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巷深铺】【原创】古风宫廷母女
天后岂不知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本也不指望顾廿一做个大学士，只希望她能遵从圣贤之言，做个清清白白、声誉清好的嫡长公主罢了，因而笑道：“果真如此，阿娘便可含笑九泉矣。”
顾廿一见天后不信，只管取笑她，也不分辩，一味在天后身上混闹。一会子要天后的香囊，一会子又要天后的白玉宫铃，过了一会子又觉着天后的红汗巾子好看，非要天后取来赐给她，闹得天后头都疼了起来。天后只好叫平时伺候顾廿一最多、最伶俐的绦官儿进来陪着玩蒙古象棋，才让顾廿一转移了注意。
顾廿一厮闹了一会子，终究生出了疲惫之态，嚷着腰疼要天后揉揉，天后抱着顾廿一揉了没一会儿，就见顾廿一慢慢睡沉了。天后此时却舍不得将顾廿一交给嬷嬷们照顾了，睡着的顾廿一难得安静，像个婴孩似的躺在天后怀中，让天后很是爱不释手。顾廿一这大半年来长了些许斤两，因着天后平时很注意补药，如今身量也窜了不少。更重要的是，顾廿一如今竟有六分肖似天后，许是女孩长开了难免像阿娘多些，尤其是那鼻翼和眉眼，简直就是天后的翻版。平时顾廿一侧脸看人时，总容易让人恍惚是天后本人，可顾廿一自己没有发觉，还只当自己是原来的模样。天后当然欣喜顾廿一容貌的变化，毕竟谁不希望自己怀胎十月辛辛苦苦生下的孩子像自己呢，尤其是前四个儿子都是先帝翻版的情况下，天后对女儿的容貌希冀未免就增加了许多。
顾廿一侧睡流口水的毛病还是没改，天后也是早有防范，教宫人将绢帛垫在顾廿一的脸颊上，又时不时地为她擦拭，这才避免了第一次的窘境。天后抱着顾廿一，口中不自觉地哼起了以前哄孩子的歌谣：“悠悠着，悠悠着，把卜着，悠了着，狼来了，虎来了，马猴跳过墙来了，小孩睡觉盖花被，小孩哭那个把卜着。”
顾廿一在梦中听到悠远的歌声，可又不知从何传来，迷迷糊糊地唤着天后。天后只当顾廿一做梦梦着她了，便轻抚着顾廿一的脊背，从上往下摩挲，口中轻轻地安抚道：“阿娘在，廿一不要怕。”
銮舆四角装饰着倒铃般的花朵，花萼洁白，骨瓷样泛出半透明的光泽；宝顶上悬着一颗硕大的明月珠，通体光亮，似明月一般透彻。銮舆内明亮如白昼，却照不清天后眼中溺爱的朦胧之色，也照不化顾廿一深藏于心的恐惧疏离。
顾廿一见天后不信，只管取笑她，也不分辩，一味在天后身上混闹。一会子要天后的香囊，一会子又要天后的白玉宫铃，过了一会子又觉着天后的红汗巾子好看，非要天后取来赐给她，闹得天后头都疼了起来。天后只好叫平时伺候顾廿一最多、最伶俐的绦官儿进来陪着玩蒙古象棋，才让顾廿一转移了注意。
顾廿一厮闹了一会子，终究生出了疲惫之态，嚷着腰疼要天后揉揉，天后抱着顾廿一揉了没一会儿，就见顾廿一慢慢睡沉了。天后此时却舍不得将顾廿一交给嬷嬷们照顾了，睡着的顾廿一难得安静，像个婴孩似的躺在天后怀中，让天后很是爱不释手。顾廿一这大半年来长了些许斤两，因着天后平时很注意补药，如今身量也窜了不少。更重要的是，顾廿一如今竟有六分肖似天后，许是女孩长开了难免像阿娘多些，尤其是那鼻翼和眉眼，简直就是天后的翻版。平时顾廿一侧脸看人时，总容易让人恍惚是天后本人，可顾廿一自己没有发觉，还只当自己是原来的模样。天后当然欣喜顾廿一容貌的变化，毕竟谁不希望自己怀胎十月辛辛苦苦生下的孩子像自己呢，尤其是前四个儿子都是先帝翻版的情况下，天后对女儿的容貌希冀未免就增加了许多。
