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挹翠对饮】【原创】人生自是有情痴--还二改编

小燕子绾不成髻,简直快疯了!“这死头发,怎么那样难用啊?”伸手把头发握成一束,正想盘上去,却被一只手,接过去了。
小燕子吓了一跳,往镜中一看,是永琪。她疑问道:“永琪,你不是在睡觉,怎么起来啦?”
永琪一边帮她盘头发,一边答道:“看你盘头发一直盘不成,受不了了,只好起来帮你。”又劝道:“不会,就叫彩霞进来帮忙,何必把自己搞疯呢?”
小燕子嘟起小嘴,语气带有些哀怨:“因为不想吵醒你嘛,所以才没叫人帮忙——”突然想到什么,站起身,对着永琪质问:“难道你都没睡?怎么知道我在盘头发?”没睡?真的没睡?那…,小燕子涨红了脸,“那我换衣服时,你是不是也看了?”
永琪连忙否认:“别冤枉,我没有。”见小燕子还是一脸不相信,“和我在一起这么久了,还不清楚我的为人?”把她往椅子按下,“让我把你的头发整理整理,好吗?”
小燕子对他皱了皱鼻头,“这次,我大发慈悲,原谅你。”
永琪笑道:“谢谢还珠格格,不追究之恩。”

“好了——”永琪拉起小燕子,仔仔细细把她看过一遍。
头带旗头、身穿旗装的小燕子,跟之前没任何妆扮的她,虽少了点分出水芙蓉的韵致,却多了分丰姿美丽,出众动人。这样的标致地女子,怎叫永琪如何放手?永琪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由衷的说:“小燕子,你真美——”
小燕子害羞地低下头,声音细如蚊:“你在说些什么啊?——”
永琪托起小燕子的下巴,再次道:“我说,你好美——”
她那樱桃般的双唇、那水汪汪的双眼、那明艳动人的脸,永琪再也忍不住,俯身想吻住她。岂料小燕子把他一推,在他面前,如蝴蝶般转了一圈,对他嫣然一笑。“我们去吃饭吧,不然菜凉了,可不好吃了。”


满桌子的菜,没有一样看起来能吃的,有的不是焦掉了,就是半生不熟,还有那碗,一片通绿的汤,永琪咽了下口水,问着大家:“这是什么啊?能吃吗?”
小燕子把永琪拦腰一抱,“怎会不能吃,能的能的。”附耳轻声说:“这还是我亲手煮的。”
永琪脑海马上浮现,那次半夜被叫醒,吃完那盘大伤肠胃的菜,恐怖经验犹在,张大了嘴道:“你还煮啊?我不是说过,不许再煮了吗?怎么说不听呢?”
小燕子委屈道:“人家心疼你在门外站了一整夜,想煮些东西让你吃嘛——”
紫薇也笑着帮忙说话:“就看在小燕子,忙了一整个上午,原谅她吧。”
小燕子撒娇道:“别生气了。就这一次,没有下一次了。”
永琪见她楚楚可怜的样子,怎么舍得骂下去?把她一拥,“没有下次啰,这可是你说的。” 小燕子应允道:“对,没有下次。”

大家坐定,彩霞明月金锁,忙着替大家添饭。小燕子兴高采烈的为永琪添菜,每道都挟一些,放在他碗中。“永琪,你要多吃些。”
看着菜覆盖整个碗,永琪苦着脸问道:“真要全吃啊?”
小燕子盛气凌人地道:“没错,要全吃完。”
永琪这下没辄了,鼓起勇气,快速的把碗里的食物吃完。为了怕伤到小燕子的自尊心,每吃完几口,就对着小燕子微笑。小燕子不疑有他,以为她的厨艺进步了,让人吃了巴哒着嘴,心里直说好吃。好不容意把那碗给吃掉了,小燕子连忙帮他添了碗汤。
这碗墨绿色的东西,能喝吗?永琪整张脸都纠结起来:“小燕子,这是什么?”
小燕子解释道:“汤,蔬菜汤。”
“蔬菜汤?”永琪听得一个头两个大,“确定能喝下肚?不会有事?”
小燕子睁大眼睛,“怎会有事?只是不小心,煮的太久,才会变成这样。”
“也要喝下去?”永琪想再次确定。
小燕子直点头。永琪莫可如何,闭起眼睛,一副“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状表情,要把眼前这碗蔬菜汤喝下。突地,小卓子小邓子高声呼喊:“皇上驾到——”永琪如同遇到救星般,赶紧把碗一放,拉着小燕子的手,到大厅迎接乾隆。
乾隆未进门,就说着:“太久没来探望两位女儿,不知她们过得好不好?有没有想念皇阿玛?”

楼主 戀上喵喵  发布于 2012-03-19 19:41:00 +0800 CST  
大伙请安之后,紫薇恭恭敬敬的道:“我们过的好,也想念着皇阿玛,请皇阿玛放心。”
乾隆笑道:“那就好。”走到贵妃椅坐下,看着永琪和小燕子许久,这对小儿女的婚事,正是他的心头大患。见他们感情越拌越深,要拆散,连自己也会心疼。虽然自己在太后那勉强稳住局面,倘若他们其中一个不小心,被抓到了小辫子,他也无能为力了。这儿子,每天都往漱芳斋跑,难道不晓得,太后若知道,怪罪下来,首先遭殃的会是小燕子,被贴上红颜祸水的坏名声。于是,诘问永琪:“朕问你,今天有什么事,非得到漱芳斋来?朕记得给小燕子的课表,是一日教,两日复习,算算日子,今天应该不用你陪吧?”
永琪低头,拱手鞠躬道:“儿臣知错,以后会注意。”
小燕子不服乾隆责骂永琪,抢着道:“皇阿玛,永琪来看看我也不行吗?一定管他管这样严吗?”
乾隆生气道:“你难道不知道男女有别吗?你想让自己背黑锅吗?”
乾隆的话,让小燕子脑筋打结,“皇阿玛,我不懂你所说的话。但你知道吗?永琪昨晚……”永琪怕小燕子说出,会乱了事,赶紧扯了扯她的袖管,向她使了个眼色,叫她别说下去了。
小燕子看到永琪阻止的眼色,嘴一嘟,不说了。乾隆看着他们的举动,好生奇怪。
紫薇明白永琪的意思,便倒杯茶给乾隆,柔声问道:“皇阿玛怎么有时间来?”
乾隆这才想起来的目地:“是想看看,小燕子功课进步了没?”
乾隆一说,小燕子听得难以置信:“皇阿玛大老远来这儿,就只是为了考我?”
乾隆反问:“不行吗?”对着紫薇说:“把《唐诗三百首》拿来。”
小燕子紧张地问:“皇阿玛,你是要考识字,还是背诗?诗,我是连一首也没背全。”
乾隆呵呵大笑:“瞧你紧张成这样。要考你识字,能念完一首诗,算你通过。”
小燕子再小心翼翼地问:“若念不出来呢?”
乾隆道:“那就取消六次的出宫日子。”
小燕子不说话了,只祈求自己,等下能念得出来。
站在她身旁的永琪,也是惶恐不安。辛苦了那里久,只为了验收成果这天,成败在此一举,成功了,他,与小燕子共荣耀;失败了,他,会脸上无光,一辈子会被人嘲笑的。

等待的时间总是漫长的。当紫薇递过《唐诗三百首》给乾隆时,小燕子和永琪,好似等了半世纪之久。
乾隆问永琪:“小燕子诗从哪里开始念,念到哪了?”
永琪诚实答道:“从五言绝句开始,现在还没念完。”
乾隆明白了,招着手,“小燕子,过来。”
小燕子缩一缩脖子,迟迟不肯往前走。
乾隆见小燕子不来,威胁地问道:“真不来?那么直接取消所有出宫的日子。”
这怎可以?小燕子想,横竖看不懂就乱说,有念比没念的后果还要来的好。腰一直、胸一挺,走到乾隆的跟前。“皇阿玛,考吧。小燕子准备好了。”
“那你随便找首七言绝句的诗,念一念。”
七言绝句,那是什么鬼东西啊?小燕子接过《唐诗三百首》,茫然的乱翻。永琪见状,趁着乾隆低头喝水,一个箭步,到她身旁,帮她翻到了七言绝句开始的那一页。
这一幕,乾隆全看在眼里。
小燕子翻著书本,一脸的懊恼,打从第一首开始,到现在看到的,都无法全首念出来。怎么办?怎么办?这下真的要被取消三天的出宫日子!小燕子急的眼泪快流下来。
永琪看着小燕子只顾翻书,连一字也不说,心急的很。
而乾隆则是笑咪咪的等着小燕子开口。
大概上天有好生之德,让小燕子这样翻啊翻的,翻到一首她有把握全念完的诗。“皇阿玛,我要念了——”清清喉咙,“秋夕,杜牧。银烛秋光冷画屏,轻罗小扇扑流萤。天阶夜色凉如水,卧看牵牛织女星。”
一念完,永琪、紫薇都报以热烈的鼓掌,乾隆也颔首称赞:“小燕子,真的有进步。”
小燕子一被夸奖,马上得意忘形起来:“念诗,难不倒我的。”
乾隆抓住她的话柄:“真的吗?那背几首诗来听听。”
小燕子咂咂嘴,“咳!皇阿玛,我是说念诗,不是背诗。别搞错了。”
乾隆暗暗好笑,“不然念几首诗来听听吧。”
小燕子伸伸舌头,走到乾隆身边,亲热地挽着他的手,撒着娇道:“皇阿玛,就别再考我了,饶了我好不好?小燕子现在就帮你捶背。”说完,小燕子真的帮乾隆捶起背来。
逗得乾隆心花怒放,见她可爱的模样,怎能再要求她?反而怜惜抚摸着她的头。心里更下定决心,要让小燕子一生幸福。

暂时住在会宾楼的箫剑,等不到小燕子出来,却等到义父到来。这天,有人从窗外丢来一张纸,箫剑拆开一看,心里一惊,二话不说,冲出了会宾楼。留下一脸诧异的柳青、柳红……

楼主 戀上喵喵  发布于 2012-03-19 19:42:00 +0800 CST  

帮我删文 33 34 35楼
度娘现在才把我下午发的第一章吐出来

楼主 戀上喵喵  发布于 2012-03-19 22:47:00 +0800 CST  

第七章

暂时住在会宾楼的箫剑,早上帮柳青兄妹端盘子、招呼顾客,晚上则在会宾楼厨房旁的小院练剑、吹箫。箫剑的生活,柳青柳红从不过问;箫剑身上有什么秘密,柳青柳红也从不好奇。
这天晚上,箫剑练完剑,走进了房内,还没坐定,窗外射进来一个纸团,拆开来看,只有潦潦几个字:“北城门外见。”没有署名,但从字迹来看,箫剑也知道是义父写的。他立即在烛火上化去,拿着箫和剑,跑下楼梯,冲出会宾楼。
柳青柳红正把大厅打扫干净,箫剑惊恐慌张的样子,从未见过。柳红看着箫剑离去的背影,疑惑地问:“他到底怎么了?”
柳青耸耸肩,“也许想到有事未办吧。”把椅子搬到桌子上去,“别管他了,我们继续打扫。”
柳红点点头,过来帮忙着。

