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亨德森的约会》by布拉(杀手攻杀手老板受)

IRON说:给我带份邮报。 

亨德森向外走去,当他的衣角擦过IRON的肩膀时,对方伸手拉住了他的手腕。 

“亲爱的,”IRON注视着他的双眼,认真的说:我可以在战场上把后背转向你,但记住别朝它开QIANG。我也是男人,我可以为你付出一切,但并不代表我不会记仇。恋人之间的由爱生恨比普通的仇恨和愤怒更可怕。 

亨德森默默的听着。等到IRON放开他的手,便走了出去。 
 
 
 室外的温度已经很低。风中带着彻骨的寒意。亨德森将脖子向扣紧的衣领间缩了缩,双手插在口袋里。他穿过行人和车辆,走向马路对面的报亭。一个头发卷曲,面孔削瘦,长得象条灰GOU的中年男人靠在报亭的后面,手里拿着一份报纸。 

亨德森与他对视了一眼。一个小时前,在他与IRON走进咖啡馆的时候,这个男人正好从里面出来,手里拎着一个密 码箱,与亨德森的一模一样。他们迎面碰在一起,互相让了一下道。男人灵活的将两人手里的箱子调了一个包。走在前面的IRON只是狐疑的回头看了他们一眼,却并没有发觉箱子有什么不对劲。 
 
 
 
 现在,原本装满现钞的箱子竖 立 在男人的脚边。而静静的躺在咖啡馆座位中的那只箱子 
 
 
 
 却装着同等重量的定 时炸弹。 
 

 IRON毫无觉察的坐在对面的座位上,一边搅动咖啡,一边透过玻璃窗观察着街道对面书报亭边的亨德森的背影,若有所思。他也许还有期盼,等待着金发男人真得能够象他所承诺的那样:一会儿就回来。 

他想他应该会回来。他的钱还在这里。亨德森并不是一个超然方外的圣人,很多时候,他比普通人还需要金钱,他的外祖父母家境阔绰,他是个从小就被宠坏的公子哥,花钱总是大手大脚,从来没有节约的概念。 

所以,如果要在一个新的地方开始新的生活,那么他就需要这笔巨款。 

IRON没有看见报亭后面的男人。否则他早就察觉出了异样。但凭借直觉,某种说不清的强烈不详预感仍旧侵袭到他的胸口,压得他透不过气来。如果在平时,他肯定早就抬脚快速离开。因为他知道有什么不妙的事情要发生。可是他选择了一动不动,只是坐在原地远远的看着街对面亨德森挑选报纸的背影。 

他渴望相信这个让他不能自拔的金发男人,他从来没有象这样忐忑不安的期待过,希望对方能够带着他想要的邮报回来。接下来,他们会回到农场小屋,在夜晚的火炉边,一边品缀着白兰地,一边安静的谈论着在金色晚霞落尽之前,秋日的池塘水面有多美。他们甜密的接吻,无比温柔细致的作AI。第二天早上,他会在恋人温柔迷人的蓝色眼眸的注视中醒来,对方的脸上带着甜美的微笑,柔软的嘴唇凑上来索吻……… 

他默默的打算,就相信他这一次,就算是赌上自己的命,也只能认输,因为再无别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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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飘到此地  发布于 2009-02-04 20:09:00 +0800 CST  
亨德森拿着挑好的的报纸,付了钱。他刚准备转身,突然耳边一声惊天动力的巨响,然后地动山摇。 

他敏捷的护住头部,一把抓住报亭的栏杆,好不容易稳住身子,摆放整齐的杂志在摇晃中簌啦啦的掉落一地。他转过头去,看见街对面的咖啡馆里发生了剧烈的爆炸。临街的整个玻璃橱窗被ZHA成一个黑漆漆的大洞,浓烟滚滚,冒着火苗,到处是碎玻璃和抛散出的碎片。人们在哀嚎、尖叫、流血、四处逃窜。街边的汽车挤成一堆,横七竖八的堵住了交通。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什么东西烧焦了的怪味。 

报亭中的老人吓呆了,战战兢兢的藏在亭子后面,念叨着:我主!我主! 
 
