_JVPark_『170107改编』钩子 混混攻警官受 中短 HE
钩子（八）
田柾国这一走就是大半年，金泰亨失魂落魄的，办砸了几个案子，被队长劈头盖脸一顿痛骂。
正当他垂头丧气地要继续堕落下去的时候，田柾国再次出现在他的生活里，出场方式和前两次一样精彩。
转眼又入了夏，这天，金泰亨刚挨过骂，正埋头在电脑上做汇报文案，齐队突然到他办公室找他，让他去一趟看守所。
齐队搔着脑袋，有些为难地说：“老宋拿住的人，油盐不进，一看档案叫田柾国。三年之前不是有个案子嘛，当时你从田柾国嘴里挖的东西。局里当时传得广，这回一瞧是田柾国就给我打电话了。”齐队啐了一口，“这货真他妈是狗改不了吃屎，才放出来几天啊，咱国家就不该做什么证人保护，把他给我们提供线索的事儿放出去，我看他还怎么混黑。”
金泰亨腾地一下站起来：“他犯了什么事儿了？”
“老宋说局里怀疑他做传销，管着一整条线，这次可能直接接手拐骗人口了。不过他打死也不承认，非说自己就是个开足彩站的。”
金泰亨的血液凉下来，这次的事情如果是真的，真的足够田柾国把牢底坐穿了。
“他...”金泰亨哆嗦着身子，喉咙吞咽了一下，“他不会的，他才刚出狱一年，他不会。”
“谁知道呢，”齐队搔着脑袋，满不在乎地说，“这小子不到二十岁就在道上混，打交道的都是亡命之徒，难保不越走越深...”
“他不会！”金泰亨喊叫着，激动异常。
齐队一愣，随即照着金泰亨的后脑勺敲了一下子：“你小子他妈犯什么驴呢？”
金泰亨喘息了好一阵子，眼圈憋得通红，拎起车钥匙往楼下跑。
-----
而此刻的看守所审讯室里，宋队长坐在田柾国对面。
“我再说一遍，你最好老实交代。”
田柾国把腿翘起来，横着脸盯着宋队长，一副痞子口气：“我就是不交代，你他妈还能整死我？”
宋队长一拍桌子站起来：“你别不识好歹。”他指了指田柾国的腿，“你把腿给我放下。”
田柾国嗤笑了一下：“长官，别紧张，我这脚丫子放不出枪子儿。”
宋队长气得额上的青筋都暴了起来，刚要再骂，外头传来敲门声。
进来的小警官汇报道：“宋队，金厅长来了，说是要问问这次的案子。”
宋队强压下怒气，转身出了审讯室。
不多一会儿，金厅长带着他的副手一起走进来。
田柾国拉着脸，抬了抬眼皮，横了金厅长一眼。
金厅长一偏头，副手拿着钥匙上前把田柾国手上的铐子打开了，然后退到屋角站好。
金厅长走上前，拉着田柾国的两只手帮他轻轻揉着手腕，脸上透出和蔼的笑意来：“拷了十多个小时了吧，好好活动活动，过过血。”
田柾国一下子站起来，反勾拳头重重挥在金厅长脸上。
副手吓得冲上来，掏了枪对准了田柾国的脑袋：“坐下。”
田柾国眼圈赤红，死死盯着金厅长。
副手急了，一手拉开保险：“你给我坐下！”
田柾国冲着副手大吼：“你他妈有种崩了我！”
金厅长按了按被打破的嘴角，对着副手摆摆手：“你把枪放下。”
副手犹犹豫豫地放下枪，一面谨慎地盯着田柾国，一面慢慢退到角落里。
田柾国一屁股重重坐回椅子上。
金厅长也坐下来，看着田柾国把气喘匀了，才说道：“这次你做得非常好，换了别人是根本走不到这个步的。梁瑞城这条线已经浮出来了，他和当年的案子一定有着直接的联系，后续我会派人仔细查的。”金厅长顿了一下，目光少见地有些闪烁，“梁瑞城，一定会落网的。”
田柾国冷笑起来：“落网？”他探起身子，“老板，现在可是法制社会，你是警察，没凭没据，你说他有罪，他就有罪？”
金厅长闭了闭眼睛，道：“你已经拿到他和龙头联络的实据了。”
“哈！”田柾国比着手指数，“是啊，他跟贩毒的，卖小孩儿的，拐妇女的，搞传销的都有来往。可那又怎么样？钱上的来往，生意上的来往，我们一丁点儿证据都没有。人家乐意认识几个黑帮老大，喝喝花酒泡泡妞儿，也犯法了？他手里连违禁枪支都查不出来，”田柾国用手指点了点，“你现在抓他，只有一个罪名可以起诉，非法嫖娼，拘留所扣上十五天你就得放人。”
金厅长看着田柾国，抿了抿嘴唇，最终把话说了出来：“柾国啊，你该退下来了。”
“我退下来谁上去？就你手底下养的那么几条奶狗，做小喽喽的时候就能让人装麻袋扔护城河里去！”
“田柾国，”金厅长微微皱着眉头，脸上是长辈的关切，“作为一个特情，你的能力的确是拔尖的。但是你已经全程跟过两起大案子了，冯峥和高德虽然都被处决了，但他们手底下的小喽喽难保没有知道你特情身份的，你再回去太危险。”
田柾国埋着脑袋，没有接话。
金厅长站上前，在田柾国面前蹲下来，手掌按在田柾国膝盖上：“柾国，你做得很好了，非常非常好了。局里会把你调到别的城市去，让你安安稳稳地做个三级警督，安全地活下去。柾国，你父母的仇，我一定会替你报的。”
田柾国这一走就是大半年，金泰亨失魂落魄的，办砸了几个案子，被队长劈头盖脸一顿痛骂。
正当他垂头丧气地要继续堕落下去的时候，田柾国再次出现在他的生活里，出场方式和前两次一样精彩。
转眼又入了夏，这天，金泰亨刚挨过骂，正埋头在电脑上做汇报文案，齐队突然到他办公室找他，让他去一趟看守所。
齐队搔着脑袋，有些为难地说：“老宋拿住的人，油盐不进，一看档案叫田柾国。三年之前不是有个案子嘛，当时你从田柾国嘴里挖的东西。局里当时传得广，这回一瞧是田柾国就给我打电话了。”齐队啐了一口，“这货真他妈是狗改不了吃屎，才放出来几天啊，咱国家就不该做什么证人保护，把他给我们提供线索的事儿放出去，我看他还怎么混黑。”
金泰亨腾地一下站起来：“他犯了什么事儿了？”
“老宋说局里怀疑他做传销，管着一整条线，这次可能直接接手拐骗人口了。不过他打死也不承认，非说自己就是个开足彩站的。”
金泰亨的血液凉下来，这次的事情如果是真的，真的足够田柾国把牢底坐穿了。
“他...”金泰亨哆嗦着身子，喉咙吞咽了一下，“他不会的，他才刚出狱一年，他不会。”
“谁知道呢，”齐队搔着脑袋，满不在乎地说，“这小子不到二十岁就在道上混，打交道的都是亡命之徒，难保不越走越深...”
