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巷深铺】【原创】古风宫廷母女
居然瞎猫碰上死耗子，还真就叫他碰上了。顾知浮自从傍上了顾廿一，在原来那一群公子哥儿中立马就有了威信。其中有一个极会狐假虎威的侯门庶子名唤徐朝岳的，是威远侯徐老将军的庶十三子，很是不争气，只知与京中贵子们做伴当，就这样的人物还要和家中那几个嫡哥哥们比。因着给顾知浮当伴当，也见过顾廿一一两回，可就远远的看着这一两回在他口中竟成了顾廿一很是器重他，常常要他伴驾。为了让众人更信服，甚至将顾知浮献白行简所书的禁赋的事儿都说成是自己在书坊寻来献的。徐朝岳胡说时正巧顾元梓的王府长史就在席间，回去便将此事完完本本地讲与顾元梓知晓。顾元梓一听喜形于色，这不就是一打瞌睡便有人送枕头吗，便立即安排他幼时的奶嬷嬷，如今仍在重华宫伺候的王嬷嬷打探顾廿一是否当真有那赋。这王嬷嬷也是个人精了，也不知使了什么法子，居然不到两日便窥探到顾廿一书房的二十四史册中夹着这禁书，立马就派遣手下人给顾元梓报信。
顾元梓一看此事十拿九稳，便选定了端亲王这位素重礼法的兄长，派门客岳思恒将此事作为民间趣事浑说于他。端亲王深知此事事关幼妹名声，严令岳思恒不许在外胡说，便急安排车驾请旨入宫请安。甫一至重华宫，顾廿一还尊天后圣意，欢欢喜喜地出外迎接二哥哥，谁知端亲王一见她就只黑着脸，神情肃穆，惹得顾廿一一直回想自己是不是借了这位哥哥万两黄金忘了归还。
端亲王入内便屏退众人，向天后请安后便将事情原委细细地说了一遍。天气已然渐热，顾廿一不喜正殿少冰，便只躲在书房教宫人在冰鉴中加了许多冰块。
天后听后，震怒不已，但又担心是坊间讹传，恐屈了顾廿一，便叫端亲王莫要声张此事，待她查明后再做处置。端亲王知道天后管教儿女甚是严厉，尤其是在品行上更是不容半分差错。若此事为真，怕是妹妹再受宠也难免受罚，便劝说道：“若是妹妹糊涂，也是那起子小人挑唆的，请母后缓缓教导。”
天后素知这个儿子行止端正，人品贵重，颇重礼制，能为干出这般混账事的妹妹求情已是破例，便示意他退下，自己会妥善处理。
顾元梓一看此事十拿九稳，便选定了端亲王这位素重礼法的兄长，派门客岳思恒将此事作为民间趣事浑说于他。端亲王深知此事事关幼妹名声，严令岳思恒不许在外胡说，便急安排车驾请旨入宫请安。甫一至重华宫，顾廿一还尊天后圣意，欢欢喜喜地出外迎接二哥哥，谁知端亲王一见她就只黑着脸，神情肃穆，惹得顾廿一一直回想自己是不是借了这位哥哥万两黄金忘了归还。
端亲王入内便屏退众人，向天后请安后便将事情原委细细地说了一遍。天气已然渐热，顾廿一不喜正殿少冰，便只躲在书房教宫人在冰鉴中加了许多冰块。
天后听后，震怒不已，但又担心是坊间讹传，恐屈了顾廿一，便叫端亲王莫要声张此事，待她查明后再做处置。端亲王知道天后管教儿女甚是严厉，尤其是在品行上更是不容半分差错。若此事为真，怕是妹妹再受宠也难免受罚，便劝说道：“若是妹妹糊涂，也是那起子小人挑唆的，请母后缓缓教导。”
天后素知这个儿子行止端正，人品贵重，颇重礼制，能为干出这般混账事的妹妹求情已是破例，便示意他退下，自己会妥善处理。
顾廿一此时哪知大难临头，还在书房吃着冰镇果子。只见天后面带怒意，带着四五个教养嬷嬷进来，还叫融安等将外面守住，直觉东窗事将发，急急地起身行礼。天后也不同她多说什么，只教教养嬷嬷们在书架上翻找，顾廿一的心一下就沉到了低，感觉全身都僵麻住了。很快教养嬷嬷们便从各类经书的夹层中搜出了明显不一样的线本，宫里贵人们读的书都是金线装订，纸张也多是棉连纸，而搜出的几本虽说外面包着一层中庸、论语的书皮，却明显制作粗糙得多。
天后将其中一本稍薄的外封撕开，只见里面赫然写着天地阴阳交欢大乐赋九个字，其下还署了名白行简。天后怎会不知此书，白行简是白居易的弟弟，没有其兄辞质事核的文笔，倒是将其兄写实通俗的文风一脉相承了下来，譬如这大乐赋，将男女之欢爱写的极尽露骨，堪称古今第一大奇文。
