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哀王道】【重发】《Time After Time》以及番外集


我偷笑,惹得他睁着半月眼瞪过来,那眼神似乎在说:“灰原你这个女人还不过来帮忙?”我把装着咖喱的锅子放在桌子中央,对孩子们说:“快些乘吧,都玩了一天了还不累么?新一哥哥人老了记忆力不如以前,快别为难他了。”说着我似笑非笑的睇他一眼,只见他果然脑门上黑线井字一大堆就是不知怎么回嘴。


“喂喂,你这家伙……”他咬牙切齿的低语被毛利兰的嗤笑声打断,她走过来柔弱无骨的手自然地搭在他的肩上,戏谑的说:“呐,想不到新一你也有说不过人的时候,而且对方还是小孩子。”一句话说得连侦探团的孩子们也嘻嘻哈哈笑开来,他眼角眉梢抽搐的抬头对笑不可支的毛利兰说:“怎么兰你也这样?”


“还不都是你这家伙总是那么神气的样子,现在总算有比我厉害的治你了。”毛利兰俏皮的办了个鬼脸,纤长的手指娇憨的往他脑门上一戳,对我眨眨眼睛,笑着一溜烟又进了厨房。我看着他抚摸着自己头上被伊人戳过的地方略带不服气的含笑嘟囔的样子,不动声色的撇过眼神。


“不过小哀本来就很厉害啊。”还在抱着洋娃娃的步美突然抬头说道,“柯南也说不过她呢,总是像新一哥哥这样被说得一点办法也没有。”


“而且表情也很像呢!”光彦在一旁研究了许久,才加上这一句。元太双手环着自己的盘子,恨不得把咖喱整个的抱在怀里,却也不忘转过头来应和到:“哎?是啊,真的哎!”步美盯着工藤的脸看了许久,突然低头抱紧了娃娃,低声啜泣。两个男孩见她这样,连元太也顾不得自己的饭碗了,急忙凑过来安慰。


“柯南,走了到现在,还没有,来信呢。也不知道,他过得好不好。”步美细小的声音传到了在场的每个人的耳朵里。端着汤出来的毛利兰见状,急忙放下了汤,迎到步美身边安慰她,而自己却先红了眼圈,昏暗的哀愁迅速遮住了明亮的大厅。博士站在一旁手足无措不知该说些什么好,我抬眼看向工藤,他却只是深深的盯着仿佛在凭吊的人们,抿着嘴不做声。


终于他起身,温柔的把扶着毛利兰的肩把她搀起来,用指关节拭去她眼角的晶莹,低哑着声线取笑:“你啊,还没安慰人自己先哭起来成什么样子?”毛利兰带着泪眼撇他,却已经笑出来,他看她忍俊不禁的样子满意的轻笑,轻轻搂了搂她才走到步美身边蹲下,递上手帕。


“那个眼镜小鬼要是知道你为他这样哭泣,他也会难过的。”看到步美捏着宽大的手帕泪眼汪汪的样子,他无奈而温和的笑笑,“那种家伙肯定喜欢坚强的女孩子。”这句话成功的让步美转过头来看他,捏着手帕的小手攥得更紧。


“就像,新一哥哥,喜欢,小兰姐姐,那,那么喜欢?”她断断续续的问,湛蓝的眼睛里满是毫无杂质的真诚,大概这世上,没有人会对那样的眼神说谎。


他被问得愣住,转头来看向一样愣住的毛利兰,后者则在跟他眼神对上的时候红透了脸。他却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咧嘴笑了,一把拉住想要逃掉的毛利兰,柔声答道:“啊,是啊。


“就像我喜欢兰,那么喜欢。”他一字一句,说得发自肺腑般的清楚,在我,则是振聋发聩。我手上的勺子跌下撞到了锅沿,却在他看向我的时候撇开的目光。


我终于把这个迷路的孩子领到了家,他再也不会只信赖我一个人,仿佛全世界就只有我一个人那样。他有了自己的亲朋好友,会拥着自己的爱人,很快,他就会忘记我,甚至忘记自己曾经迷过路。我也应该忘记他,也忘记自己曾经牵过谁的手,决心要送谁回家。我们的相遇,起始与一个错误,好在我已经亲手送他回到了对的轨道上。


但是,谁能解释一下,为什么我的心里会有别样的苦涩?


