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巷茶铺】【原创】先生（F\/F）
15、
随着桥生来的日渐频繁，不知怎的，我这心中开始不自在起来。
桥生这家伙看着憨痴，却是个机灵又皮实的。随着日渐熟络，桥生越发的爱缠着先生。桥生因说话好听，常常把先生逗的笑的前仰后合。这样的好脸色，连我都不曾常常拥有。
我坐在边上不是滋味，便常常借口功课繁重草草离席，躲在自个儿屋里生着闷气。明明一开始对桥生的到来很是欢迎，现在却觉得他尤其的碍眼，连给个笑脸都是勉强。
最讨厌的就是先生，明知我不高兴，却丝毫不为所动。甚至每每在我借口功课繁多的时候，趁机又给我派了更多任务，害的我每日只要一闲下来，就要面临棍棒加身之苦。
我憋着一口气，也不愿低头，咬着牙每日理药温书，反复练习，愣是不让先生挑出错处来。那段时间，反成了我医术最为精进的时刻。
一日，我照例从库房翻出前几日捡好的药材，带到院子里准备晾晒。正巧撞上饭后小憩的先生和桥生。桥生活蹦乱跳的围在先生边上，正眉飞色舞的说着什么。
我不想参和，正准备离去，却听见桥生缠着先生，闹着要做先生的干儿子。待我冷着脸走到桥生身后，他还丝毫未觉，尤自在那叨叨“……您看您也膝下无子，我也算半个劳力。咱两那么投缘，桥生真的很想好好孝顺您，以报道先生恩情，好不好？”
“好！好你个头啊！！”我气的心肝肺疼，一发狠把一箩筐药材扣在他的头上。
“连翘！你疯啦！”桥生拍掉箩筐，气急败坏的跳了起来。
“你说！你凭什么要叫我先生娘亲？！”我插着腰，气势汹汹的说
“我不叫！难道给你这个药童叫吗？！”桥生也不客气，嗓门居然比我还大！
“你**！谁药童了！你全家才是药童！那是我娘！是我娘！！”我抄起手边的一根扁担冲着桥生呼去，却被身后一人拦腰抱住，只好手脚并用向桥生打去。一边挣扎，一边大喊大叫。
桥生突然停下了争吵，定定的看着我，眼神中闪过了一丝落寞，语气却带着漫不经心的玩世不恭。“我知道了，连翘，我和你开玩笑呢～”说罢，桥生摆了摆手，挤出一个笑容，摇摇晃晃的往医馆外走去。
“满意了？”见我平静下来，先生松开抓住我的手，在耳边轻轻说道。
先生锁上院门，找了一把春凳放在院子里，将我手脚禁锢在椅上，抄起先前被我丢下的扁担。呼啦一棍子，就招呼到了屁股上。
我只觉头脑翁的一下，一股闷痛深深嵌进了骨头里，张了张嘴，半响才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扁担打人好玩吗？”先生站在一旁，冷冷的看着我，一只手还支着扁担，感觉时刻会再落下。
我只觉得汗水顺着脸颊划过，拼命挣扎却无济于事，只得越哭越大声，试图把喉咙喊破。
随着桥生来的日渐频繁，不知怎的，我这心中开始不自在起来。
桥生这家伙看着憨痴，却是个机灵又皮实的。随着日渐熟络，桥生越发的爱缠着先生。桥生因说话好听，常常把先生逗的笑的前仰后合。这样的好脸色，连我都不曾常常拥有。
我坐在边上不是滋味，便常常借口功课繁重草草离席，躲在自个儿屋里生着闷气。明明一开始对桥生的到来很是欢迎，现在却觉得他尤其的碍眼，连给个笑脸都是勉强。
最讨厌的就是先生，明知我不高兴，却丝毫不为所动。甚至每每在我借口功课繁多的时候，趁机又给我派了更多任务，害的我每日只要一闲下来，就要面临棍棒加身之苦。
我憋着一口气，也不愿低头，咬着牙每日理药温书，反复练习，愣是不让先生挑出错处来。那段时间，反成了我医术最为精进的时刻。
一日，我照例从库房翻出前几日捡好的药材，带到院子里准备晾晒。正巧撞上饭后小憩的先生和桥生。桥生活蹦乱跳的围在先生边上，正眉飞色舞的说着什么。
我不想参和，正准备离去，却听见桥生缠着先生，闹着要做先生的干儿子。待我冷着脸走到桥生身后，他还丝毫未觉，尤自在那叨叨“……您看您也膝下无子，我也算半个劳力。咱两那么投缘，桥生真的很想好好孝顺您，以报道先生恩情，好不好？”
“好！好你个头啊！！”我气的心肝肺疼，一发狠把一箩筐药材扣在他的头上。
“连翘！你疯啦！”桥生拍掉箩筐，气急败坏的跳了起来。
“你说！你凭什么要叫我先生娘亲？！”我插着腰，气势汹汹的说
“我不叫！难道给你这个药童叫吗？！”桥生也不客气，嗓门居然比我还大！
“你**！谁药童了！你全家才是药童！那是我娘！是我娘！！”我抄起手边的一根扁担冲着桥生呼去，却被身后一人拦腰抱住，只好手脚并用向桥生打去。一边挣扎，一边大喊大叫。
桥生突然停下了争吵，定定的看着我，眼神中闪过了一丝落寞，语气却带着漫不经心的玩世不恭。“我知道了，连翘，我和你开玩笑呢～”说罢，桥生摆了摆手，挤出一个笑容，摇摇晃晃的往医馆外走去。
“满意了？”见我平静下来，先生松开抓住我的手，在耳边轻轻说道。
先生锁上院门，找了一把春凳放在院子里，将我手脚禁锢在椅上，抄起先前被我丢下的扁担。呼啦一棍子，就招呼到了屁股上。
我只觉头脑翁的一下，一股闷痛深深嵌进了骨头里，张了张嘴，半响才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扁担打人好玩吗？”先生站在一旁，冷冷的看着我，一只手还支着扁担，感觉时刻会再落下。
我只觉得汗水顺着脸颊划过，拼命挣扎却无济于事，只得越哭越大声，试图把喉咙喊破。
砰砰砰，砰砰砰。
门口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是桥生。
也许是听到我撕心裂肺的哭声，他急急赶来，在门口大喊。求先生莫要打我。语气尤为的急切。不知为何，那一刻，我又突然不再怨他了。
先生看了眼已经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我，又望了望门口，深深的叹了口气。
屋外突然没了声响，我只当是桥生放弃了，却见他已经爬上了院角的墙头。
“先生先生，你看连翘都哭了。求您别打了………”桥生连滚带爬的翻过院墙，将我护在了身后。
想到自己这狼狈的样子都被这混小子看在了眼里，我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好不容易有了些感动，也被羞恼冲散了。我侧过头，正准备反唇相讥，却正对上桥生的满眼心疼，真真切切，不参半分惺惺作态。我忽然就愣住了。
桥生发现我在瞧他，忽然就红了耳朵。向前跨出一步，紧紧的挡在了先生的身前。
先生提着扁担，走到墙角，看着桥生翻过的地方，微微蹙眉，似是陷入了沉思。
我与桥生面面相觑，傻愣愣的看着彼此。下一刻，桥生福至心灵般跳了起来，冲到我面前将束缚着我双手的麻绳解了。
“对不起，我不知道她是你娘亲。”如同耳语般轻喃飘过，我冲着桥生微微一笑，借着他的力站立起来。随即，大气不敢出的瞥向了先生。
“愣着干什么？还不去把翻掉的药捡起来？”我一愣，急急的应了一声，快步在院子里忙碌了起来。桥生正准备帮我，却被先生喊了过去。
“你明日再来，记得带点补墙的工具来。这院墙也太矮了些。”
桥生应了一声，冲我做了个鬼脸。再次离开了医馆。
“等把院子收拾好，到我屋里来。”待院门合上，先生松开扁担，轻声吩咐道。
门口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是桥生。
也许是听到我撕心裂肺的哭声，他急急赶来，在门口大喊。求先生莫要打我。语气尤为的急切。不知为何，那一刻，我又突然不再怨他了。
先生看了眼已经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我，又望了望门口，深深的叹了口气。
屋外突然没了声响，我只当是桥生放弃了，却见他已经爬上了院角的墙头。
“先生先生，你看连翘都哭了。求您别打了………”桥生连滚带爬的翻过院墙，将我护在了身后。
想到自己这狼狈的样子都被这混小子看在了眼里，我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好不容易有了些感动，也被羞恼冲散了。我侧过头，正准备反唇相讥，却正对上桥生的满眼心疼，真真切切，不参半分惺惺作态。我忽然就愣住了。
