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琊榜】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小舟轻摇,少了那画舫的乐声,倒显得有些寂静了,江波之上趁着月色分明,他二人靠在一处,荡起江波。
她在梅长苏的发际,轻轻印上一吻,咽中动了动,想要说些什么,却忽的一笑,不语。
梅长苏搂她搂得太紧,突然的,耳垂处一暖,却是霓凰含住了他的,似在此等无人之处,她才敢这样,“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可知?”
“你在惑我?”他唇下移,在霓凰修长颈侧印上一吻,在她的颤栗中,他低低的,温柔地呢喃,“这话且莫与旁人再说了。”
霓凰双眸流转,“这话,我也只能对你一人说。”但见梅长苏笑了,这一笑浑然没了往日半分清冷,喉结滚了滚,俯下身薄唇划过她的白皙锁骨,她大眼微眯,有些许迷离,脸上有些晕红,“你做什么……”哪里还是说话,分明是夹着些呻吟。
梅长苏忽停了下来,抬起头来,鼻尖轻触她的额头,“情难自禁,你恼了?”
也不知怎的,霓凰那绾起的发髻因着这一番纠缠松了松,一头墨发如缎般垂下,划过霓凰脸颊,此刻未有珠翠,更显得月色佳人更清丽些。
“没有……”她依侬一声,“你我本是夫妻呀。”
梅长苏扬起半分笑,打了个旋,霓凰低呼一声,却是被他吻住了脖颈,长发却不知怎得绕在他的唇间,清香沁人心脾,夹杂了霓凰的微弱喘息。
“你可知,我有多欢喜吗?”
他自成了梅长苏以来素来寡笑,从未有过今日这样开心。
忽的那江面之上徐徐而来一舟,两侧荡着通红灯笼。
“船上可是宗主?”远远的,传来女子声音,任哪个男子听了,只觉得似一双柔若无骨的手拂过肩头,让人心头一酥。
那船头站着一人,穿着身轻薄白衫,其下裙摆绣着兰草纹络,还搭着翠绿烟沙,虽看来风尘模样,可偏偏那股幽兰气质让人移不开视线。
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或许就是这般样子。
那是宫羽。
她似很欢喜,匆忙而来,妆容未卸,衬出绝代风华。
梅长苏听得这声音微的一愣,船身帘幔被他揽下,叮铃作响与江波一同荡漾。
“你不是应该在画舫上吗?”
“宗主亲来,宫羽怎可不来迎候,只是宗主既来了,为何不派人知会宫羽一声,宫羽也好,早做准备……”她声音有些颤抖,却是欢喜至极,话语之间竟有些颠三倒四。

楼主 浅浅·步调  发布于 2016-02-27 13:09:00 +0800 CST  
四十二
隔着江波月色,那清润似水的声音远远传来,“你是闺中女子,纵是江湖中人,但你我私下相见,总是对你的名声不好。”
站在船头的宫羽,身子有着旁人不易察觉的一颤,于这夜风之中,显出寂寥倩影,她却还是笑着,那笑容常被那些金陵世家公子赞若灏珠。
那船越发近了,宫羽依稀能见着那船中人影轮廓,忽的想起适才言豫津所言,“林殊哥倒蛮有意境的。”连带着那面容神色也有些暧昧戏谑。
她这才知晓,原来并非是梅长苏一人在此。
“郡主岂非也是闺中女子?”她不知为何,偏要说出这句话来,胸口塞的难受,连喘息都有些困难。
“她不同。”他轻描淡写的从唇中溢出这话来。
宫羽低声呢喃,却只有自己能听清,“是呀,她终归与我不同……”这言语间,只剩下满腔的惆怅。
她微的叹息,转身,“回吧。”
那舟身荡起波痕,却渐渐消失在江面之上。
“宫羽姑娘,似乎……”霓凰一直都未开口,直看着那舟渐行渐远。
“太固执罢了。”他蹙了蹙眉,不知该如何言语。
怀中女子却忽的揽上了他的肩头,没了适才那几分不解,扬起唇来,“那我呢,我是不是也太固执了些?”
若非固执,又如何能等到他,如何能有今日这番场面。
梅长苏低眉看她,见她眼眸眨巴着,只等着他回话,他似细细想了很久,却没说话,俯下身,猛地印上她的唇。
他睨着霓凰,眉眼含笑,月色映衬下,显出公子如玉,让人不得不想要近他。
“你与她不同……”
声音如耳畔私语,温柔至极。
微风荡起初夏风情,轻舟随江流而去……




(成了,真的成了

楼主 浅浅·步调  发布于 2016-02-27 21:19:00 +0800 CST  
清晨的穆王府仿佛忙碌的很,就连素来不爱待在王府的穆青居然站在那门廊上指手画脚,“挂高点挂高点,这都要掉地上了!”
红幔高挂,自然是因霓凰要出嫁了。
穆青双手插在腰间,嘴里还嚼着榛子酥,咯吱咯吱的。
“王爷,外面有人要求见郡主。”小厮急急赶来,将手上拜帖呈上,穆青正眼也不看,“谁呀这是大早上的添乱。”穆王府已是乱成一团,待霓凰成亲之后他也要回云南去,自然更乱了套。
“是乐坊的宫羽姑娘,说一定要见郡主。”
穆青点点头,拉了拉身边的小丫鬟, “去看看郡主醒了没,若是醒了,就把这个给她。”他顺手将那小厮捧着的拜帖往那小丫鬟怀里塞去。
宫羽在穆王府花厅已是等候了一炷香的功夫,她纱幔遮掩住容色,但曼妙身姿却惹人注目,旁人一看,便知她绝色之姿。
“我们家郡主还在梳洗,莫急。”有人上了茶水,与宫羽言道。
宫羽看向外头,整个穆王府已是一片喜气洋洋,那红幔耀目让人不敢直视,“这都快日上三竿了,郡主还未起?”她有些诧异。
可忽的想起了什么……
昨夜霓凰郡主是与宗主在一块的。
她神色一黯,再没言语。
“宫羽姑娘久等了。”不知过了多久,那外头才匆匆忙忙走来一人。
她今日穿着简单,一身霜色云绫锦衣衫,绾起发髻若男儿英气,衬得脸色越发红润。
宫羽徐徐一礼,“拜见霓凰郡主。”
她从没有和霓凰单独见过面,在她的印象中,霓凰郡主是个巾帼不让须眉的人物,今日近近打量才知名不虚传,“今日得见郡主英姿飒爽,才终于明白,为何宗主不改初心。”
宫羽性子若水,虽也通武艺,但终归胭脂气息弥盖,是个外柔内刚之人。
可穆霓凰恰恰与她相反,虽表面看来是个行事果敢之人,但心中柔情终归不减,而今两人坐在一处各有风情,霓凰却有些疑惑,只因她与宫羽素来没有交情,她也不拐弯抹角,径直就问,“不知宫羽姑娘此来有何事?”
“郡主或许,还不了解我。”她缓缓开口,指尖揪着衣角不松,“宫羽并非痴心妄想之人,只是昔年江左盟内,曾受宗主照拂,因而,一直对宗主有倾慕之心。”
霓凰手中杯盏顿了顿,缓缓放在榻边,抬头看向宫羽,垂了垂眸,睫毛轻颤,恰好遮住她眸色复杂,“所以呢?”
“宫羽虽是风月之人,可也是清白之身,若郡主不嫌弃,宫羽愿以身侍奉郡主!”她忽的起身,对着霓凰拜叩,脸色白的可怕,眼眶通红,泪盈于睫,任何人看来都感同身受般。
霓凰惊愕至极,慌忙起身,想要将她扶起,只道:“可你不是要回廊州去的吗?”
她的声音有些低哑,恍若那个以琴乐闻名的妙音坊头牌与她并非一人般,“宫羽本已死心,可回到廊州之后,日日思念宗主不得轻眠,思之再三,只得抛却女子矜持,前来相求。”她越说,声音却越带着哭腔。
她的确消瘦了不少……言语之中皆是无可奈何,只因情这一字,让她再无抉择。
“为了他,你肯为奴为婢?”霓凰眉头蹙的死紧,唇也抿的死紧。
“是。”她应声答下。
“可你明知道,依我姐姐的性子,是绝不会让你真的为奴为婢的。”霓凰一句话都再没说出来,却是穆青缓步而来,停在那花厅前头,摆弄着缸里的金鱼,眼角余光瞥向宫羽,冷冷哼了一声。