顾廿一心中暗暗叫苦，怎么一上来就撕开了这本。其他的不过是些人物野记，算不得什么，可白行简的这赋实在是太违背礼法，顾廿一已然吓得冷汗连连。
天后气极反笑，抬眼看着顾廿一，怒道：“这就是你平日里读的书？”
顾廿一经天后一瞪，立马就吓得跪伏在地，泣道：“阿..阿娘，儿知错，请阿娘息怒。”
天后见顾廿一供认不讳，已是怒火攻心，哪里还记得端亲王的嘱托，寻着案上的镇尺，一手抓住顾廿一的左手按在书案前狠打了几下。只见顾廿一的左手心立时便红肿了起来，疼的顾廿一直缩手。一旁伺候的教养嬷嬷们素来疼惜长公主，便都上前请天后息怒，劝说道这般打长公主的指骨怎么受得。这句话倒是提醒了天后，再生气也不能将顾廿一打残了，便教嬷嬷们抬了春凳来，又教人拿绳子捆了，按在春凳上依着家法打二十板子。
顾廿一幼时不是没挨过板子，可宫中规矩是主子们挨打是要掀开外袍褪去小衣，只在臀上敷上一层薄薄的丝绢布，板子也不是如宫人受罚时的毛竹杖，而是由青竹制成的长五尺宽五分的竹板。这打起来只疼在皮肉，却不伤内里，丝绢又是不粘不黏的材质，即使破皮流血也不会难以剥下。
教养嬷嬷们虽不知顾廿一做了什么，但知天后如此震怒以至于要杖责最心疼的长公主时，便猜到三四分。也不再为长公主求情，搬来春凳，便将顾廿一双手捆了，按在春凳上准备行刑。顾廿一自知有错，不敢求饶，又自觉天后如此疼她，也不至于打的有多狠，左不过挨几板子消消天后的怒气罢了，教养嬷嬷们一个抓住顾廿一的脚踝，另上前一人掀开顾廿一的外袍子，解开腰间的杏黄色的汗巾子，将中衣小衣褪至腿弯，又取来丝绢布敷在顾廿一的臀上，便示意掌刑者可以动手了。
小衣一被剥下，顾廿一便觉得身后一阵凉意，又想着在场的众人哪个没伺候过她沐浴，全身上下何处没被看过，一时也没觉得羞愧，毕竟到了这个时候，心中对疼痛的惧怕还是超过了赤身的羞耻。
这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放在挨板子上也是一样的道理。以前挨打痛晕过去都不敢叫喊一声，如今养尊处优久了，这第一板子便教顾廿一痛呼出声。其实顾廿一有所不知，这竹板子本就是为了教训皇室子弟的，当然以疼为第一要义，而以前挨的更多是伤着内脏，皮肉伤却并不会很重。宫里的规矩是左右两下算一板，顾廿一身量小，连着臀部也长得很是小巧，说是左右两下，实际上一板子下去就把臀上所有肌肤照顾得完完全全。身后的板子不断落下，顾廿一只觉得臀上火辣辣地疼，每一下都会加深这种疼痛，也顾不得什么体面，不住地求饶道：“阿娘饶了儿吧，儿知错了。”
天后看着顾廿一哭得涕泗横流，却仍硬着心肠定要给顾廿一一个教训，教她日后再糊涂时便记起这顿打来。边听着板子击打在皮肉上的声响和顾廿一的求饶声，一边将其他基本书封都裁开，一见里面都是些不入流的禁书，怒气又聚了几分。喝道：“再加十板子，教这混账东西还敢看这些脏东西。”
此时已打了十余杖，顾廿一身后已然疼的受不住，听着还要加刑，吓得身子颤抖。急忙哀求道：“儿真的不敢了，阿娘，太疼了，儿受不住了，求阿娘，求阿娘饶了儿。”
天后侧身看了一眼顾廿一的神色，教嬷嬷们停了下来，端起放置在案上的茶喂了顾廿一一小口。顾廿一原以为天后怜惜她，后面的刑罚也就算了，没想到天后喂完水直视着顾廿一的眸子，冷冷地说道：“接着打，打完为止。”
顾廿一这下彻底懵了，怎么想得到天后居然能如此狠罚她，平日里那个甜言软语，柔和宠溺的阿娘身影越来越模糊，随着身后板子不断落下，顾廿一的意识也渐渐不清明起来。
待顾廿一醒来时，已被安置在东暖阁的红木嵌螺钿理石罗汉床上，身后不着片缕，只觉着疼的厉害。天后坐在不远的绣凳上，神色淡漠地看着顾廿一。顾廿一心下一沉，知道天后还未消气，恐天后看着她醒来怒气再起，便不顾身后重伤，一骨碌挣扎起来冲到天后腿边，抱住天后大腿，哭道：“阿娘不要舍弃儿，儿真的知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天后将其中一本稍薄的外封撕开，只见里面赫然写着天地阴阳交欢大乐赋九个字，其下还署了名白行简。天后怎会不知此书，白行简是白居易的弟弟，没有其兄辞质事核的文笔，倒是将其兄写实通俗的文风一脉相承了下来，譬如这大乐赋，将男女之欢爱写的极尽露骨，堪称古今第一大奇文。