顾廿一侧睡流口水的毛病还是没改，天后也是早有防范，教宫人将绢帛垫在顾廿一的脸颊上，又时不时地为她擦拭，这才避免了第一次的窘境。天后抱着顾廿一，口中不自觉地哼起了以前哄孩子的歌谣：“悠悠着，悠悠着，把卜着，悠了着，狼来了，虎来了，马猴跳过墙来了，小孩睡觉盖花被，小孩哭那个把卜着。”
顾廿一在梦中听到悠远的歌声，可又不知从何传来，迷迷糊糊地唤着天后。天后只当顾廿一做梦梦着她了，便轻抚着顾廿一的脊背，从上往下摩挲，口中轻轻地安抚道：“阿娘在，廿一不要怕。”
銮舆四角装饰着倒铃般的花朵，花萼洁白，骨瓷样泛出半透明的光泽；宝顶上悬着一颗硕大的明月珠，通体光亮，似明月一般透彻。銮舆内明亮如白昼，却照不清天后眼中溺爱的朦胧之色，也照不化顾廿一深藏于心的恐惧疏离。
我刚刚看到一个折叠的楼，想解释一下为啥两个皇帝都不松口。首先先帝很爱天后，他不愿天后知道真相难过，宁愿她一辈子被蒙在鼓里。皇帝则是因为有恋母癖，之前的弟弟们不会分走他嫡长子的母爱，但顾廿一是幼妹，天后一直想要女孩，皇帝是知道的，所以皇帝很怕顾廿一分走所有的母爱。天后隐瞒的这个问题最后也会成为顾廿一心中的梗。
第七章 前尘尽往事 稚子昔日非昔日 贵人如今难贵人
热河行宫建于中宗皇帝登基的那一年，后来赐给了中宗嫡次子后来的成宗皇帝顾乃锡，又经过了四代皇帝的不断修缮，增设了多处精巧的南方园林，如今已有足足风格迥异的七十二景了。皇族子弟都很喜欢在此处度夏，毕竟平日在宫里被束缚的太久了，总是希望能有个地方松乏一会子。
顾廿一随着天后住在五开间的烟波致爽殿，此处朴素淡雅却又不失天子庄严，着实不失为一处游玩的好去处。
天后自禁书一事也知道了顾廿一是个爱玩的性子，可又担心若溺爱放纵会让顾廿一长成纨绔，而若拘得过紧又容易让顾廿一失了童稚，便只能摸索着管教。如今虽说带着顾廿一在离宫游玩，却也未曾放下顾廿一的功课，每日卯时便教人伺候顾廿一着衣洗漱，又从内学堂选了文理皆通的司礼监太监给顾廿一早诵大景皇帝实录。顾廿一每日都困得发蒙，也未曾听得进去几句，每每被考校时总免不得要被天后嗔怪几句，可顾廿一知晓天后未曾生气，左不过在天后怀中混闹一会便混过去了。
每日读完早课，天后也不会再拘着顾廿一，闲时便会亲自带着顾廿一去跑马，若国政缠身，便吩咐嬷嬷宫人们伺候着带出去玩。可便是这为数不多的没有母亲陪伴的时候，也教顾廿一被吓出了一场大病，几乎被夺去性命。
那是顾廿一到了热河行宫半月左右。一日福建总督前来述职，天后便教宫人们带顾廿一去轻音阁一处去听戏。顾廿一早起发困，天又炎热，更是昏昏欲睡，玉官儿伺候着拭了几次面都不见清醒。如今天后议政要打发顾廿一出去，顾廿一自然不肯，只像扭股糖一般在天后身上死赖着不走。口中还直嚷着：“儿又听不懂，就在房中等阿娘便是了，何必要赶儿臣出去。阿娘定是不喜儿臣了，要他们将儿带出去扔了。”
天后一听这无赖话，便笑道：“可又是在胡说，阿娘怎会扔掉你？再不乖乖出去玩，阿娘可就生气了。”说罢，便示意一旁候着的几个官儿们将顾廿一带下去，可没成想顾廿一反而越缠越紧，死死地抱住天后的侧腰，混闹道：“儿不去，阿娘不陪儿，儿才没有兴致听什么咿咿呀呀。”