楼主 浅浅·步调  发布于 2016-02-27 22:38:00 +0800 CST  
“宗主!”宫羽一声惊呼,抹了一把泪,就快步冲将上去。
那站在花厅之前的,赫然是被言豫津给拖来的梅长苏,此刻却有些慌乱的看着宫羽,只因适才她所言,都被他的听得清楚。
梅长苏从没有想过,宫羽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霓凰却还站在厅中,睨向那灿若星辰之人,但见宫羽已是哽咽至极喊道,“宫羽此生唯这一个心愿而已,还望宗主成全!”
直直的跪在梅长苏脚下,还未等他反应过来,已经是抱上了他的大腿,一时之间,只让梅长苏惊愕的步子连连后退,她却还是紧抓不放,“宫羽不求名分,就算是个通房丫头我也愿意。”
此等情景之下,那站在梅长苏身后的言豫津却直言不语,只靠在那木柱边上,忽的又看向穆青,两人对视一眼,笑的满脸春风。
“你!”这回,却是霓凰快步上前,她仿佛心口堵的慌,比行军打仗之时受了围困都要更棘手麻烦,只因若是战场上她必然已经是提枪上前……
梅长苏饶是见过大阵仗,却也应付不了这女儿心事,那边言豫津走上前一步,轻咳一声,“林殊哥,这宫羽姑娘这般倾慕你,不如,不如就收了她,她反正也是不要名分的……”
“胡闹!”梅长苏猛地呵斥他一声。
怎料那拽着他衣角的宫羽越发紧了,“若宗主不允,宫羽也就没有活着的必要了。”她哭喊的声嘶力竭,拽的梅长苏矜带都要滑落。
忽的一阵狂风卷起那些走廊翠幔,利刃耀目,落在宫羽眉心,她却强压着收了手,“是可忍孰不可忍。”
梅长苏好似费了全身气力,才从宫羽的纠缠中给挣脱出来,“宫羽,我今日也就与你说个明白。”
她泪眼婆娑,直看的人想将她拥入怀中。
“我与霓凰既定了终身,此生,就绝不会有第二个女人。”
此话一出,那宫羽忽然大笑出声,眸光灵动而又清澈,一把抹去泪却抽泣的厉害,“我早说了,你非输不可!”她越过梅长苏,径直的冲着言豫津去了。
那袖间忽的掉了几瓣蒜,直刺得人鼻尖难受。
“你不是宫羽!”
对侧屋顶上,正是蔺晨瞧着好戏,手上还束着一直在哼气的飞流。
“啧啧啧,这回算是赚着了,也就不愁给长苏的新婚贺礼了。”
易容术这东西,蔺晨用的相当纯熟,但若不是这这用的人颇有几分功底,恐怕一眼就容易被人识破。
嘉禾虽女扮男装上过画舫听过宫羽琴乐之声,但终归与宫羽接触不多,只能学个皮毛,没有穆青和言豫津的这一唱一和,恐怕也不会这样成功。
这事情的谋划,发生在半个月前。
“不行,要是林殊哥其实对宫羽姑娘还是有几分情意的话,那宫羽姑娘就太可怜了。”一心只为了宫羽找个好归宿,言豫津总觉得心里满满的愧疚感。
“我早看他不顺眼了,天天翻我家墙头以为我吃素呢!!!”穆青在霓凰的面前素来是个乖巧样子,可和言豫津坐在一起,那可就不一样了。
“这小子要成亲也就算了,还天天在我面前霓凰长霓凰短的,我已经忍了很久了……”蔺晨很认真的说出这句话来,再点了点头。
他喝了杯清茶,瞥了瞥对侧两个小子,“其实吧……我早就有计划了。”这计划不单单能耍弄梅长苏,连带着还能挣上一大笔。
这一场赌,似乎整个江左盟都参加了,但但只有江左盟的宗主不知晓。
“人家宫羽姑娘那么漂亮,我还真就不信,宗主一点都不动心,我全押上!”
“你知道什么呀,霓凰郡主才是宗主的未过门的妻子,我就不信邪了,押郡主!”
这庄家,自然是琅琊阁的少阁主了。
“宫羽怎么能跟霓凰比……哼。”连带着宫里头的那位也派人送了筹码出来。
这敢冒着风险在梅长苏面前摆弄易容之术的,除了嘉禾这个待嫁的小郡主,恐怕也没别人了……

