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湘汐苑】【原创】盈缺(f\/f 古风架空)
马车驶向穹宫，一路上明玥低头默默不语，只不断绞着手中帕子。平日若见她这般扭捏自然要说两句，但现下夏乔只当她是委屈见不到母亲，就由她去。
进到内宫，夏乔将明玥安置在竹里馆偏殿，教她乖乖等着，就整整衣裳进了正殿。
再说明玥。小姑娘扒着门边注视着身着墨蓝色朝服的身影被晋监领进正殿，小小的心脏就开始扑通扑通越跳越快。
原来上次挨了夏乔责打，明玥委屈哭着要找母亲，杜秋娘就教她这几日要多听师父的话，让师父觉得她乖好对她宽纵些，今日父王叫师父入宫，又教她去求师父带她一道，中间或可寻个机会回去看看母亲。
现在师父走了。那她，是不是也可以趁机溜回母亲宫中一趟？可以的，一定可以的，她很快就回来，师父发现不了的。
想到母亲温柔的怀抱，小明玥心里一阵激动。抿抿嘴搓搓衣角，小家伙踮着脚尖做贼一样溜出竹里馆，进了甬道就飞跑起来。这几日处处受师父约束管教的委屈一一涌上心头，她要回家，她想母亲，好想母亲抱抱她……
当初公西棠入宫时荣宠极盛，穹王安置她住在离竹里馆最近的宫室，且因她名“棠”，特为她将宫殿改名“霓棠苑”，院中植以各色海棠。两处宫室距离不远，明玥跑了一阵已经到了，气还未喘匀就“砰砰砰”急着敲门。
公西棠此刻正在院中剪着花枝，一见明玥扑进门来又惊又喜，迎上去一把接起飞扑过来的小明玥，抱在怀中亲亲小脸，从头到脚抚摸一遍，激动的要流出泪来。
“月儿!我的好孩子!”公西棠心疼极了“今日不是能回宫的日子，是你师父带你来的？你师父呢？”
“…嗯…”明玥从未跟母亲撒过谎，被这样一问突然就慌了“师父在竹里馆……和父王议事……许我来看看母亲……”小手不自觉搓着衣角。
知女莫如母。明玥这个小动作，公西棠再熟悉不过——紧张的时候总喜欢搓揉什么东西。
“真的？”公西棠敛了慈母神色。
“…真的…”小明玥避开公西棠眼睛。
“月儿，”公西棠放下她，正色问她“跟母亲说实话。”
“母亲……”明玥扑回公西棠怀里“月儿就是想你……”说着眼泪噗噜噗噜就落下来。
公西棠哪还有半分不明白——想是偷着溜进宫来找她的。心下又气又心疼，抱她在怀里拧眉训到:“你这孩子!这有违宫规你知不知道？你想母亲，怎么不告诉你师父？”
“呜……母亲……我不敢……师父凶……”边哭边往她怀里钻。
“你这傻孩子!你好好与师父说你想母亲，她怎会不允?母亲教你听师父的话，你都听到哪里去了?”训的话却渐渐软下语气。乔姊本就感情内敛，面上总是严肃的，又经历这样大的变故，只怕性子比从前还不如。月儿不是没分寸的孩子，此番也定是委屈的紧了。
乔姊的脾气她知道，最是重规矩的。此番月儿如此胡闹，乔姊免不了要生气。月儿能偷着溜回来，那穹王那边该是也不知情的……哎！这孩子……这祸事说大可以是无视宫规，说小只是小儿胡闹，只看穹王怎么定论。月儿闯祸已成定局，为今之计，只有自己主动去向穹王请罪，去向乔姊认错，以求为月儿减免些罪责。
于是把明玥从怀里推开，“月儿，母亲知道你想我。可是现在你已经离宫，再违越规矩随意进来就是不对。何况你父王和师父都不知情，你有所隐瞒更是错上加错。现在母亲去向你师父赔罪，你去内室乖乖跪着反省，一会跟你师父回去。”
“母亲……”明玥懵了，怎么拜了师父，最疼她的母亲也不向着她了!
“来人!关公主到内室跪着!”公西棠故意造出极大的声势，以示丝毫没有庇护明玥的意思。
“哇!”身后明玥大哭出声，公西棠只觉得心里针扎一样，逃也似的出了门去。
进到内宫，夏乔将明玥安置在竹里馆偏殿，教她乖乖等着，就整整衣裳进了正殿。
再说明玥。小姑娘扒着门边注视着身着墨蓝色朝服的身影被晋监领进正殿，小小的心脏就开始扑通扑通越跳越快。
原来上次挨了夏乔责打，明玥委屈哭着要找母亲，杜秋娘就教她这几日要多听师父的话，让师父觉得她乖好对她宽纵些，今日父王叫师父入宫，又教她去求师父带她一道，中间或可寻个机会回去看看母亲。
现在师父走了。那她，是不是也可以趁机溜回母亲宫中一趟？可以的，一定可以的，她很快就回来，师父发现不了的。
想到母亲温柔的怀抱，小明玥心里一阵激动。抿抿嘴搓搓衣角，小家伙踮着脚尖做贼一样溜出竹里馆，进了甬道就飞跑起来。这几日处处受师父约束管教的委屈一一涌上心头，她要回家，她想母亲，好想母亲抱抱她……
当初公西棠入宫时荣宠极盛，穹王安置她住在离竹里馆最近的宫室，且因她名“棠”，特为她将宫殿改名“霓棠苑”，院中植以各色海棠。两处宫室距离不远，明玥跑了一阵已经到了，气还未喘匀就“砰砰砰”急着敲门。
公西棠此刻正在院中剪着花枝，一见明玥扑进门来又惊又喜，迎上去一把接起飞扑过来的小明玥，抱在怀中亲亲小脸，从头到脚抚摸一遍，激动的要流出泪来。
“月儿!我的好孩子!”公西棠心疼极了“今日不是能回宫的日子，是你师父带你来的？你师父呢？”
“…嗯…”明玥从未跟母亲撒过谎，被这样一问突然就慌了“师父在竹里馆……和父王议事……许我来看看母亲……”小手不自觉搓着衣角。
知女莫如母。明玥这个小动作，公西棠再熟悉不过——紧张的时候总喜欢搓揉什么东西。
“真的？”公西棠敛了慈母神色。
“…真的…”小明玥避开公西棠眼睛。
“月儿，”公西棠放下她，正色问她“跟母亲说实话。”
“母亲……”明玥扑回公西棠怀里“月儿就是想你……”说着眼泪噗噜噗噜就落下来。
公西棠哪还有半分不明白——想是偷着溜进宫来找她的。心下又气又心疼，抱她在怀里拧眉训到:“你这孩子!这有违宫规你知不知道？你想母亲，怎么不告诉你师父？”
“呜……母亲……我不敢……师父凶……”边哭边往她怀里钻。
“你这傻孩子!你好好与师父说你想母亲，她怎会不允?母亲教你听师父的话，你都听到哪里去了?”训的话却渐渐软下语气。乔姊本就感情内敛，面上总是严肃的，又经历这样大的变故，只怕性子比从前还不如。月儿不是没分寸的孩子，此番也定是委屈的紧了。
乔姊的脾气她知道，最是重规矩的。此番月儿如此胡闹，乔姊免不了要生气。月儿能偷着溜回来，那穹王那边该是也不知情的……哎！这孩子……这祸事说大可以是无视宫规，说小只是小儿胡闹，只看穹王怎么定论。月儿闯祸已成定局，为今之计，只有自己主动去向穹王请罪，去向乔姊认错，以求为月儿减免些罪责。
于是把明玥从怀里推开，“月儿，母亲知道你想我。可是现在你已经离宫，再违越规矩随意进来就是不对。何况你父王和师父都不知情，你有所隐瞒更是错上加错。现在母亲去向你师父赔罪，你去内室乖乖跪着反省，一会跟你师父回去。”
“母亲……”明玥懵了，怎么拜了师父，最疼她的母亲也不向着她了!
