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鞍马尘>> BY 清杏(文章很美,美得让人心碎)

醒来时,云要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天,已亮。营帐内一片光明,帐外传来兵士雄混豪壮的练兵之声。昨夜也不知什么时候睡着的,被清柯抱到床上都不知道。如今不是在风凌殿,虽然左监军是一闲职,自己这样懒散,也是不当。军中最重纪,一些易落人口舌的事还是得改改。

 云钥匆忙梳洗完毕,赶往帅营,军中首脑已在商量作战计划。“七殿下身子不适,就好好歇息,怎么又过来了?”监军安为年看到了云钥。

 “感觉好点就过来了,打扰议事,云钥有愧。请继续议事。”云钥淡定微笑。

楼主 想榴莲  发布于 2009-03-11 22:37:00 +0800 CST  
想来也是清珂给自己找理由了。看我睡的熟,不忍叫醒,第一天报道不出席,又怕难交代,无端找了这么个理由。

 云钥瞥了眼清珂,那人正若无其事地看着地图,小声地与副将荣洛讨论着。

 “除去屈牙,北疆已陷北州,祁余,荆鹿三大城池,如今蒙加调了第三路主力往东南方向,定是冲乾甘城而来。”骠骑将军周显分析着目前形势。

 “不错,给他们个迎头痛击,蒙加这匹狼嚣张惯了,定要杀杀他们威风。”一脸大胡子的副将荣洛粗声道。

 “乾甘易攻难守,现有一万兵力驻扎,蒙加第三路主力有五万人马,为今之际,我军只有多派兵力。”安为年建议。

 “乾甘城是要保,但死守终究不是办法。从长计议,易攻难守对我军兵力也是一个考验,这一仗若能保住乾甘,顺便取了乾甘西南的卧龙城,则对我军接下去夺回荆鹿大大有利。”右督军张何伸手在地图上比画。左督军是个闲职,这右督军恰恰相反,是个要职,和监军同级。

 “拿的下卧龙固然是好事,但卧龙乃是进入荆鹿的跳板,守住荆鹿,必须保卧龙安全,蒙加肯定会在卧龙重兵驻守,何况卧龙难攻,有天险可恃。”元帅皱眉,帅营一时安静。

 “父帅,清珂有一计议,不知可行不可行?”

 “说!”营帐内的目光全都转向温润少年。

 清珂面不改色,“卧龙与乾甘城相距两百里,中有居山,若蒙加第三路主力兵败,必退入卧龙,我军可在蒙加主力到来之前,于居山近乾甘一带埋下三万大军,换穿蒙加主力军袍,狙击兵败敌军,后伪装兵败敌军,潜入卧龙,出其不意夺下卧龙。全歼蒙加主力后,可再派三万大军增援,卧龙小城,就算兵力再多,也不超七万。”

 帅营又一室寂静。张何沉吟道:“参军这一计,可行。居山近卧龙,蒙加定想不到我们会在他鼻子底下伏兵。此计须在我军全歼蒙加主力前提下,若有漏网之鱼,我军就亟亟可危了。”

 清珂道:“若乾甘遇急,埋伏的三万军队就从背后突袭蒙加主力,最少也可保乾甘周全。”

 元帅点头,“依监军之意呢?”

 “参军好谋略。估计半月后蒙加第三路主力就逼近乾甘。在这半月里,我们要赶制三万蒙加军袍,时间仓促,恐来不及。”

 帅营又沉寂一片。十五日内解决五千军袍盔甲都有困难,何况三万,再说还要秘密进行,不能被蒙加细作探了去。

 “云钥不才,愿对三万盔甲负责。”云钥这时才出声。

 “七殿下,您说您在十五内搞到三万敌军盔甲?”大胡子荣洛圆睁着眼,不相信地看向云钥。

 注意到其他人也一副质疑的表情,云钥微笑到:“荣将军,请叫云钥左督军!”瞬即严肃到,“云钥愿意立下军令状,担保必定在十五日内准备好三万盔甲,如未果,愿军法处置!”

 要立军功,就必须先得到这一干军中要人的承认,就必须先弃“七皇子”这个身份。没有七皇子这个身份,我姬云钥一样可以闯出一片天。

 “既然左督军如此说了,这第一仗就按参军的计策行事。”元帅话锋一转,声音郑重严厉,“这第一仗我们绝对要赢,敌军在试探着,北疆百姓在盼着,庆国百姓在看着,若输了,不仅仅是丢了乾甘一座城这么简单。所以,我们只能胜,不能输,明白?!”

 …………。。

 出了帅营,拣了校场空旷处席地而坐。晴日,弱风,地上的黄沙被暖日晒的余热。两道一前一后的影子停住,清珂和云钥并肩坐下。

 看着不远正操练的兵士,云钥嗔笑着看向身边人:“怎么不去操练你的兵?”

 清珂没有说话,轻拉起云钥的手,半晌,暗哑道:“你有法子?”

 “你说呢?”云钥笑着,感受到清珂越握越紧,顺势向清珂肩膀靠去,“我又怎会轻易说这种话,说的出当然做的到。”

 回握清珂的手,十指相扣,“军令状都立了,你担心也没用。”不怕死的笑着,如愿看到温润的脸一黯,云钥好笑地看着清珂,凑到他耳畔:“清,不用担心,为了你,我会保护自己。”

 没等清珂反映过来,云钥站起身,拍拍手,掸掸沙尘,笑道:“我出去一趟,明早回来,不用担心。对了,以后不要给我找这么烂的理由,本督军现在可是身强力壮。”跨上一匹马,迎着暖日驰去。

楼主 想榴莲  发布于 2009-03-11 22:37:00 +0800 CST  
第四章 旧时秋日少年事
夜,庆国北疆,沙场小镇

 客栈,一风华少年悠然倒了一杯酒,轻轻抿了一口,叹息到:“酒香倒是不错,味淡了点。”仰首一饮而尽。

 忽的,传来敲门声。少年一笑:“进来!”是一健硕的中年男子。

 “属下敖七见过少爷。”

 “敖七可是排行七?”少年微笑。

 “是。”

 “这么巧,我也排行七,缘分缘分。”

 “属下不敢。”

 “有什么不敢的,这么一点事就担不起,你家主子怎么派你做事的?”看到敖七惶恐,微笑道:“希献那小子既然派了你主持庆国北疆一带事,想必也有过人能力。此事可能有点困难,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请少爷吩咐?”

 “十五日内,三万蒙加战袍。”

 沉吟,坚定声音:“属下定当不负少爷所望。”

 少年微笑:“敖七,你坐吧,若无急事,顺便给我讲讲近况,在战场里,外界八卦消息总归闭塞。”悠然地替敖七面前的酒杯满上。

 “林少爷买了庆国西南铁矿,不仅与庆国皇室订立买卖合同,同时取得自由铸造非兵器铁具的权利。丝绸布匹类在庆国大大小小商号已有两百多家,还在越戍国开了分号。”

 少年笑着又倒满一杯酒,示意中年男子继续说下去。

 “月前林少爷吞了南阜柳家地盘,目前庆国五分酒楼都是少爷的,依照少爷的连锁经营方式,楼外楼酒楼在庆国已无人小觑,在京都,声名隐隐盖过知味楼,相信过不了多久,便能取代知味楼而成天下第一酒楼。”

 “收粮购盐在中州一带发展很快,粮商盐商基本都是’丰’字号的,并呈向周边地区扩散形式。”

 少年满意地点头,“赌城如何?”

