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影卫列传》

写在前面
其实我都没怎么读过传统武侠小说,后来读了一些凤歌和萧鼎的作品,后来零星的读过几本网络修仙的那种,后来忽然产生了自己写点什么的想法有两个因素。
第一是五一劳动节的时候,突发奇想去搜了下凤歌的信息,发现他几年前另写了一本《震旦》。
第二是《斗破苍穹》播出了。(我说我此前没看过这个小说,不知道会不会被喷)
这两个作品我看了之后,总觉得玄幻这个东西真的有点太飘了,可能是因为看得少的原因,以前看《诛仙》还觉得有点意思,后来就没有那种感觉了。想着想着,忽然想起来自己几年前列过一个提纲,一时兴起,又翻了出来,然后花了点时间完善了一下,然后就开始动笔了。
另一方面讲,自己有写点什么的想法也挺长时间了,但是几次半途而废,归结起来原因无非就是,一,功底不够;二、自己懒。所以这一次,我就告诫自己,功底不够,不去真正尝试、学习、练习,那何来提高?难道这一辈子就不能真的坚持完成哪怕一件自己一直所想的事?
于是乎,便有了偶尔有空的时候码一点,一点点攒了些字;在这里算不上首发,更多的算是留给自己看的地方吧,现在写了十几万字,慢慢挪到这里来,第一次动笔,希望自己能坚持写完。
以上。

楼主 kcoc2000  发布于 2019-01-14 09:32:00 +0800 CST  

九月,梁府。
华灯盈廊,丝竹升平,人声鼎沸。
诺大府院内人头攒动,四处觥筹交错,中庭大院摆开几十桌酒宴。每一桌正中摆放一个巨大的鲜红寿桃,与中堂上巨幅“寿”字遥相呼应。环绕寿桃依次盛放着鸡、鸭、鱼、鸽、乳猪等佳肴,更有鹿肉、熊掌等山珍美味,精美划过的盘盏,以及色味俱全的烹调,无一不在彰显着此家主人尊贵的身份,数百宾客相谈甚欢,只等主人致辞,方好祝贺开席。
“咳,咳。”忽然正堂门前梯上传来两声轻咳。
众宾客立马噤声,循声望去。
只见梯上立身一位戎装打扮的中年男子,手举金杯,一身乌黑铠甲铮明光亮地在四下的灯火照映下散发着一股迫人的英气。腰间斜佩着一柄战刀,刀柄末端镶嵌着一颗艳红宝石,与刀柄上细细的一匝匝金银丝线交相辉映;刀鞘上浮刻着双虎对扑的图案,围绕着中间一个“威”字张开大口。
此人正是家主,当朝虎威大将军——梁文康。
梁大将军右边紧挨着的是他的小妾邹氏,由一名丫头搀着,看样子已经快临盆了。梁文康将军的发妻早年染病身亡,此后多年未娶;直至年近不惑才纳一偏房,而今终于中年得子,自是欢喜,对这邹氏疼爱备至,时常伴之左右。
梁将军左边站立着,正是今日寿星,梁将军的父亲,梁老太公——梁远山。梁太公也是戎马出身,今时虽已是古稀之年,一身锦服在身,确也透出一股英武之气。
待宾客稍静,梁文康将军徐徐环视一周,浑厚洪亮的声音便响彻整个府苑:“今日,乃家父七十大寿。文康在此先敬父亲大人一杯;祝父亲寿比青松。”说罢,双手抬杯,一饮而尽。而后从侍从手中又接过一盅:“梁某在此也感谢各位光临敝舍……”
话未说完,梁文康警觉地听见“咻”的一声破空之响。旋即手中酒杯掷出,与来物一碰,另一手护住身边人,脚底运劲原地一转,那破空袭来之物被酒杯一碰,偏了些许,紧紧贴着梁将军肩头划过,一声闷响钉在中堂大门门柱上。梁将军转身间匆忙眼角一扫,看清那是一枝漆黑弩箭。
梁文康定身望向弩箭袭来的方向:“来者何……”语出未半,却已听得更多弩箭破空袭来之声。
“咻......咻......”
“咻......咻......”
梁将军面色一沉,双膝微屈,一股气劲围绕在身体四周,电光石火之间,虎啸宝刀“錚”地出鞘,一道白光闪过,便将来袭弩箭悉数劈落。
这时,府院墙头多出一个漆黑身影。
“来者何人?为何偷袭?”
梁将军紧紧盯着墙头之人,心神紧绷,多年战场的血火洗礼,让他此刻冷静而谨慎。对方敢来偷袭,且在今日如此多宾客在场的时候,肯定实力不凡,黑暗中说不定定还有更多伏兵。
那黑影却未理会梁将军的问话,只隐隐吐出一个字:“杀。”
刹那间,夜幕中弩箭声纷起,许多还未及反应的宾客悉数中箭。
墙头冒出数十黑衣杀手,手持短刀,遇人便攻杀,宾客们见状瞬间乱作一团,哀嚎声四起,慌不择路,四处逃穿;纵然见惯了战场生死的梁将军也为之一惊,因为与战场上两军拼杀不同,此时是一众杀手屠戮毫无还击之力的无辜之人。
怒火攻心,脚下运劲一踏,梁将军顺势飞出欲阻止这眼前的屠杀;忽觉一股凛冽的杀气袭来,不知何时墙头黑影身旁多出一人,手执一柄四尺长剑,寒光闪烁,纵身往自己刺来。
梁将军不敢怠慢,双手握刀全力迎上,内力灌注刀劲之中,准确地劈在来袭的剑气上。“嘭!”一声,两股内力碰撞,梁将军随之被震得倒飞出去,而来者却身形未滞,剑势不减,一剑刺入梁文康胸膛,乌金铠甲竟如薄纸一般,未能对剑势造成丝毫阻碍。
征战沙场数十年,不曾想自己竟然未能挡下来袭者一招。
只片刻,庭院中已经安静下来。数百宾客顷刻间已经被全部屠戮在血泊中,只有那数十黑衣刺客静静伫立。
梁将军强忍剧痛怒视着来袭者,此等残忍手段,让这位将军也着实震惊。墙头的黑影翩然落下,缓步来到梁将军身前,竟未发出一丝声响,一身夜行衣让人看不清面容,只是眼中盖不住的寒气便让梁将军知道,此人身手只怕比刚刚一招便刺中自己的剑士更高。
黑衣人终于开口:“万灵聚往,天梯之上;真龙含珠,统霸八方。你只需要回答两个问题;一,天梯在哪儿?二,灵宝之钥在哪儿?只要你如实回答,我就放你和你家人一条生路。”
“你……”
梁文康此时的震惊比之前更甚。
“你是何人?为何知道这句话?”
“哈哈哈,梁文康,四护卫的使命延续了两百余年了,难不保会有人不小心走漏了消息不是?”
“你从何得知我是四护卫之一?”
“这不是你该知道的,你只需要回答我的问题便是。”
“我即便知道也不会告诉你,更何况我不知道。”
“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我早已在战场上死过千百回了,再死一次又有何妨?”
“果然是早已经生死置之度外的战将,临死还能如此镇定自若。”黑衣人手一扬,身边押着梁将军父亲的杀手举刀便要砍下。
“慢!”
“相传梁将军是个忠孝之人,闻名不如见面,确实如此。”
“如果我告诉你,你可会放过家父?”
“当然,不过,如果你用假话骗我,我保证梁老太公会死得很惨。”
梁将军闭目良久,蓦然像是失去了气力,慢声说道:“好吧,我告诉你。天梯在不威山之巅;灵宝之钥由大护法守卫,我知道的,就这么多。”
“大护法是谁?”
“大护法的身份一直是秘密,即便四护卫也不知晓,只是大护卫已经十几年未现身过,四护卫猜测他或已不在人世。”
“四个人说得一模一样,看来不会有错了。”
“四个人!难道你……”梁将军忽然感到一阵恐惧,此人竟已经找到另外三位护卫且一一得到了答案了么?其余三位护卫的修为可都是比自己高出许多的武林前辈啊!
只是,梁将军已经来不及想这许多了,因为那剑客已经长剑横扫,砍下他的人头

楼主 kcoc2000  发布于 2019-01-14 09:35:00 +0800 CST  


深夜,梁文康将军府东北二十里。
三人两马极速奔驰在林间道上,领头者看上去四十岁左右,青衫光头,头顶隐约可见佛门香印,右手拽紧马缰,左手紧握一根六尺乌黑长棍,面色凝重,低头催马疾驰。
紧随其后,马身上骑坐两人。马尾者一身素衣打扮像是一位家丁,约么四十岁,抱着前面人的腰腹;仔细一看,家丁眼神恍惚,手口均在微微发抖。家丁前面勒马奔驰的是一位约么二十岁的少年,身着灰色练功服,浓眉如墨染,双眼微微发红,眼角似有点点泪痕;怀中紧搂着一团青布,包裹着竟是一个熟睡婴孩,孩子似乎面有血污。
两匹骏马一路狂奔,忽然,领头者抬身勒马,少年也急拉缰绳,两马猛然前蹄腾起急停。
“嗖......嗖......”
两枚羽毛状的铁镖将将贴着马腹钉到地上。马蹄未落,领头者已腾空而起,长棍横扫。“噹...噹...”两声脆响,扫落接踵而至的另外两枚羽状铁镖。旋即立身站定,轻握棍身立于身旁,谨慎地盯着暗器袭来的方向。
家丁吓得从马身跌落,蜷作一团瑟瑟发抖,抱着头不敢睁眼。倒是那位少年异常镇定,矮身护着怀中婴孩,循着领头者注视的方向怒目视去。
来袭者没有继续施放暗器,黑暗中缓缓走出一位黑衣蒙面的男子,手执一把尺余铁扇:“还以为是无名小卒,不想却是位高手,是老夫看走了眼。敢问大师是少林哪位高僧?”
“铁扇飞羽,看来西门家并未灭族,若贫僧未猜错,你该是西门家主——西门峰。”
“你知道老夫?”
“相传十年前西门家被贬全族发配西域,途中被匪徒劫掠,全族被屠,朝廷派兵寻救,唯独未寻得家主西门峰的尸首,众人以为西门前辈已葬身大漠。如果西门家还有人在世,那只可能是西门老庄主你了。”
“哈哈哈,不错,老夫正是昔日西门家主西门峰。都说少林向来不问朝中事,但是你又自称贫僧,着实让老夫费解,为何要管我闲事,高僧可否报上名号?也免得老夫扇下,多一位无名亡魂。”
“贫僧早已忘却俗姓,如今,只以手中长棍为名。”
西门峰听罢,眉头微簇,低声问道:“棍?”
“正是贫僧。看来,你也知我身份。”
西门峰双脚分立,缓缓展扇:“此前在朝时偶然听闻,有一支秘不示人的影卫隐于武林与朝中,由影卫一组刀,枪,棍三人统领,三人以自身兵器为名武艺极高,不想能在此处遇到,真是让老夫欣喜,正好让老夫领教领教,神秘的影卫可否接得下老夫的鹤羽百杀。”
说罢,西门峰蹬地而起,铁扇横挥,一枚羽镖闪着寒光便往棍胸口飞来。
棍并不惊慌,嘴里默念着“吽”,左手手腕翻转,棍身打落羽镖,棍头往前,右脚一踏纵身飞出,将长棍如长枪一般突刺而去。西门峰急忙又扫出两镖,直直击到棍头,只听“噹...噹...”两声被弹开,棍势不减,直直往自己丹田刺来。
西门峰脚尖一拨,让棍身稍歪,身形微侧,贴着棍身执扇攻向棍的胸口;棍也不退,顺着长棍歪斜的方向棍头翻转,右手握住棍尾横棍胸前。
“咣”。
铁扇击中长棍棍身,两人均被震得后退。
立定身形,西门峰目光中没有了之前的怠慢:“看你年纪不过四十上下,内力浑厚却绝不输与老夫,果然了得。”
说罢,铁扇再展,横身绕着棍疾跑,棍看准方向,大喝一声“唵”,纵棍直追,却迎面飞来两枚羽镖,一枚直击小腿,另一枚瞄准眉心;棍一首握长棍正中,一手握棍尾,棍头触地横身飞出,双脚反踢向西门峰面门。
西门峰看准时机,双脚迎上,借棍踢脚之力猛然往外飞出丈余,铁扇一抖,四枚羽镖飞向棍的双腿和小腹。棍双手一松,身形下坠,贴着羽镖边缘躲过袭击;右脚撑地飞身追出,右手握长棍头横扫,反击向西门峰将要落脚之处。
西门峰见势不妙,凌空翻转,握紧铁扇往下一撑挡下横扫,就势往后翻出数丈。连番攻击无果,反被转势抢攻,让西门峰心觉不妙,趁现在距离拉开,连忙正定身形,双手握扇运劲一催。猛然间铁扇间羽镖猛烈爆出,数百羽镖如梨花细雨般四面八方袭来,密不透风避无可避。
棍也知此招绝不简单,双手握住长棍正中,默念到“嘛”;随即舞起一阵棍花,身旁枯枝落叶亦随棍风飞起,羽镖被棍花击中打飞;“叮当声”密密响起,羽镖与长棍相击蹦出的火花在棍四周似交织成一口铜钟。数百羽镖竟无一枚穿透棍花。
西门峰只觉震惊,却已来不及思考,棍双脚一蹬,“叭”地爆喝一声腾空而起,双手握棍由上击下。已经来不及避,唯有全力迎上,西门峰双膝微屈鼓起气劲,双手托扇横挡。
“轰”
一声巨响,西门峰只觉双脚陷地,虎口酥麻双臂生痛,一口血气在胸口不断翻腾。心知不宜再战;顺势踢起脚下土石,转身飞走。
棍抬手挡下土石,怕有埋伏,决意不要贸然追击,急忙返回。
飞身上马,拉起还蜷伏在地上的家丁放在马背,带着那少年继续往顺天府方向匆忙赶去。
西门峰飞出数里,见棍没有追来,方才停下。摘下面罩,顿时喷出一口鲜血,看着手中微微弯曲的铁扇,深感影卫绝不简单,得赶紧将影卫一事向上禀报。

晨曦微微,巍峨高墙,宆楼殿宇。
金碧殿内,龙椅之上,空坐一人,眉头紧锁,这便是当今天子。
五个时辰前,当朝龙虎将军梁文康一家,及贺寿宾客共计三百余口惨遭屠杀;梁将军府邸亦被行凶之徒付之一炬,无辜冤死者悉数化为焦炭,无法辨识,尸骨无存。此等凶残手段,恐怕是开朝以来第一大凶案,若不彻查凶徒,民众恐人人自危。
良久,天子仿佛自言自语一般说到:“你如何看此案?”
稍顿,天子身后阴影中,传出一浑厚低沉之声:“陛下,此事关系甚大。且,此等凶案只怕只是开端。”
天子身形一滞:“开端?此话何意?”
“据五组秘报,梁文康将军昨夜遇刺之前,还有三人在几日前遇害。”
“三人?谁?”
“少林寺智空大师,武当散逸真人,茅山玄济道长。”
“都是武林人士,你们认为是同一伙人所为?”
“五组是这么猜测的。虽然多年来,武林中小纷争不断,但此等几乎同一时间多门派前辈连番遇刺,还是首次。况且,放眼当下武林,能潜入这三大门派行凶的门派,屈指可数。当然,最重要的一个线索是,三位武林前辈加上梁将军,正好四人,正好对应上了秘藏护卫的四护卫之数,恐怕,此次行凶之人,另有所谋。”
天子双目忽瞪:“秘藏!你所指,可是太祖曾秘密寻找的——黄帝秘藏?”
“正是。”
沉默片刻,天子背手起身,转向身后阴影,徐徐说到:“传闻黄帝秘藏比天下财富总合还多,如若凶徒真是冲着秘藏而去,恐会颠覆江山。这次凶案,你命影卫秘密彻查吧,涉及江湖纷争,影卫出动更方便些。”
“其实,日前我已命人去查了。”
“影卫已动?刀,你竟瞒着我?”
“陛下误会。三位武林前辈及梁文康将军本就在影卫猜测的四护卫之列,所以昨日武林中消息传来之时,我便命枪即刻赶往梁将军府以防万一,并立刻来禀报。却还是晚了一步。”
“凶徒行凶迅速,怕是你们也未曾料想。罢了,你去安排全力彻查吧。”
“是。”


顺天府城内,顾府。
府中中堂内坐候着三人,原来是棍与之前那少年以及家丁,稍顷。家主顾鹏随着一白髯老者进来。
见到老者,棍立马起身,双手合叠向老者行礼:“刀,我还是晚到一步,没能救下梁将军。只救下这两人及这个婴孩。这个婴孩,是梁将军小妾的遗腹子。”
家丁神情恍惚,依然有些哆嗦,还陷在昨夜的惨剧中回不过神来。
而那名少年,虽然双眼发红,却从眼神中已依稀不见悲伤的影子,更多了一份怒火和坚毅。也学着棍双手合叠向老者行礼,语气中透露着怒气:“多谢前辈遣人搭救,不知前辈是何方神圣,但晚辈愿以性命请高人助我报仇。”
刀注视着少年,低声问:“报什么仇?你是什么人?与梁将军有何渊源?”
少年坚定地回答到:“我叫徐弘祖,是梁将军的弟子。一夜之间,我的父亲和师傅,都被歹徒屠杀了,所以我要报仇。”