 报亭后的男人已经离开了,那个箱子留在原地。亨德森走过去将它拎起来,沿着人行道混在惊恐慌乱的人流中向远离事故现场的方向走去。他头也不回,身后的喧嚣惨呼声越来越远,伴着远远传来的成群结队的大片警笛声。转过几个街角,它们就被他抛在了脑后。 

亨德森苍白的面孔隐藏在凌乱的金发、紧扣的衣领和玻璃眼镜片后面。他的脚步即不轻松也不沉重,就这么不紧不慢的走下去。一辆出租车远远的开来。他抬手拦住了,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出租车向机场的方向开去。

楼主 飘到此地  发布于 2009-02-04 20:10:00 +0800 CST  
(十六)尾声 
两年后。 

在南非南部伊利莎白港附近的一座小镇,阿尔瓦先生在狂欢节的这天开车来到自己的办公室。他把为儿子买的狂欢节道具拉在了办公桌上,被妻子唠叨了一晚上,所以只好一大早就跑了过来。下午两点钟,小镇一年一度的狂欢■■就要开始了。他正在上中学的宝贝儿子可是要在里面表演苏格兰风笛的。 

当他开车来到办公室所在的那幢二层小楼建筑前面时,发现一辆灰色的汽车已经停在那儿了。他一看就知道是自己的合伙人。“啊!这家伙可真是个工作狂!”阿尔瓦先生由衷的感叹。他开了一家安全咨询公司。合伙人是在一家酒吧里偶然遇到的。对方看起来有点内向沉默,不过阿尔瓦先生看到他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个家伙,觉得他很可信赖。 

“我觉得他是个拥有独特个人魅力的人。客户们会不由自主的被他吸引。” 阿尔瓦先生这样向自己的妻子解释。后者是怎么样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丈夫要找个萍水相逢,完全不知根底的陌生人做合伙人。 

“我远远的看过他一眼——他看起来性格阴郁。”妻子担扰的说。 

“你还不了解他,” 阿尔瓦先生极力维护自己的新朋友:只要跟他交谈过,你就会被从他举手投足中流露出的高雅气质所倾倒。他的话语很有力量,让你觉得不能不这么干。我需要这样的顾问。我会带他来咱家吃晚饭。你跟他好好谈谈。 

周末聚餐之后,妻子同意了阿尔瓦先生的话。她兴致勃勃的说:杰克是位真正的绅士。只是有点儿寂莫。我想把我的朋友玛格利特介绍给他。他们之间会成为好朋友的。 

于是阿尔瓦先生的公司请了一位名叫杰克的新顾问,他在做安全咨询方面很有经验。公司的业务蒸蒸日上,不过也并非忙得不可开交。毕竟这儿只是个人口不多的小镇。杰克每周末固定到阿尔瓦夫妇家吃晚餐,有时会与玛格丽特小组结伴。玛格丽特身材苗条,是位难得的美人。她为一家儿童出版社画插画,工作清闲自在。杰克与她保持着每周两次的约会频率,有时会到酒吧喝喝酒,有时会顺着海边散步。但却从来没有过过夜。

楼主 飘到此地  发布于 2009-02-04 20:11:00 +0800 CST  
有一次,阿尔瓦先生在床头听到妻子说:我并非想议论别人的私事,只是你是否觉得一个男人在跟一个女约会了大半年之后,却还只是礼貌的额头吻,有点不正常? 

“你在说杰克和玛格利特?” 

“嗯哼” 

“老太婆,为何要管别人的闲事?——我看他们是乐在其中。” 

“可是………” 

“再说你也知道杰克是个工作狂。他喜欢呆在办公室编那些程序和图表。” 

这倒是个不容否认的事实。妻子无话可说了。可现在阿尔瓦先生看到狂欢节的假日当天,杰克又来到了办公室,他就有点儿想要抓狂了。 

他快步登上台阶,推开办公室的门,在最里面的一个工作间里,合伙人正戴着一幅无框眼镜,在电脑前认真的阅读资料。他的头发修剪的整齐而清爽,露出饱满光洁的额头,显得健康而富有活力,三十三岁男人成熟稳重却又冷静含蓄的气质在他身上自然流露。阿尔瓦先生知道他每周坚持到俱乐部健身,每个月总是要开车去一趟伊莉沙白港,在大城市里理发、购物。杰克虽然是个工作狂,但是在消费品味和生活情趣上可一点也不马虎。 

阿尔瓦先生开口招呼:嗨!嗨!嗨!杰克,今天可是假日,我是老板,已经给你们都放假了。你为什么还在这儿? 