顾廿一心中暗暗叫苦，怎么一上来就撕开了这本。其他的不过是些人物野记，算不得什么，可白行简的这赋实在是太违背礼法，顾廿一已然吓得冷汗连连。
天后气极反笑，抬眼看着顾廿一，怒道：“这就是你平日里读的书？”
顾廿一经天后一瞪，立马就吓得跪伏在地，泣道：“阿..阿娘，儿知错，请阿娘息怒。”
天后见顾廿一供认不讳，已是怒火攻心，哪里还记得端亲王的嘱托，寻着案上的镇尺，一手抓住顾廿一的左手按在书案前狠打了几下。只见顾廿一的左手心立时便红肿了起来，疼的顾廿一直缩手。一旁伺候的教养嬷嬷们素来疼惜长公主，便都上前请天后息怒，劝说道这般打长公主的指骨怎么受得。这句话倒是提醒了天后，再生气也不能将顾廿一打残了，便教嬷嬷们抬了春凳来，又教人拿绳子捆了，按在春凳上依着家法打二十板子。
顾廿一幼时不是没挨过板子，可宫中规矩是主子们挨打是要掀开外袍褪去小衣，只在臀上敷上一层薄薄的丝绢布，板子也不是如宫人受罚时的毛竹杖，而是由青竹制成的长五尺宽五分的竹板。这打起来只疼在皮肉，却不伤内里，丝绢又是不粘不黏的材质，即使破皮流血也不会难以剥下。
教养嬷嬷们虽不知顾廿一做了什么，但知天后如此震怒以至于要杖责最心疼的长公主时，便猜到三四分。也不再为长公主求情，搬来春凳，便将顾廿一双手捆了，按在春凳上准备行刑。顾廿一自知有错，不敢求饶，又自觉天后如此疼她，也不至于打的有多狠，左不过挨几板子消消天后的怒气罢了，教养嬷嬷们一个抓住顾廿一的脚踝，另上前一人掀开顾廿一的外袍子，解开腰间的杏黄色的汗巾子，将中衣小衣褪至腿弯，又取来丝绢布敷在顾廿一的臀上，便示意掌刑者可以动手了。
小衣一被剥下，顾廿一便觉得身后一阵凉意，又想着在场的众人哪个没伺候过她沐浴，全身上下何处没被看过，一时也没觉得羞愧，毕竟到了这个时候，心中对疼痛的惧怕还是超过了赤身的羞耻。
这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放在挨板子上也是一样的道理。以前挨打痛晕过去都不敢叫喊一声，如今养尊处优久了，这第一板子便教顾廿一痛呼出声。其实顾廿一有所不知，这竹板子本就是为了教训皇室子弟的，当然以疼为第一要义，而以前挨的更多是伤着内脏，皮肉伤却并不会很重。宫里的规矩是左右两下算一板，顾廿一身量小，连着臀部也长得很是小巧，说是左右两下，实际上一板子下去就把臀上所有肌肤照顾得完完全全。身后的板子不断落下，顾廿一只觉得臀上火辣辣地疼，每一下都会加深这种疼痛，也顾不得什么体面，不住地求饶道：“阿娘饶了儿吧，儿知错了。”
天后看着顾廿一哭得涕泗横流，却仍硬着心肠定要给顾廿一一个教训，教她日后再糊涂时便记起这顿打来。边听着板子击打在皮肉上的声响和顾廿一的求饶声，一边将其他基本书封都裁开，一见里面都是些不入流的禁书，怒气又聚了几分。喝道：“再加十板子，教这混账东西还敢看这些脏东西。”
此时已打了十余杖，顾廿一身后已然疼的受不住，听着还要加刑，吓得身子颤抖。急忙哀求道：“儿真的不敢了，阿娘，太疼了，儿受不住了，求阿娘，求阿娘饶了儿。”
天后侧身看了一眼顾廿一的神色，教嬷嬷们停了下来，端起放置在案上的茶喂了顾廿一一小口。顾廿一原以为天后怜惜她，后面的刑罚也就算了，没想到天后喂完水直视着顾廿一的眸子，冷冷地说道：“接着打，打完为止。”
顾廿一这下彻底懵了，怎么想得到天后居然能如此狠罚她，平日里那个甜言软语，柔和宠溺的阿娘身影越来越模糊，随着身后板子不断落下，顾廿一的意识也渐渐不清明起来。
