“好了，我不生气，知道错了就行了。”轩哲宠溺地捏捏她的脸颊，端过桌案上的香粥，“饿了吧？来，先喝点儿粥。”
“我疼，不想动。”小雨又恢复了赖皮本色。
“我喂你。”轩哲舀起一勺粥，还得等小孩张开小嘴，把粥喂进去。
斜阳渐落了，小雨满足地喝了几口粥，嚼着软软的糯米，莞尔道：“皇叔，你对我真好！”
轩哲轻抚她发梢的手有了片刻的停滞。真的吗？他暗问自己。顾轩哲，你不过是一个政客罢了，你自己都并非坦荡的君子，你又有何资格要求孩子诚实呢？待这孩子再长大些，你敢不敢诚实地将你和她父亲那些恩怨纠葛悉数道明，你敢不敢？
心下的自我拷问竟微微乱了他的心绪。
深蓝色的暗暮下，小雨偏着小脑袋，一双圆眼显得格外明亮。这天色，黑得太快了些。窗外天空乌云弥漫，且响起了低沉的雷声，轰隆隆轰隆隆，而趴在榻上的小雨却恍若未闻，自顾自问轩哲：“皇叔，你会不会离开小雨？”
轩哲没有回答，小雨把小手几乎是用力掐在了轩哲的手腕上，轩哲甚至感觉手腕隐隐疼痛，他不禁惊讶一个小女孩怎么突然有了这么大的力气？此时一道闪电刺透了天际，电火行空，瞬间将黯淡的人间照得雪亮，小雨稚嫩的脸映在电光下，竟显出几分飞扬跋扈来，她用脆生生的童音说道：“皇叔，小雨喜欢你呢。”
春雷依旧在横行霸道地翻滚，难怪民间有言：微雨众卉新，一雷惊蛰始。霎时间，又一道电光撕裂冥冥薄暮，亮白色落在窗格上，在屋内洒下奇异而斑驳的银色光影。直至轩哲起身点亮了灯火，诡谲的寝屋才总算变回一贯的温馨。
“呵呵，我也很喜欢你呀。”憧憧灯影下，轩哲终是给予了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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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我正开始动手修改《倾城丫鬟》，等改好以后打算晋江贴一份群里发一份，等现在这个结了以后的无水版也会发到群里。欢迎进群调戏作者。

重贴晋江地址http://www.jjwxc.net/onebook.php?novelid=2166947是正在慢慢修改的《倾城丫鬟》，估计要改很多，改很久。
另外我想知道，在晋江申请删除文章是不是需要写上很迫不得已的理由

第三十八节 似水年华
光阴荏苒，东流逝水，转眼便过了四载。绿树阴浓夏日长，楼台倒影入池塘，正午的骄阳正烈，小雨倚在榻上，时而剪着手中的大红色布料，时而舀一勺碗中的凉西瓜解暑，单调的阵阵蝉鸣令她略觉困倦。她素来不喜这些婆婆妈妈的活计，可是最近皇家学堂请了位女夫子，专门教习皇室女儿琴棋书画和女红。在女红的教习上，夫子先从剪花开始，并要求女孩子们每人必须要在五日后呈上一份自己的成果。
“小雨，我回来啦！”真是未见其人已闻其声，悠然似乎有用不完的活力，而小雨被他那嗓门一惊，险些被剪子戳了手。
悠然也六岁了。两岁那年在被窝里被小雨踹得哇哇大哭的悠然，如今已和小雨亲密无间。悠然一蹦一跳地进了门，忙不迭直奔桌上的西瓜，咬了一口便朝小雨身上蹭，嬉笑道：“你剪什么哪？我在大太阳底下练了两个时辰的武，可累死啦！”
小雨果断将悠然推离：“去去去，一身汗，还不洗洗！”悠然撅了嘴，不情愿地先去沐浴，而榻上的小雨忍不住扑哧笑了。四年的时光，小雨在皇叔的呵护下长大，生得愈发水灵，着了一身荷红色薄纱裙，乌黑的长发未被梳起，随意垂在肩上，刚进府时瘦削的脸颊可算长出点儿肉来，面色粉嫩，长长的睫毛下是一双黑葡萄般的大眼，小小的红唇在笑时亦透着稚气和慧黠。
“唔，我困了……”悠然已是沐浴回来，蹬掉鞋子，往榻上一躺，毫不客气地将小脑袋枕在小雨的左腿上，他头发还未完全擦干，因此在小雨裙子上淌下了湿漉漉的水迹。
小雨见状，刚欲一掌拍在这个弟弟的额头上，却见一个下人进来禀告：“郡主，有个老妇人在王府门外嚷嚷着要见您。”
“八成又是个无赖的，我哪儿认识什么老妇人。”小雨眼皮都未抬，不在意地道。
“好像她一直在吵着说，她扶养了你六年，无论如何你也该支付一笔扶养的费用。”下人解释道。小雨搁下了手中的剪花，愣了神，一张小脸儿也渐渐变得苍白起来。扶养六年……老妇人……是她？当年若不是她天天折磨娘，娘也不会去世，难不成今儿她还有胆子找上门来？
悠然发现小雨脸色不太好，不禁坐起身问：“小雨你怎么啦？”看小雨仍然不答话，悠然索性不耐烦地冲门口的下人喊：“不见不见，郡主是她想见就见的？”
“别！”小雨大喊一声，小手里尚攥着剪刀，便急急火火地跳下了床榻，“快放她进来！我这就去瞧瞧！”
“哎，小雨，你等等我呀，我跟你一起去！”悠然在后头唤道。
俗话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小雨跑进大厅里，顿时明白这话实在是颠扑不破的真理，否则老太婆怎么瞅着居然比四年前年轻了呢？还穿了件崭新的蓝布褂子，看来小日子过得挺滋润呀。