“他不会！”金泰亨喊叫着，激动异常。
齐队一愣，随即照着金泰亨的后脑勺敲了一下子：“你小子他妈犯什么驴呢？”
金泰亨喘息了好一阵子，眼圈憋得通红，拎起车钥匙往楼下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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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刻的看守所审讯室里，宋队长坐在田柾国对面。
“我再说一遍，你最好老实交代。”
田柾国把腿翘起来，横着脸盯着宋队长，一副痞子口气：“我就是不交代，你他妈还能整死我？”
宋队长一拍桌子站起来：“你别不识好歹。”他指了指田柾国的腿，“你把腿给我放下。”
田柾国嗤笑了一下：“长官，别紧张，我这脚丫子放不出枪子儿。”
宋队长气得额上的青筋都暴了起来，刚要再骂，外头传来敲门声。
进来的小警官汇报道：“宋队，金厅长来了，说是要问问这次的案子。”
宋队强压下怒气，转身出了审讯室。
不多一会儿，金厅长带着他的副手一起走进来。
田柾国拉着脸，抬了抬眼皮，横了金厅长一眼。
金厅长一偏头，副手拿着钥匙上前把田柾国手上的铐子打开了，然后退到屋角站好。
金厅长走上前，拉着田柾国的两只手帮他轻轻揉着手腕，脸上透出和蔼的笑意来：“拷了十多个小时了吧，好好活动活动，过过血。”
田柾国一下子站起来，反勾拳头重重挥在金厅长脸上。
副手吓得冲上来，掏了枪对准了田柾国的脑袋：“坐下。”
田柾国眼圈赤红，死死盯着金厅长。
副手急了，一手拉开保险：“你给我坐下！”
田柾国冲着副手大吼：“你他妈有种崩了我！”
金厅长按了按被打破的嘴角，对着副手摆摆手：“你把枪放下。”
副手犹犹豫豫地放下枪，一面谨慎地盯着田柾国，一面慢慢退到角落里。
田柾国一屁股重重坐回椅子上。
金厅长也坐下来，看着田柾国把气喘匀了，才说道：“这次你做得非常好，换了别人是根本走不到这个步的。梁瑞城这条线已经浮出来了，他和当年的案子一定有着直接的联系，后续我会派人仔细查的。”金厅长顿了一下，目光少见地有些闪烁，“梁瑞城，一定会落网的。”
田柾国冷笑起来：“落网？”他探起身子，“老板，现在可是法制社会，你是警察，没凭没据，你说他有罪，他就有罪？”
金厅长闭了闭眼睛，道：“你已经拿到他和龙头联络的实据了。”
“哈！”田柾国比着手指数，“是啊，他跟贩毒的，卖小孩儿的，拐妇女的，搞传销的都有来往。可那又怎么样？钱上的来往，生意上的来往，我们一丁点儿证据都没有。人家乐意认识几个黑帮老大，喝喝花酒泡泡妞儿，也犯法了？他手里连违禁枪支都查不出来，”田柾国用手指点了点，“你现在抓他，只有一个罪名可以起诉，非法嫖娼，拘留所扣上十五天你就得放人。”
金厅长看着田柾国，抿了抿嘴唇，最终把话说了出来：“柾国啊，你该退下来了。”
“我退下来谁上去？就你手底下养的那么几条奶狗，做小喽喽的时候就能让人装麻袋扔护城河里去！”
“田柾国，”金厅长微微皱着眉头，脸上是长辈的关切，“作为一个特情，你的能力的确是拔尖的。但是你已经全程跟过两起大案子了，冯峥和高德虽然都被处决了，但他们手底下的小喽喽难保没有知道你特情身份的，你再回去太危险。”
田柾国埋着脑袋，没有接话。
金厅长站上前，在田柾国面前蹲下来，手掌按在田柾国膝盖上：“柾国，你做得很好了，非常非常好了。局里会把你调到别的城市去，让你安安稳稳地做个三级警督，安全地活下去。柾国，你父母的仇，我一定会替你报的。”
田柾国微微抬头，斜了金厅长一眼。
“放你娘的狗屁！”田柾国朝地上啐了一口，“老子凭什么听你的命令？老子亲爹亲妈就是听了你的命令死在梁瑞城手里的！十四年了，”田柾国吼起来，“老子花了整整十四年！在道上染了毒，那么多次差点儿被人打死，还蹲了两年的班房，整整十四年！”
田柾国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老子终于知道杀了爹妈的人姓什么叫什么了，是你！”田柾国的嘴角抽搐着，“是你手底下这帮不争气的孙子搅了局！我已经搭上梁瑞城了，我马上就能拿到足够枪毙他的证据了，结果那个姓宋的，草他娘的想立功想疯了！端了老子手里这整条线！”田柾国哆嗦着伸出三根手指比划着，“老子蹲了三个月才搭上周正，又花了小半年抢来这么一条线，这条传销线路是我跟梁瑞城唯一的联系。结果呢，被自己人连锅端了！我他妈接手才这么几天，这条线上有多少层下线，被骗来的下线都关在哪儿，被卖了的女人都卖到了哪儿，我他妈全不知道！你们现在连营救人质都无所下手。”
田柾国浑身都是发抖，他低下头，支在膝盖上的手按着额角，半晌才慢慢地说：“金启峰，你现在把我撤下去，倒不如弄死我来得痛快。”
金厅长无力地反驳：“但是...”