待顾廿一醒来时，已被安置在东暖阁的红木嵌螺钿理石罗汉床上，身后不着片缕，只觉着疼的厉害。天后坐在不远的绣凳上，神色淡漠地看着顾廿一。顾廿一心下一沉，知道天后还未消气，恐天后看着她醒来怒气再起，便不顾身后重伤，一骨碌挣扎起来冲到天后腿边，抱住天后大腿，哭道：“阿娘不要舍弃儿，儿真的知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天后本就心疼顾廿一，方才上药时见她臀上没有一处好的，处处打的是红肿青紫，与大腿的白皙比起来实在是触目惊心。可此时不重刑板正，日后教那起子小人教坏了再管就来不及了，便硬着心故作严肃的模样，想着吓一下也好。可谁知顾廿一竟惧怕至此，醒来第一件事居然是抱腿认错，这叫天后更加心软，也装不出那严母的模样，只能伸手将顾廿一抱起，使其悬空坐在怀中，轻抚着后背等顾廿一哭泣声止。
顾廿一慢慢地便平复了下来，又害怕天后如先前一般冷冷地看着她，便死死地抱住天后的脖颈，小声说道：“儿真的知错了，阿娘不要生气了。”边说还边将头放在天后肩上，以此避开天后的眼神。天后听着顾廿一浓浓的鼻音，又带着委屈可怜的声调早就生不起气来，只能佯装生气道：“若有下次，立时打死。”
顾廿一急忙应道：“儿再也不会了，阿娘就原谅儿这一次吧。”天后见顾廿一惊惧甚恐，便知此次也是将顾廿一吓住了，既满意于顾廿一长了记性，又担忧顾廿一因此患得患失，便伸手将顾廿一的头扳正，教她与自己对视，温言道：“廿一自己说那些书可是正经哥儿姐儿看的，此事若是传扬出去，长公主的好学端敏的名声可就毁于一旦，廿一说说阿娘怎能不生气。”顾廿一自知理亏，只低着头，不敢言语。天后见顾廿一已是羞愧难当的模样，便也不愿继续深究，只唤来顾廿一的教养嬷嬷将顾廿一抱去安置。
顾廿一也看天后恢复了平日里的温和溺爱，心中也放心了几分，便由着嬷嬷伺候。只是臀上疼痛难治，直疼了一宿没睡，到第二日晌午才昏昏沉沉地睡去。
顾廿一慢慢地便平复了下来，又害怕天后如先前一般冷冷地看着她，便死死地抱住天后的脖颈，小声说道：“儿真的知错了，阿娘不要生气了。”边说还边将头放在天后肩上，以此避开天后的眼神。天后听着顾廿一浓浓的鼻音，又带着委屈可怜的声调早就生不起气来，只能佯装生气道：“若有下次，立时打死。”
顾廿一急忙应道：“儿再也不会了，阿娘就原谅儿这一次吧。”天后见顾廿一惊惧甚恐，便知此次也是将顾廿一吓住了，既满意于顾廿一长了记性，又担忧顾廿一因此患得患失，便伸手将顾廿一的头扳正，教她与自己对视，温言道：“廿一自己说那些书可是正经哥儿姐儿看的，此事若是传扬出去，长公主的好学端敏的名声可就毁于一旦，廿一说说阿娘怎能不生气。”顾廿一自知理亏，只低着头，不敢言语。天后见顾廿一已是羞愧难当的模样，便也不愿继续深究，只唤来顾廿一的教养嬷嬷将顾廿一抱去安置。
顾廿一也看天后恢复了平日里的温和溺爱，心中也放心了几分，便由着嬷嬷伺候。只是臀上疼痛难治，直疼了一宿没睡，到第二日晌午才昏昏沉沉地睡去。
可这世间还有一句俗话叫屋漏偏逢连夜雨，或者说祸不单行。学里的师傅不知怎么就看出了赵舒鹿代写的功课，居然告到了天后这里。天后仔细一对比平日里顾廿一描红的字迹和往日的窗课，便知师傅们所言不虚。这火气又聚到了心中，就故意装作不知的模样考校了顾廿一已学过的大学注解，竟没想到顾廿一这个纨绔连大学都背不下来，气的天后又按着顾廿一打了一顿板子。顾廿一旧伤未好又添新伤，实在有苦难言，又不敢争执，只能强忍着痛挨完。这一次的痛远超出上一次，更可怕的是天后居然为了整治顾廿一惫懒于学的毛病，竟要顾廿一每日都坐着抄写四书，还不许嬷嬷们给铺上软垫。这让顾廿一苦不堪言，可又怕再次触怒天后，只能每日压着生疼，坐立难安。也是因了此，顾廿一这伤居然拖了两月之久才见好。
此后，顾廿一便将那怠荒学业的毛病改善了不少。至于顾知浮则被天后下旨申斥，并夺去职务，廷杖二十，圈禁宗人府两年有余。而二十廷杖下去，顾知浮便被打断了一条腿，只能苟延残喘于宗人府，自此，顾廿一便再未见过顾知浮。
此后，顾廿一便将那怠荒学业的毛病改善了不少。至于顾知浮则被天后下旨申斥，并夺去职务，廷杖二十，圈禁宗人府两年有余。而二十廷杖下去，顾知浮便被打断了一条腿，只能苟延残喘于宗人府，自此，顾廿一便再未见过顾知浮。