桥生发现我在瞧他，忽然就红了耳朵。向前跨出一步，紧紧的挡在了先生的身前。
先生提着扁担，走到墙角，看着桥生翻过的地方，微微蹙眉，似是陷入了沉思。
我与桥生面面相觑，傻愣愣的看着彼此。下一刻，桥生福至心灵般跳了起来，冲到我面前将束缚着我双手的麻绳解了。
“对不起，我不知道她是你娘亲。”如同耳语般轻喃飘过，我冲着桥生微微一笑，借着他的力站立起来。随即，大气不敢出的瞥向了先生。
“愣着干什么？还不去把翻掉的药捡起来？”我一愣，急急的应了一声，快步在院子里忙碌了起来。桥生正准备帮我，却被先生喊了过去。
“你明日再来，记得带点补墙的工具来。这院墙也太矮了些。”
桥生应了一声，冲我做了个鬼脸。再次离开了医馆。
“等把院子收拾好，到我屋里来。”待院门合上，先生松开扁担，轻声吩咐道。
16、
待收拾完屋子，我到了先生房里。先生正独自站立在案前，见我进屋，也不做声，只是淡淡的看着我。直到我快要受不了这寂静的氛围，先生终于打破了沉默。
“先前，你为何和桥生大吵？”
“他和我抢娘！我难不成还让给他呀？！”我心下气恼，连回答也带着三分火气。
“可真心？”先生不置可否的看了我一眼，轻声问道。
“啊？”我一愣，这吵架那还有做假的……
“我是问你，叫我娘，可是真心的。”先生看我呆傻的模样，不禁有些无奈，没好气的又解释了一句。
“自……自然！”我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竟在情急之中改了口，不经有些害羞，无措的低着头，看着自己的双足。
“那好，伍儿，你过来。”先生冲我招了招手，反手取过放在案上的两幅小像，将其一一挂在了墙头。
其中一幅画像上，是一个高大威武的男子，端的大气正派，坐在堂屋中央。颇有一番风骨，不知为何还有几分爹爹的味道。另一幅上，则是两个眉眼神似的女子，一个淡粉，一个烟绿，站在花园中明眸浅笑，边上还有一行小字写着“白芷”“白英”二字。
见状，我忽然明白了些什么。不等先生吩咐，便朝着两幅小像，认认真真的扣了三个头。
先生站在我身后，沉默着看着我，似是在欣赏一幅画作，又似将思绪放到了更远的地方。一直到我停下来动作才道，“我不喜欢娘亲这个词，以后唤我母亲就好。”
还不及细想，先生取来一本族谱，当着我的面写上了“百里连翘”四字，又从柜子里取出了一个柳木做的箱子，递到了我的怀里。
“这是我的师传，传女不传男，里面记载了几代人的从医心得，你好生品读，待我日后细细考教你。日后，若你找到亲传弟子，待赐了药字名，记录上谱后，方可再将此箱赠予她。可记下来？”
我紧紧抓着一书的典藏，用力的点了点头。
“那行，闲话说完了，我们再来聊聊正事。伍儿，你还记得上次挨家法，是为了什么吗？”
记得！怎么不记得？！十岁时候那一顿藤条害的我烧了整整三天，几乎一周都没有下地！！
想到这，我的脸刷的一下就白了，顿时觉得某个部位隐隐作痛起来。
果不其然，先生背身从柜子里取出一个红布包着的长条。在我面前似笑非笑的晃了晃。我顿时慌了，开始语无伦次的说起了求饶的话。
先生丝毫不为所动，还在那一脸虔诚的拆着包装。“以后还是得把家法给你放在堂屋供着算了，免得你见不到它，惦记的慌。”
我讪笑了一下，余光瞥见门口，一个箭步就准备往外冲，却被先生一把带到了案上。
“伍儿，莫让我更生气。”明明只是轻轻柔柔的一句话，我觉只觉得心下一沉，虽颤抖着双腿，终究是不敢再跑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先生终于把红布包拆完。入目，便是熟悉又陌生的三股藤条。先生平日罚我，多喜用戒尺。罚的重些，也顶多让我去午后找枝竹子，甚少拿家法吓唬人。
我只挨过一次，记忆犹新。
“先……阿不，母……母亲………伍儿知错了……先生莫罚……”见先生一步步走进，我只觉双腿不由自主的发软，真真切切的讨起饶来。
“那好，那你说说，究竟错在何处？”
这下好，先生倒是认真的问了，我却答不上来，我涨红了脸，尴尬的看着她。半响才挠了挠脑袋道，“请母亲明鉴。”
先生扯了扯嘴角，从柜子里又掏出一幅画轴。我竟然从来没见先生这里藏了那么多副小像，还未及腹诽，展开却发现是一幅字。
——夫君子之行，静以修身，俭以养德。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夫学须静也，才须学也，非学无以广才，非志无以成学。淫慢则不能励精，险躁则不能治性。年与时驰，意与日去，遂成枯落，多不接世，悲守穷庐，将复何及！
落款是一个叫做百里琅琊的人。
“连翘，过来跪下。”见我还在冲愣，先生唤了我一声，把三股藤放到了我面前。“拿手里捧着，双手举高，把上面的字大声读一遍。”
我依言照做。
“知道这段话是什么意思嘛？”待我读完，先生踱步到我身后，朗声问到。
“说要静心学习，修身养性，戒骄戒躁，志向高远。”我喃喃的答道。
“你觉得你做到了几条？”先生继续问到。
我低着头没有说话。
待收拾完屋子，我到了先生房里。先生正独自站立在案前，见我进屋，也不做声，只是淡淡的看着我。直到我快要受不了这寂静的氛围，先生终于打破了沉默。
“先前，你为何和桥生大吵？”
“他和我抢娘！我难不成还让给他呀？！”我心下气恼，连回答也带着三分火气。
“可真心？”先生不置可否的看了我一眼，轻声问道。
“啊？”我一愣，这吵架那还有做假的……
“我是问你，叫我娘，可是真心的。”先生看我呆傻的模样，不禁有些无奈，没好气的又解释了一句。
“自……自然！”我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竟在情急之中改了口，不经有些害羞，无措的低着头，看着自己的双足。
“那好，伍儿，你过来。”先生冲我招了招手，反手取过放在案上的两幅小像，将其一一挂在了墙头。
其中一幅画像上，是一个高大威武的男子，端的大气正派，坐在堂屋中央。颇有一番风骨，不知为何还有几分爹爹的味道。另一幅上，则是两个眉眼神似的女子，一个淡粉，一个烟绿，站在花园中明眸浅笑，边上还有一行小字写着“白芷”“白英”二字。
见状，我忽然明白了些什么。不等先生吩咐，便朝着两幅小像，认认真真的扣了三个头。
先生站在我身后，沉默着看着我，似是在欣赏一幅画作，又似将思绪放到了更远的地方。一直到我停下来动作才道，“我不喜欢娘亲这个词，以后唤我母亲就好。”
还不及细想，先生取来一本族谱，当着我的面写上了“百里连翘”四字，又从柜子里取出了一个柳木做的箱子，递到了我的怀里。
“这是我的师传，传女不传男，里面记载了几代人的从医心得，你好生品读，待我日后细细考教你。日后，若你找到亲传弟子，待赐了药字名，记录上谱后，方可再将此箱赠予她。可记下来？”
我紧紧抓着一书的典藏，用力的点了点头。
“那行，闲话说完了，我们再来聊聊正事。伍儿，你还记得上次挨家法，是为了什么吗？”
记得！怎么不记得？！十岁时候那一顿藤条害的我烧了整整三天，几乎一周都没有下地！！
想到这，我的脸刷的一下就白了，顿时觉得某个部位隐隐作痛起来。
果不其然，先生背身从柜子里取出一个红布包着的长条。在我面前似笑非笑的晃了晃。我顿时慌了，开始语无伦次的说起了求饶的话。
先生丝毫不为所动，还在那一脸虔诚的拆着包装。“以后还是得把家法给你放在堂屋供着算了，免得你见不到它，惦记的慌。”
我讪笑了一下，余光瞥见门口，一个箭步就准备往外冲，却被先生一把带到了案上。
“伍儿，莫让我更生气。”明明只是轻轻柔柔的一句话，我觉只觉得心下一沉，虽颤抖着双腿，终究是不敢再跑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先生终于把红布包拆完。入目，便是熟悉又陌生的三股藤条。先生平日罚我，多喜用戒尺。罚的重些，也顶多让我去午后找枝竹子，甚少拿家法吓唬人。
我只挨过一次，记忆犹新。