杰克瞧向他,露出笑容。阿尔瓦先生完全明白为什么会有女客户缠着对面的这个金发男人不放,因为当他微笑的时候,的确非常儒雅迷人。他低沉的声音听起来也格外温柔动听。 

“我把屋子留给卢娜打扫了。她不喜欢我留在那儿监视着她。” 

卢娜是杰克家里请的清洁女工。她是位大嗓门的黑皮肤女孩,当她的母亲到伊莉沙白港的纺织工厂上班时,她需要独自一人照顾五位弟妹。 

“今天是狂欢节,你得放她假,让她带着孩子们出去玩。”阿尔瓦先生郑重的说。 

“她的母亲回来了。她今天非要来给我打扫屋子,强迫我付她五倍工资。”杰克无奈的说。

楼主 飘到此地  发布于 2009-02-04 20:11:00 +0800 CST  
(十一) 

第二天早上,亨德森趴在凌乱的床上,睁开了眼睛,发现一道明媚的阳光直射在枕边。他恍恍惚惚的伸手挡住了视线。等一会儿适应后,才看向灿烂阳光照射进来的地方。 

长方形落地窗结实厚重的窗帘已经被拉向两边,仅有白色的半透明纱窗优雅的悬垂着,过滤出一幅朦胧而明丽的秋日美景。亨德森可以隐约看见外面是一处静谧的池塘,一棵大树弯曲着躯干伸展在塘边。如果能够带上钓竿和午餐,在那下面消磨整整一天,应该是一件很美妙而惬意的事 

一个结实高大的背影矗立在窗边,仿佛在沉思着什么。听到身后床上人的动静,那个背影转过身来,是IRON。他离开了窗子,走了过来,赤身裸体。 

尽管一丝不挂,可杀手的脸上毫无羞涩或不安的表情,他是那么舒适和轻松,全身健美的肌肉和舒展的线条象博物馆中古罗马战士的雕像一样令人叹为观止。亨德森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观察着他走近自己。“早安。”杀手神态安详的说。 

“早安。”亨德森嘟哝了一句。不过他发现自己的嗓音听起来有些怪异,象是昨晚那些暖昧的大喊大叫造成的后遗症。 

全裸的杀手伸出有力的臂膀,把他从床上拖了起来,胸口紧贴着胸口,给了他一个粗暴而热烈的早安深吻。亨德森已经熟悉了这种感觉——包括杀手口腔中浓烈的品尝起来象是混合着薄荷甜酒的男人味道。昨晚整整一夜,他都在这样被迫纠缠着舌尖,品尝着奇异的滋味,最后,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是谁在积极主动的纠缠不放。

楼主 飘到此地  发布于 2009-02-04 20:11:00 +0800 CST  
阿尔瓦先生忍不住大笑起来。“伙计”,他把手撑在杰克的办公桌前,促狭的笑着:你不会是在这个狂欢的日子里,除了家里和办公室之外,就没有地方可去了吧。 

杰克把手从键盘上挪开:当然不是。我和玛格利特约好了,十二点我们会去吃饭。然后一起看■■。晚上再去参加狂欢舞会。 

阿尔瓦先生开心的看着他:我真羡慕你。杰克。玛格利特是一位娴静的好姑娘,你们在一起真是般配的一对。 

杰克微笑着点点头:谢谢。 

阿尔瓦先生突然想起了什么,说:啊,我要赶紧拿了儿子的道具回去了。我老婆在烤鸡肉饼,她还等着我回去帮她装盘子呢。迟一点,她都会唠叨个没休。再见,杰克,下午■■队伍里看我儿子的精彩表演。 

