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对李 BY 晏环 ( 难得一见的武侠耽美好文 )

李炎说完,没注意杨君淮的神色,反而更意气的一手搂过他的肩,大声说:“伯母说的对,君淮你就是太老实,太善良,遇事总先想到别人,自己的事反而顾不周全,才会处处受人气,被人欺负,现在有我在你身边,多照顾着点,多为你把关,别人可就没法得逞了。”

 杨君淮却暗想,母亲是想给自己找一个姑娘,可不是你这样的大小伙啊,忽然心头怅然,假如二老地下有知,儿子不能给他们娶一个媳妇,反而和一个男子在一起,不知道会怎么想,虽然他们会大伤脑筋,但慈爱的双亲到最后一定会支持他吧。他把李炎落在自己肩上的手拿下来,紧紧握在手里,又把他推前几步,轻轻的说:“爹娘,他是我的最爱的人,叫李炎,我和他在一起很开心。”

 李炎深深回看了他一眼,咧开嘴笑了,突然高声说:“伯父伯母,君淮也是我最爱的人,我们在一起,一定能非常幸福的。”他的声音非常洪亮,在安静无人的山野间十分震耳,杨君淮脸薄,虽然四下没有人,但还是赶紧捂了他的嘴,眼对眼相互直视,都禁不住微笑起来,最初伤痛阴霾的心情略微好转。他们两人恭恭敬敬的跪拜,向二老告别。

 回去的路上,两人共骑李炎牵来到马,慢慢的在林间小道里遛着,胡杨林树木高大,树阴浓郁,遮去了骄阳的照射,多了份凉爽悠闲,杨君淮忽然奇怪的问:“小炎,你怎么知道我娘临终时说的话?”李炎答道:“我问宁家小姐的。抱歉,君淮,那个时候没有陪在你身边,不过今后我再也不离开你了。”杨君淮拍拍他搂着自己腰间的手,笑着说:“知道了,知道了,同样的话你要说几遍啊,哎,从今天开始我的身边要多一条跟屁虫了呢。”

 李炎听了恼了,两手不客气的去哈他的痒,杨君淮受不了,笑骂着挣扎起来,手肘用的力大了些,推的李炎就往后倒,以李炎的轻功身手,原可以轻松落地,但他不甘心,手上一扯,拖着杨君淮的腰,一起往后倒。

 彭的一声,两个人都从马上滚了下来,你扯着我,我拉着你,谁也不松手,在草地上连翻几翻,而那匹大宛马只觉得背上一轻,依然缓步望前走。

 落马的人都没有顾的上追马,而是躺在地上同时大声的笑出来。杨君淮看看李炎顶着一头碎草屑的乱头发,领口被扯的歪歪扭扭,想想自己也一定好不到哪里去,索性一个打滚,舒服的躺在地上,看着四周挺身入云的树干,喃喃说:“小时侯,爹爹常带我到这里来玩,他常说告诫我,要像杨树一样,身正心正,不能抹杀了自己名字里杨的姓氏。”

 李炎也在他身边躺着,说:“听说甄晔做过一首诗,叫《杨对李》,这首诗文理不同,平仄不配,七拼八凑的,亏他还那么得意的,不过里面有句我还喜欢,就是‘两树相傍立俗市,共寻潇洒入仙乡’,那里面的李树不就说我,我们两个就是天生一对嘛。”

 “想的美。”杨君淮猛的起来,一脚踹起他,又往四周看了看,才急着叫道:“马呢,马跑了。”李炎揉着被踹疼的腰,龇牙咧嘴的坐起来,一眼就看见远在林子外面慢慢遛着的马,两人又嬉笑着施展轻功去追马。

 直到天黑,他们两个才回到住处,宁郁洁已经在门口望穿秋水了,看见两个人骑着马过来,就急着问,杨君淮回答说是带李炎去游了游自己小时侯常去的地方,可宁郁洁看看两个人狼狈的样子,实在不能理解游玩的人怎么会满身泥巴,满头草屑,看他们两个嘻嘻哈哈的样子,倒比她这个十六岁的小姑娘更像小孩子呢,不过,看到杨大哥完全开朗的笑脸,她心里顿时稳贴了。

 李炎一进门就闻到一股酒香,再看屋后院落里,到处摆满了酒桶,宁静臣正埋在一大堆酒桶里,品赏记录。他一看见三人进来,就高兴的站起来,扔了手上的纸本,提着一个略小的木桶,大声喊:“子吟,李教主,来来来,有好东西啊。”

 他摇摇摆摆的从木桶堆里出来,兴奋的说:“城里刚刚到了一批西域名贵的葡萄酒,真是人间美味啊,我就全把它们买下来了,运到南方再转手把它卖了,一定能赚……呃……”话到一半,猛的打了个酒嗝,葡萄酒特有的气味顿时飘了出来,宁静臣原本已经红了的脸又红了几份,捂着嘴笑着说:“这酒太好,所以方才已经多喝了几杯,来,我们一起坐下来喝啊。”


楼主 想榴莲  发布于 2009-03-08 13:01:00 +0800 CST  

 四个人也不迟疑,围着桌子坐下来,宁静臣小心的打开木桶,顿时酒香四溢,杨君淮赞道:“香,真香,真是好酒啊。葡萄美酒夜光杯,可惜这里没有夜光杯只有瓷碗。”宁静臣伸出一根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说:“否也,否也,丫头,你去拿夜光杯来。”宁郁洁笑着从木桶堆里找到一大捆叠在一起的盒子,抽出其中一个,打开来,正是一只只晶莹剔透的夜光杯。宁静臣洋洋得意的说:“南方人事事讲究,有美酒怎么能没有好酒具,这个买卖里若掺上酒具生意,一条龙稳赚啊。”

 杨君淮笑着说:“我说蔚州堡怎么富甲四方呢,原来宁家人都这么会作生意呢。”宁静臣说:“天性使然,让你见笑了,来,喝酒喝酒。”

 酒过三杯,宁静臣突然对宁郁洁说:“丫头,明天家里就派车队来运酒,你也一道回去吧。”宁郁洁一听就跳起来,说:“不要,我跟着杨大哥呢,要回你一个人回,我才不回去。”

 宁静臣却说:“你要把这些货压回去,我就不跟车回去了,我要陪子吟去少林。”杨君淮一听,抬头正对上宁静臣投来的视线,只听他继续说:“你和空勤大师的一个月之约快到了,我看你连行李都打好了吧,你是不是打算甩了我,难道我就这么不值得相信了。”杨君淮还没有说话,宁郁洁已经叫了起来:“什么,杨大哥,你要出发了,那我就更不能回去了,我也要去啊!”

 宁静臣瞥瞥嘴,皱着眉头,说:“你去什么,一个姑娘家去什么和尚庙,少林寺也不会让你进去。”

 “我不能去,二哥就可以了?”宁郁洁嘟着嘴说:“我偏要去和尚庙看看,乔装打扮不就行了。”宁静臣嫌恶的说:“亏你这样说,要是让夏公子看到了,看他还会不会要你?”宁郁洁朝她做了鬼脸,说:“要你管。”

 杨君淮为难的看这两兄妹一唱一喝,李炎则悠闲的品了口酒,说:“君淮,你就让他们跟着吧,照这个样子,你就算不让他们去,他们也会跟在后面悄悄去,不如一块搭伴好照应。”宁静臣竖起大拇指,夸道:“李教主果然考虑周到,心胸宽广。你放心,我们两个会识相的,决不打扰你和子吟。”宁郁洁也凑过来,说:“我们看不见,听不见,就当我们是拉车的马,路边的石头好了。”

 杨君淮的脸好象喝醉一样,喃喃说:“你们两个……”^^

 宁静臣又在每人的杯子里斟满酒,大声喊:“好了好了,我们明天就起程了,今晚不醉不休,来来来,一口喝了。”

 酒助性情,四人各个都兴致高涨,其中李炎和宁静臣喝的最多,两个人一见如故,拼起酒来,而宁郁洁没多少酒量,也在旁边搀和,半路上就不支倒地,滚到桌子下面去了,最后,姜还是老的辣,李炎抵挡不住,在灌下五大桶之后,歪在杨君淮怀里,而宁静臣居然还能稳稳站着,足见北方人深不见底的海量。

 杨君淮喝的不多,撑到最后收拾残局,宁静臣摇摇晃晃的抱着妹子回自己屋去了,他也扶着李炎进房,打来热水替他擦了把脸,解开他的外衣,又给他盖上被子。等他倒了水盆回来,李炎怔怔的躺在床上,眼睛睁的溜圆,看着天花板发愣。

 这个时候的他,双颊红扑扑的,眼睛大大的,呆呆的表情说不出的可爱。杨君淮笑着走过去,玩味的扭扭他的脸,说:“还不快闭上眼睛,乖乖睡觉。”李炎还昏在酒劲里,反应慢了半拍,才回头看他,无辜纯净的眼神很讨人喜欢。杨君淮忍不住点点他的鼻尖,轻道:“已经很晚了,快睡吧。”

 忽然,李炎一个翻身把他压在下面,昏昏的说:“君淮,我爱你。”杨君淮好笑的推推他说:“知道了……”忽然灵光一闪,发现这样的对话有些耳熟……

 ——君淮……我爱你呀

 ——恩……

 ——什么叫恩,我是很认真的,你也应该认真回答我嘛。

楼主 想榴莲  发布于 2009-03-08 13:01:00 +0800 CST  
——我知道了,罗嗦。

 再看看眼前依然熟悉的脸,杨君淮禁不住伸出手搂着他的脖子,用细不可闻的声音在他的耳边说:“小炎,我也爱你,而且比你想象里的更爱你。”

