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来，”亚瑟轻轻拽着他，在前面领路，“在一个地下室里。”
“嘿，你父亲知道这些吗？关于转让合约，或者关于我们，或者其他什么的。”
“啊，对，那个，”亚瑟停下来面朝梅林，“他——呃，他知道尼薇儿违背了合约，因为有一个周末没和他一起度过，而阿雷迪尔也没跟他做任何解释。这让我的父亲十分紧张，疑心重重，生怕她在哪里突然出现或者对其他人吐露真相。”
“那不是让他更加不想让你和我这样的人在一起？”
“你会这么想，是吧，但是我给他的意见是，这都是因为他从来都没取得过绝对的控制权，你明白吗，就是说他不是合约的第一所有者。”
“所以如果他不是她的——老板，而你却可以的话，”梅林边想边说，“那他就没有什么好担忧的了。”
“没错，我让他接受了这个主意，这对我来说反而更好——而且更进一步说，为了我们的家族声誉——如果你，呃，你知道。”
“能在你的控制下的话。”
“是的，”亚瑟有点不好意思地脸红了，直到现在为止他在谈论这个问题时仍然不可思议地害臊，“但这样对他站在我这一边和阿雷迪尔谈判却是有帮助的。”
“至少在这点上达成共识了。”
“是的，”亚瑟再次拽起梅林的手，“来吧，快到了。”
亚瑟按了下大楼外的门铃，几秒后他们被准许进入了。他带着梅林往下走了数步石阶后，来到了一个地下室门口，他敲了敲门。
莫嘉娜开的门，“亚瑟，你做到了！你好，梅林。”
“嗨，莫嘉娜。很高兴见到你。”梅林进入房间，莫嘉娜关上门。
“我也是。”她似乎没有最初见到梅林的那几次那么友好，不过梅林不会怪她突然变冷淡了——毕竟，他本质上来说，是出卖了她，就算是因为他当时需要她的协助。他并不期待能立刻修复最初友好的关系。

“梅林，”亚瑟向他示意道，“这是盖伊斯。”
梅林看着这个老人，可以说，老人家看起来几乎和十年前梅林最后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一模一样，最多也许脸上多了几条皱纹。
盖伊斯站在那里，双手放在背后，他有点轻微的驼背，他也看着梅林，什么都没说。
“呃，你好，盖伊斯医生。”梅林觉得有点别扭。
“请叫我盖伊斯就好。”盖伊斯说。
梅林动了动脚，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而其他人似乎也觉得不该随便打断他们的对话，最后盖伊斯说，“我已经等你等了很长时间了，梅林.巴林森。”
“等我？”
“是的，我一生中从未遇到过像你这样魔法如此强大的人。我对我所做的一切感到遗憾，难以启齿的羞愧，我希望你能接受我的道歉。”
“欧，那个，”梅林的脸因为尴尬而红，他不想就这么说没关系或者没事的，但是他又不想责怪一个只是为了保护自己而做着不得已的事情的老人。梅林并不喜欢回忆那天的事情，那是太久以前的事了，但至少现在，他能理解当时有些东西不是他或者盖伊斯所能控制的，“它，——是啊，这事就这样随它去吧。”
“年轻人随遇而安的世界观，”盖伊斯评论道，“所以你们中有很多人都是这样过来的。”
“这能帮我们坚持下来。”梅林说。他不想再讨论更多关于自己的话题，而盖伊斯可能有大量梅林以前从未企及过的信息，于是他问道，“关于魔法的事情，我可以问个问题吗？”
“当然，”盖伊斯说，“我很期待你对此仍抱有好奇心，你有吗？”
“一直都有，”梅林说，“我不是没有魔法了吗，对吗？”他挥舞着手臂，桎梏上的扣带遮住了里面的暗光。
“基本没错，但有些事情需要讨论下，你们要坐下来吗？”
他小小的房间内全都堆满了书，各种医药类杂志，盆栽的植物，以及装满了上帝才知道是什么的瓶瓶罐罐。而在餐厅，有一张木制桌子和两边各一长条木制板凳。梅林坐下后，亚瑟挨着他坐下来，手放在梅林的背上。盖伊斯和莫嘉娜则坐在他们对面。