楼主 kcoc2000  发布于 2019-01-14 09:39:00 +0800 CST  


四年前,梁文康府。
梁文康刚刚练功完毕,家丁李定安来报,好友徐有勉登门,梁文康连衣服都未换,便急急迎往府门。
“徐兄登门,怎不提前派人告知一声,让我好吩咐府里提前预备徐兄喜欢的杜康呀。”
徐有勉亦双手抱礼,笑颜盈盈:“梁将军何必这么客气,清粥小菜即可。”说完,一手招呼随行的儿子徐弘祖:“弘祖,还不拜见梁将军。”
徐弘祖忙向梁文康行李:“见过梁叔叔。”梁文康笑着回一声好,便转向徐有勉:“徐兄最好杜康,没有酒怎么行。定安,快,去买几坛上好杜康。”说罢,不由徐有勉推辞,只管拉着他往府内去,李定安则得令马上往酒肆赶去。
进得堂内安坐,梁文康一边吩咐仆人沏茶,一边问到:“徐兄此番携子前来,似是有事?”
徐有勉面有难色,停驻稍顿,轻叹一声后说道:“哎,不瞒梁将军,今日前来,却是有事相求。将军也知,犬子生性顽皮不好学,无心学识只爱读些游记鬼神、神人志怪;家里请了几个拳脚师傅也生生被他气走;前不久参加童子试,也是落选而回,如今年已束发,我怕是再不严加管教,以后一无是处,所以想拜托梁将军,可否看在多年世交的份上,将犬子约束军中管教,正正形。”
梁文康听完,却并不像徐父般生气,说道:“弘祖我也算是看着他长大的,虽是不好学识,但实是聪慧了得;我还记得我教定安许久他都学不会的健体拳,弘祖九岁时只看我打了两次便学会了。所以徐兄不要过于生气,此子只是需要引导罢了。”
“我正是怕他以后走了歪路,哎。”
徐有勉仍是叹气,梁将军却不以为然,当场答应到:“我们两家本是世交,我又膝下无子,其实我早就把弘祖当成自己孩儿看待了。徐兄今日之请也正合我意,依我看,就让弘祖在我府上住下吧,先随我到军中历练一段,过两年我再寻个机会在军中给他某个差事。以徐兄之意,可好?”
徐有勉忙双手作礼:“如此真是太感谢梁将军了。”
心里的悬石算是落下了,徐有勉和梁文康这对儿时好友,终于能开怀畅饮,以至于徐有勉被仆人接走时,竟已醉得不省人事。
翌日。
徐弘祖被梁文康带着进到东小院,本以为等待着自己的会是什么魔鬼特训,不想,梁文康开口问道:“弘祖,我知你志向不在科举仕途,也无意征战沙场;那你可否说说,自己志在何处?”
沉默片刻,徐弘祖毅然回答到:“弘祖觉得,男儿应志在四方,不应为官场暗斗所困,也不该只想着沙场建功,天下精彩多不胜数,我想放开眼界,众览雄山名川,阅尽奇闻趣事,遍结能人智者。”
“好志向!”梁文康忽然赞到,却是让徐弘祖始料未及。
梁文康拍了一下徐弘祖肩头:“你若喜欢便可尽情去做,不过,你要答应我两件事。第一,此事你先不能告知你父亲,虽然我支持你,但是你父亲未必同意;第二,我教你的健体拳,你还得每日练习,虽然不是什么武功,但是能强身健骨,你要众览雄山名川,没有强健的体魄怎么行。”
徐弘祖顿觉万分欣喜,立马答应。
梁文康说罢将徐弘祖领进自己的书房:“这是我的书房,虽不多,但也够你阅习几年了。以后你就住在这东院,每早在中庭练拳,练完后你便可随意到此书房,研字习画,博览群书。”
此后,徐弘祖在梁府一住四年,与梁文康情同父子,也随梁文康学了一招半式,权当防身之用了。
梁远山老太爷大寿前夕,徐弘祖听闻应天府有西域异人,所制烟火,能在半空中燃放出文字,颇具新意。不顾父亲反对,悄悄拉上李定安去应天府求购。
然而在回途中运送烟火的马车颠簸破损,耽搁了行程,眼看着就要赶不上梁老太爷寿宴。紧赶慢赶在大宴当晚就要到梁府,徐弘祖与李定安远远望见梁府似乎燃起火光,心中暗惊,顾不上马车上的烟火往梁府疾奔。
赶到梁府时,府内已经火光冲天。
如是意外失火,为何不见家丁护卫灭火?
府内外一片寂静,为何无人逃出?
莫非?
心中诸多疑问让徐弘祖内心越来越不安,一心念着师傅及前来贺寿的父亲,徐弘祖头也不回一头穿过猛火冲进府内,李定安虽怕火势,却也压不住心中不安的情绪,跟着进去。
“啊?!”两人来到正院,被眼前所见震惊得目瞪口呆。
满地打翻着美味佳肴,前来贺寿的百十宾客,横七竖八地躺在四散破碎的桌椅盘盏之间,本是美味琼浆玉酒,此时却混杂着宾客们的鲜血四下横流。
中堂门口,梁将军身首异处。
梁老太爷被一剑封喉,倒倚在门柱上。
“哇...哇...哇...”忽然一阵阵婴孩大哭,将徐弘祖和李定安二人从惊恐中唤醒。邹氏倚靠着另一门柱,胸口似是中剑一片血迹,下身衣物更是如血染一般,腿边正躺着一个浑身血污的孩子,正在不停啼哭。
二人立马跑过去,徐弘祖脱下外衣包裹住那孩子。李定安伸手试探邹氏鼻息,却已断气。二人很难相像胸口中剑的邹氏,如何拼着性命生下梁将军仅存的骨血,心中五位陈杂。
蓦然,徐弘祖想起自己的父亲还不知在何处。然而转身俯看院内,上百尸骨,如何寻找父亲尸身?但是悲怒交加,让他来不及思考,急忙一个个辨认。
此时火势越发凶猛,李定安忙去拉住徐弘祖:“徐公子,别找了,火越来越大,再不走就出不去了。”
徐弘祖却无心听:“李叔,你放开我,我要找我父亲。”
李定安不敢放手:“徐公子,人死不能复生,但是我们不能让将军仅存的血肉也葬身这里啊。”
看看怀中婴孩,徐弘祖终于忍痛转身,与李定安往大门跑去。
然而火势太猛,熊熊火舌已然将府门吞没,说时迟那时快,门廊被大火一烧,忽然“轰”一声塌下来。眼看火势要将两人包围,二人似将葬身火海了。
正在两人绝望之际,院府西墙火势稍弱的地方,“嘭”地一声被轰出一个巨大缺口。火光映照下,飞身跃进一名手持乌黑长棍,僧人模样的男子。四下巡视一圈,男子抓住徐弘祖和李定安两人,飞身逃出火海。
救人的男子正是飞马赶到的棍。
徐弘祖像是抓住救命稻草,立马跪倒在地:“感谢大师救命之恩。只是我父亲和师傅尸首还在院内......”棍不等他说完打断道:“火势太大,能救你们出来已属不易,逝者,就让他们往生极乐吧。”说罢,棍环顾四下,在府院旁的马厩找到两匹马,带着二人,赶回复命。
听完徐弘祖的回忆,刀忽然心疼起眼前这个少年,同时他也深知此次大案,不宜再让他牵涉其中。
思索良久,方才说道:“我知你报仇心切,但是,这伙凶徒手段凶残行事歹毒,梁文康将军尚且毫无还击之力,以你之力,能胜凶徒几何?”
徐弘祖一时语噎,自知以文弱之身,对抗凶徒,那无异于飞蛾扑火。但是,心中怒火始终难以平复:“那请前辈收我为徒,不管是十年,二十年,还是三十年,穷尽我这一生,我也势必报仇雪恨。”
刀却挥挥手:“少年,功夫,并不是用来报仇的。你心中怨气太重,我不会收你为徒的。你好不容易逃出生天,理应珍惜性命,不要只想着送死。”
说罢,刀转向顾鹏:“顾鹏,将梁将军遗孤妥善安置,就由你四组的人加以保护。安顿好之后再与枪、棍汇合。此次凶手甚是神秘凶险,行事切记小心。”
“影卫四组领命。”
说罢,不顾徐弘祖还苦苦哀求,顾鹏便拉着他和李定安进到内府去。
堂中只剩刀、棍二人。
“可有线索?”
棍只挑紧要的说到:“时间仓促,并未获取太多有用线索。梁府内死伤众人几乎都是一刀毙命,梁将军被斩下首级,凶徒武艺高强;不过我在途中,却有一个意外收获。”
“哦?”
“凶徒应是怕有人逃脱,预先在通往顺天府的道路上设有伏兵。我与那人交手,铁扇飞羽,竟是传闻已葬身大漠的西门家家主——西门峰。”
“确实奇怪。西门家与梁将军素无来往,更谈不上结怨;看来我们之前的猜测十有八九错不了。”
棍面有惊讶:“你是说,四护卫?”
“应是如此,况且,如果西门老庄主只是伏兵,那么背后主使者应该来头更大,如此大动干戈掀起腥风血雨,实是想不出还有什么可能。”
棍愈发感觉事情棘手:“若真如此,如今四护卫接连遇害,多年来我们也未能探寻到一星半点大护法的信息,只怕难寻凶手了。”
刀亦面色沉重:“事发突然,如今我已让五组全力暗查此事。另外我还有安排。武林三大门派皆被凶徒潜入,武林众人也定能预感到一场大祸将至;我欲让你和枪去少林一趟,与子玄方丈商议,以少林之名召集武林,共同应对。”
“我明白了。”
“你今晚先在此歇息,枪已收到我传书正赶来。过两日应该就会到,到时候你们一起动身吧。”
另一边,顾鹏将徐弘祖和李定安带到偏院。一边安排手下去寻奶妈照料孩子,一边安抚二人。
“徐公子,你莫再喊了,刀既然说了不收你为徒,就不会改变主意的,我劝你好生休息吧。你若一心报仇,我倒是可以给你个建议。”
徐弘祖一听果然安静下来。
“愿听顾大人教诲。”
“如今武林三大门派高人及梁将军接连遇害,对方武艺高强,以你一人之力想报此仇,无异于蚍蜉撼大树。但是凶徒同时触动了全武林和朝廷,无论哪一方都不会坐视不理,所以,你的仇,会有许多人替你报。而现在你师傅的遗腹子还嗷嗷待哺,你不如好生照料梁将军的孩子,才是对他最好的缅怀。”
徐弘祖听罢,这才安静下来,欲言又止。
顾鹏见他似有所思,接着说:“凶徒应该没有预料到梁将军会有遗腹子存活,只要我们保守秘密,让这个孩子隐姓埋名长大应该不成问题,我看回头挑选一户平常人家送养如何?”
李定安却不同意:“顾恩人,我想抚养这孩子。当年将军曾救我性命,如今将军惨遭不幸,我理应好生照料他的孩子以报救命之恩;况且,我与内人多年无子,她也一直想要个孩子,不如就交我带回乡下老家抚养吧。我老家在千里之外的榆林,想来应是安全。”
徐弘祖也被两人的话牵引着忧心起梁将军刚刚出生的遗子,觉得李定安之言不错。
“李叔,我想起师傅曾为孩子取名梁鸿基,为防万一,还是让孩子改随你姓叫李鸿基,你就说是你的孩子,你们夫妻二人多年在将军府未回老家,应该不会有人怀疑。”
顾鹏亦觉得如此安排甚好,遂说道:“这样安排也好,毕竟我这府里人多嘴杂,想来也不保险。那就这么定了,你们今夜就在此休息,明日一早我亲自送你们去榆林。”
稍许,下人请来的奶妈将李鸿基抱去擦洗喂奶,徐弘祖躺在床榻,却久久不能入眠,一闭眼,满是师傅和父亲在火海中的景象。所幸起身,欲到院中走走。
甫一开门,却看见顾鹏一人独坐院中凉亭饮酒,于是也走过去端杯就饮。
顾鹏只是笑笑:“有人喝酒是为了**自己,有人喝酒是为了让自己清醒。你是哪种呢?”
“我只觉得怒火无处发泄。”
顾鹏叹了一口气:“其实我很能理解你。”
徐弘祖疑惑地看着顾鹏:“虽然我不知顾恩人是何人,但是从这府苑便可一眼看出必是富贵之人,也曾有过血海深仇么?”
“我祖上世代经营药材生意,年少时我曾随父亲及祖父去西域购进药材,不料被雇请的护卫盯上了所带钱财,那几个护卫勾结山匪抢夺,将我父亲和祖父残忍杀害了,而我被路过的官兵所救。当时我年方束发,也如你这般怒火冲天,一心报仇。但无奈自己一无武功,二无势力,一人独闯匪山连路都找不见迷路在山间差点活活饿死。就在将死之际,我遇到了刀,他把我带到山匪的寨子,才发现那伙山匪已经被官兵剿灭了,被抢夺的钱财也寻了回来。刀护着我,押着钱财回到家中,方知道我母亲,差点以为我祖父、父亲和我三人均遭不测而悲痛自尽。经历这一场变故,我没有亲手报仇,但是我悟出一个道理,冥冥中,上天或许自有他的安排,作恶之人总会自食恶果;我等凡人,可以图一时之快,也可担负起更大的责任,延续逝者的遗愿好生在这世间活下去。所以,我后来拜刀为师,追随他,去对付这世上更大的凶恶。”
看似娓娓道来的平常之言,却让徐弘祖如雷霆贯耳。诚然,师傅和父亲惨遭毒手,而自己还有母亲如今在家中,真的要让她再蒙丧子之痛么?报仇,真的只有手刃仇敌这一条路么?
“多谢顾恩人点拨,弘祖明白了。”
说罢,再端起酒杯,徐弘祖越觉自己心中如这杯中烈酒般清明,俯身跪在顾鹏身前:“顾恩人,晚辈有个请求还望顾恩人答应。”
顾鹏扶起他:“你讲。”
“请收我为徒,让我随你一起查清凶徒,不让他们再为害他人,不让别人再蒙受我的痛苦。”
“好!我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顾鹏微笑着接过徐弘祖手中的酒,门廊下,阴影中,刀亦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

楼主 kcoc2000  发布于 2019-01-15 16:28:00 +0800 CST  


几日前,师傅与父亲惨遭杀害,自己被影卫所救。
昨日,毅然拜别母亲,赶往应天府与顾鹏回合。
几日间的巨变,让十九岁的徐弘祖觉得仿佛经历了一个人生轮回。
关于自己将要踏上的影卫之路,顾鹏只告知了一句话:“在阴影中,支撑天下民众面向光明。”徐弘祖不停告诉自己,这是我的使命。
终于赶到应天府与顾鹏约定的客栈,徐弘祖发现周围下榻之人,多携兵器,面色凝重,似乎武林人士均聚于此,而一场风雨将至。
入得顾鹏的房间,原来棍也在,房里还多坐了一人,看样子像四十岁左右,一身淡淡青蓝锦服,长髯及胸,丹凤小眼却目光如剑,身旁依墙立着一杆六尺长枪,枪头戴着革套,只露出些许白色枪缨。
顾鹏带着徐弘祖引见:“弘祖,这是枪。枪,这是我新收入组里的徐弘祖。”
枪上下打量了一番徐弘祖,没有回礼,却是伸手过来,似有不快地说:“新入我门,红包在哪儿呢?既是顾鹏的人,红包给少了可不行哦。”
徐弘祖一头雾水地望向顾鹏,心里甚是奇怪,此前并未说过要给红包呀。
顾鹏没作声,还是棍在一旁说道:“弘祖,枪是跟你开玩笑的,你不必在意。”
枪这时忽然不再严肃,笑脸盈盈地说:“看把你吓得。没有就算了,下次补上就是。”说着,拍拍徐弘祖的肩膀:“小子,不要整天愁眉苦脸,让顾鹏多给你点银子,去兰香坊找几个姑娘逗你开心开心。”
徐弘祖这才反应过来,眼前这位枪,可能一直以来就是这样如顽童一般,喜好捉弄人吧。
安顿完毕,几人便商议起下一步行动来。
棍似乎对武林人士的聚集有些欣喜:“原本刀还担心,少林不肯牵头召集武林,或者少林召集武林无人响应,但是这两日众多武林人士聚集欲前往少林,看来是大家都预感到此次危机重重,想为少林马首是瞻。我们说服子玄方丈,应该会比预想中顺利。”
枪仍是一副不必担心的样子:“你看这些人,其实都是些小门派,或许只是想在动荡中得到一点少林庇护,其实说不好听点,就是冲着你们少林的慈悲心怀。你看武当、昆仑、茅山等大门派,可有派人前来?要我说,不用费那些功夫,就你去叫子玄老儿发个英雄帖就行了,论辈分,子玄还得管你叫一声师叔呢,你的话他敢不听?不听你就拿你的寒铁棒子敲他,敲到他听为止。”
棍连忙双手合十默念一声“阿弥陀佛”,“万万不可如此,子玄方丈乃得道高僧,我等不该妄言。”
枪不以为意:“师侄就是师侄,别不好意思说出口。”
棍接着说到:“刀的本意是我们不要与武林有太多牵扯。不过子玄方丈历来慈悲为怀,此次我们只要将实情告诉他,他应该不会拒绝。”
枪忽然收起嬉皮笑脸的样子,颇为严肃地说:“不可,秘藏一事越少人知道越好,不是我信不过子玄方丈,而是怕反而会给他引来杀身之祸。”
顾鹏也接话道:“我也认为不要让子玄方丈知道实情为好。而且说起秘藏,我忽然想起来,五组叶潇湘派人送来密信,黄帝陵墓附近似有可疑之人出现,莫不是凶徒要盗挖?”
枪摇摇头:“应该不是,凶徒应该不会蠢到去黄帝陵墓里去寻找秘藏,秘藏的藏匿绝不会这么简单。”
正商议着,楼下却传来打斗声。
赶忙出去一看,此前楼下安坐吃酒的两拨人,现在正扭打成一团。枪、棍二人对视了一眼,飞身跃下,左拉右拽,想制止众人。
然而两拨人确实打红了眼,见人便攻。
顾鹏见枪、棍两人左右应接不暇,又不忍下手伤人,忙从房里找出一根长绳扔下。
枪飞身跃起,接住长绳一端,左脚一踢,把另一端踢给棍;棍接绳顺势一抖,长绳划出一道波浪,结结实实击中绳子两边六个人的咽喉,六人立马仰面摔倒,双手捂喉痛苦不已,一时不能起身。
枪也抡起绳头一拨,长绳绕一个圈套住一名乌黑莽汉的拳头,枪猛然往左一拉绳,那名莽汉便被拉得往左飞出,拳头重重击到另一壮汉面门,顿时口鼻血溅。枪再往右一拉,那莽汉的胸口生生与自己的拳头撞在一起,只能倒地喘气不止。
堂内还有几人赤手空拳扭打在一团,难分难解,枪和棍互换一个眼色,索性直接绕了两圈,把几个人全部捆作一团。客栈门口还最后两个人刀剑相交,似是两拨人分别的头领,看见自己属下被悉数制服,不约而同齐齐向枪、棍杀来。
枪、棍正欲破招,忽见两旁两个人影飞出,两道白光闪过,袭来二人的兵器“噹”地一声断裂开来。
一招斩断二人兵器的两位高手,其中一人须发皆白,面老却身形修长健硕,英气逼人,手提一口金环大刀,刀柄如猛虎张口,虎牙交错紧咬住刀身,其精致威猛,引得不少人眼前一亮。另一人较老者身材矮胖些,圆脸大耳,年纪看似五十,一身雪白绸服,辅以银丝暗纹,右手戴一颗硕大鸡血色宝石,反向握着一柄弯月形短刀,寒光熠熠。
兵器被断,袭来二人警觉地往后飞身出去。待所有人都定住身形,老者开口道:“各位且住手,今日各武林友人有缘相聚于此,本是缘分,可否给我欧阳沐白一个面子,就此作罢;受伤诸人就医问药,皆由我神武盟承担。”
另一位也向大家抱拳:“损毁客栈的桌椅盘盏、饭菜酒钱,我北冥武包了。”
围观众人纷纷议论开来。
“这就是神武盟盟主啊?武艺好是了得!”
“听说神武盟一直在西域,怎么也到中原来了?”
“北冥家多年在长白山铸武炼兵,据说富可敌国啊。”
“两大门派都来调解,怕是没戏看咯......”
之前还缠斗一起的两人,相互对望一眼,深知自己绝敌不过这两大门派,只能暂时作罢。纷纷向欧阳沐白、北冥武拜礼。
左边穿一身道服的青年说道:“青城派代乾坤,拜见两位前辈,打扰了两位,还望海涵。只是这华阴派的王甫林辱我太甚,我实是忍无可忍,这才出手。”
王甫林冷笑一声:“我辱你太甚?我那说的可都是事实。你青城派明明源于武当,如今武当散逸真人遇难,你们却说要赶往少林为智空大师吊唁,这不是背家弃主给外人当狗,又是如何?哈哈哈。”
听到这里,欧阳沐白却说道:“那你华阴派历受茅山派帮扶,如今不也一样赶去少林么?”
北冥武也心有不快:“照你这么说,我北冥家也在赶往少林,也是要为外人当狗咯?”
听见两位前辈训斥,王甫林冷汗直冒:“不敢不敢,晚辈只是玩笑,玩笑。”
欧阳沐白还不屑与宵小争气,只挥手说道:“罢了罢了,以后莫要呈口舌之快。武林前辈惨遭不幸,我等各门派理应前往慰问,而面临凶徒,我等各门派更应该团结一致,若都如你们二人,武林岂非一盘散沙了。不要争斗了,快些带你们的同门去就医吧。”
围观众人皆拍手称快。
说罢,欧阳沐白又吩咐属下帮忙照顾伤者,完毕这才转向枪、棍二人:“二位身手不凡,还未请教何门何派?”
“阿弥陀佛”棍弯身行礼:“贫僧原是少林弟子,只因六根未净,如今离开师门入世修行,算是无门无派。”
枪也向欧阳沐白行了一个礼:“在下逍遥派任者嵋,谢二位搭救。”
说罢,枪便一溜拉着棍回房了。
徐弘祖一脸茫然地问顾鹏:“逍遥派?我怎没听说过有这个门派?”
顾鹏敲了他脑袋一下:“笨啊,他说自己叫任者嵋,这三个字倒过来怎么念?”
“任者嵋?嵋者任?......没这人?”
徐弘祖苦笑,枪还真是随性惯了。