“没有但是，”田柾国直起身，眼中清明起来，“现在只有两条路，一条路和上次差不多，做得更狠一点儿，直接把我原来在警局的所有档案全部销毁，把我这个案子做成死案，然后由我供认说梁瑞城和我有直接的生意往来。这样虽然团伙的其他线可能都会做毁，梁瑞城至少是跑不了的。”
“你这条线上死过好几个人，涉及几个大案，”金厅长说道，“一旦把你这桩案子做死，至少是个无期。”
田柾国目光狠绝：“就算判我死刑，跟姓梁的同归于尽，我心里也痛快。”
金厅长摇头：“绝对不行，第二条。”
“第二条路，就是你把我放回去。”
金厅长瞳孔一缩。
田柾国继续说道：“就说我跑了，越狱了。”
“你疯了。”
“我是快要疯了，”田柾国点头道，“我不想和你多说了，总之就这么两条路，必须答应我。否则我不敢保证会做出什么事。”
金厅长眯了眯眼睛：“田柾国，你这是在威胁你的上级。”
“我不在乎，”田柾国恢复平静的面色中透出可怕，“就算你开除我的警籍，把我扔到南半球去关起来，我再花一个十四年，照样能摸回来剁了梁瑞城的脑袋，大不了我杀了他之后偿命。”
金厅长刚要再说什么，宋队长从外面闯进来。
“金厅长，令郎来了。”
田柾国的神经一下子绷紧，脱口问道：“他来干什么？”
宋队长指着田柾国骂：“他妈的有你什么事儿？给我老实点儿。”
金厅长冷着脸站起来：“老宋，是你叫他来的？”
宋队长有些心虚地点了点头，然后马上加了一句：“您看这人来都来了...”
金厅长对着副手一摆手：“我们撤。”
“诶，”宋队长拦了一下，“金厅，您儿子来了，您躲什么呀？”
金厅长眯着眼睛强压火气，腹诽这个老宋一把年纪还只是个队长，也不无道理。
金厅长转过头，对田柾国说：“你说的我会考虑，至少我回复你之前，你得在这儿好好待着。”
说罢，金厅长拨开宋队长的手，大步走了出去。
------
金厅长扳起脸：“田柾国，这是命令！”
“放你娘的狗屁！”田柾国朝地上啐了一口，“老子凭什么听你的命令？老子亲爹亲妈就是听了你的命令死在梁瑞城手里的！十四年了，”田柾国吼起来，“老子花了整整十四年！在道上染了毒，那么多次差点儿被人打死，还蹲了两年的班房，整整十四年！”
田柾国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老子终于知道杀了爹妈的人姓什么叫什么了，是你！”田柾国的嘴角抽搐着，“是你手底下这帮不争气的孙子搅了局！我已经搭上梁瑞城了，我马上就能拿到足够枪毙他的证据了，结果那个姓宋的，草他娘的想立功想疯了！端了老子手里这整条线！”田柾国哆嗦着伸出三根手指比划着，“老子蹲了三个月才搭上周正，又花了小半年抢来这么一条线，这条传销线路是我跟梁瑞城唯一的联系。结果呢，被自己人连锅端了！我他妈接手才这么几天，这条线上有多少层下线，被骗来的下线都关在哪儿，被卖了的女人都卖到了哪儿，我他妈全不知道！你们现在连营救人质都无所下手。”
田柾国浑身都是发抖，他低下头，支在膝盖上的手按着额角，半晌才慢慢地说：“金启峰，你现在把我撤下去，倒不如弄死我来得痛快。”
金厅长无力地反驳：“但是...”
“没有但是，”田柾国直起身，眼中清明起来，“现在只有两条路，一条路和上次差不多，做得更狠一点儿，直接把我原来在警局的所有档案全部销毁，把我这个案子做成死案，然后由我供认说梁瑞城和我有直接的生意往来。这样虽然团伙的其他线可能都会做毁，梁瑞城至少是跑不了的。”
“你这条线上死过好几个人，涉及几个大案，”金厅长说道，“一旦把你这桩案子做死，至少是个无期。”
田柾国目光狠绝：“就算判我死刑，跟姓梁的同归于尽，我心里也痛快。”
金厅长摇头：“绝对不行，第二条。”
“第二条路，就是你把我放回去。”
金厅长瞳孔一缩。
田柾国继续说道：“就说我跑了，越狱了。”
“你疯了。”
“我是快要疯了，”田柾国点头道，“我不想和你多说了，总之就这么两条路，必须答应我。否则我不敢保证会做出什么事。”
金厅长眯了眯眼睛：“田柾国，你这是在威胁你的上级。”
“我不在乎，”田柾国恢复平静的面色中透出可怕，“就算你开除我的警籍，把我扔到南半球去关起来，我再花一个十四年，照样能摸回来剁了梁瑞城的脑袋，大不了我杀了他之后偿命。”
金厅长刚要再说什么，宋队长从外面闯进来。
“金厅长，令郎来了。”
田柾国的神经一下子绷紧，脱口问道：“他来干什么？”
宋队长指着田柾国骂：“他妈的有你什么事儿？给我老实点儿。”
金厅长冷着脸站起来：“老宋，是你叫他来的？”
宋队长有些心虚地点了点头，然后马上加了一句：“您看这人来都来了...”