“我有个推测，”盖伊斯也被逗乐了，“我相信这个问题的答案是也不是。”
梅林揉揉鼻子说，“那是怎么回事？”
“我的推测会有很多谈到你之前的——施恩者，可以吗？”
“我，呃，不能谈论他。”梅林轻揉了下自己的手腕。
莫嘉娜恨恨地说道，“那个该死的混蛋。”亚瑟哼了一声表示同意。
“没关系，梅林，你不必说，”盖伊斯说，“我来说，我有很多可以说他的事。”
“我们对他还是有些了解的，”莫嘉娜说，“我们已经盯了他和他的那些勾当好几年了。”
“我们？”亚瑟问。
莫嘉娜只是摇了摇头，虽然亚瑟并不知道，但梅林怀疑莫嘉娜说的就是德鲁伊人。盖伊斯没有明说但也证实了莫嘉娜的话，“是的，我们一直都在关注他。我特别感兴趣的是：他是如何利用魔法来桎梏你们，对我来说——”他的声音相当的哀伤，“与我多年的工作相关，这是个特殊的领域。”
“我今晚刚见证了一次，”亚瑟说道，“他有一种类似于——钢笔的东西。”
“是的，被施了魔法的东西，我明白。”
“那个混蛋用了他们的束缚魔法来对抗他们自己。”莫嘉娜说。
“我也是这么想的，那支钢笔的笔夹上就有标记。”亚瑟说。
“而我的魔法对它有反应。”梅林也加入讨论，这么重要的话题他不能不参与。
但是他的魔法——阿雷迪尔仍然对梅林还控制着的一部分：不许说和他有关的秘密——显然不乐意了。梅林的手臂立刻一阵痉挛。

亚瑟的眼睛，就好像被训练成能洞悉梅林身上一切微小的变化似的，他已经注意到了。他的手立刻抚上梅林的后背，手指在梅林的肩上轻轻捏了下。而盖伊斯和莫嘉娜也许也注意到了。
“是的，”盖伊斯说，“阿雷迪尔不知怎么地就琢磨出了一种可以通过笔夹来控制他的那些被桎梏的财产。那也是为什么他们都用同一种金属和同一种刻画，本质上都是一样的。”
莫嘉娜说，“我想知道他从哪里学的这一套。你确定你不知道？你得把你以前熟悉的那套都说出来。”
“桎梏者，”盖伊斯也没想隐藏，“我知道，但是这算是我继承下来的一种工作——”
“怎么说？”梅林问。
盖伊斯摇摇头，“也许找个其他什么时间再给你讲这个故事吧。现在就算了。是个失传已久的秘密。”
“总有人知道的。”莫嘉娜说。
“是的，现在就是阿雷迪尔，他为了自己的利益利用了这个秘密。”
“这个混蛋。”亚瑟咒骂道。
“他也许是知道了这个秘密。”盖伊斯继续说，“但他并没真正理解它。他并没完全明白桎梏到底是怎样起作用的。”
“那具体是怎样的呢？”梅林好奇地问。
“桎梏只是使魔法陷入了沉睡中，我想你可以称之为被抑制了。”
莫嘉娜补充道，“但是并没被摧毁。”
“是的，”盖伊斯说，“它还在那儿。任何时候，一个被桎梏的人使用阿雷迪尔的笔签下他的合约，实际上就是唤醒了他们自己的魔法。可以说，是把魔法带出了冬眠期。而他就可以利用这个来绑定他的合约。”
“所以他实际上是把他们的魔法还给他们了？”亚瑟问。
“再说一次，这是一个既肯定又否定的答案。”盖伊斯说。
“那我觉得总体来说是否定的，”梅林说，“因为整个一年我都没有任何魔法回归的感觉。”
“那正是我要说的，”盖伊斯说“阿雷迪尔好像并不知道这件事，但他显然是不希望你们用魔法的。而他只是琢磨出了怎样来利用它——你们自己为他控制住了自己的魔法。他一直都是不允许你们用的。我怀疑当他把你们都——”盖伊斯谨慎措词着，“租出去的时候，那些临时拥有控制权的客户也同样是不希望你们用魔法的。”
“但是亚瑟，”梅林转向身边的人，“你——你希望我拥有魔法。”
“我非常希望，”亚瑟靠近一点梅林，梅林的手放到亚瑟脸上，亚瑟平静地说，“如果我可以的话，我愿意给你所有的自由。”