楼主 浅浅·步调  发布于 2016-02-28 21:38:00 +0800 CST  
晚上有点事,更不了了,明天补


楼主 浅浅·步调  发布于 2016-02-29 20:08:00 +0800 CST  
四十三
人人都知道,只要带着足够的银子,就能在琅琊阁之中得到满意的答案。
可似乎,近来有些人想要砸这块琅琊阁的招牌,蔺晨表示很头疼,因为有人背着三千万两银子上山,只是为了问一个奇怪的问题。
“大梁皇帝陛下有几根头发?”
没有琅琊阁不知道的东西,可这人显然只是为了砸招牌来的。
“谁吃饱了撑的没事儿敢,还真扛着银子上山来问这么无聊的问题!!!”整个琅琊阁都束手无策,只得飞信传书将这桩子事传到金陵来。
一碗粉子蛋差点让让他嘴里烫出泡来。
“啊!!!”
对侧那人,缓缓放下手中书简,只瞥了蔺晨一眼,又听得蔺晨喃喃道,“这最近是怎么回事,真是人倒霉喝凉水也塞牙!”
“你刚才,不是说,谁问那么无聊的问题吗?”
蔺晨抬眼看着他,见他一脸认真,斩钉截铁道,“我问的。”
“梅长苏!”他猛地站起身来,前后踱步,一口气怎么都喘不上来,他忽地想起什么,才扬起笑来,颇有些不怀好意道,“我随便说个数字,你难道真去数不成!”
他咬牙切齿,雄心壮志的,定要梅长苏折本。
怎料那人清茶一啜,眼也没抬,“你说便是了,你只要开口,我自会拔了水牛一根头发,你怎么答都是错的……还是趁早把琅琊阁的招牌拆下来吧。”
整个林府都安静下来了……却似乎只有一人磨牙的声音格外清晰。
宫里的那位,似乎境况也不太好,静太后以皇后怀孕不能侍奉为由,偏要人将四品官员家中女子的名单报上来。
这本是寻常之事,萧景琰虽有些不情愿,可柳浣清一再劝说他也只好应了。
可怎料到,这四品官员家中送来的,不是些官家女子,更不是些适龄女子,竟还有不少厨娘嬷嬷应召而来……
那位言侯府中送上来的,就堪称是其中精华。
但见她人高马大,能压得他半个头来,身材魁梧暂且不说,单单那肌肤,可谓是人中张飞,又穿着件玫红色的对襟袄子,衬得那两截麻花辫格外妖娆。
萧景琰喝了口茶压压惊,目光再放在静太后身上,“母后,这个……”
话还没出口,静太后却连连点头,“这身子骨,好生养。”
萧景琰收回目光,再瞥向柳浣清,轻咳了几声,“其实朕也不是非得选妃,皇后以为……”
“臣妾看,这既是言侯府上送来的,定然有过人之处,陛下不如……”
言豫津是在那天下午就被萧景琰给叫进宫的,二话不说就要动手了,那言豫津却呲牙咧嘴的叫的起劲,“疼疼疼……”
“这两天打马球,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阴风阵阵,马球老往我脸上飞,我还指望着这两天去看宫羽姑娘呢,伤成这样,我都不好意思出门见人!”他脸肿的老高,可说起话来却还是中气十足,喊着若被他抓到始作俑者,定然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说到那言府中送来的奇女子,他连连摇头,只说这事情是由他老爹一手包办。
“其实吧,我还给陛下你选了好几个身姿曼妙的,虽然吧,比不了宫羽姑娘,不过,和皇后娘娘还是差不了多少的……”
“胡说什么呢。”那上头之人,往他那已经肿了两成高的脸上捏了捏,“什么人也敢拿来和皇后比。”
“说起来这也奇怪,上次遇到嘉禾郡主,依着她的性子,肯定要拉着我东拉西扯,没想到,居然绕着我走……”言豫津颇为疑惑。
萧景琰沉吟良久,忽的重重一哼,“你们做的好事,还连累我们,走走走。”话也不让言豫津说完,就推推搡搡的要将言豫津弄出去,“再不走,宫门就要关了。”
这不光言豫津想不通,就是连穆青也迷迷糊糊的。
最近的确,有些太倒霉了。

楼主 浅浅·步调  发布于 2016-03-01 20:02:00 +0800 CST  
不懂皇帝几根头发,三千万两的梗都没看过原著

楼主 浅浅·步调  发布于 2016-03-01 21:21:00 +0800 CST  
搬上原著科普一下……
再同情一下月半


琅琊阁。
那是一个天下最神秘的地方,但同时,却也是天下最公开的地方。

世上凡是听过琅琊阁之名的人,都知道它位于琅琊山顶,是一处美仑美焕的风雅庄园,园内亭台楼阁,秀女灵仆,园外一条宽阔的石板主路,蜿蜒而下,直通山脚的官道。天南海北、水陆两行的人都可以很轻易地到达这里,可以很随意地入它的门庭。除了食宿都要收取相应的费用以外,琅琊阁对来客几乎没有其他任何的限制。

然而就算是这样明明白白地敞开在天下人的眼前,迄今为止也尚无一人能够弄清楚它到底是怎样的一个组织,它究竟是如何运作的。

人们只知道,无论你想知道什么,只要带着足够的银子进到琅琊阁内,就能得到满意的答案,数十年间,没有一次倒过招牌。

曾有人很奇怪地问过琅琊阁主:“你不可能真的什么都知道,如果有人来问皇帝陛下有几根头发,或者伏灵圣女昨晚睡觉时梦见了谁,你怎么回答?”

琅琊阁主邪恶地一笑道:“因为所有问题都由我定价。比如刚才那两个问题,我就定价三千万两银子。谁肯付这么一大笔钱,只为了砸我的招牌玩玩?人们真正花钱要知道的事情,多半都是可以调查出来的事情,至少我目前为止,还没遇上象你这么无聊的人。”