“先……阿不，母……母亲………伍儿知错了……先生莫罚……”见先生一步步走进，我只觉双腿不由自主的发软，真真切切的讨起饶来。
“那好，那你说说，究竟错在何处？”
这下好，先生倒是认真的问了，我却答不上来，我涨红了脸，尴尬的看着她。半响才挠了挠脑袋道，“请母亲明鉴。”
先生扯了扯嘴角，从柜子里又掏出一幅画轴。我竟然从来没见先生这里藏了那么多副小像，还未及腹诽，展开却发现是一幅字。
——夫君子之行，静以修身，俭以养德。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夫学须静也，才须学也，非学无以广才，非志无以成学。淫慢则不能励精，险躁则不能治性。年与时驰，意与日去，遂成枯落，多不接世，悲守穷庐，将复何及！
落款是一个叫做百里琅琊的人。
“连翘，过来跪下。”见我还在冲愣，先生唤了我一声，把三股藤放到了我面前。“拿手里捧着，双手举高，把上面的字大声读一遍。”
我依言照做。
“知道这段话是什么意思嘛？”待我读完，先生踱步到我身后，朗声问到。
“说要静心学习，修身养性，戒骄戒躁，志向高远。”我喃喃的答道。
“你觉得你做到了几条？”先生继续问到。
我低着头没有说话。
“去衣吧，手扶案几。”突然先生从我手上接过藤条，在空中甩了甩，发出嗖嗖嗖的破空声。
听到破空声，我心下一紧，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生出了一双腿，跑到天涯海角去了。
但看着先生冷着脸的样子，也知自己就算跑，也好不到哪去。索性心一横，把自己放倒在了先生面前。
“嗖啪！”随着一声巨响，一道剧痛在身后撕裂开来，和着先前的旧伤，一下子蔓延到全身。
“疼，好疼………”没出息的我又开始哭喊起来，也不知是谁发明的百里家法，也不知道先生小时候挨过没有。我胡思乱想着，企图分散一丝注意力。
“嗖啪！”
“呜………”又是一下，紧跟其下，我哀嚎了一声，双手抱住身后用力的揉搓着。明显感觉到了身后的两道明显的肿痕
“伍儿，你是不是想要我再好好教教你挨打的规矩？”先生突然冷声问到。
我拼命摇头，和着一把鼻涕一包眼泪的期期艾艾的把自己挪回了案上。
“嗖啪！”
“疼，疼疼疼，先生，我错了，我错了！！先生！！”再是一道破风而下，我感觉整个屁股都炸了开来，不经扯着嗓子开始大声求饶，放声大哭起来。
“嗖啪！”“嗖啪！”“嗖啪！”
先生一个跨步跃到我身前，索性半压住我的腰，将藤条越落越快。我拼命踢腿，挣扎，晃动，却怎么也避不开如影随形的道道残影。终绝望的开始不停的哭泣和求饶。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只觉得身后一片刺辣辣的胀痛，脸上糊满了不是泪水还是汗水，先生终于停下了挥舞的利器。
“疼吗？”先生松开了抓住我的手，悠悠的开口道。
“疼，死疼死疼！伍儿真的知道错了！不要打了，不要打了好不好。”我抱着先生的腰，一边哭一边求饶道。我想我现在的样子一定是狼狈急了，双脸通红，亵裤还挂在小腿弯上，身后定已是肿胀一片。
“来，说说吧，我为何打你。”先生大概也觉得我这样子可怜的紧，不禁轻轻叹了口气，语气倒是软和了几分。
“伍儿不该赌气，和桥生那**吵架。”我嘟着嘴，一边抽泣一边说道。
“伍儿，你再好生想想。”先生扶了下额，揉了揉太阳穴。
“伍儿，伍儿，伍儿不该赌气。这些时日都故意不理你。”我仔细思考了一下，小心翼翼的答道。“还对你有怨气。
“哟，你还真知道你在和我赌气呐。”先生一听，乐了，“这条不怪你，我也故意冷着你，扯平了。
“果然！果然！！就是你故意不理我在先的！！”我一听急了，提起裤子就和她跳脚。
先生也不应我，只把玩着手上的藤条，“伍儿，你要再想不出我罚你的原因，我可要继续打了。”
我吓的脸色一白，拼命摇头，不禁往后后退了几步。
先生见状又轻轻叹了口气，“去把笔墨纸砚拿来，把老祖宗的话抄上几遍，然后再来回我的话吧。”先生一边说着，一边用藤条点了点桌子，“当然作为提示的代价，你接下来要挨多少下，就看你抄到第几遍才能够想明白了。另外，我觉得不穿亵裤应该更有助于你好好思考。伍儿，你怎么看？”
说罢，先生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悠悠的坐在了书桌旁。
听到破空声，我心下一紧，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生出了一双腿，跑到天涯海角去了。
但看着先生冷着脸的样子，也知自己就算跑，也好不到哪去。索性心一横，把自己放倒在了先生面前。
“嗖啪！”随着一声巨响，一道剧痛在身后撕裂开来，和着先前的旧伤，一下子蔓延到全身。
“疼，好疼………”没出息的我又开始哭喊起来，也不知是谁发明的百里家法，也不知道先生小时候挨过没有。我胡思乱想着，企图分散一丝注意力。
“嗖啪！”
“呜………”又是一下，紧跟其下，我哀嚎了一声，双手抱住身后用力的揉搓着。明显感觉到了身后的两道明显的肿痕
“伍儿，你是不是想要我再好好教教你挨打的规矩？”先生突然冷声问到。
我拼命摇头，和着一把鼻涕一包眼泪的期期艾艾的把自己挪回了案上。
“嗖啪！”
“疼，疼疼疼，先生，我错了，我错了！！先生！！”再是一道破风而下，我感觉整个屁股都炸了开来，不经扯着嗓子开始大声求饶，放声大哭起来。
“嗖啪！”“嗖啪！”“嗖啪！”
先生一个跨步跃到我身前，索性半压住我的腰，将藤条越落越快。我拼命踢腿，挣扎，晃动，却怎么也避不开如影随形的道道残影。终绝望的开始不停的哭泣和求饶。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只觉得身后一片刺辣辣的胀痛，脸上糊满了不是泪水还是汗水，先生终于停下了挥舞的利器。
“疼吗？”先生松开了抓住我的手，悠悠的开口道。
“疼，死疼死疼！伍儿真的知道错了！不要打了，不要打了好不好。”我抱着先生的腰，一边哭一边求饶道。我想我现在的样子一定是狼狈急了，双脸通红，亵裤还挂在小腿弯上，身后定已是肿胀一片。
“来，说说吧，我为何打你。”先生大概也觉得我这样子可怜的紧，不禁轻轻叹了口气，语气倒是软和了几分。
“伍儿不该赌气，和桥生那**吵架。”我嘟着嘴，一边抽泣一边说道。
“伍儿，你再好生想想。”先生扶了下额，揉了揉太阳穴。
“伍儿，伍儿，伍儿不该赌气。这些时日都故意不理你。”我仔细思考了一下，小心翼翼的答道。“还对你有怨气。
“哟，你还真知道你在和我赌气呐。”先生一听，乐了，“这条不怪你，我也故意冷着你，扯平了。
“果然！果然！！就是你故意不理我在先的！！”我一听急了，提起裤子就和她跳脚。
先生也不应我，只把玩着手上的藤条，“伍儿，你要再想不出我罚你的原因，我可要继续打了。”
我吓的脸色一白，拼命摇头，不禁往后后退了几步。
先生见状又轻轻叹了口气，“去把笔墨纸砚拿来，把老祖宗的话抄上几遍，然后再来回我的话吧。”先生一边说着，一边用藤条点了点桌子，“当然作为提示的代价，你接下来要挨多少下，就看你抄到第几遍才能够想明白了。另外，我觉得不穿亵裤应该更有助于你好好思考。伍儿，你怎么看？”
说罢，先生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悠悠的坐在了书桌旁。
17、
没法子，我只好期期艾艾的挂着半腿儿的亵裤，抽抽泣泣的刻着小楷。眼泪砸在宣纸上晕开，真的是越想越委屈。
先生也不语，见字都晕花了，就替我把纸拿来，换上一张新的。再晕再换，再换再晕。先生的耐心好的出奇，我却终于哭不出来了。
—夫君子之行，静以修身，俭以养德。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终于静心将完整的字句写下。心中一片空明。
“先生，伍儿悟了。”我放下笔，一本正经的对先生说道，却捕捉到先生眼底一丝好笑的戏缪。一只温热的玉手附在我已微凉的身后，引得我脸又刷的红了起来。