第三十九节 仇人相见（上）
老太婆毕竟从未见过如此华丽雅致的府邸，因而正局促地搓手环顾四周，不过一看到小雨来了，她立刻双目发亮，仿佛面前是一棵金光闪闪的摇钱树。这不识礼数的乡野村妇冲着小雨便奔了过去，哪知刚赶过来的悠然扯住小雨的袖子往旁边一拽，小雨遂顺势躲开她虚假的亲热，老太婆一个扑空，差点儿摔在地上。
啪！小雨将手中的剪刀拍在桌子上，大大咧咧朝软椅中一坐，像模像样道：“哪儿来的疯子，见了郡主，还不给我跪下！”
“小雨点儿，我好歹是你的祖母，哪有祖母给孙女下跪的理儿呀。”老太婆脸一红，心中恼恨，但为了梦寐以求的金灿灿的元宝与成叠的银票，她还是暗暗忍了下来。
小女孩墨黑的眸子迅速滴溜一转：“嗯，你说得也对！”
老太婆立即一脸得逞状，然而小雨瞥了眼身旁的悠然，随即话峰再转，嘿嘿一笑：“不过……我旁边这位是世子，你总不是他的祖母吧？快给世子磕头请安！”悠然亦是第一眼就厌恶这个老太婆，便“是呀是呀”地附和起姐姐来。
老太婆双膝打颤，只能用轻咳来掩饰内心的尴尬，干脆开门见山道：“那个……郡主，咱们商量一下，现在你贵为郡主了，但你也不能忘本不是？你是我的孙女……”
老太婆未讲完，悠然就无比嫌弃地大声打断了她：“谁是你孙女啊？！”
周围服侍的丫鬟们一听，再也忍不住，皆是哧哧笑出声来。老太婆意识到这两个鬼精鬼精的小孩正故意羞辱她，她苦于人在屋檐下，遂无奈地换了个说法：“我的意思是，你虽不是我亲孙女，但我也抚养了你六年。麦怕西南风，人怕老来穷啊，你是不是应该支付给我一些银子，好让我安享晚年嘛。”
“银子？真是不要脸呀！我还没找你算账，你倒主动找上门来啦！”小雨忆起那六年的凄惨生活，不由蹭地站起来，顺手拿起桌上的剪子，“要不要我在你身上刺一百个洞？”

突然想写一个多尔衮和小玉儿的故事

老太婆一惊，心虚道：“小雨点儿，咱有话好好说，我们养你的时候，哪次少你吃、少你喝了？”
“我娘被虐待的事儿，你忘的一干二净了吧？”小雨愤愤然道。
老太婆听了，竟不以为然地呵呵笑言：“我以为啥事儿呢，男人打自己的女人，天经地义嘛……”
“那你想要多少银子？”小雨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剪刀亦握得愈发紧了。
老太婆闻言大喜，料想终于说动了小雨，她迅速盘算一番，伸出右手食指晃了晃：“一千两？”
小孩清澈的眸子宛如春日流波，心头却好似有无数猛兽在咆哮嘶吼，半晌后她突然一扑上前，如四年前那次，直接将毫无防备的瘦弱老太婆按倒在地。十岁的小雨身高窜了一大截，亦不再如六岁时那般荏弱。她举起剪刀，朝仇人胸口扎去，孩童一双墨眸中瞬间泛了野狼似的狠厉。两个小丫鬟见状惊慌失措，立刻围过来欲拉离小雨，奈何又不敢来硬的。悠然上前拽，被小雨一把甩开。而老太婆隔着衣裳被刺了几下，惊呼救命，却听小孩一声盈满仇恨的尖叫：“快去死吧！！！”