楼主 kcoc2000  发布于 2019-01-15 17:14:00 +0800 CST  


翌日一早,一行人便踏上行程赶往少林。
沿途各色风景,青山缀白云,绿水润黄土,莺莺燕语不绝于耳,还未怎么出过远门的徐弘祖行走在山川河流之间,似乎快忘记自己的仇,自己的志,仿佛又回到梁将军府,豪气地跟师傅说道:“我想放开眼界,众览雄山名川,阅尽奇闻趣事,遍结能人智者!”
曾几,我欲轻舟纵流,与绿水为伍。
曾几,我欲策马踏川,与云峰为伴。
而今,身旁三人的谈论声将他拉回现实。天下苍生,这个词对于十九岁的徐弘祖来说,他还不能真正理解其含义,要以天下苍生为己任,该如何做,其实他也没有太多的具体概念。只是,一直以来倔强的他,既然决定追随影卫,那就要全力去理解去接受。
“顾恩人,影卫是一个什么样的门派?是何时有的,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说了多少次了,不要叫我顾恩人,影卫里人人以名相称。”顾鹏一边驱马与徐弘祖并行,一边说道:“我也不知道影卫是何时建立的,以及何人建立。我只知道,现今影卫都由刀统领,影卫也不同于那些江湖门派,不参与武林纷争,影卫的职责,只是在暗中,保护苍生的安危,不遭恶人荼毒。”
顾鹏拿起酒囊喝了一口,继续说道:“相传前朝末年,官僚不作为,百姓在水深火热中挣扎,四处起义不断战火连绵,影卫欲拯救苍生,最终选择了同样悲悯天下的太祖,前后征战多年,最终助太祖一统江山。太祖深感当朝者统治不力的危害,遂请求影卫护卫皇家,并行监督职责;若有人危害江山,影卫有先斩后奏的处决之权;若天子怠政不治,影卫亦可另选贤明。”
“至此以后,影卫一直悄悄扮演者天子身旁的护卫和监督者双重身份。这两百多年来,渐渐分成六组,一组只有刀、枪、棍三人,统领影卫。刀和枪的真实身份我也不知,棍此前师从少林,五十年前与刀结识并被影卫的宗旨所感,毅然离开少林而来。”
徐弘祖大吃一惊:“五十年前?我看棍不过四十岁的模样,年纪竟如此长?”
“哈哈哈,这也不怪你,寻常人确实难断他们三人年纪。影卫均会修习自创立之初便流传下来大罗仙功,虽不能增加功力,却能延年益寿,且仙功境界越高者,更能返老还童;所以他们三人至少百岁高龄,却仍面如四十余。”
顾鹏仰天而叹:“可惜啊,我天资愚钝,不会功夫,不能参悟仙功真谛,修习二十余载,也只是比常人少些病痛,不过我也满足了。扯远了,继续跟你说影卫。影卫二组由魏无量带领,遍布军中。三组由龙广飞带领,在朝中为官;我带领四组,联络各大商会;五组由叶潇湘带领,负责各类情报收集和传递;最后便是六组,我没见过六组任何一人,只知道由一个叫李星的人带领,司职刺杀和刑罚。所以,并不是你所想那样,影卫都是武艺高强的人士,真正武艺高强的,只是一组和六组。拯救苍生,并不是武艺高强就可以;谋福天下,也并不是只有打打杀杀一条路。”
一席话,顿时让徐弘祖觉得自己此前眼界太过狭隘。确实,为官为商,其实都有造福大众的道路,只是自己此前被快意恩仇蒙蔽了心智;细细想来,梁将军让自己在书房中看的书,已经有不少圣人先贤在讲述这些道理,只是自己一直以来没有参悟明白罢了。
一路上,顾鹏将自己多年感悟倾囊相告,让徐弘祖觉得一路上所悟堪比此前数年所思,顿觉身心大快,以至于赶至少林山下西沟镇时,还觉意犹未尽。
四人现在镇中安顿,打算明日再上山。
镇上已有不少武林各派人士,让这个平日不算繁华的小镇一时间热闹非凡。各处议论纷纷,甚至有些谣言一听便荒诞不羁。
有人说,此次武林遭祸,是魔教复兴,欲杀鸡儆猴震慑武林。魔教传言流传多年,却从未真的有魔教人士出来作乱,多半只是子虚乌有自己吓唬自己的危言。
也有人说,是朝廷欲向各门派征调兵力攻打边夷,不得相助惨遭刺杀。
还有人说,是东洋倭寇想抢夺各大门派的武功秘籍,所以派人刺杀。
对这些说辞,枪只是嗤之以鼻。不过,有一位老者的话,却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在酒肆一角,桌边坐着一个朴实老者,四周围了许多人。只听老者说道:“你们都猜错了,前日我受雇去西安府,回来时有一晚错过了宿头,对,就是梁大将军府惨案那晚。我当时在一个破庙里的佛像后休息,时至后半夜忽然听见有人说话,便悄悄偷听。隐约听见说是一个两百多年来秘密寻找黄帝秘藏的门派,叫影卫,为了找黄帝秘藏才杀害了梁将军,如今这帮影卫还要将少林灭门,所以才有这么多人来保护少林啊。”
不乏有人质疑:“将少林灭门?老头,天下哪个门派敢说这样的大话啊。”
“是呀。什么影卫,根本没有这个门派嘛。”
老者争辩道:“真的,我亲耳听见的。这个门派一直秘不示人,如今想必是得到了重要的线索才出来行凶。你想啊,那黄帝秘藏是什么呀,数不清的金银财宝啊,得到了可不是什么都有了,所以这帮人才这么歹毒。”
还是有人不信:“黄帝秘藏倒是有听说过,但是那只是传言,真假还不知道呢。”
“就是就是,我就不信那么凑巧你听到。”
“那你说说,那一晚是什么人在破庙说话。”
被问及此,老者说道:“当时太黑,我没看清,只是映着月光,看到其中一人拿着一把铁扇,你们找找看谁使铁扇不就是了。”
“哈哈,老头,我就用的铁扇,你说的可是我呀?”
说着,一名长衫武者大方向众人亮出自己的铁扇,引得众人哄堂大笑。
“武林中使铁扇的人多不胜数,我看呀,这老头满口胡言,信不得。”
......
酒肆中大家还在议论纷纷,大都胡话连篇,唯有这老者所言,让棍颇感意外。
到客栈安顿好,棍告诉枪:“我听那老者所言,应是有一二分实情。那晚我将西门峰击退,想是他恰好在那破庙向主子禀报,而那老者睡梦迷糊,听见只言片语,自己在添油加醋地讲出来的。他所见手持铁扇的,应该正是西门峰。”
枪亦觉得如此:“那么如此看来,那伙凶徒应该也来到了少林,看来明日我们还要多提醒一下子玄方丈。希望此次少林之行,不会再生惨案。”
几人均是心事重重地睡下,夜色寂寥,秋夜肃杀,恰如暴风雨前的宁静,乌云密布,让人忧心不已。

楼主 kcoc2000  发布于 2019-01-16 10:03:00 +0800 CST  


徐弘祖一行一大清早正欲赶去少林,却发现山道上拥堵着不少人,原来是若干僧人设置了关卡,阻住路人。
不知是哪派壮汉,大声喝道:“秃驴,我等好心前来为智空大师哀悼,你却拦我去路,少林此举何意?”
领头的僧人持棍而立,拜首道:“施主切勿狂躁。只因少林刚刚蒙难,主持吩咐,若是上山敬香,我等自然放行,若非敬香,还望施主勿扰佛门清净。各位友人如执意上山,还望交出兵器,待下山之时,原物归还。”
“为何不让带兵器?”
大家议论声起,众说纷纭。
此时之间一肥脸大耳者质问:“若我执意带兵器,高僧欲意何为呀?”定睛一看,正是之前在客栈解围的北冥武。
“那贫僧只能得罪了。”领头的僧人岿然而立,目光却淡然不惊。
北冥武顿时狂笑:“得罪?那就看你的小木棍,能在我的修罗九啸下撑得了几个回合。”
说罢,从腰间拔刀便刺。
那领头僧人抬脚一蹬,往后跃出一丈,躲过弯刀。
稍站定,左脚踢棍而出,往北冥武胸口攻过去;北冥武低头俯身,滑行往前,弯刀直指僧人双腿。那僧人踏地而起,欲从上攻下,北冥武嘴角闪过一丝笑意,翻身往上,左手一扫,竟是数枚银针从袖间飞出,直指那僧人各处要害。
那僧人已在半空,无处借力,眼看躲闪不及,就要命丧当场。
忽然一根乌黑长棍扫过,将那银针全数击落,那僧人忙将木棍往那乌黑长棍上一顶,借力腾空,往身后翻出三丈。定睛一看,原来是棍出手相救。
那僧人向棍行礼:“谢大师相救。”
北冥武也诧异:“是你?看来你也是爱多管闲事。那日你不说你已离开少林么?此时又要为少林出头?”
棍立身于两人之间,丝毫无让步之意:“佛门乃清净之地,北冥家主却出手如此狠毒,贫僧实是看不下去。既然各位都说前往少林哀悼,那卸下兵器又未尝不可,还望不要多生事端。”
北冥武此时定睛观察,忽然说道:“那日见你身手了得,却不愿告知姓名,那我今日偏要讨教。如若大师不愿赐教,我便杀上少林,看你会不会袖手旁观。”
棍见北冥武纠缠不休,深知今日怕是不能就此了结此事,便说道:“如若你要硬闯,那贫僧只得将你阻拦在此。”说罢,棍运劲一震,手中长棍竟然出现裂纹,棍单手握住长棍正中,猛往地上一插,长棍表面乌黑色的外壳一片片落下,露出内里长棍真身。
长棍原来通体由乌金铸造,比之前更乌黑发亮,却隐隐透出缕缕金光,棍头棍尾浮刻着佛门“卍”字,长棍棍身纵列浮刻着“唵”、“嘛”、“呢”、“叭”、“咪”、“吽”六字真言。
“乌金佛印棍!”长棍真身现,那领头僧人顿时惊呼出此棍之名,心中疑惑:此棍乃我少林至宝之一,消失多年,竟在此出现,这名神秘僧人莫是我少林前辈?
棍右手轻握佛印棍,双脚分立:“今日贫僧便以自创六字真言韦陀108棍法,会会北冥家传绝学,修罗九啸。”
北冥武忽感一股磅礴之气铺面而来,方知对手修为甚高,运起寒渊罗刹功对峙相抗。一时间众人屏息,均知,一场大战将至。
棍和北冥武两人,运气对视良久,似乎已经在眼神中完成一场交手。秋风轻抚,一片秋叶翩然落下,将将飘至两人视线正中,北冥武骤然跃出,左手一挥,两枚银针闪着寒光飞出擦着叶尖飞过,直往棍的双眼。身形紧随其后,右手执冥铁短弯刀横于胸前,看不出将攻往何处。
棍却不进不退,只双膝微屈,大喝一声“叭”。顿时双脚陷地一寸,竟震起四周数十碎石冲地而起,其中两颗击飞银针,佛印棍顺势而动,定在地上的棍尾凌风上扫,带着一阵疾风轰往北冥武下盘。棍势颇重,风势吹动那落叶由坠变升,重往上飘。
北冥武似乎早有准备,伸脚踏住棍尾,缓缓收腿蜷身,卸力借力,腾空而起,双手握刀凌空刺下,正是瞄向棍头顶百会穴。棍也不乱,棍尾继续翻起,末端刚好接住刀尖,微曲双腿爆然发力,棍尾“卍”字金光微闪,腾起身形,将北冥武生生顶往空中。
北冥武只觉招式沉重,凌空翻转,头顶正好擦过那飘在半空的落叶,俯身飞下,改为右手正握刀柄,一瞬间刺出数十下,刀尖寒光,恰如繁星点点,每一点都尽是杀意。棍却改双手握棍,鼓劲喝一声“吽”,一时间佛印棍棍影模糊,竟是一点不落将北冥武的刺击悉数接下,更反轰刺出数棍。
北冥武已无处借力,双臂横于胸口要害,运起寒渊罗刹极寒冰境,只听得声声闷响,硬接下一顿暴雨般的棍刺。待棍招式将末,腾身往后,顺势甩出两枚飞针,欲避后招。
棍占得先机,哪会放开这大好机会。紧喝一声“呢”,佛印棍似变为长绳一般,贴绕着北冥武的右腿直攻丹田。北冥武脚尖一点,顺着佛印棍腾转身形,刚刚避开,却发现佛印棍如贴身一般摆脱不开,攻势连绵不绝似无尽头,带起一阵旋风,扰动着周遭气流,那落叶也被卷入气旋,旋转着攻来。
北冥武定神细察,终于瞄准空隙,双腿膝、踝猛弯扣住长棍,扼下棍势,连忙左手撑地匐地前突,短刀横砍,改攻向棍的下盘。
棍双手一抖,振开北冥武双腿锁扣,将佛印棍抽缩而回,猛力往脚边一定“噹......”,短刀恰好砍到佛印棍上。北冥武脚尖点地,右手一转,弯刀顺着佛印棍身疾旋而上,眼看要将棍的手绞砍。
棍脚左脚踢棍尾,佛印棍在空中划过一圈,右脚正踢佛印棍正中,将佛印棍横着踢出撞向北冥武咽喉,北冥武只得反握弯刀,勾住佛印棍,猛力上挑方能化解。
被挑起的佛印棍正好撞上刚要下坠的那落叶,落叶重往上飞,棍也飞身而起,接住佛印棍,爆喝一声“叭”。佛印棍金光大展,携万钧之重凌空劈下。北冥武脚下猛蹬,刚好贴着地面往后飞出,“轰”的一声,方见刚才自己的位置被佛印棍猛轰出一个土坑,坑壁四周裂纹密布,可见此招势大力沉。
交手数招,只见棍依然沉着应对,似乎还有保留,而北冥武却捉襟见肘,不能占得半分便宜,原想,自己兵器之短,欲抢近身追打,如今却毫无建树。一时间怒火中烧。
北冥武定神站立,运起十足寒渊罗刹功,一时间仿佛乌云蔽日,身后隐隐透出恶鬼罗刹身形,张开利牙巨口,凶猛咆哮。突然,双臂一振,双袖中同时射出几百银针,密密麻麻,自己也紧跟银针飞出,弯刀恰与罗刹尖牙重合,直取棍的咽喉要害。
棍亦不敢怠慢,双脚立定,默念一声“嘛”。双手紧握佛印棍正中,舞起棍花,一时间飞沙走石,佛印棍影在棍身形四周交织成一面乌黑鈡形;只见那密密麻麻的如雨丝银针,碰到那鈡形便被击得左歪右斜,全部打散,无一根能寻隙穿过。北冥武弯刀未至,胸口已被佛印棍连轰数下,仰面飞出。
棍得势不饶人,紧跟着腾身冲天,凌空暴喝“叭”,佛印棍金光大放,交映着如佛主金身降临,挥掌劈下;北冥武拼死举刀横挡。
“轰”
佛印棍重轰在弯刀之上,北冥武拿握不住,弯刀弹飞出去。身后的罗刹身形也被轰然击碎,被金光吞噬,眼见佛印棍将要直轰脑门,却见棍凌空翻转,回身落地。
棍身清点地面,那片落叶终于翩然轻落在北冥武和棍两人中间地上,秋风吹过,仿佛之前的打斗并未发生。然而再看北冥武,却已双腿陷地至膝,口鼻喷血,虎口震裂,双目定空,虽未命丧当场,却已说不出话来。
围观大众目瞪口呆,韦陀108棍法,当真精彩绝伦。
棍向北冥武行一个佛礼:“北冥家主请回吧。”
围观众人这才回过神来,纷纷惊叹不已。北冥家的下人赶忙上前搀扶家主;北冥武似有不甘,手捂心口,临走时回过头说道:“我们还会再见的。”
枪听罢缓步走向棍:“我说你啊,就是滥好心,像这种人,直接一棒子敲死算了嘛,留他性命干啥,换做是我,最后我就不会留手。”
棍并不与枪争辩,只是心里暗想道:“你也只会嘴上说说,真是你最后肯定也会留手饶他一命的。”
棍提棍转身,向那位领头僧人行礼说道:“还望师傅代为向子玄方丈禀报一声,就说智虚来访,有要事相商。”
“智虚大师?!”听见法号,那领头僧人更是惊讶:“是,是,我马上去禀报。”

楼主 kcoc2000  发布于 2019-01-16 10:05:00 +0800 CST  

子玄方丈虽已年近古稀,执掌少林不过十年,期间少林,乃至整个武林,都还算是风平浪静。然而就在半个月前,前掌门,也是自己的师叔,竟然在后山禅洞惨遭杀害。全少林都被震惊了,这几日陆续有消息传来,原来不止少林,武当和茅山均蒙凶徒潜入,当朝龙虎将军梁文康更是全府被血腥屠杀。
种种迹象表明,武林正被一股暗云笼罩,更让人忧心的是,凶徒是何人?如此暴虐手段行凶欲意何为?如今竟一无所知,那武林将会面临一场怎样的浩劫,也是无从知晓了。可怕的,历来不是前路可见的艰险,而是,对未知的灾难的忧虑;风雨欲来,却无从下手提前绸缪。
如今命令全寺戒备,也是无奈之举,但是转念一想,少林历来承蒙武林友人尊敬,在武林危难之时武林各派往往期盼少林挺身主持公道,如果一直如此戒严没有应对之策,恐是要让武林友人寒心了。
子玄方丈正思绪不宁,忧心忡忡。忽听弟子来报:“方丈,山下关卡传来消息,北冥家家主北冥武欲硬闯关卡,被一位高僧打退;那位高僧自称法号智虚,欲求见方丈,说有要事相商;还有,守卫关卡的弟子还认出,那位高僧所使兵器,是乌金佛印棍。”
“智虚师叔!”
子玄方丈顿觉大喜。从小在寺中修行时,智虚师叔就对子玄关怀备至,无论诵经礼佛还是研习武艺,也常得这位师叔指点,身为孤儿的子玄几乎将之当作父亲一般;然而五十多年前智虚忽然拜别少林,临行前只告诉自己要入世修行,不想这一别,竟是五十余年。
欣喜之余,子玄方丈忙命弟子去请。
在殿门驻立等待,子玄估算着,如今自己都已年近古稀,这位师叔应已年逾百岁高龄,还能打退北冥武,想必还身强体健,只是不知模样如何。
正忆想着儿时与智虚师叔的事,子玄方丈远远看见弟子领着四人沿长梯而来,紧随弟子的持棍僧人应该就是智虚师叔。
越走越近,子玄方丈移步前迎,逐渐看清前来之人,却是越来越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历经五十余年,智虚师叔模样竟然丝毫未变,不见衰老,年逾百岁却仍面如四十,跟自己记忆中的那个师叔,一模一样。
子玄方丈以为自己思念之心太盛,或许只是眼花,忙闭眼揉目,定睛再看。没错!不是自己看花眼。惊诧之际,让子玄方丈已忘了行礼,呆望着对方到自己身前。
棍俯身行礼,轻声说道:“子玄方丈,一别五十年,大师可还安好?”
子玄方丈声音略有颤抖:“智虚师叔,真的是你?时隔五十年,你怎......?”
棍将佛印棍双手递上:“当年我临行前,慧灵方丈赐我乌金佛印棍,此事只我三人知晓,子玄方丈可验此棍,以辨真伪。至于我容颜未衰,说来话长,以后再详述吧;今日前来确是另有要事相商。”
子玄方丈终于回过神来:“可是为智空师叔之事?”
棍点头道:“正是。智空师弟与另外两位武林高人突遭横祸,我等正欲调查此事。”说罢向子玄方丈引见:“这位是逍遥派的任者嵋,这位是顺天府的药材商顾鹏,两位均是梁文康将军生前好友;这位是梁文康将军弟子徐弘祖。”棍不想暴露影卫身份,所以对枪和顾鹏的身份撒了个谎。
棍一说到梁文康将军,子玄方丈立马意识到,果然连日来的几场凶案应是有联系,而眼前这位师叔,离开少林多年忽然回来,说明此次事件恐会危及武林,正好应了自己此前猜测;于是忙将四人领入自己禅房,屏退弟子。
“师叔可是已查到线索?”
棍面色稍微凝重:“线索只有一点。当日我到梁文康将军府时,歹徒已经逃遁,梁府被大火包围,我闯入火场,急于帮此三人脱险,并未来得及查看现场,府内的情况多是梁将军的这位弟子徐弘祖告知的。”
徐弘祖向子玄方丈拜了一拜,说道:“当日是师傅为父亲祝寿,我因为去买烟花耽误了回程,赶回梁府时火光已起。我冲进府中发现贺寿宾客全都已经命丧当场,桌椅破碎;师傅一家在中堂大门前遇害,师傅他被......被......斩下头颅......”忆起当日情景,徐弘祖双眼发红,声音哽咽,稍顿调整之后,继续说道:“后来枪和顾鹏也冲进府内,见火势渐大,我们三人被大火所阻,幸得智虚大师击碎院墙,才得以脱险。”
徐弘祖说完,棍接着说道:“我们四人脱险后,打算赶回顺天府,结果在半途遭人埋伏,我与埋伏之人交手时发现,竟然是传闻十年前已葬身大漠的西门家家主——西门峰。”
“西门老庄主?”这一消息让子玄方丈颇觉意外:“师叔的意思是,此次凶案是西门老庄主所为?”
“非也。依弘祖所言,梁将军府丧命众人,应是刀剑所伤,而西门老庄主所使兵器为铁扇飞羽,行凶者应是另有其人;不过由此可见,凶徒能让西门老庄主为其效力,来头应是更甚。所以我欲探查其余三位的遇害信息,看能否得到跟多线索。”
子玄方丈深感赞同:“我亦正有此意,所以前日已经遣弟子前往武当和茅山,欲邀两派前来共商。以我当下推测,行凶者的身份确是让人费解。”
“方丈已有怀疑之人?”
子玄大师点头:“以气驭剑,不如人剑合一,当以无剑胜有剑。智虚师叔可听过此言?”
“听过,独孤剑庄老庄主独孤毅,三十年前凭借以身为剑,以气为锋的家传傲气剑诀与各门派切磋技艺,整个武林无人能敌,此后独孤庄主在华山剑场抛下此言,决意从此隐退武林,这三十年来未曾再现江湖,只有众人还对当年比试之事津津乐道,将他尊为天下第一剑客,称之为——剑圣。方丈疑是此人?”
“除他之外,实是想不出第二人。”子玄方丈说道:“智空师叔将方丈之职交与我之后,便常年在后山禅洞参禅,每日饭食由弟子送达;那日弟子送去饭食,却见智空师叔斜卧洞中,已升极乐。事后我细细查验过,智空师叔浑身未见一处伤痕,却七窍流血、五脏皆裂、经脉俱断;禅洞四壁上,留有不少巨大剑痕,却未见兵刃划砍过的痕迹;当世武学中,能造成此等损伤,应当只有傲气剑诀,且以智空师叔的修为,能将智空师叔杀害后全身而退者,怕是只有独孤老庄主了。”
棍也觉得疑惑:“如是说来,确实像是傲气剑诀。只是独孤剑庄素来是武林正派,三十年前独孤老庄主与各门派比试也都是点到为止从未伤人,这三十年隐退武林与各门派也无来往,何时与三大门派结下如此深仇大恨?又为何要残害梁文康将军全家及无辜宾客?此中缘由,着实让人费解。”
徐弘祖听罢两位前辈的话,说出了另一种可能:“两位大师,会不会还有一种可能,凶手以相似的武功杀害智空大师,故意在禅洞四壁刻下剑痕,一来,借此嫁祸给独孤老庄主,二来,也可扰乱大家追查的方向;为的是掩盖自己下一步行凶的真实目的。”
枪也说道:“此言有理,据我所知,昆仑派的绝学昆仑仙劲,亦可震碎人体经络五脏;至于四壁剑痕,也有可能是通过高强的内力催动,用剑锋劈砍出来,南夷僰彝族人就世代修习这种武学;此外,东洋流岩断水刀法,也可隔空在石壁上劈出裂痕。”
“只怪是老衲孤落寡闻了。”子玄方丈听众人分析,只觉此事更是扑所迷离了。