“说说吧，悟到了什么。”瞧我不经逗的样子，先生终于放下了某魔爪，将我带到了怀里，由着我光着屁股坐在她腿上。
“先生是气伍儿做事冲动，没有章法。不懂的修身养心，不是君子之行。”我嘟囔着应道，但想想还是有些委屈的补了句，“但伍儿又不是君子……”
先生把手威胁般的放在身后，轻轻刁起一块肉肉轻轻一转，收到我吃痛的嘶嘶声才松开爪子。“伍儿不是君子，那是小人呢？还是女子呢？”
说我是小人我肯定不可以啊，但做君子又真的好累，于是我毫不犹豫的应道“女子！女子！伍儿当然是个小女子啦！君子那些都不算的！”
“哦？是嘛？”先生挑了下眉，轻声道“那我们去抄女戒吧，看看伍儿你违反了几条？我们好好清算清算？”
我吓的脸色刷白，拼命摇头，慌忙撒娇讨饶，双手抱着先生不肯撒手。
先生摆正我的身子，逼着我看向她的眼睛。“伍儿，平时胡闹我纵着你，但我不喜你在这时与我胡搅蛮缠。”
听到先生突然严肃的声音，我终还是怕的抖了抖，老老实实的点了点头。
“你既然进了百里家的门，就当守着百里的家训。更何况，学医人，最忌心浮气躁，做事莽撞。十岁那年，你当着全村的面，砸了御赐的贡品。而如今，索性一不顺畅就扛着扁担往人头上砸。伍儿，几年下来，本事没长多少，胆子倒是越发的大了。”先生语气越来越冷，我终不敢与先生再做僵持，畏缩的收了收脖子。
“君子之行，贵在修心。你我行走在这江湖，势必不会成为那普通的宅门女子，你说你不做君子，真要简单做个女子，那你索性也无需跟着我。”听先生画风一转，我真正慌了神，怎么才认下又要嫌弃的丢开，这真真是要逼死伍儿嘛。我急急忙忙准备解释。却被先生一眼瞪了回去。
没法子，我只好期期艾艾的挂着半腿儿的亵裤，抽抽泣泣的刻着小楷。眼泪砸在宣纸上晕开，真的是越想越委屈。
先生也不语，见字都晕花了，就替我把纸拿来，换上一张新的。再晕再换，再换再晕。先生的耐心好的出奇，我却终于哭不出来了。
—夫君子之行，静以修身，俭以养德。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终于静心将完整的字句写下。心中一片空明。
“先生，伍儿悟了。”我放下笔，一本正经的对先生说道，却捕捉到先生眼底一丝好笑的戏缪。一只温热的玉手附在我已微凉的身后，引得我脸又刷的红了起来。
“说说吧，悟到了什么。”瞧我不经逗的样子，先生终于放下了某魔爪，将我带到了怀里，由着我光着屁股坐在她腿上。
“先生是气伍儿做事冲动，没有章法。不懂的修身养心，不是君子之行。”我嘟囔着应道，但想想还是有些委屈的补了句，“但伍儿又不是君子……”
先生把手威胁般的放在身后，轻轻刁起一块肉肉轻轻一转，收到我吃痛的嘶嘶声才松开爪子。“伍儿不是君子，那是小人呢？还是女子呢？”
说我是小人我肯定不可以啊，但做君子又真的好累，于是我毫不犹豫的应道“女子！女子！伍儿当然是个小女子啦！君子那些都不算的！”
“哦？是嘛？”先生挑了下眉，轻声道“那我们去抄女戒吧，看看伍儿你违反了几条？我们好好清算清算？”
我吓的脸色刷白，拼命摇头，慌忙撒娇讨饶，双手抱着先生不肯撒手。
先生摆正我的身子，逼着我看向她的眼睛。“伍儿，平时胡闹我纵着你，但我不喜你在这时与我胡搅蛮缠。”
听到先生突然严肃的声音，我终还是怕的抖了抖，老老实实的点了点头。
“你既然进了百里家的门，就当守着百里的家训。更何况，学医人，最忌心浮气躁，做事莽撞。十岁那年，你当着全村的面，砸了御赐的贡品。而如今，索性一不顺畅就扛着扁担往人头上砸。伍儿，几年下来，本事没长多少，胆子倒是越发的大了。”先生语气越来越冷，我终不敢与先生再做僵持，畏缩的收了收脖子。
“君子之行，贵在修心。你我行走在这江湖，势必不会成为那普通的宅门女子，你说你不做君子，真要简单做个女子，那你索性也无需跟着我。”听先生画风一转，我真正慌了神，怎么才认下又要嫌弃的丢开，这真真是要逼死伍儿嘛。我急急忙忙准备解释。却被先生一眼瞪了回去。
“而你既然在我面前磕了头，便要记住我的规矩。昏话少说，混事莫做。将心气调平了，也将这祖宗家训好好记在心里。”先生顿了一下，继续道。见我傻愣愣的看着她，索性提着我放回到百里祠牌前，让我重新跪下。
“百里连翘，违祖宗家训，特赐家法。藤十。”
先生！！哎哟先生！您怎么还打呀！！
但是，不管我怎么求饶，先生决定的事情谁也更改不了。
我见先生不语，只好哆哆嗦嗦的把自己重新放回到案几上。这下倒好，反正着裤子本就耷圌拉在脚腕，倒也省了去衣的功夫。我胡乱的想着，深吸一口气，企图让自己显得不那么怂。却不知此番情形落在先生眼里倒是可笑的紧。
我心一狠，弯腰曲背，双手直圌挺圌挺的撑在案上，闭着眼睛等着去狂风骤雨的来临，等了半响却没有任何动静。不禁侧头朝先生看去。
先生显然没想到我会突然回头，嘴角的一丝轻笑尚未掩去，见被我发现，索性重新扳起了脸来，撇了我一眼，“我什么时候说过要你趴在案几了？”
“呐？”
“上床趴着，把外裤脱了。”见我傻愣愣的站着，先生轻咳了一声，“你若不愿……”
“愿愿愿！！先生，我愿的！！”这可是先生的床啊！我忙不送的点头，火急火燎地照先生的吩咐把自己塞到了床上，直圌挺圌挺的趴着。窗外钻进一阵微风，吹到我身后，光溜溜的有一丝痒痒的痛，我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干了什么，脸刷的一下涨的通红，拿起边上的枕头把自己的脑袋塞了进去。
先生轻笑了一声，端着藤条一步步走近，用藤条顺着我身后的肿圌胀轻轻拂过。“那么活蹦乱跳的，看来是真不疼。”
话音落，伴着一道破风声，暴虐的疼一下子从身后炸开。我脱口而出的狡辩被疼痛打断，化成一声哀嚎，呼出齿间。
太太太太太疼了！！我顾不得做鸵鸟，钻出枕头，双手护在身后不住的揉搓，原本已经躲到爪牙国的眼泪呼之欲出。
先生不语，只抓过我的手将其按在腰间，啪啪啪，又是三道。我忍不住呜咽出声，漫天漫地只剩下圌身后的肆意，挣扎着想躲，却怎么也躲不开。别的什么想法都没了。
“以后你再胡乱做事好了，先问问你的屁股答不答应。”先生见我哭的急，缓了缓手上的速度，冷声言道。
“疼……疼………太疼了，太疼了……”我呜呜呜的哭着，眼泪鼻涕胡乱的，可怜巴巴的应道。
“嗖～啪。”“还敢不敢做事冲动了？”先生翻起手腕，划过一道漂亮的弧线。
“呜……不，不敢了！”
“嗖～啪。”“那还任不任性了？”
“不，不了！！”
“嗖～啪。”“以后叫我什么？”
“…呜……先……不不不……娘……娘圌亲……”
嗖啪！嗖啪！嗖啪！
伴随着最重的三下，先生神在在的收了手。全然不理像炸虾一下疼的上蹿下跳的我。
“今儿起，我把家法给你供上了。以后再敢犯事儿，你就好生等着。”话音落，先生就揣着三股藤进了堂屋。
我呜咽着抚过身后，感受到一道道突起的愣子，暗暗抽泣。
这一日，过着真不是，是悲是喜。
“百里连翘，违祖宗家训，特赐家法。藤十。”
先生！！哎哟先生！您怎么还打呀！！
但是，不管我怎么求饶，先生决定的事情谁也更改不了。
我见先生不语，只好哆哆嗦嗦的把自己重新放回到案几上。这下倒好，反正着裤子本就耷圌拉在脚腕，倒也省了去衣的功夫。我胡乱的想着，深吸一口气，企图让自己显得不那么怂。却不知此番情形落在先生眼里倒是可笑的紧。
我心一狠，弯腰曲背，双手直圌挺圌挺的撑在案上，闭着眼睛等着去狂风骤雨的来临，等了半响却没有任何动静。不禁侧头朝先生看去。
先生显然没想到我会突然回头，嘴角的一丝轻笑尚未掩去，见被我发现，索性重新扳起了脸来，撇了我一眼，“我什么时候说过要你趴在案几了？”
“呐？”
“上床趴着，把外裤脱了。”见我傻愣愣的站着，先生轻咳了一声，“你若不愿……”
“愿愿愿！！先生，我愿的！！”这可是先生的床啊！我忙不送的点头，火急火燎地照先生的吩咐把自己塞到了床上，直圌挺圌挺的趴着。窗外钻进一阵微风，吹到我身后，光溜溜的有一丝痒痒的痛，我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干了什么，脸刷的一下涨的通红，拿起边上的枕头把自己的脑袋塞了进去。