天后闻言只能佯装恼怒，收敛笑意，正色看着顾廿一说道：“顾元宝，阿娘给你两个选择，一是自己乖乖去听戏，二是阿娘赏你一顿板子，再教人抬着你去，你自己选。”
顾廿一本就是个极为识时务的，一听天后语气不善，便自觉从天后身上起来，委委屈屈地向天后作揖行礼，口中说道：“儿自己去，但阿娘一会忙完了要来接儿，不然儿实在思念母亲。”
天后听着这稚子之语，只能苦笑不得，便故作严肃道：“都多大了，还离不得母亲了吗？快去吧。”
顾廿一依言告退，带着房中伺候的几个官儿们浩浩荡荡地向着大戏楼一处去。方出殿门，便遇着了在殿门口跪候的福建总督高之义，高之义见长公主出来，形态从容地向着顾廿一行了跪拜之礼，顾廿一斜眼看去，装作戏耍的样子俯身贴着高之义的耳边说道：“东北已平，此时不宜。”说罢便直起身子，冲着宫人们嬉笑道：“还当是怎样的人物，原来不过一个五短黑面汉罢了，真是无趣。”
高之义闻言面色不变，承言道：“臣鄙小之徒，蒙恭亲王错爱，得列于天朝，又蒙天后深恩而封疆南部。自思才疏学浅，身短无貌，唯有尽心于民事以求合天后之心意，未曾是什么当事大人物，教长公主错识了臣，臣有罪。”
顾廿一见他提起恭亲王也就知他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便嗤笑一声，拂袖而去。
顾廿一心中有事，精神惶惶，倒也没注意清音阁中已有名角之韵声，到了殿门口都还未曾有所反应。一旁的内侍已进去勘探了情况又出来回禀道：“殿下，大长公主在里头呢，也不知是谁伺候的，竟不知天后手谕教奴才们伺候殿下到这听曲。”大长公主顾载徽是大行皇帝的嫡亲阿姊，本是金娇玉贵的长大，可先太皇太后为了保住儿子的皇储之位，向自己的女儿下了药，陷害当时的武安侯周愈猥亵公主，带着中宗皇帝亲自看了自己女儿的活春宫，彻底铲除了皇贵妃的长兄武安侯一族，从此皇贵妃和她所出庶三子福亲王顾载亿便失了宠。而这位倒霉催的嫡公主便失了心智，时好时不好的。大行皇帝怜惜这个阿姊，先太皇太后也自觉对不住女儿，便多为宠溺，以至于宫中竟无几人敢同这位大长公主争执的。这周边的奴才一听，都想着顾廿一怕是要生一股子气，便都想着如何劝慰，有那机灵活泛的都开始往回跑去禀报天后了。
顾廿一闻言难得的没有生气，只微微地一颔首笑道：“既是姑姑在此，我便同她一起听戏便是，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顾廿一离宫颇久，又从未听人说起过这等秘事，所以并不知道大长公主心智不全，还心想着有个人陪还方便掩护自己传信出去。
顾廿一大大咧咧地，丢下众人便往殿中走去，可还没走到观台，便突然被一个行迹疯魔的女子扯住头发，劈头盖脸地被抽了几个嘴巴子。身后的宫人急上前来拉开那名女子，又见那女子身后亦是一群宫人赶来，见到刚刚那般场景吓得腿都软了，急忙拉住自家主子，跪伏于地道：“奴才死罪，请长公主饶命。”
热河行宫建于中宗皇帝登基的那一年，后来赐给了中宗嫡次子后来的成宗皇帝顾乃锡，又经过了四代皇帝的不断修缮，增设了多处精巧的南方园林，如今已有足足风格迥异的七十二景了。皇族子弟都很喜欢在此处度夏，毕竟平日在宫里被束缚的太久了，总是希望能有个地方松乏一会子。