 “一年光景,京都已增设三十家分号,一些大的城镇发展也很让人期待。”都会说“发展”这个词了,林希献那小子下属培训工作做的不错。

 “玻璃制品收入目前很可观,不仅在庆国受到欢迎,在大陆其他国家也很抢手。在西林,一个普通玻璃杯可卖12两银子。林少爷已着手准备在其他国家开分号事宜。其他一些买卖经营也都良好。”

 林希献那小子倒是有经商天分,把自己的“铁矿乃国民经济支柱”,“粮盐布匹乃百姓命根所在”,“跨国贸易”领会得这么深刻。

 至于玻璃行业,却是无心插柳之举。半年前,姬云枫带来西林的葡萄酒,实在找不到满意的盛酒器,一狂之下,云钥硬是绞尽脑汁的默写出玻璃配方,研制之法。叫人拿去一试,也没抱多少信心,没想到十天后有人拿着个看上去还能认出是玻璃杯的东西来复命。有戏,浑身一机灵,云钥就把什么玻璃杯,高脚杯,玻璃灯具,镜子,玻璃工艺品之类的想法一股脑儿地都透露给希献小子,如今成大买卖了。所谓无心插柳柳成荫就是这么一回事,本想要个玻璃杯,如今到是金银流水来。

 …………………。。

 月明星稀,一骑北飞。

 马上的少年一头乌发,随风凌舞。少年绝世的容颜对着皎洁明月,两相争辉。像是想到美好之事,少年嘴角

楼主 想榴莲  发布于 2009-03-11 22:37:00 +0800 CST  
勾起一抹微笑,惹的那清朗的月华也流连。

 两年前,云钥在比斯堡买了那两名少年,结果差点使自己身家性命不保,叫毒医费侧帮他们调养好了身子,去了奴隶印记。

 那日清晨,阳春三月,在月湖的柳荫中练完剑,云钥随意地往地上一躺,头枕臂上,闭目听着微风,对湖畔正练功的两少年淡淡道:“第一件事,在半年内变强,敌得过清珂就成。”

 练功的两少年一怔,望着哼着不知名小曲,闭目享受的少年,季沅冷冷的一声:“好!”林希献则微微一笑。

 伤好后的清珂也史无前例地发奋,只因某次和清珂对练时,云钥笑着问道:“若是半年后,清,你败在季沅或者林希献,或者他们两人手下,你说会发生什么事?”看着清珂的脸色一变再变,云钥忍不住大笑。于是,清珂史无前例地发奋。于是乎,风凌殿的几位少年天天一副拼命样。

 受此良好气氛熏陶,云钥除了每天练剑外,其余时间都窝在药室。工夫不负有心人,费侧冷冰冰的脸终于开颜。凭现代的医学知识和自己的创新能力,一些念头,一些成果让费毒医欣喜不以。只是费侧在看到为练功而练功的三位少年后,总冷冷地在云钥面前嘲讽:“欲速则不达。”这时云钥总笑如春风:“熟能生巧。”

 在风凌殿暖阁陈菊肆意绽放的季节,在那个暖暖的午后,一位嘴角噙笑的少年懒懒地靠在一丛翠竹上,轻摇着折扇,望着花海中正在游斗的三位少年,笑意越来越浓。不远传来脚步声,却是一绿衣宫女和一猥琐老人。

 “小杳,这景色美不?”少年眯起眼。金色阳光,给花海中的三位美少年飘逸矫健腾跃的身影渡上一层金色,陈菊淡雅的药香围绕,剑破风声,相击声随风传来,真是一副有声有色有味的画啊!

 “美!”却是费侧的声音。

 转过头笑问;“他们到什么层次了?”

 “一流高手上。”费毒医眼睛一眨不眨看着那副声色具备的画。

 “啊,那不是顶级了?”

 “真正的高手无流!”

 云钥愕然,“老头,那我呢?”

 “十之八九。”

 “原来你藏私,竟然还藏了两成没教我。我这么个聪明绝顶的徒弟,你再到哪儿找去啊。难不成,那些东西你还想当作陪葬品啊?”

 费毒医面无表情的脸竟然出现一丝微笑。云钥浑身一冷颤。

 费老头,你还是不笑的好。习惯了木头脸,看着木头突然露出笑容,真是不习惯。

 “小杳,准备烧烤工具和食材,晚上我们狂欢。”

 半年来一直窝在风凌殿,娱乐项目实在不多,云钥只好把前生的纸牌,麻将,烧烤,棋类等能想到的能消遣的都一一在这个时空复制出来,害的那些宫女侍卫无事时就琢磨这些。

 一直看着不分胜负的三条人影打斗到夕阳西下,云钥终于轻摇着折扇走过去,淡淡道:“停了吧,我看的都累了,你们还不累?”

 眼前倏落下三道人影,俱都满头大汗,连着衣襟都汗湿了。云钥微笑道:“都比画一下午了,第一件事就算通过吧。你们去洗洗,日落后我们在这烧烤。”

楼主 想榴莲  发布于 2009-03-11 22:37:00 +0800 CST  
第五章 再相见时心已失
皎月初上,映的陈菊花海,月湖一片银光。清风徐来,碧波微漾,泛起粼粼碎光;陈菊轻曳,飘来阵阵药香。湖与花海间,有少年,宫女,老人怡然自得。

 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我家院啊!几堆红衣宫女咬着烤好的肉片,糕点,相互嬉笑着。风凌殿的宫女姿色都不错,尤其小杳,人比花娇。看着明月晃晃,看着美女巧笑嫣然,看着眼前三个美少年洒脱地对月饮酒,云钥笑意丛生,仰首,一饮而尽。

 和清珂背靠着背坐着,连饮数杯,云钥感受到清珂背部传来的温暖,想起以后,以后的路,不禁心生愁绪。缓缓站起,折了截竹,以竹代剑,舞了起来。

 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暂伴月将影,行乐须及春。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醒时同交欢,醉后各分散。永结无情游,相期邈云汉。

 明月下,月湖畔,陈菊丛中,有绝世少年,白衣如雪,青丝飞扬,飘渺风姿,仿佛绝尘而去,不知何时已有曲相和。湖畔的人们都被这九天仙姿深深迷醉。此时,只风声,乐声,花树婆娑声,竹枝破空声。看着这绝代风华的身影,两位少年不禁心生异样。

 ……曲终人散。

 微醉的云钥,笑的有点媚:“第二件事,林希献,我要你给我拿下庆国半壁财富。季沅,我要你给我掌握这天下情报。三年时间,三年。”然后窝在清珂暖暖的怀里,沉沉睡去。

 看着清朗月华下,那双人影缓缓走出陈菊花海,两少年的异样感又生。

 ………………。。

 红日初升,看到远处遍地营帐,少年微笑,夹紧了马,加速驰去。

 掀开帘子,清珂暗哑道:“回来了?”

 云钥一楞,这普通的一声“回来了?”竟引的心颤动,一种温馨感填满胸膛。

 走过去,轻轻从后抱住温润的人,脸蹭着那人玉瓷般的脖颈,轻轻在脖子上呵气:“恩,我回来了。”不知从何时,云钥喜欢上蹭清珂的脖子。那跳动的脉搏,那温润的皮肤,让人安心。

 情动,唇移,云钥找到那温润的两片柔软,轻轻覆了上去。没等进一步动作,已被清珂拉进怀里。清珂的舌迅速撬开云钥的齿,找到那香兰般醉人的舌,纠缠。

 云钥主动反而成了被动,任由清珂的舌肆虐,任由清珂的舌索取,破碎的呻吟被吞掉,感受到清珂的迷乱,云钥却挣扎不开,身子早已无力地瘫在清珂怀里。窒息,眼前发黑之际,清珂终于放开云钥,依旧紧紧抱着怀里的人。不知何时,两人衣衫已凌乱。

 两人微微喘息,感受到对方加速的心跳,云钥抬头看向清珂,看着那张不知因情动还是因害羞而泛红的脸,笑道:“快点准备,迟了可又要找破烂理由了。”

 庆国皇宫,东宫

楼主 想榴莲  发布于 2009-03-11 22:38:00 +0800 CST  
一束着金冠青年临窗而立。

 “有消息?”

 “回太子,七殿下一切安好。安营驻扎后第二日,七殿下外出,与一中年男子在一家客栈碰面。”

 “什么人?”