先生轻笑了一声，端着藤条一步步走近，用藤条顺着我身后的肿圌胀轻轻拂过。“那么活蹦乱跳的，看来是真不疼。”
话音落，伴着一道破风声，暴虐的疼一下子从身后炸开。我脱口而出的狡辩被疼痛打断，化成一声哀嚎，呼出齿间。
太太太太太疼了！！我顾不得做鸵鸟，钻出枕头，双手护在身后不住的揉搓，原本已经躲到爪牙国的眼泪呼之欲出。
先生不语，只抓过我的手将其按在腰间，啪啪啪，又是三道。我忍不住呜咽出声，漫天漫地只剩下圌身后的肆意，挣扎着想躲，却怎么也躲不开。别的什么想法都没了。
“以后你再胡乱做事好了，先问问你的屁股答不答应。”先生见我哭的急，缓了缓手上的速度，冷声言道。
“疼……疼………太疼了，太疼了……”我呜呜呜的哭着，眼泪鼻涕胡乱的，可怜巴巴的应道。
“嗖～啪。”“还敢不敢做事冲动了？”先生翻起手腕，划过一道漂亮的弧线。
“呜……不，不敢了！”
“嗖～啪。”“那还任不任性了？”
“不，不了！！”
“嗖～啪。”“以后叫我什么？”
“…呜……先……不不不……娘……娘圌亲……”
嗖啪！嗖啪！嗖啪！
伴随着最重的三下，先生神在在的收了手。全然不理像炸虾一下疼的上蹿下跳的我。
“今儿起，我把家法给你供上了。以后再敢犯事儿，你就好生等着。”话音落，先生就揣着三股藤进了堂屋。
我呜咽着抚过身后，感受到一道道突起的愣子，暗暗抽泣。
这一日，过着真不是，是悲是喜。
18、
那日之后，先生便成为了我的母亲。又或者说，先生其实一直都是我的母亲。只是她不说，我也不认。
而自在百里祠牌前磕了头后，先生便大摆了一次宴席，邀请了周围相亲的见证，至此便正式宣告了我与百里家的联系。一切发生的都很突然，却又似顺理成章。
侨生自然也收到了消息，早早的下水抓了两条十来斤的大鱼为我的入嗣庆贺。先生把鱼供在了案几的前方，笑的一脸灿烂。
伴随着周围乡亲们的恭贺声，我的心中突然涌起了一种踏实而满足的幸福感，过往种种在眼前映出一幅幅栩栩如生的水墨丹青，又在热闹声中渐渐消散。突然间，我开始释怀，那年在九岁时缺失的一道道伤口，似乎已不在如此肆意的喧嚣。我回过头，见先生正在冲我招手，急急向她奔去，下一刻便撞进了她的怀里，温和柔软。
在我正式更名为百里连翘后的几日，先生带着我去了桥生的家，说服桥生的父亲让桥生到城里读书，期间的束修则全部由先生来出。唯一的要求则是，桥生需每日护送我去私塾隔壁的女学，待我放堂后再与我一同回来。
对此，我一开始是不愿的。自与先生进药庐以来，我从未离开过先生半步，早就习惯了每日与先生学医，问药，或闲来无事的打发时间。若有病患上门，我也能从旁协助一二。若真去了女学，莫说留在药庐帮衬，可能连这仅剩的闲暇时光也会被剥夺了去。
但先生却十分的坚持，无聊我怎么抗议，撒娇撒痴，始终不肯松口半句。后来被我缠的恼了，揪着我跪在祠牌前又是一顿好抽，直到我哭喊着答应下来才算作罢。
“伍儿，我不求你知书达理，只要你多懂些道理。”先生放下藤条后如是说道。不管我的期期艾艾，领着我就进了桥生的家。
与我的不情不愿不同，桥生显得很高兴。对于百姓而言，读书学字其实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一般的大户人家，许会在三四岁就给家中稚童启蒙，就算是像赫连这样的习武人家也不例外。但是对于一般的农耕百姓而言，能够认字就是不得了的事情。
侨生的父亲本有些勉强，但听到先生愿意出束修后还是不情不愿的答应了下来，甚至还神色复杂的看了我几眼，多少让人有些不自在。
再往后，我便与桥生开始了每日作伴上学的日子。女学的课并不算太有趣，我对针线礼仪这些也不耐的紧。只是先生坚持，我也只能每日伴着太阳升起就踏上进城的路。午时前匆匆赶回药庐，处理药材膏方，下午小憩一个时辰，到先生屋里温习功课，读书辨药。若有乡亲来问药，再去接待一二。
如此周而复始，日复一日，倒也还算平静顺遂。
TBC
那日之后，先生便成为了我的母亲。又或者说，先生其实一直都是我的母亲。只是她不说，我也不认。
而自在百里祠牌前磕了头后，先生便大摆了一次宴席，邀请了周围相亲的见证，至此便正式宣告了我与百里家的联系。一切发生的都很突然，却又似顺理成章。
侨生自然也收到了消息，早早的下水抓了两条十来斤的大鱼为我的入嗣庆贺。先生把鱼供在了案几的前方，笑的一脸灿烂。
伴随着周围乡亲们的恭贺声，我的心中突然涌起了一种踏实而满足的幸福感，过往种种在眼前映出一幅幅栩栩如生的水墨丹青，又在热闹声中渐渐消散。突然间，我开始释怀，那年在九岁时缺失的一道道伤口，似乎已不在如此肆意的喧嚣。我回过头，见先生正在冲我招手，急急向她奔去，下一刻便撞进了她的怀里，温和柔软。
在我正式更名为百里连翘后的几日，先生带着我去了桥生的家，说服桥生的父亲让桥生到城里读书，期间的束修则全部由先生来出。唯一的要求则是，桥生需每日护送我去私塾隔壁的女学，待我放堂后再与我一同回来。
对此，我一开始是不愿的。自与先生进药庐以来，我从未离开过先生半步，早就习惯了每日与先生学医，问药，或闲来无事的打发时间。若有病患上门，我也能从旁协助一二。若真去了女学，莫说留在药庐帮衬，可能连这仅剩的闲暇时光也会被剥夺了去。
但先生却十分的坚持，无聊我怎么抗议，撒娇撒痴，始终不肯松口半句。后来被我缠的恼了，揪着我跪在祠牌前又是一顿好抽，直到我哭喊着答应下来才算作罢。
“伍儿，我不求你知书达理，只要你多懂些道理。”先生放下藤条后如是说道。不管我的期期艾艾，领着我就进了桥生的家。
与我的不情不愿不同，桥生显得很高兴。对于百姓而言，读书学字其实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一般的大户人家，许会在三四岁就给家中稚童启蒙，就算是像赫连这样的习武人家也不例外。但是对于一般的农耕百姓而言，能够认字就是不得了的事情。
侨生的父亲本有些勉强，但听到先生愿意出束修后还是不情不愿的答应了下来，甚至还神色复杂的看了我几眼，多少让人有些不自在。
再往后，我便与桥生开始了每日作伴上学的日子。女学的课并不算太有趣，我对针线礼仪这些也不耐的紧。只是先生坚持，我也只能每日伴着太阳升起就踏上进城的路。午时前匆匆赶回药庐，处理药材膏方，下午小憩一个时辰，到先生屋里温习功课，读书辨药。若有乡亲来问药，再去接待一二。
如此周而复始，日复一日，倒也还算平静顺遂。
TBC
19、
春去秋来，就是半载。
自从先生带着我开始习读亲传医书之后，每日的功课又增加了好多。加上每日女孰的作业，也是恼人的很，实在不明白先生的坚持到底为了什么。但是先生逼得紧，我别无他法，只能日日伴着晨鸣而出，下午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医馆，吃饭午饭就再开始修习医术，一刻也不得闲。
入冬之后，私塾先生得了一场风寒，卧床了好些日子，女孰散了学，由着我们自己在家温习功课。先生看我学习辛苦，变索性放了我假，由我在家每日疯玩。
我去了隔壁三婶家学习做泡菜，两只手抹满了酱料，兴致勃勃，笑的像个傻子。待我回到医馆，浑身上下散发着浓浓的酱气，把先生熏得忍无可忍打了热水，逼着我洗澡，再三强调不许再去学这些俗物，免得坏了鼻子，辨不出药的品阶。我觉得先生说的夸张，第二日趁着先生不备，又溜去了三婶家，被先生提溜回了家，又是一顿好抽，直到我再三保证，以后好好听先生的话，不再擅自行事后才作罢。
“伍儿，你越发的淘气了。”先生放开期期艾艾还挂着泪珠的我，轻声叹道。
“可，可是，是你说给我放假，随便我干什么的。”我皱着鼻子委委屈屈的说。“伍儿只是想学会了泡菜的做法，日后可以做给母亲吃，母亲就定要生气！”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吃泡菜了？”
“上次，你明明自己说的，从来没尝过泡菜的味道，遗憾的很”
不提道罢，提了我的委屈更上了一层楼，眼泪哗哗的往下落。坏先生！伍儿好心待你，你却这样的欺负人！