顾廿一随着天后住在五开间的烟波致爽殿，此处朴素淡雅却又不失天子庄严，着实不失为一处游玩的好去处。
天后自禁书一事也知道了顾廿一是个爱玩的性子，可又担心若溺爱放纵会让顾廿一长成纨绔，而若拘得过紧又容易让顾廿一失了童稚，便只能摸索着管教。如今虽说带着顾廿一在离宫游玩，却也未曾放下顾廿一的功课，每日卯时便教人伺候顾廿一着衣洗漱，又从内学堂选了文理皆通的司礼监太监给顾廿一早诵大景皇帝实录。顾廿一每日都困得发蒙，也未曾听得进去几句，每每被考校时总免不得要被天后嗔怪几句，可顾廿一知晓天后未曾生气，左不过在天后怀中混闹一会便混过去了。
每日读完早课，天后也不会再拘着顾廿一，闲时便会亲自带着顾廿一去跑马，若国政缠身，便吩咐嬷嬷宫人们伺候着带出去玩。可便是这为数不多的没有母亲陪伴的时候，也教顾廿一被吓出了一场大病，几乎被夺去性命。
那是顾廿一到了热河行宫半月左右。一日福建总督前来述职，天后便教宫人们带顾廿一去轻音阁一处去听戏。顾廿一早起发困，天又炎热，更是昏昏欲睡，玉官儿伺候着拭了几次面都不见清醒。如今天后议政要打发顾廿一出去，顾廿一自然不肯，只像扭股糖一般在天后身上死赖着不走。口中还直嚷着：“儿又听不懂，就在房中等阿娘便是了，何必要赶儿臣出去。阿娘定是不喜儿臣了，要他们将儿带出去扔了。”
天后一听这无赖话，便笑道：“可又是在胡说，阿娘怎会扔掉你？再不乖乖出去玩，阿娘可就生气了。”说罢，便示意一旁候着的几个官儿们将顾廿一带下去，可没成想顾廿一反而越缠越紧，死死地抱住天后的侧腰，混闹道：“儿不去，阿娘不陪儿，儿才没有兴致听什么咿咿呀呀。”
天后闻言只能佯装恼怒，收敛笑意，正色看着顾廿一说道：“顾元宝，阿娘给你两个选择，一是自己乖乖去听戏，二是阿娘赏你一顿板子，再教人抬着你去，你自己选。”
顾廿一本就是个极为识时务的，一听天后语气不善，便自觉从天后身上起来，委委屈屈地向天后作揖行礼，口中说道：“儿自己去，但阿娘一会忙完了要来接儿，不然儿实在思念母亲。”
天后听着这稚子之语，只能苦笑不得，便故作严肃道：“都多大了，还离不得母亲了吗？快去吧。”
顾廿一依言告退，带着房中伺候的几个官儿们浩浩荡荡地向着大戏楼一处去。方出殿门，便遇着了在殿门口跪候的福建总督高之义，高之义见长公主出来，形态从容地向着顾廿一行了跪拜之礼，顾廿一斜眼看去，装作戏耍的样子俯身贴着高之义的耳边说道：“东北已平，此时不宜。”说罢便直起身子，冲着宫人们嬉笑道：“还当是怎样的人物，原来不过一个五短黑面汉罢了，真是无趣。”
高之义闻言面色不变，承言道：“臣鄙小之徒，蒙恭亲王错爱，得列于天朝，又蒙天后深恩而封疆南部。自思才疏学浅，身短无貌，唯有尽心于民事以求合天后之心意，未曾是什么当事大人物，教长公主错识了臣，臣有罪。”
顾廿一见他提起恭亲王也就知他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便嗤笑一声，拂袖而去。