金厅长对着副手一摆手：“我们撤。”
“诶，”宋队长拦了一下，“金厅，您儿子来了，您躲什么呀？”
金厅长眯着眼睛强压火气，腹诽这个老宋一把年纪还只是个队长，也不无道理。
金厅长转过头，对田柾国说：“你说的我会考虑，至少我回复你之前，你得在这儿好好待着。”
说罢，金厅长拨开宋队长的手，大步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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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厅长扳起脸：“田柾国，这是命令！”
钩子（九）
金泰亨锁了车冲进看守所，一路小跑上楼，在楼梯口差点儿和下楼的人装个满怀，一抬头，却发现是自己的老爹。
“爸，”金泰亨停下来，看了看金厅长的脸，“爸，你脸怎么了？让谁给打了？”
金厅长抬手摸了摸裂开的嘴角，有些尴尬地说：“上午去跟局里的孩子过了过招，这帮小子没轻没重的。”
金泰亨皱着眉头，又问：“那你来看守所干嘛？”
“哦，这个，”金厅长少见地略有些慌张，“这个嘛，来看看，最近听说所里新装安保系统了，我看做得不错！”一面说，金厅长一面往楼下走。
“爸，”金泰亨在他身后叫住他，“这周末我想回家住，你回家吗？”
金厅长摆摆手：“不回。家里冷锅冷灶的，你也别回了，想吃顿好的就去你妈家吧。”
金泰亨拉下脸：“我妈搬去跟她新交的男朋友住了。”
“哦，”金厅长一拍脑袋，“我给忘了。那你周末就自己过吧，我手里案子紧。”他挥了挥手，一转身下了楼。
金泰亨烦躁地扒了扒垂到额前的头毛，转身上楼。
-----
出了审讯室，金泰亨看见了大半年不见的田柾国，觉得喉头有些发紧。
田柾国抬起头，笑眯眯的：“呦，金警官。”
金泰亨憋红了眼睛，才骂出一句：“你他妈能不能长点儿记性？”
金泰亨拉了椅子坐下来：“宋队说你不配合问讯，是这样吗？”
-----
出了审讯室，金泰亨脑子里反反复复回忆着刚才审讯到最后的情形。
他被油盐不进的田柾国气得跳脚，转身想走，却被田柾国叫住：“泰泰”
他转过身，木着脸：“有事儿？”
田柾国盯着金泰亨微微地笑着：“叫我声哥吧。”
田柾国的目光黏在金泰亨的脸上，近乎贪婪地描摹着他的眉眼。
就好像。
就好像以后再也见不到他了似的。
金泰亨在楼梯口停下脚步，犹豫许久，一转身走了回去。
审讯室外间守着的见习警员看金泰亨又回来，站起来赔笑道：“哥，那个田柾国已经给押回去了。”
“调监控。”金泰亨扳着脸，有些低气压。
“啊？”
“调监控！”金泰亨指了指电脑屏幕，“刚才那个孙子把我钱给偷了。”
小警察站起来，怒道：“他不要命了吧，都偷到咱们头上来了。想吃枪子儿吧？”
金泰亨皱了皱眉头：“谁跟你是咱们？快点儿调监控！”
监控被调了出来。
“快退...再快退。”
小警察看着屏幕道：“金哥，你是不弄错了？我看他也没偷啊。”
“再往前。”
“哥，”小警察指着屏幕，“这是你刚进去的时候了，还往前啊？”
“让你往前调！”金泰亨推开小警察的手，自己去按键盘。
画面前调，田柾国一个人坐在审讯室里。
再往前。
果然，画面里出现了金厅长，和他的副手。
再往前。
金厅长走进审讯室，解了田柾国的手铐帮鹿晗揉着手腕。
田柾国站起来，一拳头砸在金厅长脸上。
金泰亨死死盯着屏幕，眼睛一眨不眨。
许久，他直起身：“没事儿了，他没偷，是我弄错了。”
金泰亨扔下这句话就离开了，留下小警察在后面莫名其妙地看他。
回到警局，金泰亨坐在电脑桌前，来回翻着手机里的通讯录。
终于，他的指尖按在一个号码上，拨通了电话。
几声盲音过后，金泰亨端起笑来，乖巧地叫人：“孟叔。”
电话另一头是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非常热情：“泰亨哪，最近怎么样啊？前一阵子还想去你家里看看你老爹，结果他又忙案子呢...”
金泰亨耐着性子听着父亲的老同学絮叨完，才说道：“孟叔，我想拜托你件事儿。”
“哦哦哦，你说你说。”
金泰亨慢慢地说道：“我想让你帮我查个人，田柾国，国家的国，不到三十岁，本市一个地痞头子，照片等会儿给您发过去。”
“好的好的，田。。柾。。国，是吧？”
“还有，孟叔，”金泰亨盯着电脑屏幕，“您帮个忙，这事儿先别跟我爸说。他总爱帮一把插一脚的，烦人。”
对面打着哈哈答应了。
挂断电话，金泰亨的目光又落在电脑屏幕上。
被打开的网页上，贴着两年前高德团伙被端的新闻。
金泰亨划着鼠标，反反复复地看着新闻里的每一个字句。
-----
一个月后，金泰亨被升作三级警司。
当天，田柾国在所子里又和人打架了。
金泰亨接到电话的时候，觉得太阳穴突突地跳。
他揣着两包软玉溪，走进管教值班的屋子，田柾国蹲在角落里，手被拷在暖气管子上。
情事过后，一片昏暗的屋子里，金泰亨躺在地面上，装作累极睡去的样子。
他感受到田柾国拿着纸巾给他擦干净了身体，穿好了衣服。
手铐和暖气片的金属磕碰声悉悉索索的，不一会儿，屋子里的烟味儿又浓起来。金泰亨知道，是田柾国点了第三支软玉溪。
“我的故事吗？”黑暗中，田柾国笑起来，“我的故事，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装睡的金泰亨静静地听着，心脏都跟着发颤。
金泰亨锁了车冲进看守所，一路小跑上楼，在楼梯口差点儿和下楼的人装个满怀，一抬头，却发现是自己的老爹。
“爸，”金泰亨停下来，看了看金厅长的脸，“爸，你脸怎么了？让谁给打了？”
金厅长抬手摸了摸裂开的嘴角，有些尴尬地说：“上午去跟局里的孩子过了过招，这帮小子没轻没重的。”
金泰亨皱着眉头，又问：“那你来看守所干嘛？”
“哦，这个，”金厅长少见地略有些慌张，“这个嘛，来看看，最近听说所里新装安保系统了，我看做得不错！”一面说，金厅长一面往楼下走。
“爸，”金泰亨在他身后叫住他，“这周末我想回家住，你回家吗？”
金厅长摆摆手：“不回。家里冷锅冷灶的，你也别回了，想吃顿好的就去你妈家吧。”
金泰亨拉下脸：“我妈搬去跟她新交的男朋友住了。”
“哦，”金厅长一拍脑袋，“我给忘了。那你周末就自己过吧，我手里案子紧。”他挥了挥手，一转身下了楼。