 李炎应了一声,傻傻的笑了,忽然两眼一花,猛的倒在他怀里,杨君淮吓了一跳,推开他坐起来,才发现他早就睡着了,一边睡,一边张大嘴巴打呼呢。真没想到,原来他这样一个人人谈之变色的魔教大魔头居然喝醉了,有这么可爱的一面,杨君淮情不自禁笑出声来,又给他盖上被子,自己挨着他躺下,也静静的睡了。
第二部 第二十四章

楼主 想榴莲  发布于 2009-03-08 13:01:00 +0800 CST  
次日,蔚州堡的商队到了,接了货物去,还带来许多生活用品和几匹大宛的名种好马。杨君淮四人准备停当,就起程出发了。

 他们沿着祁连山向东,走过丝绸古道,一路上风尘仆仆,连过数天,来到秦川境内方才看见人烟和集市。有了投宿打尖的地方,他们就放满了速度,每天只行数十里,缓缓前进。过了长安大城,来到华山脚下。

 那天,他们四个正策马走在山道上,忽闻前边树林里似乎有兵器打击,众人争斗的声音。杨君淮心想,这样的深山道路中有打斗,莫不是前边有山贼打劫。宁静臣看他一脸关切的样子,不禁说:“子吟,我们这次出来旨在少林,其他无干的事还是少管为妙。”杨君淮听着有理,可心里难免牵肠挂肚的。

 李炎拉住缰绳,说:“我和君淮去看看好了,这里只有一条路,我们总不能等他们散了,要是真有山贼,随手除了也是件好事。”杨君淮对他会心一笑,两人一起翻身下马,施展轻功越上树梢。

 这不看还好,一看,杨君淮大吃一惊。树林里打斗双方都不是庸手,其中被围,人少的一方俨然有青松道长,贺远定在内。而人多势众的一方使的是华山剑法,竟然是华山派的。这两大门派都是中原武林响当当的名门正派,怎么会打起来的。

 容不得杨君淮多想,青城派已经处于落败,他们原本人就少,在对手的围攻下,不断有人受伤倒地,只余下青松道长和他的十余个弟子勉强支撑。

 青松道长道袍已经鲜血淋淋,虽然身处七八个人的包围圈内,手上剑招依然不乱,连刺几剑逼退数人,救下一个倒地的小弟子,右手扶着他慢慢退到东边,想和贺远定等人回合,华山弟子那里让他如愿,尽全力绊住他。其中有一个人大喊:“牛鼻子点子硬,先放倒他徒弟。”于是,好几柄剑朝那小徒弟攻去,青松道长大惊,一柄长剑横扫,却觉得左腿大疼,寒剑森森,已经穿透小腿。

 青松道长根本站立不稳,翻倒在地。眼看另一把长剑当头,只得闭目等死。远在东南角的贺远定一看,心里凉透半截,大声疾呼:“师父!”拼命抢身去救,也来不及。

 忽然,一声清啸自树丛中穿透云霄。杨君淮还未起身,手中暗扣的数十片树叶先动,“飕飕”数声之后,围在青松道长身边的人已有好几个长剑脱手,他们或手腕,或手臂等各处流血不止。要知道,杨君淮在挥动这数十片叶子中使出自己的全身内力。那树叶就像刀片那么锋利,片片伤人无形。

 华山派还未看清楚是谁,眼前就觉得玄色人影一闪,纷纷胸口疼痛难任,中剑倒地,杨君淮用的是“天山剑法”中一招“大漠如雪”。剑身平躺,周身旋转,所指之处剑气四射,威力比真正的剑锋还要锐利。当真是大漠如雪,横扫一片,威力势不可挡。

 原本已经绝望贺远定一看杨君淮一招救下师父,心里一块石头才放下,却没有察觉自己身边,待听见背后一声惨叫,回头一看,一个华山弟子还举着一把剑,胸口露出一个火红的剑尖,软软的倒下去,李炎在一边冷冷的抽出自己的骄炎剑,抬头颇有深意的看着他。贺远定惊诧的看着他,还没开口,另一个方向的华山弟子已经杀来,两个人各自分开,对付来人。

 不一会儿,宁静臣也赶来,持剑加入青城一方。一时添加了三名好手,青城派顿时出现转机,尤其是杨君淮的身手,只见他手里那柄长剑或拍或打,或刺或穿,一时做剑,一时如刀,横锋便是铁尺,短递就为匕首。长剑在他周身飞舞旋转,所到之处,众人无一个可以抵挡,不是失手落剑,就是点穴扑倒,难为的是,杨君淮手下留情,只解了个人的还手之力,没有伤及性命。

 余下华山门人,看见对手如此厉害,纷纷无心再战,投鼠忌器,落败而逃。

 杨君淮小心的扶青松起来,只见他小腿上的伤口血流如柱,赶紧掏出怀里的金创药敷上。几个受轻伤的青城门人相互扶持,在宁家兄妹的帮助下救治师兄弟,向师父靠拢过来。李炎站在一边,忽然对身边忙碌的贺远定说:“你的功夫比上次可增进不少啊。”贺远定浑身一颤,低着头,背起伤重的师弟走到青松身边。

 青松道长看见弟子们个个带伤流血的样子,不禁老泪纵横。他看看杨君淮,感慨道:“杨盟主,若今天不是你,老道这把骨头就留在这里,青城一派要全军覆没于此了。”他心下激动,把叫惯了的称呼也说出来了,殊不知杨君淮早就不是什么盟主了。

 “道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楼主 想榴莲  发布于 2009-03-08 13:02:00 +0800 CST  
青松摇摇头,说:“老道厚着脸皮带弟子们来到北方,原是想合北方各大门派对付……收回青城山(他停了停,看看李炎),这华山派虽然近年来良莠不齐,名声不佳,可毕竟是江湖大派,实力不弱,老道想凭着两派的渊源,亲自到华山跑一趟,没想到自从乔掌门过世之后,华山更加一落千丈,居然和五风帮这样的水盗勾结,做起了杀人越货的事。老道气不过,就在他们气剑堂上臭骂了一顿,华山派怀恨在心,就这么结下梁子了。”


 他又看看周围受伤的弟子,喃喃说:“其实老道逞什么能,无端造事,害的这帮孩子被我拖累。”一个年轻弟子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说:“师父,弟子一心跟着您,您骂的好啊,华山派这群狗贼,埋伏害人,阴险卑鄙,骂他还算轻的呢。”另一个也说:“对,师父,等我们伤好了,明的来和他们再干过,不把他们打的嗷嗷叫,也叫他们跪地赔罪。”

 宁静臣看完伤者,走过来问:“道长,此地都是华山派势力,不能久留,我们得速速离开啊。”杨君淮等人看着十几个不能动的伤者,心里虽然明白此地不宜久留,但却想不出移动伤者的办法。

 李炎在杨君淮耳边轻轻说:“我教在这附近城里有一个暗点,要不要我派人来接他们去。”杨君淮一听大喜,又紧接着皱眉头,青城派和炎教现在势如水火,就算青松道长再开明,怎么会接受炎教的援手。

 果然,青松道长侧眼看了看李炎,又意味深长的打量了杨君淮,说:“杨盟主不必管我们了,我们就此告别好了。”他坚定的口气里没有丝毫变动的余地。

 杨君淮等人没有办法,就把自己的坐骑留下,还把身上所有的伤药都掏出来,李炎放下自己那份东西时,青松说:“李教主,请把东西收回吧,今天多谢你相助,是老道欠你一份情,可不是青城派欠你。”李炎依然放下手里的东西,说:“既然这样,这包东西也算在您欠我的人情里好了,道长要是想还,就请麻烦在少林方丈面前替君淮说句公道话。”

楼主 想榴莲  发布于 2009-03-08 13:02:00 +0800 CST  
青松一愣,转头问杨君淮:“你是要去少林寺吗?”

 “是,我和空勤大师有一月之约。”^^

 “这样,老道若是能赶到,一定到少林寺去。”青松说。杨君淮微微一笑,说:“多谢道长,道长保重。”青松忽然抓住他的手,郑重的问:“孩子,你就真的选这条路了?你要想清楚了吗?你将来会面对很多磨难啊,不后悔?”杨君淮看了看走在前面的李炎,摇了摇头,说:“不后悔,因为我现在过的很自由。”

 青松无语撒手,杨君淮一步一步往前走,和李炎并肩离开了。

 宁静臣也跟了上去,走过贺远定身边,忽然驻足说:“贺少侠别来无恙啊,你的那枚玉坠呢,怎么不见你戴着,怕不是又丢了不成。”贺远定原本就不好的脸色变的更加难看,宁静臣拍拍他紧绷的双肩,淡淡一笑走开了。

 华山脚下,小镇上的炎教分点早就接到教主驾临的线报,四人一进镇子,就有人来接应。分点是镇上的一个小客栈,原是用来监视华山派买下来的,里面样样东西都准备周到,他们四个被奉为上宾,安置在最好的几间上房里。

 李炎一到,就用暗点里的信鸽,写了些东西发出去。回到屋子里,发现杨君淮对着一桌子的菜,没有动筷,怔怔发呆。他皱了皱眉头,走过去,一把搂过他,说:“怎么了,放着热菜热汤不吃,冷了怎么办?”