顾廿一自从挨了天后两次打后，便乖觉了很多，甚至于做出了当初在川蜀的微末之态。平日里恪尽臣子之礼，面对天后时也少了许多稚子之态。
天后很是忧心顾廿一因着两次狠打，被吓破了胆子。毕竟顾廿一同其他孩子不同，其心思之细腻非常人之所能及，再加上这么多年的苛待，让顾廿一对任何人都没有太多信任，哪怕是自己的母亲，也总是难免患得患失。因此天后虽仍佯装气恼，未曾免了罚抄罚坐，却拘着顾廿一每夜同寝，亲自为顾廿一揉搓伤处，也总免不了说些安抚之语。如此交心几日，顾廿一的情绪果是见好，只是白日面对天后教导功课时仍有几分怯懦，难免回不上天后垂询的问题，又怕再看见天后对她失望的眼神，总是不经意间垂着眸子不敢直视天后。
天后想着顾廿一总这样也不是法子，她与顾廿一之间的母女之情本就微薄，若是为了教训孩子就将这段好不容易得来的温情给浇灭了，实在说不过去。天后与顾廿一以前虽说都是在宫中，可天后从未正脸瞧过自己的女儿，便是在宫道上遇见了，顾廿一也是早早地俯身于地，不敢直面视君。而顾廿一从骨子里就十分惧怕天后，毕竟天后随便一句话就能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哪怕知晓了天后是她的亲生母亲，她也不敢想象天后会怎样对她。在她心中，天后的样子太过模糊，就像是黑暗当中看不清的前方，永远都不知道里面还藏着怎样可怖的事物。因此天后寻了个天热的由头，让内务府安排移驾避暑山庄，想着带顾廿一出去散散心许是会好些。
元贞七年八月初十，皇帝请天后驾幸避暑山庄，而自己留在京中以备西北战事。天后回旨答允，并谕恪孝长公主顾元宝恭行仁孝，事亲竭诚，着长公主随侍。顾廿一本是终日郁郁，可终究是少年心性，一听热河行宫以朴素淡雅的山村野趣为格，十分欢喜，便将往日的惶惶不安丢去了不少，只一味催着房中一等宫人名唤福官儿、玉官儿、襄官儿的，收拾些惯常爱使的玩意儿，又常到天后跟前插科打诨，央着天后早日起身。天后瞧着这还没出发，顾廿一的性子便好了个全乎，很是哭笑不得。
八月二十一日，天后携幼女起驾前往承德，皇帝率宗室百官在永定门外跪送天后。
不得不说，天后出行的銮舆委实豪奢，比起上次匆匆忙忙赶来川蜀的轿辇不一样，这一次的銮舆完全按着天后卤簿制。轿辇之外执豹尾枪、弓矢、仪刀各有三十，其余仪仗皆是按制引足；轿辇之内正中放置金交椅一座，其后竖着香樟木制成的书柜，其上放置着无数珍本孤本。顾廿一自然对那些读书人都趋之若鹜的圣贤好文章没什么兴趣，一进轿辇便斜靠椅子前方的紫檀木雕花书桌旁，盘腿坐在一侧的鹅黄织锦软垫上，同贴身伺候的襄官儿玩着四哥送来的转花板。
天后斜倚在椅子扶手边，笑看着顾廿一同宫人厮闹，眸子中满是柔情。顾廿一是她心心盼盼才得来的女儿，当初拼着性命生下的孩儿，虽是在外孤苦已久，却仍是回到了自己身边，让自己能全了舐犊之情。如今见顾廿一身子大安，心境也是大有好转，天后也随之愉悦起来，直觉着这岁月静好，来日方长。
顾廿一玩闹了一会子，又觉着无趣了起来，见天后一直瞧她，便索性起身坐到天后身侧，直愣愣地便往天后怀中躺。天后恐顾廿一磕着，便伸手将其揽入怀中，手指一直在顾廿一散开的墨发中摩挲，笑着说道：“可是累着了？要再睡一会子吗？”
顾廿一昨夜早早地便安置了，今日虽说混闹了一会儿，也不觉疲乏，便回道：“儿不累，儿只是想挨着阿娘。”说罢便又往天后怀中挤了挤，将手臂环在天后的后腰上，细嗅着母亲身上独有的沉水香。
天后很是忧心顾廿一因着两次狠打，被吓破了胆子。毕竟顾廿一同其他孩子不同，其心思之细腻非常人之所能及，再加上这么多年的苛待，让顾廿一对任何人都没有太多信任，哪怕是自己的母亲，也总是难免患得患失。因此天后虽仍佯装气恼，未曾免了罚抄罚坐，却拘着顾廿一每夜同寝，亲自为顾廿一揉搓伤处，也总免不了说些安抚之语。如此交心几日，顾廿一的情绪果是见好，只是白日面对天后教导功课时仍有几分怯懦，难免回不上天后垂询的问题，又怕再看见天后对她失望的眼神，总是不经意间垂着眸子不敢直视天后。