“来人!关公主到内室跪着!”公西棠故意造出极大的声势，以示丝毫没有庇护明玥的意思。
“哇!”身后明玥大哭出声，公西棠只觉得心里针扎一样，逃也似的出了门去。
夏乔这边记挂明玥等着她，也就没跟穹王再多费口舌。既然已经回朝，那穹王早晚有办法把她排回参部，她又何苦挣扎。只拿要以教导明玥为重作借口，按王嗣师的规矩五日一朝，尽量少与政事牵连。
事情谈的顺利出乎意料，穹王十分高兴，夏乔也就趁机提出叫明玥进来拜见，心想见不到母亲，见父亲一面也是好的。正准备出来叫她，就遇见了匆匆赶来的公西棠。
不等夏乔见礼，公西棠先是深深一拜:“夏大人，妾身代小女向夏大人赔罪!”一番解释下来，夏乔明白了前因后果深感无奈，先压下气恼禀了穹王，跟着公西棠去接明玥。好在穹王此时心情大好，倒是一笑了之未多怪罪。
“乔姊，月儿还小，叫我惯坏了，此番也不是有意为之，乔姊不要与她一般见识……”公西棠絮絮叨叨说着，夏乔在她身侧不时“嗯”一声。想来两人有许多年不曾这样一起走过了……
突然，个小内侍提着水桶从一甬道口疾奔而出，险些撞在忙着求情的公西棠身上，夏乔闪身替她一挡，袍子就被泼了水渍。
“当心！”扶摇开口就要训斥。
“娘娘饶命!娘娘饶命!是那边走水了!奴才不是有意的!”小内侍磕头如捣蒜。
“哪里走水了？你说清楚!”公西棠一听走水就慌了。
“娘娘您看那边儿!”小内侍急得满脸通红。
顺着他所示方向，一缕黑烟正冉冉蒸腾而起，直冲清白云天，其下可见丝丝燃起的明红火光!
“不好!霓棠苑!”夏乔一眼从一排宫室中认出她最熟悉的一处所在。
“霓棠苑？月儿!我的月儿!”公西棠眼前一黑几乎昏厥。
“护好你家娘娘!”夏乔扔下一句话就提气运功飞驰而去。公西棠身子一软靠在扶摇身上，眼前夏乔青云纹的银锦靴如乘云一般带起一阵风消失不见。月儿……千万不要有事……
事情谈的顺利出乎意料，穹王十分高兴，夏乔也就趁机提出叫明玥进来拜见，心想见不到母亲，见父亲一面也是好的。正准备出来叫她，就遇见了匆匆赶来的公西棠。
不等夏乔见礼，公西棠先是深深一拜:“夏大人，妾身代小女向夏大人赔罪!”一番解释下来，夏乔明白了前因后果深感无奈，先压下气恼禀了穹王，跟着公西棠去接明玥。好在穹王此时心情大好，倒是一笑了之未多怪罪。
“乔姊，月儿还小，叫我惯坏了，此番也不是有意为之，乔姊不要与她一般见识……”公西棠絮絮叨叨说着，夏乔在她身侧不时“嗯”一声。想来两人有许多年不曾这样一起走过了……
突然，个小内侍提着水桶从一甬道口疾奔而出，险些撞在忙着求情的公西棠身上，夏乔闪身替她一挡，袍子就被泼了水渍。
“当心！”扶摇开口就要训斥。
“娘娘饶命!娘娘饶命!是那边走水了!奴才不是有意的!”小内侍磕头如捣蒜。
“哪里走水了？你说清楚!”公西棠一听走水就慌了。
“娘娘您看那边儿!”小内侍急得满脸通红。
顺着他所示方向，一缕黑烟正冉冉蒸腾而起，直冲清白云天，其下可见丝丝燃起的明红火光!
“不好!霓棠苑!”夏乔一眼从一排宫室中认出她最熟悉的一处所在。
“霓棠苑？月儿!我的月儿!”公西棠眼前一黑几乎昏厥。
“护好你家娘娘!”夏乔扔下一句话就提气运功飞驰而去。公西棠身子一软靠在扶摇身上，眼前夏乔青云纹的银锦靴如乘云一般带起一阵风消失不见。月儿……千万不要有事……
“公主呢!？”霓棠苑前一片混乱，泼水的、逃窜的、呼救的，四顾却是不见小明玥!
“是夏大人!大人!公主在内室!大人您要救她啊！”奶娘管芜哭喊着冲过来，就要向夏乔下跪。
眼见霓棠苑中火势越来越大，门口阵阵烟火扑出，看来门是走不得了。夏乔心急如焚，一步跃上守门石狮的高台，顺势一脚蹬在狮头上，纵身上了霓棠苑的高墙。
院中海棠红紫此时已是火树焦花。南面的屋子火势最大，连带主殿和宫门烧成一片火海。公西棠的内室设在西北角，沿墙疾走下面热浪冲天袭来。
“公主!”夏乔高声喊她，凝神辨析孩子声音。
“沉璧!”
“明玥!”
“月儿!”
除了木头被烧的劈啪作响听不到任何回应。
眼见火已要烧过来，夏乔飞身下墙，一脚踹开锁了的雕花木门。无人。这孩子!哪里去了!夏乔顿时心慌:“公主!”
四下张望，发现高处小窗支开，字台像是被推到窗下的。还算机灵!后院隔着这间屋子应该是还未烧到，夏乔松一口气，点地翻身越过屋顶。
“公主!”四顾又是无人!
“月儿!你在哪儿!”