楼主 kcoc2000  发布于 2019-01-16 10:17:00 +0800 CST  


几人正陷入苦思,忽然弟子来报:“方丈,派去武当派和茅山派的两位师兄回来了,随行还有武当派大弟子沈清海,茅山派大弟子李易寒。”
线索断了,正一筹莫展,两派到来说不定会有新的收获。子玄方丈忙让弟子安排两门派来使到后院厢房稍后,自己随后就到。
话说武当派向来与少林交好,此遭遇难,本已想着派使前往少林相商,却传来消息少林亦有高僧遇害,顿觉此次凶手似有更大阴谋,掌门不敢怠慢,派出自己最信任的大弟子,也是一众弟子中武功修为最好的沈清海赶往少林商议。
而茅山派情势恰好相反,茅山派与少林本来来往甚少,不过一夜之间掌门玄济道长遭人残害,让茅山众弟子顿时慌乱,如果掌门师傅都被人轻易暗杀,那如果凶手再次来袭,何人能与其相抗?茅山岂不是有灭门之险?于是,茅山派大师兄,也是掌门的儿子李易寒,听到少林相邀,当机立断,决定亲自前往,誓要查清真凶以报仇。
两人见到子玄方丈,俯身拜礼:“晚辈沈清海......”“晚辈李易寒......”“见过子玄方丈。”
“劳请二位赶赴少林,还望恕老衲年事已高;此次我三派共蒙巨灾,恐是武林将会有一番腥风血雨,所以,老衲欲合我三派之力,查清真凶,让武林避此劫难。”
“理当如此。”李易寒抱拳说道:“我茅山上下,意为方丈马首是瞻。”
子玄方丈扶住李易寒:“你我两派虽来往不多,但老衲与玄济道长也算是旧识,还望施主不要沉溺在丧父之痛,好生打理好门派,方不负令尊在天之灵。”
“谢方丈教诲。”李易寒再抱拳拜谢。
随即,子玄方丈简单引见了一下:“这位是我寺前辈高僧智虚大师,这三位是此前遇害的梁文康将军的友人及弟子;此番前来,正是为调查此次连番的凶案。”
大家分别行礼,方才落座。
子玄方丈问道:“方才我等正在讨论智空大师的遇害情形,遇到些许不解之事。恰逢二位赶到,还想请二位告知两位遇害施主的情形。”
“我先说吧。”沈清海抢先说道:“散逸真人历来喜好丹青水墨,常常在山间寻找美景作画。那日真人如往常一般外出作画,行至一处水瀑边画笔掉落水中,遂命随行弟子返回拿笔,那名弟子取笔再返不过半个时辰,竟发现真人倒在水边,已惨遭毒手,血沿溪流。掌门得知后派人查验,发现散逸真人身中数十刀,十指皆断,最后被刀刃封喉咙而亡。”
子玄方丈再问道:“行凶之人是使刀?”
“确认无误。我也亲自检查过,真人全身上下十数处伤痕,皆是长于三寸的劈砍伤痕,未见剑、匕等刺伤;伤口平顺,创底平整深可见骨,肩头、手臂等还有骨骼断裂;十指应是被重拳内力所伤,足见行凶者力大无穷。”
如若凶手所使兵器是刀,却与之前推测用气剑的凶手不同,且散逸真人身中数十刀,此等手段更为凶狠,应与刺杀智空大师的不是同一人。
依然谜团重重,子玄方丈转向李易寒:“玄济道长可也是被刀所害?”
李易寒摇摇头:“先父遇害时正在密室练功,整个密室虽然损毁大半,却未见刀剑等长兵刃造成的痕迹;我检查时只发现几处要害处有清晰掌印和银针,行凶之人应是擅用掌和暗器之人。”
子玄方丈更觉疑惑:“同时擅用掌及暗器之人,老衲实是想不出有谁。”转向枪、棍二人,二人思索良久,也只能摇头。
李易寒此时说道:“只有一事晚辈觉得蹊跷。”
“何事?”子玄方丈忙问道。
“晚辈见过不少被掌所伤之人的伤痕,寻常掌印伤痕起初多为红色,隔日之后后,由于淤血不散,才会由红色逐渐变深,变得乌紫发黑;而先父身上的掌印却未见红色,发现尸身尚有余温之时掌印便是青紫色,掌印边缘还有黑色蔓延,晚辈一直不解为何如此。”
枪开口说道:“那是因为行凶之人掌中带毒。我游历苗疆时,常见苗疆武人多研习此类功法,只是中原武人不常见罢了。”
子玄方丈更是疑惑:“依施主所言,凶手乃是苗疆武人?”
枪却摇头:“不一定,苗疆武人虽擅于巫蛊毒功,但是却耻于暗器伤人,所以银针伤人,不似苗疆武人所为。”
见众人陷入谜团,沈清海转而询问子玄方丈:“不知智空大师是被何所害?可有线索?”子玄方丈回答到:“智空师叔似被气剑所害,此前我等推测怀疑是独孤剑庄老庄主独孤毅,但是如此浅显的指向,亦有可能是有人故意嫁祸。”
“剑圣?”听到独孤毅大名,沈清海和李易寒二人均惊诧不已,如若是此等高人所为,只怕甚是棘手。
子玄方丈继续说道:“如今我等唯一能确认的,是智虚师叔曾遭遇伏击,认出乃是传闻十年前葬身大漠的西门家家主——西门峰。”
李易寒亦是疑惑:“从未听说过西门家与武林哪派有过来往,如今谋害三位前辈,真是让人匪夷所思。”
徐弘祖听罢众人的话,向子玄方丈说道:“方丈大师,晚辈听大家所言,有一猜测。从大家描述所言,三位武林前辈遭刺杀的方式均有不同,与我师父被害也大有差异,基本可以断定是凶徒分头行凶;如今难以断定行凶之人,不过我觉得我们该由下面两个方向去寻找。第一,被害之人,可以说均是一等高手,能夺其性命者应该不多,而且武艺高强至少位于各门派掌门之列,随便一人应该均可叱咤武林,背后主使者能聚集一众此等高手听命于他,武艺更应是出神入化,可否将这等前辈列出来,或许能有所眉目。第二,凶徒行凶必有所图,我们应该细想四位被害者之间有什么联系,或许可以抽丝剥茧,猜测到凶徒意图,以做下一步打算。”
疑云重重,众人均想从武功查出线索,却忽略了查证凶徒作恶的意图,徐弘祖一席话,让子玄方丈顿觉此子聪慧。
而另一边,枪、棍以及顾鹏虽然猜测四人正是四护卫,却碍于此中牵涉的秘密甚大,不便说出来;徐弘祖这般说辞,正是恰到好处,纷纷在心里称到机灵。
思索良久,子玄方丈实是寻找不出四人之间有何联系;反倒是在心里默想了一遍武艺出神入化之人,除独孤毅老庄主外,或许只有昆仑派掌门赵霄云仙人、华山派掌门陆玄等不过四五人,但是子玄方丈终究不愿将几大门派掌门列入怀疑之列,或者说他是不愿真相是如此,倘若真是这样,武林就几有分崩离析之势了。
枪似乎察觉到子玄方丈心头所想所虑,开口说道:“既然冥思苦想仍理不出头绪,我看我们还是从仅有的线索分头查探试试,看能否有所进展。我们一行四人,前去独孤剑庄,一探究竟,如若可能,还可请独孤庄主出山相助,再遇凶徒也能多一分胜算;此外再去追查西门家十年前的旧事,看能否寻到蛛丝马迹。方丈你意如何?”
棍也在心中默想,原意以少林之名召开武林大会,集众人之力彻查此事,如今看来,只怕是武林中或许就有凶徒混杂其中,贸然召开武林大会或许适得其反,先沿着已有线索查证一番,或许能有所发现。
子玄方丈权衡再三,似乎暂时也只能如此:“老衲觉得此举可行;那就有劳师叔前去拜会独孤庄主,我等三派分头打探西门家的信息。”说着子玄方丈转向沈清海和李易寒:“二位以为如何?”
两人越觉兹事体大,此番安排应是妥当,便双双抱拳行礼:“权听方丈安排。”商议完毕,二人忙赶回自己门派,争取查到西门家旧事与此次凶案的蛛丝马迹。
棍也拜别子玄方丈,一行四人赶往独孤山庄。徐弘祖一路上思绪沉重,风雨欲来,自己如今被卷入其中,虽然不知道前面将会面对什么,但是他告诉自己,无论如何艰难,都不能退缩,前有父亲、师傅大仇,后有自己立志加入影卫的决心,只愿自己能竭尽全力,让天下苍生,免于劫难。

楼主 kcoc2000  发布于 2019-01-16 10:22:00 +0800 CST  


东海之外,蓬莱以东,海天一色间,一座孤岛岿然耸立于汹涌浪涛之间。
岛身如一艘巨船,远望去岛势大致平坦,两头微翘,岛正中一座山峰尖挺笔直,直入云霄,恰如一柄长剑直插天际;山峰半中,一座山庄依山而建,飞檐画廊,乌墙青瓦,在山影树荫间若隐若现,与自然融为一体,真是让人看了不禁赞叹。
话说此等秀丽之景,以徐弘祖从小想游历山川的性子,怕是见到了要立马拍手称赞。然而,徐弘祖现在却无心观景,因为从未出过海的他,第一次乘坐海船,晕船晕得厉害,已经吐得眼冒金星,浑身乏力,只觉得自己下一秒就会死掉。
刚上船时,枪还调侃他几句:
“堂堂七尺男儿,怎么怕这窄窄小船,小风小浪。来,扎个马步站稳了就好了。”
“哎呀,别吐了,吐多了待会儿你就饿,饿了你就会吃,吃了又吐,船上的吃食怕是半天就能让你全给吐到海里。”
到最后,枪见徐弘祖吐到生无可恋的样子,如软泥一般瘫倒在地,也不忍心说笑了,还试着运功帮他缓解晕船症状,虽然效果甚微,徐弘祖仍是感激涕零,若不是吐得没力气,该是要立马跪地磕头。
好不容易挨到大船靠岸,徐弘祖看见码头两眼放光,不知哪儿来的力气挣扎着爬起来,连滚带爬地跳到码头上,结果发现双脚飘忽,仍觉得天旋地转,幸好顾鹏及时一把扶住他,不然恐怕他就要一头栽倒在海里了。
偌大码头上,只有一老一少两位侍从,见大船靠岸迎上前来,行过礼便问道:“恭迎各位莅临独孤剑庄,还请问是何派高人到访?”
棍也回礼道:“贫僧法号智虚,与几位友人突来打扰,还望恕罪。只是近来武林频发凶案,我等心中疑惑,欲请独孤庄主助我解答,劳请施主代为禀报。”
听罢,老者忙让少年侍从赶回剑庄禀报,然后领着一行四人往剑庄走去。
走过码头,便见一条青石铺就的弯路长梯,蜿蜒上山,隐没在林间,石道旁耸立着一块巨石,刚劲有力地刻着“独孤剑庄”四个大字。徐弘祖定睛细看,才发现刻字没有石刻的凿击痕迹,不似寻常石匠雕刻而成,枪似乎看出徐弘祖的疑惑,悄声告诉他:“这几个字,是独孤家的前辈高人用剑刃刻上去的。”徐弘祖想,刻字之人定然武艺了得。
沿路上山走了约两三里,终于看见一座高约三丈的宏伟大门,大门两旁没有石狮,却是放置着两柄高约丈余的石刻巨剑,左侧石剑剑身上刻着“独望惊涛任凭风雨至”,右侧石剑剑身上刻着“孤行巨浪岿立海云间”。看来,独孤家绝不缺乏桀骜不驯之人。
大门前,站立着一位约么二十岁上下的青年,一身青色剑服用金色丝线绣着一只下山猛虎,左手提着一柄长剑,棕褐色剑鞘上,镶嵌着一排绯红宝石;在青年身后立着的便是之间在码头见到的那个少年侍从,看来这少年应是独孤家的主人。
那青年见到一行四人,抱拳行礼道:“晚辈独孤亦决,承蒙少林高僧到访,未及远迎,还望恕罪。”说罢,引领四人进到庄内。
徐弘祖进得庄内才发现偌大的独孤剑庄,除了在码头看见的两位侍从,竟看不到别的下人,看上去冷冷清清,怎么看也不像叱咤武林的剑圣所住的地方,倒像是人迹罕至的深山孤庙。
独孤亦决吩咐侍从备茶,进而问道:“敢问智虚大师忽然到独孤剑庄,可是有要事?”
“确有要事。”棍也直接了当说明来意:“近来一月间,武林上连番发生了几起凶案,独孤少主可有耳闻?”
“哦?”独孤亦决面露疑惑:“大师见谅,晚辈不知。独孤剑庄在这孤岛上,消息多有闭塞。况且,这十年来,独孤剑庄和武林也几乎没有往来,鲜有外人来访,晚辈也多年未离开过剑庄,所以大师所言之事,晚辈不曾知晓。”
听到独孤亦决如此一说,四人颇为意外。
旋即,独孤亦决继续说道:“不过既然大师前来,有何事不妨直言,若晚辈知晓的,定当尽力而为。”
“少林智空大师、武当散逸真人、茅山玄济道长,及当朝龙虎大将军梁将军,一个月前连番遭人杀害。我等查访这次凶案,发现杀害智空大师的凶手,似乎是使用气剑的高手;一时间想起独孤老庄主傲气剑诀神威,所以这才贸然来访,欲请老庄主助我查看凶手留下痕迹是否是气剑所为,进而寻找到凶手的蛛丝马迹。”
简单说明来由,独孤亦决的神色忽然有些黯然:“武林竟然发生此等大事,我独孤家自然应当鼎力相助。不过,大师所请之事,恐怕难以实现了。”
“此言何意?”
“晚辈甚少涉足武林,对武林了解甚少;加之天资愚钝,对家传傲气剑诀也不能领会;所以恐怕不能提供多少帮助。听大师所言,应是想拜访晚辈祖父独孤毅老庄主,大师有所不知,祖父他老人家已在八年前便仙逝而去了。”
“什么?”四人皆惊。
多年未再踏入武林的独孤毅,竟然已经离世八年之久了?
“独孤剑庄与武林来往不多,祖父仙逝的消息庄内也没有对外发丧,所以,外人多半不知此事。祖父仙逝之后,便只留我一人,所以剑庄日渐清宁,如今只得这两位下人跟随我了,其实在大师之前,已经有大约四五年光景没有外人踏上过着岛了。”
枪追问到:“我曾听闻独孤老庄主膝下有子三人,如何独孤家如今就剩你一人了?”
“此话不假,除家父外,祖父还有大伯、二伯一共三个儿子;只是,大伯、二伯和家父,早在十余年前便已战死沙场了。”独孤亦决说着,眼眶都已微微泛红。
众人听罢,不禁唏嘘,独孤家竟然落至这般境地,这是所有人都没有意料到的。
棍向独孤亦决行了一礼:“阿弥陀佛,不想勾起施主伤心旧事,实乃我等事先不知,还望恕罪。”
独孤亦决收敛神情:“大师言重了。这些年来我与这青山海浪为伍,早已看开这些了,人生孰能无死。只是这次不能帮到大师,恐怕大师只能无功而返了,下次如果有晚辈能帮忙之处,敬请吩咐。”
言罢,独孤亦决唤来侍从:“我看今日天色已晚,况且离岛航线每到晚上波狠浪疾,不如今晚诸位就在此住下,明日我再送各位下山。”
棍也想着不宜晚上再出海,况且,既然得知独孤毅已经过世,都已来到独孤剑庄,定然没有不祭拜一下就走的道理,于是说道:“谢独孤少主,那贫僧便叨扰一晚了。正好我等也想祭拜一下独孤老庄主。”
“大师客气了,来者皆是客。俗话说,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我也许久未见过外人,几位到来晚辈倍感高兴才是,待会儿用完晚饭,晚辈再带诸位去祠堂祭拜吧,现在我先带各位参观一下剑庄。”说罢,独孤亦决吩咐侍从准备饭菜以及客房,自己则领着四人到剑庄四处参观。
徐弘祖初见剑庄时,或许是山林遮掩之故,并未觉得剑庄很大。可是随着独孤亦决行走一圈下来,竟然有一个时辰,让徐弘祖深感剑庄超乎自己想像。
整个独孤剑庄依山而建,沿着山壁从下往上分为五层,每层之间由石梯相连。
最下面一层是大门,以及一个诺大的院子,简单接待来宾、宴客都在这里。往上主要是“议剑堂”,说是重要的来宾,以及剑庄议事时用的。“议剑堂”左右两边各有一条石道,连着两个小院,是给宾客留宿之用。
第三层是校场。整个校场是由一个露天石坝平台修整而来,山体上有一面天然石面,镌刻着一个巨大的“剑”字。
第四层是一大一小两个院子;大院子是剑庄主人及仆人的居所,小院子里只有一座阁楼,阁楼紧锁,独孤亦决说是剑庄收藏书画、武功、兵器之用,不便让众人参观。
第五层才是独孤家的祠堂,祠堂旁另有一条石道,蜿蜒通往后山墓园。
一行人入得祠堂,准备向独孤老庄主上香祭拜。徐弘祖扫视了一圈,独孤毅老庄主的牌位在由上往下倒数第二层,旁边还有一位叫独孤宏的前辈的牌位。最下面一排放的三个牌位让徐弘祖有些疑惑,因为别的牌位都只有名字,而这三个牌位除了名字还有军职:“右军参将独孤朗”“右尉都司独孤明”“右尉守备独孤量”。询问之下,独孤亦决告诉徐弘祖,这三位便是之前提到的独孤毅老庄主战死沙场的三个儿子,也就是独孤亦决的大伯、二伯及生父。
想到三位前辈征战沙场的场景,徐弘祖心里生出一丝敬佩,不禁多拜了一拜,也分别给三位前辈上香。然而就是这多拜一拜,再上香的时候,徐弘祖忽然发现独孤毅的牌位似乎有些不一样,别的牌位上,都明显有一层积灰,而独孤毅老庄主的牌位似乎刚摆上去不久,几乎没有灰尘;更可疑的是,写着独孤毅和独孤宏的两个牌位那一层正中间,有一块正好和牌位底座大小相符的地方,漆面鲜亮,定然是长期放着牌位没有积灰才会形成的痕迹。
徐弘祖默默地把这个疑问记在心里。
待祭拜完毕,一行人回到大堂吃过晚饭,天色已晚了,一行四人拜别独孤亦决,到客房准备休息。
待到侍从离开,徐弘祖对众人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方才让大家聚拢过来,悄声把自己在祠堂的疑惑说了出来。并说出了自己的猜想:“会不会独孤老庄主其实还健在人世,只是怕自己行凶之事暴露,所以行凶后安排了这一切,躲过追查。”
经徐弘祖这么一说,棍也细细思索今日之事,越发觉得蹊跷:“如此说来确有可疑,只怪我只想着逝者为尊,疏忽了漏洞。按理说以独孤老庄主剑圣威名,逝世八年之久无半点消息传出,细想之下确实有点不太可能。”
枪也点头:“那现在能证实这一切的就只能去墓园一探究竟了。如果墓园里没有独孤毅的墓,或者一看就是最近一月才新建的墓,就证明那老儿还活着。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去查探一番。”
说罢,枪轻轻推开前窗看了看院内,确认已经无人。方才从后窗翻出,奔往后山墓园而去。而徐弘祖躺在床上,脑子里回荡着两个问题:如果独孤毅还活着,他会在什么地方?如果凶手真的是这位曾经威震武林的剑圣,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开始行凶?