“■■队伍里见。”杰克摆了摆手。 

阿尔瓦先生风风火火的走了出去。杰克听到他找东西的声音,然后关上办公室的大门,接着窗外的汽车引擎发动,驶远。 

杰克脸上生动的表情消失了,重新恢复了平静。他的视线回到屏幕上,继续投入工作。一个小时之后,他收拾好东西,关掉电脑,走出办公室,开车去玛格利特家接她出来吃午餐。 

一年多来,他过着正常人所拥有的最普通而有规律的生活。他有一套体面的房子,开车上下班,按时购物,有一个固定的女朋友,周末会到当地酒吧与朋友们喝酒聊天。镇里的人都认为他是个成熟优雅、讲究时尚品味的谦谦君子,待他随和亲切。阿尔瓦夫妇更是把他当成家人。他在小镇的生活轻松惬意,平静详和。 

杰克对此很满意,无意要改变什么。当他开车来到女友的房子前,看到玛格利特已经站在门口,拿着包,穿着白色的连衣裙,象支芳香的百合。 

玛格利特微笑着把手搭在额头上,以抵挡正午略有些刺眼的阳光。“你总是很准时。有你在我身边,我都不需要手表了。”她由衷的赞赏。 

“你今天也特别美。”他吻了吻女友的脸颊。 

他们到预定好的餐厅吃完了午饭,在旁边的街心小公园里肩并肩的散步,等待着下午两点的狂欢■■。 

“你有的时候显得有点严厉”,玛格利特挽住男友的胳膊,微笑着说,象个正在撒娇的小女孩:不过大多数时候都很神秘。我看不透你。当我接近你的时候,感觉到一种危险的气息,象是黑夜行走在悬崖边。我有点害怕,从心底里恐惧,然而从漆墨的崖底吹来带着海腥味的洌风又让我不由自主的陶醉。我以为自己在跟詹姆斯.邦德约会………我想除非你赶我走,否则我已经离不开你了。

楼主 飘到此地  发布于 2009-02-04 20:11:00 +0800 CST  
这是一位美丽大方的纯真女人,拥有雪白的皮肤和波浪般酒红色的长发。杰克望向她的眼神有一瞬间的茫然,似乎在心里犹豫着,踟蹰不前。不过最后他终于轻柔的开口:我也是。我想此生与你共渡。 

女人有些眩晕。杰克深沉的双眼让她沈醉,那里面闪烁着一种奇异的光芒。他们坐在路边树荫下的长凳上接吻。当他们分开的时候,女人的眼神中有些疑惑。 

“怎么?”杰克问。 

“哦………没什么………只是感觉有些奇怪,跟别人不太一样”,女人若有所思,最后宽慰般的笑起来:毕竟这是我们之间的第一次,我想我会习惯的。 

二点钟,他们象一对真正的情侣那样,亲热的挽着手臂去看狂欢■■。他们混在JI情洋溢的人群中,向五彩缤纷的花车和■■队伍不停的招手示意。在场的每个人都很快乐,尽情欢笑。两个小时■■结束后,他们也筋皮力尽。 

“我们最好现在回家洗个澡,换件衣服,休息一会,晚上还有狂欢舞会。”杰克向仍旧沉浸在兴奋中的女友建议。 

半个小时后,他们回到玛格利特的房子门口。吻别之后,玛格利特跑回了门廊,苗条的背影象个活泼的十六岁少女。杰克注视着她,对方又回过头来向他甜蜜的招招手,然后才消失在门后。 

象阿尔瓦先生所说的那样,玛格利特确实是位好姑娘,杰克知道她深深的被自己迷住了。他想自己也是喜欢她的,今天晚上的狂欢舞会后,气氛一定会被渲染的很好,饱含JI情。他会送她回家,在门口象往常一样被邀请进去喝杯咖啡,接下来,他们之间一定会自然而然的发生什么。他想自己这次应该不会再退缩了,他并不是没有跟女人作过爱,也在其中亨受过愉悦和快感,只是这两年来,他有些下意识的在逃避这个问题。就好象白天中午的接吻一样,敏感的她们总会发现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其实,他从不敢对别人提及——他实际上憎恨作AI。打心眼里厌恶那些肉体的接触、抚摸,毛发纠缠,还有体液的交换。荷尔蒙分泌的气味只会让他反胃作呕。 