“呜……”墙角晾水的大缸处传来低微的呜咽。
夏乔大步奔去，果然在水缸与墙壁的夹缝之间找到了颤抖着缩成一团的小家伙!
“师……师父……救命……”孩子一身狼狈，发髻撞歪了，衣摆扯破了，该是翻窗是挂的。
“过来!”一把扯过明玥，孩子腿一软就跪坐下去。
“真是!”寻到明玥夏乔悬着的心咽到肚里，被压着的火气就蹭蹭上蹿，此时看她这幅没出息的样子更加来气。拽起孩子看看该是无事，拉过来紧紧抱在怀里。
突然起火，又被反锁内室，明玥慌慌忙忙翻窗而出，看着越烧越旺的大火，更是怕得站不起来。这会儿师父出现心里突然一松，小身子就瘫软下去，此刻师父气得面如金纸，从未有过的疾言厉色，从内而外散发着怒气，小明玥恐惧更甚。
大火蔓延的速度是极快的，有这一会儿已经烧过内室向夏乔这里逼来，原路封死，面前是高高的宫墙。火已经烧过来，没时间了。夏乔看看水缸，迅速默算出可借力之处。
“抓紧!”揽着明玥的手臂收得更紧，明玥只觉得喘不过气来。夏乔提气飞身跃上水缸，一脚蹬在墙面上借力，正看准了下一处落脚点正要跳起，只听明玥尖叫一声，夏乔一惊落回地面。
未及训斥，只见刚刚转身处一截燃着火的长木自头顶落下，哐当砸在地上星火四溅。好险!若是刚才一跃出去，怕是就要被这火棍打下来!
不知何时起的风，火焰直冲这边倾来。低头看一眼趴在肩头的孩子，按着头将她按到怀里，“不要看!”
再次飞身登上水缸，又一块横木迎面掉下来。夏乔算准时机，屏住一口气迎着火焰猛的向上冲去，乌黑的瞳仁儿里映着火光，一脚蹬在空中燃烧着的横木上，顺势一跃稳稳立在墙头。
身后热浪席卷而来，轰的一声，整个内室坍塌下去。
当真九死一生!胸腔里心脏狂跳不止。松开怀里的孩子，小家伙憋得满脸通红，眼泪和烟灰弄了满脸。夏乔换个姿势将她横抱在怀里，轻巧跳下高墙。
昔日华美的霓棠苑，在火焰中一处一处化为灰烬。烧红的木屑噼里啪啦落下来，化作黑色的烟蝶飘然而起。落日余晖，漫天殷红的晚霞裹挟着一团黑气，说不出的诡异，令人想到烧焦的血肉。
“是夏大人!大人!公主在内室!大人您要救她啊！”奶娘管芜哭喊着冲过来，就要向夏乔下跪。
眼见霓棠苑中火势越来越大，门口阵阵烟火扑出，看来门是走不得了。夏乔心急如焚，一步跃上守门石狮的高台，顺势一脚蹬在狮头上，纵身上了霓棠苑的高墙。
院中海棠红紫此时已是火树焦花。南面的屋子火势最大，连带主殿和宫门烧成一片火海。公西棠的内室设在西北角，沿墙疾走下面热浪冲天袭来。
“公主!”夏乔高声喊她，凝神辨析孩子声音。
“沉璧!”
“明玥!”
“月儿!”
除了木头被烧的劈啪作响听不到任何回应。
眼见火已要烧过来，夏乔飞身下墙，一脚踹开锁了的雕花木门。无人。这孩子!哪里去了!夏乔顿时心慌:“公主!”
四下张望，发现高处小窗支开，字台像是被推到窗下的。还算机灵!后院隔着这间屋子应该是还未烧到，夏乔松一口气，点地翻身越过屋顶。
“公主!”四顾又是无人!
“月儿!你在哪儿!”
“呜……”墙角晾水的大缸处传来低微的呜咽。
夏乔大步奔去，果然在水缸与墙壁的夹缝之间找到了颤抖着缩成一团的小家伙!
“师……师父……救命……”孩子一身狼狈，发髻撞歪了，衣摆扯破了，该是翻窗是挂的。
“过来!”一把扯过明玥，孩子腿一软就跪坐下去。
“真是!”寻到明玥夏乔悬着的心咽到肚里，被压着的火气就蹭蹭上蹿，此时看她这幅没出息的样子更加来气。拽起孩子看看该是无事，拉过来紧紧抱在怀里。
突然起火，又被反锁内室，明玥慌慌忙忙翻窗而出，看着越烧越旺的大火，更是怕得站不起来。这会儿师父出现心里突然一松，小身子就瘫软下去，此刻师父气得面如金纸，从未有过的疾言厉色，从内而外散发着怒气，小明玥恐惧更甚。
大火蔓延的速度是极快的，有这一会儿已经烧过内室向夏乔这里逼来，原路封死，面前是高高的宫墙。火已经烧过来，没时间了。夏乔看看水缸，迅速默算出可借力之处。
“抓紧!”揽着明玥的手臂收得更紧，明玥只觉得喘不过气来。夏乔提气飞身跃上水缸，一脚蹬在墙面上借力，正看准了下一处落脚点正要跳起，只听明玥尖叫一声，夏乔一惊落回地面。
未及训斥，只见刚刚转身处一截燃着火的长木自头顶落下，哐当砸在地上星火四溅。好险!若是刚才一跃出去，怕是就要被这火棍打下来!
不知何时起的风，火焰直冲这边倾来。低头看一眼趴在肩头的孩子，按着头将她按到怀里，“不要看!”
再次飞身登上水缸，又一块横木迎面掉下来。夏乔算准时机，屏住一口气迎着火焰猛的向上冲去，乌黑的瞳仁儿里映着火光，一脚蹬在空中燃烧着的横木上，顺势一跃稳稳立在墙头。
身后热浪席卷而来，轰的一声，整个内室坍塌下去。
当真九死一生!胸腔里心脏狂跳不止。松开怀里的孩子，小家伙憋得满脸通红，眼泪和烟灰弄了满脸。夏乔换个姿势将她横抱在怀里，轻巧跳下高墙。
昔日华美的霓棠苑，在火焰中一处一处化为灰烬。烧红的木屑噼里啪啦落下来，化作黑色的烟蝶飘然而起。落日余晖，漫天殷红的晚霞裹挟着一团黑气，说不出的诡异，令人想到烧焦的血肉。
怎么走的水?