金泰亨烦躁地扒了扒垂到额前的头毛，转身上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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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审讯室，金泰亨看见了大半年不见的田柾国，觉得喉头有些发紧。
田柾国抬起头，笑眯眯的：“呦，金警官。”
金泰亨憋红了眼睛，才骂出一句：“你他妈能不能长点儿记性？”
金泰亨拉了椅子坐下来：“宋队说你不配合问讯，是这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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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审讯室，金泰亨脑子里反反复复回忆着刚才审讯到最后的情形。
他被油盐不进的田柾国气得跳脚，转身想走，却被田柾国叫住：“泰泰”
他转过身，木着脸：“有事儿？”
田柾国盯着金泰亨微微地笑着：“叫我声哥吧。”
田柾国的目光黏在金泰亨的脸上，近乎贪婪地描摹着他的眉眼。
就好像。
就好像以后再也见不到他了似的。
金泰亨在楼梯口停下脚步，犹豫许久，一转身走了回去。
审讯室外间守着的见习警员看金泰亨又回来，站起来赔笑道：“哥，那个田柾国已经给押回去了。”
“调监控。”金泰亨扳着脸，有些低气压。
“啊？”
“调监控！”金泰亨指了指电脑屏幕，“刚才那个孙子把我钱给偷了。”
小警察站起来，怒道：“他不要命了吧，都偷到咱们头上来了。想吃枪子儿吧？”
金泰亨皱了皱眉头：“谁跟你是咱们？快点儿调监控！”
监控被调了出来。
“快退...再快退。”
小警察看着屏幕道：“金哥，你是不弄错了？我看他也没偷啊。”
“再往前。”
“哥，”小警察指着屏幕，“这是你刚进去的时候了，还往前啊？”
“让你往前调！”金泰亨推开小警察的手，自己去按键盘。
画面前调，田柾国一个人坐在审讯室里。
再往前。
果然，画面里出现了金厅长，和他的副手。
再往前。
金厅长走进审讯室，解了田柾国的手铐帮鹿晗揉着手腕。
田柾国站起来，一拳头砸在金厅长脸上。
金泰亨死死盯着屏幕，眼睛一眨不眨。
许久，他直起身：“没事儿了，他没偷，是我弄错了。”
金泰亨扔下这句话就离开了，留下小警察在后面莫名其妙地看他。
回到警局，金泰亨坐在电脑桌前，来回翻着手机里的通讯录。
终于，他的指尖按在一个号码上，拨通了电话。
几声盲音过后，金泰亨端起笑来，乖巧地叫人：“孟叔。”
电话另一头是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非常热情：“泰亨哪，最近怎么样啊？前一阵子还想去你家里看看你老爹，结果他又忙案子呢...”
金泰亨耐着性子听着父亲的老同学絮叨完，才说道：“孟叔，我想拜托你件事儿。”
“哦哦哦，你说你说。”
金泰亨慢慢地说道：“我想让你帮我查个人，田柾国，国家的国，不到三十岁，本市一个地痞头子，照片等会儿给您发过去。”
“好的好的，田。。柾。。国，是吧？”
“还有，孟叔，”金泰亨盯着电脑屏幕，“您帮个忙，这事儿先别跟我爸说。他总爱帮一把插一脚的，烦人。”
对面打着哈哈答应了。
挂断电话，金泰亨的目光又落在电脑屏幕上。
被打开的网页上，贴着两年前高德团伙被端的新闻。
金泰亨划着鼠标，反反复复地看着新闻里的每一个字句。
-----
一个月后，金泰亨被升作三级警司。
当天，田柾国在所子里又和人打架了。
金泰亨接到电话的时候，觉得太阳穴突突地跳。
他揣着两包软玉溪，走进管教值班的屋子，田柾国蹲在角落里，手被拷在暖气管子上。
情事过后，一片昏暗的屋子里，金泰亨躺在地面上，装作累极睡去的样子。
他感受到田柾国拿着纸巾给他擦干净了身体，穿好了衣服。
手铐和暖气片的金属磕碰声悉悉索索的，不一会儿，屋子里的烟味儿又浓起来。金泰亨知道，是田柾国点了第三支软玉溪。
“我的故事吗？”黑暗中，田柾国笑起来，“我的故事，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装睡的金泰亨静静地听着，心脏都跟着发颤。
装睡的金泰亨静静地听着，心脏都跟着发颤。
不一会儿，田柾国也慢慢地睡过去，烟蒂“啪嗒”一下掉在瓷砖地上。
田柾国均匀的呼吸声响起来之后，金泰亨小心翼翼地从地上爬起来，走到门口摁亮了日光灯的开关。
金泰亨走到熟睡的田柾国跟前，慢慢地解开了他的裤子。
贴着左右腿跟，田柾国的股动脉上留着清晰的凹痕。
他们的第一场情事，金泰亨就注意到了这两处凹痕，但田柾国一直闪避着，不让他细看。
这一次，他看清了。凹痕中间，留着几个针孔。旧年反复的穿刺，使针眼无比清晰粗大，经年不褪。
这是长期“开天窗”才能留下的疤痕。
金泰亨系上了田柾国的裤扣。
他抬起臂肘擦了把脸，才发现眼泪已经淌了下来。
“哥，睡吧，好好地睡一觉。”
两小时前，看守所楼下。
金泰亨停了车，坐在车里，把白色的粉末在指腹上一点点搓化，涂在软玉溪的烟嘴上，再把软玉溪一根一根塞回烟盒里。
这是强效的安眠药剂，这样的软玉溪，田柾国抽上两三根，就足够睡过去。
只有他，只有金泰亨，田柾国不会戒备。
-----
金泰亨从屋里走出来，反锁了屋门，把钥匙揣进口袋里。
守在门口的小警察看向他，似乎在等他的吩咐。
“田柾国打了的那个人呢？”金泰亨问。
“扣在审讯室里呢，金哥，要审吗？”
金泰亨点点头：“审，我要亲自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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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儿，田柾国也慢慢地睡过去，烟蒂“啪嗒”一下掉在瓷砖地上。
田柾国均匀的呼吸声响起来之后，金泰亨小心翼翼地从地上爬起来，走到门口摁亮了日光灯的开关。
金泰亨走到熟睡的田柾国跟前，慢慢地解开了他的裤子。