 杨君淮回过神,猛然发现嘴边送上来的一勺鲜鱼肉,听话的吃下去。李炎满意的笑了,又兴致勃勃的去拣其他菜,杨君淮看他一脸高兴的样子,露出微笑之余又罩上一层忧虑。

 “再吃什么好呢,这个吧,蚂蚁上树,这里的厨子不错,居然能做出这么地道的湘菜。”一回头,又看见身边的人神游太虚了,李炎不耐烦的拍桌子,恼道:“君淮,又想什么,吃饭最大,和我一起吃,脑子里除了菜只能有我。”

 杨君淮抓住他的手,说:“小炎,这次去少林,方丈大师和静虚道长都是武林中德高望重的前辈,以他们的处事,是不会为难我的,重要的是你,你该怎么办,青松道长性子出了名的谦和友善,今天这样的情况,他都不能轻易原谅你,更不用说别人,我怕……”

 李炎无所谓的笑了笑,说:“船到桥头自然直吧,我以前坏事做的太多,哪能让人家这么轻易就饶了我,现在只有一点一点补救了,君淮,只要有你在身边,我什么都不担心,你怕了吗?”

 杨君淮白了他一眼,说:“我要是怕就不会把瘟神留在身边了。”瘟神舒服的抱着他,兴奋的叫:“好,所以什么都不用想了,开动!”杨君淮看他滑稽的样子,快怀笑了出来,两人食指大动,把一桌好菜全部扫荡干净。

楼主 想榴莲  发布于 2009-03-08 13:03:00 +0800 CST  
第二部 第二十五章
 在华山歇了一程,他们四人又出发了,不出几天就到了洛阳,洛阳自古是历史名城,风土人情浓郁,大街上集市云集,来往人群众多。宁郁洁是第一次到,难免觉得新鲜,骑在马上东张西望,有好几次差点撞上行人。宁静臣无奈,只好帮着她牵住缰绳。

 “软骨头!”宁郁洁猛的大喊一声,看见巷角那个许久不见的熟悉身影,她情不自禁的牵转马头去追,宁静臣就差被她拉个翻倒,恼恨的说:“丫头,发什么疯,慢点。”

 “不是的,二哥,你看那个不是夏公子吗?”宁郁洁着急的指点,可再一看,哪里有什么夏鸣宇的影子。宁静臣嗤笑着说:“什么夏公子冬公子的,你眼花了吧。”宁郁洁不甘心的又张望了好几遍,喃喃说:“奇怪,我明明看见的。”

 李炎和杨君淮也没看见什么熟悉的人,杨君淮笑着和宁郁洁说了些安慰的话,李炎不经意转过头,却看见另一个修长的影子飘过,因为实在出乎意料,他定睛再看,那人影却消失在人群里。奇怪,怎么会在这里看见锦岚的影子,他明明已经南下了,一定是看错了。

 “教主小心啊。”一声惊呼把他叫醒,李炎回神一看,自己骑着马快踩到别人的地摊上了,连忙拉住缰绳。杨君淮听见了,一看那说话的人是林箫。

 林箫带着几个部下,恭恭敬敬的站在路口,朗声说:“教主,属下接到教主的书信,每天都在这里恭候教主,今天终于等到了。”

 “居然是你亲自来接,辛苦了。”李炎利落的跳下马,淡淡的说了一句,去帮杨君淮牵马,他的举动十分自然,可林箫及他的部下看了,却大为诧异,素来目中无人,眼高过顶的教主居然这样殷勤实在让人不敢相信。李炎自顾自拉着杨君淮进驿站,却没有看见林箫脸上转瞬即逝的怨恨。

 洛阳驿站其实也是炎教的一个暗哨,如今已经是秦川一线的总部所在地,分管的总头领是颜土堂堂主阎谭,此人头脑精明,深思熟虑,是五行堂里最有谋略的人,所以李炎非常放心的把北方各省管辖的重任交给他。

 虽然阎潭没有到路口迎接,但他在驿站早就准备好了一切所需的衣食住行,杨君淮四人一进门,就有人伺候着舒舒服服洗去一路风尘,接着是好菜一桌,每人都安排一间上房,宁郁洁的房间还特地用了上好的熏香,这样的款待连一向挑剔的宁家兄妹都无话可说。杨君淮等人下去沐浴,李炎和阎潭林箫则留了下来。

楼主 想榴莲  发布于 2009-03-08 13:04:00 +0800 CST  
李炎看阎潭这么给自己争光,心里十分乐意。而林箫却在心里暗暗后悔,早知道自己应该考虑的再周详一些,万万不该光只在道上等,而没有一点后续的准备,这下倒让阎潭占了便宜。他虽然是李炎口头上下令的北方总领事,可下面没有几个能调动的好手。不然,少林一事就不会雇青衣门的人了。现在北方所有实权其实还在阎潭手里,他主战,阎潭主和,两个人明争暗斗的已经起了不少暗波,而这次他又输了一筹。

 林箫内心思绪万千,李炎却悠闲的很,拿起桌上的杯盏喝了一口,恩,不错,是北方难见的极品碧螺春,对阎潭的满意度又高了几分。心情大好的说:“我写信来叫你们分头做的事,办了吗?”

 林箫立刻抢先说:“教主吩咐的事,属下当然不敢懈怠,那青城山的三清殿,属下已经派人过去修了,全按您的喜好改了,保管让教主满意?”李炎皱了皱眉头,说:“我只叫你全部整修,不用改动,完全照以前的样子,若有一点不一样的地方,就唯你是问。”林箫听了大惊,马屁拍在马腿上了,他连连点头称是。自从那天挨打之后,教主对自己的亲切已经荡然无存,对自己的口气也越来越不客气,说话时真是要十二分的小心。

 李炎看他惶恐的样子,放松了语气又问:“那我叫你从杭州带来的青城三宝呢?”

 “一接到教主的命令,属下就叫人星夜兼程,昨天终于送到了。”

 李炎才满意的点头,又看向阎潭,问:“你那边办的事呢?”

 阎潭说:“属下派人在秦岭地界和华山分舵人换手,果然不出教主预料,华山派途中几次派人暗杀青城派,属下都一一阻拦了下来,最近的一次,华山派人数太多,颜土堂派了几个分队,和他们打了一场,行踪也就败露了。后来考虑到青城派的安全,属下不得已把他们架到这里来了。”

 李炎眼睛一亮,说:“真的,这样反倒更好,你把人家安排在哪里,有没有好好招待。”阎潭回答说:“属下已经安排好了,开始他们不愿意,但现在已经安顿下来了。”李炎听了,更加高兴。

 林箫站在一边,越来越觉得可疑,听到这里,他忽然大声问:“教主,难道您要向青城派低头,和他们言归于好吗?”李炎好心情的点点头。林箫煞白了脸,说:“您要我修三清殿是要还给他们,那青城三宝也是还他们的?那……那四川我教和他们的势力该如何分配,难道也全部拱手让给他们吧?”李炎看他浑身激动的样子,依然面不改色说:“没错,我就是这么打算的,箫儿,我明白你心里想不通,四川青城山是你一手打下来的,而且是你生平第一次打的胜仗,可是,我们要和青城派言归于好,就得低下头,把别人的东西还给别人。”

 “那……那我教的统一大业呢,教主,您真的要放弃您一直以来的梦想吗?”

 李炎背靠椅子坐倒,说:“水满则溢,月盈则亏,一旦势头达到顶峰就会立刻走下坡路,炎教成立到现在也不过是三年的时间,虽然发展突飞猛进,实力如日中天,但他实在走的太快,能够一举夺下南方武林,已经是出乎我们所有人的意料,要想再突破,何尝容易。北方武林根基十分雄厚,单是少林武当两派就人数众多,好手如云。我教以一己之力,和他们分庭抗衡还好,若要倾吞,目前是以卵击石,这仗没有十几年的时间下不来,这事急不得,何况,统一武林只不过是我的私欲,却要牺牲教中这么多弟兄的性命,我心里难安,现在我心里有了更重要的东西,那天下不要也罢。”

 “不行,不行,我绝对不能接受。”林箫猛的跳起来,冲出门去。

楼主 想榴莲  发布于 2009-03-08 13:04:00 +0800 CST  
阎潭想拦住他,李炎则叹了口气,说:“由的他去吧,等他想通了就好。”顿了顿,他又看看阎潭,问:“阎堂主,对我的决定你有什么话说吗?”