会好的啦,灰原哀,慢慢会好的。

楼主 章一  发布于 2013-05-29 08:19:00 +0800 CST  

第十九章


现在想来,当初的我并没有任何反抗组织的计划,只是把压抑在心底许久想做却又不敢做的事情彻底释放开来,而即使是这样,也显得十分的幼稚可笑。


然而我已经不在乎了。


在我一次把一组的试验品放出去之后,所长气的浑身打颤。我双手插在大衣的口袋里,淡漠的看着他跌足的样子,知道他这样的失态,大多源于过度的恐惧,恐惧上头人把从实验室里跑出对组织知情者的人的罪过怪在他的头上。


那可就是诛九族的罪过。


“雪莉啊雪莉,我到底怎么惹你了,嗯?!”已过不惑之年依然高大博识的所长在我眼前轰塌在黑色的皮椅里面,当他把双手插进头发的时候,我才发现,他经一夜间白了一直浓黑的发。


我闭上眼,心痛的感觉一闪而过,再睁开眼的时候,看到了一世界冷漠的灰蓝色。“呵。”我一声冷笑,见所长抬头,红着眼睛看过来,笑得便更开更冷,“横竖都是一死,早晚罢了。”话音未落,眼前就扑上一个黑影来,我没来得及惊呼,只觉得脚下一空,喉间紧得我抽的气都无法传到肺中。


“你要死,就自己去死吧!”这个恨不得拧断我的脖子的所长,已经抿决了最后的一点人性,没有了任何一点恻隐之心。在他的手中,我感觉发黑的眼睛逐渐的变亮,便连挣扎也没有了,脸上的肌肉自己动了起来,成了一个扭曲的笑。


原来,一点都不会痛吗。


“你放开她。”没有起伏却阴沉得令魔鬼都战栗的声音让掐住我的双手一下子失去了力气,我跌坐在地上,本能的大口呼吸,从刚刚真空的世界回到现实,等着被所长捏碎的魂魄一点点聚回来,我才抬眼。


琴酒依旧一身黑衣,斜过枪把直对着所长的太阳穴,嘴角边没有了他一贯慵懒嘲讽的微笑,只是僵硬的抿着,微微颤动的金发证明了他的呼吸不稳。此时的琴酒,似乎没有了平时胜券在握的悠然,似乎更加杀气逼人,却显得有些慌乱。


慌乱的似乎会随时扣下扳机,不分就里的杀掉任何人。


“你这条老命先留着,我审完她,再来治你。”琴酒硬生生的按耐住了杀气,放下了枪,一个箭步过来拽起我就往外走。而我却在看见他的那一瞬间方才感到恐惧,竟然连他的表情也忘了看一看,只记得他捏住我手腕的力道,比起所长,似乎更多了几分绝望。


我靠在办公室的门上,看向琴酒的背影。他正面对着这房间里唯一的窗户,深深地呼吸,好像刚刚被掐到断气的人不是我而是他一样。


“这次的事情,都是我一个人的责任,不关任何人的事情。”话音刚落,琴酒像一阵黑旋风一样的卷了过来,一拳打在了我右耳边的门上。我只觉得身后的防盗门一震晃动,听到了螺丝一个个松散的声音。最终抬起眼皮看他,只见他冷蓝色的瞳孔从没有这样的幽深冰冷过。


至少,他从来没有拿那样的眼神看过我。


“是谁的责任,由我说了算。”我刚想反驳便猛地被他托起下额,头顶抵上墙,上下两排牙齿紧紧地咬合在一起,让我除了吃痛的呻吟声什么也说不出来,只得拿两眼瞪他,他看出了我的挣扎跟对他假公济私的不满,冷笑道:
“实验所长胆大包天,私自让对组织知情人出逃,全家死无余辜。而那一组实验品,为了组织的保密性也要斩草除根。


“雪莉,记着。是你,害死了他们。你要是这么下去,只会害死更多的人。事到如今,你手上沾的血不会比我们任何一个人少,你还装什么清高?


“别跟我耍花样,想死,没那么容易。”


我浑身发冷,却除了睁大眼睛看着他以外,什么都忘了做。


所长是饮弹自尽的。


没有上消音器的枪让整个实验所的地板墙面都在颤动,而墙外的走廊里却没有任何一个慌乱的脚步声,安静得事不关己。每个人都已经学会了对任何一个令人绝望的原因不去好奇,学会了在一个生命流逝的身体旁边面无表情的工作,学会了在这样的枪声响起之后,茫然的停顿一两秒,然后继续各自干各自的。


对枪声有反应的,只有在房间里僵直着的我跟琴酒。我记得他帽檐下的冰蓝色眼睛盯住我,笑得像是一个猎物到手的野兽,光是想着如何处置猎物就兴奋地眼睛发绿。接着他把我甩到了一边,打开门大跨步的出去。


而我在角落里抱着肩膀不住的颤抖。


我颤抖,为的不是所长的死,不是琴酒的话,甚至不是琴酒那一抹恶狼一般的笑。


只是想到了此刻坐在实验室里面的同事们,此刻该也侧耳听到了琴酒的脚步声,知道有人为刚刚的枪声善后,就耸耸肩撇撇嘴回到工作上的样子,想到心寒齿冷。


——你不是一直以来都想成为他们的一员么,怎么现在才知道他们的可怕?