另：我查了一下，在古代，一千两银子相当于现在的10～30万元人民币不等

第四十节 仇人相见（下）
小雨近乎癫狂的嘶喊吓得老太婆连连求饶，边摆手边说不要银子了，而两个新来的小丫鬟只会小心翼翼地拉扯。一旁的悠然心焦，索性从小雨背后抱住她，伸手欲抢小雨手中的剪子。小雨唯恐伤到弟弟的手，动作停了下来，丫鬟趁势赶紧将小雨扶起。小雨手中的剪子是圆头的，并不尖利，且隔了衣服刺，因而那老太婆身上仅是被微微刮破了点儿皮。
老太婆倒在地上，捂着胸口心有余悸道：“你，你……郡主啊，你不想给银子就说嘛，别动刀子啊，你这是要杀人吗。”
“我就是要杀人，怎么啦！”小雨被丫鬟拦住，却仍不甘心地欲朝前窜，“今儿算你运气好，下次再让我碰见你，我非杀了你不可！不，不行！我现在就要杀了你！”
“这里好混乱，发生什么事了？”小腹高高隆起的馨儿被人挽着，缓缓走来，她瞥了眼地上气喘吁吁的老太婆，睡眼惺忪地问其中一个小丫鬟，“红娟，她是谁啊？”
“秉娘娘，她是，是……”红娟支支吾吾，其实她也不明白这人是谁。
馨儿的贴身丫鬟冬梅忍不住责怪道：“你们两个丫头就任由一个莫名其妙的人在府里闹腾？娘娘下个月就该诞下小公子了，方才在屋里歇息，愣是被厅里的动静给吵醒了，若真出了岔子你俩担当得起吗？”
老太婆见能维持场面的人来了，暗念银子之事或许尚有希望，她扑通跪下道：“是这样的，我抚养了郡主六年……”
话未讲完，情绪激动的小雨再次冲上前：“还敢说抚养我六年？你还我娘亲的命来！”
老太婆吓得立即躲至馨儿身后，而被红娟拉住的小雨气愤难当，不断地喊“放开我”，红娟这回却死死拽着小雨。小雨愈发恼了，索性在红娟手上吭哧一咬，红娟痛得只好松开了手。悠然急得大喊：“小雨，要不先算啦！等父王回来再说吧！”
小雨此刻如何听得进去？她一心只想抓住那老太婆直接打死，而这边的悠然仍欲从身后抱住她，便也随着奔了过去，不料跑得太急了，他小脚打滑，小身子朝前顷，直接从后面扑在了小雨身上。小雨被这一扑，未能站稳，亦是猛地向前一倒。
“啊！痛，好痛，我……”呼痛的却是馨儿。小雨可巧倒在了她身上，馨儿猛地摔倒，腹部重重与地面相撞。
“小婶婶！”“小姨娘”“娘娘！天哪，好多血，快传大夫吧！”“苏王妃（若水）回天澈国省亲了，大事无人主持，这可如何是好！”“王爷呢？”“王爷在宫里！”
下人们七手八脚地忙活起来，老太婆遗忘在了一边，而缓过神的小雨望着脸色惨白的馨儿，呆呆地垂手，朝桌边一靠，案沿上的琉璃盏落地，破碎声格外清脆响亮。