他对此感到恐惧,因为知道正常人不会是这样,自己一定是在哪个方面出现了问题。他想找到一个人能够帮助自己,证明自己只是暂时性的心理障碍。玛格利特,他喜欢这个女孩,也许跟她就可以作AI。即使是在过程中他会失态,这个温顺的女孩也不会用异样的眼神看他。她爱他,眼中有母性的怜悯和宽恕,她会帮助他,她的同情心和温柔的抚慰会瓦解他的罪恶感,洗清他的灵魂,让他重新拾起自信,变成一个正常的男人。 

杰克怀着前所未有的感激和渴盼救赎之情,驱车离开了玛格利特的家。回自己住处的路有点堵。杰克耐心的等待着。等到驶入自家的车道时,已经是傍晚六点钟。 

杰克走上门廊,用钥匙开了门。从玄关处望进去,客厅里光线明亮,舒适而整洁。卢娜早上来打扫完后,不到中午就应该走了。整幢房子在安静的迎接主人的归来。 

杰克把外套脱下来,挂在玄关左侧的衣橱里。右手边有一张古董桌,上面摆放着一只土黄色的鸭子型陶罐。杰克随手把钥匙丢进去,当他想继续向里走的时候,忽然被一个什么东西吸引了视线,他停下了脚步。 

在土黄色的鸭子旁边,轻飘飘的搁着一张太妃糖纸。

楼主 飘到此地  发布于 2009-02-04 20:13:00 +0800 CST  
那是一颗剥开的空糖纸,大喇喇的躺在那儿,两端拧紧又松开的皱褶清晰可见。象是哪个顽皮的小孩子吃完了糖,没有把糖纸扔到垃圾筒里,而是随手拉在那儿的。 

杰克呆立在原地,注视着它好一会儿,脑子里一瞬间涌出无数个念头。 

屋子刚刚被卢娜仔细的打扫过,甚至连地板的角落都被吸得一尘不染。没有小孩子会到他家里玩耍。卢娜虽然是个泼辣的女孩,但她绝不会擅自带着自家弟妹到雇主的房子里来照料。他的家里没有这种太妃糖的糖罐。他也从不吃糖。所以,他实在找不出空糖纸出现在这儿的合理解释。 

它本不应该出现在这儿,不是吗?就象是有人故意放置,就是为了向他传达某种心照不宣的暗号,提醒他想起本该忘记的什么。 

杰克的面色冷竣,脑子里却如急速赛车般激烈的琢磨着各种可能的含义。然而无论如何,一个意义不详的单词静悄悄的浮现在他的脑海中,抹杀不掉: 

“硬糖——” 

如果这不是一个孩子们的恶作剧,那么就是有人在提醒他,不要忘了曾经出现过,两年前被他亲手扼杀掉,如今已经尘封在记忆中的“硬糖”。 

杰克冷静的摇了摇头。他不相信会是“公司”的人,又找到了这里。他们没有那么愚蠢,也犯不着使用这种劣质的恐吓手段。“公司”的人一般没有这种耐心。 

“你感到害怕,只是因为你心里有鬼。” 

杰克皱起眉头,不想承认。他确实有点儿害怕,双脚在神经质的交替,有些摇摇晃晃。他拿起糖纸,看了一眼上面的包装,才发现是清凉薄荷味的。 

一瞬间的工夫,杰克的面孔变得煞白。无数鲜明的记忆和恐怖的设想争先恐后的涌进了他的脑海。他飞速向客厅的方向瞥了一眼,刚才还整洁静宓的景象霎那间变得诡异,象是一个阴险邪恶的美丽陷阱,在屏声静气的等着他自投罗网。 

杰克转过头,快速离开玄关,警惕的环顾着四周,跑进车库,马不停蹄的从一个储物柜里掏出一把手QIANG和一盒子DAN。

楼主 飘到此地  发布于 2009-02-04 20:13:00 +0800 CST  
他躲在一个安全的角落里,开始快速的向弹夹中压子DAN。他的上下嘴唇紧紧的咬在一起,苍白修长的双手有些颤抖,但手指仍旧够灵活。装满子弹后,他从车库通往房子里的门小心翼翼的走出去,伸直手臂,枪口向外平举。他缓步穿过工具间,厨房,起居室,来到客厅,胆战心惊的搜寻入侵者的蛛丝马迹。不知是否是幸运,总之他什么都没有发现,一切都安静平和的出奇。 