天后想着顾廿一总这样也不是法子，她与顾廿一之间的母女之情本就微薄，若是为了教训孩子就将这段好不容易得来的温情给浇灭了，实在说不过去。天后与顾廿一以前虽说都是在宫中，可天后从未正脸瞧过自己的女儿，便是在宫道上遇见了，顾廿一也是早早地俯身于地，不敢直面视君。而顾廿一从骨子里就十分惧怕天后，毕竟天后随便一句话就能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哪怕知晓了天后是她的亲生母亲，她也不敢想象天后会怎样对她。在她心中，天后的样子太过模糊，就像是黑暗当中看不清的前方，永远都不知道里面还藏着怎样可怖的事物。因此天后寻了个天热的由头，让内务府安排移驾避暑山庄，想着带顾廿一出去散散心许是会好些。
元贞七年八月初十，皇帝请天后驾幸避暑山庄，而自己留在京中以备西北战事。天后回旨答允，并谕恪孝长公主顾元宝恭行仁孝，事亲竭诚，着长公主随侍。顾廿一本是终日郁郁，可终究是少年心性，一听热河行宫以朴素淡雅的山村野趣为格，十分欢喜，便将往日的惶惶不安丢去了不少，只一味催着房中一等宫人名唤福官儿、玉官儿、襄官儿的，收拾些惯常爱使的玩意儿，又常到天后跟前插科打诨，央着天后早日起身。天后瞧着这还没出发，顾廿一的性子便好了个全乎，很是哭笑不得。
八月二十一日，天后携幼女起驾前往承德，皇帝率宗室百官在永定门外跪送天后。
不得不说，天后出行的銮舆委实豪奢，比起上次匆匆忙忙赶来川蜀的轿辇不一样，这一次的銮舆完全按着天后卤簿制。轿辇之外执豹尾枪、弓矢、仪刀各有三十，其余仪仗皆是按制引足；轿辇之内正中放置金交椅一座，其后竖着香樟木制成的书柜，其上放置着无数珍本孤本。顾廿一自然对那些读书人都趋之若鹜的圣贤好文章没什么兴趣，一进轿辇便斜靠椅子前方的紫檀木雕花书桌旁，盘腿坐在一侧的鹅黄织锦软垫上，同贴身伺候的襄官儿玩着四哥送来的转花板。
天后斜倚在椅子扶手边，笑看着顾廿一同宫人厮闹，眸子中满是柔情。顾廿一是她心心盼盼才得来的女儿，当初拼着性命生下的孩儿，虽是在外孤苦已久，却仍是回到了自己身边，让自己能全了舐犊之情。如今见顾廿一身子大安，心境也是大有好转，天后也随之愉悦起来，直觉着这岁月静好，来日方长。
顾廿一玩闹了一会子，又觉着无趣了起来，见天后一直瞧她，便索性起身坐到天后身侧，直愣愣地便往天后怀中躺。天后恐顾廿一磕着，便伸手将其揽入怀中，手指一直在顾廿一散开的墨发中摩挲，笑着说道：“可是累着了？要再睡一会子吗？”
顾廿一昨夜早早地便安置了，今日虽说混闹了一会儿，也不觉疲乏，便回道：“儿不累，儿只是想挨着阿娘。”说罢便又往天后怀中挤了挤，将手臂环在天后的后腰上，细嗅着母亲身上独有的沉水香。
天后见顾廿一兴致大好，心下十分欣慰，便逗趣道：“前些日子惺惺作态，阿娘只当廿一要做二哥哥那样的圣人了呢。”边说还边将手移至顾廿一的腰间，为其轻揉着幼时落下的旧患。
顾廿一的腰伤还都是拜天后所赐。第一次是在先帝景熙十六年，顾廿一当时堪堪六岁，虽说从小就极会看人眼色，但终究是小孩子心性，被人诬陷也只会抵死不认，大呼冤枉。那一次是世宗皇帝的庶幼子多罗康郡王顾载化，虽是顾廿一的叔叔辈，年岁却不比顾廿一大多少，也是惯常的淘气。景熙十六年七月初三是大行皇帝的生辰，两广总督常祁缮同时进奉白狼、白鹿两种祥瑞。白狼显王者仁德，明哲则见；白鹿，王者明惠及下则至，此二物皆是上等祥瑞之物。本来南苑那边好好地收着也就没事了，可顾载化这位祖宗偏生要去看看祥瑞，去看还不行，还手贱给两神兽喂食。这两神兽通体雪白，在郊外活了这么多年已是不易，没成想到了戒备甚严的皇宫大内却被一个竖子给喂死了。这可是惊天大罪，祥瑞在皇帝万寿节没了，这岂不是昭示皇帝无德又昏庸，顾载化怎么敢认下这等大罪，便直往天后嫂嫂那处去请罪求饶。天后也是怜顾载化这个遗腹子还未出生父亲先亡故，出生不久母亲又病逝，平日里便是多加宠溺，如今也知这等大罪若是认了，前朝言官参都能参死他，便思索了半日，忽然想起顾廿一这个宫中第一等卑贱之人来。立即教宫人宣顾廿一到南苑伺候，一去便教人锁拿下狱，只问毒杀祥瑞之事。