“那你可知我为什么从来没尝过泡菜的味道？”先生又好气又好笑，“我好好告诉你，不要去学这些，你抛在脑后。我顺嘴一提的事儿，你倒记在心上。”
“母亲说的话，伍儿都记着。”我嘟囔着说。
“伍儿，你可知为何我没有尝过泡菜么？”先生叹了一口了，轻声道。
“没人给母亲做，母亲自然吃不到。哎哟！！”我跳了起来，拼命揉了揉耳朵。
“敢情我还要谢谢我们伍儿的贴心了？”
“可不就是，哎，不不不，我瞎说的！”看到先生的手又准备上来，我急忙向后躲闪了一下，急的跳脚。
“伍儿，你真的越发的淘气了。”先生蹙着眉道，言语中多了几分认真。
意识到先生真的不悦了，我也不敢贫嘴了，看着先生抿嘴道，“我之所以从不吃泡菜，是因为泡菜味重，怕伤了味觉。就像我也不让你吃，更不让你学一样的道理。只有保持着敏锐的五感，才能发现细微之处的差别，这个是童子功。”说完，先生轻笑了一声，“伍儿记得我念过的话自然是好，既然我的随口一句你都记着，那我郑重交代你的事儿，你更要放在心上才是。有心无心，有的时候，就在你的一念之间。”
“是的，母亲。”我喃喃的回道。
“但伍儿想着母亲，母亲也很高兴。”先生用手揉了揉我的脑袋，抬头，看到了她满眼的星星。
假期剩下的日子，变得很平顺。先生甚至花了一天，特地关了医馆，带我去了一趟山里，美其名曰郊游。只是一到山里，看见几株品相不错的夜药草，先生的“医”瘾又上来了，催促着我往山里越走越深，好好地一趟郊游成为了一场持久的草药课，直到夕阳西下，两个人都累的直不起腰来才回到了药馆。到了药馆，先生还不让我休息，要我把草药分拣干净，并临摹在册，才许我睡下。那一日累的我腰酸背痛，沾到枕头就陷入了昏迷。
第二日，先生为了补偿我前一日的“辛苦付出”，答应带我去了洛城的东西市逛逛。先生给我定做了好几声衣服，又在望来居吃了酒，待赶集的人渐渐散去才带我回去。回去的路上，我有些愁眉不展。
“伍儿怎么了?”先生看我闷闷不乐的样子，有些奇怪，用手摸了摸我的额头。
“母亲，你给伍儿买了那么多东西，钱还够吗？”我纠结了一会，终于问道。
“噗，伍儿长大了，知道心疼钱包了？”
“不，也不是。只是……”我用手绞着帕子，终于说到，女孰里的姐妹说，俍衣坊里的衣服很贵……伍儿在想……
“你倒参汤的时候都没那么心疼，倒心疼起衣服的钱了？”先生轻笑，然后走到我的面前半蹲下身子，慎重的说，“你可以担心母亲很多方面，唯独不用担心银钱，好吗？”
先生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先生还是一个隐形富豪不成？我心下纳闷，却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春去秋来，就是半载。
自从先生带着我开始习读亲传医书之后，每日的功课又增加了好多。加上每日女孰的作业，也是恼人的很，实在不明白先生的坚持到底为了什么。但是先生逼得紧，我别无他法，只能日日伴着晨鸣而出，下午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医馆，吃饭午饭就再开始修习医术，一刻也不得闲。
入冬之后，私塾先生得了一场风寒，卧床了好些日子，女孰散了学，由着我们自己在家温习功课。先生看我学习辛苦，变索性放了我假，由我在家每日疯玩。
我去了隔壁三婶家学习做泡菜，两只手抹满了酱料，兴致勃勃，笑的像个傻子。待我回到医馆，浑身上下散发着浓浓的酱气，把先生熏得忍无可忍打了热水，逼着我洗澡，再三强调不许再去学这些俗物，免得坏了鼻子，辨不出药的品阶。我觉得先生说的夸张，第二日趁着先生不备，又溜去了三婶家，被先生提溜回了家，又是一顿好抽，直到我再三保证，以后好好听先生的话，不再擅自行事后才作罢。
“伍儿，你越发的淘气了。”先生放开期期艾艾还挂着泪珠的我，轻声叹道。
“可，可是，是你说给我放假，随便我干什么的。”我皱着鼻子委委屈屈的说。“伍儿只是想学会了泡菜的做法，日后可以做给母亲吃，母亲就定要生气！”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吃泡菜了？”
“上次，你明明自己说的，从来没尝过泡菜的味道，遗憾的很”
不提道罢，提了我的委屈更上了一层楼，眼泪哗哗的往下落。坏先生！伍儿好心待你，你却这样的欺负人！
“那你可知我为什么从来没尝过泡菜的味道？”先生又好气又好笑，“我好好告诉你，不要去学这些，你抛在脑后。我顺嘴一提的事儿，你倒记在心上。”
“母亲说的话，伍儿都记着。”我嘟囔着说。
“伍儿，你可知为何我没有尝过泡菜么？”先生叹了一口了，轻声道。
“没人给母亲做，母亲自然吃不到。哎哟！！”我跳了起来，拼命揉了揉耳朵。
“敢情我还要谢谢我们伍儿的贴心了？”
“可不就是，哎，不不不，我瞎说的！”看到先生的手又准备上来，我急忙向后躲闪了一下，急的跳脚。
“伍儿，你真的越发的淘气了。”先生蹙着眉道，言语中多了几分认真。
意识到先生真的不悦了，我也不敢贫嘴了，看着先生抿嘴道，“我之所以从不吃泡菜，是因为泡菜味重，怕伤了味觉。就像我也不让你吃，更不让你学一样的道理。只有保持着敏锐的五感，才能发现细微之处的差别，这个是童子功。”说完，先生轻笑了一声，“伍儿记得我念过的话自然是好，既然我的随口一句你都记着，那我郑重交代你的事儿，你更要放在心上才是。有心无心，有的时候，就在你的一念之间。”
“是的，母亲。”我喃喃的回道。
“但伍儿想着母亲，母亲也很高兴。”先生用手揉了揉我的脑袋，抬头，看到了她满眼的星星。
假期剩下的日子，变得很平顺。先生甚至花了一天，特地关了医馆，带我去了一趟山里，美其名曰郊游。只是一到山里，看见几株品相不错的夜药草，先生的“医”瘾又上来了，催促着我往山里越走越深，好好地一趟郊游成为了一场持久的草药课，直到夕阳西下，两个人都累的直不起腰来才回到了药馆。到了药馆，先生还不让我休息，要我把草药分拣干净，并临摹在册，才许我睡下。那一日累的我腰酸背痛，沾到枕头就陷入了昏迷。
第二日，先生为了补偿我前一日的“辛苦付出”，答应带我去了洛城的东西市逛逛。先生给我定做了好几声衣服，又在望来居吃了酒，待赶集的人渐渐散去才带我回去。回去的路上，我有些愁眉不展。
“伍儿怎么了?”先生看我闷闷不乐的样子，有些奇怪，用手摸了摸我的额头。
“母亲，你给伍儿买了那么多东西，钱还够吗？”我纠结了一会，终于问道。
“噗，伍儿长大了，知道心疼钱包了？”
“不，也不是。只是……”我用手绞着帕子，终于说到，女孰里的姐妹说，俍衣坊里的衣服很贵……伍儿在想……
“你倒参汤的时候都没那么心疼，倒心疼起衣服的钱了？”先生轻笑，然后走到我的面前半蹲下身子，慎重的说，“你可以担心母亲很多方面，唯独不用担心银钱，好吗？”
先生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先生还是一个隐形富豪不成？我心下纳闷，却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20、
自打女孰先生告假以来，已经又过去了月余。女孰先生的一场风寒，足足放了我们两周的假，我每日疯玩的开心，丝毫不想回去。但好日子总是短暂的，没多久女孰先生就派了人来请我们回去。而且为了弥补前些日子欠下的课程，连下午也要去书馆报道。女先生自打大病初愈之后，精神和脾气都不太好，在教室里接连责罚了好几个姐妹，我也不能幸免，挨了整整两顿戒尺板子。
先生打我，从不打手，到了私塾才发现五指连心的痛楚。每次肿了手，先生都会给我捣药敷上，眉头皱的紧紧的，似是有些不悦。我也不知道她是在恼我还是恼私塾先生。
回去上学之后，我头一回一周挨了两次板子，原来的旧伤没好，又上了新伤。中午回去吃饭的时候，连筷子都握不住。先生皱了皱眉头，喊来桥生，给学堂写了个假条。这是先生第一次主动放我的假，让我好生意外。
“母亲，我没事。”看到先生取了碗来准备喂我，我一下子尴尬了起来，手足无措的拒绝道。
“张嘴。”先生也不理我，皱着眉头就是一句命令，语气颇有些严厉。