“那么为什么他当时还没有感觉呢？”莫嘉娜打断了他们的深情对望，梅林放下手，和亚瑟一起看向她，她建议道，“按道理说，梅林应该已经有控制权了啊。”
“我父亲，”亚瑟立刻说，“是他的合约，就是有点像转租给我的意思。”
“还有我老板，”梅林也说，“某种意义上来说，我当时也仍然在他的控制下。”
希望还是如同盛开的鲜花一样在梅林的心底一点点升起，现在的他已经完全和阿雷迪尔没有交集了，而亚瑟会给他自由，梅林会像其他正常人一样再次拥有自由，也许他的魔法也会——
“别忘了桎梏，”盖伊斯说，“你的魔法也许已经在你体内苏醒，但是桎梏这个东西是为了一个唯一的目标而设计出来的，它深入骨髓。不管其他因素怎样，只要它在，最终你就会一直抑制着你的魔法。这就是为什么你从来都没有完完全全地拥有过魔法的控制权的原因。”
“哦，是这样。”梅林的心再次沉入湖底。
“嘿，”亚瑟认真地说道，“我告诉过你，我们想了一个计划出来的——”
莫嘉娜接过话头，意味深长地看着亚瑟说，“一步步来，亚瑟，”她说，“别太着急了，我们先让梅林脱离整个合约。”
“非常正确，莫嘉娜，”盖伊斯说，“我想我们得先做个仪式，行吗？”
“仪式？”梅林吃惊地问。
亚瑟轻声安慰，“就是变戏法时总要说的‘天灵灵、地灵灵’之类的。”
“喂！”莫嘉娜抗议道，“我们可是正儿八经在帮忙，不许侮辱我们。你要知道，我们也可以不——”
“好的，好的！”亚瑟举手打断她。梅林在心底感谢亚瑟喊停了，因为据他的观察，这两人要是吵起架来，只怕是没完没了了。
“那么，”梅林有点紧张起来，要是不起效果怎么办？亚瑟会有多伤心？会有多失望？“怎么操作的？”
“很简单，”盖伊斯说，“请你取下绑带，手腕放到桌子上来。”
梅林带着紧张和尴尬看了眼四周，亚瑟投来鼓励式的目光，盖伊斯耐心地看着他，莫嘉娜温柔地微笑着。梅林解开绑带，手臂放到了桌子上，深入皮肤的桎梏上金银缠绕的金属色符文立刻完全展示了出来。
好在没有人对此表示任何惊叹。

“好了，接下来要做的是，”盖伊斯指导着，梅林认真听着，亚瑟遵照指示做着。盖伊斯说，“我会把我的手放在你的手上方，然后说一个咒语。亚瑟会把他的手放在你的手上，放弃他对你的绑定控制，莫嘉娜会帮助他——这也是为什么我们不能让阿雷迪尔拥有你的合约控制权的原因，他一定不会配合我们这个计划的。最后，我会再说一个咒语，然后就完成了。”
“就这样？”梅林眨眨眼睛。
“这可并不容易，梅林，”盖伊斯严肃地说，“做这个可是会消耗巨大的能量的。”
“哦，好吧，我不知道。”梅林愧疚地说。
“没事，好了，现在开始，请安静了。你要做的就是直到我们完成之前都保持安静。”
“好的。”梅林说。亚瑟再次伸手捏了捏他的膝盖。
盖伊斯的手在梅林手的上方几英寸的地方盘旋着，他的眼睛闪着金光，嘴里念念有词，梅林听不懂他到底说了什么，却与他产生了某种共鸣，而他出现的身体反应也仿佛什么都明白似的。当手腕越来越烫时，梅林大口喘着气，皮肤变得越来越痒，十分不舒服。
“没事的，”亚瑟在一旁安慰道，“坚持一下就好。”
梅林点点头坚持着。