楼主 kcoc2000  发布于 2019-01-17 08:44:00 +0800 CST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功夫,后窗一个身影翻进屋内,是枪回来了。
三人忙上前询问,枪轻轻摇了摇头:“果不其然,墓园里并没有那老儿的坟,看来是让他孙子出来骗我们的。”
顾鹏本想着一行人直接去找独孤亦决对质,但是大家都觉得,如果独孤家故意隐瞒,即便去对质也问不出个所以然。徐弘祖这是想到:“既然独孤老庄主还在健在,那剑庄里我们应该能发现些许蛛丝马迹;即便他本人为了躲避风险不在剑庄,或许有别的信息留下。我们何不连夜查探一遍整个剑庄?”
枪和棍也表示赞同,顾鹏却有点茫然:“就我们四个人,一夜间把整个剑庄查个遍?这如何做得到。白天你们也看到了,大大小小房间数百上千,一晚上怎么查得过来!”
徐弘祖提议道:“其实大部分地方我看了,都像是人迹罕至的样子,我们要查,应该从没去过的地方查起。”
枪微微一笑:“看来你小子跟我想一块儿去了,我也觉得那个阁楼值得一探。”
正当众人打算出发,棍却拦住了大家:“且慢,依我看,四人一起行动不妥。顾鹏和弘祖不会武功,万一独孤老庄主真的未死,我们遭遇到他的话,他俩的安危不好护得周全。以防万一,我看还是我和枪两人前去,你们二人趁夜色下山,在码头附近寻个藏身处,待到天明,不管我俩有没有下山,你们都即可驾船返回,将此事回禀给刀。”
纵然心有不甘,徐弘祖也知道,如果真的面对独孤毅这样的绝顶高手,自己二人只能成为累赘。便不在争辩,算是默认了棍的安排,便和顾鹏两人,连夜返回码头,在码头附近,找到一个隐蔽的山洞,躲进去静待消息。
枪和棍二人,则竟直奔往那个神秘的阁楼而去。
沿着那阁楼巡视一圈,门窗紧闭,从外面锁住,二人不想贸然打破门窗闯入,便借由阁楼旁的树攀上二楼,终于发现二楼一个窗户并未扣严,两人这才翻窗进入阁楼内。
整个二楼放满了书架,上面是各种典籍。枪粗略地看了一眼,除了一些武功秘籍,竟然还有琴谱、棋谱、书法作品等,看来独孤家的收藏确实颇丰,只是这些书籍上都积满了灰尘,应是许久未有人来清理过。
二人先是往上走,三楼摆放着众多奇珍异石,也是积满灰尘。
二人下到一楼,忽觉得有异。一楼正中是一个圆形石台,围绕石台放置着一圈各式兵器,与二三楼不同的是,整个一楼几乎一尘不染,应该是经常有人来打扫的缘故。
二人仔细查看,除了兵器似乎并没有什么东西,整个一楼虽说宽敞,但是只有中间石台是宽敞的地方,用作练功,应当不大可能;如果不是练功之处,又打扫得这么干净,莫非有人天天在石台上对着这满屋兵器发呆?
正在两人百思不得其解之时,隐约只见阁楼门外闪烁着烛光。二人对视一眼,立即跃身上到二楼,躲在楼梯角观察。
一阵金属碰撞之声后,“哒”一声,应该是有人从外面打开了门锁。
果然,旋即有人推门进屋,棍定睛一看,来者正是独孤亦决。只见独孤亦决掩好阁楼门,转身在众多陈列的兵器中,抽动了其中几把,只听一阵“轰隆”焖响,正中的石台竟然开始缓缓降下。
“原来有机关暗道!”二人心里想到。
石台下降了约一人高方才停住,原来下方连接着旋梯,看来里面别有洞天,二人越发笃定独孤毅说不定就在这密道中,于是屏息凝神,待独孤亦决下到密道中,二人再悄然跟上去。
密道石梯盘旋往下,走了约么数丈,终于变成了一条蜿蜒的密道,黑暗中二人来回摸索了一圈,发现没有别的岔路,沿着密道走,渐渐地,前方传来轰隆轰隆的声音。一直走了快两里,终于听清前方传来的原来是海浪的轰隆声。
拐过一个弯,终于看到了出口。二人忙俯身贴在出口两边观察。
原来密道连通的,是一个天然的巨大石洞。看来应该是在后山崖半山腰的一个石洞,不能从外面攀爬到石洞,独孤家才特意挖了这么一条密道。石洞临海的一边,正是独孤亦决,面向一位老者俯身拜礼。两人似乎在说些什么,但是海浪的轰隆声掩盖下,完全听不清。
见到此二人,枪和棍更肯定了独孤毅并未亡故,而眼前这个老者,应该正是独孤毅本人了。两人相互对望一眼,再次确认了石洞的情况,便不再隐藏身形,起身往二人走去。
察觉到有人前来,独孤毅机警地转过身来。看见二人缓步向前,自己也没有惊慌,反倒哈哈大笑:“原曾想使点小伎俩或许能糊弄走,不想两位却能追查到这里,看来是我小看了二位了,后生可畏啊。”
枪也笑到:“独孤老儿,说话的时候先掂量掂量自己,别闪了舌头。”
“还未请教二位是何门何派,如何称呼?”
枪本想再开口,棍却阻止了他,然后向独孤毅说道:“难道西门峰没有告诉你么?”
独孤毅听罢,仔细打量了一下棍,脸上的笑意忽然消失:“你就是打退西门峰的人?”
“正是在下。”棍一边回答一边在心里默想到:果然独孤毅与西门峰有所勾结。
独孤毅忽觉自己之前确实太小看这两人了:“影卫一组有刀、枪、棍三人,你是棍,看兵器,另一位该是枪了吧?”
枪仍面露戏谑:“既然知道我们的来历,那独孤老儿你是乖乖自己束手就擒呢?还是要我把你仅剩的牙全部打掉才肯乖乖听话呢?”
其实独孤毅对影卫并没有太多了解,只是知道影卫一组刀、枪、棍三人武艺高强,是何来头并不了解;而对于打退西门峰的棍,他并没有太在意,因为他本来对西门峰的功夫就不屑。如今终于见得影卫一组中的这二人,看模样不过四五十的样子,枪却对自己左一口一个“老儿”,右一口一个“乖乖听话”,就如长辈教训孩童一般,自自己叱咤武林以来,还从未遇到过对自己如此不敬的晚辈。顿时,独孤毅只觉怒火中烧,左脚一震,将脚边一颗碎石震飞到半空,抬手一弹,碎石直直往枪的嘴飞去。
枪并未闪躲,亦是左脚一震,将一块脚边碎石震飞空中,恰恰撞到独孤毅弹过来的碎石,两石相碰,“啪”一声双双粉碎,四散飞出去。
“还不赖。”独孤毅微微表示赞扬:“看来不是不堪一击的宵小之辈。那我且来看看被西门峰描述得深不可测的影卫有什么实力。”说罢,右脚微微向前踏出一步,向枪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枪依然笑嘻嘻的样子,只是眉宇间、眼神里,已经透出丝丝杀气:“好呀,我也很久没有和高手过招了,正好让我活动活动筋骨。”

楼主 kcoc2000  发布于 2019-01-17 08:53:00 +0800 CST  


只见枪左右活动了一下双肩,忽然右手握紧手中龙啸银枪,枪尾猛地往地上一杵,石面开裂,银枪枪尾震裂石面,插进去寸余。进而枪后脚猛踢枪尾,左脚一蹬,数十细小碎石飞出,自己紧随其后,竟是用枪尾混在碎石间刺向独孤毅。
知道自己剑圣威名,不断出口轻狂,而今与自己对战,却是枪头革套未揭,反而以枪尾代替向自己刺来,独孤毅瞬间觉得自己行走江湖几十年,这一次被枪羞辱到了极点。随即暴喝:“与我剑圣对战,竟然不亮出看家本领,老夫看你是活腻了。”
独孤毅运起剑气,蹬脚飞出,右手直迎着银枪而去,整个身形仿佛闪电般飞出的一柄长剑,右手似剑尖,不偏不倚正好刺中那银枪枪尾正中;其他的细小飞石击到独孤毅身上,竟然如绵绵无力般被弹开。两个人就这样对峙着站定下来。
良久,两个人看似未动,但是站在不远处的独孤亦决和棍,都不约而同感到一股强大的气场压力扑面而来。看见祖父似乎并没有占上风,独孤亦决忽然拔剑:“祖父,我来助你!”说着,剑锋横指,往枪疾刺而去;然而刚跃出未半,隐约觉得一股寒意袭来,侧脸一看,只见一根乌黑长棍往自己脖颈横扫而来,连忙回剑横挡,却不想棍劲刚猛无比,甫一接招,便觉不妙,自己不可能完全挡得下来,只能双脚猛蹬后跃卸力,向后翻转两周,飞出约三丈远,方能勉强站定,只觉双臂震痛。
棍没有继续追击,只是握住手中乌金佛印棍,往脚边一跺:“少庄主,何不一起观摩这一场精彩的对决呢?”
只从刚刚那一棍,独孤亦决深知自己与棍的武艺比,差之千里;于是不敢再动弹。
转头再看正在对峙的枪与独孤毅两人,似乎依然没有动弹,但是细看之下不难发现,独孤毅脚下石面,竟已有数条裂纹,石面已经有一个半寸深的脚印,而从脚印看,独孤毅似乎已经退了一点点。
独孤毅发现自己内力竟然没有半点优势,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怒吼一声,右手指尖爆力一震,仅仅震开枪尾一点点;就这么丝毫一点的空隙,已经足够,独孤毅已经身形一偏,右手气剑剑锋已经沿着银枪长驱直入,直指枪的右手手腕,整个人也贴着银枪枪身前跃,左手紧紧握拳收与腰间,蓄势待发。
枪右手一拨,银枪枪身轻旋,将将让独孤毅的右手剑偏出;瞧准独孤毅左拳刚要发劲的时候,右脚迎上去,竟然死死压住独孤毅的左拳挥不出来。独孤毅见自己招式被看穿,被枪后发先至,心中怒火更盛,左拳全力击出。枪借力往后翻腾飞出,拉开距离;双脚踏在后方石洞壁上,银枪竖在身前,双脚用力一跃,手腕一翻,仍用枪尾挑向独孤毅的下盘。
独孤毅忽然加快身形,疾身往前,一脚压住银枪,左手横挥,一道白色气剑剑锋划向枪的胸口。银枪枪尾受制,枪索性横拨枪身,直接用银枪枪身接住独孤毅的左手手腕,气剑顿时瓦解;前招刚末,后招已至,独孤毅右手气剑已经斜劈向小腹,枪反手再一横拨银枪,右脚点滴欲同时往后闪躲。
说来也奇怪,斜劈而来的右手气剑却不见剑锋,枪正觉奇怪,银枪刚接住独孤毅右手手腕,一道白色气剑透过枪身,斜划而过;所幸枪已经往后退了半尺,气剑将将贴着小腹划过,在枪的衣服上留下一道口子。
枪低头看了一眼,若有所思地一笑,继而银枪翻转一周,仍是枪尾横扫向独孤毅的双腿。独孤毅却是不避,反而纵身向前,右手举起临空劈下,一道白色剑气若隐若现;枪的横扫果然是虚招,只见枪单手一拉,银枪收回,横在头顶,正好接下独孤毅的右手。
然而那白色剑气却陡然暴增,穿过银枪直直劈下;已经避无可避,枪左脚斜蹬,飞身出去,左肩生生被劈中,顿时肩头崩血;枪及时枪头回转,螺旋刺出,独孤毅一招得手,腾身避开银枪,两人再次拉开两丈距离。
枪左肩受伤,棍却仍是丝毫未动,独孤亦决心里暗暗叫好。
枪活动了一下左肩,还好伤口不深。
“挺有意思,傲气剑诀果然变化莫测,我还以为如此简单就被我看穿了。”
独孤毅大笑到:“看穿?今天就要让你好好为你的傲慢付出代价。”
说罢,独孤毅腾空而起,双手齐挥,凌空刺出数十剑,或直或弯,一瞬间封住枪的上下左右各方去路。枪的眼神骤然凝聚,却是站在原地不动,双手握枪,旋转一抖枪头猛然刺出,直往独孤毅丹田。看似与先前一样只是螺旋一刺,但是这次凌厉之势让独孤毅大吃一惊,果然枪之前有所保留!
独孤毅腾转半圈,恰避枪头,抓住空档一脚踢下,带着一股巨大剑气反刺向枪,枪却嘴角微扬,银枪旋转猛增,独孤毅虽然避开了枪头,却被银枪枪身击中,顿时剑气消散,被弹飞开去。
甫一落地,独孤毅身形并未停滞,俯身飞出,攻往枪的小腹,枪仍是未动,龙啸银枪再次往独孤毅面门螺旋刺出;独孤毅忽然身形下沉,避开枪头;有之前经验,独孤毅不敢再贴着银枪枪身前攻,而是与银枪保持着半尺距离,不想,枪手腕一抖,银枪螺旋暴增,银枪枪身又结结实实击到独孤毅后背,独孤毅顿时口吐鲜血,再次被弹飞出去。
独孤毅急忙运气,双手撑地一跃,站定身形说道:“你这一招,却也是让人捉摸不透。”
“这招游龙刺,不过是寻常招式,我稍加改良了而已。”
“雕虫小技。”独孤毅说着,双脚一旋,身形旋转,数道剑气飞出,枪看准独孤毅下盘,双手一抖,游龙刺再出;忽然独孤毅竟是腾起身形,全身随着龙啸银枪的旋转从空隙中穿过来。枪见状手腕一震,银枪骤然停止旋转,还带着革套的枪头凌空劈下。
独孤毅单手撑地一个侧身,刚刚避开枪头,见枪身停止旋转,重又贴着枪身两道剑气攻出,龙啸枪枪头触地“咚”地一声弹地而起,这游龙刺停止旋转后竟然还有后招?
始料未及的独孤毅只得转手劈下,左手正接上枪头。一时间,枪头革套震裂,龙啸银枪终于显露真容。原来这龙啸银枪并不像别的长枪只有两侧锋刃,而是四侧锋刃,而且沿着四侧锋刃,分别还有四片弧形锋刃。可以想象,若除去革套,单一个游龙刺,闪避不及就有可能直接被这怪异的枪头绞成肉酱。
独孤毅飞身而出,自己行走江湖多年,如此怪异的枪却还是第一次见,心中闪过一丝疑惑,此等兵器造法,似乎不像是中原武林的兵器。枪见革套被震碎,似乎颇为心疼:“独孤老儿,我那枪套可是上等犀牛皮,待会儿你可得赔我一个啊。”
听着枪仍然戏谑的口气,独孤毅怒火又起,似乎枪始终就没有把自己当做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没有回话,独孤毅调运气息,左手负在身后,右手前一道剑气隐现,与之前磅礴气势压面而来的感觉不同,此时独孤毅四周全然沉寂下来,似乎周围的空气都停止了流动。
忽然,独孤毅右手抬手一挥,一道半月牙型的巨大白色剑气贴着地面,将石洞地面都划出一道沟壑,往身在三丈余远的枪斩击而去,速度奇快差点让枪不及闪躲。枪刚刚侧身避开第一道剑气,第二道、第三道已经接踵而至。
枪目光凝聚,紧握龙啸银枪高速飞旋而出,反是迎着剑气而去,那剑气碰到枪头竟然被格偏而去,悉数擦着枪左右飞出。独孤毅见状手挥击不停,剑气一道道不停,枪手中龙啸银枪旋势不减,裹挟着四周气流,渐渐形成一股龙卷风之势,袭来剑气纷纷被击碎。独孤毅见势不妙,双手合二为一,一股巨大剑气笼罩全身,硬生生将那爆旋而来的枪头压下,一时间脚下石面被绞成碎石,轰出一个大坑。
挡下这一刺,独孤毅还未来得及喘气,枪的迎面一脚已至,直中面门,独孤毅长吐一口鲜血,仰飞出去。独孤亦决立马腾身而且,接住自己的祖父,两人翻滚至石洞边方才停住身形。
枪站定身形,收回龙啸银枪立于脚边:“独孤老儿,你也确实还不赖,能接得下我这第二招暴风刺,这么多年,你是第三个。”
独孤毅胸口血气翻腾不止,忙屏息调气,待气息稍平,方才回话道:“无论兵器还是招式,你都不像我中原武林人士,却如何要来管我中原武林之事?”
枪笑笑说:“我这人啊,过多了打打杀杀的日子,好不容易到中原来,有些安生年头过,还没过多久呢,你现在就在这儿挑起腥风血雨,当然我就要来敲打敲打你咯。不然,难道要坐看等你拿到秘藏,起兵造反,挑起天下战火么?”
“我呸,说白了你还是要帮那个狗皇帝,当那狗皇帝的走狗。”独孤毅唾了一声,冷冷地说到。
听到独孤毅如是说,棍感觉有些疑惑:“你独孤家向来与外来往不多,为何如今要与朝廷作对,还要残害武林人士?”
独孤毅望天长叹:“不错,我就是要跟那狗皇帝作对,我要让他为我三个儿子偿命!”
棍忽然想起,独孤毅三个儿子均战死沙场,难道独孤老庄主因此而憎恨朝廷么?
念及此,棍也叹息:“阿弥陀佛,老庄主,你三个儿子为国捐躯,朝廷应该有所嘉奖,虽然不能抵偿你丧子之痛,但是,逝者已逝,还望你节哀;如今,还望你能知错而返,不要再作孽残害无辜。”
独孤毅却冷笑道:“错?错的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狗皇帝!如今你们想阻止我,已经太晚了。”说罢,独孤毅骤然起身,拉起独孤亦决纵身从石洞口跳下。
“独孤老庄主!”棍欲飞身抓住二人,却已来不及。
枪也赶到石洞边,悬崖下漆黑一片,只有轰隆海浪声传来,两人这一跳,怕是凶多吉少。一代剑圣,独孤家最后的血脉,莫非就此殒命么?
枪和棍正在唏嘘感叹,忽然见不远处海面上一艘船点起火光,遥遥望见独孤毅与独孤亦决爬上船。独孤毅矗立船头,哈哈大笑,随即扬帆而去。
“这独孤老儿,原来还有后手!”枪愤愤说到。
而棍却没有说话,面色凝重,心里想到:如今没有在此擒住独孤毅,武林和朝廷这一场腥风血雨,还能避免么?对,黄帝秘藏!只要先找到黄帝秘藏,便能将独孤毅的阴谋化解于无形!