我讪讪不敢说话，配合着吞下了一口饭。我自小在军营长大，在很小的时候就学会了自己吃饭，记忆中甚少有如此经历。我弟弟妹妹倒是有奶娘喂养，但那个时候我已经大了，也没机会体验。我每次瞧着好奇，心里痒痒的，但迫于长姐的威严从来不敢表露在面上。没想到，还真有那么一天，却是如此尴尬的情形……
“汤喝吗？”先生抿着嘴，突然冷冷的来上一句。
我顿感压力，拼命摇头，满满的诚惶诚恐。平心说，我宁可饿着都不想这样吃上一顿饭。但显然，先生并不允许这样的的事情发生。
“端得住吗？”先生见状叹了口气，舀了一碗汤递给我，“应该不太烫了。”
我默默点了点头，把碗接过来，小口的抿着。
之后就是长久的沉默，一顿饭感觉像吃了一个世纪。
等把我塞饱，先生和我都深深的长舒了一口气。我想不管是她还是我，都不想来第二次了。
“伍儿你坐着，我洗好碗过来，自己接一盆凉水，把手泡一下。”先生一边收拾碗筷一边吩咐道。
我点了点头，自己去打了盆水，蹲在院子里。冰冰凉凉的井水漫过手掌，有种酥酥麻麻的惬意。不知怎的，我心下竟有些委屈。自从复学以来，这还是第一次我有这闲情杂志能够留在院子里，和先生在一起。
过了一会，先生回来了，带着一个钵，里面是剁碎的草药。她看了看我略有些消肿的双手，把草药小心的敷在手上，用布缠了起来。差不多等到晚上，我大概就能自己吃饭了。想到这一点，我就高兴的笑了起来。
“伍儿，我问你，今日在学堂为什么被打的那么厉害？”看我笑的那么开心，先生蹙了蹙眉，轻声问道。
自打女孰先生告假以来，已经又过去了月余。女孰先生的一场风寒，足足放了我们两周的假，我每日疯玩的开心，丝毫不想回去。但好日子总是短暂的，没多久女孰先生就派了人来请我们回去。而且为了弥补前些日子欠下的课程，连下午也要去书馆报道。女先生自打大病初愈之后，精神和脾气都不太好，在教室里接连责罚了好几个姐妹，我也不能幸免，挨了整整两顿戒尺板子。
先生打我，从不打手，到了私塾才发现五指连心的痛楚。每次肿了手，先生都会给我捣药敷上，眉头皱的紧紧的，似是有些不悦。我也不知道她是在恼我还是恼私塾先生。
回去上学之后，我头一回一周挨了两次板子，原来的旧伤没好，又上了新伤。中午回去吃饭的时候，连筷子都握不住。先生皱了皱眉头，喊来桥生，给学堂写了个假条。这是先生第一次主动放我的假，让我好生意外。
“母亲，我没事。”看到先生取了碗来准备喂我，我一下子尴尬了起来，手足无措的拒绝道。
“张嘴。”先生也不理我，皱着眉头就是一句命令，语气颇有些严厉。
我讪讪不敢说话，配合着吞下了一口饭。我自小在军营长大，在很小的时候就学会了自己吃饭，记忆中甚少有如此经历。我弟弟妹妹倒是有奶娘喂养，但那个时候我已经大了，也没机会体验。我每次瞧着好奇，心里痒痒的，但迫于长姐的威严从来不敢表露在面上。没想到，还真有那么一天，却是如此尴尬的情形……
“汤喝吗？”先生抿着嘴，突然冷冷的来上一句。
我顿感压力，拼命摇头，满满的诚惶诚恐。平心说，我宁可饿着都不想这样吃上一顿饭。但显然，先生并不允许这样的的事情发生。
“端得住吗？”先生见状叹了口气，舀了一碗汤递给我，“应该不太烫了。”
我默默点了点头，把碗接过来，小口的抿着。
之后就是长久的沉默，一顿饭感觉像吃了一个世纪。
等把我塞饱，先生和我都深深的长舒了一口气。我想不管是她还是我，都不想来第二次了。
“伍儿你坐着，我洗好碗过来，自己接一盆凉水，把手泡一下。”先生一边收拾碗筷一边吩咐道。
我点了点头，自己去打了盆水，蹲在院子里。冰冰凉凉的井水漫过手掌，有种酥酥麻麻的惬意。不知怎的，我心下竟有些委屈。自从复学以来，这还是第一次我有这闲情杂志能够留在院子里，和先生在一起。
过了一会，先生回来了，带着一个钵，里面是剁碎的草药。她看了看我略有些消肿的双手，把草药小心的敷在手上，用布缠了起来。差不多等到晚上，我大概就能自己吃饭了。想到这一点，我就高兴的笑了起来。
“伍儿，我问你，今日在学堂为什么被打的那么厉害？”看我笑的那么开心，先生蹙了蹙眉，轻声问道。
“我要说是女先生脾气太差，母亲信吗？”我嘟着嘴问。
先生不置可否，只说，“那你做了什么。”
“伍儿什么都没做！”我怒气冲冲的回道，然后急忙补了一句“我是说这次……”
先生挑了下眉，“那上次呢？”
“上次是抽查学问，伍儿没答上来。”我讪讪的开口，想想不对，先生之前明明问的是今日的事……怎么就绕到上次去了。我对自己的不打自招有些气恼。
说起来，这还是第一次先生问我在学堂为啥被罚。学堂的事，先生除了每日盯着我去上学外，其余的从不管我，也从未考教过学堂里的功课。以至于我不禁怀疑先生是不是其实自己没去学堂里念过书，所以一定要我去弥补遗憾。但这个话我不敢和先生说，怕她恼了横竖都是自己吃苦。
“哪一章？”先生一边收拾药钵一边问道。
“啊？”我愣了一下。
“我问你女先生考教你的哪一章？”先生皱了皱眉头重复道。
“哦……周公思兼三王以施四事。”我喃喃的应道，心下突然一阵后悔，说在考教《孟子》就得了，说啥句子……万一先生不知道我在说啥岂不是很尴尬。
“《孟子·离娄下》，你们还学四书？”先生挑了下眉。
“啊？是，是啊。”我一愣，默默在心里吐了下舌头，点了点头。
“你怎么答的？”先生沉吟了一下，问道。
“伍儿没答上来。”我摸了摸鼻子，讪笑了起来。
“那你活该挨揍。”先生又挑了下眉。
我继续摸着鼻子。
先生不置可否，只说，“那你做了什么。”
“伍儿什么都没做！”我怒气冲冲的回道，然后急忙补了一句“我是说这次……”
先生挑了下眉，“那上次呢？”
“上次是抽查学问，伍儿没答上来。”我讪讪的开口，想想不对，先生之前明明问的是今日的事……怎么就绕到上次去了。我对自己的不打自招有些气恼。
说起来，这还是第一次先生问我在学堂为啥被罚。学堂的事，先生除了每日盯着我去上学外，其余的从不管我，也从未考教过学堂里的功课。以至于我不禁怀疑先生是不是其实自己没去学堂里念过书，所以一定要我去弥补遗憾。但这个话我不敢和先生说，怕她恼了横竖都是自己吃苦。
“哪一章？”先生一边收拾药钵一边问道。
“啊？”我愣了一下。
“我问你女先生考教你的哪一章？”先生皱了皱眉头重复道。
“哦……周公思兼三王以施四事。”我喃喃的应道，心下突然一阵后悔，说在考教《孟子》就得了，说啥句子……万一先生不知道我在说啥岂不是很尴尬。
“《孟子·离娄下》，你们还学四书？”先生挑了下眉。
“啊？是，是啊。”我一愣，默默在心里吐了下舌头，点了点头。
“你怎么答的？”先生沉吟了一下，问道。
“伍儿没答上来。”我摸了摸鼻子，讪笑了起来。
“那你活该挨揍。”先生又挑了下眉。
我继续摸着鼻子。
先生未在计较，又问“那今日挨打又是为何？”
“今日真不是伍儿的错！”想到今日，我颇有些委屈，“伍儿什么也没做！”
先生淡淡看了我一眼，等我继续开口。
“先生信我！我今日真的什么都没做！！”我挥舞着缠着布带的手急急说道，“我只是笑的大声了些！就被那女先生教训了一顿！你说气人不气人！这女先生的脾气也太差了！”
先生有些疑惑，转了个身示意我继续。
“真的！！当时课上一个姐妹闹了一个笑话，全班都笑了，我笑的最大声！所以被罚了！伍儿真的是冤…太冤了……”
“那先生罚你的时候有说什么话吗？”话音未落，先生就打断了我。
“唔，女先生说我不尊重同窗，打的我。”我皱着眉说。
“那是该打。”先生点了点头，也懒得再理我，踱步就向药房走去。
“今日真不是伍儿的错！”想到今日，我颇有些委屈，“伍儿什么也没做！”
先生淡淡看了我一眼，等我继续开口。
“先生信我！我今日真的什么都没做！！”我挥舞着缠着布带的手急急说道，“我只是笑的大声了些！就被那女先生教训了一顿！你说气人不气人！这女先生的脾气也太差了！”
先生有些疑惑，转了个身示意我继续。
“真的！！当时课上一个姐妹闹了一个笑话，全班都笑了，我笑的最大声！所以被罚了！伍儿真的是冤…太冤了……”
“那先生罚你的时候有说什么话吗？”话音未落，先生就打断了我。
“唔，女先生说我不尊重同窗，打的我。”我皱着眉说。
“那是该打。”先生点了点头，也懒得再理我，踱步就向药房走去。
21.