箫剑一路狂奔到北城门外,见到一位穿着黑衣的人背对着他,站在不远处的树下。箫剑战战惶惶走向前去,一拱手,恭恭敬敬地唤:“义父。”
黑衣人听见有人唤他,一转身,揭开了面巾,白发黑发夹杂,唇上蓄了小胡子,目光锐利看着箫剑,正是他的义父——张书睿。“你还有脸称我一声‘义父’?”
箫剑知道张书睿所说何事,低着头道:“义父,对不起——”
张书睿横眉怒目道:“我没资格让你向我说对不起。你可知道,等人消息是多煎熬?怎么连一封信也不写来?”
箫剑听了更觉羞愧,便在他跟前跪下,“义父!”
张书睿不领他的情,反而越生气,怒视着他道:“离开大理几年了?你说!这几年写过多少封信给义父?你说!义父在大理没你的消息有多着急,你知道吗?假使你有什么差错,叫我怎么向大嫂交代?”
箫剑轻声道:“义父,严儿知错了。”
张书睿看着跪在地上的箫剑,心里,不怎么怪他了。这个孩子,一心一意想找到妹妹,想弥补这十多年来缺乏哥哥爱护的日子,他总觉得是自己欠妹妹的,不管如何,这辈子是要偿还完的。因为有这份执着,才不顾一切的下山找妹妹。一找,就六年。六年来,箫剑连一封信也没写过,焦急的他,托人找寻他的消息,终于在半年前,得知箫剑在北京,不放心的他,在得知消息的隔天,日以继夜赶路,到北京找箫剑。想到这里,张书睿心一软,摸着他的头,道:“你可知道义父多么心疼你——”
箫剑仰脸看着张书睿,一脸愧疚,说:“严儿明白。严儿是不想让义父担心,所以连信也不敢写。”
张书睿伸手一扶,道:“起来吧!只是以后不能这样,你可知道义父有多担心?托了多少人,才知道你的下落?你是大嫂亲手交我抚养的,假使你有什么差错,叫我怎么面对你死去的父母?”顿了一顿,又道:“找到小慈了没?”
箫剑点点头,道:“有线索了。”
张书睿忙问道:“怎么不敢快相认呢?”
箫剑苦笑道:“义父,严儿才刚认识这位像妹妹的人,这么一说,会把人吓住的。”
张书睿想想也对,过了半晌,又问道:“小慈到底现在过的怎样?是被人收养了,还是自己一人?”
箫剑不回答这个问题,却反问张书睿道:“义父,严儿问您,假使收养小慈的人家是满人贵族,您要严儿怎样做?”
想到大哥大嫂就是死在乾隆的手下,心头怒火顿时狂烧,“若是真的,马上认妹妹,带她到大理去!”看了箫剑一眼,觉得事有蹊跷,“莫非——,小慈真的被满人贵族给收养?”
箫剑不敢面对义父,张书睿更打定小慈是被满人贵族收养,喝问数声,一再相逼,箫剑只肯透露:“严儿也不太确定是,但依她的穿着和身边的朋友,严儿猜想,有一半的可能……” 张书睿怒道:“竟然有一半的可能,那就命令你,明天马上认妹妹。”
箫剑面有难色,“不行,这不行。小慈她……,以有了自己的幸福,我不忍拆散。”
张书睿问道:“该不会又是满人贵族吧?”
只见箫剑一点头,张书睿指着他的鼻,怒吼道:“明天,明天就把小慈接出来!”
箫剑又再度向义父跪下,颤声答道:“请原谅严儿无法从命,严儿不想破坏妹妹拥有的快乐。”


楼主 戀上喵喵  发布于 2012-04-23 03:08:00 +0800 CST  

张书睿无法理解箫剑所想何事,强硬道:“给你三个月,最多半年,把小慈给带出来。”
箫剑听了,大惊失色,“义父,我……”
张书睿打断他,目光凌厉教训着:“你母亲惨死,你也亲眼看到。你父亲怎么死的,你也明白。假使因为这小小的不忍,而把杀父之仇给遗望,那么,我也白养你了,大哥大嫂也白生你了。自己好好想想,好自为之。”
义父越说越严厉,箫剑立即噤若寒蝉,不敢吭一声。
张书睿望着他,片刻,叮嘱再三道:“千万别忘了杀父之仇——”说完,扬长而去。
箫剑在那里跪了许久。原本认为单纯认认妹妹,没想到,世事会如此变化。要他在杀父之仇和成全妹妹幸福,两者之间作选择。孰轻孰重?孰轻孰重?杀父之仇,他忘不了;叫他破坏妹妹幸福,做不到。
哀戚的箫剑,伴着他的,只有天上那枚低垂的下弦月。

这天是忆夜在宫中的最后一天。一大早,忆夜就起来整理行李,晴儿在旁看着,竟有些不舍她的离开,这半个月来,天天和忆夜在一起,一起玩、一起睡、一起谈论诗词歌赋,更重要的是,有人陪她说话,让她平淡无奇的生活,增添了许多色彩。十几天下来,晴儿和忆夜已有了如同亲姐妹般的情感。也因为有了这层的情愫,越觉得恋恋难舍。“忆夜,这次和你分别,不知何时再见了?”
对于离别在即,忆夜也是同样的悲酸。一直强忍情绪的她,听到晴儿这一说,泪珠笃簌簌掉了下来,想到这一掉眼泪,会让晴儿更加难过,别过头,把泪水一擦,故意装得毫不在意,轻松的说:“有缘千里来相会。有缘,必定有再相聚的那天。”
忆夜的心思,晴儿怎会不明白?也忍住心底那份千斤重的离愁,“是啊,有缘一定会有再相会的那天。何况,你我都同在一个天空下。一定会的——”
一听,忆夜还是掉泪了。晴儿看着她的背影,知道她哭了。走过去,心里琢磨怎样安慰她,正要开口,忆夜却先转过身,挹泪揉眵地道:“‘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早在好几百年前,苏轼就有这层感慨。多少年过去了,依旧注定,相聚之后就是离别。”
晴儿听了,呆了半晌,才喟叹曰:“唉,这人世间可不是会少离多吗?——”
日暮征帆何处泊?天涯一望断人肠。离别,伤离别,再伤离别!人世间有多少事,是自己无法作主。想留的,留不住;不想留的,摆脱不了。人如蜉蝣,寄于天地之间,渺小的如沧海之一粟。想想,人定胜天倒是错的,竟然“人”比“天”强,为何不能事事如愿呢?
晴儿替她把眼泪拭去,“不哭了,我们都不要哭了——”把忆夜一抱,拍着她的背,“不要再悲伤了。因为有这次的离别,我们才会更针惜下次的重逢。对了,我有个东西要送你——”说完,放开她,走向书柜,取出了一本书,递给了忆夜。
忆夜一看,是《宋词》,第一天来看到的那本书。晴儿问:“知道我为何送你这本书?”
忆夜摇头。晴儿笑着打她的手,“真不知道?那是我们彼此认识的开端。”
经晴儿这一说,忆夜想起刚来宫中的第一天,什么都陌生的她,心里又是害怕又是害羞,好险有这本书,让彼此找到共同的兴趣,于是有了话题聊,让原本生疏的两人,感情浓到无法分开。
忆夜心有所感触,嗫嚅道:“晴姐姐——”
晴儿怕再度引出她的泪水,对她一笑:“把这本带着,就像时时刻刻有我的陪伴。”
忆夜点点头,良久,才道:“我还记得当初你我所讨论的那阙词——”
晴儿接她的话:“那就要好好寻找自己的幸福。”
两人互相看着对方,会心的一笑。所谓知己朋友,不过如此了。

下午,尹陵嵩依约准时来接忆夜回去。趁着宫女进去通报时,太后便向尹陵嵩称赞道:“忆夜真的很乖巧,很投哀家的缘。”
尹陵嵩拱手道:“太后过奖了,小女跟平常女孩一样,是太后太过于看重了。”
太后笑道:“哀家没有言过其实,是你太看低自己的女儿了……”太后停了下来,突然冒出一句话:“假使哀家把忆夜指给五阿哥,你答应不答应?”


楼主 戀上喵喵  发布于 2012-04-23 03:08:00 +0800 CST  



幽忧休止符
和善公主 7
尹陵嵩以为自己听错,又大胆的问了一次:“臣听不太清楚,能否请太后再说一遍?”
太后微笑道:“哀家想把忆夜指给五阿哥,问你答应不?”
五阿哥?不是已经指婚了?怎么…?尹陵嵩头压得更低,惊恐万分。
太后仿似看穿他的心思,笑着解释道:“哀家知道你担心何事。是不是想说五阿哥已经指了婚?其实,还没结婚,一切都还有变化。何况,皇帝指给五阿哥的对象,是位汉人,连身世都未明的女子,哀家想你也知道。光是这点,哀家绝对站稳的脚。若皇帝不答应,只好先逼五阿哥娶忆夜作二房,以后,哀家再把忆夜扶正,绝不让忆夜吃亏的。”
尹陵嵩不知如何回答?这是一个富贵荣华终生享受不尽的机会,一般人,是不愿放弃。但,拆散人家,这种伤天害理的事,他又做不出。他无法把自身的快乐,建筑在别人的痛苦上。于是,双脚一跪,歉仄道:“请原谅臣无法答应。”
太后一听,大震,无法领会道:“多少人希望能有这个机会,为何你反而不答应呢?是不是嫌哀家安排的不够好?如果是,哀家等下找皇帝和五阿哥来谈谈。”
尹陵嵩急忙道:“臣不是这个意思。臣的意思是,小女配不上五阿哥,也请太后收回这个念头。”
“收回这个念头?尹陵嵩,你竟敢对哀家这样说?”气得有些不顾仪态,拍起桌子来。
尹陵嵩伏在地上,恳切道:“请太后成全——”
太后迟疑半晌道:“你倒也不用这么早就下结论,两人都还没真正相处过,怎会知道好不好?等下哀家问问忆夜的意见吧。”
太后这样说就这样做吧,尹陵嵩把这一切,交给命运去决定了。

过了一刻,忆夜和晴儿相伴出来。忆夜先上前请安道:“忆夜向太后问安,太后千岁。”
太后走了下去,拉着忆夜的手,溺爱地说:“就已经跟你说过,见了哀家,不用像其他人这样请安,多生疏啊。不是跟你说过,把哀家当作亲奶奶吗?”
忆夜轻声道:“对不起,忆夜一时忘记——”
太后慈祥道:“傻忆夜,哀家怎舍得骂你?只是希望你往后多多注意。”
忆夜服从道:“忆夜决不再犯。”
太后上上下下打量着忆夜,这样优秀的女子,这样秀丽脱俗的女子,怎能让她流落宫外呢?忆夜也被太后看得浑身不自在。少顷,太后笑吟吟地对她说:“忆夜,哀家问你,愿不愿意嫁给五阿哥?”
忆夜忆起初见永琪的那刻,御花园里、百花旁,俊秀风雅的五阿哥,欢畅谈起他那位未婚妻。多美的笑容…,一时之间,神魂荡漾。但回心一想,竟然五阿哥情有所属,她必然不能成为他们之间的破坏者,只要他脸上天天挂着这笑容,就心满意足了。
又想,太后让她在皇宫住上半月,目的是为了接近永琪。看着跪在地上的父亲,心里一疼,这段时日,父亲不知承受了多少压力?忆夜咬咬嘴唇,也向着太后跪下,“太后,原谅忆夜。忆夜不想嫁给五阿哥——”
太后没想到得到是这种答案,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忆夜,你说的可是真的?”
忆夜决然道:“忆夜只想平平凡凡过一生,好好孝顺父亲过下半生。愿太后成全。”
太后越听越难以置信,“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吗?”
忆夜垂头,不敢面对太后。太后看到忆夜这个样子,心里痛惜的很,打从她住进宫的那刻起,太后还是真心疼爱她。太后呆了一会,心中有了计较:“哀家也没要你做些什么不道德的事,怎样你左右不答应呢?好啦,你们父女别跪了,起来吧。你们若不要,哀家就别强求了。”太后心想,来日方长,不怕改变不了。
忆夜一听,宽了心,扶着尹陵嵩,一同站了起来。
太后等他们站好了之后,才缓缓道:“虽然哀家不明白你们的心理,但也不需要拒绝那么快。好似天底下的事都是绝对,没有转圜的余地。”
忆夜听出太后的不满,认罪地道:“太后教导的是——”
太后叹了口气,又向着尹陵嵩道:“往后,多让忆夜往宫中跑。”
“臣,遵旨。”尹陵嵩恭敬道。
太后挥挥手道:“天色也不晚了,快回府去吧。”