贴着左右腿跟，田柾国的股动脉上留着清晰的凹痕。
他们的第一场情事，金泰亨就注意到了这两处凹痕，但田柾国一直闪避着，不让他细看。
这一次，他看清了。凹痕中间，留着几个针孔。旧年反复的穿刺，使针眼无比清晰粗大，经年不褪。
这是长期“开天窗”才能留下的疤痕。
金泰亨系上了田柾国的裤扣。
他抬起臂肘擦了把脸，才发现眼泪已经淌了下来。
“哥，睡吧，好好地睡一觉。”
两小时前，看守所楼下。
金泰亨停了车，坐在车里，把白色的粉末在指腹上一点点搓化，涂在软玉溪的烟嘴上，再把软玉溪一根一根塞回烟盒里。
这是强效的安眠药剂，这样的软玉溪，田柾国抽上两三根，就足够睡过去。
只有他，只有金泰亨，田柾国不会戒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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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泰亨从屋里走出来，反锁了屋门，把钥匙揣进口袋里。
守在门口的小警察看向他，似乎在等他的吩咐。
“田柾国打了的那个人呢？”金泰亨问。
“扣在审讯室里呢，金哥，要审吗？”
金泰亨点点头：“审，我要亲自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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钩子（十）
田柾国跑了。
半夜的时候守门的小警察不知道被谁敲昏了，第二天一大早醒了就发现田柾国已经跑了。
省部公安厅三楼的会议室里又亮了一宿的灯。
金泰亨开着车到了大楼底下，大步往厅长办公室走。
推开办公室的大门，里面空无一人。
两个值班的警察跑过来：“厅长在会议室开会呢，您稍等一会儿吧。”
“我找他有事儿。”金泰亨转身往会议室走。
两个警察一路小跑跟在金泰亨后面。
到了会议室门口，金泰亨一身不吭就要往里闯。
“这是机密会议，您不能进去。”两个警察吃力地拦着金泰亨，却不敢真的和厅长家的公子哥儿动手。
“金启德！”金泰亨脸红脖子粗地暴喝了一声。
金厅长从会议室里走出来，一脸的疲惫微微带着火气：“大早上地喊什么？”
金泰亨分外激动，脱口说道：“我现在算是知道为什么妈当年一定要和你离婚了，你眼里就只有案子，没有人命！”
金厅长的目光里透出冷意来，语气还是维持着平静：“你失心疯了？”
“你他妈才是疯了！”金泰亨大叫着。
金厅长揉了揉太阳穴：“在我办公室等我吧。”
金泰亨冷笑了一声：“人都派出去了，这会还有什么好开的？”
金厅长愣了一下，但只愣了那么一下，便恢复了一如既往地平静：“在办公室等我。”
“黄明你认识吗？”金泰亨指了指左鬓下头，“三十多岁的男的，矮我半头，左耳朵前头带一块烫伤疤的。”
金厅长皱起眉头：“你想说什么？”
“前几天扫黑车的时候被局里逮了，现在被我扣着呢，”金泰亨盯着金厅长，“昨天是我让人把他和田柾国安排在一个点儿放风的。”
金厅长一巴掌甩在金泰亨脸上。
金泰亨转过脑袋，对着金厅长笑了一下：“怎么样？还让我等吗？”
金厅长揪住金泰亨的衣领子，拖着他穿过走廊，打开了一个空房间，一把把金泰亨推了进去。
“你差点儿害死他，你知道吗？”金厅长咬牙切齿。
金泰亨大吼：“那也比不上你！你已经把他害死了！”
金泰亨这么一句话，金厅长泄了气，拉了把椅子坐下，慢吞吞地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平静了好一阵子，金泰亨才在另一把椅子上坐下来，一面回忆一面说：“也许是因为我是警察，田柾国对我并不设防，至少在我面前，他时不时会流露出来一点儿不属于小混混的气质。他住在我家的时候，”金泰亨说到这儿，心虚地瞥了金厅长一眼，金厅长却没什么表示。金泰亨咳了一声，继续说下去，“他住在我家的时候，衣服被子叠得整齐，家里收拾得很干净，最开始我以为他只是一个生活上挺讲究的黑帮头子。后来我渐渐觉得不对，他的腿跟上，留着两个凹痕，那是开天窗吸毒才会留下的痕迹。”
金厅长咳了一声：“腿跟上？你俩关系都到那一步了？”
金泰亨的脸涨红，神色变得又紧张又害怕：“爸...我...”
金厅长摆摆手：“没关系，你别紧张，继续说。”
强自稳下心神，金泰亨继续说道：“他吸过毒，而且是开天窗吸毒。开天窗吸过毒的人百分之百成瘾，不强行戒毒根本没有办法戒断。而我遇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没有毒瘾了。对于染毒这件事，他的档案上又很干净，无论用什么手段我都没有办法查到他染毒的记录。那么要么，他没有通过任何戒毒机构，自行戒断；要么，他的档案被改过。前者，几乎是不可能的。”
金泰亨喘息了一下，继续说道：“一定是有人帮他戒了毒，又替他改了档案，把染毒的事情盖了过去。
还有就是那个黄明，我审讯他的时候，他一眼就认出了金泰亨，说自己是跟田柾国一起跟冯峥混过。田柾国在看守所更是见了他就抡拳头。两个人一定认识。黄明供认说田柾国帮冯峥走过毒，而且这在黑道上根本不是秘密。但田柾国在警局的档案里却没有。我查了一下冯峥，他是本市的大毒枭，却一朝突然落败，几十个窝点被警方一起端掉。又联系田柾国染毒这件事，我做了个猜测，”
金泰亨盯着面色不变的金厅长，笃定地说道，“田柾国就是破落冯峥案的特情，有他牵线，所以警方才会出动得那么快。你，他的上司，才会在他染毒之后急于把他在冯峥手底下的案底全部抹下去。现在道上的流传都是田柾国当时在冯峥手下只是一个小马仔，第一时间就跑路了，根本没被抓到，所以才没有案底。但在我看，那根本就是你搞的鬼。”
“就这些？”金厅长问了一句。
“还有，”金泰亨继续说，“高德这个案子，当时审的时候没有半点儿头绪，完全就是金泰亨提供的线索在一点一点引着我们查下去。没有一个嫌犯会主动到这个地步。事后他被减刑到两年，这本身就很蹊跷，再者，我又看了当时的报道，田柾国的举证，对他的判决，只字未提，就连嫌犯的打码照片，都没有放他的。这已经超出了证人保护的范畴，根本就是警署里有人保护他。
田柾国跑了。