莫嘉娜指引亚瑟将手放到梅林手腕上，亚瑟小心翼翼地照做了。他的手指轻抚着梅林的的肌肤，这让梅林宽慰不少。亚瑟重复着莫嘉娜教他所说的话，但因为这些语言对他来说是完全不熟悉的语言，因此每一句他都得说个好几遍才行。
整个手腕传来一阵剧痛，梅林大声地发出痛苦的喊声，亚瑟牢牢握住他，梅林拼命忍受着，直到忽然之间，所有的痛感都消失了。
亚瑟收回手，盖伊斯又轻语了几句。在最后一阵手部的颤动之后，梅林发誓他看到了空中有金色的光芒在舞动，但那只是稍纵即逝的感觉。仪式便完成了。

然后，梅林想起来了，他想起来这就好像多年以前曾经发生在他身边的这种感觉，但是又有一点完全相反，比如不同的咒语和更多的切肤之痛。
“起作用了吗？”莫嘉娜担忧地问。
“我——我不知道。”梅林说。金属依然在那儿，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被桎梏的印记似乎永远都不会消失了，周围的皮肤都变得很红，看起来像是发炎了但是却已经毫无伤害。
“欧，你到底是怎么判断的？”亚瑟着急地问。
“别急，行吗，傻瓜。”梅林顿了顿看着亚瑟。亚瑟倒是也不怒不恼的。
梅林这下笑开了，“你，亚瑟.潘德拉贡，就是个被宠坏的混蛋。”
“梅林！”盖伊斯惊叫。
不过亚瑟只是对梅林回笑了一下。梅林举起手腕，放在眼前晃了下，“对，你就是。而那个阿雷迪尔，就是一个该死的大混账，回头我马上就告诉你关于科文屋的一切，我们是怎么生存的——狭小的房间，荒唐的租金。”
梅林的手腕没有反应。没有刺痛。也没有剧痛。梅林刚刚侮辱了亚瑟、阿雷迪尔，抖露了科文屋的信息。
亚瑟的嘴快要咧到了耳朵，“起作用了。”
“真的好了！”梅林大笑着宣称，“盖伊斯、莫嘉娜——谢谢你们。真的，谢谢你们。”他开心地看着他们。盖伊斯自己也无法抑制住成功的喜悦，而莫嘉娜则像是开心地快要哭出来了。

转回到亚瑟，梅林说，“还有你。”他扑向亚瑟，亚瑟紧紧地抱住他。
梅林用尽全力用手臂箍住亚瑟，他在他的肩头说道，“问我问题，随便什么，快问我。”
“问你什么呢？”亚瑟咕哝着。
“所有的事情，任何事情，一切你想知道的事情，”梅林的声音颤抖着，“我会告诉你的，我发誓，再也没什么好隐藏的了，没有秘密了，没有谎言了，任何你想知道的，我都会告诉你。只要问我。”
亚瑟的一只手在梅林的头上轻柔地按摩着，他把脸埋进梅林的脖颈处，深深地呼吸着梅林的气息，微微地有些摇晃。
“亚瑟？”梅林抽出身体，皱了下眉。
亚瑟看着他，他的嘴现在郑重地抿在一起，他深蓝色的眼睛专注地盯着梅林。梅林的欢乐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担忧、焦虑，反射着亚瑟现在看着他的一切表情。
“亚瑟？”梅林再次唤道，他有点困惑刚才的气氛为何说变就变。
“梅林——这——。该死的，我都不敢相信我竟然要和你说这个。”亚瑟摇着头就好像他完全没有把握继续要说什么。
“也许，”盖伊斯起身温和地说，“我们应该给他们点私人时间，莫嘉娜。”
“不，”她一动不动地说，“我们需要在这儿支持他们。”
亚瑟也说，“是的，没关系。你们留下吧。”
“留下干什么？支持什么？”梅林的恐慌因子开始充斥大脑。他在亚瑟脸上搜寻着答案，双手更加紧张地拽着亚瑟的外套，“有什么不对吗？”
“欧，不，没什么不对，梅林。”亚瑟把梅林的双手从自己的衣服上扒拉下来以便握在自己手中。
“那倒是快点告诉我啊。”梅林打了一下亚瑟，却又再次紧抓住他的衣服，“别让我心脏病发作啊。”
亚瑟下巴的肌肉收紧，他温柔地说，“再说一遍。”
“说什么？”
“你之前说的那句话，我可以问你——”
“任何问题，”梅林急切地说，“我发誓，让我说什么都行。”
亚瑟再次把他拉入怀里，问道，“你相信我吗？”
“全心全意。”
“你相信我会把你带到死亡的边缘，再把你带回来吗？”