楼主 浅浅·步调  发布于 2016-03-01 21:25:00 +0800 CST  
四十四
萧景睿算得上是紧赶慢赶才赶在这一日入金陵城的。
得到消息是在一个月前,他还在周游夜秦,他一直以来都不明白,梅长苏的信仰是什么,甚至于选在他生日的当天,揭穿这所有关于他的骗局。
而今他明白了,只因为梅长苏,是林殊,林殊,就是他所有的信仰。
素来繁华的金陵城,似乎少了早市的喧闹,那集市上卖包子的还有些纳闷,低喃了句,“今天这是怎么了?”若放在平时,这五六屉都卖个净光了。
匆匆路过的一个而立之年的男子喊了句,“骠骑将军和霓凰郡主今日大婚,老王你怎么还在这卖包子呀!”
这话才出口,这卖包子的已经没了踪迹。
“等等我,一起呀!!!”
萧景睿愣了愣,才知道这万人空巷的缘由,是了,骠骑将军,本是林殊的谥号。
梅长苏奉旨与霓凰成婚,本该主持婚礼的萧景琰却没有亲来,世人皆知萧景琰因被梅长苏蒙蔽而一直想杀了他泄愤,自然也是情理之中。
这围观百姓之中,多的是对梅长苏的嗟叹。
“这好不容易死里逃生成了亲,没料到,秋后就要问斩了……哎。”
但又有不少说起了霓凰郡主。
“郡主苦等林少帅十数年,这不是又要做寡妇了?”
从林府到穆王府,这人潮可谓是绕了一圈又一圈,还好静太后的车驾早早就到了林府,不然这等情况下也不知道几个时辰才能入门来。
因林殊尚在软禁期中,自然这府中场面不能太大,静太后早已私下吩咐了,一切都要从简,按着萧景琰当初娶柳皇后的场面来办也就罢了。
“景睿!”
好不容易才从人群中挤出来,却被言豫津一眼就瞧见,二话没说就冲将上来,二人许久未见,也不管这周遭如何喧闹,直往红幔高挂的林府里头走去,叙叙这些时日发生的事情。
那边却是梅长苏将霓凰给接回来了。
萧景琰是翻围墙进林府的,这整个林府都被百姓围了个水泄不通,若非是听到前头新娘子来了,他也不会这样容易的翻了进来。
拍了拍身上染上的些许灰尘,正要往前头厅堂离去,忽的发觉在那新房边上,有个鬼鬼祟祟的人影,他快步上前,却见那人竟是蔺晨。
他正要叫住他,那边琴声忽响起,那乐声恍若绕梁三日,若高山流水却蕴含人间喜乐,只让听些许就无法忘怀。
萧景琰不知是何人奏乐,可言豫津最熟悉不过。
除了宫羽,没人能奏出这样的琴声。
他神色不觉一黯,叹了口气,忽然想起那日满月,他与宫羽坐在小舟之上,犹豫许久问出声来,“宫羽姑娘当真能放下吗?”
但见她嫣然一笑,比月色还要美上几分,“若当真倾心一人,不必非要强求,见他一世安好即可。”她指尖流淌着世间最好听的乐章,多少人都能听懂她的乐声,可偏偏,无人懂她。
晚霞绚烂耀目,映在那交叠的红缎上头。
穆青却一直远远的看着,不知为何,鼻头酸酸的,直到言豫津揽过他的肩膀,轻声安慰道:“要哭就哭出来吧。”
这一句话好似猛地让穆青炸毛般,只喊道,“谁说我要哭了,你才要哭呢。”




(今日还要写单位里的稿子,只能更半节
明天再揭露月半

楼主 浅浅·步调  发布于 2016-03-02 21:28:00 +0800 CST  
梅长苏见过多少大场面,独独觉得今日这场面自己有些操控不住,就连手也有些发颤,只生怕那连着霓凰的红幔不慎落地没了吉头。
直到礼成之后,入了新房,忽瞧见那站在边侧的蔺晨,只觉得今日的他笑起来格外古怪。
林府里头的宴席已起,萧景琰坐在那首座之上,见着那边敲锣打鼓的引着梅长苏与霓凰路过走廊,他手上酒盏连忙放下,快步上前,二话不说就拽着梅长苏。
“这么早就入洞房呀,来来来,喝酒呀!”他明明滴酒未沾,偏要装作一副喝醉的样子,状若戏谑的调侃梅长苏。
梅长苏还没说话,那边上掩着红盖头的却轻咳了几声。
立志今天一定要闹洞房的穆青浑身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低喃出声道,“有股子杀气……”
萧景琰整个人都愣了愣。
“还啰嗦什么呀,入洞房入洞房!”蔺晨这大嗓门打破这走廊边上略显恐怖的寂静。
梅长苏眯了眯眼,上下打量着今日这个不同寻常的蔺晨。
蔺晨居然会帮他解围,简直是天方夜谭呀。
房门大开,众人簇拥着他二人入内,房内装饰都是静太后亲自打理,喜庆之中有透着清幽淡雅,简单朴实中又有些奢华旖旎。
别的且不说,单单那搁在象牙架子上的玉如意就是件稀世珍宝,更不论那边上檀木柜子上嵌着的细磨东珠个顶个的耀目。
“这深海红珊瑚……”萧景琰脸色有些发白,只因随意摆着的深海红珊瑚,正是他深藏多年的宝贝,一直放在私库里头,拿都没拿出来过。
“太后说,时间仓促了些,只能这样随便布置了。”偏生那随侍在静太后身边的人还要开口解释,萧景琰只觉得牙疼,咬的有些疼了。
可看着梅长苏,长呼出一口气。
终归是自家兄弟,不分彼此……
芙蓉鸳鸯锦被之上置着喜庆东西,花生,桂圆这种讨彩头的自然是少不了,可偏偏……
梅长苏觉得有些发晕。
“榛子!”
旁人不知晓,萧景琰却最清楚不过了。
人人都以为萧景琰最爱的是榛子酥,可又有谁知晓,不是他喜欢,只是往日与林殊在一处,他总怕林殊误食榛子酥,于是一开始就挑挑拣拣的把榛子酥吃完。
这时间一久,大家也都以为是他爱吃罢了。
蔺晨慢慢悠悠从后头走了进来,“这榛子是好东西呀,这子子子的,林家香火不愁了……”
“我只听过人家放枣子的,怎得轮着我了,就放榛子了?”梅长苏也不恼,虽脑子略微的晕沉了些许,但说起话来,还是那副巧舌模样。
“是是是,榛子多好呀,姐姐姐夫往这上一躺,不就得子了。”穆青连忙跟在蔺晨身边敲边鼓,眼神又瞥了瞥言豫津,感觉到他投来的目光,言豫津却只捂着刚消肿的脸往后头退。
这闹新房本就是常事,蔺晨双手环于胸前,整暇以待的望着梅长苏。
良久,梅长苏才吁出一口气,“罢了,琅琊阁的招牌,自然会给你挂上。”


月半还有一个梗
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
小小酥

楼主 浅浅·步调  发布于 2016-03-03 22:48:00 +0800 CST  
四十五
闹洞房一直都是成亲礼上不可或缺之事,可似乎……这次收工的太早了些。
府中宴席热闹的很,华灯初上,静太后自要先回宫去休息,柳浣清催促了几次,萧景琰却也不动身,酒喝了一壶又一壶,放声大笑,拽着言豫津使劲喊,“咱们晚上趴房梁好不好?”
这声音在这等喧闹场景之中却还是格外响亮。
某苏似乎有点无奈了,没人当他存在一样,闹洞房这种事情萧景琰也在这里歇斯底里的喊,他扶额,重重的叹了口气。
言豫津还没答,穆青却在那使劲点头,一手搭在言豫津肩头,一边又不住给萧景琰倒酒,干了一杯又一杯。