楼主 戀上喵喵  发布于 2012-04-23 03:09:00 +0800 CST  
走到慈宁宫外,晴儿跑出来送别。送君一程千万里,相见何时也茫茫。两人把彼此的手,紧紧一握。
归雁南翔,日落西山,尹陵嵩连连催促,忆夜才依依不舍的道离别。
相见时难别易难,忆夜回头一看慈宁宫,庭院深深深几许,多少怨叹在其中?生在其中的人,有人羡慕,有人嫉妒,却不知多少人是“寂寞空庭春欲晚,梨花满地不开门”的辛酸?
小燕子在宫中是待不住的,自从乾隆验收过了之后,变得无心学习,只要永琪不在身旁,不是找紫薇下棋,就是练练剑。常玩这些,也是会腻的,左右无事的她,耐不住心性,想到外面透透气。
小燕子毫无精神问着紫薇:“紫薇,今天是几号啦?”
紫薇故意作弄她:“十号吧,怎么了?”
“十号啊?——时间怎过的如此慢。”一副天要塌下来的样子,“还有五天才能出宫哇——”
紫薇抿嘴偷笑着。
这时,永琪和尔康结伴而来。小燕子看到永琪,立刻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冲过去,抱着他的骼臂,撒娇着:“永琪,陪我到令妃娘娘那儿求求,能不能今天让我出宫?”
永琪一脸狐疑的道:“为什么要陪你到令妃娘娘那儿?”
小燕子把脸贴进了他,“人家耐不住寂寞嘛——。离出宫日子还有五天,这五天,叫我怎么过啊?”摇着他,“好嘛——,答应我嘛——”
永琪摸摸她的额头,“你没发烧啊,怎么说话怪怪的?今天就是出宫日啊。”
小燕子蓦然惊觉,转身对着紫薇质问:“好哇,你竟敢骗我?——”扑过去要追打她。
紫薇哪有可能让她打到?边躲边说:“谁叫你成天央我陪你下棋,这是报应。”
小燕子越觉气愤。两人就在大厅中追追逐逐。
尔康看了永琪一眼,永琪回他无奈的笑和耸肩。

未踏进会宾楼,小燕子他们的笑声已传遍了整个会宾楼。因为去的时间尚早,会宾楼人烟稀少,使他们的笑声,更显得清脆。
柳红把他们迎进来,好奇地问:“怎么笑的如此开心?发生了什么事?”
尔康想忍住笑,却不能,“小燕子说想学吹箫。”
永琪也过来取笑小燕子:“人家一吹箫,是吸引百鸟。小燕子一吹箫,连蚊子也吓飞了没半只。”
小燕子白了他一眼,“才怪呢!”问着柳红:“箫剑呢?”
柳红答道:“可能还在客房里吧——”不等柳红说完,小燕子自顾自的跑进去。
永琪见小燕子这个样,也只剩摇头的份。

小燕子跑到了楼梯口,刚巧碰上了箫剑,正好下楼来。
箫剑问道:“你怎么看起来这么慌张?”看着大家,“怎么样了?”
永琪笑道:“没什么,是小燕子想拜你为师,学吹箫。”
小燕子直点头,“没错,我想向你学吹箫。”屈膝一拜,“请收我这个徒弟吧。”
箫剑看着小燕子,想着前几天,义父对他说得话,句句都是重话。假使眼前的小燕子,真的是小慈,那么要在半年之内认了她,并且把她带到大理去。假使是真的,那么他更要硬生生拆散一对有情人,因为永琪,正是杀害父亲凶手的儿子!箫剑心中一阵痛苦,怎么,连给妹妹幸福也困难重重?长久快乐,他也许付不起,这半年的快乐,要让它满溢。于是,怜惜地说:“好,我答应收你为徒。”
小燕子高兴得跳了起来。永琪还是忍不住大笑道:“这下,箫剑可要倒大霉,收了个天才徒弟。”
小燕子对他吐吐舌头。
众人见了,一阵暗笑。

回宫之前,他们去逛了市集。小燕子喜欢人多、热闹的地方,一到了街上,仿佛重生了般,这里瞧瞧,那里看看,感觉轻松自在。
小燕子张开双手,深吸了一口气,“小燕子可是小燕子,不能常关在笼子里,是会死掉的。”
永琪急忙上前捂住她的嘴,警告的道:“不许说死啊死的,出了宫,还是一样。”
小燕子对他眨巴眨巴眼睛,装无辜。
永琪哪舍得再责骂下去?一推她的鼻头,再把她爱怜地一抱。
身后的紫薇和尔康,见了一笑。
紫薇看到不远处有卖发簪的摊子,便走过去看看。
尔康跟在紫薇身后,见她正仔细挑选发簪,在她耳边温柔地说:“以簪子送佳人,倒也不错。”
紫薇对他深情一笑。
碰巧,小燕子刚好走过来,听到了这句话,羡慕不已,挽着永琪的手,挨在他的肩,“你也送簪子给我好不好?”
永琪笑道:“当然好,你选一支喜欢的,我送给你。”
桌上满满的都是发簪,看得小燕子眼花撩乱,一时之间无法下决定。犹豫间,却见紫薇已选好,尔康正帮她插进发丝间。小燕子不知心急什么劲,也希望永琪赶紧这样做。但左看右看,没有一个喜欢的。忽然间,见到一支玉制的发簪。
小燕子正要把它拿起,却有另只手也往这儿要拿,小燕子看了那人一眼,被那人惊为天人的美貌给震呆了。
永琪往小燕子的视线看去,也是一惊……

楼主 戀上喵喵  发布于 2012-04-23 03:09:00 +0800 CST  

永琪嘀咕着:“就是怕你骗我。”
小燕子也不生气,推着永琪往忆夜面前站,笑着对忆夜说:“你把簪子给永琪吧,他要付钱。”
忆夜抬眼一看,是永琪。心里吃了一惊,想起那天太后曾对她说得话,虽然打定主意不答应,但看到被指婚的对象就站在眼前,还是忍不住脸上一热,泛起红晕。
永琪处在这种情况下,简直如坐针毡,只希望东西买买,赶快回宫去。也不理忆夜的情绪,急速的从忆夜手中拿过簪子,问了老板,付了钱,再次送到她手里。
忆夜低着头,嘴角掀动着,悄声道:“谢谢——”
永琪正想说些什么,小燕子却抢些说了:“不用谢。你还要买只送我呢。”拉过忆夜,对着满摊子的簪子犹豫不决,“你说,选哪只最适合我?”
永琪吁了一口气,总算,这种困窘的处境结束了。

忆夜送小燕子一只用白玉做成的梅花簪子,白玉无瑕,梅花高洁清香,正好配得上小燕子干净清秀的性情。小燕子把簪子塞进永琪的手里,“帮我一下——”
永琪推着她的额,轻笑道:“怎么不自己戴啊?”那只簪子,握在手里,觉得炽烈无比。虽是送给小燕子的,却有经过忆夜,异样的感觉,满满的整个心头。
小燕子摇着他的手,“我就想你亲手帮我戴——”
永琪压抑住自己的复杂情绪,笑着:“真拿你没法。”把簪子往小燕子的发际间一插,“好了——”
小燕子快乐地翩然一转,“好看吗?”永琪宠爱般得对她一笑。
小燕子高兴极了,热情地拉过忆夜:“还是你会挑。”
忆夜眼一低,“哪有——”
紫薇看事情圆满结束,笑道:“这样就皆大欢喜了,是不是?”
小燕子赞同道:“没错没错。”
就这样,几位女孩子,立即对彼此产生了好感,不一会,叽叽喳喳说起知心话来。

回程的路上,小燕子和紫薇不禁讨论起忆夜。对于忆夜的美貌,小燕子依旧赞不绝口,只是感到奇怪:“紫薇你说,天底下怎会有比你还漂亮的人?”
紫薇微微一笑,“怎么没有?比我漂亮的人多得是。我眼前就有一个。”
小燕子抓了抓头,糊涂道:“谁啊?”
“还有谁,就是你啊——”问着永琪:“是不是,五阿哥?”
永琪轻拥着小燕子,情真意挚的道:“没错,你在我眼中,是天上仙女也比不过的。”
尔康也来嘲弄小燕子,“谁叫五阿哥一眼就看上你,从此眼里没有其他女人了。”
紫薇捂着嘴,窃笑着,接口道:“因为五阿哥喜欢吃亏,喜欢当烂好人。”
小燕子打了紫薇手背一下,对尔康的话,更是嗤之以鼻:“说不定,他心里还有其他的女人,只是我不知道。也许,他已经对刚才那位小姐,慢慢产生好感了。”
小燕子这么一说,触动了永琪的心事,脸色一沉,对她警告着:“这是什么话?不许胡说了——”
小燕子故意捉弄永琪:“我是不是胡说,只有你清楚。”
永琪瞪了她一眼,“你难道还不了解我的感情吗?——”
小燕子别过头去,还是戏弄着:“就是知道,才会这样想啊。”
永琪气不过,咬牙切齿的道:“小燕子,你真不懂我的心!以后不准你在我面前说别的女人好。”一拂袖子,也是别过头,不理她。
两人就这样莫名其妙吵了起来。紫薇和尔康互看一眼,都无奈的摇头苦笑。
只是心细如发的紫薇,隐约查觉到,永琪会生气必不单纯,看来,要叫尔康找个时间,好好的问下永琪。看了尔康一眼,尔康会意,想了想,也和紫薇同样的担心。

回到漱芳斋,依照平常情况,永琪会在这喝杯茶再走。但现在,却把小燕子送到大门外,便板着一张脸,头也不回的走了。
小燕子倒也不在意,笑呵呵的走进大厅来,往椅子内一躺,“今天真的好高兴——”
尔康紫薇结伴走进来。紫薇不以为然的摇头道:“小燕子,你这玩笑开的未免太大了。你没看到五阿哥的脸色啊?”
小燕子奇道:“是怎么了?我做错了吗?”
尔康反问道:“你难道没做错什么吗?”
紫薇见小燕子还是一脸的疑惑,叹了一口气,向她解释道:“错得可彻底了。你在车上对五阿哥说得话,句句都不对。哪有人替自己的未婚夫,乱抛绣球呢?”盯着她,命令道:“明天,去和五阿哥说道歉吧。”
小燕子噘着嘴,不情愿的道:“为什么?”
尔康教训道:“做错事说道歉,本来就应该的,还问‘为什么’——”
小燕子左想右想还是想不出,为何她做错事了?她纳闷的道:“我还是不懂,永琪怎会生气?”
紫薇看了尔康一眼,尔康向她点点头。紫薇会意,挑明的问着:“小燕子,我问你,你爱不爱五阿哥?”
小燕子一呆,半晌,才道:“当然爱。干麻问这个问题——”
尔康点头道:“竟然你说爱五阿哥,就要替五阿哥多想想。五阿哥身份特殊,要维持一个爱情是不容易的。假使连他对你的爱,也这样轻易否决,要五阿哥怎么有力气再维持下去呢?”
紫薇更道:“就算跟五阿哥开玩笑也要个限度。你看你,无意间伤五阿哥伤得那么重——”
尔康和紫薇的话,小燕子似懂非懂。但听到最后,还是不服气:“我哪有伤害他?是他伤害我还差不多。”
小燕子口是心非,她怎么舍得伤害永琪呢?只是和他开开玩笑,没想到,他却认真起来。自从太后回来,小燕子模糊觉得,太后不是很喜欢她,打从那次宴会完后,就没有和太后见过面。早有耳闻,太后是个传统的人,不喜欢有违祖训的事发生。小燕子不是一个多想的人,但她也明白,自己的身份,已经是违规一件。
偶而也会问问自己,假使,没了永琪会怎么办?永琪是心头的一块肉,割除了,是会疼死的。
想着想着,后悔莫及,明天,一定跟永琪说道歉!