姐姐,这就是,你哪怕是死也要我看清楚的世界么?


志保知错了。你却也回不来了。

楼主 章一  发布于 2013-05-29 08:22:00 +0800 CST  

“不是,我是说……”我略带慌乱的对着那个瘦长漆黑的背影狡辩,却张口结舌,而那背影兀自动了起来,不动声色的摘下了从我们第一次见面就不曾退下过的帽子,那个好像已经成为琴酒的一部分的帽子。金色的长发在没有了遮挡之后肆意的闪耀着各种奇异的光芒,晃迷了我的眼。


“没关系,灰原。”他的声音听上去低沉而疲倦,“就这么叫吧。”


那一瞬间,我似乎什么都明白了,原来自己先前臆想的一切,之所以与现实不符,是因为那都是在他是琴酒而我是雪莉的基础上发展的。


可是如果他是黑泽阵,而我是灰原哀呢?


我觉得我被自己的想法吓住了一瞬,却很快的回复平息,恍惚的想,似乎这样也不错。


死过一次的我们,都需要一个新的开始。我这样天真的以为。


“那么,黑泽君这回找我,有何贵干?”我将脸前凌乱的头发捋到耳后,不做声响的等他回应我的问题。他闻言低声浅笑,我几乎看得到他寒光流转的眼波,知道自己可能要听一个长长的故事,一个有关于黑泽阵的前生的故事。


不过好在,我有的是时间。


“我没有想过要活下去。”他给我一张面向天海交界的侧脸,和这样一个没有创意的开头,我眯起眼看他被光晕包围的身形,第一次怀疑眼前的人是不是一个没有实体的鬼魂。


“在你们一点点击溃组织的大队人马的时候,我就没有想过要做无谓的挣扎好让自己活下去。苦艾酒那个女人多管闲事的救起我,说,要怪,全都怪你,谁叫你自作主张的救活她。既然活着没事干,不如把我救活,跟她一块苦恼怎么活着的问题。”说罢,他自嘲的笑笑,“她得逞了,本以为能死在你的枪下的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继续活下去。”


我闻言只觉得眉心阵痛,方才想起自己搭救苦艾酒的行为有多么冒失。


我居然忘了,他们都是只适合身处乱世的枭雄,本应同那动荡的黑暗一起消亡,方才凸显他们的价值。身为黑暗组织的顶级杀手琴酒死去,总好过当一个名叫黑泽阵的普通人,庸碌平凡的过日子。这样活着,不外乎是一种折磨。原来那样深沉而疲惫的语气,不是释然,而是无奈。如今的他,怎么还能让我半畏惧半恭敬的唤他琴酒?只配一声轻描淡写的黑泽君罢了。


让他这样痛苦的我,却连声对不起,都不知道该不该说。


“我想过要招兵买马,再次掀动一个乱世,让琴酒真正的复活。然而,我却找不到这件事的意义,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的是什么。就算又卷起一次腥风血雨又怎样?空有存在感罢了。


“于是,我来找你。”


我抬头,看他已经转过来面对着我,凌乱的金色长发华丽的在空中鼓动,冰蓝的眼眸犀利依旧,只是没有藏在黑色帽檐下的脸,线条似乎柔软了许些。


“如果有你,我就不需要乱世。”他郑重的像是在婚礼上立誓,庄严却又痛苦。我几乎向后退了一步,却觉得腿早就陷在脚下的泥沙里动弹不得。


“苦艾酒有Jamie那个妖精,赤井秀一有在FBI的那个美国女人,你家的博士有自己的初恋情人,工藤新一有青梅竹马。他们都有自己的家人爱人朋友,比我所拥有的多得多。”他的眼中一阵恍惚,
“我不贪心,灰原,我只要你。他们没有你依然可以活得自在,而我,却不能。”


看他悲凉的神色,听他近乎低声下气的话语,我的心里一阵绞痛,几乎喘不上气来。


“不要这样……”我感觉自己的声音像是被海风吹散了一般颤抖。


原来,我也可以为了这个男人而心痛么?