 阎潭笑了笑说:“教主方才的话十分有道理,您能为教中兄弟着想,是我教之福,其实我们大伙都是圣教的余部,能得到父子两代教主的统领,大伙能聚在一起,看着教中从四分五裂到团结一心,人人都高兴满足了,所以您的决定,别人不说,我们五行堂的人绝对赞成,请教主自由去做吧。”

 李炎看着他笑了笑,没有说什么,的确,这个时候他们心中的默契已经不用语言来表达,想到三年来的一切,也只有用淡然的微笑来一叙衷肠啊。

 杨君淮推门进自己的屋子,发现贺远定呆呆的坐在屋中的桌子上,不禁惊喜的说:“贺师弟,你怎么在这里?”贺远定连忙站起来,抱拳说:“这一路上多亏你们暗中相助,我们青城派不知要怎么道谢才好。”杨君淮听的一头雾水,奇道:“怎么,什么暗中相助,贺师弟,你怎么会到这里来我都不知道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青松道长的腿伤好点了吗?”李炎进门问。^^

 贺远定似乎吃了一惊,低头调转视线,说:“家师的伤好多了,只是还不能下床走动,所以让我来请两位过去,家师想当面向李教主道谢。”

 “青松道长何必这么客气,我和君淮是过去探望病情才对。”看杨君淮疑问的眼神,李炎拍拍他的肩膀,让他宽心,并拉着他的手跟在贺远定后面。

 青松道长被安排在驿站最清净的西院里,这两天,阎潭请了最好的大夫,用了最名贵的药材,道长的身体已经恢复如初了,就是因为腿伤还不能下床,他一看见杨君淮和李炎进来,就勉强支着拐杖,让弟子扶站起来,拜倒说:“老道多谢李教主救我们青城一派……”满屋子的青城派门人也都齐齐拜倒。

 杨君淮李炎连忙出手扶起他,把他扶到床上,青松又说:“离开华山这一路,多次得到李教主暗中救护,若没有炎教,我青城派必将全军覆没,这份人情实在不知道该怎样报答才好。”

 李炎正色说:“道长不必觉得亏欠,原本就是我教得罪贵派在先,心里真是惭愧,不知怎样才能得到道长原谅。”他朝门口拍了拍手,三个下人捧着礼盒送了进来,李炎说:“道长,之前,小子狂妄,多有得罪,今天完璧归赵,希望青城派上下能够见谅。”青松错愕,随即去看那盒子里的东西。其中盒子自左而看,先是一部《剑经》,这是青城剑派开山祖师无机道长手书的绝技经书,其次是一柄黑黝黝的铁铸短剑,虽不起眼,却是武林中难得的一柄利器,最后是太白金星五尺金塑像。青松一看,当真又惊又喜,这三件正是青城山的镇山之物,炎教攻山时,他们拼了命也没能保住的青城三宝。

 李炎又说:“我教妄动,打扰道长清修,坏了宝山宁静,我已经吩咐下去,重修道观,再建屋宇,恭迎道长回山。”

 青松道长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诧异,说道:“这个,承蒙李教主如此示好。老道无功受禄,心里实在不安。不知……不知教主……这个……”话到一半,心里更加缀缀不安。

 李炎看了看身边的杨君淮,说:“道长不必不安,屋归原主,本就应当,我只希望能得到道长原谅。”青松道长长叹一声,说:“李教主救命之恩,我们无以为报,今天教主又如此做法,实在难得,正所谓,冤怨相报何时了,我们两派的恩怨若是能这样化解,也是公德一件,很好很好啊。”

 李炎大喜,恭恭敬敬的在床前作揖,说:“多谢道长大人大量,宽恕小子。”

 杨君淮高兴的看着着一幕,心理着实塌实了不少,而青城派其他门人也眉开眼笑。

 屋里和乐融融,窗外却寒气森森,林箫冷眼旁观一切,猛然拂袖而去。他的几个贴心手下不放心,紧跟上去。林箫直奔到自己房间里,猛的甩上门,擂着桌子,咬牙道:“这哪里还是以前威风凛凛的教主,居然对着自己的手下败将送礼求饶。真是颜面扫地!”

 一个心腹小心的问:“少爷,难道教主这次真的要放弃一切?”林箫一把抓起桌上的镇纸,狠狠的摔在地上,大喊:“他都这么做了,你说还会有假吗?我真不明白,这么好的机会,居然,居然是为了一个男人。”他边说边死咬自己的手指。

 另一个心腹则问:“既然这样,少爷,接下去,我们该怎么办?”

 林箫慢慢的坐下来,过了会儿,才眯着眼睛森森的说:“哼,既然这样,他不做就让我来做。”两个心腹都吓了一跳,四处张望了下,才轻声问:“少爷,我们一没有实权,二没有人手,怎么做。”

 林箫斜了他们一眼,笑着说:“我们是没什么实力,向有实力的人借一借不就

楼主 想榴莲  发布于 2009-03-08 13:05:00 +0800 CST  
成了,咱们先把局面搞的一团糟,再从中得利就好,哼,别的不说,搞蛋我最擅长。”说着,他的眼睛里露出危险的味道。
 


 第二部 第二十六章
 贺远定小心的捧着自己刚刚煎好的药,一点一点的吹凉,伺候青松道长喝下,完了后也不闲着,又拿出伤药,轻轻的给师父换药,青松道长看他忙前忙后的样子,笑着说:“远儿啊,你就别忙了,坐下来陪师父说说话好了。”

 “就好。”贺远定收了伤药,才在床尾坐下,手上不落空,替道长另一条腿按摩,力道不轻不重,正刚好。

 青松道长看着自己最钟爱的大徒弟,脸上露出慈祥的微笑,说:“远儿,你入师门几年了,记得那时侯你还没有一把凳子高呢。山上还没有小孩的衣服,你就穿着大人的衣服走来走去,拖来拖去,逗的师叔,师伯们乐呢。”贺远定也笑了,说:“孩儿是师父养大的,师父的教养之恩,弟子永生难忘。”

 青松道长摇摇头,说:“你能有今天的成就,也是你自己努力的结果,幸好现在青城山能重回我们手中,我就算一命呜呼,也能到黄泉和列祖列宗交代了,而以后就要靠你了,现在放眼,我们青城派第二代弟子中,你最有出息,将来青城派就要在你手里发扬光大。这次一回去,我就把掌门之位传给你,我这个老头子就退居二线,让你们年轻人闯天下了。”

 贺远定惊讶的说:“师父,弟子还太年轻,万万但不起重任啊。”

 “怎么不成,难道要我这老头子继续劳神吗,我年纪也大了,咳咳……”贺远定连忙帮他拍背顺气,青松道长歇了歇又说:“你这孩子心眼实在,脑袋也还灵光,交给你,我放心。你说是不是,杨公子。”贺远定一听,不禁浑身一震,猛的回头看。

 杨君淮正好推门进来,笑着说:“道长您的眼光还会错吗,虽然这是贵派的事,我这个外人不便插嘴,但道长既然问起,我想,贺师弟近年来在江湖上名声响亮,武功胆识都有过人之处,任青城派掌门人选当仁不让。”

 “你听听,连君淮都这么说了,你就不要再推辞了,让我这个老头安心度个晚年好了。”青松拈须笑道,杨君淮拍拍贺远定的肩表示祝贺,又拿出手上的羊脂瓶说:“道长身子好点了没,这是我们天山的伤药百珍雨露丹,对治疗内伤补养身子最好。”

 “我这么厚着脸皮住在这里,还烦劳你亲自送药来,真不知道怎么道谢才好啊。”青松接过瓶子,感慨说。杨君淮说:“道长是武林前辈,我们小辈理应伺奉的。别的不说,就是您能大人大量不记前嫌,原谅小炎这件事,在下就不知要怎么感谢才好了。”道长摇摇头说:“这有什么用的着道谢的,炎教和武林各派干系深远,要说仇怨,上百年下来,谁能说的清楚,炎教固然攻打我们在先,可老道也不是李教主的杀父仇人,这次李教主能够亲自放下仇怨,化去武林一场浩劫,是一件造福后世的大好事,这里有李教主宽厚的胸怀,也有你的一份功劳啊。”边说他边笑眯眯的打量杨君淮。

 杨君淮顿时脸上一红,连忙说:“道长取笑了。”青松又叹了口气,说:“可是再怎么说,你们俩终究是,这个,这个……人言可谓,你们可要有心理准备啊。”杨君淮会心的握了握青松伸过来的手。

 窗外传来打更的声音,贺远定说:“师父,已经二更天了,您也该休息了。”

 “对,对,对,白天睡的多了,晚上反而不觉得困了,你们两个也快下去休息了,别再陪我这个老头子了。”

 贺远定和杨君淮应声出去了,这时候屋子外面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两人边说边笑,走到中庭,李炎从拐角急走过来,看见杨君淮,一把拖住他,抱怨说:“去哪了,吃完饭就不见了,让我好找。”

 杨君淮不着痕迹的避开他伸过来的狼爪,悄悄白了他一眼,说:“我去看青松道长了,还给他送去一瓶药。”李炎悻悻然收了手,说:“这样啊,天也不早了,我们走吧。”杨君淮看了他一眼,又回过头看看贺远定。

 在李炎阴森森的眼光下,贺远定连忙低下头,小声说:“那……那我也回去了,两位明天见。”说着,灰溜溜的走了。

 李炎得意的看着他走远,立刻舒心的一把抱住杨君淮,杨君淮没好气的推开他,瞪眼说:“放手,拉拉扯扯像什么样子?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你稍微顾及点好不好?”李炎努起嘴巴说:“怕什么,现在又没有其他人了,你还不睬我,在人前我极力克制自己,已经够给你面子了。反正大家都心知肚命你是我的人了,还……”

楼主 想榴莲  发布于 2009-03-08 13:05:00 +0800 CST  
比方才他自己那个更阴冷十二倍的目光扫过来,冻上了他那条三寸不烂的舌头。遇上无赖,说也说不清。不理他,杨君淮径自往自己屋子里走。当然,厚脸皮的无赖自然跟在后面。

 “砰”,眦牙摸摸被门板夹住的手,夸张的表情果然引来些同情心。原本冷脸缩门的杨君淮松了手,转身背对他,却也没把门关上。李炎暗笑的带上门进去,看见杨君淮拿起书桌旁的一本书看起来,就挨上去,搂着他的腰,可怜兮兮的说:“君淮,我想学字,你教我啊。”

 杨君淮一愣,斜眼瞧了瞧他那幅样子,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骂道:“学什么,做样子啊,小时侯逼你学,不要,现在这么大的人了还学什么字,你这辈子注定大字不识几个。”

 “那,你笑了哦,不生气了哦。”李炎得意的叫起来,嘴立刻不客气的贴到杨君淮的脖子上,又啃又咬。杨君淮竭力忍耐,已经放弃的由着他去了。直到李炎啃够本了,又想转移到他脸上,他才出手,捧着那张脸,拉远三尺,正色的说:“小炎,我很高兴,你今天的事真是做的太好了,我真的很高兴。”

 李炎呵呵的笑了,笑的很贴心,他拥住君淮,轻轻说:“我不是说过了,只要能和你在一块,我什么都愿意做呢。”杨君淮埋在他怀里,闷闷的说:“这样做,让你受委屈了。”李炎立刻说:“委屈什么,道长是前辈高人,父亲在世和封师伯在世时都对他赞誉有加,就连锦岚都对他必恭必敬的,我就算给他磕几个头也不算什么,现在有他支持,我们也能好过些,至少这次去少林就没有一个劲敌了,不是吗?”