好问题
机智的看官可以看前面的伏笔推的差不多哦
在解释的文出来之前私聊猫某人并猜到十之六七的看官有定制番外福利
——————————————
拒剧透党
好问题机智的看官可以看前面的伏笔推的差不多哦
在解释的文出来之前私聊猫某人并猜到十之六七的看官有定制番外福利
——————————————
拒剧透党
霓棠苑外乌压压围了一群宫妃，穹王也来了，公西棠扶着扶摇的手，面色苍白地站在一边，由文夫人看护着。
“乔……夏大人……”公西棠一眼认出从霓棠苑后面走出来的人——一身朝服满是烟尘，衣袍边角燎得焦黑零落成碎片，宽大的袖袍护在身前，只露出一双孩子的小腿软绵绵垂在旁侧，蹭脏了的小鞋上是公西棠亲手绣的鲤鱼。
夏乔对穹王单膝下跪:“臣救驾来迟，请王上降罪。”
“你先起来。”穹王阴沉着脸。
孩子颤颤走出来，公西棠一见立即蹲下一把拉进怀里。
“月儿……我的月儿……”压抑的呜咽在一片死寂中显得突兀。
穹王撇一眼看看孩子无事，“不要哭了。”烦躁地闭眼。
“娴妹妹，好了，都过去了。你看沉璧这不是好好的吗？今日真是多亏了夏大人，我们姐妹都得好生感谢夏大人救了孩子一命!”文夫人看看穹王脸色来扶公西棠，公西棠这才像回了魂儿一样，深深拜向夏乔:“夏大人救命之恩，棠此生无以为报!”话到最后又泣不成声。
“娘娘言重了。”夏乔回拜，“公主是王上血脉，又是臣的徒儿，于公于私，都是臣分内之事。倒是臣，无诏带公主入宫有违宫规，难辞其咎。”
“夏卿救了沉璧性命，功大于过，不必自责。只是日后，对沉璧要严加管教，不得再迁就纵容。”穹王眉头紧皱，似是烦恼至极“湘夫人。”
“臣妾在。”一华服女子出列拜道。
“细细给寡人查。寡人倒要看看，好好的霓棠苑，是怎么在寡人眼皮底下失火的!”穹王声调突然提高，一众宫妃跪地。
“是。还请王上息怒，现下人都无事，王上还是以贵体为重。”
“都回去吧。文夫人好生照顾娴美人。”
“是。娴妹妹就先随我回毓桐台去小住一段日子吧，我们姐妹也得亲近。扶摇姑姑，还请你仔细清点了伤亡损失，报到内府去。霓棠苑的人都先看起来，留待湘夫人一个一个察问!”文夫人一边安慰着公西棠，一边指挥安置，倒是分毫不乱。
一群莺莺燕燕拜了穹王正要离开，忽听锦瑟叫到:“那边鬼鬼祟祟干什么呢!要逃跑不成?”
有霓棠苑眼疾手快的内监冲到墙角后，一个灰头土脸的小内监被禽住押了出来。
“干什么的？”穹王阴沉目光扫过。
“奴才…奴才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不知道…”那人吓得浑身颤抖如筛糠。
“你知道什么!为何要逃?从实招来!”
“奴才…先前……看见六公主……玩儿……玩儿油灯点纱帘儿来着…许是奴才看错了…定是看错了…看错了…”结结巴巴说完便嘭嘭磕起头来。
“大胆!”趁着众人皆被小内监的话惊住，文夫人一声大喝“公主清名也是你能污蔑的吗？你可知以下犯上是什么罪名!”
“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奴才看错了…看错了……”说着只见他身下流出一股腥黄液体，骚臭气味令人作呕。
“拿下去关起来!”穹王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这乌七八糟乱成一团像什么样子!不该凑热闹的，都给寡人滚回去!”
众妃慌忙告罪要走，穹王又沉声喝止:“等等。寡人问你们，刚才都听见什么了？看见什么了？”
王嗣的名誉，向来不容玷污。
湘夫人领头跪下:“臣妾们什么都未曾听到。什么都未曾看到。”众妃应和称是。
“明白就好。回去吧。”穹王厌倦地摆摆手。
“至于那舌头不老实的，湘夫人，今夜好生拷问，让他说该说的话。”
“是。”
众妃散去，夏乔也准备领明玥离开，却被穹王叫住。
“夏卿。”
“臣在。”
“娴美人说是把沉璧一人关在内室了。你是在内室寻到沉璧的？”
“是。”夏乔面如止水。穹王此问怕是起疑，此时真真假假有何所谓?护住阿蜓母女才重要。那些徒生事端的事实，她不想说。
穹王沉吟片刻:“内室刚才塌了，没受伤吧?”
“谢王上，臣无事。”
“嗯，无事就好。”
“臣还有一事要秉。”
“说。”
“适才臣在霓棠苑顶上见下方火势，以南室火势最大，西北方的内室，是最后烧的。依臣拙见，此事可从在南室附近的宫人查起。”夏乔一席话，不动声色就解了明玥嫌疑。
“嗯，有理。”穹王很满意这个解释，不管此事与沉璧有多大关系，王室都不能传出这样不光彩的事，刚才内监的话大家都听见了，他正愁如何给沉璧脱罪。
“此事还需彻查，你先带沉璧回去吧。”
“是。”
“至于沉璧，视宫规如无物，实在太过娇纵了。这么依赖你母亲，将来如何成器!现在霓棠苑已毁，下月你回来也无处可去，干脆也不必再回来了。在凤雏宫好自思过，夏卿好好扳扳她这任性的脾气!”穹王一甩玄袍转身离去。
“乔……夏大人……”公西棠一眼认出从霓棠苑后面走出来的人——一身朝服满是烟尘，衣袍边角燎得焦黑零落成碎片，宽大的袖袍护在身前，只露出一双孩子的小腿软绵绵垂在旁侧，蹭脏了的小鞋上是公西棠亲手绣的鲤鱼。
夏乔对穹王单膝下跪:“臣救驾来迟，请王上降罪。”
“你先起来。”穹王阴沉着脸。
孩子颤颤走出来，公西棠一见立即蹲下一把拉进怀里。
“月儿……我的月儿……”压抑的呜咽在一片死寂中显得突兀。
穹王撇一眼看看孩子无事，“不要哭了。”烦躁地闭眼。
“娴妹妹，好了，都过去了。你看沉璧这不是好好的吗？今日真是多亏了夏大人，我们姐妹都得好生感谢夏大人救了孩子一命!”文夫人看看穹王脸色来扶公西棠，公西棠这才像回了魂儿一样，深深拜向夏乔:“夏大人救命之恩，棠此生无以为报!”话到最后又泣不成声。
“娘娘言重了。”夏乔回拜，“公主是王上血脉，又是臣的徒儿，于公于私，都是臣分内之事。倒是臣，无诏带公主入宫有违宫规，难辞其咎。”
“夏卿救了沉璧性命，功大于过，不必自责。只是日后，对沉璧要严加管教，不得再迁就纵容。”穹王眉头紧皱，似是烦恼至极“湘夫人。”
“臣妾在。”一华服女子出列拜道。
“细细给寡人查。寡人倒要看看，好好的霓棠苑，是怎么在寡人眼皮底下失火的!”穹王声调突然提高，一众宫妃跪地。
“是。还请王上息怒，现下人都无事，王上还是以贵体为重。”
“都回去吧。文夫人好生照顾娴美人。”
“是。娴妹妹就先随我回毓桐台去小住一段日子吧，我们姐妹也得亲近。扶摇姑姑，还请你仔细清点了伤亡损失，报到内府去。霓棠苑的人都先看起来，留待湘夫人一个一个察问!”文夫人一边安慰着公西棠，一边指挥安置，倒是分毫不乱。
一群莺莺燕燕拜了穹王正要离开，忽听锦瑟叫到:“那边鬼鬼祟祟干什么呢!要逃跑不成?”