楼主 戀上喵喵  发布于 2012-04-23 03:11:00 +0800 CST  

第九章

而永琪,也不是很好过。想要看看书,翻了几页,又站起来,拿起笔想写些字,却未写完第一个字,就烦躁地把笔丢到一旁。做什么事都没情没绪的他,只好在屋内,踱来踱去。
他心里也知道,这顿脾气,发得有些过份。小燕子不知情,结交到新朋友,高兴,是理所当然,而她,只是想把这份喜悦分享给他,换个方式,顺便开开他的玩笑而已。这让他想起那次和皇阿玛一同去南巡,半路遇到抛绣球招亲,当时的小燕子,对他的感情完全不了解,一味的要帮他牵红线,急得他如热锅上的蚂蚁,却也什么话也不能说。
现在呢?彼此的关系已经确定,也要走入婚姻了。他每天都算着,离结婚还有多少天?还有四个月。对,还有四个月,他和小燕子要结婚了,小燕子也应该知道。唉,永琪啊永琪,你难道忘了小燕子曾说过的话“一辈子也不离开你”再也不可能,像南巡那样,把自己对她的爱,完完整整送给他人。在马车上,发那顿火,真是不应该。不知这时小燕子,有没有被自己所说的话,刺伤,正伤心流着眼泪,吃不下饭?
永琪越想越后悔,越想也越心疼。但,放不下自尊。想想,还是明天再去漱芳斋,当面跟她说声道歉。
小桂子小顺子,已上好了菜。小桂子走到永琪的身边,弯着腰,恭敬地说:“五阿哥,菜已经摆好,准备吃晚饭了。”
永琪看了一眼满桌的菜肴,蓦然忆起两次吃小燕子煮的菜,恐怖的经验。难吃归难吃,里面却有小燕子对他满满的爱,尝起来,有特别的风味,比起任何的山珍海味都可口。这样想着,嘴角自然挂着笑。笑着笑着,想到自己发得那场脾气,和小燕子现在是否好,心情沉重起来。他挥一挥手,“我不吃。这些菜,拿下去,你们一起吃吧。”

“呵呵,我的五阿哥,怎又不吃了?”忽然,尔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永琪一惊,道:“怎么还没回家?这么晚了,不怕福晋担心?”
尔康深深看了他一眼,话中有话的说:“还有未办的事,没做完,不放心。”
永琪怎不知道他所谓何事?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问道:“我的事什么时后轮到你插手了?”
尔康笑了几声,“假使我不关心一下,这对鸳鸯不知要闹到何时?”
还是不领情,“管我们闹到何时?”
“当然,我可以袖手旁观——”顿了一顿,事不关已地道:“可怜的小燕子,白挨人家一阵骂,现在伤心落泪,也没人肯关心。”
哭了?小燕子哭了?永琪骤然心一阵沉痛,脸色暗淡了下来。只是嘴还是硬着:“管她怎么哭?我才不理她。”
“是吗?你心里真的这样想?”尔康再次确认的问。永琪口心不一点头道:“没必要骗你。”
“是吗?那我走了——”说完,回头就走。永琪看尔康真的要走,一吓,急忙拉住他,“难道你看不出我在说假话吗?”
尔康笑道:“就是知道你在说假话,才肯这样说。”
永琪一听,才知道尔康在捉弄他,“尔康,你越来越不厚道了。”
尔康拍着他的肩,发笑着:“没听过激将法啊,我没这样说,你会肯开口问吗?”他整一整理情绪,正经八百地道:“你下午发得那场脾气,实在没道理,让小燕子多伤心,你知道吗?”
永琪叹了口气:“我知道——”沉默了片刻,复又关心道:“她现在怎样了?”
尔康摇头:“不好,晚餐都没吃。”
小燕子竟伤心的连饭都不吃。永琪后悔万分,懊闷地说:“唉,她怎能这样对待自己,明明是我的错——”
尔康看着永琪现在的反应,想起下午他的异常行为和紫薇的暗示,更加重心中的疑惑。他小心翼翼地问道:“五阿哥,你到底为了何事生气?”
永琪瞪大眼睛,问道:“你怎么这样问?”
“我和紫薇觉得今天的你,行为特别怪异。”开门见山的说:“是不是因为在市集上遇到那个女子的关系?”
永琪心烦意乱,走到书桌前,拿起毛笔,在纸上乱画起来。
尔康跟在后面,好一会儿,才走近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那位女子又是谁?”
永琪看看他,情绪低落的道:“那位女子是驻守北边疆域,尹将军的女儿,尹忆夜。也是太后日日夜夜想配给我的对象。”


楼主 戀上喵喵  发布于 2012-04-23 03:11:00 +0800 CST  

尔康总算明白了。“难怪对小燕子说得话如此生气。这件事,准备让小燕子知道吗?”
永琪道:“不想让她知道。我只想让她快快乐乐的过下去,一辈子都有幸福陪伴。就算这事以后发展怎样,痛苦的部份,我来承担。尔康,这件事千万别说给小燕子听到——”
尔康拍了拍他的肩头,“我福尔康是什么样的人,办事有让人不放心的地方吗。”想了想,又道:“其实一直隐瞒下去,也是不好。不怕事情有所变化?假始在结婚之前,太后先下手为强,怎办?”
“唉——,你当作我没想过吗?假使太后最后还是不成全,惟有一途,去当平民夫妻。”永琪不顾一切地道。
尔康同情的道:“真是苦了你——”觉得这空气太沉闷,开玩笑的问道:“怎不去求皇上,让你们提早结婚呢?”
永琪苦笑道:“你真是异想天开呐——。皇阿玛答应了,太后会答应吗?”
尔康却道:“不一定,如果你们俩其中一个出了严重的事情,比如说身受重伤啦……”
永琪打断他,啼笑皆非:“尔康,这种事我做不出来。还是脚踏实地,慢慢走吧。”
“说笑的,别当真。”看看天色,着实不晚了。“我再不回去,父母真的会担心。小燕子的心,等着你去抚平,不要再放不下自尊了。”
一提这事,满心烦乱,只道:“我明白了——”

送走了尔康,永琪的思绪依旧一片混乱。想着尔康刚说的话,想着未来的日子,想着小燕子,想着当了这个阿哥,处处身不由己,还不如一个柴夫,能自由选择自己想要的。
亏自己前几天还想,结婚后的生活是怎样的?将来太渺忙,甚至连明天会发生什么事,也掌握不住。
但他不可能向命运低头,只要小燕子不放弃,就有力量改变现实;假若小燕子放弃,人世间夫妻也做不成,只好双飞,到天堂或地狱,作夫妻去了。
小燕子小燕子……永琪想到了什么,呼喊道:“小桂子小顺子。”

永琪站在景阳宫的庭院中,看着小桂子小顺子,和其他的奴才们,搬着盆栽,里头是刚从御花园挖来的几株桂花,椭圆形的小绿叶,叶丛中,几朵小小的、淡黄的花开在其中,那花香,袭人心怀,沁人肺腑,却也清芬万分,浓香远逸。在芳香中带有一丝甜意,一丝甜蜜的幽香。
这种甜意、这种幽香,跟小燕子房间的味道是相距不远的,只是少了小燕子的味道,那种日夜相随的熟悉味道。还有四个月,只要四个月一到,景阳宫里里外外都弥漫着混有小燕子味道的桂花香。永琪深吸一口气,仿佛闻到了四个月后的空气,甜蜜且清香。
盆栽已经摆好,永琪看了一遍,觉得走廊这边太稀疏了,于是命令着:“小桂子,拿几盆摆在走廊的栏杆上。”
因为永琪想着,闲来无事,白天时,可以和小燕子在走廊上,吹吹清风、看看夕阳;晚上时,可以和小燕子肩并着肩坐在栏杆上,数着天上的星星,听他诉说着属于天上的故事。这些,伴在他们身边的是这些桂花,不时散发出一丝丝,淡淡的香、淡淡的甜。
不用多久,前几天的仕女图,会多了一个人,在斜阳映照下,她倚在栏杆上拈弄着桂花,而他,站在她身后,轻搂着她,情脉脉地注视着。
想着想着,竟痴痴笑了起来。也许太过于沉醉自己所想的迷梦中,以至于来了什么人也不知道。
“嗳呀,五阿哥,你怎么在院子里摆了这么多的桂花?”有人惊奇的问,一听,是紫薇。
永琪连忙回神,正想要解释,突然想到,这不是把自己的秘密公诸于世了吗?可不行!他含糊其词:“没什么,突然爱上桂花的香味。”转移话题:“怎么有时间来?你一个人来?”
紫薇失笑道:“五阿哥,我怎么可能一个人来?我可有任务在身——陪人来的。”
怎么不知是谁?明知故问:“陪谁来啊?我怎没看到人。”
“人啊,倔强站在门外不肯进来。”向他使了个眼色,轻声道:“还不去把小燕子请进来?”
见永琪迟迟不肯行动,紫薇无奈的摇了摇头,推了他一把,“快去啊——”永琪不情愿向前走了一步。“怎么还不去?”这才屈服似的往门外走去。


楼主 戀上喵喵  发布于 2012-04-23 03:12:00 +0800 CST  

一路上,永琪心里反覆想着,等下要跟小燕子说什么话,怎样讲才不会再次伤她的心?也一直告诫自己,不要再放不下自尊了,不要再口是心非了。见到了小燕子,不管她生气与否,就把她往怀里一抱,说着想了千遍万遍的道歉话。