顾廿一完全不知事情原委，到狱中也是抵死不认，便是被抽了几十鞭子也不松口，毕竟这种事认下便是死罪。天后遣了暗衣卫千户名唤搏命的，前来刑讯。不得不说，暗衣卫在刑讯要口供方面比内狱的宫人是要强很多。顾廿一在碎瓷片上跪不到一刻钟便将罪行全部认下，按着国法本是死罪，可那时顾廿一的一身血脉还甚是有用，皇帝便以稚子无知免其死罪，改罚了脊杖。小孩子的腰又软，椎骨还未长成，几杖打下来腰椎几乎断裂，此后便一直留着腰伤难愈。后来的元贞五年谋逆案，又是天后想致顾廿一于死地，二十脊杖几是夺去其性命，其后虽苟延残喘于川蜀，可身子却连七老八十的老人都不如了，尤其是腰间旧患，发作时很是苦痛，经过宫中太医悉心照料也只是略有见好，平日里也多是斜倚着缓解不适。因此天后很是愧疚于顾廿一的腰伤，连责罚也只敢按着打板子，尽量避开腰部。
天后身上的沉水香是顾廿一最喜欢用以安眠的香料，每次挨着天后一会子便困顿的不行，这会也是一样，打了个哈欠说道：“儿还不是怕阿娘不要儿了。”
天后轻点了一下顾廿一的鼻尖，故作气恼道：“不就是打了你几下板子，怎么阿娘就不要你了。阿娘不要你，谁还能要一个这么傻，还只会惹人生气的痴儿。”
顾廿一紧了紧抱着天后的手臂，浑说道：“阿娘哪里只打了几板子，那是实实在在的几十板子，儿疼的几日都不曾安睡呢，儿还当阿娘是真要打死儿。”
顾廿一的腰伤还都是拜天后所赐。第一次是在先帝景熙十六年，顾廿一当时堪堪六岁，虽说从小就极会看人眼色，但终究是小孩子心性，被人诬陷也只会抵死不认，大呼冤枉。那一次是世宗皇帝的庶幼子多罗康郡王顾载化，虽是顾廿一的叔叔辈，年岁却不比顾廿一大多少，也是惯常的淘气。景熙十六年七月初三是大行皇帝的生辰，两广总督常祁缮同时进奉白狼、白鹿两种祥瑞。白狼显王者仁德，明哲则见；白鹿，王者明惠及下则至，此二物皆是上等祥瑞之物。本来南苑那边好好地收着也就没事了，可顾载化这位祖宗偏生要去看看祥瑞，去看还不行，还手贱给两神兽喂食。这两神兽通体雪白，在郊外活了这么多年已是不易，没成想到了戒备甚严的皇宫大内却被一个竖子给喂死了。这可是惊天大罪，祥瑞在皇帝万寿节没了，这岂不是昭示皇帝无德又昏庸，顾载化怎么敢认下这等大罪，便直往天后嫂嫂那处去请罪求饶。天后也是怜顾载化这个遗腹子还未出生父亲先亡故，出生不久母亲又病逝，平日里便是多加宠溺，如今也知这等大罪若是认了，前朝言官参都能参死他，便思索了半日，忽然想起顾廿一这个宫中第一等卑贱之人来。立即教宫人宣顾廿一到南苑伺候，一去便教人锁拿下狱，只问毒杀祥瑞之事。顾廿一完全不知事情原委，到狱中也是抵死不认，便是被抽了几十鞭子也不松口，毕竟这种事认下便是死罪。天后遣了暗衣卫千户名唤搏命的，前来刑讯。不得不说，暗衣卫在刑讯要口供方面比内狱的宫人是要强很多。顾廿一在碎瓷片上跪不到一刻钟便将罪行全部认下，按着国法本是死罪，可那时顾廿一的一身血脉还甚是有用，皇帝便以稚子无知免其死罪，改罚了脊杖。小孩子的腰又软，椎骨还未长成，几杖打下来腰椎几乎断裂，此后便一直留着腰伤难愈。后来的元贞五年谋逆案，又是天后想致顾廿一于死地，二十脊杖几是夺去其性命，其后虽苟延残喘于川蜀，可身子却连七老八十的老人都不如了，尤其是腰间旧患，发作时很是苦痛，经过宫中太医悉心照料也只是略有见好，平日里也多是斜倚着缓解不适。因此天后很是愧疚于顾廿一的腰伤，连责罚也只敢按着打板子，尽量避开腰部。
天后身上的沉水香是顾廿一最喜欢用以安眠的香料，每次挨着天后一会子便困顿的不行，这会也是一样，打了个哈欠说道：“儿还不是怕阿娘不要儿了。”
天后轻点了一下顾廿一的鼻尖，故作气恼道：“不就是打了你几下板子，怎么阿娘就不要你了。阿娘不要你，谁还能要一个这么傻，还只会惹人生气的痴儿。”
顾廿一紧了紧抱着天后的手臂，浑说道：“阿娘哪里只打了几板子，那是实实在在的几十板子，儿疼的几日都不曾安睡呢，儿还当阿娘是真要打死儿。”