 “属下无能,跟踪时被发现。”

 青年二十左右光景,脸瘦削,有点秀气,那精亮的眸子带着一抹紫色。此时眸里一道凌厉,使整个人显得有点杀气。

 青年的目光掠向暖阁里日渐枯萎的耀夜,仿佛看见那风华的少年在耀夜丛中笑,笑着说:“原来,这就是耀夜!“

 ……………。

 封王事后的半年,一个雨天。下早朝后,因着下雨,姬云炀选了平日不常走的一段路。听见一阵悠扬的萧声,和着雨天的淅沥,别有一番滋味。寻声探去,却是今生再也难忘的一幕。

 一雪衣少年站在御花园嘉湖的湖心亭上,临水而立,箫声悠扬,有秋鸟在他周围环绕,有湖中锦鱼跃出水上,有风过,带起少年的乌发衣袍,凌风舞。一切都那么宁静安详。

 不想打破这美的窒息的画面,姬云炀静静地站着,直到萧声歇。

 走进,竟是半年前在祈殿公开与宰相对立,以一曲《破阵子》留下无数传说,曾令自己印象深刻的七皇子姬云钥。不禁出声招呼:“七皇弟。”

 那少年回首,疑惑的眼神一闪而逝,随即微笑:“云钥见过太子殿下。”

 看着那客套的笑容,眼前闪过祈殿里眼前这少年和另一个人的暧昧,姬云炀忽然感到很焦燥,他不想那人如此生疏对他。“七皇弟吹的好萧,竟引的秋鸟来了。”秋鸟是喜萧声的鸟,若吹萧的人到一定境界,萧声就能引的秋鸟过来。所以秋鸟,也叫知萧鸟,也称知音鸟。

 “太子过奖,云钥班门弄斧了。”

 “班门弄斧?”

 “额,太子弄萧,京城一绝,云钥在太子面前吹萧,那岂不是笑话吗?”那人讪讪地。

 “这就是班门弄斧的意思?”

 那人微笑着颔了颔首。

 湖水掀起一阵微波,那人忽然深吸了一口气,闭目,一脸满足,直到风过。不禁好奇:“七皇弟何事如此享受?”

 “风凌殿的陈菊花香啊。没想到隔这么远还能传过来,还多了湖水和雨水的味道。”那人一脸满足的微笑,笑的让自己移不开了眼。

 “七皇弟的陈菊花海很有名呐,皇兄向往的紧。”

 那人勾起嘴角:“折煞云钥了,太子东宫暖阁的陈菊可是天下无双啊!”

 “七皇弟喜陈菊成痴,对陈菊定然有翻研究,既然这么说,哪天来东宫品评下皇兄的陈菊?”看着云淡风清的那人,忍不住邀请他。

 “荣幸之至,哪天云钥得闲,定去太子宫中品天下无双陈菊。”一阵悠扬稍显急促的萧声传来,那人眉一皱,“这么快就催了。”随即对我微笑:“太子,云钥有事,先行告退。”

 “陈菊花期已过半,七皇弟有闲记得过来。”看着急欲离去的那人,忍不住再次提醒,再次邀约。

楼主 想榴莲  发布于 2009-03-11 22:38:00 +0800 CST  
第六章 从容笑对众人疑
于是,每次早朝后会特意走那条路,期待与那人再次不期而遇,期待那人吹萧时满湖的宁静,期待那人闻着陈菊花香时一脸满足的微笑,却每次都是失望。湖依旧,亭依旧,只是人不再。

 半月后的一个下午,想起那人,不禁又踏上那条小径。这回看见那人与一绿衣宫女泛舟湖上。那人慵懒地靠在船舷旁,笑眯眯地看着绿衣宫女采着嘉湖上的莲蓬。不知那人对绿衣宫女说了什么话,惹的宫女拿着刚采摘的莲蓬砸向那人的头,心中一急:“住手!”

 说了顿时后悔,那两人明明是在玩笑,自己如此这般,悔是不该。可心里见不得那人受一丝伤害。闻得喝声,那叶轻舟朝自己划来。

 见过礼,那人微笑着解释:“太子,云钥顽皮,和小杳胡闹,惹的太子误会,云钥惶恐,向太子请罪!”

 那人口上说着惶恐,却一副微笑淡定模样,哪里有半分惶恐样子,这人,做戏也懒的做。不禁微笑道:“是皇兄卤莽!”

 “今日天气正好,几株耀夜开的也欢,不知七皇弟有兴趣否?”不想再与那人擦肩而过,竟想逼着他与自己多呆些时间。

 “那敢情好!云钥对耀夜之姿神往已久。”那人微一诧异,微笑复又常:“小杳,你先回去,我去东宫见识天下第一陈菊。对了,我可付出劳动过了,晚上回去可得给我留一碗莲子粥呐。”听着那人微带夸张的语调,心里一笑,真是有趣的人。

 ………………

 到了东宫的暖阁,面对一望无垠,摇曳着金色的耀夜,那人走进耀夜丛中,蹲下去细细地瞧了那比一般陈菊大两三倍的花朵,手指轻抚过散着金色的植株,立起身,眯着眼微笑,笑着说:“原来,这就是耀夜!”然后回头微笑看我:“太子的陈菊果然天下无双!”

 我的眼里,早没有那片无双的耀夜,只有那人无双的微笑。

 北疆校场

楼主 想榴莲  发布于 2009-03-11 22:39:00 +0800 CST  
一头发随意系着的少年抱膝坐在黄沙地上,微笑地看着兵士练兵时带起的尘沙,看着一温润的人,披盔戴甲,在阳光下指挥兵士练习的英姿。

 “七殿下,哦不,左督军,怎么在这校场?”大胡子荣洛跳下马,走了过来。

 “荣副将?!怎么荣副将不去布置埋伏地点,到这校场来了?”云钥随意地用袖子拂了拂身边的地方,“若不嫌弃,荣副将请坐。”这个请坐,是请人席地而坐。

 荣洛一楞,随即笑道:“左督军不拘小节,荣某佩服。”爽快地在云钥身边沙地坐下。

 看着不远翻腾挪跃的身影,云钥笑着问道:“蒙加人体格健壮,蛮力大,战场上凶悍,野性足,依荣副将之见,我们胜算几何?”

 “左督军怎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我军训练有素,讲究团体作战,战场上又不是一对一的决战,蒙加狼那些优势算不得真正优势。”荣洛放声道。

 这荣洛到是外粗内细之人,云钥笑着赞道:“荣副将果然是荣副将!”

 “左督军,十五日内真的能……。”

 淡淡看了荣洛一眼,“不知是荣副将怀疑云钥呢?还是元帅对云钥不放心?!云钥既已立下军令状,怎会轻易拿自己性命开玩笑!”

 “是荣某自己的意思,都十天了,不见左督军有什么动静,咱们这第一场仗又输不得,心急之下才来问左督军。是荣某唐突!”

 “荣副将忧国忧民,云钥又怎会见怪!”看着这个豪爽的汉子,担忧地皱着粗眉,云钥拍了拍他肩膀,坚定郑重道:“荣副将,这差事云钥当不负你们所望!”

 “荣副将!”清珂走来,暗哑的声音,自从两年前受伤以来,那清亮的声音不再,暗哑的声音透着点点磁性。两人见过礼,清珂才回头看向云钥,“怎么脸晒的那么红?回去吧。”

 “感受沙场氛围,好提前进入状态呐,你不练兵了?你——”

 没等云钥话说完,清珂向荣洛一抱拳告辞,拉起云钥的手就走。

 荣洛看着阳光下,那两人牵着手离开的身影,觉得那么和谐,那么……般配。荣洛突然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七皇子和时清珂关系很好人尽皆知,但自己怎么会往那方面去想呢?该死!