萧景睿瞥了一眼,呼出一口气,他从来不知道,原来这金陵里头的人都是言豫津这性子,他忽然觉得脑子有点发昏,似乎以后的日子不太好过了。
那边蔺晨也不知怎得,吊儿郎当的和飞流坐在廊顶上头,哼着小曲。
“礼物!”飞流拉了拉蔺晨,“苏哥哥。”
“哦,你是问,我没送你苏哥哥礼物就来蹭饭是吧?”蔺晨挑眉言道,夜风扬起他的额间墨发,倒衬出几分公子风度了。
飞流点点头。
蔺晨却飞扬起笑来,“早给你家苏哥哥准备好了,你真以为,我只会戏耍你苏哥哥……”
“什么?”飞流眸间闪现光芒,好奇的很,拽着蔺晨的衣袖上上下下的翻着,却空无一物,他皱着眉,嘟囔道,“没有呀。”
“送你苏哥哥的东西,岂是凡品,明个儿,你就知道了。”他非要卖个关子,却又忽发现手上酒囊空了,从屋顶飞身而下,就要去取酒。
那最后屏风后头的嘉禾郡主是偷偷瞒着纪王跑出来的,而今坐在宫羽身边,问的问题也是七七八八的,可问来问去也就一个意思,“言豫津怎么样?”
“那北燕太子呢?”宫羽反之一问,直噎的嘉禾说不出话来。
沉吟良久,嘉禾大大咧咧的才道,“我自家夫君,当然是这世上最好的男人了。”


半更

楼主 浅浅·步调  发布于 2016-03-04 21:45:00 +0800 CST  
这两天的确有很多事情
所以不定时更新
文文在大婚之后差不多就结束了
番外什么的再看看吧……
不过更新完之后肯定会给大家准备TXT格式的

楼主 浅浅·步调  发布于 2016-03-05 21:25:00 +0800 CST  
四十六
夜静如水,好似这世上只剩下梅长苏一人走在这长廊之中……
一步,两步,月光洒在他的玄衣之上,衬出几分洒脱飘逸来,他顿了顿,站在房门口,耳边寂静的只能听到蛙鸣轻轻,前头的宴席都散个净光,只徒留这夜半清风。
房门轻推,“吱呀”一声,只站在门槛边上,就能见那红帘之中端坐的倩影,他轻咳一声,那身影微颤,良久,才听的里头女子声音,“你怎么一直站在门前,不进来,怕我呀?”
梅长苏忽的哑然失笑,只因当日翻墙入霓凰闺阁之中反倒没今日这样战战兢兢,这面前坐着的明明是再熟识不过的人,可偏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带上门,往里头走了两步,红烛跳跃着,“噼啪”一声,他在烛台边上,伸出手挡着边上,取过边上的小剪子,轻捻烛芯,不一会儿,又光亮了些。
“我什么也看不见,你弄这般亮堂也是无用。”
梅长苏愣了愣,才猛地看向霓凰,见她坐在榻间,那红盖头还未揭去,他三步并作两步,正要伸手揽开,却又停了下来。
只因霓凰出声提醒,“不对不对,该用玉如意才是。”
静太后早已准备好了,正放在那架子上,梅长苏到此刻才有些乱了手脚,“我,我有些醉了,所以糊涂了,莫怪。”
掀开盖头,才见女子如玉,温润剔透,他这才知晓,为何人人都说,新娘子是最漂亮的。
她抬眸看向梅长苏,见他许久都未曾说话,笑盈盈道,“哦,夫君也糊涂了?”
梅长苏回过神来,冲着她上下打量了一遍又一遍,才放声大笑,他越这样,霓凰越也笑的灿烂,“你可知道,临嫁之时,静姨还有皇后娘娘与我细说了什么吗?”
梅长苏不语,只看着这个似乎今日温柔似水的很的小女子。
“皇后娘娘与我说,做别人的夫人,就要温柔体贴,样样为夫君细想,而静姨呢,拉着我,不断的说,小殊如何如何的不易,让我一定要收收性子,以后照顾好你,切莫在你面前有什么将军气魄……”
梅长苏倒慢条斯理的坐了下来,听着霓凰与他说的这一桩桩一件件,他嘴角微扬,倒一直没敛笑意,见霓凰轻言细语,果没有半分疆场上的模样,这般看来,颇有几分小女子的风情,似乎,比平日不同的很。
“可穆青却和我说,只要我敢欺负你些许,他就要提刀来找我了。”梅长苏含笑,与霓凰同坐一处,伸出手,倒是有些生疏的帮她拆去那顶静太后亲赐的八宝凤冠。
霓凰扬眉,也不拐弯抹角,径直道,“于家中我自会做个好夫人,可若皇命加身或云南穆府一旦有故,我都是要披甲上阵的,到时,你可别拿你家主的架子……”
“不会。”他倒是答的爽快,“我的霓凰,本就是战场上的巾帼英雄。”
可私心想的,霓凰说的这两种可能,都不会发生,在他看来,这一辈子,面前这女子也只能做个林夫人。
“我性子就是如此,幼时如此,现在如此,来日也是如此,若是有一日,你不再喜欢我这性子,不用瞒我,我自会回云南去,也不必惹你烦心。”此话一出,梅长苏手上一顿,猛地看向霓凰,她一袭青丝落于肩后,越发衬的她眉目分明,胭脂红晕。
“哦,我现下才懂了。”他叹了口气,颇有几分无奈感觉,“你这是在下马威。”
她倒也直爽,点点头。
梅长苏骤然俯身下去,吻上她适才还喋喋不休的唇,霓凰也不躲,靠在榻间,良久才偏了偏,笑起来的时候,眸间光芒有些狡黠,“我还没说完。”
“有话待会儿说……”他越发搂紧了霓凰,只是还笑着,不知是在笑什么。
“我不。”这话要多任性有多任性,“我偏要问你,若来日,你见着比我还要好的女子……”
“自然会有比我更好的男子配她。”他在霓凰发际落下一吻,又移了移,落在那耳垂边上,“这话谁教你问的。”
穆霓凰,是绝不会问这种问题的。
“原来,你没糊涂呀。”她咯咯直笑,揽过梅长苏的肩头,仰起身来,忽的一下,散开梅长苏的发髻。
那烛火也不知被谁一个弹指打灭,倒让一颗枣子落在地上。
“梅长苏!”那房顶上也不知谁借着酒意大喊。
风声停在新房之上,瓦落玉跌,“早前诊得弟妹身怀有孕,借此良辰,恰好送上一块美玉给我大侄子。”