顾廿一心中有事，精神惶惶，倒也没注意清音阁中已有名角之韵声，到了殿门口都还未曾有所反应。一旁的内侍已进去勘探了情况又出来回禀道：“殿下，大长公主在里头呢，也不知是谁伺候的，竟不知天后手谕教奴才们伺候殿下到这听曲。”大长公主顾载徽是大行皇帝的嫡亲阿姊，本是金娇玉贵的长大，可先太皇太后为了保住儿子的皇储之位，向自己的女儿下了药，陷害当时的武安侯周愈猥亵公主，带着中宗皇帝亲自看了自己女儿的活春宫，彻底铲除了皇贵妃的长兄武安侯一族，从此皇贵妃和她所出庶三子福亲王顾载亿便失了宠。而这位倒霉催的嫡公主便失了心智，时好时不好的。大行皇帝怜惜这个阿姊，先太皇太后也自觉对不住女儿，便多为宠溺，以至于宫中竟无几人敢同这位大长公主争执的。这周边的奴才一听，都想着顾廿一怕是要生一股子气，便都想着如何劝慰，有那机灵活泛的都开始往回跑去禀报天后了。
顾廿一闻言难得的没有生气，只微微地一颔首笑道：“既是姑姑在此，我便同她一起听戏便是，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顾廿一离宫颇久，又从未听人说起过这等秘事，所以并不知道大长公主心智不全，还心想着有个人陪还方便掩护自己传信出去。
顾廿一大大咧咧地，丢下众人便往殿中走去，可还没走到观台，便突然被一个行迹疯魔的女子扯住头发，劈头盖脸地被抽了几个嘴巴子。身后的宫人急上前来拉开那名女子，又见那女子身后亦是一群宫人赶来，见到刚刚那般场景吓得腿都软了，急忙拉住自家主子，跪伏于地道：“奴才死罪，请长公主饶命。”
顾廿一被刚刚那几巴掌打蒙了，一时还不知发生了什么，又觉着脸上火辣辣地疼，一时气从心中起，大声呵斥道：“这个疯子打哪来的？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连个疯子都拦不住吗？”
顾廿一身边的玉官儿小声说道：“殿下，这位就是大长公主殿下。您有所不知，大长公主早前受过刺激，常常行迹诡异。”大长公主身边伺候的宫人也颤颤巍巍的回话道：“方才那戏中有男女相热的戏情，刺激着大长公主殿下了，奴才们一时没看住便教长公主受了委屈，长公主饶命。”
顾廿一此时方才想起那人以前同自己说的那句：“日后你便是长公主了又如何？宫里也有一位嫡长公主，那便是你的榜样，你若是不自己立起来，你同她都不过是盛世的点缀罢了。”顾廿一看着面前发髻松动、神色慌乱的姑姑，一时生了几分物伤其类的悲凉之感，连怪罪也想不起来了，只摆摆手教人将这位已经疯魔的姑姑带了下去。而自己也不要人伺候，背着手朝殿中踱去，口中吩咐着：“都不必跟着，我自己一个人走走，方才的事随意派个人回去禀报天后吧。”
顾廿一心中虽不痛快，却也记着自己的要紧事没办。进宫已快半年，除了过了年那出宫频繁，有机会给宫外递条子，如今已有三月有余未曾给宫外那人送过消息了，怕是那人心中都有几分计较了。于是趁着众人未曾跟上，在观台右侧花圃中掷下条子，又整理一番方才被拉扯得略有几分凌乱的外袍，放缓了脚步，等着宫人跟上自己。
那些宫人倒是真的怕顾廿一是真生气，倒是真的离得远远地不敢上前，最后跟上顾廿一的居然是匆匆赶来的天后。
天后步履匆匆，难得地在一向端庄的脸上看到了几分慌乱，一来便拉住顾廿一，往怀里一带，轻柔地捧着顾廿一的脸，细细地看着，见只是有几分红肿未曾有划伤便心安了几分。皱眉道：“真是个傻子，别人打你也不知躲得吗？”
顾廿一没见着天后还好，一见着便是新仇旧恨外加几分惧怕便涌上了心头，哽咽道：“她来的那么快，儿什么都不知道怎么躲？还不是阿娘不陪着儿，儿才会被姑姑打。”