 ………………。

 “报——探子回报,今早蒙加第三路主力已离乾甘八百里。”

 “按照他们速度,三日后就离乾甘三百里,最迟须在后日做好埋伏。明日就是十五日之期,左督军那边如何?”元帅问着周围的谋士。

 “左督军没具体动作。”帅营里静的可怕。

 “元帅,明日就是十五日之期,那三万蒙加战袍还能从天而降不成?!这么多天都没见左督军做过什么,那三万战袍还能突然冒出来!再说,左督军十四年龄,一毛头小子,他的话我们怎可以信,若明日那三万战袍还不出现,我们就前功尽弃了!”一横眉黑面将领怒气冷然。

 “袁副将,不得无礼!既然左督军立下军令状,十五内备齐三万战袍,不是还有一天?!”元帅冷声。

 “一天?!难道一天之内,那三万战袍横空出现不成?”

 “我相信!”时清珂冷冷却有力的声音。

 袁副将冷哼一声。

 “荣某也相信!”大胡子荣洛刀刻似的眸子精光闪闪。

 帅营又一阵寂静。

 。。。。。。。。。

 云钥走进帅营时就是这种状况。营帐静的只听见几声粗重呼吸,云钥略侧目,一横眉黑面,对自己怒目的将军。云钥一怔,不动声色的打量四周环境,也知道个大概。笑着走到周显面前:“周将军,云钥刚来时,碰见您的副将正找您呢,大概有什么急事!”

 静了静,脸上恢复淡定笑容:“十五日之期还有一天呢,各位等不及了?”

 “就怕到时拿不出来,连累大家!”横眉黑面家伙犹自散发着怒气。

 “袁副将稍安勿躁!云钥还要留着这颗项上人头看尽好山好水,吃尽人间美味,又怎会轻易让它离去!明日,云钥定会给大家满意的交代!”

楼主 想榴莲  发布于 2009-03-11 22:39:00 +0800 CST  
第七章 释疑整装伏兵前
 夜,北疆校场

 “初冬了,身子经不起风寒竟还出来!”那暗哑的声音未落,一修长略瘦少年就跌进那人怀里。

 “看月亮啊,冬天的有冬天的味道。清,明日我和你一起去。”少年在那人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懒懒地道。

 “你和父帅他们一起!”那暗哑的声音不容置疑。

 “不知谁说不离不弃的。”

 “………。。”

 “清,明日,明日会很忙呢!有你在就好……”那少年怀抱住那温润的人,脸又开始在那人玉瓷般的脖颈上蹭。

 朝日初升

 帅营里一触即发的紧张气氛,老远就能感到汹涌的压力。

 “左督军和参军人呢?”监军安为年询问。

 “报,参军正在整军,准备出兵事宜。左督军在校场。”

 “三万战袍还没来呢,参军这就整军准备出发,是不是太早了?左督军又没兵可练,在校场干什么?”横眉黑面的人抱怨着。

 回报的小兵面有难色,“左督军,左督军说校场的日出很好!”说完,立马低头,仿佛不低头,就要被狂风暴雨劈个正着。

 横眉黑面人脸更黑了:“好闲情,这时竟还能看日出,真他娘的好闲情!”怒气更盛,粗话都脱口而出了。

 “袁副将注意言辞!左督军这番举动,想必成竹在胸,今日结果定会明朗。”右督军张何劝道。

 “太阳都快当头了,连个布匹影都没见着一个,他娘的,不急死人才怪!”横眉黑面的袁正一听张何的话,更是激起心中的怨气。

 张何闻言,眉不由一皱。

 “报——”一小兵匆忙跑进帅营,“报告元帅,营地外五里出现不明马车,数量众多,车上货物都用黑布蒙着,看不真切!”

 众人不由相互对望了眼。“传令,列兵五百于大营正门。我们出去看看!”时鼎衣朗声吩咐。

 一辆辆马车晃悠悠地驶向军营,一眼望去,竟是看不到边。张何略一思忖,对身边的小兵低声吩咐:“速去校场请左督军过来,就说马车到了。”

 第一辆马车越来越近,终于在大营门口停住。一精光四闪的中年男子跳下马车,走到元帅一干人面前,作了个揖,从容道:“请问云钥公子何在?”

 话音未落,不远出现两骑身影。行的近前,那两人跃下马,正是姬云钥和时清珂。

 那丰神少年微笑着招呼:“敖七,你很准时。”

 “不负少爷所望,三万蒙加战袍俱已在此。”中年男子恭身行礼。

 “什么,你说什么,这马车里的都是蒙加战袍?”袁正不相信地看向敖七。

楼主 想榴莲  发布于 2009-03-11 22:40:00 +0800 CST  
“袁副将,你令兵士检货吧。”云钥淡笑回着袁正。

 看着兵士们一车车地卸货,看着那些先前抱着怀疑态度的人看着眼前事实,尤其看着袁正有怨变怒,有怒转喜的表情,仿佛一个三岁孩童从哗哗大哭到拿到中意物品列嘴傻笑。

 云钥想着不禁轻笑,“笑什么?”清珂暗哑的声音。

 乜斜清珂,“他们会不会觉得我在耍戏法啊?”

 清珂眉一皱,“军事岂能儿戏。”偏过头看向敖七,“那晚你所见之人?”

 云钥含笑点头:“敖七,辛苦你了,这位是清珂。”又为清珂介绍,“敖七是北疆管事的,希献那小子的得力助手呢。”

 “为少爷做事,敖七心甘情愿,无所谓辛苦!”

 “敖七,你这话说的很动听呐。”

 “句句肺腑!”

 “做生意的,总不能做亏本生意。何况今日这数目也大的。这仗完了后,银两就会转到“丰”字钱庄。把这封信给希献,敖七你这一功肯定是记上了。”

 敖七的车队没做停留,一下货就匆匆离去。

 帅营

 “父帅,如今战袍已到,兵士已穿戴完毕,可即刻前往居山埋伏!”清珂建议。

 “探子回报,蒙加主力已距乾甘三百里,我们必须早做准备,以防蒙加探子发现。”张何回着消息。

 “既如此,就以袁副将为先锋,周将军为大将,领兵五万。参军和荣副将率兵三万,前往埋伏之地。监军负责增援队伍!此战,只许胜,不许败!”元帅声音威仪。

 ………

 刚和清珂走出帅营,后面一人赶上,挡在面前。

 “袁副将有何事指教?”云钥笑问。

 眼前的大汉挠挠头,半晌,看着那束的整齐的发都快被挠乱了,云钥刚又想问,突然眼前人大声道:“袁正心急战袍事,对左督军有所抱怨,还望左督军海涵!”说着弯腰请罪。

 一怔,想不到如此莽夫竟有此举,该是是非分明之辈。云钥忙拦住,笑道:“袁副将心忧战事,云钥又怎会怪罪!袁副将不必往心里去。此战,袁副将为先锋,可要获得头捷啊!”

 “袁某必赴汤蹈火,为国效力!”

 参军营帐

 “清,我帅吧?”刚换上蒙加战袍的某人炫耀着。

 “不适合你!”

 “肯定是你嫉妒,本督军换上这战袍,那是神威凛凛,无坚不摧,无往不利!清,你要是嫉妒本督军风范就直说,不用拐弯抹角地打击本督军。”某人自恋着,换来温润人一记白眼。

 云钥身材瘦削,战袍显的有点宽大。看着换下的衣服和一堆药,云钥拣了重要的几种装进衣兜。出师后,身上就常备着药,当然毒药良药都备。

 烧烤狂欢后不久,季沅和林希献就离开了风凌殿。风凌殿一下子少了两个人,云钥突然觉的很安静,有点不习惯,毕竟和他们也一起生活了大半年。

 没事做就窝在药室,缠着费侧套他压箱底的本事。两个月后,用餐时,费老头突然神色不自然的站起来,托辞离席。云钥诡异的笑,费老头中招了。

 一个人吃饭无聊,所以在风凌殿吃饭,都是大伙一起吃。小杳他们怕乱了规矩,所以云钥只和清珂,费侧一起吃。季沅他们在的时候,五个人一起用餐。

 每次吃饭都是一次斗法,云钥和费老头之间的斗法,不管大小毒都下,当然是在保证有解药的前提下。其他吃饭的人免不了受池鱼之殃,通常最后吃饭只剩下云钥和费老头两个人。

楼主 想榴莲  发布于 2009-03-11 22:40:00 +0800 CST  
有次,云钥玩心大起,下了药,结果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自己在冷水里泡了一夜。每次斗法,费侧几乎没有败绩,就是中招,也有法子解决。就是在这样的斗法中,的毒术和医术与日俱增。

 云钥看着费老头慌张离去,很长时间都没出来,这次可是彻彻底底栽了吧。极品五回春啊,费老头,你就在水里浸上五天五夜吧。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是小人,等不了十年。

 第六天,饭桌上终于出现费老头的身影。看着云钥奸笑的脸,费侧的木头脸开始电闪雷鸣,闷声说道:“晚上我就走了。”

 云钥顿时楞住,“老头,你不会这么经不起挫折吧,我就报复一次,你就做逃兵,想我被你毒害那么多次,都坚持到现在,你就这么经不起失败?”