他深深的吸了口气,盘算着如果有埋伏的话,应该是在楼上。于是他谨慎小心的沿着螺旋型的楼梯向上攀爬。这个场景突然让他觉得似曾相识,包括担心遇到突袭的那种忐忑紧张的心情也是一样。他想起来是两年前在巴黎的那晚,与IRON一起破坏硬糖的秘密基站。只不过那天他戴着假发,穿着黑色长皮裙和女式筒靴——这种装束实在并不适合爬楼梯,当时他有点迈不开腿,只能尽量让自己适应,同时后悔没有向IRON要样防身武器。 

有那么短短一刻的工夫,杰克有种错乱的感觉——现在的自己似乎已经与那天的记忆重合起来。他的心狂跳不止,呼吸紊乱艰难。平时走习惯的三十级楼梯,突然变得象通天塔那样漫长遥远。他随时随地在等待着,说不定就在下一秒,一具尸体被从二楼楼梯口摔下来,就象那天晚上一样,然后是杀手高大强壮的身影出现在楼梯顶端,向他招手:跟上来。 
 
 
 杰克不得不停下脚步。靠在栏杆上,喘着粗气,让自己冷静下来。他无法停止臆想:一个死而复生,充满愤怒的幽灵,专程前来向他复仇了。他试图说服自己:别傻了。这绝无可能。只是一个闯入者。一个小偷。快点搞定他。否则在七点钟之前,你没有时间再去洗澡、换衣服以备赴晚上的约会了。 

杰克稳定了一下情绪,举着枪走上了二楼,贴着墙角,一个房间又一个房间的检查。如果这时候有人冲出来,他会毫不犹豫的开枪射击。在卧室里,他看着虚掩着的衣橱门,紧张的全身戒备。 

“出来!”他厉声喝斥。同时瞄准。 

一片寂静。当他伸出颤抖的双手,屏住呼吸想拉开衣橱门时,突然听到楼下传来“砰”的一声响动,似乎是什么东西跌落在地板上。 

杰克改变方向,飞奔下楼。在拐弯的地方,用枪口扫瞄客厅的每一个角落。空无一人。他沿着楼梯跑下来,看到一根用做装饰的铁艺烛台掉在客厅中间的圆形地毯上。尖利的黑色烛针象是一个刻意摆放的方向标,指向了地下室的方向。 

杰克停下来,犹豫了一下,额头在冒出冷汗。 

“他”是在告诉他到地下室吗?他如果真的走进去,会在那里看见什么?人?还是从地狱里出来复仇的鬼魂?“他”会摆好酷刑等着他吗?“他”究竟想怎样对待他?……… 

杰克的手臂无力的垂了下来,他感到肌肉发酸,手QIANG沉甸甸下坠,让他抬不起手腕来。他想自己这时候应该转身走到玄关,推开大门迎着天光走出去,坐上汽车,快速离开这个小镇。他可以在伊丽莎白港找个旅馆住一晚,第二天搭机转到开普敦,从那里再考虑下一站落脚点。然后,他又开始象个惶惶然的丧家之犬一样逃亡不停。 

杰克的脚步已经向外挪动了一米,他眼角的余光注意到客厅的沙发上有一件绿色的外套。是卢娜的衣服,她只有这一件外套,所以总是穿着它。卢娜上午打扫完房子就应该穿着她的这件外套走了。可现在看来,她并没有走。说不定,她本想走,却走不了了。有人抓住了她,把她带到了地下室。

楼主 飘到此地  发布于 2009-02-04 20:14:00 +0800 CST  
“如果我走开,她就会死,是吗?………我可以选择若无其事的离开,把她留在地下室里,任命运处置………可是我们不应该这样。她只有十五岁,还在等待着结交男朋友………她本不应该属于这个复仇计划。她跟我们毫无牵连………所以我们不应该这样做。” 

杰克表情阴冷的注视了一会那件绿外套,随后转身向地下室的方向移动过去,重新握紧了手中的枪。他试了一下电源开关,意料之中,电源已被切断。他缓慢的在门口的工具箱里摸索出一支手电筒,小心的跨下台阶,在地下室的门边停顿片刻,打开手电,反握在掌心里。随着一脚把门踹开,明亮的电筒光柱射入黑漆漆的地下室内空间,他快速的左摇右晃着电筒,扫描了一遍。 

一种奇怪的声音从更深处的黑暗中传出来,象是有人在“呜呜呜”的挣扎,还有椅子在地板上细微拖动的钝响。 

“卢娜!是你吗?” 