楼主 kcoc2000  发布于 2019-01-18 08:49:00 +0800 CST  


顺天府,顾府内。
刀递给顾鹏一纸文书。
这是顾鹏禀报完在独孤剑庄探查到的消息后,刀命二组组长魏无量查到的消息。
13年前,东征提督李如松率军渡过鸭绿江入朝鲜抗击倭寇;第二年正月二十四,大军先锋在汉城以北十五公里的碧蹄馆遭倭寇伏击,右军参将独孤朗、右尉都司独孤明、右尉守备独孤量,率军英勇奋战,拖延住敌军大部;提督李如松坐拥重兵却没有驰援,待倭寇与先锋军拼杀殆尽才进兵,最终杀退倭寇,而独孤家三兄弟皆殉难当场。
顾鹏看完,若有所思道:“这就是独孤毅老庄主怀恨在心的原因么?”
刀点头道:“应该是。因为,战后皇上并未因李如松坐视不理而惩戒,反因其平寇有功而嘉奖。独孤毅应该是由此生恨,后来李如松亦战死,他应该就把怒火,转向了皇上。”
“那如今独孤老庄主真的欲意起兵的话,除了秘藏,他又何处招兵?何处炼制兵器呢?”
“西域向来人心不稳,东北也有人蠢蠢欲动,他想招兵买马,自有人会响应,而且中原里也大有人想在动荡纷争中分一杯羹;更何况边境还有外族虎视眈眈,如果独孤毅再勾结外族,恐会江山颠覆。”
听完刀的分析,顾鹏不由得冒出一股冷汗,难道几百年的和平盛世,将要毁于一旦么?
刀细想了一会儿,吩咐到:“独孤家久居东海,勾结外族的话,与东洋倭寇最有可能,我前去东洋查探一下;你即赶去少林,和武林各派一起寻找秘藏,争取在独孤毅之前夺取秘藏。对了,必要时刻,你再联络六组,李星已收到我命令前往西安府,他可以随时支援你。”
“是,我这就去与枪、棍汇合。”

秋风肃杀,凶兆层出;
三派蒙难,江湖惊心;
睥睨天下,风起云涌;
此诚武林危矣,然今武林群龙无首,欲抗风雨,武林当众人同心;
少林欲邀贵派盟于嵩山,众志成城,方能共渡此难。
腊月初八,少林会盟。

少林英雄帖一出,武林众门派均感风雨欲来之势,多年来武林相对平静,武林盟主也一直空缺;然而忽然之间出现的凶徒让各门派人人自危,第一时间就想围绕少林马首是瞻,结果纷纷吃了闭门羹,正当各派不知所措猜不透少林此举何意时,少林发出了英雄帖,自是纷纷响应,前往参加会盟。
连日来各门派所遣来使纷纷进入少林,只待腊月初八会盟。
腊月初七,徐弘祖在少林寺门前,看着各门派的来使,均面色沉重,少有交谈都压低声音窃窃私语,仿佛这不是会盟,而是沙场点兵。冬风渐浓,翩然落叶,让真个少林,也蒙上了一层异样的寒气,徐弘祖想,自己这短短十九年的人生,一夜间被卷入这波云诡谲的汹涌争斗,自己,能有多大的作为?
沉思着,日渐西落,夜幕降下。
明天,就是开端了。枪走过来,见徐弘祖一个人发呆,拍了他一下,说到:“弘祖,入夜了,早点去吃晚饭好好休息吧。”
徐弘祖这才回过神来:“嗯,好,这就去。枪你不去用晚饭么?”
“吃了几天清汤寡水的斋饭早吃腻了,我上山去猎点野味,顺便打坐炼气。”说着,枪头也不回的往山林走去。
是夜,少林寺厢房,北冥家主北冥武正在房内擦拭自己的冥铁短弯刀,忽然窗口飞进来一个人影。北冥武机警地握刀以对,定睛一看,来者竟是独孤毅。
只见独孤毅马上收起架势,单膝跪下,唤了一声:“首座!”
独孤毅负手而立,轻声说道:“起来吧。”
北冥武起身,给独孤毅斟了一碗茶,这才问道:“首座前来,可是主上有何吩咐?”
“是的,不出主上所料,影卫果然查到我独孤剑庄去了。所以,主上之前的安排要稍做调整,明天的会盟,你就不要去争盟主之位了,暂时不要做什么动作。”
“可是,我已经做好了准备,请主上和首座相信我,我一定能把这出戏演好。”北冥武心有不甘。
但是独孤毅似乎有些生气:“放肆!想违抗主上的命令么?”
“不敢。”北冥武慌忙跪下。
看到北冥武惊恐的样子,独孤毅放缓了语气:“并不是不相信你,而是,西门峰、你、我,都先后跟影卫的人交过手,假如明天会盟有影卫的人出手,你断然没有胜算。你就先保存实力吧。后面还有更重要的安排,你可别让主上失望。”
虽然仍有不甘,但想着自己之前跟棍交手,被棍压制得毫无还手之力,只能作罢了;这个仇,只能以后再报了,点头受命:“是,请主上和首座放心。”
交待完毕,独孤毅便从窗口飞出,趁着夜色,踏草而行。
却说枪在山林间寻找野味,只是这寒冬之下,鸟兽多伏,转悠半天竟一无所获,便寻了一处大石,在上面屏气打坐。
枪炼气正半,忽听寂静山林中,传来一阵轻微的窸窸窣窣不寻常的风声,顿时提枪起身,循着声响的方向追去。绕过一颗巨木,果然前面有一个黑影疾速前行,龙啸银枪枪尾触地,扫起一颗碎石,往那黑影飞击过去。
那黑影听得身后异响,凌空腾转一周,躲过飞石,飘然停在一棵大树树枝上;枪紧随其后赶到,枪尾顺势一刺,那黑影伸手一挡,借力后仰,再反转一周落到树下站定。这时,映着树梢间零星的星光,枪终于看清那黑影,竟然是日前逃走的独孤毅!
“独孤老儿,竟然是你。夜闯少林,是来寻死么?”
“枪,你可真如鬼魅一般,老夫差点吃亏。”独孤毅轻笑一声,却是冷不放忽然腾身往前,瞬间劈出两道剑气袭向枪的双脚。
枪双手一震,龙啸银枪暴旋而出,裹挟龙卷风之势刺向独孤毅胸口;上一次交手,独孤毅正是败在这招暴风刺之下,而这一次,又见此招,独孤毅竟是不躲不避,迎枪而上。
眼见龙啸枪将要贯胸而出,只见独孤毅左手横劈,一股刚猛剑气生生拦住怒旋不止的银枪,独孤毅暴喝运气,竟是将银枪推偏,进而右手斜劈,另一道剑气反斩向枪的胸口。
近在咫尺,枪来不及退回身形,只能顺势枪尾一横,挡下剑气,伸脚前踢,正正踢到独孤毅右手手腕。两人反向弹开两丈,重新站定身形。
枪微微一笑:“原来独孤老儿你上次留手,故意败给我。”
独孤毅也笑笑:“哪里哪里,只是初见怪异枪法,有些吃惊,加之人老迷糊,忘了自己的功夫,一时失手罢了。”
枪运起游龙真气,顿时四周落叶皆飞旋腾空,单手握住龙啸银枪,枪头斜指地面,一股凌冽杀气骤现:“本来我也纳闷,无敌于武林的傲气剑诀,按理说不应该如此不堪一击。正好上次没打过瘾,这次再来比过,让我这龙啸银枪,会会你剑圣的真正实力。”
独孤毅却说:“急什么,机会有的是。”说罢,独孤毅凌空劈出数十道剑气,封住枪的各方去路,自己去飞身往后,疾驰而走。待枪接下忽然袭来的剑气,独孤毅早已飞远,欲追怕是追不上了。
静下来一想,这独孤老儿为何在会盟前夕独闯少林?莫不是对这次会盟有所企图?此次会盟武林各派几乎都来参与,高手云集,独孤毅一人之力想将武林人士在此一网打尽应是不可能;那他莫非是来刺探情报?刺探的话,为何又在会盟未开始变要离开?如此,莫非此次前来会盟的人,还有与独孤毅同伙的内应?
一时琢磨不透,枪连忙返回少林寺,一定要将此事警告棍和子玄大师,以防会盟有变。

楼主 kcoc2000  发布于 2019-01-20 08:37:00 +0800 CST  


“咚......咚......”
少林的晨钟,响彻整个山林;徐弘祖翻身起床。
昨晚枪带回的消息,让徐弘祖苦思一夜未眠;思来想去,徐弘祖只想到一种可能,那就是前来会盟的众多人里,有独孤毅的内应,只是现在不知道的是,这内应潜伏着,是要做什么?只是给独孤毅通风报信么?还是另有阴谋?
终究还是想不出答案,只能静观其变了。
按照约定的时辰,前来会盟的武林各派依次在少林主院拜见子玄方丈并入座。
“茅山派李易寒,拜见子玄方丈。”
“武当派沈清海,拜见子玄方丈。”
“华阴派王甫林,拜见子玄方丈。”
“神武盟欧阳沐白,见过子玄方丈。”
“太行山东方傲,拜见子玄方丈。”
“青城派代乾坤,拜见子玄方丈。”
“长白山北冥武,见过子玄方丈。”
“华山派弟子陆临风,拜见子玄方丈;掌门忽染顽疾,不能亲身前来,还望方丈恕罪。”
“洞庭湖南宫岳,拜见子玄方丈。”
“青龙帮易邢城,见过子玄方丈。”
“鹤雪门罗秉万,拜见子玄方丈。”
“玄机门傅义明,见过子玄方丈。”
.........
在武林中叫得上名号的各门各派,差不多都派人前来会盟了,少林主院一时间聚集了好几百人,各门派入座渐入尾声,忽然一名小僧前来禀报:“方丈,昆仑派遣人送信一封。”昆仑派可是顶尖大派,这些时日一直没有派使前来,如今会盟在即却是遣人送信而来,是有何意?
子玄方丈忙接过信笺,拆开细读。
读完信,子玄方丈竟是一副惊讶的表情,他把信传给棍。原来,昆仑派掌门赵霄云仙人本欲亲自前来会盟,但是重病缠身,竟然病逝半途;昆仑众人于是中途折返,掌门养子,昆仑大弟子赵凌天只得修书一封,向子玄方丈告罪。
得知信息,枪和棍也叹息,赵霄云掌门在武林中德高望重,武林中人无不称赞,竟然就此仙逝,实在令人惋惜。
然而事已至此,子玄方丈只得命人撤了昆仑派的坐位,时辰以到,会盟开始。
子玄方丈起身站立,示意众人禁声,清清喉咙,高声讲到:“诸位武林友人,今日能应少林之邀,共会于此,老衲深感欣慰,能见到众人团结一致,这是武林的喜事。然而在这欣喜的时候,武林却乌云压境,前途波荡。”
“正如大家所知,月前,少林智空大师惨遭神秘凶徒杀害,同时,茅山派前掌门玄济道长,武当派散逸真人,也先后遭歹徒刺杀;此后,当朝龙虎将军梁文康将军全府亦遭毒手;这连番凶案,经查,应是同一伙凶徒所为,日前老衲遣人追查,已经查到些许线索,很可能是东海独孤剑庄所为,他欲意为害武林、颠覆江山的阴谋,已经被少林获悉;但是,独孤毅老庄主已逃遁,恐会再掀起腥风血雨。在此武林危难之时,武林各派理应众志成城,团结起来共讨凶徒,还无辜惨死之人一个公道,解武林危难于前。”
众人听完,方知此次事件大致始末,只是一听说为害武林者是大名鼎鼎的剑圣,无不震惊。一方面,独孤毅已经隐匿江湖多年,为何突然出来行凶,让人匪夷所思;另一方面,如果真是独孤毅,剑圣之威还让很多人记忆犹新,他要与武林作对,却是何人能敌?
院中众人忽然嘈杂议论起来。
飞鹰派掌门龙襄顶的祖父,曾受独孤毅指点武艺,所以龙襄顶似乎不太相信子玄方丈对独孤毅的指控,起身说到:“子玄方丈,恕晚辈得罪。众人皆知,独孤前辈此前从未有过危害武林之举,且隐居多年,子玄方丈忽然将独孤前辈指为凶徒,可由证据?”
子玄方丈行一佛礼:“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智空方丈遇难的石室,皆是气剑损毁的痕迹,于是老衲遣人前去独孤剑庄探查,与独孤老庄主当面对质,独孤老庄主亦承认行凶之事,若诸位有所疑问,可去少林后山石室查证,只是独孤老庄主现已逃遁,不能与之当面对质了。”
听到此话,龙襄顶也不便再问了,看来差错不了。太湖帮钱万里起身问道:“子玄方丈,独孤毅素有剑圣之名,武艺冠绝武林,如若凶徒真是他,我辈恐非敌手,请问子玄方丈,当下当如何讨回这个公道?”
“单枪匹马,或许无人能克之,但是只要集武林之力,或许能与之一战。”
华阴派弟子王甫林似乎还有疑惑:“子玄方丈,晚辈有一事不解。独孤前辈为何忽然行凶,众多武林门派,为何只行刺三派前辈?况且,与武林为敌,为何要行刺梁将军?”
子玄方丈正想解释,只见神武盟盟主欧阳沐白,起身来到院中,高声向众人说道:“诸位静一静!”待众人声禁,方才继续说道:“老夫乃神武盟盟主,欧阳沐白。相信在坐各位都心存疑虑,为何独孤老庄主会如此诡异行事,现在老夫就告诉大家一个秘密,听完大家自然明白。”
“独孤毅老庄主原本膝下有三子,为报效朝廷,独孤家三兄弟皆在军中为将,十几年前,三兄弟随军赴朝鲜抗击倭寇,英勇征战,而当时统兵提督见死不救,致使独孤家三兄弟战死沙场;独孤老庄主痛失爱子,进而生恨,谋划起兵造反推翻朝廷。”
“起兵造反谈何容易,独孤老庄主急需钱财招兵买马,所以,他多方打探,寻找传说中的黄帝秘藏,欲用这笔财宝招兵买马。”
有人嗤笑:“黄帝秘藏?传说中的东西,谁知真假?”
欧阳沐白断然说道:“却有其事!而且独孤毅老庄主已经查探到,守护黄帝秘藏的秘密组织有五个人,一位大护法和四护卫,而此前遇害四人,正好就是秘藏护卫中的四护卫。”
“啊?黄帝秘藏是真的?”
“听说是很大一笔金银珠宝啊......”
“四位前辈竟是守护秘藏之人?”
......
众人又议论纷纷,但是也有人质疑:“欧阳盟主,如此详细的秘密,你又如何得知?”
“数年前,独孤老庄主曾密会与我,想邀我入盟,借助我神武盟常年行走西域之便从西域购进兵器,所以将其谋划与我讲述过,当时我只当他是痴人说梦,断然拒绝,不曾想,如今他已然查到秘藏下落。”
听到这里,枪、棍都颇为惊讶,一来,欧阳沐白竟然将黄帝秘藏之事公告众人,让他们一直想隐藏的事变成了人尽皆知的消息;二来,独孤毅果然在武林各派间寻找盟友,欧阳沐白没有与之同谋,那其他门派有没有同谋,却该如何知晓?
众人多数相信了欧阳盟主的话,如今看来,定会有一场劫难将至,小门派亦在恐慌,如何在这纷乱中自保呢?
华阴派王甫林问道:“现如今,前辈以为,我等该如何应对?”
欧阳沐白继续说道:“正如子玄方丈所言,如今我等武林各派更应该团结一致,共推一位武林盟主出来,带领众人,与之对抗;甚至,我们提前夺取黄帝秘藏,让这场劫难化解于无形。”
“夺取秘藏?”
听到夺取秘藏之言,武林众人神情均有了细微的变化,毕竟那是传说中比天下财富加起来还多的秘宝,谁又不想分一杯羹呢。
忽然有人高喊:“共推盟主,让子玄方丈带领武林。”
不少人附和道:“少林寺历来是武林正派,我也相信少林。”
“岩城派也支持子玄方丈。”
“岷山派推举子玄方丈。”
......
看见众人推举子玄方丈,枪和棍也舒了一口气,然而有人却又站了出来。原来是洞庭湖南宫世家的家主——南宫岳。
南宫岳环视一周,说道:“少林子玄方丈德高望重,大家相信理所应当;只是,一来我们这次面对的是大名鼎鼎的剑圣,二来,武林大会向来以武会盟;所以,我南宫岳在此建议,我们当以比武角逐,选出一个德行武艺并重的盟主,方才能领导武林。大家意向如何?”
“南宫家主说得不无道理啊!”
听到南宫岳的话,大家沉思下来,此举想来应是更佳。
华山派掌门之子陆临风也说道:“按照武林大会的传统,盟主之位,确实也该比武选举。”
看来,众人也渐渐认为应当遵照先例。子玄方丈高声宣布到:“今日武林大会,当遵循前例,以武会盟,选举盟主。现在,准备比武!”

楼主 kcoc2000  发布于 2019-01-20 08:56:00 +0800 CST  


少林寺,正殿前,主院四周围坐着各派来使,也是各门派中的一等好手。主院正中已经空出来,便是今日比武的场地,按照传统,能在场中赢到最后无人再挑战者,便可当选为盟主。
嘈杂的人群此刻都安静下来,对自己有信心的人皆摩拳擦掌,武林中已经几十年没有推选过盟主了,面对这份殊荣,各门派都想为之一战。但是真到比武时,却一时无人站上擂台,道理很简单,想要赢到最厚,过早上台被消耗了体力和精力,无疑是不利的,终于,似乎有人按耐不住了;只见一位少年缓缓踱步来到院中,向子玄方丈抱拳拜礼道:“华山派弟子罗鸣鹤,先在此献丑了。”
四周立马有人窃窃私语:“这华山派真是狡猾啊,先派个小弟子试水,大师兄陆临风却安坐静观其变。”
似乎对华山派的做派不满,玄机门门主傅义明腾身入场:”玄机门傅义明前来挑战。”说罢,握剑而立,剑不出鞘,向罗鸣鹤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罗鸣鹤先行拜礼,旋即飞身而出,也是剑未出鞘,直直刺往傅义明丹田,剑势不缓不急,似有后招,傅义明旋身前突,飞脚横踢,想将刺击踢偏;果然,罗鸣鹤手腕一转,剑鞘顺势上挑,改刺胸口,傅义明早有防范,右手持剑一挡,格偏刺击,顺势欺身上前,反手用剑柄砸向罗鸣鹤面门。
罗鸣鹤仰面躲避,却正中傅义明下怀,手肘陡然往下,命中咽喉。
罗鸣鹤吃痛躺地,还好力道不重,双脚蹬地借力冲天而起,阻下傅义明的后招,却是不小心将后背空档暴露无疑;傅义明抬脚猛踢,正中后腰,罗鸣鹤被倒立着踢出丈余趴在地上;忍着痛慌忙起身,只见傅义明负剑而立,没有追击,罗鸣鹤知道自己技不如人,双手抱拳:“多谢门主手下留情,晚辈败了。”说罢,便下台站到陆临风身旁。
“第一场,玄机门门主傅义明胜。”
有人开始了第一场,各派开始纷纷上台挑战,院中你来我往,斗得难分难解。
时过晌午,已有数十人上台挑战,不过都是些名气不大的小门派,比武似乎有些不温不火,北冥武可能看得有些不过瘾,缓缓走上台说道:“都是些花拳绣腿,且看老夫的。”说罢,反手握住冥铁短弯刀,向前一场取胜鹤雪门掌门罗秉万招招手。
见北冥武亮出兵器,子玄方丈忙说道:“北冥施主,比武会盟,还望点到为止,切勿伤人。”
北冥武笑一声:“方丈无需担心,老夫自有分寸。”说着,身影已经贴地飞出,接连攻向罗秉万双脚,只见罗秉万左右腾罗,连连躲避,每次欲抢攻,却被北冥武下一次攻击抢先,寻不到空隙,无奈之下只能腾空躲避;然而北冥武亦触地起身,攻势连绵不绝,如毒蛇缠绕让人挣脱不开;正所谓久守必失,北冥武左突右刺,终让罗秉万一个闪失,左脚脚跟被冥铁短弯刀刀背狠狠扫砍到,吃痛间身形一滞,北冥武抓住机会,重重一脚踢中侧腰,罗秉万斜身飞出,摔了个四脚朝天。
罗秉万起身再战,先败一招,让他有些心急火燎,章法全乱。北冥武面带笑意,如戏耍一般轻松避过猛攻,瞧准机会一脚踢中罗秉万手腕,兵器脱手,罗秉万欲退身闪避却已是中门大开,北冥武抢步上前,冥铁短弯刀往上一挑,竟往罗秉万咽喉而去。
众人皆惊立起身,北冥武要伤人?
两人身形停住,冥铁短弯刀将将贴住罗秉万的喉结,刀尖所指处,微微冒出一丝血珠;罗秉万亦惊出一身冷汗,眼中满是惊恐。北冥武却是冷笑着收回弯刀:“罗掌门,承让了!哈哈哈哈哈哈。”知道自己被戏耍一番,罗秉万自觉脸上无光,愤愤地拾起兵器下场去了。
“这一场,北冥家主北冥武胜。”
接连又有十数人上台挑战,都被北冥武一一击败,北冥武不禁狂喝道:“泱泱武林,竟没有一个武艺精湛之人么?”
一语既出,引起众人不满:”这北冥武好生狂妄。“
一直作壁上观的各派高手终于有些坐不住了,抢先上场的,便是华山派掌门之子,华山大弟子陆临风。
”晚辈不才,仅以华山剑法向前辈讨教了。“说罢,陆临风提剑猛刺,一时间道道剑影将北冥武前后左右封得密不透风,北冥武前挡后格,竟不能移动半步。
”哈哈哈哈,华山剑法,果然不是宵小门派所能比的。”北冥武狂笑一声,运起寒渊罗刹功气劲一震,终于将那茧缚般的剑势撕开一个空隙,电光火石间,冥铁短弯刀如恶鬼獠牙,猛扑向陆临风手臂;陆临风不敢怠慢,撤剑往后,手腕回转,舞起一团剑花,虽是挡下险情,但是剑势一泄,反让北冥武占得先机反攻而来。
北冥武得势不饶人,急急抢攻陆临风各处要害,而且北冥武像是对华山剑法颇为熟悉,每一招每一式皆是恰到好处地循着剑招的破绽之处而去,让陆临风不得不避,然而前招刚毕正欲反击,后招已至;两人缠斗百余回合,看似胜负未分,实则陆临风一直在苦苦防守,这让他越来越疑惑;忽然,陆临风腾空而起,舞一阵剑花拉开距离,趁机往后翻转,两人终于分开站住。
陆临风愤愤地问道:“为何你对我华山剑法了如指掌?每招每式皆知弱点?”
北冥武哈哈大笑:“老夫对天下武功皆了如指掌,区区华山剑法,不过尔尔。”
“欺人太甚!”陆临风双目怒睁:“我华山岂能让你轻易看扁!”说罢,陆临风持剑在脚下划了一个圈,然后横于胸口,双脚分立运起气劲,却是跟之前陡然不同的气势和招式,剑身上隐隐有剑气迸出。
北冥武笑容渐失:“你这不是华山剑法,却是用的什么武功?”
这次轮到陆临风嘴角一弯,冷笑一声:“哼,果然不认识此式了么;不出我所料,看来告诉你华山剑法破绽的人不过是华山低阶弟子罢了;那我就用这套掌门秘传的流云剑法,让你重新认识一下华山的剑法。”话音刚落,陆临风身形一晃,已经极快地刺出一剑,剑身抖动,看似直刺往北冥武胸口,但是又隐约有两道剑影分别刺向咽喉和小腹。
北冥武立马定神,断定胸口一剑是虚招,护住咽喉要害要紧;急忙弯刀一挑欲格开来刺,赫然发现弯刀穿过剑影,胸口吃痛,连忙蹬脚后飞,所幸躲避及时剑锋只入了半寸,不过时间还不允许北冥武细思,因为陆临风第二剑已经刺来;仍是直往胸口,两道剑影隐约刺向咽喉和小腹。刚吃了亏,北冥武不敢怠慢,左袖一挥,两根银针飞向两道隐约剑气,一穿而过,“果然又是这样,同样的当老夫不会上当两次。”说着,北冥武弯刀挥砍,直奔剑锋而去,眼见刀剑相交,却没有兵刃碰撞之声,陆临风手中长剑剑身竟然陡然弯曲,绕过弯刀刺来,一寸长一寸强,弯刀未抵陆临风,剑尖已直抵胸口,北冥武侧身闪避,剑锋沿着胸口刺出一条伤痕,一时鲜血如注。
北冥武划出丈余,忙扔出三根飞针止住陆临风追击,重新站住脚步。
这流云剑法果然变化莫测让人防不胜防,北冥武眼神凝重,双手交叉,激起寒渊罗刹功,身后罗刹身形隐现,弯刀似獠牙,凌空刺下。陆临风双脚踏地,竟是隐约一个太极印记在地上浮现,骤然太极印中上百道剑气冲天而起,生生撕碎那罗刹黑影。
风尘落定,两人重落地上相对而立,北冥武肩头崩血,已被陆临风剑锋直指喉头,动弹不得,颓然落败了。
“这就是华山的绝学么!”
“真是精彩的对决!”
.......
寂静无声的院内忽然爆发出阵阵议论;北冥武不甘心地回到座位上,仆人忙上前包扎止血。院中已经有人在高呼推举陆临风为武林盟主了。