半夜的时候守门的小警察不知道被谁敲昏了，第二天一大早醒了就发现田柾国已经跑了。
省部公安厅三楼的会议室里又亮了一宿的灯。
金泰亨开着车到了大楼底下，大步往厅长办公室走。
推开办公室的大门，里面空无一人。
两个值班的警察跑过来：“厅长在会议室开会呢，您稍等一会儿吧。”
“我找他有事儿。”金泰亨转身往会议室走。
两个警察一路小跑跟在金泰亨后面。
到了会议室门口，金泰亨一身不吭就要往里闯。
“这是机密会议，您不能进去。”两个警察吃力地拦着金泰亨，却不敢真的和厅长家的公子哥儿动手。
“金启德！”金泰亨脸红脖子粗地暴喝了一声。
金厅长从会议室里走出来，一脸的疲惫微微带着火气：“大早上地喊什么？”
金泰亨分外激动，脱口说道：“我现在算是知道为什么妈当年一定要和你离婚了，你眼里就只有案子，没有人命！”
金厅长的目光里透出冷意来，语气还是维持着平静：“你失心疯了？”
“你他妈才是疯了！”金泰亨大叫着。
金厅长揉了揉太阳穴：“在我办公室等我吧。”
金泰亨冷笑了一声：“人都派出去了，这会还有什么好开的？”
金厅长愣了一下，但只愣了那么一下，便恢复了一如既往地平静：“在办公室等我。”
“黄明你认识吗？”金泰亨指了指左鬓下头，“三十多岁的男的，矮我半头，左耳朵前头带一块烫伤疤的。”
金厅长皱起眉头：“你想说什么？”
“前几天扫黑车的时候被局里逮了，现在被我扣着呢，”金泰亨盯着金厅长，“昨天是我让人把他和田柾国安排在一个点儿放风的。”
金厅长一巴掌甩在金泰亨脸上。
金泰亨转过脑袋，对着金厅长笑了一下：“怎么样？还让我等吗？”
金厅长揪住金泰亨的衣领子，拖着他穿过走廊，打开了一个空房间，一把把金泰亨推了进去。
“你差点儿害死他，你知道吗？”金厅长咬牙切齿。
金泰亨大吼：“那也比不上你！你已经把他害死了！”
金泰亨这么一句话，金厅长泄了气，拉了把椅子坐下，慢吞吞地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平静了好一阵子，金泰亨才在另一把椅子上坐下来，一面回忆一面说：“也许是因为我是警察，田柾国对我并不设防，至少在我面前，他时不时会流露出来一点儿不属于小混混的气质。他住在我家的时候，”金泰亨说到这儿，心虚地瞥了金厅长一眼，金厅长却没什么表示。金泰亨咳了一声，继续说下去，“他住在我家的时候，衣服被子叠得整齐，家里收拾得很干净，最开始我以为他只是一个生活上挺讲究的黑帮头子。后来我渐渐觉得不对，他的腿跟上，留着两个凹痕，那是开天窗吸毒才会留下的痕迹。”
金厅长咳了一声：“腿跟上？你俩关系都到那一步了？”
金泰亨的脸涨红，神色变得又紧张又害怕：“爸...我...”
金厅长摆摆手：“没关系，你别紧张，继续说。”
强自稳下心神，金泰亨继续说道：“他吸过毒，而且是开天窗吸毒。开天窗吸过毒的人百分之百成瘾，不强行戒毒根本没有办法戒断。而我遇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没有毒瘾了。对于染毒这件事，他的档案上又很干净，无论用什么手段我都没有办法查到他染毒的记录。那么要么，他没有通过任何戒毒机构，自行戒断；要么，他的档案被改过。前者，几乎是不可能的。”
金泰亨喘息了一下，继续说道：“一定是有人帮他戒了毒，又替他改了档案，把染毒的事情盖了过去。
还有就是那个黄明，我审讯他的时候，他一眼就认出了金泰亨，说自己是跟田柾国一起跟冯峥混过。田柾国在看守所更是见了他就抡拳头。两个人一定认识。黄明供认说田柾国帮冯峥走过毒，而且这在黑道上根本不是秘密。但田柾国在警局的档案里却没有。我查了一下冯峥，他是本市的大毒枭，却一朝突然落败，几十个窝点被警方一起端掉。又联系田柾国染毒这件事，我做了个猜测，”
金泰亨盯着面色不变的金厅长，笃定地说道，“田柾国就是破落冯峥案的特情，有他牵线，所以警方才会出动得那么快。你，他的上司，才会在他染毒之后急于把他在冯峥手底下的案底全部抹下去。现在道上的流传都是田柾国当时在冯峥手下只是一个小马仔，第一时间就跑路了，根本没被抓到，所以才没有案底。但在我看，那根本就是你搞的鬼。”
“就这些？”金厅长问了一句。
“还有，”金泰亨继续说，“高德这个案子，当时审的时候没有半点儿头绪，完全就是金泰亨提供的线索在一点一点引着我们查下去。没有一个嫌犯会主动到这个地步。事后他被减刑到两年，这本身就很蹊跷，再者，我又看了当时的报道，田柾国的举证，对他的判决，只字未提，就连嫌犯的打码照片，都没有放他的。这已经超出了证人保护的范畴，根本就是警署里有人保护他。
最后一点，田柾国不抽红塔山，你也不抽。”金泰亨的喉结动了一下，“但我记得从十多年前，你每年五月份的一天就会买一整条红塔山，然后请一天假，出去一整天。我问你，你就说是去看老朋友。”
金泰亨的睫毛颤了颤，“爸，你那个老朋友是谁，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
金厅长喘息了一下，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是田柾国的双亲。”
狭窄的房间里，中央空调的温度开得很低，金厅长望着窗外有些刺眼的阳光，慢吞吞地说着那段最痛苦的回忆。
“田柾国的父母，田建辉，郭昕，都是特警出身。我和他们从特训的时候就混在一起，后来进警局，我在警部负责他们的接应。十四年前，我们在追一个走私案子，有一天田建辉突然联系我，说查到了交易盘口，让我再等他的消息。结果整整一个礼拜，都没有他和郭昕的消息。我当时想，那只是一桩走私案，应该不会有亡命之徒，所以我怕打草惊蛇，一直压着警队，没有派人搜捕。”金厅长的眼圈变得通红，手按上额头，“我当时应该出警的，当时出警，也许就可以救下他们了。”
金泰亨轻声问了一句：“后来呢？”
“后来，等我终于意识到不对，派出警部的时候，只找到了三个小窝点，其中一个仓库里搜出了两只麻袋，里面装着田建辉和郭昕被肢解的尸体。田柾国当时才十五岁，两个人的尸体抬回去的时候，我们都拦着，怕他受太大刺激。他自己一把掀开了白布，他没哭没叫，仔仔细细地看了，对着尸体磕了三个头就走了。葬礼之后，他来找我，说他不想念书了，他要做特情，我后来才知道，他是想报仇。那一年，我安排着他进了特训部队，机密训练，从那一年开始，他的档案被大改。”