走到了门外,发现小燕子贴在门板上,听着里面发生的事,这小燕子,真的服了她了,听了半天,难道没听到他和紫薇的对话?听不出离她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小燕子见了他来,张惶失措的跳离开,转过身,跑了几步,不说话。
永琪心里窃笑着,却故意装冷漠,道:“来了都不进去,你是什么意思?”
小燕子也是好强,不愿认输。“没什么意思。我本来不想来,是紫薇硬拖我来的。”
永琪存心气她:“那就回去啊。”嘴里是这样说,脚反是一步步接近她。
没想到永琪会如此说,小燕子把准备道歉的话,全部打消了。头一扬,漠然置之:“反正你如何生气,也不关我的事。本来就不是我的事,是你反应太大,说生气就生气的——”话未说完,就被永琪从腰际一抱,取笑着道:“还说我说生气就生气,你呢?还不是一样。”
小燕子被永琪的举动给吓到了,本来想臭骂他一顿,又听他这么一说,小嘴一噘,“还不是跟你学得?”
永琪用食指推了她一下头,“好的都不学,学我这点缺点,倒是比我厉害。”
小燕子“哼”了一声,不屈服道:“论起来,我还不比你厉害。”
永琪连声道:“好好好,还是我高强。”言归正传:“昨天的事,是我的错——”没料想到,“是我的错”两人一同说了出来。小燕子羞得满脸飞红,头一低,不说话了。
永琪怎不知小燕子心里在想些什么,深情地凝视着她,认真的向她倾诉心声:“昨天,真的是我错了。不应该跟你发脾气,说那些话。你交到一个朋友,高高兴兴的,而我,却浇灭你的满腔兴致。原谅我——,原谅我昨天一时的口不择言。”
小燕子用力挣开,反身面对着永琪,双手勾住他的脖子,歉然的道:“我也有错,不该在你的面前说别的女子的好,没顾虑到你的感觉,对不起,永琪——”说完,扑进永琪的胸膛。
听小燕子这样说,永琪的心里却没有一丁点的欢喜,欢喜着小燕子终于肯为他着想了。只有那心疼,如海浪,排山倒海似的涌来。永琪把她紧紧一抱,真诚恳切的道:“你没有对不起我,小燕子。只要你以后的生活,幸幸福福、快快乐乐的,我就已满足。不管未来会发生什么事,有你在身边,我都会咬牙撑过去的。”说着,看着怀里闭着眼听他说话的小燕子,温柔地道:“只要你不要一生气,飞离我,什么事我都肯原谅你!”
小燕子听得好感动,听到最后,忍不住笑了,咕噜着:“我不是一只真正的小燕子,怎么飞啊?你找天也教教我。”
永琪用指头敲敲她的额头,笑着说:“我那有这里笨,教你飞?我不是自打嘴巴吗?”
引得小燕子掩嘴而笑:“谁叫你欠打呢?连自己也忍不住打自己。”
永琪一脸委屈:“是啊,你怎不心疼我一下?”趁他说话时,小燕子往他脸颊一吻。“你啊,鬼精灵一个。”也在小燕子额角一吻。
于是,两人又好得情意绸缪。

小燕子和紫薇在景阳宫待到了午餐过后才离开。
走在御花园中,小燕子看着盛开的花,五颜六色、千紫万红的,大部分的花,她是认不出来的,唯有一种,就是在景阳宫看到的花,那种小小朵,淡黄色的花。
小燕子还是想不通,为何永琪要在景阳宫摆了那些花,且花的味道,像极了她常常洒在卧房和身上的香水味。可笑的是,连自己也不清楚这是什么花香?曾经问过明月彩霞,只是,健忘的她,不过几日就给忘了。她奇异的问着紫薇:“我不明白,为何永琪摆了那些花,而且花香,感觉好熟悉,跟我卧房的味道好像。”
紫薇不知小燕子是真傻,还是假傻?“你真不明白?”
小燕子天真地摇摇头。紫薇拿她没法子,只好明说了:“你以后是五阿哥的妻子,五阿哥当然希望,在景阳宫中,能多点女主人的气味。”
小燕子越听越糊涂了:“是没错啊。但离结婚的日子还很远啊。”
紫薇附到她耳边,神秘似的问:“难道你晚上都跟五阿哥在一起?”
小燕子慌忙捂住她的嘴,“哪有,别乱说——”
紫薇笑道:“这就对啦,因为五阿哥想要你日日夜夜陪在他身边,才想着要把他最熟悉的味道,提早放到景阳宫去。”
经紫薇一说,小燕子才明白永琪的用意。反覆想着紫薇刚才说得那句话,想到“日日夜夜陪在他身边”蓦地,脸一红,脚一跺,害臊道:“紫薇,别乱说——”
“呵呵,我还没逼问你,和五阿哥在门外说些什么?去了那么久——”继续取笑小燕子。
“紫薇——”紫薇见她羞得满脸通红,不知把脸往哪搁,便不再往下追问。

离她们不远处,一座假山后面,躲着两人在偷听。
一个穿着银白长袍,外面罩着蓝色对襟短褂;一个穿着浅咖啡色长袍,配着同色为底镶白的单褂。两人的脸上都挂着又是看不起、又是淫邪的笑容。
他们,是见不人好的;他们,是宁可自己负天下人,也不许天下人负自己;他们,尤为讨厌,在宫中,有如此悦耳、清脆的笑声。

楼主 戀上喵喵  发布于 2012-04-23 03:12:00 +0800 CST  
第十章

这两人正是八阿哥——永璇,和他得意贴身太监——铭贵。八阿哥小永琪五岁,但没有一处像永琪的:小小年纪,不懂得用功读书,只知道玩耍取乐;只看宫内不能流传的“禁书”,那些所谓的“正经书”等到师傅告知他乾隆哪天要考时,才勉勉强强的拿出书来,乱背一通;行为举止也很轻佻,爱戏弄宫女,现在又迷上了喝酒,整天都过着纸醉金迷、灯红酒绿的生活。
他这种不得体的行为,乾隆老早就有耳闻,对于这个儿子,他心里,早已放弃,只要他做事不要逾越限制范围太多,乾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随他去了。永璇也感受到父亲对他的冷淡态度,不知悔改,反而变本加厉,越做越浮薄。

这天他在书房待了一整天,听着纪晓岚摇头晃脑的念着《孟子》,天气严热,外面蝉声“知了、知了”如海浪一波波的涌了进来,纪晓岚的朗诵声,加上绵绵不绝的蝉鸣,在夏日的午后,让永璇无比的心浮气躁,他不耐烦的挥一挥手,想赶走这恼人的天气和蝉声。
好巧不巧,这个动作让刚好回过身的纪晓岚见个正着,他眼看著书,有意无意的说:“天气热啊,八阿哥。是不是念不下书了?”
永璇正用手扇着风,听到纪晓岚这一说,倒也坦白:“没错,我是热了。难道我热了,连扇风凉快也不行吗?”
纪晓岚毕竟是读书人,修养较好,他态度冷静的道:“不是不行。但这是读书的地方,该是静下心好好念书的时候,不能如此浮躁。”
永璇对他的理论相当的不屑一顾,他鼻子里笑的道:“纪师傅,这你就错了。没有舒适的地方,就没有平静的心。像这样热的要死的书房,哪个人有这种能耐静下心读书的?我看,没几个吧——”
纪晓岚依旧沉着的说:“八阿哥你这样说就错了。读圣贤书所谓何事?还不是用来修身养性……”
不等纪晓岚说完,永璇便烦厌的一拍桌子,头别向窗户那边,用手支着头,傲慢的道:“什么圣贤书?什么修身养性?我看,都是屁话。有多少人读了这些书,有真正用到的?师傅,我看你也没做到吧。”
此话一出,在书房的所有阿哥都大吃一惊,怎么可以说这种不尊敬师傅的话呢?还有,这话未免太轻薄浮荡,假使皇阿玛知道了,要怎么生气都不知道。坐在他后面的六阿哥,俯过身,贴在他耳边轻轻的劝道:“八弟,别这样说。兰月天气热是正常的,念不下书也是常有的。但也不能说这种话,纪师傅毕竟是师傅,好歹也要尊重,假若皇阿玛知道了,又是一顿骂挨了。”
永璇面对着他,笑笑着,“早就被骂麻痹了,多这次还是少这次,有差别吗?”
六阿哥正想再说些劝阻的话,纪晓岚却先出声了,咳了咳几声,清清喉咙,对永璇刚才的行为,视若无睹:“我们继续念下去。孟子对曰:‘有。人不得,则非其上矣。不得而非其上者,非也;为民上而不与民同乐者,亦非也。乐民之乐者,民亦乐其乐;忧民之忧者,民亦忧其忧。’这段,朗诵一次。”
屋内响起了朗读声。这个声音,在永璇听起来,比窗外的蝉叫声还要恼人。他把书一阖,用力往地上一掼,“你们念去吧。这种游戏我已经玩腻了。”
这个举动打断了朗诵声,大家都往永璇这边看。永璇不理会大家惊异的眼光,站起身来,拍了拍衣服,自命清高的道:“这里所学的东西,不符合我的需要。还是回去看《引凤箫》、《蝴蝶媒》好了。”
此话一出,大家更是一脸的惊诧。这两本书可是禁书啊!乾隆老早就告诫过,**的书不许看、漫谈情爱的书不能碰,顶多只能念念诗词中有关于抒情的篇章。父亲的话,有谁不敢听进去?大家都不约而同想起了前几天,乾隆临时考了十一阿哥永瑆,叫他随意背首唐诗,结果念出来竟是李白的〈长干行〉,乾隆盛怒之下,当着众阿哥和师傅的面,狠狠责骂。当时的情景,至今还历历在目。一时之间,没人敢说半句话,也没人敢上前劝住永璇。
纪晓岚虽说对永璇早已置之不理,但毕竟是他一手教出来的学生,听永璇这样说,内心依旧泛起丝丝的痛楚。四书五经、儒家学说、著名四史、诸子百家都没少教过,甚至私底下默许他们看小说,有时还一起讨论书中情节。难道他这个师傅做到这样的地步,仍然满足不了他的欲望?一定要看不合礼法的书才可?倘若乾隆知道永璇竟看这种书,叫做师傅的情何以堪?再也忍不住愤慨,大喊住脚正要踏出门的永璇:“八阿哥请自重,现在离下学尚有一时辰——”

楼主 戀上喵喵  发布于 2012-04-23 03:13:00 +0800 CST  
永璇看也不看他,不管不顾的走了出去。永瑢见到弟弟不尊师重道的行为,心下明白,假使他现在不回来书房,事情会闹得无法收拾。这个弟弟,他还是真心关心他,纵然许多人都说着他的坏话…。永瑢急喊道:“八弟——”离开座位,要追出去。
眼看事情发展到这种局面,纪晓岚也心如死灰。他阻止住永瑢,灰心绝望的道:“让他去吧。”振作起精神,视线重新回到书上。“我们继续念下去。——乐以天下,忧以天下,然而不王者,未之有也。……”
整个书房,没有一个人不是心不在焉,嘴里念着同样的句子,心里想着不同的事。有人打算着,等下下学,要向乾隆说这件事;有人可耻着,竟然跟这样的人当兄弟;只有两人心疼着,可怜他处处找错事做。
蝉,嚣张地叫着。掺着传出来阵阵诵读声。

铭贵看到永璇这么早就回来,又见他满脸的不愉快,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倒了一杯水,给了正在一边生闷气,一边扇着风的永璇。“主子,到底怎么了?气成这样。”
铭贵是永璇身边最得意的太监,只因为他特别懂他的心、他的话。当外面的人如何误解、如何轻视永璇,只要一踏进家门就换了另个景象,铭贵的唯唯诺诺、为了他敬事不暇,不管铭贵居心何在,也不管铭贵所提的意见是否合乎常理,永璇在铭贵身上,得到了别人不能给的尊敬与在乎,满满的,温暖整颗心。对他,永璇比其他奴才更为信任。
永璇一口气把水给灌下肚,因为喝的太急,有几滴水沿着嘴角留下来。铭贵见状,急忙掏出自己的帕子递给永璇,再试探的问:“难道那位纪晓岚,出难题给主子?”
永璇抹干了水渍,听他一说,对着他的脑袋给了一巴掌,“一点礼貌也没,要称纪师傅。”说完,把袍子往左脚侧一搁,坐到太师椅中,瞪着他道:“我热了,你看不出?去拿把扇子来。”
一会,铭贵拿了扇子来,两手一呈,恭敬的道:“八阿哥,扇子奴才拿来了。”
永璇见铭贵一反平常的态度,对他敬重成这样,心里暗自好笑。突然兴起捉弄他的念头,于是咳了一声,故作发怒道:“还要自己扇啊?养你这奴才干什么?等下去把工钱结算,好打包走人了。”
铭贵听永璇这样说,倒也不紧张。永璇和他的关系,有如朋友,更像亲人。无聊时,或是受了气时,都会把对方当作开玩笑的对象,只是这种情形,铭贵至今还不敢做。铭贵站起身来,打开扇子,毕恭毕敬的站在他身旁,摇起扇子来。问着:“这样行吗?八阿哥。”
永璇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他翘起腿,躺进椅子中,闭着眼,享受起这微微的风。真舒服啊——但屋外的蝉,从书房到他住的地方,没变过,不停地叫着。永璇向铭贵招了招手,眯着眼,吩咐道:“去把外面那些臭蝉给毙了。它净扰乱本皇子的休息。”
铭贵一哈腰,应着:“奴才遵命。”话一说完,又附耳问道:“请问八阿哥,要怎么把蝉毙了?”