杰克警觉的沿着台阶深入下去,用手电筒照向声音发出的方向。在雪亮的光柱中,他看清确实是卢娜,被胶带结结实实的缠在一把椅子上,嘴巴也被封个严实。当女孩知道自己被发现的时候,身体挣扎扭动的更剧烈了。杰克确认黑暗中再无其他人后,快步跑过去,一把撕掉她嘴上的胶带。女孩顾不上疼痛,立时哇哇大哭:先生!先生!我以为我要死了!……… 

杰克已经在想办法撕除她身上的胶带:嘘!安静点!卢娜,你不会死的。 

………你把那个鬼打跑了吗?他就在屋里面!他的脸好吓人!他揪住我的头发,把我绑在这儿!我以为他要吃了我!……… 

杰克迅速的解放出她的手脚:好了!好了!没事了!拿好电筒,我把你的脚解开!我们快点离开! 

就在他伏下身子时,灵敏的耳朵突然捕捉到一声微弱的咔嚓声,几乎被卢娜的哭泣所掩盖,从地下室的门口传来,象是门栓在轻微的晃动。他旋即转身望过去,就在用眼角瞥见一个黑乎乎的人影出现在那儿的同时,坚决的举QIANG射击。

楼主 飘到此地  发布于 2009-02-04 20:20:00 +0800 CST  
卢娜抱头尖叫。手电筒砸落在地板上,熄灭了光柱。杰克在黑暗中本能的向门口的黑影倾泻出所有的子DAN,直到扣动扳机发出撞针的空响。他的全身因为紧张象一块铁板般绷紧,手指仍旧维持着扣动扳机的动作。震耳的枪声突然停止后,卢娜凄厉的尖叫也象崩断了的弦般戛然而止。紧接着整个地下室内是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一股血腥味在黑暗中悄悄的弥散开来。杰克的身体开始摇晃,然后缓慢的顺着卢娜坐着的椅子滑落。他的手指捂住腹部疼痛的部位,感觉到那儿涌出温暖而粘湿的液体。卢娜在黑暗中觉察到他的异样,用颤抖的声音胆怯的发问:你怎么了?先生? 

杰克轻轻的回答:没什么,只是我好象中了一枪。 

他扶着卢娜的膝盖,企图重新支撑起身体。但腹部的撕裂般的疼痛让他失去了平衡,重重的栽倒在地板上。象一个装满木屑的麻袋发出“嗵”的一声闷响。卢娜恐慌的大叫起来:先生!先生! 

杰克感觉到代表生命的鲜血在快速的涌出体外,却没有力气制止。他躺在地上,问卢娜:你能站起来自己走吗? 

卢娜哭着试了一下,从椅子上小心翼翼的站了起来:我想我能……可是这儿太黑,我什么都看不见……那个……那个鬼一定还在这里,只要我一动,他就会开枪打死我,就象打你一样……… 

杰克努力的调整着呼吸,忍受着腹部伤口的疼楚和恐惧。当他感到自己能够重新说话时,轻柔的开口:勇敢点,好姑娘。他不会向你开枪,你只管走出去,朝着右边门口的方向—— 

女孩挪动了几下,却被杰克的腿绊倒,栽倒在他的身边。她摸索着杰克的腿:啊!你在这里!我来扶你起来,我来把你弄出去………她一瞬间变得勇敢无比,试图拖动杰克离开。

楼主 飘到此地  发布于 2009-02-04 20:20:00 +0800 CST  
杰克因为疼痛“啊”的叫了一声,阻止她的动作:你拖不动我,你只会弄疼我的伤口。把我一个人留在这儿,你快点离开,跑到安全的地方去。不要在房子里逗留,赶快回家去,答应我,好吗? 