这个所谓的特训部队，金泰亨是知道的。选进去的人都是精英，从十几岁就被训练，没日没夜，之后隐姓埋名，在敌营里不露一丝破绽。早年因为被人投诉不尊重人权而被关闭，但作为厅长的儿子，金泰亨是多少知道一点儿的，这个部门根本就从未被关闭，只是被转移到了地下。
金厅长继续说道：“田柾国十九岁就出师了，他在精英里头都是拔尖儿的。他在道上扎根，自己跌爬滚打，连上了冯峥这条线。当时跟冯峥案的有两个人，另一个特情是田柾国的手足，在帮派里他俩为了避免暴露时牵连，互相装作不认识。那个特情暴露了，被一帮马仔活活打死的，那群马仔里就有黄明。
冯峥手底下的人都不安分。田柾国的顶头老大和对家起了内讧，在火拼里田柾国成了牺牲品，被对家绑了去按着腿开天窗注毒，对家觉得田柾国有了毒瘾就可以控制，逼田柾国给自己做眼线。田柾国也是利用着冯峥手底下人员的混乱和内讧迭起，挖出了窝点和证据，端掉了冯峥的老巢。
后来田柾国说，怀疑冯峥案和当年的走私案有共同的上家。他戒断毒瘾之后又回到了道上，一点一点爬上去，做了高德的第七个龙头。高德的影响力辐射几座大城，但高德案收网的时候，我们发现高德也是有上家控制的，而且这个一直没有现身的上家，很可能是三个案子的联系。
田柾国向我提出要自己服刑两年，然后以高德昔年心腹的身份再回到道上。他用足彩站子作掩护，引着王龙的马仔上了钩，耗了三个月，钓出了周正。”
“周正？这次传销案的龙头？”金泰亨问。
金厅长点头：“周正的影响力几乎和冯峥高德几乎相平，但这一次我们想沉住气，钓出这些人背后的大鱼。实际上田柾国已经把人挖出来了。梁瑞城，表面上是个房产开发商，但我们怀疑，他是这些龙头共同的上家，做房产只是为了方便他大量洗钱。但是...”
金泰亨念道：“但是正当你们要继续跟进搜集证据的时候，田柾国手里的线被自己人端了。”
金厅长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所以你就为了案子，把田柾国放出去了？”金泰亨又一次激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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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泰亨的睫毛颤了颤，“爸，你那个老朋友是谁，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
金厅长喘息了一下，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是田柾国的双亲。”
狭窄的房间里，中央空调的温度开得很低，金厅长望着窗外有些刺眼的阳光，慢吞吞地说着那段最痛苦的回忆。
“田柾国的父母，田建辉，郭昕，都是特警出身。我和他们从特训的时候就混在一起，后来进警局，我在警部负责他们的接应。十四年前，我们在追一个走私案子，有一天田建辉突然联系我，说查到了交易盘口，让我再等他的消息。结果整整一个礼拜，都没有他和郭昕的消息。我当时想，那只是一桩走私案，应该不会有亡命之徒，所以我怕打草惊蛇，一直压着警队，没有派人搜捕。”金厅长的眼圈变得通红，手按上额头，“我当时应该出警的，当时出警，也许就可以救下他们了。”
金泰亨轻声问了一句：“后来呢？”
“后来，等我终于意识到不对，派出警部的时候，只找到了三个小窝点，其中一个仓库里搜出了两只麻袋，里面装着田建辉和郭昕被肢解的尸体。田柾国当时才十五岁，两个人的尸体抬回去的时候，我们都拦着，怕他受太大刺激。他自己一把掀开了白布，他没哭没叫，仔仔细细地看了，对着尸体磕了三个头就走了。葬礼之后，他来找我，说他不想念书了，他要做特情，我后来才知道，他是想报仇。那一年，我安排着他进了特训部队，机密训练，从那一年开始，他的档案被大改。”
这个所谓的特训部队，金泰亨是知道的。选进去的人都是精英，从十几岁就被训练，没日没夜，之后隐姓埋名，在敌营里不露一丝破绽。早年因为被人投诉不尊重人权而被关闭，但作为厅长的儿子，金泰亨是多少知道一点儿的，这个部门根本就从未被关闭，只是被转移到了地下。
金厅长继续说道：“田柾国十九岁就出师了，他在精英里头都是拔尖儿的。他在道上扎根，自己跌爬滚打，连上了冯峥这条线。当时跟冯峥案的有两个人，另一个特情是田柾国的手足，在帮派里他俩为了避免暴露时牵连，互相装作不认识。那个特情暴露了，被一帮马仔活活打死的，那群马仔里就有黄明。
冯峥手底下的人都不安分。田柾国的顶头老大和对家起了内讧，在火拼里田柾国成了牺牲品，被对家绑了去按着腿开天窗注毒，对家觉得田柾国有了毒瘾就可以控制，逼田柾国给自己做眼线。田柾国也是利用着冯峥手底下人员的混乱和内讧迭起，挖出了窝点和证据，端掉了冯峥的老巢。
后来田柾国说，怀疑冯峥案和当年的走私案有共同的上家。他戒断毒瘾之后又回到了道上，一点一点爬上去，做了高德的第七个龙头。高德的影响力辐射几座大城，但高德案收网的时候，我们发现高德也是有上家控制的，而且这个一直没有现身的上家，很可能是三个案子的联系。
田柾国向我提出要自己服刑两年，然后以高德昔年心腹的身份再回到道上。他用足彩站子作掩护，引着王龙的马仔上了钩，耗了三个月，钓出了周正。”
“周正？这次传销案的龙头？”金泰亨问。
金厅长点头：“周正的影响力几乎和冯峥高德几乎相平，但这一次我们想沉住气，钓出这些人背后的大鱼。实际上田柾国已经把人挖出来了。梁瑞城，表面上是个房产开发商，但我们怀疑，他是这些龙头共同的上家，做房产只是为了方便他大量洗钱。但是...”
金泰亨念道：“但是正当你们要继续跟进搜集证据的时候，田柾国手里的线被自己人端了。”
金厅长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所以你就为了案子，把田柾国放出去了？”金泰亨又一次激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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