“还亏你聪明。不会,为何刚才答应我?”永璇抢过扇子,往他头上,又是一打。
铭贵也不回答,笑着帮永璇按摩起肩膀来。永璇斜眼看他,有些呕气的道:“做错事又马上陪罪起来,有没有个性啊你?”语气越到后来,带点取笑的味道。
曾经想过,假使这屋内少了铭贵怎办?不会怎样,只是他,人生少了好多份笑容、好多份被人关心的温情、好多份受人关注的荣宠,即使是同一个人给的。有比没有好对不?永璇骨子里自认为不向命运低头、不认输的人,但在这点,反而认命了,从有记忆开始,看到哥哥弟弟受到父亲的重视,有了父亲的重视,就有父亲的关爱。而他,讽刺的很,有了父亲的重视,得到的却是责骂和冷淡对待。想起书房发生的事,他心里也很明白,也许晚上,也许明天,会被叫去好好的骂一顿。宿命吧——呵呵,他,八阿哥永璇,竟然信起了宿命论?笑了,凄凉地笑了,笑的连心也感觉到痛。
铭贵在身后看着,察言观色的他,八九不离十也猜到永璇为了何事大动肝火。只要哪天上书房,哪天就情绪波动,可悲的是,几乎每天都必须去。铭贵明白大家用什么态度对待永璇,而他,是个奴才,能做些什么呢?只能在他郁闷时,找个乐子,让永璇好好放松。他神秘的说:“我知道哪里有好玩的,在宫外。要不要去,八阿哥?”

楼主 戀上喵喵  发布于 2012-04-23 03:15:00 +0800 CST  

永璇转过头,看了他一会,明白了,贼笑的问着:“啥好玩的?不说明,我哪知道好不好玩?”
铭贵得到永璇此回应,也笑着,心照不宣的道:“八阿哥,那种风花雪月的场所,明说,好意思吗?”
永璇推了他一把,继续贼笑着问:“宫外的哪间啊?我想要尝尝新的,换个口味。”
“铭贵难道不知主子的口味?早上我出宫一趟,发现城东开了一家新的,叫醉红楼,走近一看,生意可不错。我想,里头的姑娘一定一等一的漂亮。”笑着应和。
永璇被他这席话弄得心痒痒的,再也坐不住,立刻起身,“我们这时走。”想到什么,回头问着铭贵:“皇阿玛呢?”
铭贵答道:“在乾清宫跟福伦、傅恒议事,估计要到晚饭后了才会散。”
永璇哈哈大笑:“那我们走。”

在出宫的路途中,经过了御花园。永璇这时心中已经没有任何烦忧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嘛,何况被骂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跟偷溜出宫找乐子比起来,等着承认做错事,简直是卑微渺小得不值得一提。永璇展开手中的骨扇,看着夹道的繁花开得正热闹,风一吹过,纷红骇绿的——多美的情景。永璇摇起扇子来,想像着自己是某个故事中的翩翩佳公子,正等着遇到一段奇缘。沉醉起来,忍不住吟诵几句诗词:“何彼襛矣,唐棣之华。”
铭贵听不懂,还是赞赏着:“八阿哥你真厉害,看到什么景色就随便念句诗来。那些人不懂赏识你,太奇怪了。”
“哈哈,我这匹千里马只有伯乐才能拥有。”想到等下要去的醉红楼,觉得新奇的很,感兴趣的问:“那间醉红楼的红牌是谁,你知道吗?”
寻思,铭贵答道:“好像是翠玉。他们那边的姑娘都特意从南方挑选过来的,个个皮肤光滑柔白。”
皮肤光滑柔白?可不是肤如凝脂,那手一定如柔荑。永璇这下可乐了:“铭贵,你越来越值得我疼了。还不快走?越慢,玩的时间越短。”
他们俩是行动派,嘴里说着,脚步也逐渐加快起来。走了一段路,发现空气中某种东西,越来越浓厚,仔细一听,好像是女子嬉戏的笑声,如银铃般清脆悦耳,飘在风中,佐着花香,更为浓郁。永璇停住脚步,深吸一口气,仿佛要把笑声也一起吸近肚子里,“这声音真好听。”
铭贵道:“对啊,不知是谁这么快乐?难道不知道,在我们面前最忌讳开朗的笑吗?”说着,两人同时走到离笑声最近的一座假山后面,发现是紫薇和小燕子,乾隆最疼爱的孩子!两人的心从快乐转为愤怒,眼神变得不再柔和。
铭贵向永璇提意见:“要不出去好好调戏她们?”
永璇却道:“再等一下。我要看看她们到底怎样快乐?”

随着永璇的视线,我们看到小燕子在前,面对紫薇倒退的走着,而紫薇不知在搔小燕子的痒还是打她,两人都是有说有笑的。突然,仿佛小燕子说了什么话,惹得紫薇举手要打她,小燕子却先逃了,紫薇不肯放过她,从反方向追着她跑,这两人,竟在御花园玩起躲猫猫来了。那嫣然一笑,那秋波流媚,如天上仙子下凡。那天,小燕子穿着一身的粉红,紫薇是一身的淡绿,两人就这样追啊跑的,仿佛有两只蝴蝶,在御花园飞舞。永璇看了有些痴起来。

铭贵在旁提醒着:“八阿哥你再不出去,人可要走了。”
永璇这才回神。但回神不久,又痴下去了。眼前两个人的仙姿天色,永璇多希望能拥有,尤其是小燕子,听那笑声、听那说话声,清耳悦心;看她真如燕子般,灵巧穿梭在花丛和树之间,纵使被紫薇抓到了,也是一溜,给溜开了。永璇的心,深深地着迷小燕子了。
突然,小燕子脚被石头给绊到,摔了一跤。紫薇一见,吓了一跳,连忙跑了过来。永璇看了,也是同样的心急,从假山后面直奔到小燕子身边,蹲下身,想察看伤势。“有没有伤到哪里?让我瞧瞧。”
永璇话刚说完,抬眼一瞧,发现紫薇和小燕子投以寻问的眼光,这才想起还没自我介绍。站起身来,要开口说了,谁知铭贵比他早一步说了:“他是八阿哥你们不知道吗?还不赶快请安问好?”


楼主 戀上喵喵  发布于 2012-04-23 03:18:00 +0800 CST  

不知怎样,永璇竟然对铭贵这时的高傲语气相当不满,平常他可会接着话,一副颐指气使逼人向他请安问好。可现在,心一直惦念着小燕子是否受伤。他再次蹲下身,对着小燕子说:“现在应该明白我是谁了吧。”要掀开她的裤管,却被小燕子给拨开了。“怎么,不让我看伤得怎样?”
紫薇早已听闻八阿哥为人如何,现在又看他不知自己的身份和轻重,戏弄起嫂子来。她扶起小燕子,委婉拒绝道:“谢谢关心,八阿哥。”
永璇还是不死心,“难道关心一下也不能吗?”
小燕子的心较为纯真、干静,且对永璇为人不甚了解,以为他只是路过,见了自己跌倒,过来关心。她笑着说:“这点小伤,没啥大不了,擦擦药就好了。”
紫薇接着说:“这样八阿哥倒不用担心了。小燕子,我们回去吧。”扶着小燕子,走离开。
永璇看着越离越远的两人,除了怒气填胸,还有一份坚决,跟太后一样的想法,还没结婚一切都有可能。想起小燕子的笑,淫邪地笑了,“歌欲颦时还浅笑,醉逢笑处却轻颦,宜颦宜笑越精神。”

回到漱芳斋,看到晴儿带着几个宫女正等着她们回来,宫女手中还捧着各式各色的丝绸。晴儿见了她们回来,马上迎上去,笑着说:“等你们有一回了,去了哪里?”瞥见小燕子被紫薇搀扶着,惊问:“小燕子怎么了?”
紫薇解释道:“还不是爱玩,只顾眼前路,忘了脚下是否有石子。”让小燕子在椅子坐下,吩咐金锁道:“把跌打损伤膏拿来。”
晴儿道:“怎会那么不小心呢?没严重吧?”
小燕子毫不在意道:“擦破皮而已,但是好痛。”
药送上来了。紫薇边帮她擦药边说:“还说好痛?如果被五阿哥听到了,不知会怎样?”
晴儿听紫薇一说,没想到跟着取笑小燕子:“大概先被五阿哥骂一骂,然后小燕子再撒娇求饶。”
小燕子把嘴一嘟,“本姑娘才不会向人求饶呢。”
紫薇试探的问:“那你告诉我,早上在景阳宫外,谁先说道歉的?难道你也没说?”
小燕子乜乜屑屑的道:“我不知道,老早就忘了。”
谁都心知肚明,这两人只要吵架完,便会好的如胶似漆,对不起的话,两人都会说。紫薇和晴儿了然的相视一笑。
紫薇帮小燕子擦好了药,看着宫女捧着那些丝绸,好奇的问:“晴儿,拿这些来做什么?”
晴儿道:“我想我们来刺绣,打发无聊的时间。这些料子都是太后和皇上赏赐给我的,想我的衣服也没做多,留这些也是可惜,所以想拿来绣些东西。”
话一说完,紫薇掩不住兴奋的道:“那我们现在开始绣。要绣什么呢?”
晴儿想了想,提议道:“绣花。我有带些花的图样来。”
紫薇大喜望外,“还等什么?我们开始吧。”
小燕子听着她们说什么“刺绣”、“绣花”、“图样”……她都不懂的词,于是可怜兮兮地道:“那有‘我们’,我都没算进去,还算是好姐妹吗?”
紫薇和晴儿一听,险些失笑,但小燕子说得也对,放她一人孤单单在那里,还算是好姐妹吗?晴儿安慰道:“我们很快就好了,不会冷落你的。”
紫薇也道:“你也不会绣,等下把自己的手扎的都是伤,我和晴儿岂不是罪人?”
小燕子听到这样说,也无话可回了。躺进椅子里,看着紫薇和晴儿忙碌的身影,又是羡慕、又是闷闷不乐。

乾隆命令永琪和尔康出宫办些事。办完事,己经是中午了。走在热闹的街上,小贩们都扯着喉咙招呼客人。饭香、菜香,一股脑都往街上漫开来。尔康早已饥肠辘辘,问着永琪:“我们坐下来吃饭再走吧?”
永琪想了想,“也好——”蓦然看见不远处有人在卖簪子,想起那天,想起说要买只给小燕子还没实现。“你先吃,我等下就来。”说完,快速跑了过去。留下一脸惊愕的尔康。