第四十一节 虚惊一场
灼灼夏日，从寝屋进进出出的医女们额角皆沁了汗水，大颗大颗淌进了衣领中。轩哲在门口缓缓踱着步子，一语未发，半晌后一个稚气未脱的小医女走过来跪下，吞吞吐吐道：“王爷，娘娘的情况不大好。我师傅问，万一出现不测，是保娘娘还是保孩子……”
“娘娘和孩子本王都要。”轩哲静若清池的眸中瞬间泛起涟漪，下意识道，“少一个唯你们……”
才十五岁的小医女立刻吓得眼眶泛红，险些哭出来。不过轩哲话讲了一半却又停住，许是明白现在并非感情用事之时，他稍加思虑后，轻叹一声，改口道：“告诉你们师傅，本王相信她的医术，希望她能够两个都保。不过，若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先保娘娘吧。”
“是。”小医女忙不迭点头，逃命般离开了。
轩哲惆怅地摇摇头，而后竟不经意瞥见跪在大门外的三个孩子。他们何时来的？轩哲心中不由得冒火，几步走上，责问道：“全跪在这儿做什么？还嫌不乱是不是！”
“呜哇，皇叔我错了……”小雨先后悔地颤声大哭。上个月她和悠然还兴奋地搞了些小玩具，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小弟弟或小妹妹，哪料事情会被她弄成这样呢？
“父王，是我错是我错！”悠然膝行两步，抢话道，“我摔倒了，撞在了小雨身上！”
轩哲没心情搭理这两个一贯的闯祸精，转而问最乖巧的女儿惜墨：“惜墨，你为什么要跪着？”
八岁的惜墨抿了抿小嘴，认真地回答：“小雨是我姐姐，悠然是我弟弟，姐姐和弟弟跪着，惜墨当然要陪他们一起。”
轩哲听了惜墨的童言，真不知到底该觉好笑，好气，还是感动？他不缓不急道：“我可没罚你们跪，是你们自己非要来。你们俩的问题，我肯定会处理。但是现在，都先回自己屋待着，在这儿挡了路，还不够碍事的。”
“皇叔，小婶婶她怎么样了？”小雨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轩哲无力再回答她。他疲倦地挥挥手，示意他们回去，偏偏悠然又比划起了一双小手，火上浇油地重复道：“父王，是我摔倒了，才让小雨跟着摔倒，才让小姨娘……”
“顾悠然！”轩哲厉声呵斥住他，“你中午为什么会出现在府里？今天你不是应该一天都在宫里学武么？谁允许你自作主张逃课回府的！”
悠然一惊，瞬时蔫了，心虚地垂下小脑袋。惜墨见状，先站起身，拉了拉小雨的袖子：“姐姐，悠然，咱们先回去吧。”
恰在此时，里屋洪亮的婴儿哭声响起，小医女冲出来，一句兴冲冲地“母子平安”终于令轩哲心中高悬的石头落了地，幸好是虚惊一场。悠然则全然没了危机感，蹦跳起来：“太好啦，我有个小弟弟啦！”
这孩子，没有一刻是安静的。轩哲转头，神情依旧严肃：“悠然，你去我书房继续背《论语》，晚上我要检查。”小孩抬头瞧了眼父王的脸色，顿时预感到今夜可能要趴着睡觉，他即刻畏惧地朝后挪了一步，糯糯地“嗯”了一声，不敢再说话了。
小雨怔怔地跪着：我才是罪魁祸首，皇叔为何一直不理我呢？