梅林的整个身体僵直了。他倾身向后搜索着亚瑟的目光。他还不能立刻说服自己，他需要一个解释。
“你曾经告诉过我，”亚瑟说，“你找回自己魔法的唯一途径就是打破桎梏的魔力，通过——”亚瑟的呼吸几乎要拴在他的喉咙上了，但他坚持说道，“——死而复生的办法。”
梅林点点头。
“但是你说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让你足够信任到可以这样做。”
“亚瑟。”梅林勉强发出声音。
“如果我能帮你那么做，”亚瑟注视着他，“如果我可以，我知道我可以帮你重新拥有魔法的话，你愿意相信我吗？”
“是的，”梅林的心跳拍打着他的鼓膜，“我相信你。”
亚瑟在梅林的唇上轻轻烙下一吻，他看了眼桌子对面的莫嘉娜。梅林也随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莫嘉娜手里拿着一瓶装满里绿色液体的小瓶子。
“由魔法而死。”她说。
“由魔法而复活。”盖伊斯说。
“将会带回你的魔法，”亚瑟最后说，“拜尼薇儿所赐，我们欠她的。”
梅林盯着瓶子，说不出话来，他盯着的何尝不是他梦寐以求的机会呢。

莫嘉娜立刻说道，“亚瑟，我们不是说好的——”
“我不会离开他的。”亚瑟瞪了她一眼，坚定地说。
梅林问，“说好的什么？”
“她觉得——”
“我们都觉得。”盖伊斯插了一句。
“——你在完成这件事的时候我应该暂时回避下——”亚瑟说。
梅林不停地摇着头，“不不不，为什么？不，你不在我就不做了。”
“我也是这么说的！”亚瑟说，“我不会离开你的，梅林，永远都不会。”
“理智点，男孩们，”莫嘉娜说，“梅林的魔力非常强大，我们不知道等会儿释放时他的魔法会有怎样的反应——”
“我的上帝，”梅林听到这句话连呼吸都不是自己的了，“我会重新有魔法了。”
莫嘉娜朝他笑笑，但仍旧没有放弃她的主张，“确实是的，梅林，它自由了，过不了多久。如果有必要的话，盖伊斯和我也许会和它周旋一下的，但是，亚瑟——你在这里待着有点奇怪吧。”
“那又怎样？”亚瑟说。梅林知道亚瑟是不会让步的，显然关于这场争论莫嘉娜是输定了——梅林心里挺高兴。亚瑟又说道，“我不介意。我不会离开的。”
“我不会伤害他的。”梅林说。他清楚一点——之前他的魔法冲破束缚救了亚瑟。他不相信现在它会做任何伤害亚瑟的事，“我永远都不会伤害他。”
莫嘉娜和盖伊斯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点点头，“好吧，我们是想以防万一，这只是个建议。”
“谢谢你们的建议，”亚瑟说，“但是这个万一永远不会发生。”
“我都说好了，亚瑟，那就这么定了，”莫嘉娜站起身，“来吧，梅林，我们去小房间，那里会让你更舒服些，我们在那儿做了些预防措施。”
“是吗？”梅林又紧张了起来。
“是积极的措施，”亚瑟起身拉起梅林的手，“我们必须事事谨慎，而且我想——”他等着莫嘉娜和盖伊斯先后走出餐厅，然后才压低声音对梅林说，“他们已经对别人用过这个办法了。现在他们看起来绝对更有信心了。”
“对谁用过了？”梅林也小声地问，“尼薇儿？”
“也许吧？”亚瑟有些不悦地说，“他们都不肯告诉我。”
“没关系。”梅林说完捧起亚瑟的脸在他的嘴上结结实实地亲了一口，“一切都会好的，都会明朗的。”
“是你的一切。”亚瑟说。梅林觉得自己的信心瞬间飙升了。