有霓棠苑眼疾手快的内监冲到墙角后，一个灰头土脸的小内监被禽住押了出来。
“干什么的？”穹王阴沉目光扫过。
“奴才…奴才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不知道…”那人吓得浑身颤抖如筛糠。
“你知道什么!为何要逃?从实招来!”
“奴才…先前……看见六公主……玩儿……玩儿油灯点纱帘儿来着…许是奴才看错了…定是看错了…看错了…”结结巴巴说完便嘭嘭磕起头来。
“大胆!”趁着众人皆被小内监的话惊住，文夫人一声大喝“公主清名也是你能污蔑的吗？你可知以下犯上是什么罪名!”
“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奴才看错了…看错了……”说着只见他身下流出一股腥黄液体，骚臭气味令人作呕。
“拿下去关起来!”穹王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这乌七八糟乱成一团像什么样子!不该凑热闹的，都给寡人滚回去!”
众妃慌忙告罪要走，穹王又沉声喝止:“等等。寡人问你们，刚才都听见什么了？看见什么了？”
王嗣的名誉，向来不容玷污。
湘夫人领头跪下:“臣妾们什么都未曾听到。什么都未曾看到。”众妃应和称是。
“明白就好。回去吧。”穹王厌倦地摆摆手。
“至于那舌头不老实的，湘夫人，今夜好生拷问，让他说该说的话。”
“是。”
众妃散去，夏乔也准备领明玥离开，却被穹王叫住。
“夏卿。”
“臣在。”
“娴美人说是把沉璧一人关在内室了。你是在内室寻到沉璧的？”
“是。”夏乔面如止水。穹王此问怕是起疑，此时真真假假有何所谓?护住阿蜓母女才重要。那些徒生事端的事实，她不想说。
穹王沉吟片刻:“内室刚才塌了，没受伤吧?”
“谢王上，臣无事。”
“嗯，无事就好。”
“臣还有一事要秉。”
“说。”
“适才臣在霓棠苑顶上见下方火势，以南室火势最大，西北方的内室，是最后烧的。依臣拙见，此事可从在南室附近的宫人查起。”夏乔一席话，不动声色就解了明玥嫌疑。
“嗯，有理。”穹王很满意这个解释，不管此事与沉璧有多大关系，王室都不能传出这样不光彩的事，刚才内监的话大家都听见了，他正愁如何给沉璧脱罪。
“此事还需彻查，你先带沉璧回去吧。”
“是。”
“至于沉璧，视宫规如无物，实在太过娇纵了。这么依赖你母亲，将来如何成器!现在霓棠苑已毁，下月你回来也无处可去，干脆也不必再回来了。在凤雏宫好自思过，夏卿好好扳扳她这任性的脾气!”穹王一甩玄袍转身离去。
“反省了一路，知道错了吗?”夏乔背对着明玥去取架子上的红木戒尺。
“师…师父……”明玥看她动作，就想起了前几日那一藤条，捂着身后小步后退。
“为师问你知错了吗?”夏乔转回身，手里红木戒尺映着烛光的一面幽幽发亮。
“错…错了…”眼泪滑下来“我知错了…嘤…师父不打…”
“错了不该打吗?”夏乔拉开桌前椅子。
“师…师父……”明玥看她动作，就想起了前几日那一藤条，捂着身后小步后退。
“为师问你知错了吗?”夏乔转回身，手里红木戒尺映着烛光的一面幽幽发亮。
“错…错了…”眼泪滑下来“我知错了…嘤…师父不打…”
“错了不该打吗?”夏乔拉开桌前椅子。
无名火(四)
惊吓焦急渐渐过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上窜的怒火。回去的马车上，夏乔敛眉闭目努力压着怒意，被交代反省的明玥缩在角落里离她远远的，低着头不敢看她。和这次比，师父上回在马车上那完全算不上生气，说是小憩都不为过。现在师父浑身上下释放着一股凛冽的威压，仿佛即将崩塌的雪山。小明玥看看她就觉得有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努力减小着存在感。
事实证明小明玥的预感是正确。一回公主府就被夏乔黑着脸拎进书房，锁门关窗一气呵成，丝毫不理睬惊愕的杜氏和惊恐的一群宫人。
“反省了一路，知道错了吗?”夏乔背对着明玥去取架子上的红木戒尺。
“师…师父……”明玥看她动作，就想起了前几日那一藤条，捂着身后小步后退。
“为师问你知错了吗?”夏乔转回身，手里红木戒尺映着烛光的一面幽幽发亮。
“错…错了…”眼泪滑下来“我知错了…嘤…师父不打…”
“错了不该打吗?”夏乔拉开桌前椅子。
“师父！”大眼睛惊恐无措。
“过来，站上来。”戒尺指着椅子。
“嘤…嘤…”明玥看着她不敢动作。
夏乔却没那么多耐心与她磨，戒尺往桌面上一放，上前一步捉了明玥放在椅子上。
“手撑桌子。”被夏乔在背上一按明玥直接双手往前扑在桌子上。“站稳了。”
“师父……不要……不…”被按倒在桌上明玥一下就慌了，边求饶边扭着身子想逃脱束缚。
夏乔本还在掂量到底该几分力气打下去，看她不老实瞬间更来气，按着小身子就一尺子下去。
“啪!”
“再动一个试试看!”