第四十二节 训子（上）
夜晚的凉风卷裹走了夏日的些许燥热感，月色清明，悠然坐在小桌边没精打采地读着《论语》。方才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天都黑了，才惊觉还没开始背书，再想起父王那句“晚上我要检查”更感觉莫名的恐怖，匆匆忙忙吃了几口饭就拿书念，可是有好几处根本就不理解，怎么都背不下来。他正发愁，就听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见悠然正在乖乖地背书，轩哲心情稍霁，再一瞅孩子眼睛红红的，不由得有些心疼。想安慰他几句，又忍住了，这孩子今天逃课实在是太过分，不能一味惯着，且先听他背得如何。
于是轩哲关上了门，淡漠地问：“书背好了？”
“还没……”悠然站起身，老实地交待。
一下午了，还没背好？轩哲不由得脸色一沉，却也没发作，只是道：“现在背给我听。”
悠然傻乎乎地站着，好长，要从头背到尾？
轩哲无奈地轻摇头，随意挑了一句：“子路、曾皙、冉有、公西华侍坐。”
父王挑了这么长的一篇！悠然暗暗叫苦，硬着头皮张开小嘴，有气无力地开始背：“子路、曾皙、冉有、公西华侍坐。子曰：以吾一日长乎尔，毋吾以也……”
刚背了两句，轩哲就打断了他：“我听不清！大点儿声，没吃饱饭？”
悠然今晚急于背书，只胡乱塞了几口菜，倒是真没吃饱。他委屈地提高了声音，继续背：“子路率尔而对曰：千乘之国，摄乎大国之间……”
“鼓瑟希，铿尔……”刚开始背得还挺流畅，可背到中间就卡壳了。
轩哲听他重复了几十遍“铿尔”后，无奈地摇摇头，提醒道：“舍瑟而作。”
后面的内容背得更糟，还是有忘句的，也有串句的，如此又纠正了三次之后，轩哲实在听不下去了，索性淡淡道：“停。”断断续续盯着悠然背了十几天了，本以为再给一个下午，无论如何都该背下来了。连《论语》都能背得乱七八糟，今后往深了学岂不是更吃力？想到这里，他瞥了眼悠然，悠然有些害怕，正小声抽泣着，还用小手揉着眼睛，本来就哭肿的眼睛，一揉，更肿得厉害。
唉，哪有这么委屈啊？轩哲微微蹙眉，在椅子上坐下，把儿子拉到跟前，捏了捏他哭花的小脸，缓和了语气：“别哭了，眼睛不准备要了？我给你一下午时间，你还是背成这样，你到底哪根筋不对，嗯？”
悠然虽然还是一抽一抽的，但好歹平静了些，他喃喃地：“好多句子我不懂，背不下来……”
轩哲问：“难道在学堂上夫子没讲过吗？”
“我……”悠然红了脸，低着头不语，片刻后索性嘟囔道，“夫子讲课完全是蜜蜂嗡嗡，没趣极了，我根本听不懂他在讲什么。”
轩哲并未立刻恼他，又问：“读书听不懂，习武呢？今天是你进宫习武的日子，你逃课是怎么回事？”
“上午我练得腿疼，不想练了。再说了，学武功有什么用啊？父王您不是也不会武功吗？”悠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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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节 训子（下）
“你这孩子……”轩哲蹙眉盯着儿子，而悠然晶亮的眼眸天真地一眨一眨。轩哲突然暂时无力再说什么，将手中茶盏轻轻撂在了案上，话在嘴边最终莫名化为一声苦笑，“呵，你总是很有主意。”
悠然一怔，反倒不似方才顶嘴时那般天不怕地不怕的态度了，往后躲了一步，心虚地讷讷道：“不是呀。”
“躲什么？你过来！”轩哲一把将他拽到身边，往小屁股上狠狠揍了一下，“不认真读书，怪夫子讲得不好。逃课也赖不得你，是你腿疼。你永远有你的道理。”
悠然吃痛，揉揉身后，扁着嘴，泪眼汪汪地说：“他讲得真的不好……哎呦，不要不要！”他话没说完，就被父王扯到腿上按着，还未反应过来，屁股上就又挨了重重一巴掌，疼得他整个人都颤了一下。
悠然挣扎着想起身，怎奈被牢牢压着，动弹不得。只听父王训斥道：“少给自己找借口！他讲的不好，你完全可以回来问我，不懂的地方我再讲给你。而你是怎么做的！你就一直不用心背书？”轩哲越说越生气，顺手将小孩的裤子褪至腿上，看悠然臀上已被抽得微红，心头柔软之处瞬间被触动，犹豫着不忍再下手，却仍呵斥一问：“以后应该怎么做？”
“不要打，不要打……”悠然只是哭。
啪啪！连着两下打了下来。“我问你以后该怎么做？回话！”轩哲冷冷道。
“呜，以后改！”悠然可怜兮兮地吸起了鼻子。
这话说了等于没说，唉，算了。轩哲帮儿子提上了裤子，从腿上扶了起来。他见悠然一双像极了羽珍的大眼睛里噙满了畏惧的泪水，顿时感慨万千，他又怎能忘记那个下着瓢泼大雨的夜晚，才二十一岁的羽珍永远离开了他，给他留下了她拼了性命换来的宝贝……于是他半训斥半打趣道：“不过挨了几下打，至于哭成这样吗？你呀，都是当哥哥的人了，还打不得骂不得，动不动就哭，像什么话？”
悠然悄悄抬了眼皮，见轩哲似乎不恼了，索性蹭进父王怀里求安慰：“因为父王打得疼嘛。”
“根本就不疼。”轩哲故意沉下脸，戳了戳悠然的额头，“你且仔细着，以后再敢逃课，我会让你好好体验一下什么才叫疼。去，把你所有的书都拿来，今晚我给你讲一讲。”
悠然乖乖转身取了桌案上的一摞书，忽地又忆起了些什么，遂急不可耐地捧着书本奔了回来，拽了父王的袖子：“父王，今天小雨也不是故意的，你不要生小雨的气呀！”
轩哲闲闲啜起了茶，凤眸里隐隐的神光离合：“你觉得我生她的气了？”
“父王不生气啦？”悠然歪了下头，笑起来。
轩哲拾起一本书，敲在儿子的小脑袋上：“这事儿不用你管，书打开！”
清夜漫漫，轩哲几乎将一部《论语》中的晦涩之处掰开了又揉碎了般给悠然梳理了一遍。悠然听得倒认真，反而是轩哲边讲边偶尔略有走神，因为不知不觉念及了今日小雨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