下一次最后一章

大家节日快乐！又是父亲又是端午又是夏至，这个节名义上过得挺忙。现在离下一个小长假还有98天！等起！

“是的，是的。”梅林对亚瑟的话心不在焉，他全部的注意力都在报纸的这篇文章上，“我去他的，去他妈的，我是说，看看这个。”他用力戳着报纸，“这——”
“难以置信，对吧？”亚瑟笑着。
“——太他妈大快人心了！”梅林由内而外散发着笑意。
“确实，也许是最好的生日礼物，如果由我来说的话。”
“这可不是你送的。”
亚瑟大笑道，“要是只需要我的一张信用卡能解决倒好了，但是，我想这是很多人做了大量艰苦的工作才让那个混蛋得到这个下场的。”他走近梅林说，“很棒，对吧？”
“岂止很棒。”梅林抬起头。亚瑟倾身向前，报纸在两人的身体中间因挤压而发出稀里哗啦的声音，梅林略歪了下头，迎接着亚瑟献上的缓慢、热烈、而又深沉的吻。
亚瑟的声音里充满着骄傲，“我为你感到高兴，真的。我打赌‘艾莫瑞斯先生’又有很多话要说了。”
梅林大笑起来，“我相信他是的。”
他们都知道梅林只要一有机会就会劳驾威尔：威尔会通过多个无人能追踪到的代理IP地址来帮助“艾莫瑞斯”——这个魔法使用者的博客上传各种博文，这些文章并不只是说些令人可恨的事情，还包括了他们需要怎样改变，世界发生了哪些变化，最终他们获得了哪些关注等等。

人们开始倾听“艾莫瑞斯”的声音，无论魔法界的还是非魔法界的。被桎梏的人群想知道他是谁，因为他对他们太了解，但他却有着他们难以企及的自由话语权。德鲁伊人——曾经的沉默者——仍然不发表任何言论（也有传言说他们对有人言谈如此开放颇为不满），但是这个“艾莫瑞斯”也并不是他们这一伙的，他就像个独行侠，孤独、另类，远离族群，却为所有族群里的人说话。
有时，这就是梅林现在的感受。他不属于任何一个组织，但他不会忘记任何人。所有他想要的东西就是为他们好，他希望他不必再躲在电脑屏幕后面，也许这一天终会来临，但现在还需要一步一个脚印。这只是个开始。
亚瑟完全支持他。他会说“艾莫瑞斯”虽然目前只是个空洞散漫，不着边际的博客，但是它往好的方向去教育和改变了很多人。


“实在太好了。”梅林把报纸放下来，“你能相信吗，那个混蛋终于自食其果了。”
“是的，他得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梅林知道亚瑟总是在为他们所有人考虑，而不仅仅只对自己的男朋友好。比如芙丽雅，已经将亚瑟看成了她最亲密的朋友之一；比如尼薇儿，虽然仍然不知道她的去向，但他们却会经常惦记着；还有乔纳斯和卡翠娜，亚瑟本来并不知道，但是他体察到了梅林的内疚和痛苦，因为梅林听说他们俩因为不得不找其他人代替梅林而遭人出卖，最终搞黄了那票“大活儿”。
“他活该，”梅林说，“迟早的事。”
“有前因必有后果。”亚瑟同意。
“是的，你父亲是否会受牵连？”
“我会处理好的。”亚瑟总是用这样的标准答案来回答跟乌瑟有关的问题。乌瑟还不知道其中的细节，亚瑟一直都把梅林保护得离他远远的。这是他们目前这种关系中为数不多的几个不利因素。
“好吧，我相信你会的。”梅林没再追问，今天不是追问的日子。

完结了哦！对于这篇我竟然没有什么留恋，完结意味着我终于可以开我自己的原创新篇了。。。有点小兴奋，因为原创的才是自己亲生的，从2月份就开始想写了，却一直憋着等这篇完结，anyway，finally。。。

十七万字，不知道下一篇能不能在字数上超越这篇。

哇塞，你的评论看得我好甜，其实那一段可不就是变相的求婚嘛！亚瑟追求的一直就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而不是短暂的鱼水之欢，于他于梅林这个结局都圆满到梦幻，心情不好的时候看看这类文，于是我们又傻傻地相信爱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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