“这一场,华山陆临风胜!”
“可还有人上场挑战?”
良久,均无人起身,陆临风负剑而立,权以为自己稳坐上盟主之位了。这时,只见神武盟盟主,欧阳沐白,缓缓站起来:“真是后生可畏,就让老夫来会会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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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沐白手提一口金环大刀,飞身来到陆临风身前,两人相互拜礼,便摆开架势。
陆临风仍是剑身划圈,流云剑法蓄势待发,欧阳沐白亦刀绕身一周划了一圈,静待陆临风出招。陆临风依旧直直一剑刺出,这变化莫测的刺击让北冥武吃尽苦头,且看欧阳沐白如何化解。
只见欧阳沐白蹬地而起,金环大刀在头顶划过一道弧线,凌空劈下;竟然不避剑势以攻代守,着实让人意外。陆临风眼见剑尖还差寸许就要刺中欧阳沐白,却只觉刀锋贴面,如此自己必被生生劈成两半。身形一晃,往右边闪避,左肩将将贴着刀刃避开斩击,剑锋看似偏出,剑身却诡异地弯曲,剑尖点向欧阳沐白左肩。
欧阳沐白并为后退,而是陡然向前,身形正好避开剑锋,将肩膀绕过剑尖贴住剑身,另一边刀势凌空转向,斜劈而下,竟直贯陆临风身影而过。看得众人一声惊呼!
然而定睛一看,被劈中的只是陆临风的身形残影,本尊已是退后一尺,恰好躲过劈斩。
欧阳沐白不给陆临风拉开距离的机会,疾驰往前,金环大刀翻转提砍;陆临风连退数步,终于一脚踢中刀背压住刀势,正欲还刺,只见欧阳沐白暴喝一声“呀!”如猛虎怒啸,刀身一震,生生将陆临风抬向空中,将他后招化解于无形。
眼见剑招被破,陆临风腾转一周,再次强攻,凌空刺出二三十道剑气,虚实相间,封住欧阳沐白四周。欧阳沐白大刀回旋,刀锋恰似虎爪,将那剑气一一撕碎,再狂啸一声,金环大刀刀刃如猛虎张口,准确的咬住剑身,刀劲下压,将陆临风连人带剑从半空中压到地上,陆临风摔得以面抢地,气劲被破,顿时喷出一口鲜血。
陆临风强忍着胸口翻腾的血气,伏地回转,一脚踢开刀背,抽出长剑左右挥砍,阻下欧阳沐白的追击。终于重新调整好血气,祭起流云剑法最上重——御风刺,想拼尽全力挽回败局。刹那间,只见长剑连番刺出,越刺越快,最终长剑剑身如消失一般,不见剑移只见刃影。欧阳沐白胸有成竹,金环大刀随着剑势亦越劈越快,将刺来剑招一一挡下,没有让陆临风进得半步。
稍顷,陆临风刺出百余剑,仍未建功,却是让欧阳沐白摸清了剑势,趁陆临风刺击空隙,陡然提速;一脚踢中陆临风剑柄,剑势陡然崩溃,紧接着刀锋横扫,似要将陆临风拦腰劈开,陆临风眼见自己无力反击,急忙后退,却见刀势戛然而止,往自己胸口追击而来,已经避不过了,陆临风面露惧色,眼看就要命丧当场了;终于,两人站定身形,金环大刀只是抵住胸口。
良久,陆临风才回过神来,双手抱拳:“多谢前辈手下留情。晚辈输得心服口服。”
四周众人也是看得惊讶,原本以为变化莫测的流云剑法已是近无敌手,不想被欧阳沐白猛力破解,而且似乎欧阳沐白并未尽全力,实力着实高深。一时间无人敢再上台挑战。
会盟前本欲上场的子玄方丈,思索着神武盟也算是多年来在武林中受人尊敬的正道门派,欧阳沐白也武艺高强口碑上佳,便决意不与之争武林盟主之位;见已无人挑战,便高声宣步到:“老衲在此宣布,此次武林会盟,神武盟盟主欧阳沐白,武艺冠绝群雄,当选为武林盟主!”言罢,院中各派均向欧阳沐白拜礼:“参见盟主。”
欧阳沐白环视一周,对常人应是大喜之时,欧阳盟主却面无笑意,沉声说道:“老夫在此谢过武林众友人抬爱,僭越此盟主之位;当下武林危机未解,老夫定当竭尽全力,与诸位一起,化解此次危机。”
说着,欧阳沐白缓步走到正殿门前,继续说道:“既然要查处凶徒,那各派应当团结一致,分头查访线索,然后及时将线索综合起来。”
子玄方丈亦点头,接着问道:“欧阳盟主,现在,你欲如何查起?”
欧阳沐白向众人抱拳道:“其实自听闻有凶徒在各大门派行凶时起,我便吩咐神武盟上下留意所经各地可有异常的人和事,前日,去往西安府走镖的镖师来报,西安府黄陵县,发现一个奇怪的村落。”
黄陵县!
听到这个消息,枪和棍均有些意外,原来神武盟也查到这个诡异的村落了么?
欧阳沐白继续说道:“这个村子没有黄陵县当地人,全部都是外乡人在最近几年迁徙聚居,且村中人似乎人人武艺不凡,少与外界交流,老夫怀疑,这个村落是独孤毅召集的武人。”
院中有人问道:“如果真是这样,独孤毅为何将召集的武人隐藏在西安府如此偏僻的黄陵县?”
欧阳沐白回答说:“黄陵县旁边就是黄帝陵,独孤毅此举,应该正是冲着黄帝秘藏而去;只是从他此番潜入各门派行刺,有可能是他们已经秘密探查过黄帝陵,却没有收获,想借此获取更多关于秘藏的信息。”
虽然欧阳沐白的猜测很有根据,但是猜测终究是猜测,现在并没有实际证据;洞庭湖南宫世家家主南宫岳站起来说道:“盟主,表面上看,这个村落确实很诡异,但是猜测终究是猜测,没有切实证据;我们贸然行动的话,万一这个村落并不是独孤毅召集的武人,而是一场误会,恐会误伤无辜啊。”
“是啊!万一只是误会那可就犯下大错了。”南宫岳一语提醒众人,大家纷纷点头称是。子玄方丈也说道:“盟主,老衲也以为,应当先查清楚。”
欧阳沐白思索片刻,也觉得应当慎重,于是说道:“老夫意,众人兵分三路;第一路,埋伏在独孤剑庄,若发现独孤毅踪迹,立马回报;第二路,派遣少许人,乔装打扮去那个村庄秘密查探,然后再做定夺;第三路,排查以往与独孤剑庄有过交往的人,搜寻独孤毅可能的落脚之处。”
欧阳盟主说完,众人议论一番,觉得此举安排较为妥当,便纷纷响应。
飞鹰派掌门龙襄顶站起来说:“盟主,我飞鹰派就在东海边,监视独孤剑庄最为方便,独孤剑庄及各出海码头就交给我飞鹰派吧。”
太湖帮帮主钱万里也起身:“盟主,太湖帮多年经营漕运,人脉四通八达,我即刻安排人手四下探查。”
“西安府是我青龙帮所在地,黄陵县那个村庄就让我青龙帮去查吧。”青龙帮帮主易邢城向欧阳沐白抱拳请命道。
......
最终,基本是按照各门派的请愿安排下去,唯独探查黄陵县那个神秘村庄的事,为防万一,增加安排了茅山大弟子李易寒同行,欧阳沐白当选盟主第一道武林令,就是全面探查独孤毅的阴谋,曾经叱咤武林的剑圣,如今却成了武林公敌,世间之事,真是难料。徐宏祖如此感叹着,心绪更凝重起来。

楼主 kcoc2000  发布于 2019-01-21 08:51:00 +0800 CST  


欧阳沐白颁布第一道盟主令后,各门派就按照安排各自查探去了;枪、棍二人虽然身在少林等候消息,心里却十分关注前往西安府黄陵县的李易寒和易邢城一行人,于是让叶潇湘也赶往西安府与六组组长李星汇合,假如情况有变可以随时支援。
接连几日,还没有消息传回,徐弘祖一边与枪、棍二人一起等消息,另一边,在枪的指导下日日练习大罗仙功心法。可能徐弘祖天生就不是习武的料,虽然枪说的每一个字他都能听明白,讲的每一个步骤也照章完成,但是,无论打坐练气多久,徐弘祖始终感觉不到体内的气脉流动,也就更别提枪所说的驭气的阶段了。
无论怎么教都看不到成效,气得枪直瞪眼睛:“真是气死人了,我这一辈子,还从来没遇到过一个这么笨这么没天资的人,我要是你师傅,肯定被你活活气死,也就是顾鹏肯收你,哎......快别练了,练再多也没用,赶紧起来下山给我买两坛酒来消消火。”
说着,枪坐在石梯上直摇头。
徐弘祖哭笑不得,其实自己已经很努力了,可是依然毫无进展,无奈下山去买酒去。
徐弘祖刚到山口,迎面远远看见李易寒单骑与自己擦肩而过,疾驰上山,面有血污,肩头衣衫破损,似乎受伤;李易寒回来了?为何只有他一人?
隐约觉得事情不妙,连忙跑回山上,正见李易寒在向欧阳沐白及子玄方丈复命。
“我与青龙帮乔装成行商,到黄陵县那个村落借宿;晚上我和易邢城悄悄在村里打探情况,发现家家户户异常安静,我们便随便选了一户人家潜入,屋里却是空无一人。四处寻找,才知道,原来村里的人一到晚上便秘密前往黄帝陵,他们在帝陵旁边挖洞入陵,但是里面似乎机关重重,不时看见有人受伤被抬出来,而且人人手持刀刃,根本不像寻常村民。”
李易寒娓娓道来在村里的探查信息,欧阳沐白拍案而起:“果然是冲着黄帝陵而去。”
子玄方丈见李易寒负伤在身,询问道:“既然查到如此重要的线索,你们应当及时返回才是,为何只你一人负伤而回?”
李易寒继续说道:“我和易邢城原本亦想马上返回,只是,在临走前,我看到那群伪装的村民的领头人有些眼熟,便想更近一些查看。我们寻机靠近黄帝陵之后,我才看清,原来那领头之人,正是李陌行!”
李陌行!真是此人!枪和棍听到这个消息,方知五组此前探查的消息不假。
子玄方丈却问道:“李陌行?此人是谁?”
“是我茅山派的败类!”李易寒愤愤的说。欧阳沐白听出了恨意,接话说道:“方丈,李陌行原是茅山派的长老,也是刚刚罹难的掌门玄济道长李清佞的亲弟弟,也就是这位李易寒公子的叔父;多年前,为了强争茅山派掌门之位,偷习茅山派禁术,打伤玄济道长,后来被上一任掌门逐出茅山派,此后行踪飘忽没了消息。”
多年前的旧怨在前,如今又在黄陵县出现,很可能自己父亲的死也与之有关,难怪李易寒发现这位叔父会如此恨。
“正如盟主所言,此人偷习禁术手段歹毒,现在出现在这个村落恐怕不是偶然,很可能是被逐出茅山之后便做了独孤毅的走狗。怪我当时想到这些心绪不宁,被他发觉了踪迹,我和易帮主被那群伪装的村民围攻,一交手我们才发觉这些人均武艺高强,我二人陷入苦战,最后,易帮主为了护我突围,在帝陵入口引爆了火药炸塌洞口,拖延住那帮武人,我这才能逃出生天,只是易帮主他......”说到这儿,李易寒已经双眼湿润,哽咽不止。
“阿弥陀佛。”子玄方丈感慨到:“易帮主拼死助你突围,就是要你将这个消息传回来,看来我们要尽快行动。”
欧阳沐白点头道:“不错,易帮主牺牲性命炸塌洞口,应该会拖延他们再进黄帝陵的时间,我们及早行动可能还能赶在他们有下一步行动之前赶到;只是如今已经打草惊蛇,对方应该会有所防范,我们该要召集精英,小心行事。”
与子玄方丈商议完毕,欧阳沐白便发出了第二道盟主令:武林听召,全力护卫黄帝陵周全。
子玄方丈将李易寒安排到偏房休息疗伤,然后与棍商议到:“此次黄帝陵一行,恐会是一场生灵涂炭的恶战,师叔修为甚高,还望师叔能出手相助。”
棍知道子玄方丈慈悲为怀,即便是行凶作恶的歹徒,也不想看到其性命有损,便说:“子玄方丈放心,原本我们一行就是要追查此事,我们自是要去,如果能擒贼先擒王避免伤及更多性命,这样最好;如果凶徒执迷不悟,恐怕大战是无法避免了。子玄方丈,慈悲宽宏,并不一定会感化所有人,于大奸大恶之人,有时需要非常手段,我入世修行几十年,虽然佛祖仍铭记于心,但是对是非善恶,早已有另一番看待了。”
听完棍的话,子玄方丈陷入沉思,闭关禅房半日,夜幕降临的时候方才出来,命令全寺:此次黄陵县一行,少林寺全寺不得往,只子玄方丈一人前去。
翌日,在少林等候的各派高手数百人集结完毕,浩浩荡荡往黄陵县而去。徐弘祖跟着枪、棍,在这队伍中策马狂奔,恍恍惚惚中有一种奔赴沙场的错觉,其实前日子玄方丈与棍的对话,也让徐弘祖深思,天下纷争,无论恨、仇、欲、财、权,皆由人私心而起,为图一己私利损害他人,然而历朝历代的贤君圣主,还有佛陀教诲等,教化万民千百年,仍不能让人民放下私心,如今,这一场风雨,还能简单化解么?还是说,要有血泪的训诫才能让人铭记?如此一来,自己一心报仇的想法,是错么?
思索间,徐弘祖似乎渐渐明白当初刀为何执意要让自己放下仇恨才肯收自己为徒,一己私仇,或许有正义的目的,但是谁又能保证不会慢慢变化最终伤及无辜甚至变成打错?用孽障去终结孽障,终究会带来新的仇恨和争斗,真正的以天下为己任,不是一味慈悲宽宏,也不是一味以暴制暴,或许,这才是身为影卫,一直以来所求的信念吧。
渐渐有些明白刀的用意,徐弘祖终于觉得自己能理解,为何无论在什么凶险和危机之下,枪、棍二人都能镇定自若,看似不够慈悲宽宏的手段,却能有最好的化解纷争的效果。所以枪才永远那么嘻嘻哈哈,棍才永远那么淡然世外;而如今,自己的心境似乎也清澈起来,恨意愁云似乎也飘散许多,剩下的,是为了正义的那份坚定的心。
徐弘祖自己并不知道,当他渐渐这样想,他的目光,已经变得坚毅起来,这位少年,注定要在这场风浪中,披浪前行。