天后见顾廿一委屈，自然心疼的紧，毕竟在宫中向来是打人不打脸，连那些奴才们都没挨过耳光，倒教最为尊贵的长公主当着众人挨了嘴巴子，也难怪顾廿一委屈得紧。天后本就有几分内疚，来的路上便想着若是自己方才应了顾廿一的请，陪着来看戏自然也不会让那个疯子伤了顾廿一。天后越看越心疼，便向着伺候的宫人吩咐道：“大长公主病情已然加重，她身边的那些奴才还不知多加小心，如今伤了贵人难道就想不了了之吗？着慎刑司拷问这些奴才，平日里是有多不用心伺候，日后若还有这等荒唐事，一律处死。”
进了慎刑司的宫人，就没见着谁能活着出来。天后向来御下宽厚，可每次遇着顾廿一的事难免会生一场大气，动辄得咎亦是常事。
顾廿一身边的玉官儿小声说道：“殿下，这位就是大长公主殿下。您有所不知，大长公主早前受过刺激，常常行迹诡异。”大长公主身边伺候的宫人也颤颤巍巍的回话道：“方才那戏中有男女相热的戏情，刺激着大长公主殿下了，奴才们一时没看住便教长公主受了委屈，长公主饶命。”
顾廿一此时方才想起那人以前同自己说的那句：“日后你便是长公主了又如何？宫里也有一位嫡长公主，那便是你的榜样，你若是不自己立起来，你同她都不过是盛世的点缀罢了。”顾廿一看着面前发髻松动、神色慌乱的姑姑，一时生了几分物伤其类的悲凉之感，连怪罪也想不起来了，只摆摆手教人将这位已经疯魔的姑姑带了下去。而自己也不要人伺候，背着手朝殿中踱去，口中吩咐着：“都不必跟着，我自己一个人走走，方才的事随意派个人回去禀报天后吧。”
顾廿一心中虽不痛快，却也记着自己的要紧事没办。进宫已快半年，除了过了年那出宫频繁，有机会给宫外递条子，如今已有三月有余未曾给宫外那人送过消息了，怕是那人心中都有几分计较了。于是趁着众人未曾跟上，在观台右侧花圃中掷下条子，又整理一番方才被拉扯得略有几分凌乱的外袍，放缓了脚步，等着宫人跟上自己。
那些宫人倒是真的怕顾廿一是真生气，倒是真的离得远远地不敢上前，最后跟上顾廿一的居然是匆匆赶来的天后。
天后步履匆匆，难得地在一向端庄的脸上看到了几分慌乱，一来便拉住顾廿一，往怀里一带，轻柔地捧着顾廿一的脸，细细地看着，见只是有几分红肿未曾有划伤便心安了几分。皱眉道：“真是个傻子，别人打你也不知躲得吗？”
顾廿一没见着天后还好，一见着便是新仇旧恨外加几分惧怕便涌上了心头，哽咽道：“她来的那么快，儿什么都不知道怎么躲？还不是阿娘不陪着儿，儿才会被姑姑打。”
天后见顾廿一委屈，自然心疼的紧，毕竟在宫中向来是打人不打脸，连那些奴才们都没挨过耳光，倒教最为尊贵的长公主当着众人挨了嘴巴子，也难怪顾廿一委屈得紧。天后本就有几分内疚，来的路上便想着若是自己方才应了顾廿一的请，陪着来看戏自然也不会让那个疯子伤了顾廿一。天后越看越心疼，便向着伺候的宫人吩咐道：“大长公主病情已然加重，她身边的那些奴才还不知多加小心，如今伤了贵人难道就想不了了之吗？着慎刑司拷问这些奴才，平日里是有多不用心伺候，日后若还有这等荒唐事，一律处死。”
进了慎刑司的宫人，就没见着谁能活着出来。天后向来御下宽厚，可每次遇着顾廿一的事难免会生一场大气，动辄得咎亦是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