 杨君淮抬起头深深望着他,说到底,小炎对青城派低头,还是为自己着想啊。

 李炎忽然严肃的说:“不过,少林之行以后,我们最好少和他们打交道的好。”杨君淮一愣,只听他继续说:“道长是不是有意把掌门的位子交给贺远定?”杨君淮点点头,说:“是啊,刚才我去他那里看望,他就有这个意思,怎么,贺远定有什么问题吗?说起来,这次见面你一直对他不太客气啊,就连见面打招呼都没有,你这样很失礼啊。”

 “他当然有问题。”李炎冷笑着说:“你不觉得他一直理亏不敢看我的样子,就很有问题吗?”杨君淮努力回想这两天见面的情形,似乎是有点说不出的怪异,但又想不出些端倪,喃喃说:“他是有点紧张,可能是因为自己身在炎教内部,总有些戒备的地方,其他也没什么奇怪的。”

 李炎呼了口气,说:“君淮你呀,就是一点,心肠太好了,自然察觉不到什么了,反正谁在你眼里都是好人,品德操行都是一流对不对啊。”杨君淮拍掉他不安分的手,冷冷说:“或许我是分不清谁好谁坏,不过我至少知道,你绝对不是个老实人。”

 李炎哼了一声,恶狠狠的说:“你居然这么冤枉我,那我还那么乖干什么,看招。”他挥舞起狼爪,猛的扑过去,杨君淮嬉笑着躲开,闪到一边,李炎似乎早就了到,腿立刻前伸,让他拌了一跤,顺势倒在床上。杨君淮被他一脚得了,躺在床上有瞬间的恍惚。

 这样的机会实在太难得了,李炎根本什么也没想,全身也跟着扑上去,压着他,可能也只有这个办法才能制住身手敏捷的杨君淮了。突然压上来的重量让杨君淮呻吟了一声:“噢!怎么这么重,你是猪吗?”

 李炎略带低哑的声音痴痴的说:“君淮,别动,就一会儿,让我好好看看你。”食指轻轻划过他粗粗的脸庞线,发迹,鬓角,眉线,眼帘,情不自禁吻了上去。或许是被他话里企求的声音所感动,或许是被他轻吻的触感所迷惑,杨君淮轻轻的放下他远打算点穴的手,全心全意的沉浸在这一片温存里。

 李炎的轻吻从眼睑一直延续到脸颊,带着火热来到嘴唇,君淮的回应让他欣喜,更加大胆的加深这个吻,他的手也同时抚慰着激动不已的身下人。伴随着衣物的滑落带来几分凉意,让君淮从一片茫然里抬起头来,他睁大眼睛定定的看着李炎,从他那双黑色透亮的眼眸里看到一团炙热的火焰。

 小炎在克制自己,努力的克制自己,这点从他战抖的双肩和紧张的表情里就可以看到。现在的情景在这些天的相处中出现太多太多,可两人都在犹豫,都在徘徊。或许因为第一次的回忆是一个阴影,过于亲密的接触总让人想起那天,在桐卢溪边的黑暗雨夜,狂乱的侵犯,残暴的伤害,经常让温存的感觉从噩梦里惊醒,若小炎从自己的眼睛里读到一点,哪怕真的只是一丝情绪,他都会默默的坐起来,不露痕迹的用说笑带过,但那些笑容总是让人感到勉强和无奈。

 或许这段回忆不仅让自己痛苦受伤,也让小炎不安难受吧。

 一年了,是不是应该让新的记忆来代替它呢,君淮笑了笑,伸出手按下小炎的脖子,飞快的点了下他的唇,轻轻说道:“来吧,别太用力了。”

 君淮主动送上的吻让李炎惊讶,而他说的话更让人惊讶,但他随即会意,毫不犹豫,急切但又不失小心的行动起来。

 轻柔的动作,渲染的亲昵让一切都变的暧昧起来,伴随着疼感后是无尽的缠绵和快乐,激动的喘息中压抑的情绪得到释放,火热,激昂让人顶到幸福最高点,最后终于喷涌而出。在温暖里,君淮沉沉的睡去。

 李炎小心的抱起君淮走到边房的浴池里,这里每天都会放上一大池子热水,今天终于可以派上用场了。温热的水让君淮感到一些不适,皱着眉头动了动,李炎连忙轻拍他的背,搂着他哼哼了几句,直到他安心的枕着自己的肩窝不动了,才放心用另一只手轻轻帮他擦洗起来。当然,他也不忘时不时偷几个香。

 直到君淮的脸上出现点点红晕,他才罢手,从水里抱起他,用柔软的棉丝毛巾裹着他,再送到床上。他也睡在一旁,轻轻搂着他,这才安安稳稳的躺下来睡着了。

楼主 想榴莲  发布于 2009-03-08 13:05:00 +0800 CST  
二部 第二十七章
一夜美梦,好睡入晨。

 “教主,教主,出大事了。”李炎被一阵猛烈的拍门声惊醒。碍于身边还睡着的杨君淮,他蹑手蹑脚下床,虽然脑门上已经青筋爆起,可动作还是柔的很。

 是哪个天杀的,一大清早,不要命了。

 拍门的下人被教主雷公一样的脸色吓的差点站不住。

 “什么事,快说。”

 “是,是青松道长,他,他被人害死了。”

 李炎一听,阴沉的脸顿时变的煞白,他一把拎起下人的领口,说:“马上

楼主 想榴莲  发布于 2009-03-08 13:10:00 +0800 CST  
封消息,不要让任何人进出西院,立刻去请宁公子和阎潭,我也会马上过去。”得令的下人捣药石一样的点头,飞也似的去叫人。

 李炎默默的走到里屋,穿衣服。杨君淮早就被喧闹声吵醒,睡眼迷离的从床上半躺起来,问:“小炎,出什么事了,道长怎么了?”李炎系好衣带,叹了口气,坐到床沿边,正色的说:“君淮,你冷静点听我说,方才下人来说,青松道长过世了。”

 杨君淮瞪大眼睛,失声说:“什么,怎么可能,昨天道长明明还好好的。”李炎皱着眉头说:“不知道,听说是被人害死了,我这就过去看看。”杨君淮猛的坐起来,拉过床尾的里衣穿上,说:“你等等,我和你一起去。”李炎脸色一变,慌忙抓着他的手,说:“君淮,你就别动了,一切交给我,你现在最好躺着,不然……”

楼主 想榴莲  发布于 2009-03-08 13:11:00 +0800 CST  
杨君淮哪里依他,推开他站起来,可是脚刚刚落地,就使不上力,猝然栽倒。李炎连忙伸出手抱着他,低声劝道:“你看,我不是说过了嘛,偏就不听。”

 钻心的疼一直疼到心里,杨君淮竭力攀着李炎的肩,牙齿深深咬着下唇,脸上是决不能轻易动摇的神情。深知他性格的李炎当然明白,外表谦和的杨君淮其实骨子里有一股谁也不能改转的拗脾气,他只好无可奈何的说:“好了,好了,你和我一起去。”

 李炎细心的帮他整衣束发,还用商量的口气小声说:“你现在这样一步也走不了,就让我抱着你走,好不好?”杨君淮扭过头不理他,勉强走了几步,摇摆不定的,差点又摔个踉跄。李炎看着心疼,索性从后面一把打横抱起他,尽全力按着他挣扎的手,小声劝道:“君淮,君淮,我把院子锁住了,现在外面没有人,我就抱你到西院门口,不会让人发现的,好不好?”杨君淮这才付在他身上,把头埋进宽厚的肩窝里。

 西院人影稀少,所有青城派门徒都集中在青松道长休息的地方,满屋子黑压压的人都默不作声,只听见一二下唏嘘声。几个年轻一辈的师弟都红了眼眶,年长的难抑脸上悲愤之色。贺远定怔怔的坐在师父遗体身边,宁静臣和阎潭也已经赶到,伤心之余也觉得事情棘手。

 青松道长突然遇害,而且是在与炎教握手言和的第二天,又是在炎教的地盘上,若这件事不处理好,好不容易出现两派和解的专机不就又要破裂了。

 沉默里忽然门口一人大声喊:“杨公子,李教主到了。”

 杨君淮强忍着疼痛,扶着门框摸进来,一眼就看见青松道长的遗体横躺在床上,神色安详,就好象睡着一样,李炎轻轻的用手扶着他到床边坐下。宁静臣低声说:“道长是被人刺穿了胸口,用的是这个。”

 杨君淮抬眼望去,忍不住闭上眼睛,天那,纯净如白的剑刃上有点点血迹,又是这把若水剑,缓缓伸手接过,久违的宝剑依然光华依旧,可这把无情剑上已经沾染了多少鲜血,多少恩怨了。

 李炎看看满屋子人或者疑惑不解,或者包含怨恨的样子,顿时觉得不妙,果然,青城派一个年长的门徒忽然站出来说:“李教主,如果在下没有认错的话,这是贵教的若水剑吧。”阎潭眉尖一挑,说:“这位兄台,为什么要这么问?”