楼主 kcoc2000  发布于 2019-01-21 08:53:00 +0800 CST  


武林各派到了西安府,为了避免人多目标太大,欧阳沐白吩咐各派分散落脚,乔装一番,待夜晚时分再分头向黄陵县潜入。枪、棍带着徐弘祖混在茅山派的弟子中间,挑选了一条偏僻山林道悄悄前行,行至一个山谷口,李易寒忽然叫停。
棍左右观察,发现前方山谷道路狭窄,两边山壁上林木丛生,确是容易设伏的地方,暗暗称赞李易寒年纪轻轻却心思缜密,将来必是大才。驻足观望一番后,李易寒有些犯难,贸然通行,恐遭埋伏;然而另择道路,恐怕要绕很远;一时拿不定主意,想起临行前子玄方丈吩咐过,如遇困难可向智虚大师请教,于是转向棍请教:“大师,您看现下如何是好?”
棍沉思片刻建议道:“此刻另择道路恐会耽搁行程,不如避开中间山谷大道,挑选精干弟子沿一侧山林前行,即便有埋伏,也可避免被左右夹击。”
李易寒一听,觉得甚好,马上安排下去,自己和枪、棍二人,带着二十武艺高强的弟子,沿着右侧山林往前行进,剩下众人悄然紧随其后跟进。行至山谷过半,未遇伏击,可能此山谷并未设伏吧,不过,小心一点终究还是好的。
正如是想着,李易寒忽听前方有“嗖.....嗖......”的破空声传来,警觉地大呼一句:“有埋伏,大家隐蔽。”众弟子应声往就近的大树后躲避。
只听“突突”的闷响声响起,原来是几十支漆黑弩箭趁着夜色施射过来,亏得众人提高警惕,躲过这一轮偷袭,无人受伤。待弩箭悉数钉在树干上,大家正欲从树干后出来,第二轮弩箭又“嗖......嗖......”地飞来,敌在暗处施放冷箭,众弟子一时间只能躲着不敢露头,如此下去决不是好事。
李易寒正想如何破解,只听枪叫了自己一声,然后手往上指了指。
对!可以从上突袭!明白了枪的意思,李易寒吹了一声口哨,引得众弟子看过来后,也往头顶指了指,众弟子立马会意,二十人迅速分为两人一组,一人稍蹲,另一人踏肩腾空,飞上树枝,就近削下一根树枝一头削尖,往箭弩声传来的方向投掷而去。
顿时,前方穿了几声惨叫,应是埋伏的杀手有人受伤,旋即,又一轮弩箭往树梢射去;趁着这个空隙,仍然躲避在树下的弟子鱼贯而出,往前方掩杀而去,李易寒一马当先,迅速突入敌阵,方才映着月光看清约么四五十杀手,尽着黑色夜行衣严阵以待;埋伏杀手已无暇再填装弩箭,纷纷扔下弩机,从腰间抽出刀刃攻杀过来。
箭弩阵已破,树梢上的弟子也踏树前飞,与地面弟子汇合,加入战斗;一时间,双方混战在一团,刀光剑影,不时有人受伤倒地。
李易寒挑选的这二十人均是茅山派中武艺尚属上乘的弟子,与埋伏杀手对决,竟然丝毫占不到上风;只见那几十黑衣杀手,纷纷分作三人一团,将茅山弟子分割包围形成围攻之势,三个人分别猛攻上中下三路,协调默契招招致命,俨然训练有素的军队;茅山弟子一时间只能左拆右挡,陷入苦战;数个弟子一时大意,或手或腿被刀刃砍杀到受伤,招式一滞,紧接着便被后招抢至,当场毙命。
此时,后面紧跟而来的弟子听见前方喊杀声起,纷纷加速前行,终于及时赶到,加入战局;陡然间杀手人数变劣势,被更多茅山弟子反向包围,杀手领头人见势不妙,大喝一声:“撤!”众杀手纷纷投镖后退,撤出战斗逃窜而走。
枪见杀手要逃,飞身往前,银枪横扫,恰好拦住一个黑衣杀手,凌空将他摔向一棵树干。那杀手重重地撞击到树干上,忍着痛想起身,却已经被赶到的茅山弟子长剑架到脖子上;李易寒正欲上前盘问,只见那杀手似乎吞下什么东西,顷刻,便口吐黑血歪头死去。
这群杀手竟然口含剧毒,决不让人生擒!
众杀手逃无踪影,棍示意众茅山弟子不要贸然追击,搜寻刚刚激战之处,有上十位茅山弟子不幸殒命,另有十几人受伤,埋伏杀手被击毙二十余人。想着战斗中杀手们井然有序令行禁止,枪和棍深感前路艰险,更担心另外几路的武林人士。
众弟子正相互包扎,不会武功的徐弘祖这才赶到,看着地上横七竖八的死伤者,虽然没有亲眼看到,亦可想象刚刚这里发生了多么激烈的战斗,短短一刻便有几十人丧命在此,徐弘祖心中悲悯,亦加入救助伤者之列,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收拾完毕,李易寒安排负伤者运送不幸殒命的弟子遗体返回茅山;带着剩下的弟子继续前行。棍语重心长地对徐弘祖说:“弘祖,此番杀手武艺高强,我二人恐无法护你周全,你还是随负伤的茅山弟子先行折返吧。”徐弘祖却摇摇头:“从少林出发时我便想清楚了,上天让我活下来,不是要我苟且偷生的,我已经明白我该走的路了,我是不会临阵脱逃的。”
看着徐弘祖的眼神中,已经没有了几月前的迷茫,棍和枪也明白过来,这位少年,真的已经渐渐走上影卫之路了,便点头允许,一行人继续赶往黄陵县。
晨曦初露,一行人终于在黎明时分赶到那个村庄旁边一处山林。几路武林人马在复汇合,果如棍所料,大家都遇到了埋伏,死伤不少。欧阳沐白见各路人马都到了,召集各门派头领,商议攻打村落的事宜。
从山林中居高临下看那村落,见不到一个人影,似乎已经没有人了,但是有了一路上的埋伏,众人还是觉得要小心应对,况且不知道村落中暗伏着多少杀手,贸然进攻恐会吃亏。
最终,众派合议,欧阳沐白带领各派精选高手四五十人,从村落南门正面佯攻,先探探虚实吸引火力;子玄方丈带领北冥家、鹤雪门、玄机门、华阴派等几个小门派,从东面同时进攻;东方家主东方傲和南宫家主南宫岳带领各自门人,加上青城派和华山派弟子,埋伏在北边村庄后门外,待东、南两方交战上后,突然偷袭;最后一路由枪、棍二人带领茅山派和武当派弟子,作为奇兵支援,待双方交战之后寻找村庄防守最薄弱的地方突杀进去。
制定好计划,四路领头人纷纷带领各派武林人士前往预定的位置,等待号令。
山林间忽然山风骤起,一片乌云遮蔽住刚刚升起的晨日,隐约响起的雷声,似乎在为即将到来的大战厮杀擂起战鼓,也敲击着徐弘祖的心,“轰隆......轰隆......”自梁府那一夜之后,徐弘祖第一次感觉到心跳加速,仿佛体内血气在汹涌奔流随时要喷涌而出,这场武林风暴的大幕,如今正在徐徐拉起。

楼主 kcoc2000  发布于 2019-01-21 08:55:00 +0800 CST  


李陌行依然冷笑着,看着在尸爆术下存活下来的武林众人,听见棍的话,李陌行高声说到:“连过两大禁术,证明你们还是有点真才实学。不过,要我付出代价,且看你能不能过我这血符阵再说。”
说罢,李陌行催起内力,身上道符被四散震开,赤裸的身上,以刀痕刻满了奇怪的道符,每一道都如朱砂般赤红,仔细看去,仿佛有鲜红血液沿着那道符不停流动。
不知道这血符阵底细,让棍不敢轻敌,单手握着乌金佛印棍,棍头斜点地面,静待变化。
只见那李陌行大喝一声,内力一鼓,浑身道符红光一闪,双手紧握桃木剑往身前地面一插。顿时,众人只觉地面微震,忽然棍身后一道红光冲天而起,众人定睛看去,哪是什么红光,分明是鲜红的血液!
只见那红血裹挟着泥土,化作数根尖刺,猛然向棍后背飞刺而来。原来这血符阵竟是以鲜血化作兵器伤人么?如此的话,那些黑衣杀手的尸身尸爆后满地地血肉,岂不都是李陌行这血符阵的媒介?
棍不及细想,身形往一边闪避,顺势转身,乌金佛印棍疾风横扫,向着那一根根血刺拦腰扫去。然而佛印棍只是一穿而过,并未有所阻,那根根血刺恰如流水一般,重新落回地面流入土中。
棍正觉诧异,忽觉脚底异动,警觉地以棍撑地,腾空而起;刚刚腾空,自己双脚所在的地面陡然冒出两根血液凝聚的尖刺。所幸躲避及时,血刺刺空,又落回地面,没入土中。
棍腾在半空,正要落地,忽见将落脚处已然又有两根血刺冒出,忙以佛印棍提前往落脚处一顶,借力再腾空,往不远处一块仅巴掌大的碎石踩去,用右脚脚尖垫在那碎石上单脚站立,左腿盘在右腿上,刚刚立住身形,碎石四周猛然刺出一圈血刺。
果然不出所料,那血刺能在土下流动,却无法渗透石头。棍环视一周,周围并无可落脚的石头,难道要被困在这笑笑石头上么?
眼见棍一时被困,武林众人想要冲过去助战,枪却横举起手中的龙啸银枪拦住众人:“且慢,这血符阵能从地下突然袭击,防不胜防,不得破解之法再多人去恐怕只是徒增伤亡。”众人这才停下,静观战局。
李陌行见棍仅仅两招间,已经寻找到躲避之法,站在碎石上躲过了地下的血刺,暂时停下了攻击,笑着说到:“这位大师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刚刚出手得急,还未请教法号,不知该如何称呼大师啊?”
棍虽然暂时借碎石避开了血刺的攻击,但是自己和李陌行之间空荡荡一片,想要攻过去,又接什么落脚呢?恰好李陌行停下催动血符阵发问,棍一边极速思考破解之法,一边回答到:“难道西门峰没有告诉你么?”
“果然是你,难怪能轻松避开血符阵的攻击。不过,大师你难道打算就一直站在那里么?血符阵可不是只能从地下攻击的哦。”
说罢,李陌行双手结印口念符咒,又是一片血幕从棍身后腾起,化作数十根血刺刺向棍站立的右腿;短短一瞬的思考,已经让棍有了应对之法。
只见棍垫脚原地腾起,将将避过血刺攻击;同时手腕一转,佛印棍一头贴着地面击打那碎石,将碎石从土里击出,直直往李陌行面门飞去;然后佛印棍斜着猛力一撑,自己也往李陌行飞身过去。
李陌行不慌不忙,继续念着符咒,左手一抬,身前腾起一团血雾,化成一只猛虎的模样,一爪凌空拍下飞在前的碎石;张开大口朝紧随其后的棍扑咬而去。
“嘛!”。棍口中念了一声真言,在空中舞起棍花,那化作猛虎的血雾刚扑在棍花上,竟被棍花带起的气流搅动,顿时失形,顺着棍花的旋转之势重归成一团;紧接着,棍暴喝一声:“叭!”乌金佛印棍一震,反将那血雾向李陌行震了回去。
李陌行没想到棍竟能如此简单就破解,差点被那团血雾撞个满怀,连忙双手合十,运劲一鼓,身上道符红光陡现,鲜红血液瞬间从道符中喷涌而出,围成一个圆形血球将李陌行团团包住。
那团血雾撞在上血球上,四散落会地面;挡下血雾,那血球也马上“嗖”地收回到道符中。趁李陌行防御的间隙,棍又垫脚站到那碎石上。一时间,两人的距离拉近得不足两丈。
棍将佛印棍一头点地,严阵以待:“血符阵催动他人血液,如流水般绵柔,却少了刚猛之劲,以猛力扰动便可轻易化解;而如果你催动自己的血液,虽然可以刚猛无比,却不能离身太远用于远攻;果然跟我想得一样,血符阵也不过如此。”
被一语道破血符阵的弱点,李陌行深感棍果然如西门峰所说绝不简单,脸上终于没有了轻敌的狂傲。左手重新从地面抽出桃木剑,再催起内力,浑身道符红光闪烁,一团血液涌出,在身后凝成一团,蓄势待发。
棍再次原地腾起,嘴里默念真言:“吽!”身形连同佛印棍,带着旋转往李陌行轰刺而去。李陌行桃木剑一挥,地面腾起血幕,却被棍旋转着一穿而过;身后血球再次护住全身不留空隙。佛印棍刺到血球上,“嘭”的一声闷响,棍只觉得自己双臂微麻,仿佛击中一口千钧铜鼎,却见那血球仍是不动如山。
棍再念一声:“唵!”佛印棍疾速挥舞,以眼花缭乱的攻势从四面八方不断击在那血球上,越打越快;李陌行舞着桃木剑左挡右格,血球也每次恰到好处地挡下棍击,随着棍的攻势越流越快,守得密不透风。顷刻间,棍已轰出上百棍;李陌行看准棍攻势稍弱,右手一握,血球凝聚,马上化作一柄长剑,往棍胸口刺去。
棍双手分持,将佛印棍横于胸前,正面接下这一刺,借力腾空,重新站回碎石上。
李陌行笑到:“大师,没用的,你再攻多少次,也打不破这血球的。”
看着棍连番进攻都未建功,武林众人也无不心急;徐弘祖一直仔细观察,发现从头到尾,李陌行都站在原地,双脚不曾挪动过半分,即便棍拉近距离也不曾后退重新拉开距离,要说这血符阵有什么古怪,说不定跟他所站的位置有关。
徐弘祖低头冥思,忽然看见一旁被炸的支离破碎的黑衣人的尸体,猛然醒悟,对着棍大声喊道:“他的道法应该要接道符催动,从头到尾他没挪动过半步,他四周地下肯定预先埋藏着道符!”
听到有人一语道破玄机,李陌行大惊不已,然而电光火石间,棍已经领会徐弘祖的话:“也就是说,只要让你离开这个位置,血符阵就破了吧。刚刚只是牛刀小试,且看我能否打破你那血球。”
说着,棍嘴里念着真言“叭”,佛印棍猛力横扫,重重击在血球上,血球依旧未动。不给李陌行喘息之机,佛印棍连番猛轰,力道一次比一次重,李陌行感觉双脚竟然有丝丝滑动了。终于,棍怒吼一声,将李陌行连人带血球一起击出,腾空飞出三丈远。
血符阵被破,李陌行口中鲜血喷涌,身上的道符红光也黯淡下去,仰面躺在地上,喃喃问到:“你......你这是什么武功?”
“此乃贫僧自创的韦陀棍法!”
话语间,棍缓步向前,走到李陌行身旁:“李陌行,你今日行如此残暴行为,真是人神共愤,恐是到了地狱也不会得到饶恕。”
说着,棍正欲俯身拉起李陌行到村口交武林众人发落。忽觉一阵凌厉杀气从前方林中扑面而来,棍忙蹬地后退,双手横起佛印棍挡在胸前。只见林中猛然飞出一个黑影,棍还未及反应,那黑影已经飞至身前,双脚连踢,脚力沉如山压,将棍凌空踢出数丈方才翻转落地,嘴角微微渗出一丝血迹。
棍站定身形,定睛望去,只见来人如那些黑衣杀手般,全身穿着黑衣,只是头上戴着一张金色面具,辨认不出容貌。见到面具人,躺在地上的李陌行挣扎着起身拜倒在面具人身前,低头唤了一声:“主上!”
这个神秘面具人就是幕后主谋么?

楼主 kcoc2000  发布于 2019-01-22 08:48:00 +0800 CST  


武林众人无不被眼前的惨状惊骇,子玄方丈向来慈悲为怀,眼看着满地尸首,痛彻心扉。然而现在欧阳盟主已经被凶徒所害,武林又重回群龙无首的境地,满眼尽是杀戮,也让子玄方丈有所顿悟,一世修行,最终还是没能阻止生灵涂炭,或许,真的是在少林中修行传教,并不能拯救天下苍生。
子玄方丈不由得望向棍,莫非智虚师叔当年也是有此顿悟,才选择入世修行么?
正思索着,神武盟的弟子向子玄方丈走过来,拜身在地:“子玄方丈,欧阳盟主如今被凶徒所害,此后还望子玄方丈带领我们,应对这场武林浩劫。”
说着,其他各派弟子也向子玄方丈拜礼:“方丈,还望你带领我等,抓获凶徒,还这些惨死的武林同胞一个公道。”
子玄方丈望着众人,忽然感觉到,自己已经不可能在这场漩涡中抽身了。
棍也对子玄方丈说到:“方丈,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如今凶徒危害武林,天下正变成人间地狱,你一世修行,不正是要救万民于水火么?”
子玄方丈终于释怀:“阿弥陀佛,老衲就暂代盟主之位。诸位先起身吧。”
扶起众人,子玄方丈缓缓说到:“如今各派蒙难,死伤惨重,诸位先护送同门尸身各回门派好生安葬。七日后诸位再齐聚少林,共商下一步应对之策。”
众人听令,各自寻找同门尸首,纷纷送回各自门派。
枪、棍二人伤势不重,带着徐弘祖跟随子玄方丈回到少林休养。子玄方丈回到少林后闭关禅房,为惨死的武林同道们诵经一夜,翌日出禅房时形容枯槁,像是又老了几岁,寒风一吹,竟然病倒了。
徐弘祖深知子玄方丈是痛心那几百冤魂,连着七日在子玄方丈房内照顾,偶尔也翻看一些经书,在这场浩劫中,渡过了难得的几日幽静生活。
七日之期已到,子玄方丈风寒痊愈,各派弟子也悉数重聚少林,再商共讨凶徒。
各派代表在少林正厅安坐,纷纷汇报着这段日子所查消息。
独孤剑庄仍旧没有任何动静,不见有人出入,黑衣杀手也销声匿迹没有半点线索;这时玄机门掌门傅义明向子玄方丈问到:“方丈,此前在黄陵一战,那神秘面具人所使武功,与独孤毅的气剑绝技大相径庭,应该不是独孤毅;可否我们此前消息有误,剑圣前辈他是被冤枉的?”
子玄方丈摇摇头:“未必,照如今的情形推测,独孤毅老庄主很可能不是主谋而是帮凶,跟此事绝脱不了干系。”
青城派弟子代乾坤也问到:“那按照大师推测,在黄陵县最后出现的武艺高强的神秘面具人,才是幕后元凶?”
“老衲正是如此推测。”
代乾坤听罢,面有愁意:“先是曾经威震武林的独孤庄主,如今没有消息;现在又出现一个神秘面具人,我等却连对方身份都未知;这可如何是好。”
子玄方丈摇摇头:“未必。我观那面具人所使武学,似曾相识,心中已有几分猜测。”
听到子玄方丈似有眉目,众人忙询问详情。子玄方丈继续解释到:“那面具人的功夫至刚至猛,招式间气劲环绕,乍一出手老衲就觉得眼熟,但是一时间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这几日冥思苦想,终于想起来,多年前昆仑掌门赵霄云仙人到访少林,曾展露过昆仑派的绝学——昆仑仙劲;与那面具人所使功夫相差无几,所以老衲猜测,面具人的真实身份,很可能与昆仑派有关。”
“昆仑?”
“昆仑实力恐比少林更甚,若是昆仑派为害武林,怕是不好对付。”
“对呀,如果能让剑圣为其效力,只怕如今只有昆仑有此实力。”
.......
众人听言无不议论纷纷。子玄方丈示意众人安静,继续说道:“这一点只是老衲的猜测,其实还有两个疑点。第一,昆仑派掌门,赵霄云仙人,在武林大会前夕病逝,按理说这个面具人应该不会是他;第二,那面具人被智虚师叔这位朋友银枪猛刺之时,运起护体神功,又好似我少林的金钟罩,如果面具人是昆仑的人,却又如何会我少林功夫。”
子玄方丈话音刚落,枪起身摇头,说到:“方丈,非也,此人的护体气劲,应当不是少林金钟罩;那日我与他交手伤到他时所用招式乃我自创流星刺,全招共一百零八刺,其中最后一刺是咽喉,面具人运气护体前流星刺也只能伤其不到半寸的皮肉,运气护体之后更是不能刺伤他半分,包括最后咽喉一刺,也未能伤他。据我所知,少林金钟罩护体时,咽喉处是软肋之一,由此可见,面具人所使并非金钟罩。”
听枪这么说,子玄方丈再一细想,确实如此,以他观察枪的修为,那招凌厉的刺击,一开始是趁面具人防御不及,也只能伤其一点皮毛,似乎面具人随时气劲护身,只是未运劲时护体效果稍弱,而运劲护体时,连咽喉这样极难防御的弱点也能防得滴水不漏;这一点,金钟罩是做不到的。
枪继续说到:“甫一交手,我也觉得面具人所使气劲似曾相识,仔细想来,也跟子玄方丈推测一样,应该正是昆仑仙劲;至于子玄方丈所虑昆仑掌门病逝一事,别忘了,此前在独孤剑庄,独孤毅也曾用假死来迷惑我们,如果他们同流合污,故技重施也说不定。”
“此话有理。”
“对!还有可能是昆仑某位长老瞒着掌门行事也说不定。”
......
众人相信两位高人的推断,纷纷觉得昆仑与此事有莫大关系。北冥武此时站起身来:“诸位静一静,请听我一言。”待大家安静,继续说到:“如子玄方丈和这位友人所推断,无论昆仑掌门是否真的病逝,或者是门派中出了败类;终究昆仑派似乎都与此事脱不了干系。我提议,子玄方丈带领大家上昆仑山讨个说法。如若真是昆仑派所为,势必要主持武林正义;如若是昆仑派中出了败类,也正好大家共同将这个恶人找出来,为昆仑及全武林除害。”
说着,北冥家的弟子带头高呼:“上昆仑,为武林除害!”
一时间,不少门派也响应,开始振臂高呼:“上昆仑,为武林除害!”
“上昆仑,为惨死同门讨个说法!”
“走,现在就上昆仑。”
......
看着众人所向,子玄方丈略作沉思,宣步到:“诸位稍安勿躁,请诸位在少林稍做安顿,明日收拾行装,前往昆仑查个明白。”
众人听言,这才纷纷拜辞。待众人散去,枪见棍从头到尾一言不发,便问其由,棍这才道出心中所虑:“那面具人当日如若全力应战,当时我们能逃几人还是个未知数,但是他却忽然离开;而且从头到尾,面具人始终不已真面目示人,却对功夫毫不隐藏,似乎故意让众人认出来一般;有黄陵县的前车之鉴,安之此次昆仑之行,不是另一个早已预谋好的陷阱?”
听到顾虑,子玄方丈和枪也觉得似乎有理,这时徐弘祖却觉得棍多虑了,假如是昆仑所为,在自己门派设下陷阱引武林众人前去再埋伏,那无疑直接向天下暴露了昆仑的险恶用心,昆仑即便实力再强大,此时此刻与天下为敌,应当不可能;况且,此事涉及当朝龙虎将军,还有朝廷重兵在望,昆仑应该不会让自己陡然处于此险境。
诚然,昆仑势大是事实,但是应当还没有谋朝篡位夺取天下的实力,即便真有谋反之心,此时此刻与朝廷开战无异于以卵击石,三人这才稍微放心一些;枪甚至对徐弘祖有一种刮目相看的感觉,没想到之前那个一心只有复仇怒火的愣头青,这不过短短月余,已经能在如此紧要关头,学会冷静思考辨认局势,以后定非凡物。
放下顾虑,大家各自回房准备明日昆仑之行。然而众人此时都不知道的是,与独孤毅勾结的北冥武,在此时挑唆众人的这次昆仑之行,真的不是陷阱么?

楼主 kcoc2000  发布于 2019-01-22 09:02:00 +0800 CST  

楼主:kcoc2000

字数:107922

发表时间:2019-01-14 17:32: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1-02-01 08:42:24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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