女孩说:好的。我答应你,我一出去就会打电话叫救护车来救你。一分钟都不会耽误。 

杰克平静的说:你真是个好姑娘。我也许等不到救护车来了。不过还是谢谢你。再答应我一件事,回家后给玛格利特小姐打个电话,替我向她道歉,告诉她今晚不用再等我了。 

女孩哭起来,说:我一定照办的。杰克。你不会死的。 

她转身离开了。因为看不见,只能跌跌撞撞的在黑暗中摸索着跪在地板上向外爬。杰克不知道卢娜是否安全的出去了,因为过了一会,他就听不到她的声音了。 

“……放她离开”他喃喃自语,喉头艰难的滚动着,象是在对着空气说话:她只是一个小女孩,对你,对我,都没有任何意义。 

没有人回应他。黑漆漆的四周象是压根没有过生命存在的迹象。 

在浓重的黑暗中,杰克独自一人静静的躺在地下室冰凉的地板上,品尝着源源不绝的鲜血流出身体的绝望和无力的滋味。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然而始终没有一个人前来过问理睬他。就好象整个世界都已抛弃了他,让他孤零零的一个人,在孤独和凄凉的黑暗中,静悄悄的倾听死神轻盈的脚步。他知道那粒糟糕的子DAN击穿了他的防弹背心,在他的腹腔中旋转释放,震碎了脏器,说不定这会正嵌在他的脊椎骨上,破坏了他的运动神经。他象个被人遗弃的洋娃娃一样躺在那儿,手指尖微微的抽搐着,肚子上破了一个大洞,宝贵的红色液体在肆无忌惮的涌出,形成一大片人形的血泊——血流的速度已经在变慢了,他的血压在缓慢的降低。 
 
 
 杰克开始深深的呼吸,沉重的喘着气,在寂静的空间里象濒死挣扎的信号般惊心动魄。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好象置身于一座残酷的屠宰场。他的意志始终保持着清醒,真实的面对着自己的死亡过程。这个体验并不美妙,他忽然觉得如果有人这时候在他脑门上补上一枪,让他痛痛快快的了结此生,倒未尝不是件好事。 

在逐渐习惯的血腥味中,忽然一股奇异的气息隐隐约约的飘荡过来。象是龙舌兰酒的刺鼻辣味,混着甘草的香甜,是属于另一个男性的浓烈和厚重的气息。 

死神来了。 

杰克感到一阵毛骨悚然。随即明白,并不是死神,而是它派来的使者——“他”终于接近过来了。 

杰克竭力睁大了眼睛。但是在黑暗中无法捕捉到任何物体的轮廓。他虚弱的开口:IRON? 

没有人回答。一阵悉悉索索的衣服摩擦声后,他感觉到对方在自己身边半蹲下来,象观察猎物的伤势一样居高临下的打量着他。 

杰克静静的说:我穿着防DAN衣,你还是射穿了我。我在流血。 

“是的。”对方终于开口。熟悉的滚雷一般的闷声,一点儿都未曾改变。 

“你流了很多血。”对方不带感情的描述着:已经剩不了多少了。我记得你有点儿凝血困难,这么大的伤口,靠你自己,根本止不住。 

杰克说:我会因此死掉。 

对方说:我知道。

楼主 飘到此地  发布于 2009-02-04 20:20:00 +0800 CST  
他把亨德森整个儿抱了起来,向外走去。金发男人气息微弱的靠在杀手的胸前——曾经依偎过的宽阔结实的胸膛已经变得瘦骨嶙峋、伤痕累累。他不知道自己要被带到哪里去,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活下去。不过这些已经不重要。就算是死了,在另外一个世界里,他相信IRON也会追过来,纠缠不休。因为他的灵魂已经被上帝用“烙铁”打上了耻辱的标志,他的罪孽深重,无论走到哪里,人们都会辨认出来,无处逃遁。 

他闭上眼睛,任由自己跌入黑暗的深渊中了。

楼主 飘到此地  发布于 2009-02-04 20:24:0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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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飘到此地  发布于 2009-02-04 20:26:00 +0800 CST  
是啊

楼主 飘到此地  发布于 2009-02-04 23:05:00 +0800 CST  
up

楼主 飘到此地  发布于 2009-02-05 12:45:00 +0800 CST  
3Q

楼主 飘到此地  发布于 2009-02-05 13:11:00 +0800 CST  

楼主:飘到此地

字数:38875

发表时间:2009-02-05 02:42: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1-03-12 23:49:37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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