“啊！呜……”没有防备的一下在身后炸开，明玥小脑袋瞬间清空只余一个疼字。身后疼痛向四周扩散开，原处却一点没缓解，整个疼成一片。明玥想伸手挡住不让打，又被夏乔呵斥吓住，不敢动作。
“老实站好。”戒尺点点刚刚打过的地方，皮肉跳跳地疼。孩子知道怕了只得乖乖撑着桌面站好，小屁股可怜兮兮地翘起来，大滴大滴的眼泪落在桌子上。
因为没想好，第一记戒尺夏乔其实是没用什么力道的。现在看小家伙有点像样了，松开扶她的手，掂掂戒尺四分力气对着一对小肉团抽下去。
“啊！”
“哐!”随着孩子哭叫椅子翻倒过去。
这下来的比刚才重得多，小明玥撑得不稳，脚下一动到了椅子边缘，踩翻了椅子就从桌子上掉下去，夏乔手疾眼快一把捞住她，倒没摔在地上。
看怀里的孩子一脸惊惧抽泣两声，夏乔怒火更盛。拉起椅子自己坐上去，拎着孩子腰间衣服按在腿上，就是不带停的一串尺子甩在身后。
“啪啪啪啪啪!”
“有本事犯宫规，怎的挨个打都站不稳?公主的好本事呢？”
“呜…我…呜…呜呜呜…”腿上孩子呜咽不清的大哭，小身子各种扭着想逃脱疼痛，小腿来回踢腾得小花鞋也掉了，奈何腿短连地也够不着。
此情此境下，小明玥乱踢乱动，不仅没换来师父的怜惜，反而使她火气蹭蹭上窜。对着还未打过的臀腿相接的地方重落一尺。
“挨打的规矩记好!不许挡。不许躲。”戒尺压在腰上又压在腿上，“不许动。”
“呜呜……狮(师)虎(父)……疼……疼……别打……我错了…再不敢了……”小明玥含糊不清地哭着，鼻涕眼泪蹭了满脸，浑身发抖却是一动不敢再动。
看小徒儿也乖了，夏乔倒是有意让她缓缓。尺子压在微微看得出肿起的裤子上，“公主，拜师那天，为师教你什么?”夏乔沉声发问。
明玥得了间隙只顾着哭了，哪里想的起那日说过什么话，正呜咽着身后就又“啪”的挨了一尺。
“呜……”动一动又是“啪”一尺印在刚刚打过的地方。
“呃……”明玥疼得直抽气。
“想不起来了？看来不打是长不了记性的!”
“呜……师父……师父饶我……”
“啪!”
“为师教你体谅你母亲，公主都忘了?”
“呜…我……记得……记得……呜…”
“那今日这么冒冒失失跑回去让你母亲给你收拾烂摊子?就是这么记得的？”
“啪!”
“啊！”忍不住伸到身后小手被夏乔拨开反剪，“不许挡!”
“为师问过公主想母亲吧？公主怎么说的?欺瞒为师不说，还敢欺瞒王上?若是王上怪罪，这便是欺君之罪，公主知道吗？”
“啪!”
“堂堂公主背地里玩儿把戏，算什么正人君子?!”
“啪!”
“亏得今日有惊无险，要是真有三长两短，你让你母亲怎么办？”提到公西棠夏乔就觉得后怕，语气愈急。
“啪!”
“呜……呜呜呜呜…母亲…母亲救我…母亲…”明玥这厢疼得泣不成声，也再守不住什么规矩，又踢又闹却怎么也躲不掉师父的一记记狠厉的尺子。
听得小徒儿直哭着喊娘，夏乔心里也是微微一颤。再想想今日这小东西所作所为一阵又气又后怕，自己若是晚来一分一秒，后果简直都不堪设想……
“沉璧。”师父突然叫自己表字，小明玥努力忍住抽泣有气无力答应一声“嗯。”
“在意你母亲，就要孝顺懂事，让她省心些。今日这顿戒尺不轻，为师要公主牢牢记住。”
“呃……呜……是…我…我记住了……”
“最后几记尺子长长记性。为师问你，真的知错没有？”
“…呃…知错…真的……真的……”
“改不改?”
“……改……呃…改……”
手底下放轻两分力气，“啪啪啪啪啪”五记戒尺一气落完，孩子趴在夏乔腿上哭得喘不过气。
惊吓焦急渐渐过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上窜的怒火。回去的马车上，夏乔敛眉闭目努力压着怒意，被交代反省的明玥缩在角落里离她远远的，低着头不敢看她。和这次比，师父上回在马车上那完全算不上生气，说是小憩都不为过。现在师父浑身上下释放着一股凛冽的威压，仿佛即将崩塌的雪山。小明玥看看她就觉得有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努力减小着存在感。
事实证明小明玥的预感是正确。一回公主府就被夏乔黑着脸拎进书房，锁门关窗一气呵成，丝毫不理睬惊愕的杜氏和惊恐的一群宫人。
“反省了一路，知道错了吗?”夏乔背对着明玥去取架子上的红木戒尺。
“师…师父……”明玥看她动作，就想起了前几日那一藤条，捂着身后小步后退。
“为师问你知错了吗?”夏乔转回身，手里红木戒尺映着烛光的一面幽幽发亮。
“错…错了…”眼泪滑下来“我知错了…嘤…师父不打…”
“错了不该打吗?”夏乔拉开桌前椅子。
“师父！”大眼睛惊恐无措。
“过来，站上来。”戒尺指着椅子。
“嘤…嘤…”明玥看着她不敢动作。
夏乔却没那么多耐心与她磨，戒尺往桌面上一放，上前一步捉了明玥放在椅子上。
“手撑桌子。”被夏乔在背上一按明玥直接双手往前扑在桌子上。“站稳了。”
“师父……不要……不…”被按倒在桌上明玥一下就慌了，边求饶边扭着身子想逃脱束缚。
夏乔本还在掂量到底该几分力气打下去，看她不老实瞬间更来气，按着小身子就一尺子下去。
“啪!”
“再动一个试试看!”
“啊！呜……”没有防备的一下在身后炸开，明玥小脑袋瞬间清空只余一个疼字。身后疼痛向四周扩散开，原处却一点没缓解，整个疼成一片。明玥想伸手挡住不让打，又被夏乔呵斥吓住，不敢动作。
“老实站好。”戒尺点点刚刚打过的地方，皮肉跳跳地疼。孩子知道怕了只得乖乖撑着桌面站好，小屁股可怜兮兮地翘起来，大滴大滴的眼泪落在桌子上。
因为没想好，第一记戒尺夏乔其实是没用什么力道的。现在看小家伙有点像样了，松开扶她的手，掂掂戒尺四分力气对着一对小肉团抽下去。
“啊！”
“哐!”随着孩子哭叫椅子翻倒过去。
这下来的比刚才重得多，小明玥撑得不稳，脚下一动到了椅子边缘，踩翻了椅子就从桌子上掉下去，夏乔手疾眼快一把捞住她，倒没摔在地上。
看怀里的孩子一脸惊惧抽泣两声，夏乔怒火更盛。拉起椅子自己坐上去，拎着孩子腰间衣服按在腿上，就是不带停的一串尺子甩在身后。
“啪啪啪啪啪!”