那日之后，我回到女孰继续念书，女先生的脾气没有丝毫的变好。短短数日，我因一些小事，不幸的又挨了两顿戒尺。当我顶着肿胀的双手回到医馆的时候，先生总是皱着眉头一言不发，细细上药。我想和先生抱怨，想想又觉得先生未必会把这些当回事，反而择出我的错处，索性也不再言语。
女孰的姐妹们也一个个怨声载道，总说女先生病了一场，就像变了个人似的，让人讨厌的紧。再后来，索性一个两个开始告假，不在去学堂。我也想告假，但想想先生的性子，未必会同意我那么干，只得作罢。
“我爹娘打算去冒城进货，让我这几天在家里看店，这几日怕是不能来学堂了呀。”平日里和我关系交好的素素在放学前突然和我说起。我心下郁闷，想说连素素都不来学堂了，这上学岂不是更加没劲。也不知怎的，我脱口而出，“素素，这几日只有你一个人看店吗？需不需要我来帮你？”
“我家弟妹也在，如果你能来当然是最好的，不过你家里是否同意？”素素沉默了一下，应道。想来她对我去帮忙也是极为欢喜的，我笑眯眯的挥了挥手。“不碍事儿的，我和桥生说一声就好。”素素果然开心了起来，拉住我的手摇晃着，“那感情好，在店里也有伴了！”
晚上回家的路上，我和桥生说了素素的事情，只说她一个人忙不过来需要我去帮忙，让他明日替我去学堂告个假。桥生听了，张了张嘴，几次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抵不住我的撒娇攻势，勉强点头应了下来。我快活极了，拉着桥生一边转圈，一边向家里跑去。
跑到半路，桥生还是忍不住拦住了我，“连翘，我总觉得这样不对？”
“哪里不对？”我心情好，对他的说辞不以为意。
“我的意思是，你应该先问一下先生。”桥生鼓着脸，气呼呼的说。
“母亲不会让我去的。”我摇了摇头，表示坚决反对。
“那你就更不应该去了！而且，你只要好好和先生说……”桥生又道。
“不，你不明白……”我想到了几日前的那两句“该打”心下一阵气恼，“哎呀！反正素素需要我，我非去不可！！坏桥生，你到底帮不帮我？？！！”
“好嘛，好嘛……帮你就是了……”看我真的生气了，桥生没再坚持，踢了踢路边的石头，答应了下来。
那日之后，我回到女孰继续念书，女先生的脾气没有丝毫的变好。短短数日，我因一些小事，不幸的又挨了两顿戒尺。当我顶着肿胀的双手回到医馆的时候，先生总是皱着眉头一言不发，细细上药。我想和先生抱怨，想想又觉得先生未必会把这些当回事，反而择出我的错处，索性也不再言语。
女孰的姐妹们也一个个怨声载道，总说女先生病了一场，就像变了个人似的，让人讨厌的紧。再后来，索性一个两个开始告假，不在去学堂。我也想告假，但想想先生的性子，未必会同意我那么干，只得作罢。
“我爹娘打算去冒城进货，让我这几天在家里看店，这几日怕是不能来学堂了呀。”平日里和我关系交好的素素在放学前突然和我说起。我心下郁闷，想说连素素都不来学堂了，这上学岂不是更加没劲。也不知怎的，我脱口而出，“素素，这几日只有你一个人看店吗？需不需要我来帮你？”
“我家弟妹也在，如果你能来当然是最好的，不过你家里是否同意？”素素沉默了一下，应道。想来她对我去帮忙也是极为欢喜的，我笑眯眯的挥了挥手。“不碍事儿的，我和桥生说一声就好。”素素果然开心了起来，拉住我的手摇晃着，“那感情好，在店里也有伴了！”
晚上回家的路上，我和桥生说了素素的事情，只说她一个人忙不过来需要我去帮忙，让他明日替我去学堂告个假。桥生听了，张了张嘴，几次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抵不住我的撒娇攻势，勉强点头应了下来。我快活极了，拉着桥生一边转圈，一边向家里跑去。
跑到半路，桥生还是忍不住拦住了我，“连翘，我总觉得这样不对？”
“哪里不对？”我心情好，对他的说辞不以为意。
“我的意思是，你应该先问一下先生。”桥生鼓着脸，气呼呼的说。
“母亲不会让我去的。”我摇了摇头，表示坚决反对。
“那你就更不应该去了！而且，你只要好好和先生说……”桥生又道。
“不，你不明白……”我想到了几日前的那两句“该打”心下一阵气恼，“哎呀！反正素素需要我，我非去不可！！坏桥生，你到底帮不帮我？？！！”
“好嘛，好嘛……帮你就是了……”看我真的生气了，桥生没再坚持，踢了踢路边的石头，答应了下来。
接下来的几日，简直是我最快活的日子。素素家里经营着一家干货铺子，到处是晒干的红枣、桂圆，五谷杂粮以及各类干果。我们坐在一处一边玩着猜谜游戏，一边吃着素素拿来的各类干果，又好吃又解乏。素素的弟妹也都伶俐的紧，围着我抱着我喊着连翘姐，软软糯糯的身子，香喷喷的补在怀里，把我的心都揉化了。
“没想到连翘那么受小豆芽们的欢迎，不知道的，还当你是他们的长姐呢。”素素从前台招呼回来，正看到我被弟妹们包围着要果子吃，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那是，想当年，我弟妹那可是最……”我下意识的应了句，突然又想起来什么，赶紧又吞下了后面的话。快三年了把，也不知他们……怎么样了……
“连翘？连翘？连翘！！”素素连喊了我好几声，把我从思绪中拉了回来。
“啊？什么？”我傻愣愣的应道。
“我说……你什么时候有弟妹的？”素素叉着腰质问道，“亏我们认识那么久，居然毫不知情？”
“哎呀，我的好素素，我说的弟妹是指以前我和我母亲在云游的时候认下的，那时候，那一个村子的小豆芽都喊我姐呢。”我笑嘻嘻的搂住她的腰，瘫倒在她怀里，轻声哄道。这道也不算撒谎，之前在边陲小镇里，的确认下了很多弟妹。都是先生免费医治后，孩子的爹娘逼着认下的。但是，又有什么区别呢。
“我就说嘛，常年就看到你和你家先生两个人，从没什么弟弟妹妹的。”素素得意的扬起了眉毛，“你家先生啊……先……生……”
“我家先生咋啦？”我继续搂着她的腰笑道，“坏素素，说话说半句，小心我挠你”
“不，不不不，我是说先生，先生！”素素急急的推着我，试图把我的身体掰直。
“我知道先生，你到底想说……啥？？！！”我笑着起身，刚想掐这个小妮子的脸，抬头正对上一张熟悉的……呃……
“先生……”“母亲……”两个弱弱的声音在堂屋响起。
“我去了学堂，听说你们两告了假？”先生淡淡的说。
“是……”两个弱弱的声音齐声应道。
“素素，你爹娘什么时候回来？”先生没理我，转头和素素说道。
“大约下个月月初把，前些日子来了信，才到的汴州。”素素轻声说道。
“好，如果需要什么，只管来医馆找我。若一人看店不便，我让伍儿下课后来陪你。”先生点了点头。
“好，谢谢先生。”素素行了一个屈膝礼，担忧地看了我一眼。
我能保证我的脸色一定难看的紧，毕竟两条腿已经颤栗到想跪下了。
“那今日，我便先带伍儿回去了。”随着素素的目光，先生亦淡淡瞥了我一眼，随即向素素轻轻一笑，转身跨出了干货铺子。
“好的，先生”素素轻声应了一句，用越发担忧的眼神望向了我。
我感觉自己抖得越发的厉害了，对素素扯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转身跟上了先生。
“没想到连翘那么受小豆芽们的欢迎，不知道的，还当你是他们的长姐呢。”素素从前台招呼回来，正看到我被弟妹们包围着要果子吃，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那是，想当年，我弟妹那可是最……”我下意识的应了句，突然又想起来什么，赶紧又吞下了后面的话。快三年了把，也不知他们……怎么样了……
“连翘？连翘？连翘！！”素素连喊了我好几声，把我从思绪中拉了回来。
“啊？什么？”我傻愣愣的应道。
“我说……你什么时候有弟妹的？”素素叉着腰质问道，“亏我们认识那么久，居然毫不知情？”
“哎呀，我的好素素，我说的弟妹是指以前我和我母亲在云游的时候认下的，那时候，那一个村子的小豆芽都喊我姐呢。”我笑嘻嘻的搂住她的腰，瘫倒在她怀里，轻声哄道。这道也不算撒谎，之前在边陲小镇里，的确认下了很多弟妹。都是先生免费医治后，孩子的爹娘逼着认下的。但是，又有什么区别呢。
“我就说嘛，常年就看到你和你家先生两个人，从没什么弟弟妹妹的。”素素得意的扬起了眉毛，“你家先生啊……先……生……”
“我家先生咋啦？”我继续搂着她的腰笑道，“坏素素，说话说半句，小心我挠你”
“不，不不不，我是说先生，先生！”素素急急的推着我，试图把我的身体掰直。
“我知道先生，你到底想说……啥？？！！”我笑着起身，刚想掐这个小妮子的脸，抬头正对上一张熟悉的……呃……
“先生……”“母亲……”两个弱弱的声音在堂屋响起。
“我去了学堂，听说你们两告了假？”先生淡淡的说。
“是……”两个弱弱的声音齐声应道。
“素素，你爹娘什么时候回来？”先生没理我，转头和素素说道。
“大约下个月月初把，前些日子来了信，才到的汴州。”素素轻声说道。
“好，如果需要什么，只管来医馆找我。若一人看店不便，我让伍儿下课后来陪你。”先生点了点头。
“好，谢谢先生。”素素行了一个屈膝礼，担忧地看了我一眼。
我能保证我的脸色一定难看的紧，毕竟两条腿已经颤栗到想跪下了。
“那今日，我便先带伍儿回去了。”随着素素的目光，先生亦淡淡瞥了我一眼，随即向素素轻轻一笑，转身跨出了干货铺子。
“好的，先生”素素轻声应了一句，用越发担忧的眼神望向了我。
我感觉自己抖得越发的厉害了，对素素扯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转身跟上了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