 “小子,你以为随便什么人都可药到无毒丈夫?想药到老夫还让老夫,老夫无解决的法子,这世上不会超过两个人。”说道中间,木头脸不由一红。

 “那我算一个喽!”

 费侧不理,继续说道:“小子,你出师了。老夫会的也都教你了,老夫再呆这也没多大用处。”

 云钥心里突然很不好受,“季沅他们才离开不久,老头你也说要走,这么个下来,这风凌殿怕要散了。老头,这风凌殿风景优美,是养老的好去处啊,要不再仔细考虑下?”

 “要走的总归要走,在这耽搁的也久了。小子,你天资聪明,老夫也不说什么了,年少还需磨练,以后碰上什么挫折,可不能轻言放弃!”

 费老头长的猥琐,心却是良善的,最起码对自己是良善的。虽说训练自己有时称的上严酷,但到底是为了我能快速增长实力。想起往事,云钥忍不住道:“老头,我会想你的。”

楼主 想榴莲  发布于 2009-03-11 22:41:00 +0800 CST  
第八章 一将功成万骨枯
 庆历七百零九年,初冬,时参军,荣副将领兵三万,霜夜行军,伏兵居山。

 看着朝日在林间洒下朦胧的光束,山林里开始鸟声啾鸣。伏兵们轻装上阵,无炊无火无营,干粮饱腹。最迟明晨,蒙加主力就会到达乾甘,加上安营驻扎,休养时日,最多三天便可与乾干守军开战,也就是说要在居山潜伏四日。

 今天伏兵还是安全的,过了明晨,就位于敌军后方,一举一动必须谨慎,一不小心就坏了全盘大计。荣洛和清珂找了适宜之地,各自带兵潜藏。时已过午,兵士各自养神。

 一夜急行军,累人!云钥寻了棵树,背靠着树坐下,远处巡逻兵士的身影晃动,不远潜伏的兵士已入梦,遂也安心养神。未几,听见脚步声,懒懒地睁开眼,又闭上。

 脚步声在面前停下。“怎么不去养精蓄锐?四天不短的。”

 清珂贴着云钥坐下,轻唤:“钥。”

 “恩。”背依旧靠着树,手轻轻伸过去,云钥拉住清珂因练剑而生薄茧的手,手指契入指缝,十指相扣的安心填满心口,“安排好了?”

 “恩。”

 “那好好休息,还要过四天的。”云钥说着这些话,眼一直未睁。

 次日,天未明。前方传来异动,还未弄清状况,兵士来报,蒙加主力正从居山下经过。看着列队整齐的敌军一步步走向布置的陷阱,云钥心底流过一丝异样激动,瓮中捉鳖吗?五万人马过居山,足足走了大半天!

 …………

 “报!乾甘已开城迎战!”

 “报!蒙加第三主力第二分队溃败!”

 “报!蒙加全线撤退!”

 “报!蒙加残军离居山五里!

 “准备!兵士们,我们潜伏四天就等今天这一刻!这些蒙加狼,我们要把他打回狼窝去!这些溃逃的,我们把他们一个不少地留在这里!夺回卧龙!夺回荆鹿!兵士们,让蒙加狼见识我们大庆国兵士的威风,杀——!”荣洛号令一发,潜伏的兵士如狼似虎,扑向蒙加残军。

 日已西移,北风振漠,惊沙入面。撤退的蒙加残军看着与己同袍的兵士向己方奔来,以为援兵,欢呼声还未消歇,便见那与己同袍的的军队疯狂地砍杀己军,顿时了悟,然悔时已晚。

 庆军臂上缠了白纱以示区别。刀刃入体,云钥看着同袍的身影倒下,看着周围兵士一堆一堆,疯狂地绞杀在一起,杀红了眼,杀的麻木,没有了技巧,没有了规矩,只用蛮力,三个杀一个也好,五个刺一个也罢,只有一个目的,杀死!杀死!

 猩红液体溅面,战袍撕裂,那倒下的身影重重叠叠,断兵残戈,头盔横陈,白刃交兮宝刀折,两军蹙兮生死决。这就是战场?这就是战场!

 鸟无声,山寂寂,夜正长,风淅淅。一将功成万骨枯!月色苦,霜草白,尸横沙场,血浸黄土,倒下的身影同成枯骨!

 居山一役,死五百,伤两千,全歼蒙加第三主力残军。

 荣洛及时派了传令兵向乾甘汇报情况,同时乔装的大军扮成蒙加残军趁夜向卧龙进发。

 黎明,黑夜正浓。大军已至卧龙城外。

楼主 想榴莲  发布于 2009-03-11 22:41:00 +0800 CST  
卧龙城外,大河湍急,小舟无渡,惟有卧龙吊桥一途。

 “我们主帅战死,兵士死伤近半,我军连夜败退卧龙,还望卧龙守军支援!”早已被教怎么与卧龙守将周旋的兵士,此时正在释乔装庆军的嫌。黎明,光明到来最黑暗的时刻,仗着这夜色保护,卧龙守军必看不真切。

 墨夜,风幽咽,水肆鸣,萧萧马音,猎猎战袍声!大河一岸,几三万残军,等待救援。大河另岸,风劲角弓鸣!

 和清珂并肩立着,云钥有点紧张,若卧龙守将不开关,等到天明,一切又得从长计议。

 “清,你紧张不?我,我有点紧张唉。”

 清珂握紧身边人的手:“我在你旁边呢。”

 卧龙守将犹自疑虑着打开城门会不会引狼入室。“将军,那些东夷兵就快追来,你们忍心刚刚从战场检回命的三万兵士,就这样白白送死?!”蒙加一向称庆国为东夷,就像庆人称呼蒙加为狼一样。远处果然出现兵马声,监军派遣的援军正赶来。

 “轰隆”几阵沉闷声响,卧龙的吊桥已放下,乔装兵士鱼贯而入。卧龙城内喧嚣,蒙加兵士井然有序地做着战前工作。荣洛暂时充作蒙加残军的代言人与卧龙守将寒暄。清珂刚整军完毕,城内气氛突然紧张,卧龙城头守军已和监军派遣的援军开战。

 此时不战,更待何时!