“有本事犯宫规，怎的挨个打都站不稳?公主的好本事呢？”
“呜…我…呜…呜呜呜…”腿上孩子呜咽不清的大哭，小身子各种扭着想逃脱疼痛，小腿来回踢腾得小花鞋也掉了，奈何腿短连地也够不着。
此情此境下，小明玥乱踢乱动，不仅没换来师父的怜惜，反而使她火气蹭蹭上窜。对着还未打过的臀腿相接的地方重落一尺。
“挨打的规矩记好!不许挡。不许躲。”戒尺压在腰上又压在腿上，“不许动。”
“呜呜……狮(师)虎(父)……疼……疼……别打……我错了…再不敢了……”小明玥含糊不清地哭着，鼻涕眼泪蹭了满脸，浑身发抖却是一动不敢再动。
看小徒儿也乖了，夏乔倒是有意让她缓缓。尺子压在微微看得出肿起的裤子上，“公主，拜师那天，为师教你什么?”夏乔沉声发问。
明玥得了间隙只顾着哭了，哪里想的起那日说过什么话，正呜咽着身后就又“啪”的挨了一尺。
“呜……”动一动又是“啪”一尺印在刚刚打过的地方。
“呃……”明玥疼得直抽气。
“想不起来了？看来不打是长不了记性的!”
“呜……师父……师父饶我……”
“啪!”
“为师教你体谅你母亲，公主都忘了?”
“呜…我……记得……记得……呜…”
“那今日这么冒冒失失跑回去让你母亲给你收拾烂摊子?就是这么记得的？”
“啪!”
“啊！”忍不住伸到身后小手被夏乔拨开反剪，“不许挡!”
“为师问过公主想母亲吧？公主怎么说的?欺瞒为师不说，还敢欺瞒王上?若是王上怪罪，这便是欺君之罪，公主知道吗？”
“啪!”
“堂堂公主背地里玩儿把戏，算什么正人君子?!”
“啪!”
“亏得今日有惊无险，要是真有三长两短，你让你母亲怎么办？”提到公西棠夏乔就觉得后怕，语气愈急。
“啪!”
“呜……呜呜呜呜…母亲…母亲救我…母亲…”明玥这厢疼得泣不成声，也再守不住什么规矩，又踢又闹却怎么也躲不掉师父的一记记狠厉的尺子。
听得小徒儿直哭着喊娘，夏乔心里也是微微一颤。再想想今日这小东西所作所为一阵又气又后怕，自己若是晚来一分一秒，后果简直都不堪设想……
“沉璧。”师父突然叫自己表字，小明玥努力忍住抽泣有气无力答应一声“嗯。”
“在意你母亲，就要孝顺懂事，让她省心些。今日这顿戒尺不轻，为师要公主牢牢记住。”
“呃……呜……是…我…我记住了……”
“最后几记尺子长长记性。为师问你，真的知错没有？”
“…呃…知错…真的……真的……”
“改不改?”
“……改……呃…改……”
手底下放轻两分力气，“啪啪啪啪啪”五记戒尺一气落完，孩子趴在夏乔腿上哭得喘不过气。
“公主?”夏乔轻声唤她。
孩子没答应，忍不住又抽一声。
“怎么还哭呢？”
“呃哼…”
“嬷嬷呢?怎么没陪着公主?”
“呃…不知…呃…”
这杜氏真是，平日见她疼爱明玥，这会儿孩子哭了这么久却不见她来哄。夏乔对明玥慢慢伸手:“疼得厉害?师父看看?”
手碰到明玥的一刻，孩子压抑地“呜”地哭出声。按理说涂过药到现在，应该已经缓解一些了，自己盛怒之下是不是下手太重了?夏乔更放心不下，摸摸小家伙刘海安抚一下，就准备抱过来验看。
这一摸不要紧，却触到孩子额头滚烫。难怪一直哭。夏乔心里顿时自责起来。
孩子没答应，忍不住又抽一声。
“怎么还哭呢？”
“呃哼…”
“嬷嬷呢?怎么没陪着公主?”
“呃…不知…呃…”
这杜氏真是，平日见她疼爱明玥，这会儿孩子哭了这么久却不见她来哄。夏乔对明玥慢慢伸手:“疼得厉害?师父看看?”
手碰到明玥的一刻，孩子压抑地“呜”地哭出声。按理说涂过药到现在，应该已经缓解一些了，自己盛怒之下是不是下手太重了?夏乔更放心不下，摸摸小家伙刘海安抚一下，就准备抱过来验看。
这一摸不要紧，却触到孩子额头滚烫。难怪一直哭。夏乔心里顿时自责起来。
恻隐心(一)
书房内鸡飞狗跳，书房外却静极了。一众宫人都被夏乔没来由的盛怒震慑住，赶快做完手里的活计就悄悄躲到僻静处去了。
书房中戒尺落下的声音止息了，训斥也停了，孩子的呜咽也渐渐低下去。诺大的公主府，此时落根针也是听得出的。
夏乔横抱着小明玥出来。进了主殿疏影殿，就见到立在一边局促不安的杜氏。
“夏大人，公主，没什么事？”杜氏偷偷摸摸看着夏乔脸色。
“无事。嬷嬷抱她上药去吧。”杜氏把孩子抱到里屋拉起了纱帘，夏乔低头叹气走去院子里。
鸟雀安息，月出人定，月色积水空明如照人心，孩子哭声断断续续不止，夏乔听着心乱，索性回了屋。
一个时辰过去，手里书却未翻一页。透过窗纸能看到疏影殿灯烛已灭，夏乔却还是能听到丝丝缕缕的抽泣。这书也读不进去了，还是去看看罢。
夏乔轻叩雕花木门，哒哒两声，抽泣声就止了，却无人来应门。杜氏不在？夏乔轻轻推门进去，室内一片漆黑，掀了帘子进卧房，月光也暗了许多。
夏乔夜视极好，靠近床榻边，就看见角落里一双闪着泪光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看着自己，自己一靠近，孩子又往里缩缩。
“公主?”夏乔轻声唤她。
孩子没答应，忍不住又抽一声。
“怎么还哭呢？”
“呃哼…”
“嬷嬷呢?怎么没陪着公主?”
“呃…不知…呃…”
这杜氏真是，平日见她疼爱明玥，这会儿孩子哭了这么久却不见她来哄。夏乔对明玥慢慢伸手:“疼得厉害?师父看看?”
手碰到明玥的一刻，孩子压抑地“呜”地哭出声。按理说涂过药到现在，应该已经缓解一些了，自己盛怒之下是不是下手太重了?夏乔更放心不下，摸摸小家伙刘海安抚一下，就准备抱过来验看。
这一摸不要紧，却触到孩子额头滚烫。难怪一直哭。夏乔心里顿时自责起来。
“公主，”夏乔尽量柔了声音“公主发热了。嬷嬷是请医官去了吗？”坐在床边，双手把孩子抱起来放在怀里，小家伙吓得呜呜咽咽又哭起来。夏乔扯过锦被将她盖严了，挑开刘海以手敷上她额头。
这孩子哭得嗓子都哑了。夏乔拿过床头茶壶，倒了倒却没水流出来。杜氏怎么搞的，怎的公主屋里连水都没有?