 那人脸上一变,大声说:“真人面前不说假话,现在天下人都清楚这把剑在你杨君淮手里,您和李教主又是关系不一般,现在我师父在炎教中被这把若水剑所害,这其中缘由,您是否能解释清楚。”

 一旁的宁静臣立刻说:“若水剑早就不在子吟手里了,为了这把若水剑,武当派的人来要,江湖上三教九流的人来抢,五风帮的人甚至连子吟的家都烧了,你们苦苦相逼到如此光景,难道还要把没有干系的恩怨硬扣在子吟身上。”

 那人不服气的哼了声,声音稍作收敛,说:“话都是你们讲的,事情真相到底怎样也只有当事人知道。不管怎么说,师父是在这里遇害,你们炎教总要给我们一个交代。”

楼主 想榴莲  发布于 2009-03-08 13:14:00 +0800 CST  
李炎一直坐在一边没有说话,而是细细的打量坐在床边的贺远定,连他脸上出现的一点点变化都不放过。而贺远定一直像是置身事外,既没有仔细听屋子里的对话,也没有发现李炎的窥视,依然我行我素的看着青松道长的遗容,脸色苍白,神情哀伤。

 李炎实在瞧不出什么破绽,就势冷笑了几声,他的声音虽不响,却很有分量,两边争执不下的人都回头向他看来。李炎斜着眼扫了贺远定两眼,说:“青松道长是我教的贵客,又身在我教分舵,按常理看,我教是决不会对道长不利的,即使要加害,那也等到贵派离开才有所行动,没有人会傻到去做明知道会被怀疑的坏事,而君淮一直是仰慕道长的,两人也没有什么利害关系,说到加害缘由更是没有根据,以我看,加害道长的一定是能从中得利,而且最不会受怀疑的。”众人顺着他的目光,自然看到贺远定。

 李炎笑着对贺远定说:“贺大侠,听说道长已经荐举你为下任青城派掌门,回青城山就宣布了,你连这点时间都等不及了吗?”贺远定被他一语惊吓,神色慌张的说:“李教主,事关重大,请你不要随便乱说。”

 杨君淮悄悄拉了拉李炎的衣服,低声说:“小炎,不要乱说,贺师弟和道长情同父子,怎么会下如此毒手,一定另有其人。”

 李炎听了,故意提高声音说:“或许另有其人吧,到底是谁呢,难道贺大侠心里没有一点头绪吗?”贺远定双肩一抖,仿佛在忍受巨大的痛苦,泪水从眼眶中涌出,猛的扑倒在青松道长遗体边,哭喊说:“师父,弟子无能,竟然没能好好保护师父,请师父恕罪,弟子一定查明真相,为师父讨回公道。”

 他这番话可让在场的人听的十分蹊跷,似乎他已经知道杀青松的真正凶手,而炎教和这件事没有半点关系。杨君淮不解的看看李炎,李炎神色深邃,不露半点痕迹,只是说:“贺大侠不必太伤心了,若你能早日找到真凶,为道长报了仇,也算是做徒弟的尽了孝道。”贺远定一听,止住哭咽,抬起头,脸上露出迷茫痛苦的表情,似乎心里在努力挣扎着什么。

 宁静臣长叹了口气,走过去拍拍他的肩头,说:“贺兄弟,你也不要太伤心了,现在还是先让道长安歇了吧。”

 因为青城山远在千里之外,灵柩运送极为不便,所以在炎教的帮助下,青松道长的遗体被火化了,贺远定理所当然接过青城三宝,升任为青城派掌门,在接任的过程中,他一言不发,脸色苍白的吓人,精神也极度不好,有几次险险要晕过去,别人看着都觉得难过,以为他是伤心过度才致。

 贺远定以身在异地为由,所有一切礼仪从简,半天之内青城派草草收拾了一切,向李炎告辞,立刻洛阳,除了李炎宁静臣等少数人若有所思外,其他人都感到莫名其妙,连青城派的门人也是一头雾水,既然掌门人有令,他们只能奉命起程。

 杨君淮尽管有很多疑团,可问了李炎,他只说了一句:“以后再看吧,马上就要真相大白了。”再仔细问下去,他却什么都不说了,反而催促他起程,继续向东去少林,因为离约定之日越来越近。于是,他们四人第二天也出发了。

 或许等到了少林,事情会有转机,一切迷团都能解开吧。

楼主 想榴莲  发布于 2009-03-08 13:15:00 +0800 CST  
第二部 第二十八章
嵩山脚下,一间小客栈里,店小二给上房的客人送上一桌酒菜,说:“爷,天也不早了,您用了饭,早歇着吧。”

 客人摆手叫他下去,说:“无妨,你先下去吧,我还有客。”

 小二纳闷的出去,都三更半夜了,还特意叫上一桌菜,有客,怕不是鬼客吧。他哼哼的往前走,却没有发现背后有黑影一闪。屋顶上有细微声响,也只道是风吹草动的声音。不过在练家子听来,那一定是有个轻功不弱的人来。果然有客到了,而且不止一个人。

 夏鸣宇提神顿气,小心的跟在一个人身后,两人相隔若即若离,既没有让对方发现,也没有跟丢了他。那人连纵过几个房顶,钻到客栈里不见了。

 上房客人放下手里的书,笑盈盈的看着贺远定从窗子里进来,说:“还在想着你呢,怎么你就进来了。”贺远定僵立着,没有回答。客人也不见怪,主动走过去,说:“怎么不过来,这么冷淡,让我看看,几个月不见了,你又清减了,怎么不好好注意自己的身子,不是让我心疼吗?”

 夏鸣宇仔细一听,觉得这声音十分耳熟,冒险在窗口探头一看,吃惊的差点叫出声来,那人居然是陆剑英。幸而背后一双大手捂住他的嘴,他心里又是一惊,自己是独身前来,什么时候背后了个人,自己居然毫无察觉,不知是敌是友。回头一看,只见封锦岚微笑着守在他身后,伸出一根手指在嘴边。他也惊喜的笑了笑,两人又把注意力放在屋子里面。

 陆剑英粗粗扫了一眼,看见贺远定腰间悬挂的铁剑,说:“原来你已经是青城掌门了,恭喜恭喜啊,现在架子大了,也不理睬我了。”

 贺远定脸上紧绷,好象是使出了全身的力气,终于开口说:“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害死我师父?”陆剑英一愣,眼神游移到一边,说:“你说什么,怎么说是我害死青松道长的。”贺远定一把抓起他的衣领,说:“若水剑是我亲自交给你的,现在它就直直的插在我师父的胸口上,你居然还要狡辩吗?”

 陆剑英不耐烦的拍开他的手,说:“别这样,小远,我这么做也是为你好。”趁贺远定吃惊的当口,他又接着说:“你想想,道长是那么顽固的人,要是让事情发展下去,万一走漏消息,让他知道你做的那些事,他会饶了你吗?”

 贺远定一呆,软软的滑到椅子上,定定的说:“我,我是自食其果,这一年多来,我的手血淋淋的,再也洗不掉了,在我心里还一直希望师父能一剑杀了我。”陆剑英连忙坐下来,用手抱着他,小声哄着说:“傻瓜,你怎么能这么想,我可舍不得你出半点岔子,你要是有个万一我怎么办啊?”

 贺远定呆呆的看着他,痴痴的说:“我昧着良心做这么多事,都是为了你,你知道吗?”陆剑英把他抱着胸口,安慰说:“当然,你对我的心意我哪里不知道,你爱我有多深,我也爱你多深呢。”贺远定把脸紧贴着他的胸口,听他熟悉的心跳,闭上眼睛,喃喃说:“我晚上一直睡不着,好象师父的冤魂一直跟着我,我也没脸去看杨君淮了,每次看见他,我都觉得自己亏欠他许多。”

 陆剑英一边用轻柔的力道拍他的背表示安慰,一边却皱起了眉头,没想到贺远定心肠这么软,真是麻烦。只听贺远定继续叨念着:“我身负掌门之位,第一件事就是找杀害师傅的凶手,可我现在该怎么办,你计划嫁祸炎教,可他们的教主是何等精明的人,我和他见过几次,每次他死死的盯着我,我根本不敢看他的眼睛。”

 陆剑英一惊,紧张的说:“李炎真的一直盯着你。”

 贺远定后怕的说:“是,从华山遇上开始,我就一直觉得有人在后面跟踪,每天做什么事都好象被他盯着。”陆剑英闪了闪眼睛若有所思,贺远定抓紧他的手,哀求说:“我们收手吧,以前的事追不回来,那就从现在开始,把一切都丢下,我们一身轻松游山玩水去,只要我们两个一直在一起,到那里都会幸福的。”