 三万乔装伏兵杀向城头守兵,杀向城内驻军,夜色愈深。

 没等那些刚还寒暄的蒙加兵士回过神,刀刃已透体而出。荣洛早与守将翻脸,刀光剑影,大有大战三百回合趋势。兀的,那卧龙守将执戈的双手一挪,改右手横戈,左手一翻,手底白光一闪,不妙!眼见荣洛变招不急,刀就要穿胸而过,只见清珂腾身一跃,连过数人,飞身一顿,手中剑堪堪挡住守将穿胸之刀。足尖一点,借力一侧身,剑横削,中变招,避过卧龙守将翻戈,剑走偏锋,饮血守将脖颈。

 心一松,云钥转身朝城头掠去。必须放下吊桥,里应外合,胜算方更大,不然若等城内驻兵醒悟,良机就尽失了。

 城头如火如荼,城墙上横七竖八的弯着层叠身影。“快放吊桥!快放吊桥!”云钥不由出声号召。

 提醒了庆国兵士的同时,也提醒了蒙加守军。无数身影扑向吊桥附近。云钥提剑一路厮杀过去。

 虽然不会内功,两年来跟着清珂练剑,光论剑术,费老头说可排的江湖一流中上。自己于剑道,不如毒术一般用心,下意识里当强身健体之用,练剑另一方面纯粹虚荣心作祟,前生一直认为“仗剑行江湖”是何等潇洒之事,既仗剑,则剑术当然是必备技能。能得费老头如此评价,云钥内心不免沾沾自喜。

 通往吊桥之路,枕骸遍地。庆军蒙加兵,前仆后继之势更盛。战袍早已粘湿,温热的血已不知第几次溅到脸,血腥气充斥着整个身心,恶心,恶心吗?早已忘记恶心!恐惧,恐惧吗?什么叫恐惧?居山一战,对这战场,早已失了心!这就是战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战场,是那么的现实!想活着,就得杀死对方,就这么简单,却也如此困难!恶心能让自己活着,那么早已千万遍恶心过;恐惧能杀死对方,那么早已无数次恐惧过。都不能,那要恶心,恐惧又何用!

 一机器,一杀人机器,机械地手挥剑舞,从那血路中一步步靠近吊桥。

楼主 想榴莲  发布于 2009-03-11 22:41:00 +0800 CST  
第九章 破韬晦只为那人
听着熟悉的轰隆声,吊桥缓缓放下,城外援军蜂拥而入!

 混战!混战!

 朝日从大河边上爬起,卧龙城内血色十分!

 尸填众巷之深,血染大河之满!卧龙城内,风悲日曛,蓬断草枯,凛若霜晨。杀伐声歇,只有兵士匆匆脚步声。

 …………

 背靠着城隅一角,云钥看着一点一点变亮的天空,身子颤抖的厉害。这身子就这一点不好,一脱力就颤抖,透支越严重,颤抖的越厉害。平时在人前都深呼吸克制,现在就放任这身子一下,一下就好。

 清珂,不知怎样了?

 左肩火燎的疼痛还在,虽然自己敷了药,止了血,伤口见骨,还是得好好处理。云钥缓缓起身,深深连吸了几口气,压住颤抖。这战停了,这战也胜了,这胜利的背后又堆积着多少白骨,又流淌着多少眼泪!

 唉,再不回去,清珂怕要急了。

 问了大营所在,路过无数尸身,头盔,残兵,血水,卧马,破屋,碎器;路过庆国兵士担着伤兵,处理尸身的匆匆身影,这每一步都似灌了铅一样的重。麻木地看着这一切,突然感到好笑,于是笑意盈然。云钥在想,自己,大概是疯了!

 ……………。。

 大营内,时鼎衣,周显,荣洛,张何,袁正都在,还有清珂。看着掀帘进来的人,营内的人全部怔住。

 清珂脸色一变:“父帅,清珂先告退!”拉着刚进门口的云钥就出了大营。

 被拖着走,越来越快,云钥终于忍不住道:“清,慢点,没力走了。”身子一横空,已被那人打横抱起。

 庆国皇宫,东宫

 “乾甘之战,庆军大胜,还拿下卧龙小城,接下去夺回荆鹿胜算增加很多。此战七殿下功不可没。”太子的暗卫汇报着,“伏兵三万蒙加战袍由七殿下负责。同时,七殿下随伏兵一同潜入卧龙城,杀敌无数,捷报明日就可传到朝廷。”

 “人安好?”束金冠青年低沉声音。

 “回太子,七殿下左肩受伤。”

 一瓷杯破裂声。“太子,您的手?…。”暗卫惶恐。

 青年淡漠地看了眼被瓷片割伤的手,“无事,你先下去,那边那人有什么动静,速来汇报。”

 那人就这么喜欢把自己弄伤?青年望着鲜血淋漓的伤口,怔忡。

 那人喜欢耀夜喜欢的紧,自第一次来东宫暖阁后,几乎隔两三天就会来东宫报道。耀夜花丛比一般陈菊高大,底下是绵软的草坪。那人总喜欢赤着脚,在耀夜丛中流连。雨天也是,不打伞,任由雨水淋湿,自己舍不得,也不好违了他的意,只能陪他一起淋雨。每次自耀夜从中回,那莹白如玉的足总会带上几道伤痕,那人浑不在意,却不知道自己疼惜。

 毕竟秋雨寒重,有次淋雨后,那人很长时间没来。谴了人去风凌殿打听,却是得了风寒。也听说过,那人自中毒醒来后,那身子最经不得风寒。心中一痛,第二日早朝后,悄悄去风凌殿探望那人。那时那人已牵扯很多事,自己再光明正大去风凌殿,又要为他招致不少麻烦。

 隐身风凌殿某处,看见那人窝在一个人怀里,听着他说道:“三哥,只有你强大了,我才安心。季沅他们要三年后才发挥作用,宰相迫的如此之紧,照这样下去,我们恐无立足之地,我可不甘心。有事没事跟茹妃,父皇他们周旋,也累。如今这局势,咳咳——”

 听着那人的咳嗽声,心一阵痛,为什么抱着他的不是自己,而是姬云枫。原来,那人并不像表面那副容颜一样单纯,他有想要的。姬云枫给不了你的,我给你!看着那人憔悴的容颜,自己的心这样说。

 于是,自己不再韬光养晦,韬晦之策也是权宜之计,自己为了打消茹妃对自己的“另眼相看”,每日弄萧植草,故意表现平庸,使茹妃矛头转向容妃。这计策父皇是知道的。

 既然你要势力,我就帮你争取。父皇当年剪除母后娘家势力时保留了一部分,而且事后,非但没废了我这太子,还给我配备了暗卫,以后陆陆续续把那些保存的势力交给我,我不知道什么原因。毕竟外翁前吏部尚书被安定的罪名是叛国,父皇却只给了个削官为民,流放边关的惩罚,未到一年,又赦免流放罪,搬来京都。事有蹊跷,每次拐弯抹角地向父皇打听,却无任何收获。

 太子无端崛起,朝廷有些慌乱。父皇问我为什么,我只说:“茹妃逼的紧了。”心里在说:“姬云枫不能给你的,我给你!”

 剪除着宰相在六部插的人,结交着朝中重臣,加上父皇的默许,于是,朝廷成三足之势,太子一派,炀王、玄王各一派。

楼主 想榴莲  发布于 2009-03-11 22:42:00 +0800 CST  
那人病后,暖阁里的耀夜也似乎早早地谢了。那人病了好长时间,再次见到那人,光明正大的相见,已是寒冬,却是在一个意想不到的地方。

 那日去御书房向父皇讨一道旨意,却看见那人穿着厚实,懒懒地窝在一宽敞大椅中,手边还放这一本书。父皇危坐在正椅上批着奏章,御书房很安静。

 “见过太子。云钥倒是很久没见过太子了。”那人起身行礼。

 “七皇弟无恙了?”我很好奇为什么那人会出现在御书房,而且还在父皇面前从容坐着。御书房并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就连皇子也不可轻易进入,何况在父皇面前那副慵懒模样,但父皇面色平静,一丝怪罪之意也无。

 “多谢太子关心,云钥现在很健康!”那人笑着,“既然父皇你们有事相商,儿臣先告退!”

 那人是极怕冷的,却又极喜欢冬天。御书房里暖活,这样子到外面不知又要冻成什么样。看着那人懒懒地走出御书房,心里一阵不舍。

 “和钥儿很熟?”父皇不带感情的声音。

 “见过几次而已。”

 正椅上的人沉默,半晌,“不要太过亲近!”冷冷的声音。

楼主 想榴莲  发布于 2009-03-11 22:42:00 +0800 CST  
第十章 身心相许道为谁
卧龙,参军营帐

 一温润少年抱着一血衣人进入营帐,“热水,浴桶!”暗哑的声音吩咐着营外的亲兵。等热水一送来,温润少年开始一声不吭地脱血衣人的衣服。

 “清,怎么黑着一张脸?难看死了。”血衣人抱怨。

 那温润少年不答,径自解着血衣人的盔甲。

 “恩哼,痛啊,清珂!”血衣人突然惊呼!