楼主 浅浅·步调  发布于 2016-03-09 19:34:00 +0800 CST  
四十七 完结了,啦啦啦啦
“咚,咚,咚……”
天才蒙蒙亮,这震耳欲聋的鼓声却传遍了整个皇城。
那是萧景琰自登基那日就在承天台放置的天听鼓,为的就是能让百姓之事上达天听,更有希望再无类似赤焰冤案之事,可自天听鼓放在其间都未曾有人敢击鼓,今日,却不知为何响起。
萧景琰昨夜喝的大醉,还是柳浣清派人将他扛回来的,而今这鼓声震耳,早有侍卫将那击鼓之人请入宫中,他倒好,走起路来却还摇摇晃晃的。
“早跟陛下说了,少饮些酒,这可怎么办?”见萧景琰踉跄样子,柳浣清难免有些担心,怎料身侧之人却猛地搀上她的肩头。
“无事,皇后扶朕一把就好。”
柳浣清这大腹便便的,一时倒斜了身子,周侧婢子连忙扶住她,萧景琰这边还有些迷糊,忙道,“你们还不快搀着娘娘。”
那击鼓的是大梁北境的一个山野秀才张旭,人虽长的其貌不扬,但说起话来倒显出一肚子的文墨,此来只带了一份万民书。
“我等百姓皆要为骠骑将军喊屈!”
萧景琰挑眉,猛的想起昨日夜间,那个琅琊阁的阁主,似乎搭着他的肩头,大着舌头,“我可是要送给长苏一份大礼的,陛下你明天可别醉的起不来床哈。”
那时候,萧景琰是这样答他的,“谁,谁醉的起不来床,来来来,再来一坛!”
“孟子曾曰,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陛下怎能以欺君之罪而掩去骠骑将军昔日功劳,让我等百姓寒心!“他本中气十足,可喊到最后,居然有些歇斯底里。
萧景琰扶额,自然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万民书已被贴在城墙之上,金陵百姓但凡看见的,皆跟着一同签上名讳,不识字的也摁上指纹,这一场请命之事,弄的轰轰烈烈,却再无人去看,这事情本是从哪里发起。
萧景琰顺势赦了梅长苏这也是自然的事情。
那年金陵可谓是万人空巷,多在皇城之外为骠骑将军请命,究其原因,只因金陵茶馆饭庄,多了不少说书人,将江左梅郎的故事说的栩栩如生,评到甚处,更有不乏落泪之人。
也不知谁写了一话本,名为《琅琊榜》,一时传阅极盛。


大梁元佑七年 初冬,皇后诞下皇子,帝大悦,大赦天下,而后赤焰旧部重驻北境防线,帝再用骠骑将军林殊,敕封一品军侯,赐服蟒衣。
次年正月朝贺钦赐霓凰郡主一品护国夫人……
已是后话。

楼主 浅浅·步调  发布于 2016-03-12 19:44:00 +0800 CST  
番外
嘉禾篇(一)
北燕人人都知道,大梁新晋的嘉禾公主要嫁给太子慕容渊,只是无人得见这嘉禾郡主究竟是也样貌。
春暖花开,本是迎亲的好时候,从大梁千里迢迢而来的嘉禾公主也该是坐在马车之上遮掩容色,怎料燕都城门大开,礼炮齐鸣,却是那女子一身骑装,纵马而来,挥鞭直入。
“这……”早有礼部大臣上前迎侯,那女子却道,“他们都在后边,本公主闲来无事,先骑马过来瞧瞧。”
她二八年华却有几分飞扬风貌,单人独骑,拉住缰绳,扬起头来上下打量这都城,随即问道,“慕容渊呢,本公主千里而来,他怎么也不出来迎接我!”
晨光下,她身影婀娜衬得摇曳生姿,可偏生蹙着眉似有几分愠意,见那人群之中,站着素来跟在慕容渊身边的拓跋昊,二话不说跃下马来上前,“喂,你家主子呢!”

拓跋昊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几步,这所谓的琅琊榜的高手此刻连说话都有些结结巴巴,“殿下,殿下他……”
且见他带着一干侍卫,东张西望的也不知做什么。
“殿下不见了。”良久,拓跋昊这话才说出口。
嘉禾脸色大变,“什么!他居然敢逃婚!”
忽身后百十骑送亲的梁兵追随嘉禾而来卷起路上不少尘土,“公主无恙吧?”正是担心嘉禾安全先跟上来的侍卫。
但见那站在城门口的嘉禾又跃上马去,怒道,“驸马爷都逃婚了,还管我无恙与否,还不赶快去把驸马爷抓来!”
她这一声喊若是放在大梁自然是妥当的,可在北燕这些迎候的大臣耳中听来却不是滋味,北燕国力却不如大梁,可也不能让一个弱女子欺辱自此。
随即北燕的云麾使上前道,“公主此言欠妥,古语夫为妻纲,纵是……”
这话还没说完,那马上女子就截断他的话道,“本宫只知何为信义,你们殿下在我大梁皇境应下婚事,现下却逃婚而去,若依我大梁法规,驸马逃婚,乃不赦之罪,如今放在两国之中,岂非也是辱我大梁国体,此事若被我皇兄知晓,只怕烽烟再起,本宫派人去寻,乃是全两国之和。”
人人见她这一小女子纵马而来,只以为她是个不识礼仪的刁蛮女子,可这一句句又让人无法反驳,北燕朝臣都知道她本是郡主之身,并非皇室嫡女,可这一番话下来,大梁皇家仪态不曾失半分。
“既如此,还是请嘉禾公主先入城……”
“太子殿下不相迎,我绝不入你北燕都城!”她一步不让,一步不退,就在这北燕都城之前。
烈日耀目,他就站在城楼之上,眼角余光,瞥着那个屹立众人之中的女子。
“殿下,不如进去歇歇吧?”旁侧有人小心翼翼道。
他垂眸,倒是扬起个笑来,“太子妃都不肯认输……小王又怎可耍赖。”
他心里清楚的很,这朝堂之上,有多少想着再与大梁一战的臣子。
这些人的眼睛都在盯着这个大梁的和亲公主……稍有差错,那些明枪暗箭都会对准嘉禾而来。
只是他没想到,他这个太子妃,似乎比他以为的要厉害些。
清风徐来,少了些燥热之气,他自语低喃,却只有自己听得清,“萧妙君,妙君……”
仿佛,娶了她,并没有自己忧心的那些麻烦。

楼主 浅浅·步调  发布于 2016-03-12 20:44:00 +0800 CST  
靖柳篇(一)掺邪教
柳浣清很早的时候就知道了……
可一切都是在见到沐灵犀的时候,才越发确定了。
那一双眸子,与穆霓凰那样的相似。
柳浣清见过穆霓凰,意气风发巾帼英雄,若是与萧景琰站在一处,铁血战马,正是一对良配……
宫里头有一块马场,萧景琰很喜欢在黄昏时分前去纵马,她总是站在远处,看他飞扬笑容,见他马上英姿,她曾在夜间无人之时往马场去,可连上马也学不会,可见这种事情,也是要天资的。
她想要接近萧景琰,却不仅仅是一句所谓的,皇后的称呼。
幼时曾听女训,说的相敬如宾之话,可到如今,才知晓,这四个字竟有些寒彻入骨。
那日园中春景暖目,隔着花圃沁鼻,她恰好能瞧见萧景琰轻抬臂腕,为沐灵犀拂去肩上芳华,她永远忘不了那个眼神……
似能让人溺在其间不得自拔。
萧景琰从未这样看过她,从她嫁给他的第一日开始,就从未有过。
“浣清不好吗?”似是那日借着些醉意,她有些迷糊,只觉得整个人轻飘飘的,好似在飞一样,她死死拉着身侧男子的衣襟。
一遍一遍的问着他……
淑女之道,乃是滴酒不沾,可她却有些醉了。
那怀抱很温暖,依稀能听见他在耳边的细语,“这世上没有比你再好的女子了……”
她侍奉太后辛劳,治理后宫得体,在他面前更是恭顺有加,这世上,再没有比她更好的女子了,可仿佛,总是少了些什么。
萧景琰抱着她,靠在书架边上,垂眸瞧她,见她双目迷离,没了平时的母仪姿态,多了几分妩媚样貌,让人不由得想要多看几眼。
他伸出手,温热的落在柳浣清的眉间,却忽的叹了口气……
他不知道为何,心绪杂乱的很。
柳浣清的笑容总是那样淡而疏离,一举一动都是名家风范,高高在上的不容俯视,母仪天下本就该是这个样子。
可似乎,他不想要这样笑起来却让人分不清真假的柳浣清。