楼主 想榴莲  发布于 2009-03-08 13:15:00 +0800 CST  

 一丝不快在陆剑英脸上稍纵既逝,他微笑的刮刮贺远定的鼻子说:“傻孩子,事情哪有这么简单那,你我现在都身居大任,可不能说走就走,你放心,我答应过你的,只要一把事情交代好,我就陪你云游天下,一生一世都不分开了,好不好。”

 贺远定双眼茫然,好象真的被他的话语所打动,呆呆坐着,不再说话。陆剑英趁机给他倒了一杯酒,右手一弹,似乎从指甲里掉下些粉末,化入酒中立刻不见了。他不动声色的说:“来,你走了那么远的路,一定口渴,这是我专程让人从四川带来的汾酒,你不是最喜欢喝的。”贺远定想也不想,接了过去,刚要喝下,陆剑英拦着他,在他耳边亲昵的问:“喝之前,我可要先问问你,我送你的那块玉坠呢,不是说过这是我们俩的信物,要每天带在身上的。”贺远定脸一红,低下头去,说:“我,对不起,剑英,我怕让别人认出来,就把它收在包里,不知怎么的就找不到了。”

 陆剑英脸色一变,立刻追问:“这是什么时候的事。”贺远定似乎被他吓了一跳,说:“也不知道,在华山那会还有的……”陆剑英看他惴惴不安的样子,叹了口气说:“算了,算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以后再送你一块,你快喝吧。”贺远定低下头,又拿起酒杯。

 窗外轻风吹过,屋里帘帐飘飘,顿时带来几分清凉。陆剑英忽然又抢了酒杯去,嗅了嗅,说:“这酒的味道不对,我们再换一杯好了。”贺远定满腹心事,没有看出破绽,任由他换了酒壶,斟满酒杯,一口猛喝下去。

 低头喝着闷酒,再加上陆剑英一旁不断的哄劝,贺远定很快就醉了,陆剑英把他抱到床上,推门走到隔壁间。

 林箫就坐在隔壁间了等着,两个房子中间只一道木板墙,能够很清楚的听见方才的对话,看他一脸饶有趣味的样子,似乎对两人的交谈十分有兴趣。他一看见陆剑英进来,就笑着说:“没想到,陆盟主这样深情,像贺远定这样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人还这样疼爱,舍不得下手啊。”

 陆剑英方才那怜爱温存的样子一扫而空,取代之的是阴沉冷漠的表情,只见他伸出手,问:“你见过这个吗?”

 林箫见他脸色凝重,当下不敢怠慢,仔细看他手里的那枚细如牛毛的金针,失声叫道:“这是封锦岚的金玑针。”陆剑英愤愤的说:“本想下套抓一只偷听的兔子,却让一只老鹰抢了进来,真是失算。”

 “你是说……”

 “这是他方才在贺远定要喝酒的时候,故意射进来的,恐怕是给我的警告吧。”陆剑英冷冷的说。他看林箫显得坐立不安的样子,嘲讽的说:“你慌什么,他射了针后就走了,根本没有看见你,现在你明白了吧,目前,炎教那边已经猜到大概了,可若是贺远定不松口,他们就没有真凭实据,以他们在江湖上的名声,根本没有人会相信他们,但若是贺远定有什么万一,他们就能借题发挥,要是利用些蛛丝马迹查到我和他的关系,可就不妙了。所以,现在贺远定不仅不能动,我还得把他带在身边。”

 林箫笑了笑,说:“那就得靠陆盟主的三寸不烂之舌好好稳着他,没想到,陆盟主这样仁义忠厚的大侠居然这么有魅力,能把人哄的团团转呢。”

 陆剑英也反唇相讥,说:“我哪里有贵教教主那般魅力,不仅你们全教上下对他忠心耿耿,杨君淮不也被他迷的晕头转向,据我所知,阁下曾经也是他身后的追随者,这消息不假吧。”

 林箫的脸有点难看了,说:“那么,陆盟主对我的提议是否有意思,我们可以联手合作。”

 陆剑英舒服的翘起二郎腿,说:“你的条件相当丰厚啊,可是,以你一个小小的管事,能调的动炎教在北方的势力吗?”林箫胸有成竹的说:“目前,炎教的几个领头人都在南方,封锦岚已经辞了使者一职,李炎又不管教务,北方职位在我之上的只有阎潭一人,具体的人马我调度不来,但要说到各地的装备,财物,我有绝对的权利。而我手下的直属各堂,也能供我调遣,我一定能成为阁下的坚强后盾。”

 “那事成之后,你要什么好处?”

 林箫狠狠的咬牙说:“我只要杨君淮不得好死。”

 陆剑英没想到他这么直白,不禁笑了笑,说:“看来我们的目标相同啊,那就成交了,事成之后,南方武林依然是炎教天下,我会全力扶持你为炎教新任教主,怎样?”林箫抱拳说:“多谢陆盟主,那我们就这样约定,在下这就回去准备,告辞。”

 陆剑英看他转身健步离去,不禁说道:“林公子,如果长夜寂寞,不如试试和我聊聊,怎样?”林箫回头灿烂一笑,说:“多谢陆盟主垂青,不过还是请您先安慰好隔壁的旧相好再说吧。”

楼主 想榴莲  发布于 2009-03-08 13:15:00 +0800 CST  
第二部 第二十九章
且说,封锦岚射了那一针之后,就拉着夏鸣宇奔走,他们没有沿原路退出,而是钻到客栈边的居民宅子里,封锦岚似乎对小镇的线路了如指掌,夏鸣宇被他牵着,在小巷胡同里乱走,时不时听见房顶上有人潜伏的细微声响。他暗叫一声惭愧,原来对手早就暗下埋伏。

 一个墙角根下,封锦岚推开一扇小门,进去是一个漂亮的小花园,吹来的微风里还有胭脂粉的味道。穿过花园,他们进到一个绣楼里,一个伶俐的丫头看见两人进来,就熟练的领他们到一个房间,里面有两个妙龄女郎正操着琴箫,躬身向两人行礼。

 封锦岚挥手说:“请两位小姐先下去,我和这位公子有事要说。”

 夏鸣宇仔细观察屋里的摆设,轻盈罗帐,绣花锦缎,好象是一位小姐的闺房,而前院隐约传来欢唱调笑的声音,难道这里是……

 封锦岚看他东张西望的样子,笑着说:“贤弟怎么这么好奇,以你堂堂的七尺男儿,难道没有来过胭脂花粉之地吗?”夏鸣宇大惊:“封大哥,我们怎么能到这里来,这里……”封锦岚笑着摆摆手,强按着他说:“贤弟你放心,做哥哥的一定守口如瓶,不会让宁家姑娘知道,呵呵,我在这里住了五六天,真是乐不思蜀啊,天天饮酒作乐,根本没有不识趣的人打扰呢。”夏鸣宇被他眼睛盯的一愣,便乖乖的坐下来。

 封锦岚松了手,自顾自的倒酒。夏鸣宇耐不住,问:“封大哥,你是什么时候到这里的。”封锦岚答:“我在五台山就遇见你了,你呀,叫你乖乖回家不肯,一路上贪多冒进,没什么江湖经验却不求人,只知道独个乱闯,也不想想人家早就盯上你了,我只好走回头路,再跟着你到这里来。”

 夏鸣宇被他训的脸红,带着恭敬的口气问:“那现在我们怎么办,我们一定要把事情真相说出来啊。”封锦岚白了他一眼,夹起桌上的一个鸡腿,说:“忙什么,我们当然趁现在好好乐一乐,这里的国色天香可不逊江南呢。”夏鸣宇急着说:“事情不等人啊,谁知道陆剑英又会想出什么坏着,我们得立刻通知杨盟主啊。”

 “你急啊?我可不急,人家把这镇子围的密密麻麻,你也出不去,别以为人人都和你一样糊涂,子吟身边一定也有提防了,我们还是在这安乐窝里享受一下。”封锦岚啃着鸡腿,漫不经心的说。夏鸣宇觉得有理,可还想再说。封锦岚已经击掌叫两个姑娘进来。

 “这里最近推出个复古活动,排了仿唐风《霓裳羽衣》,据说是从杨贵妃那里学的,你也听听。”琴箫齐奏,夏鸣宇就更没有说话的份了。

 也不知道是哪朝哪代开始有妓院这样的酒色服务,夏鸣宇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男人到了这样的欢场会纵欲无度,挥金如土,舒服的上了天。在这个精致的小闺楼里住着,才三天的工夫,已经是极限了,整日里熏着胭脂香粉气,听的是调笑嬉闹声,更恐怖的是这里姑娘的热情,四五个浓妆艳抹的姐姐们围上来,他就是有再好的武功都白费,她们有的灌酒,有的捶背,甚至还在人家最要不得的地方大大出手。闹的自己面红耳赤,叫苦不迭。当然,他越是这样,姐姐们就越有兴趣,闹的更加不亦乐乎。

 而每当这个时候,封锦岚则是舒舒服服的喝酒,听小曲,看好戏,直到夏鸣宇大声呼救才给他解围,看着他狼狈不堪的样子,不知道在心里乐了几回了。

 直到三更以后,妓院里才会有所平静,夏鸣宇终于能好好睡上一觉,迷迷糊糊中,武人的警觉让他猛然睁开眼睛。正坐到他身边的封锦岚被他的警惕的眼神吓了一跳,笑着说:“不错嘛,我刚想叫你呢,这三天吵下来你一点也没有退步啊。”

 夏鸣宇揉揉眼睛,问:“封大哥,什么事?”