 温润的少年一怔。

 “左肩挨了一刀,轻点。”血衣人嘴里犹自哼哼。

 看着散落一地的衣服,自己终于明白为什么走进大营,那些人都发愣的表情。那被血染红的盔甲,被血水浸湿的战袍,再加上满脸血污,简直就一个从血里冒出来的人,没吓坏人已经很好了。想着不由发笑。

 “还笑,都弄成这样还笑!”暗哑的声音很恼火。

 “想起大营里那些人的表情呢,那时我肯定很吓人!”清珂用湿脸帕擦去云钥脸上的斑斑血迹。

 衣服都被扒光了,这都大冬天的,云钥连忙跳进浴桶。

 和清珂如此毫不保留相见,也不是第一回。夏日炎炎时,云钥就是如此和清珂在月湖里游水。

 “清,那些衣服闻着难受。”马上兵士进来,搬走那堆血衣。

 云钥懒懒地靠在浴桶边,任凭那双带薄茧的手按磨着肩部,小心地避过受伤地方。这身子一脱力就会发僵,清珂比自己还了解这副身子。

 清珂不发一言,黑沉着脸,云钥就知道他生气了。

 “我只不过赶去放下吊桥而已,这不,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别气了,黑着脸,难看死了,你若变的不好看,我就不要你了!”云钥威胁。

 清珂还是不作声。此时云钥也累的慌,索性也不做声,闭目养神。

 ……………

 连换了两桶水,终于洗净身上的血,云钥拿出自己用雪海宫粉配置的香料,挑了点,轻抹衣衫上,遮了淡淡血腥气。喝着茶,免费欣赏美少年更衣。

 看着清珂还一黑脸,难过死了。云钥直接上前,找到那两片柔软狠狠吻了上去,惩罚性地咬住那人的唇,叫你生气,还生这么大的气!清珂一僵,云钥闻到淡淡血腥味,更是长驱直入,在清珂口中肆虐。清珂就僵着,一点反应都没。

 云钥不仅有点恼火,都色诱了,你竟然还无动于衷。抬头,发现清珂温润的脸面无表情,既不黑,也不深沉,就这么面无表情地看着云钥,像看着陌路人。

楼主 想榴莲  发布于 2009-03-11 23:05:00 +0800 CST  
心一痛,这人这么容易被伤?

 “清,”云钥抚去清珂嘴角的血迹,紧抱住他,脸开始蹭那瓷玉般的脖颈,“清,不要气了,是我错,我不该让你担心。你别气了,你这个样子让我害怕。”

 云钥终于等到清珂垂立的手回抱住自己的腰,手指开始轻抚过清珂不张扬的剑眉,褐色的眼眸,秀挺的鼻,温润的唇,深情望进清珂的眸,然后献上自己温柔的吻。

 舌纠缠,只愿生生世世这样纠缠。

 …………

 “清,还未向元帅复命!”懒懒地靠着清珂胸膛,听着情后快速有力的心跳,云钥伸手抱住清珂温润的身子,肌肤之亲的感觉原来这般美好。

 “恩,先包扎伤口。”一番运动,伤口又裂开了。

 ……………

 杀人杀的脱了力,又和清柯做了好事,云钥走路实在有点勉强。与清珂一同走进大营,大营里大小官员均在,忙拣了个位置坐下,然而又成了各路目光的聚点。这回又不是一血衣人,还这么惹人注目?

 无奈地微笑,云钥向旁边的荣洛问道:“荣副将,云钥的脸上还有血迹?”

 “左督军风韵无双,光彩照人!”荣洛一楞,随即笑答。

 “过奖过奖,也就一副臭皮囊而已。”

 “荣某还没谢过参军救命之恩!”

 “荣副将不必多礼,换做别人,也会和清珂同样做法。”

 本来在这营里,云钥,清珂只和荣洛熟些,这回一同执行任务,清珂对荣洛又有救命之恩,于是,三个人关系愈发亲切。

 庆历七百零九年,初冬。乾甘大战,庆军伤一万,死八千。夺卧龙,歼蒙加十一万精锐。

 庆国皇宫,翘楚殿

 空旷的殿堂被碳火烤的暖活,使的殿内氤氲的海棠花香越发馥郁。

 “娘娘,皇上明日就要下旨论赏。”一面冠如玉的中年人躬身道。

 “这两年,为了让那人消失,派了那么多次,竟然一次都未果。不仅如此,竟让他愈发长本事,不仅和太子混的近了,这年龄都未到十五,皇上不同意岫儿拜将入军,竟同意让他从军!原本还等他犯个错,让那些下臣参个本,把他召回,今个反倒好,得了军功,怕是这军营他也混的如鱼得水!”茹妃秀气的脸一脸愤色。

 “娘娘息怒,这北疆之战不是三天两天的事,日子还长着呢,又怎知那人不会犯错!”

 “说的好!父亲大人,这北疆军营里有多少我们的人?”

 “此次出兵北疆是大将军为帅,重要人物,我们安插不进。不过二线人物倒有几个。”

 “时日方长,我们就等着他犯错,若无错,也得给他栽个错!人呐,谁都免不了犯个错。”眼前浮起皇帝寿宴上那人略带嘲讽的笑脸,秀气的茹妃满脸阴狠。

 两年中一个炎炎夏日,宫内的避暑胜地泫雾殿里举行着皇帝的寿宴。依旧俊美的皇帝左茹妃又容妃,好不惬意。皇子和百官向皇帝晋献他们的礼物,珍奇瑰宝,琳琅满目。

 忽的听李公公一声:“七殿下,迦雪白羽一尾!”

 殿堂顿时静寂。

 宰相的人出席质问:“七皇子此举何意?”

 少年看都不看质问人一眼,直接向皇帝躬身行礼:“父皇,儿臣认为父皇应该明白儿臣心意。”再不说话,懒懒地坐回座位。

 “皇上万金贵体,怎容小小白羽无礼?!”

 皇帝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少年,少年兀自噙着微笑,一副慵懒模样。接触到茹妃的目光,那嘴角勾起淡淡嘲讽。

 “父皇,七皇弟是认为父皇富甲天下,珍奇之物见的多了,再送上珍品,意义也不大。这迦雪白羽虽轻,恰是衬托七皇弟心意之重。何况迦雪为吉祥鸟,这白羽当然也有吉祥之意!”太子起身,为少年辩护。

 “很有心思,朕收下了!”皇帝看了少年一眼。

楼主 想榴莲  发布于 2009-03-11 23:09:00 +0800 CST  
第十一章 兵行险着定荆鹿
朝廷封赏的圣旨已经下来,副将都升了一级,成了将军。清珂从参军也升为参将,云钥还是一左督军,只多了些赏赐。

 这北疆,刚入冬不久,一下子就冷的厉害。风凛冽,刮起干冷的黄沙,接触到暴露在空气中的皮肤,冰冷,生疼。

 半边的天空被黄沙遮了,夕日也昏黄。

 “苍苍蒸民,谁无父母?提携捧负,畏其不寿。谁无兄弟,如手如足?谁无夫妇,如宾如友?生也何恩,杀之何咎?……天地为愁,草木凄悲。吊祭不至,精魂何依?……。时耶命耶?从古如斯。为之奈何,守在四夷。”

 听的风里豪气中略带悲伤的长吟,一穿的厚实的少年向城墙下走去。

 “袁将军?!吟得好赋!这《吊古战场》难得被吟出如此意境!”少年赞道。想不到如此莽夫竟有如此情怀!