楼主 戀上喵喵  发布于 2012-04-23 03:20:00 +0800 CST  

第十一章

那是一个卖簪子的摊子,样式不比那天看到的多,做得朴实,朴实却不失份优雅。永琪站在摊子前,看着桌子上的东西发呆。想到那天,小燕子缠着自己要送支簪子给她,没想到,送来送去,却送到了忆夜的手上去了。虽然是以小燕子名义送的,但实质上,是自己出了钱,也等于从自己这里送出去,只是多经过小燕子的手。那支簪子,在忆夜心中,是认为小燕子送的还是自己?还有小燕子有没有气自己,送她的簪子没送到,买个簪子给忆夜也是不情不愿。
永琪看见角落处有支木制蝴蝶形状的发簪,把它拿起来一瞧,发觉这不比金制或玉制来的华丽,可做的精致,也微妙微俏,仿佛真化了一只蝶飞舞了起来。买这支送给小燕子好了。同样会飞,蝴蝶飞得上美人的发梢,燕子依旧只能再天空飞翔。
突然想起,忆夜送给小燕子是梅花簪子,虽然梅花绽放于天寒岁暮的盛冬,没有蝶蜂的陪伴。如果除却梅花是冬天开花这个事实,花配蝴蝶,本是一对,怎么兜来兜去,还是绕到一块去。也许小燕子不会注意到,但有心的人,是否也会用单纯的心来看待呢?还是更加认定他和忆夜的关系?
这只簪子不能买,太有风险了,买了,一堆的飞流短长必定少不了。明智的做法,就是另选只簪子。正要把它放下,却被尔康给阻止了。尔康笑着问:“看了那么久,还是不满意?又想换一只?”
永琪一愣,随后叹了口气,无奈地道:“这只簪子送给小燕子,她一定是高兴的。但你知道,忆夜送给小燕子是梅花簪子,花配蝴蝶,有心人一瞧,不同时间去买,挑的东西竟成一对,更加觉得这段婚姻不能免。”
尔康存心打趣他,“那证明你和忆夜心有灵犀一点通,买个东西也彼此照应。”
永琪听尔康说得无关紧要、不痛不痒。当然这事本来于他无关,但朋友做到这个地步,未免太自私自利,枉费把他当作知心好友看待。永琪生气地道:“尔康,你还真不懂我?说得可真轻松——”
怎会不懂他?尔康差点笑出来。假使不懂他,怎会在身后看着他对着簪子想了好久,也不肯出钱买下,心里就知道,永琪是为了何事而在左右踟蹰,作不下决定。友谊,是很难维持的,尤其像他和永琪这种上对下的关系,哪个居上位者愿意和下属交朋友,且是谈心的朋友。所以尔康更珍惜这份情份,虽然有意见不合吵架的时候。
尔康也觉得玩笑开得太大了,拍了拍他的肩,道歉着:“刚才看到你对着簪子愁眉不展,想开开你的玩笑,看这眉头能否舒展点?不是有意的,请见谅。”
永琪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开这什么玩笑?我心头正恼着这件事。如果哪天你也碰着了,我变本加利讨回来。”
尔康道:“我也碰过了,塞娅不是个例子。”永琪“哼”了一声,有些不以为难:“这算什么?到最后还不是尔泰帮你一把,娶了塞娅。你当时的处境,不比现在的我难为情。”
尔康笑了笑,不作任何回应。一会儿才问道:“现在你打算怎样?买或不买?”
永琪一阵沉思,半晌,才道:“还是不买好,免得惹了一身腥。”
尔康老早就看出他的心事,想了想,认真地道:“我想,这样做不太合宜。屏除太后会如何想不说。假使你不买,等于说了心里有忆夜这个人在,所以连买个簪子也顾虑东顾虑西。内心坦途荡荡,何必在乎别人说什么?”
尔康说得似乎有道理,但心中疙瘩一旦在,要坦直旷荡是十分困难。永琪有些迟疑:“行吗?如果弄巧成拙,不是更糟吗?”
尔康失笑道:“怎会弄巧成拙?你若不管别人的想法,哪来的拙让你弄?”
是啊,越在乎别人怎么想,表示心中越是在乎她。如果对一个人完全没感觉、不放在心上,管他做了何事、说了何话,现在过的怎样,是好是坏、是悲是乐,都是管人吊脚儿事。他心里只容得下小燕子一人,住不下第二个人了。永琪的心单人房,拆了再建还是单人房,多了一人嫌吵,少了一人嫌冷清。
蓦然忆起小燕子那天的打扮,挽着墯马髻,插着镂金蝴蝶簪子,一袭橘色连身裙,从头到脚,散发出一股股如茉莉般清香的女人味。谁说小燕子缺乏女人味?她有的,只是这份女人味要慢慢咀嚼,才会有滋味。而他的嘴里,老早就芬芳四溢。


楼主 戀上喵喵  发布于 2012-06-18 12:42:00 +0800 CST  

尔康见永琪脸上有了光彩,明白他已想通,便对老板问道:“这只簪子多少钱?”
“十二文钱。”
过了一会,那只簪子安安稳稳躺在永琪的手中。

马车上,永琪的思绪仍复不停的翻转,翻来翻去,转来转去,都逃不出小燕子的身影和笑声。他从认识小燕之初,想到了现在,无论酸甜苦辣都拿来浸过一遍。浸了一次,甜蜜更加一层。
尔康见到永琪眼神望向远方,魂也不知飞到哪儿去了,只是傻傻地笑着。这个情形不用想也清楚,是念起了过去种种。他推了永琪一把,明知故问地道:“想些什么?想小燕子吗?” 永琪被尔康说中,脸一红,急忙撇清:“哪有?天天能见,怎会想她呢?”
尔康不饶人:“假话!我明明看见你脸上写着斗大的五个字——我想小燕子。”
永琪竟然也跟个取笑尔康,“我也看到你脸上写着斗大的五个字——我好想紫薇。”
说完,两人相视而笑。心上人,是放在心上的,就算天天见的着,还是会思念的,因为无时无刻地挠痒着。
尔康看着永琪手中那只簪子,想起某天紫薇曾对他提起,小燕子对以蝴蝶为设计型态的东西情有独钟,无论是放在发上的、挂在耳朵的,都把蝴蝶摆到身上去。碰到忆夜那天也注意到了,小燕子发际间的簪子,她一动簪子也跟着动,好似真有只蝶停在发梢上。那一刹那,尔康似乎迷惘了。假使小燕子和紫薇一样,知书达理、温柔贤淑,或许不用乾隆乱点鸳鸯谱,他早就爱上了小燕子。
只可惜小燕子依旧是小燕子,她的脾气、个性永琪比较受得了。他的爱,系上紫薇的“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后,永远也不会变。为了不让永琪看出此刻的他正想着紫薇,脸色一换,咳了一声,笑说:“小燕子一定喜欢这份礼物,且会天天带。紫薇曾告诉我,小燕子对有蝴蝶的东西爱不释手。”
永琪微微一笑,带有些抱怨的口吻说:“怎么你们都知道小燕子喜爱什么,反而我这位未来的丈夫不知道?”
尔康道:“这也好。彼此之间多留些秘密,无意间,也多创造些感动。等下你这么一送,依我猜想,小燕子不是对你又亲又抱,就是拉着你转圈圈。”
想到小燕子可能会有的反应,不自觉笑了起来。其实不用尔康说,永琪也感受到小燕子这项喜好。前些日子,紧锣密鼓的教她功课,几乎天天往漱芳斋跑,每次见到她,不是头上有蝴蝶就是双蝶在耳下飞舞,也许那天蝴蝶哪也不留,飞到衣服上去了。永琪是个敏感的人,就算小燕子再平常的举动,仍是躲不过他敏锐的心。
燕子会飞,蝴蝶会飞,这两种动物双双结合到他的女人身上,让一个只能走的人,不论从哪个方向看,都快飘舞起来。
他也很喜欢小燕子这样的装扮。他迫不及待想看小燕子戴上这只簪子的样子。

回到宫中,正当他们快走到漱芳斋门口时,被小路子拦了下来,传了乾隆口谕,叫他们至御书房议事。送簪子只好搁下,等到议完事,再来漱芳斋。

这时候的永璇正坐在醉红楼的大厅里,喝着酒,身边被一群莺莺燕燕围绕着。这家醉红楼虽然不是北京最大的青楼,却是装潢最富丽堂皇;虽然这里的女子是特意从南方挑选上来,却比起当地的还缺少一份韵味。杜牧曾言:“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秦淮近酒家。”秦淮之地,也是众家名妓出产之地,多少男人,希望有生之年能去朝圣一次。但也有多少的男人,遗憾而终。永璇觉得自己幸运多了,只要再一次的天时地利人合,就能带着铭贵一同到这最富盛名的温柔乡里,好好玩一番。想的心花怒放,妓女一再添酒,头一仰,一杯接一杯的干了。
有位妓女看永璇喝得如此潇洒,把手往他的左肩一放,佩服地说:“客倌,你真行。酒一杯接一杯的喝,也不觉得醉。”
永璇大笑:“我怎会醉?本大爷是号称千杯不醉的。”
“那我们就尊称你为‘千杯不醉大爷’好不?”也不等永璇回答,一呼百应,围在永璇身边的妓女都福了一福,高声道:“千杯不醉大爷,请让我们侍候你。”
永璇从来没有被人这样尊敬过,听到妓女所言,内心虚荣感升起,一阵飘飘欲仙。吩咐铭贵道:“等下赏给每位小姐一两银子。”突然想到什么,问着:“你们这的名牌呢?怎到现在还没看到?”


楼主 戀上喵喵  发布于 2012-06-18 12:42:00 +0800 CST  

“你说翠玉啊。她经过老鸨同意,卖艺卖笑不卖身。等下就出来了。”
永璇听了有些难过,在宫里,美丽的女子都被人先占领,好比如今天才见到的小燕子,一见面就被她清新脱俗美貌给震住了,却是五阿哥的未婚妻。以为来到醉红楼能一亲美人芳泽,解解窝囊气。想也想不到,连青楼女子也弄个铁板让他踢。这口气实在咽不下,凶神恶煞地问:“如果我给她一个金元宝,她愿不愿意卖身?”
众人面面相觑,“这…”
永璇一唬的站起身来,大喊着:“你们老鸨在哪?把她叫出来。本大爷有事找她商量!”
底下一片安静,没人敢上前安抚永璇,也没人敢去请老鸨。空气,一瞬间凝结起来,紧张的气氛,一下子散开了。就在这个时候,不远处的舞台传来歌声,轻轻柔柔,永璇听的心荡神迷,把要做的事给忘了,再次回到座位上,仔细聆听着。
“茂陵刘郎秋风客,夜闻马嘶晓无为。画栏桂树悬秋香,三十六宫土花碧。魏官牵车走千里,东关酸风射眸子。空将汉月出宫门,忆君清泪如铅水。衰兰送客咸阳道,天若有情天亦老。携盘独出月荒凉,渭城已远波声小。”唱的正是李贺的〈金铜仙人辞汉歌并序〉,唱者弹着琵琶,轻拢慢捻抹复挑,大弦唱前头,嘈嘈如急雨,气势磅礴。小弦唱后头,切切如私语,满是凄楚。
一曲唱毕,众人听的如痴如醉,都忘了起身鼓掌。只有永璇站起身来,拍着手道:“姑娘好歌喉,能否再献唱一曲呢?”
那位少女笑吟吟的,“行。但你要另给钱。”
“好。”从袖子拿出一张一千两的银票,交给铭贵递给她。那位少女瞧了银票一眼,没有露出一丝惊喜的表情,安恬地再次拨弦,婉转地唱出:“花如玉、柳如烟,相约八月西湖边。金风起,桂枝圆,暗里互誓来生缘。可怜是,花神不肯喜成全,短暂美好已往昔,如木犀,易落自飘零。”那歌声,凄厉而悲切,哀伤而怨恨,琵琶更是弹得如泣如诉,闻者无不感动。
永璇此时已经移到较靠近舞台的位子了。这才清清楚楚看见少女的长相。那位少女身穿月白色琵琶襟,粉红百摺裙,裙上还系着铃铛。髻子上只插着两三朵茉莉,轻施脂粉,干干净净。永璇眼看玉肌花貌、耳听绕梁之音,整个人好似在云端,轻飘飘的,心情都飞扬起来。
少女四弦收拨当心画,曲子戛然而止。这次大家都报以热烈的掌声,在掌声中,少女对台下观众福了一个万福,便袅袅娉娉地走下台去。
永璇一股欲念由心底升起,他摸了摸下巴,想着竟然得不到小燕子,玩一玩这位少女也成,所谓无鱼,虾也好。管它卖笑卖艺不卖身,反正我要了就一定让我要得成。他用手肘碰了碰铭贵,小声道:“我看她一定是翠玉。你去把她请来,如果她不愿意,把身上所有的钱都使出来,知道吗?”
铭贵了解地笑道:“奴才明白。”