楼主 浅浅·步调  发布于 2016-03-12 21:23:00 +0800 CST  
殊凰篇(一)
近来廊州江左盟和金陵帅府都在找一个人……
一个本应该劈成两半来使的人。
“骠骑将军本就该留在金陵城,你们江左盟事务再多也只是江湖帮派,哪比得上国家之事!”
“居然敢瞧不起我们江左盟!宗主要不是在江左盟筹谋十二年,怎么会这么容易就洗刷赤焰冤屈!”
两边二话不说又要开打。
黎纲甄平站在一侧,只因不知道该帮哪边好。
这情景,日日都要在林府之中演练几遍,接着日落西山,两边的人就要留下来,以酒论输赢,接着两边都大醉……再被扛走。
第二天,接着再来一遍。
归根结底,还是林殊和梅长苏之争。
只因这事情早就闹到了萧景琰的面前,萧景琰只说皇后快要临盆,旨意下来,让梅长苏自己抉择,这几日间下来,就成了这副场景。
倒是苦了不少黎纲甄平卫铮这样的人,帮江左盟,昔日伙伴就要大骂叛徒,帮军中之人,那边江左盟又要大喊忘恩负义。
“简单。”坐在房顶上的飞流开口,“劈开两半……”
这似乎,是最好的办法。
等这两拨人进去找梅长苏商议的时候,却发觉人去楼空。
梅长苏失踪了!!!
平地一声雷。
青山绿水,正是云南风光好。
“只怕他们都未想到,你被我拐去云南了。”画舫上倒舒适安逸,没有马车的颠簸,霓凰脸色比前几日好了许多,瞧着两岸风光,深呼一口气。
对侧之人,递过一碗汤药,“人都说古有君王,要美人不要江山,现如今,只怕我也落入这一流了。”他说这话的时候,倒是装作愁眉苦脸的。
霓凰接过那汤药,死蹙着眉,却一口饮尽,抬眼看着对侧男子,“我这是依礼而行,回门不行吗?”却忘了,回门早在成亲三日之后就到金陵穆王府走了一遭了。
“是是是,夫人说什么都是。”他点头极快,低低笑着,“还要多谢夫人救我于水火,不然,我恐怕就要被劈成两半了。”这话却是几分调笑。
说到此间,霓凰脾气倒上来了,“陛下也真是的,两边都不得罪,非说什么皇后娘娘临盆不管这档子事,可皇后娘娘至少还有三个月才生呢。”
梅长苏笑而不语,靠在榻间,斜睨着外头的夏日风光。
“你给我个准话,你是想做你的逍遥宗主,还是要做回林家大将军?”她掩唇轻笑,笑容灿烂。
梅长苏将她揽在怀间,先也不语,沉吟片刻才道,“什么也不做,只等着做父亲。”轻抚霓凰小腹,他这声音让人听来说不出的舒服。
“不许说别的。”她腾地一声坐直身子,一双眸子径直看着梅长苏。
梅长苏放声大笑,那修长白皙的手指拂过霓凰脸颊,似这等风光中,他眸间倒映出佳人面容,有蕴出无尽温柔来。
“那你呢,你是喜欢林殊多些,还是喜欢梅长苏多些?”

楼主 浅浅·步调  发布于 2016-03-12 21:55:00 +0800 CST  
靖王回忆篇(大虐)
一夕之变
从他回到金陵开始,他就明白了这四个字。
那所谓的谋逆的罪名,压的他喘不过气来,祁王府已是血流成河,林帅府再无故人归来,整个金陵城好似都被乌云所笼罩。
一夕之间,仅仅只是一夕之间。
太奶奶是拄着拐杖上殿的,亲自为那人求了特赦令,可最终,那人却永远的留在了梅岭。
隔着那须弥台,偶有刺骨的寒风,让他自心里打了个寒颤,那依稀身影有些孱弱,步子有些踉跄,终归相距甚远,他也知道那是谁。
那是小殊的未婚妻。
他曾这样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
“景琰哥,霓凰要回云南去了。”她只是那样简单的一句告别,知道那身影再看不见了,他才回过神来,只叹了口气。
自此一别,再见已是十二年之后。
在这期间,他听了许多关于云南穆府的传闻,关于霓凰郡主征战沙场的故事,可他却不信的,他不信的,是那个秀美蹙起,央着他替那受伤的兔子包扎的穆霓凰,不会是那个手起刀落的巾帼英雄。
他终于在金陵见到了穆霓凰。
她变了许多,多了女子不该有的杀伐之气,谈吐之间也没了往昔那样的依侬细语,负手而立,隐隐的是将门风范。
她本该小心翼翼的被小殊放在掌心不容旁人多瞧上一眼,或是莲步轻移,曼姿巧笑,等着大胜而归的小殊回家。
他有些不敢认她了,可那确实是穆霓凰。
那个曾在阳光底下,摆弄纸鸢,挑眉喊着“林殊哥哥”的女子,那个曾俯在树边,任凭夕阳透过那树叶纹络照在樱唇间的女子。
“靖王殿下。”
这本是个旁人都要唤他的称呼,可自霓凰唇中而出,却终归让他心里有些纠疼。
他也不知怎么了,那夜一人独自往那尘封多年的府邸中而去,一砖一瓦都异常熟悉,整个大梁都仿佛忘了这块地方,忘了这林府中的主人曾是如何的骁勇善战保得百姓平安。
人人都知道霓凰郡主将要招婿了,但仿若所有人都装作忘了,穆霓凰,原该是林殊的妻子,就连穆霓凰,似乎也忘了。
他靠在那冰冷的长廊之上,看着那墙角边上早已经腐朽不堪的木梯,耳边响起那银铃般的声音,“林殊哥哥,我搬梯子进来,你快偷偷爬出来,我和景琰哥在外头接你。”
这世上或许总有一天,再没有任何人记得林殊是谁。
可他记得,现在记得,这一辈子都记得,就够了。
“小殊……”他只低喃了一声,眼眶却红了。
原来,物是人非,竟是这等感觉。
朝政混乱,群臣皆附党争,不会再有任何人想起那十二年前的旧案,一桩被当今圣上已经定为铁案的谋逆案子。
他第一次感觉到心灰意冷。
那个麒麟才子,就是在那个时候,出现在他的面前。
“我选你。”
他站在窗棂边侧,浅淡一笑,仿佛这通天光芒都落在他的周遭,衬得他恍若谪仙,他本该是个阴诡谋士,可偏偏,让人有一种无由来的信任感。
他喜怒不形于色,嘴角总若有若无的勾起,那双深不见底的瞳孔中,却似蕴含着漫天星辰。
要变天了……