楼主 想榴莲  发布于 2009-03-08 13:16:00 +0800 CST  
“外面的人撤了,我们赶快出去吧。”^^

 “真的。”夏鸣宇一下子就跳了起来,高兴的说:“我们去哪?”这几天真把他憋坏了。

 看他一脸兴奋的样子,封锦岚的脑海里忽然浮现可爱两个字,不禁摸摸他的头,说:“直接去少林寺,听说江湖上的各门各派都到了,明天就要举行武林大会,炎教和子吟的名头可引来不少苍蝇啊。”

 依然从绣楼后面的花园走,由头牌姑娘宛云亲自带路,临行时,她抱着封锦岚的手,泪光盈盈,这样子可只可用楚楚可怜形容,连夏鸣宇都被深深打动,同时更加觉得只几天光景就让这样一位高傲的名妓倾心的封大哥,果然手段高明。

 离开温柔乡,两人同时运起轻功,急速奔走,一眨眼就来到嵩山脚下,今夜月色照人,半山腰的迎客亭就树林深处掩映着。

 忽然,小树林中有一个声音喝道:“对不起了,客人,林中有事,上山请绕道。”话音清脆,是女孩子的声音。而树林里沙沙做响,似乎有一批人埋伏着,封锦岚和夏鸣宇相视一下,心里暗暗觉得奇怪,半夜嵩山道上居然有一个姑娘挡道,就一定不是少林派的人了。

 夏鸣宇朗声说:“同在他乡都是客,姑娘让我们绕道就太没有道理了,这里只有一条路上山……”

 “这声音……你……”对方忽然打断他的话,一个火把点起来,黑暗中一个纤细的身影跳出来,火光同时照亮她的脸,几个月不见,一点也没有变的宁郁洁。

 “软骨头。”宁郁洁丢了火把,扑到他怀里,力道大的让夏鸣宇连退三步,慌忙把她抱住。宁郁洁使劲的捶他的胸口,边打边骂:“你混蛋,没良心,失踪这么久,也不带个信来,害人家到处去找你,心里急的要命……”骂着骂着,眼泪就不争气的下来。夏鸣宇把她抱得更紧了。

 他俩就这么热情的表演着,完全忘了四周。而宁家的手下纷纷点起火把,好奇的看着,其中一个小头目,小心的上前提醒:“那个,小姐……”

 宁郁洁首先惊醒,不禁脸含羞涩,低下头去,夏鸣宇也闹了大红脸,借着话题转移问:“你怎么会在这里,半夜三更的也不怕出事。”

 “是二哥拉,他约了人在林子里会面,说是十分隐秘的事情,千万不能被外人听见,所以叫我们在这里守着。我们一起过去看看吧,二哥也很想你呢。”宁郁洁拉着他的手就走,夏鸣宇忽然想到在自己身后没有说话的封锦岚,停下来说:“小洁,我来介绍,这是我在路上认识的封大哥,他一直很照顾我。”宁郁洁一听,对封锦岚福了福,说:“封大哥好。”

 封锦岚颇为复杂的看了她一眼,笑着说:“和我听见的一样,宁家小姐果然是个美貌姑娘,难怪贤弟一路上老是记挂着你。”宁郁洁脸上红扑扑的,神色里难掩欣喜之色。

 “我看二哥和朋友说话也快完了。封大哥和我们一起过去,二哥平时最喜欢结识朋友,他一定很高兴认识封大哥的。”夏鸣宇正是这么想的,立刻点头,三个人一起走进树林。

 树林深处,一个压低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特别明显。再走进几步,能很清楚的听见话语里气急败坏的味道,宁郁洁和夏鸣宇奇怪的对望了一眼,那是宁静臣的声音,平时遇事不慌不忙的他居然也有这么着慌的时候,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

 “静臣,你不用再说了,我早就说过我完全不知情,这些事也和陆盟主没有半点关系。”另一个声音答道。这声音,夏鸣宇听过不下百遍,正是自己这几十天里跟踪的目标,贺远定。而宁郁洁也听出对话里的严肃性,三个人都默契的停下脚步。

 迎客亭里,宁静臣不定的走来走去,一幅心急火燎的样子,而贺远定却安安静静的坐着,没有半分慌张。两个人各怀心思,一阵沉默。

 猛然,宁静臣停在贺远定面前,说:“远定,你知道吗,李炎早就知道你做的事了,他一直没把你抖出来,是我求他的,而他也无非是想给你个机会,你不是整件事的元凶,为什么要这么顶着抗着,明天是最后期限,我不说,李炎为了杨君淮是肯定要说的,难道你就这样打算背了所有罪名吗?”贺远定默不作声。

楼主 想榴莲  发布于 2009-03-08 13:16:00 +0800 CST  
宁静臣又苦口婆心的说:“远定,你我认识七年了,我和你同年出道,一起闯江湖的事还历历在目,我们是过命的交情,还记得泰山之行,你救过我的命,我发誓要一辈子报答的,现在我不想看着你就这么毁了,你明白吗?”贺远定麻木的脸跳了一下,又继续麻木。

 宁静臣恼了,索性一把提起他的衣领,说:“好,你自己的名声,自己的性命都可以不顾,那你就不顾你师父的仇吗,青松道长抚养你长大,传你武艺,寄予你厚望,难道你要忘恩负义,袒护一个杀了道长的凶手,你还有没有良心?”说到急处,他一把把他推翻在地上。

 贺远定像一个破碎的木偶摊倒在一边,宁静臣心里忽然升起一阵恶心的念头,心灰意冷的坐下,挥挥手说:“你滚,我认识的贺远定已经死了,宁静臣从今天开始再也不认识你,下次见面就是敌人。”贺远定终于有了反应,抬头看了看宁静臣鄙夷的神色,苍凉一笑,踉跄的起来,转身离开。

 宁静臣又说:“贺远定,你好自为制吧,下次见面,我是绝对不会留手的。”贺远定没有回头,只是顿了顿,蹒跚的走远了。

 看着他无神的背影渐渐消失在黑色的夜幕里,宁静臣忽然觉得一丝苍凉,这个傻瓜,他居然走这样一条不归路,自己走到黑暗里去,走到万丈深渊里,再也回不来了。

 怅然了一阵,他忽然喝道:“丫头,出来,什么时候学会偷听了。”宁郁洁向夏鸣宇吐吐舌头,三个人一块出去。

 宁静臣看见封锦岚这个陌生人,顿时全身紧张起来,夏鸣宇连忙说:“宁二哥,这位是我的好朋友,封大哥。”宁静臣一愣,仔细打量了封锦岚一眼,说:“阁下姓封,莫非是炎教右使封锦岚。”

 封锦岚一笑,说:“在下正是,常听起蔚州堡宁二侠的大名,真是久仰。”宁静臣连忙说:“在下才是久仰封右使的大名呢。”

 “宁二哥,我这几十天一直跟在贺远定后面,其实他的幕后是陆剑英,所有的花招都是他一手操控的,我原本想通知大家,可是没有办法联络上你们。”夏鸣宇急着说。宁静臣叹了口气,说:“我们也已经知道了,封右使,贵教教主心思十分细密,早就猜到一二,也是经由他提醒,我才发现了,可能是我和贺远定的交情太深,明知道许多蛛丝马迹,总不肯轻易去怀疑他。”

 封锦岚体谅的说:“宁二侠不必自责,世上最难过的是情关,血缘亲情,结义友情,谁都很难看透,这贺远定也是个看不透的人,别的不论,他这份痴情倒也让人佩服,被他爱上的人很幸福,或许他自己心里也对这份感情无怨无悔呢。”他遥遥远望天上日渐沉西的星斗,朦胧里看见一个白衣人在天边对他微笑。

 宁郁洁和夏鸣宇也心领神会的互相看了一眼,两人的手紧紧的握在一起。^^

 宁静臣却没有被这一席话感动,反而说:“看来阁下也是个痴情人,可痴情决不能盲目,怎么能单单以这样一个简单的理由当作自己为虎作伥的借口,这样的人只会糟人鄙夷,我绝对瞧不起这样的人。只有超越自己感情的人,才能真正叫人佩服,所以我很敬重子吟。”

 “子吟的确是个另人敬佩的人。”封锦岚深有同感的点头:“说到他,我来这里就是给他们助威来的,不知道现下他们在哪里落脚。”

 宁静臣连忙说:“是在半山腰一户农家住着,我来带路。”封锦岚打了个哈欠,说:“明天还有恶仗要对付,今晚要睡个塌实才好。”

 “我走前面好了。”宁郁洁叫着,拉着夏鸣宇大开步走在前。封锦岚看见两人蹦蹦跳跳亲密无间的样子,陡然有些失落感,宁静臣会错他的意思,笑着说:“这丫头,平时在家里野惯了,没有什么规矩,让封右使见笑了。”

 封锦岚连忙说:“没有啊,另妹十分活泼可爱,和夏鸣宇很相配啊!”他的嘴角带着淡淡的微笑,对自己能诚实的说出心里话,感到高兴。

楼主 想榴莲  发布于 2009-03-08 13:16:00 +0800 CST  

楼主:想榴莲

字数:251912

发表时间:2009-03-08 03:25: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8-11-26 18:54:14 +0800 CST

评论数:197条评论

帖子来源:百度贴吧  访问原帖

 

热门帖子

随机列表

大家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