 “兴之所致罢了!左督军,这天冷,怎么出来了?”横眉黑面人善意的微笑。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云钥一直对这沙场豪气向往不已,如今有这个机会,云钥当是好好体会这沙场四时风情!”少年目光掠向远处,语带苍凉:“这黄沙,这黄日,这城墙,古往今来,有多少人和云钥置身相同场景,然前人已逝,不可追,后有来者,何其多!这样豪壮的景色后掩盖了多少血色,不知以后又要掩埋多少枯骨。”

 “左督军悲天悯人,袁某敬佩。”

 “袁将军也是同类人。”

 两人再不做声,立于班驳城墙下,默默望着风卷起平地黄沙,带向天边。

 北疆卧龙,大营

 “元帅既然决定在第一场大雪到来之前,夺下荆鹿,近日就得出兵。”右督军张何建议。

 “卧龙是荆鹿大门,大门都被我们夺回,这夺城自然也容易。元帅,袁某愿再为先锋,请求出兵。”

 “乾甘大战,蒙加丢了卧龙,定不会轻易罢休,这荆鹿怎会拱手相送,荆鹿守将孟飞,此人以心计谋略闻名,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但若等到大雪后,停战养兵,这初战大捷造成的士气也会消耗殆近,于我军不利,良机稍纵即逝,所以本帅决定在北疆第一场大雪到来之前,攻下荆鹿,再壮士气。但此次出兵须谨慎计议,弄清孟飞的诡计再做打算。”

 “报!昨夜有两队人马从荆鹿出发,分别往东南,西南方向进军!”

 “西南盐茂是我们的粮草大营,东南尉县是乾甘护县,若这两处被攻下,后患无穷。孟飞这计,的确狠。”回头问小兵,“每队有多少人马?”

 “回元帅,大约一万五千。”

 “右督军,依你之计如何?”

 “若粮草被毁,军心必乱,尉县被夺,乾甘危矣。如今之计,只能放弃攻打荆鹿,回兵去救!”张何神色有点无奈。

 大营陷入沉默,孟飞这招“围魏救赵”的确了不得,不得不逼着庆军回兵自救,但是要放弃快到嘴边的肉实在心有不甘。

 看着羊皮地图,仔细研究各个城池布局,眼睛不住的在地图上荆鹿,盐茂,尉县三个地方转,云钥突然眼前一亮。

 “请问右督军,荆鹿守军的粮仓何在?与荆鹿相距多远,存粮如何?”

 “荆鹿西北的虞户是荆鹿最大的粮仓,不但供应荆鹿守军所需,也提供北州大镇北臾守军部分粮草。距荆鹿一百三十里,左督军,可有计策?”

楼主 想榴莲  发布于 2009-03-11 23:09:00 +0800 CST  
“计策不敢当,云钥只是有个想法。若有错处,还请担待。”云钥起身来到大营地图前,“将士们攻下卧龙不易,乾甘大捷大壮士气,要我们回兵救援,不仅大捷的士气会有所损,而且会处于被动地位。据右督军说法,云钥认为虞户粮仓与盐茂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顿了顿,“因此,云钥斗胆建议元帅放弃盐茂,尉县,尽早出兵攻下荆鹿,再趁势夺下虞户。”

 “那尉县怎么办?乾甘又怎么办?”袁正质疑。

 “袁将军,请容云钥说完,”云钥微微一笑:“若我们攻下荆鹿,攻打尉县和盐茂的蒙加军队就孤立无援,你们看,我们占领荆鹿,尉县的蒙加军前有乾甘守军,后有我们荆鹿大军,到时我们来个前后夹击,尉县必定重回庆国版图,同理,盐茂也可收复。就算粮草被毁,只要我们拿下虞户,所得必定大过所失。”云钥边说边在地图上演示。

 “好一个置之死地而后生!”张何赞道。“只是此计着实冒险。一旦不能在短时间内攻下荆鹿,我军处境就很困难了。”

 “云钥以为,孟飞行此计,定然认定我们会回兵自救,但我们也不能保证荆鹿守军会减少。因此,我们可点少数兵力掩人耳目,佯装回兵自救,降低孟飞警惕心。何况,乾甘有安监军留守,不至于轻易沦陷。兵行险着,想大收获就必须冒大风险!”

 “各位将领还有什么看法?”元帅在大营沉静半晌后说道,“若无异议,本帅决定依左督军计策行事。”

 “元帅,申某认为左督军此计实在过于冒险,若攻不下荆鹿,不仅粮草不济,乾甘也危矣,于我军后续战争无利反害啊!”一八字胡身材中等的壮年男子起身道。

 “元帅,若真回兵自救,也终不过是守的局势,我军气势必有所损,再者,如左督军所言,回兵救援,我军应对必然被动,何况,抛弃了乾甘大捷带来的良机!如今士气空前,荣某认为背水一战,胜算良多!”荣洛振振有辞。

 “虽说兵家最忌险着,回兵自救稳是稳当,但终究弃了先机,输了气势,张某也认为,左督军之计,不妨一试!”张何缓缓说道。

 夜,北疆校场

楼主 想榴莲  发布于 2009-03-11 23:11:00 +0800 CST  
一少年缓行黄沙上,抬头望天,天灰黑,无月,无星,有大风,却吹不动厚重的云。不久,就快下雪了吧?

 “怎么还出来?”少年身后冒出一温润的人。

 “闷了,出来走走。”

 “手都冰成这样了!”温润的人有丝责怪,有点心疼,把少年柔软的纤长十指放在嘴边呵气取暖。

 “清,这北疆落雪要持续到什么时候啊?”

 “听说到春暮。”

 “很久很久以前,我听说胡天八月即飞雪,这北疆雪好象来的迟了,持续时间倒很长呢。也不知这黄沙被雪覆盖又是怎生一番景象。”少年轻轻偎进温润人的怀里,“清,你说今年,迦雪会不会再在风凌殿筑巢呢?”

 “会的。”温润人抱紧少年,褐色眸子盈满温柔。

 “清,好久未闻你的萧声了。”……

 碧海云萧清越的萧音穿透重云,在大风中凝了又散,散了又凝。风扬尘沙,古漠双影,举目沧桑凉。无别样颜色,皆一般风景,惟清萧寒声广。

 萧声中,一少年丰神如玉,倚在吹萧人的怀里,在飘渺萧声中轻轻地道:“结发同枕席,黄泉共为友。”

 ………………

 庆历七百零九年,初冬,大雪,七皇子留守卧龙,时参将挥军前线。庆军弃盐茂,尉县二城,遣军八万,取荆鹿,连夜夺荆鹿粮草大营虞户。

 后兵分两路,一路与乾干守军前后夹击,歼灭尉县蒙加军队,一路布关门打狗之阵,重夺盐茂。荆鹿一役,死伤八千,夺回荆鹿,歼敌五万,退蒙加于北州大镇北臾。

 蒙加屡次失利,王怒,以二皇子轩辕仲为帅,坐阵北州。

 庆国皇宫,风凌殿

 月湖畔的银红台阁又开始妖娆,一修长男子跟在一艳丽女子身后在暖阁里流连。

 “枫儿,今个这天乍寒,不知北疆又冷成什么样子,钥儿怕冷,又怎受得了。”

 “母妃,七弟长大了,会照顾自己的。您看,这不荆鹿之战还是七弟献的计。”姬云枫安慰着容妃。

 “钥儿这孩子,小小年纪就饱受灾难,哎,帝王家,帝王家…。”艳丽的女子在暖阁供着的雪海宫粉前停下来,兰寇轻抚过那娇艳的花瓣,“如今大将军远在北疆,很多事要落到你身上,母妃也知道这阵子你辛苦,但很多东西要自己抓在手里才放心。”

 “是。”姬云枫轻轻答道。

 “钥儿这两年出落的出息,连太子都愿为他抛头露面。依着你父皇的意思,这东宫之位是不改的,要改,在六年前就改了。太子如今有这势力,怕也是六年前留下的一部分,只是想不到那人还留这一手,是愧疚那女子还是发现了什么……?”艳丽女子皱起了好看的远山黛眉。

 “母妃,你在说什么?”

楼主 想榴莲  发布于 2009-03-11 23:11:00 +0800 CST  

楼主:想榴莲

字数:142529

发表时间:2009-03-11 04:16: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8-11-26 18:50:18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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