楼主 浅浅·步调  发布于 2016-03-16 20:52:00 +0800 CST  
殊凰篇(二)
夏日暑风阵阵,让那梨花树下的烛火也微微颤抖了些许。
重铸北境防线本就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而今这些军中分拨详细都摆在台面之上,梅长苏自然要细细去看,那山川地理图上的分疆版图却有些模糊不清了。
他知道萧景琰的意思,开疆扩土,本就是男儿一生所往,只是一个不好,倒会成了汉武帝的穷兵黩武,劳民伤财了。
靠在红木榻上,越是夜深,偏有些炎热,伸手正要去端茶水来喝,接过的,竟是酸梅汁,他微微一愣,正见夜色之中,荼白的薄纱披在她肩头,靛青的内衫裹在其中,三千青丝搭在肩头,任谁也想不到,此间这女子,在数年之前,还是个征战沙场刀口舔血的。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她似是睡过了一遭,眼眸还有些迷蒙。
“天儿热。”他倒一口将那酸梅汁喝个精光,忘了那本是此刻身怀六甲的霓凰每日要饮的。
“哦,怎么金陵不热,我云南就热了,想来,你是不愿意与我待在云南了?”她微蹙眉,这些时日,她早觉出梅长苏的不对来了。
似他这样的男儿,又怎么可能真的抛下一切,与她躲在这边疆之地呢。
更何况,这还是云南,她的云南。
她还记得,那日游湖遇着地方绅贵强取豪夺,梅长苏出手相助,怎奈得强龙不压地头蛇,倒是被那绅贵反诬,带到衙门去了。
若非不是她前去作保,恐他也出不来那个正大光明的地界,只是那日府尹央央一礼,喊得却是“得罪郡马爷了”。
梅长苏那日倒是笑了笑,颇为无奈,只看着她,“原来在云南,骠骑将军还敌不过郡马爷这三个字……”
所谓山高皇帝远,云南地界原本一直都是由云南穆府来护卫,骠骑将军自然是以北境战役闻名,人人认得的都是穆王府,哪个管什么将军不将军,他们认的将军,只有穆家的将军。
而今夜间蛙鸣声音竟显得有些刺耳,霓凰下意识看向梅长苏,看着这个,这几日都藏着心事的男子。
梅长苏并不想隐瞒什么,将手上那信笺递给霓凰,“陛下在着手准备北伐了。”
“北伐?”霓凰大惊失色。
自当年梅岭一战,大渝伤亡惨重保得十数年的安宁,可去年又卷土重来,若非梅长苏率军前往,恐胜负难料。
“陛下的意思是,固守不如主动出击。”
想当初三国年前诸葛亮五次北伐,正是以攻为守,可如今大梁这局面,又怎么能和昔日在川中休养生息多年的蜀国相比呢。
“原来这些时日,你在担心的是这个。”
霓凰恍然大悟,随即明了,林殊又怎会因儿女私事烦扰不休呢。
梅长苏不语,只是微仰起头,看着那月朗清空,重重的叹了口气,又听得霓凰道,“所以,你是准备要回金陵去吗,或者,回北境去?”
问出这话来,她仿佛是下了决心。
梅长苏垂眸,瞥向霓凰,目光微的往下,落在那微凸的小腹之上,倒是忽的一笑道,“不急,让金陵朝堂上再争上一争,或许,陛下会打消这个念头。”
“不会的。”霓凰斩钉截铁,“你莫忘了,陛下的性子。”
梅长苏放声大笑起来,“是了,他这头水牛,怎会随意改了自己的想法。”
“那你呢?”身侧之人忽的发问,他笑容猛的收敛,只听得那柔声细语,“你可会,随意变了自己的心思?”
他的心忽的咯噔一下,他猛地看向霓凰,见她脸上虽还在笑着,可眸色之间,却幽暗的让人不敢再细看,“你该懂我的。”
霓凰一直盯着他,眼神缓缓变得柔和,最后点点头。
他终归不会偏安一隅,终归会回到属于他的地方。
梅长苏伸出手来,那修长的手指慢慢抚过她的颈,抚上她的脸,呢喃的声音宛如春风,“你的檀郎,本就应该不惧生死,征战沙场,保家卫国,不是吗?”
穆霓凰,本就应该爱着骨子里依旧是林殊的梅长苏。
她靠上他的肩,抿着唇,“如果,再没有战事,再没有死伤,就好了。”
那才是个承平天下。
“会有的。”他薄唇印上怀中女子的额间,低喃开口。
霓凰仰起头,偏要迎上,那温热的气息熟悉而又陌生,似是许久都没有,他身子一颤,只觉得本就炎热,此下却添了几分燥热,偏生他觉得那舌尖竟冰凉的很,只恨不得久些,再久些。
那薄纱自霓凰肩头落下,这些时日进补的不少,倒显得她丰腴了不少,身子只靠在梅长苏身上,又跟着他靠在红木榻上。
“若你真要回去,一定要带着我。”她依侬细语,那樱唇气息停留在他耳畔,直沁到梅长苏心尖上去。
“好。”他倒是毫不犹豫,只一字回之。
仿佛此刻就算要他的命,他也会不假思索的应下。
“就算是要上战场,你也莫要抛下我。”她此刻声音又是温柔又是软绵,竟有些寻常女子撒娇的样子,可说的,却是杀伐之事。
梅长苏看着她,看着她明若星辰的双眸。
“好。”他答应的极爽快,刹时将怀中女子打横抱起,往里头去了。

楼主 浅浅·步调  发布于 2016-03-20 19:50:00 +0800 CST  
这是整篇文章的TXT版本

http://pan.baidu.com/s/1ntVexbb
暂时还没有番外哟

楼主 浅浅·步调  发布于 2016-03-20 20:02:00 +0800 CST  

楼主:浅浅·步调

字数:98326

发表时间:2016-01-19 03:42: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7-09-11 15:52:36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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