正抱着努力把自己缩得小一点再小一点的明玥，突然就听见“咕咕”一声。这才用过晚膳多一会儿?
“晚膳没吃饱?”此问一出口，小明玥抽泣一下，哭声委屈更甚。
“呃…没…没吃…”
“没吃?怎么不吃呢？”听及此处夏乔是真的心疼了。
“呃…嬷嬷说…师父不许……呃…呜呜……”话到此处终于再压不住哭了出来。
“师父何时不许了?”抚抚抽抽哒哒的小明玥，夏乔又是一股火起。这杜氏搞什么?什么叫她不许?“不哭，师父去叫人热些饭菜。”
小心放下明玥出去，才一推门就遇上了杜氏。屋里黑着灯杜氏看不见，险些与夏乔撞个满怀，吓得直抚心口。
“医官呢？”夏乔劈头就问。
“医官?什么医官……”
“公主发热了嬷嬷不知道?”
“……”
“公主在屋里哭着，你做什么去了？!”夏乔已是忍着不耐。
“夏大人…这…人有三急……”
“什么急得过公主?”这是什么嬷嬷?有她这样照管孩子的吗？自己今日不来，还真不知她私底下是这么糊弄明玥的!
“还不快去请医官?!”
“大人…这这么晚了，府门都下钥了……啊，老奴这就去……”夏乔一记眼刀瞪过来，杜氏慌忙改口，臃肿的身体逃似的跑走。
“回来!你进去哄公主。”想想却对这老东西不太放心。疏影殿的动静已经惊起了一众宫人到院里，还是找个腿脚麻利的:“小篆，公主发热了。你去请医官来。流荇，去给公主热些吃食。”
“是。”流荇松口气跑进厨房。饭食她一直温着，就等着夏师父发话了。这小公主真是可怜见儿的，怎的夏师父平日里待人温温润润的，偏偏对小公主动这样大的气……
书房内鸡飞狗跳，书房外却静极了。一众宫人都被夏乔没来由的盛怒震慑住，赶快做完手里的活计就悄悄躲到僻静处去了。
书房中戒尺落下的声音止息了，训斥也停了，孩子的呜咽也渐渐低下去。诺大的公主府，此时落根针也是听得出的。
夏乔横抱着小明玥出来。进了主殿疏影殿，就见到立在一边局促不安的杜氏。
“夏大人，公主，没什么事？”杜氏偷偷摸摸看着夏乔脸色。
“无事。嬷嬷抱她上药去吧。”杜氏把孩子抱到里屋拉起了纱帘，夏乔低头叹气走去院子里。
鸟雀安息，月出人定，月色积水空明如照人心，孩子哭声断断续续不止，夏乔听着心乱，索性回了屋。
一个时辰过去，手里书却未翻一页。透过窗纸能看到疏影殿灯烛已灭，夏乔却还是能听到丝丝缕缕的抽泣。这书也读不进去了，还是去看看罢。
夏乔轻叩雕花木门，哒哒两声，抽泣声就止了，却无人来应门。杜氏不在？夏乔轻轻推门进去，室内一片漆黑，掀了帘子进卧房，月光也暗了许多。
夏乔夜视极好，靠近床榻边，就看见角落里一双闪着泪光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看着自己，自己一靠近，孩子又往里缩缩。
“公主?”夏乔轻声唤她。
孩子没答应，忍不住又抽一声。
“怎么还哭呢？”
“呃哼…”
“嬷嬷呢?怎么没陪着公主?”
“呃…不知…呃…”
这杜氏真是，平日见她疼爱明玥，这会儿孩子哭了这么久却不见她来哄。夏乔对明玥慢慢伸手:“疼得厉害?师父看看?”
手碰到明玥的一刻，孩子压抑地“呜”地哭出声。按理说涂过药到现在，应该已经缓解一些了，自己盛怒之下是不是下手太重了?夏乔更放心不下，摸摸小家伙刘海安抚一下，就准备抱过来验看。
这一摸不要紧，却触到孩子额头滚烫。难怪一直哭。夏乔心里顿时自责起来。
“公主，”夏乔尽量柔了声音“公主发热了。嬷嬷是请医官去了吗？”坐在床边，双手把孩子抱起来放在怀里，小家伙吓得呜呜咽咽又哭起来。夏乔扯过锦被将她盖严了，挑开刘海以手敷上她额头。
这孩子哭得嗓子都哑了。夏乔拿过床头茶壶，倒了倒却没水流出来。杜氏怎么搞的，怎的公主屋里连水都没有?
正抱着努力把自己缩得小一点再小一点的明玥，突然就听见“咕咕”一声。这才用过晚膳多一会儿?
“晚膳没吃饱?”此问一出口，小明玥抽泣一下，哭声委屈更甚。
“呃…没…没吃…”
“没吃?怎么不吃呢？”听及此处夏乔是真的心疼了。
“呃…嬷嬷说…师父不许……呃…呜呜……”话到此处终于再压不住哭了出来。
“师父何时不许了?”抚抚抽抽哒哒的小明玥，夏乔又是一股火起。这杜氏搞什么?什么叫她不许?“不哭，师父去叫人热些饭菜。”
小心放下明玥出去，才一推门就遇上了杜氏。屋里黑着灯杜氏看不见，险些与夏乔撞个满怀，吓得直抚心口。
“医官呢？”夏乔劈头就问。
“医官?什么医官……”
“公主发热了嬷嬷不知道?”
“……”
“公主在屋里哭着，你做什么去了？!”夏乔已是忍着不耐。
“夏大人…这…人有三急……”
“什么急得过公主?”这是什么嬷嬷?有她这样照管孩子的吗？自己今日不来，还真不知她私底下是这么糊弄明玥的!
“还不快去请医官?!”
“大人…这这么晚了，府门都下钥了……啊，老奴这就去……”夏乔一记眼刀瞪过来，杜氏慌忙改口，臃肿的身体逃似的跑走。
“回来!你进去哄公主。”想想却对这老东西不太放心。疏影殿的动静已经惊起了一众宫人到院里，还是找个腿脚麻利的:“小篆，公主发热了。你去请医官来。流荇，去给公主热些吃食。”
“是。”流荇松口气跑进厨房。饭食她一直温着，就等着夏师父发话了。这小公主真是可怜见儿的，怎的夏师父平日里待人温温润润的，偏偏对小公主动这样大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