那位少女正是翠玉,出生江苏的望族,几年前父亲作生意被朋友所害,父亲替人背了一身债务,把家具、古典字画,甚至房子都变卖了,还是还不清。父母亲带着两位哥哥、一位妹妹流浪街头,过着有一餐没一餐的日子。去年冬天,下着雪,没有棉袄穿的他们,互相抱着躲在人家的屋檐下,妹妹因此病了。翠玉受不了家人受折磨,趁着他们不注意,卖掉了自己,而买她的人是醉红楼的老鸨。卖掉自己、和每月赚来的钱,都派专人送到双亲手上。翠玉比别人出色,也就比别人赚的多,一年下来,家人已有个遮风避雨的地方,三餐也能温饱。知道亲人都过的好,翠玉更甘心做这个行业。而她有项原则,绝不出卖身子,算是尽孝道。
翠玉刚走下台去,便被人给拦住了,抬眼一瞧,是铭贵。低着头向铭贵盈盈一拜,道:“公子,有什么事吗?如果想再听歌,明天请再来。假使是其他的事,烦请你找姐妹们或妈妈。”
“听说你不卖身,只卖艺和笑。刚才才卖了一项艺,笑呢?”从袖管掏出一个金元宝来,“我家公子想请你卖卖笑,不知行不行?”
翠玉看到金元宝,觉得被轻蔑了。又见到铭贵一副獐头鼠目,奴才是这样,主子更好不到哪去。于是柔声说:“对不起,我还有约,不能去了。”


楼主 戀上喵喵  发布于 2012-06-18 12:42:00 +0800 CST  

铭贵不死心,又掏出一锭银子,“如何?”
“公子,我总不能因为你而失约吧。你们不是常说,要言而有信?现在我有约要赴,请公子行个方便。”轻推他的身子,向前走去。
这里发生的事,永璇全看进眼里。在宫中颐指气使惯了,也被人奉养惯了,今天在书房受了气,偶遇小燕子想一亲芳泽却碰了软钉子,想来妓院除去霉运,连妓女也不肯配合。一时怒火心中烧,索性豁了出去,冲过去,狠狠抓住翠玉的手,“你当作你是谁?真的只卖艺和笑吗?如果我真想让你失身,谁也改变不了。我能买你的笑,算是你的福气了。也不去打听打听,本公子是谁?”
翠玉甩开永璇的手,服了一服,语气平稳的说:“我只是小小的青楼女子,卑微的一文不值。所以有人看重我,邀请我,都失约不了。愿公子原谅。”
“如果我硬要呢?”捏住她的手腕,怒气一股脑发泄出来,翠玉感到手腕快被捏碎了。
正当剑拔弩张之际,“翠玉,不如跟这位公子喝杯酒,算是赔罪吧。”原来跟翠玉有约的是尹清耀。打从醉红楼开业的第一天,就深深着迷翠玉,为了看她,天天来光顾,成了常客。私底下,给过翠玉许多好处。翠玉也把他当恩人看待。
翠玉接过杯子,一饮而尽,道歉着:“希望公子原谅我刚才无礼行为。”
永璇这时也没了兴致,疲了,向着铭贵说:“我们回家去。”
尹清耀知道眼前的人,身份可不简单。见永璇要走,快步走向前,跟在他身后陪笑着:“公子,你现在要走了?怎不多座一会?我让翠玉陪你喝酒。”
永璇睥视着尹清耀:“我还需要你让?你是什么身份啊?”
尹清耀一听,更是不敢答话,低着头送到门口,直到马车离开才转身进去。

回到宫中,已经是掌灯时候。
永璇想着今天的遭遇,越想越气,越发的怒不可遏。为何其他的兄弟能受到皇阿玛的重视,独独缺他没有?更让他不平的是,所有好事几乎发生在五阿哥身上?假传圣旨也没事,更得到父亲谅解,成全他和小燕子的婚事。没上书房也没事,以定期交几篇文章代替。永璇想的拳头紧握,心中妒嫉死永琪了。
小燕子,那美若天仙的小燕子,怎能可以是永琪的妻呢?怎么那时皇阿玛想都没想到他的第八个儿子呢?永璇为自己不值得起来。在宫中没价值感,在宫外也没价值感。如此的一文不值!永璇不想改正缺点了,要糟,就糟个透彻。
永璇道:“我们去漱芳斋。”此话一出,身旁的铭贵没多大的吃惊,猾贼地问:“那…八阿哥,你是想今晚就走?还是等天亮了再走?”
永璇淫邪的反问道:“你说呢?快乐少一点好,还是多一点好?”
两人心照不宣相视而笑。
原来永璇心想,小燕子已经指婚给五阿哥了,如果循正途请乾隆另把小燕子指婚给他,乾隆一定责他悖理违情、荡检逾闲,决计回绝不可。他心里,还真有点忌惮说了之后,乾隆会给的惩罚。可是,如果生米炊成白饭,就算五阿哥不同意,皇阿玛也不得不答应。这样一来,能得到小燕子,也少了乾隆的责骂。毕竟女子被辱没了,所有支持她的理由全变得软弱无力。

小燕子度过了漫长且无聊的一天,永琪不来,紫薇则和晴儿专心刺着绣,明月彩霞她们忙着打理屋内大小杂事,没人陪她聊天,没人陪她下棋,没人陪她练剑,好无趣的一天啊。此时的小燕子,坐在贵妃椅中,托着腮帮子,看着紫薇晴儿收拾东西,明月彩霞金锁上着菜。
紫薇偶尔回过头,见小燕子没精打彩、傻傻的看着她们。便走到她身边,半蹲着身,笑问道:“怎么平常最吵闹的小燕子,突然变安静了?”
小燕子看了她一眼,随后灰溜溜的别过头去,泄气地道:“谁叫我什么也不会,孤单一整天?”
紫薇听了,忙道:“你没有什么都不会啊,少了你,大家的日子才叫孤单寂寞。”
晴儿也接着话说:“你不只是皇上的开心果,更是大家的开心果。”
紫薇见小燕子依旧郁郁寡欢,便挨着她坐,向晴儿提议着:“晴儿,我们休息几天吧,反正也不急。”


楼主 戀上喵喵  发布于 2012-06-18 12:43:00 +0800 CST  

晴儿点头答道:“我正有此意。”小燕子这才展露笑容。
金锁走过来道:“菜都上好了。快趁热吃吧。”
听到要开饭了,小燕子兴奋跳起身来,两步做一步跑到桌子前,看到满桌都是热腾腾的菜,迷花眼笑。紫薇在她身后摇着头道:“见着食物就乐成这样?”
小燕子满脸不服气,怏怏地道:“你也会肚子饿,晴儿也会肚子饿,连动物也会肚子饿。肚子饿了要找东西吃,当然看见食物会很乐,有什么不对?”
紫薇正想着要回她什么,才要开口,却被永璇给打断了。“真香啊,看来我来对时候了。”也不待太监通报,大摇大摆走进大厅。
众人见是永璇,都为一惊。“八阿哥!”
永璇环视着大家,哈哈大笑:“我真有福气,宫里的美女都在这了。”他逼近小燕子,手轻轻摸过小燕子的脸颊,眯眼道:“陪我喝杯小酒,好不?”
小燕子被永璇突然的举动吓到了,惊惧地道:“你跟我们一起吃饭行。…可…喝酒不行…” “怎么不行?边喝酒边天南地北乱聊啊。”一面说着话,一面步步更逼近小燕子。小燕子的背已经紧贴桌沿了,只要永璇再进一步,就能把她抱住。看到永璇皮肉不笑的样子,小燕子脸色煞白,转身就想跑。永璇动作比她还快,伸手一捞,抓住她的右手腕。
紫薇见情况不对劲,劝道:“八阿哥,不要这样。小燕子已经指婚给五阿哥了,算是你的嫂嫂,怎能对嫂嫂做出不礼貌的行为,不怕皇阿玛责罚吗?”
永璇斜着眼看了紫薇一眼,傲慢地道:“我的事也轮到你来管吗?嫂嫂?如果我先占有了,还是嫂嫂吗?”
小燕子再糊涂也听的出,此话的意义。她颤抖着身子,白着脸,拼命的想挣扎开,奈何永璇力气比她大,手腕像被钳子给牢牢扣住,动弹不得。小燕子哀求着:“你放开我好不好?等下,我陪你喝酒。”
永璇一拉,左手一伸,小燕子整个人都被永璇抱住了,半哄半恐吓的道:“一开始就这么乖,不是少点皮肉之苦。我哪点比不上五阿哥?跟了我,照样能享受荣华富贵。还有事成之后,皇阿玛若问起,就说你自愿的,知道吗?”
小燕子不回答,被他抱的动弹不得,什么逃跑技俩都使不上,心急的哭了。
紫薇气不过,骂道:“八阿哥,请自重!你真做,比猪狗还不如。”
永璇笑道:“那又怎样?”转头对着铭贵道:“把两位格格请出去,没我的允许,不能进来。”
铭贵过来推着紫薇和晴儿,两人虽然奋力抵抗,终究抵不过铭贵的蛮力。

漱芳斋大门被带上。屋内,只剩永璇和小燕子。背后传来永璇呼吸声,小燕子听的汗洽股栗,知道哀求也没用,便委婉道:“八阿哥,只要你不强迫我做那档事,任何事,都听你的。”
永璇笑道:“这是迟早的事,拒绝什么?”不管小燕子如何反抗,抱起了她,向卧房走去。 一到房里,永璇把小燕子丢到床里,自己则是动作快速的脱下上衣、裤子。小燕子惊恐看着永璇,看到他像盯着猎物似的觑着自己。拥着被,退缩到床角,惧怯地道:“别过来别过来。你过来,我就死给你看。”
永璇道:“我难道会怕你吗?”小燕子惶急看着他,见他走到床边,便想施展轻功逃走,却被永璇用疾雷不及掩耳速度,把她强拉回来。“想逃?门都没有,我的美人儿——”恶狠狠的把小燕子死死的压在床上,剥去她的外衣,胡乱亲了起来。
小燕子活了十九年,纵使没父母疼爱,日子过得辛苦,也从来受过这种屈辱。想到对她百般温柔、呵护备至的永琪,还有把她当作亲生女儿对待的皇阿玛,万般对不住他们,痛苦不已;又想到如今遭遇到这种事情,女人一世清白将被摧毁,羞愤难当,更是泪如泉涌。

楼主 戀上喵喵  发布于 2012-06-18 12:43:00 +0800 CST  

楼主:戀上喵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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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时间:2012-03-20 00:58: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4-03-31 03:52:06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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