天后也知那两顿板子打的着实重了些，可也不过是皮肉上疼了些，不至于伤着内腑，因此未曾担心过顾廿一的身子因着受罚而受损。故而捏了捏顾廿一的脸颊，奚笑道：“玉官儿伺候你上药时，阿娘可就在跟前，不过就是青紫了些，哪有廿一说的那么严重？定是廿一怕阿娘再罚你这混账，装伤重避罚呢。”
顾廿一其实也是存了这样的心思的，毕竟皮肉伤都是当时疼的厉害，实际上后几日便好了许多。可顾廿一自己心虚，知道自己还有些混事天后不知道，怕天后又像书房替笔的事一样，一时气火攻心，抓住她又是一顿板子，只能每日装作疼的难受，以此来求得天后几分怜惜。因此也不顶嘴，只抱着天后撒娇耍浑。
一旁伺候的玉官儿见主子们玩笑，便逗趣道：“天后有所不知，我们宝哥儿不仅脸皮薄，这身上的皮肉也比常人薄弱得多。奴才天天伺候着，可瞧着宝哥儿因这板子疼的厉害得紧呢，可又怕天后心疼，待天后一来，便自己忍着不叫疼。”
顾廿一见自己的丫头为自己说话，心下很是欣喜，便故作委屈道：“可不是呢，儿有一夜醒来看见阿娘看着儿的伤处落泪，儿心中很是惭愧。可阿娘一见儿醒着，便板着脸训儿，儿自然就十分惧怕阿娘了。”
天后瞧顾廿一说的可怜，也知顾廿一这孩子自幼便对她恐惧颇多，这次冷言冷语倒是比挨打更让顾廿一害怕，因此安抚道：“廿一只是一时糊涂，才做下这混账事，也是阿娘不够小心，才教那群小人在廿一身边带坏了你。但阿娘希望廿一明白，廿一是阿娘心心念念舍了性命才换来的宝贝，日后廿一无论做了什么，阿娘都不会放弃廿一。”
顾廿一就从心底里就不相信天后能事事以她为先，若是她那些个皇兄寿元将近需要她这个自小养成的药人，天后怕是第一个拿她做药引子。顾廿一自己心中也清楚，如今这泼天的富贵都是天后赐下的，若是惹恼了天后，挨顿板子都是小事，只怕丢了性命也是顷刻之间罢了。先前沉溺享乐不过是天性使然，可若是危及性命，顾廿一还是很会取舍。如今倒也探清了天后的底线，不过就是要她装出那笃学好古的模样，又有何难。因此故作乖巧道：“儿年少无知，辨不得忠奸。见顾知浮上赶着奉承还只当是个一心为君的忠臣，受了这等小人的蒙蔽，还看了那些腌臜物，让阿娘白生一场气，是儿不孝。日后儿一定勤勉于学，亲近忠贤，不负阿娘对儿厚望。”
顾廿一其实也是存了这样的心思的，毕竟皮肉伤都是当时疼的厉害，实际上后几日便好了许多。可顾廿一自己心虚，知道自己还有些混事天后不知道，怕天后又像书房替笔的事一样，一时气火攻心，抓住她又是一顿板子，只能每日装作疼的难受，以此来求得天后几分怜惜。因此也不顶嘴，只抱着天后撒娇耍浑。
一旁伺候的玉官儿见主子们玩笑，便逗趣道：“天后有所不知，我们宝哥儿不仅脸皮薄，这身上的皮肉也比常人薄弱得多。奴才天天伺候着，可瞧着宝哥儿因这板子疼的厉害得紧呢，可又怕天后心疼，待天后一来，便自己忍着不叫疼。”
顾廿一见自己的丫头为自己说话，心下很是欣喜，便故作委屈道：“可不是呢，儿有一夜醒来看见阿娘看着儿的伤处落泪，儿心中很是惭愧。可阿娘一见儿醒着，便板着脸训儿，儿自然就十分惧怕阿娘了。”
天后瞧顾廿一说的可怜，也知顾廿一这孩子自幼便对她恐惧颇多，这次冷言冷语倒是比挨打更让顾廿一害怕，因此安抚道：“廿一只是一时糊涂，才做下这混账事，也是阿娘不够小心，才教那群小人在廿一身边带坏了你。但阿娘希望廿一明白，廿一是阿娘心心念念舍了性命才换来的宝贝，日后廿一无论做了什么，阿娘都不会放弃廿一。”
顾廿一就从心底里就不相信天后能事事以她为先，若是她那些个皇兄寿元将近需要她这个自小养成的药人，天后怕是第一个拿她做药引子。顾廿一自己心中也清楚，如今这泼天的富贵都是天后赐下的，若是惹恼了天后，挨顿板子都是小事，只怕丢了性命也是顷刻之间罢了。先前沉溺享乐不过是天性使然，可若是危及性命，顾廿一还是很会取舍。如今倒也探清了天后的底线，不过就是要她装出那笃学好古的模样，又有何难。因此故作乖巧道：“儿年少无知，辨不得忠奸。见顾知浮上赶着奉承还只当是个一心为君的忠臣，受了这等小人的蒙蔽，还看了那些腌臜物，让阿娘白生一场气，是儿不孝。日后儿一定勤勉于学，亲近忠贤，不负阿娘对儿厚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