有那么一刻,我宁可他果真去招兵买马卷土重来掀起惊涛骇浪,哪怕我会再次提心吊胆,担惊受怕,甚至会成为新的动荡的牺牲者也没有关系,只要他还是琴酒,还是那个我永远都触碰不到的男人,还是那个瘦长骄傲的黑色身影,还是那个慵懒的笑着就能草芥人命的恶魔,我怎样都愿意。


“不要这样,算我求你好么?不要这样……”我膝下一软,呆愣的跪在余热未散的沙摊上,黑泽抿住了双唇,几乎残忍的无动于衷,似乎才回归了许些琴酒的影子。


成为普通人的你,真的是我最不能承受的画面啊。


让我真正的后悔,后悔没有杀了你。


“你这是,在为我哭吗?”他弯身伸手触碰我的脸颊,才让我感到一片湿润,原来自己哭了么?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了……


他扶住我的肩膀,对我淡漠残忍地笑道:“谁叫你没有给我致命一击呢?想赎罪,就跟我走吧,灰原。”我大梦初醒一般的睁大眼睛看他,往事像是一个万花筒,我的眼睛一眨变碎落重叠成另一幅影像。


一眨,我看见直挺挺的倒在自己的血泊中的他,金色的长发染上了鲜血的颜色,妖娆诡异得像是盛夏的子夜。一眨,我看见站在楼顶陪我完成我第一笔罪恶的他,勾着慵懒玩味的笑,鼓动的大衣宛若黑色的翅膀。一眨,我看见甩手把酒杯扔向地面就往门外走去的他,颀长的背影略显稚嫩消瘦,我似乎还能闻到自己身上怪诞的酒香。


——宫野志保,是么?


——代号?还没有是吧?


——你的代号就叫雪莉。


那个阴翳跋扈的少年,那个残忍冷酷的魔鬼,那个纠缠不清的梦魇,原来早就在那个叫做琴酒的男人在血泊里闭上眼睛的时候,统统支离破碎得无法复原了。

楼主 章一  发布于 2013-05-29 08:22:00 +0800 CST  

然而,他却没有伸手,而是后退了一步,逐渐暗去的天色卷起愈加阴冷的风,金色的头发只留下了他的双唇上,仿佛被撕裂开来的微笑。


“你是白痴吗,雪莉?”这一声雪莉叫得我伸出去的手臂立刻被抽取了全部力量,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一手给自己扣上了黑色的帽子,另一只手从大衣口袋里掏出手枪,黑洞洞的对着我。“那个世界,对你是归路,在我,则是迷途。”


紧随着他痛苦而隐忍的音线而来的,是嘈杂不一的警笛声,一闪一闪的红光由远及近。我听到开关车门的声音,一片连着一片,荷枪实弹的声音,一串接着一串。他们来了多少人?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会找到这里来?黑泽你,什么时候察觉到他们的?我直直的盯着面向着我的枪口,发现自己复杂的念头之中,竟没有一个,是为自己的处境担心的。


终于我听见猛然在公路与沙滩的交界处停住的脚步,接着一声呐喊划破天际:


“灰原!!!”


略带陌生的声线,却是我最熟悉的抑扬顿挫。


喂,不都告诉你了么?不许叫我灰原的。


黑泽闻声愣了愣,哼的一声自嘲的笑道:“原来,灰原这两个字,竟然是他叫的。”


我头痛的闭上眼睛不想去理会,却突然想起工藤递给我塑料袋时说双重保险时的微笑,仿佛以前江户川伸手过来管我要一百颗解药时一样的无赖耍娇,以至于我一时没有警觉。我睁开眼,看向人声嘈杂灯光明亮的之处,看他青涩挺拔的身影暴露在警车的最前线,领带被扯得松散,喉结处的纽扣散开了三四个。他一手挎着制服外套,呼吸不稳眯着眼睛瞪着我。脸上是一种即释怀又提心吊胆的纠结的表情,鼻梁上,果真带着江户川柯南的那副,黑框眼镜。


那么,装在塑料袋里面的东西,定是少年侦探团的徽章无误了,我居然在发生了有关毛利兰的事件之后就以为他脑筋短路于是掉以轻心,真是太小看他了。我忍不住对他微笑,引得他怔忡住,似乎不明白这样的紧要关头我怎么会这般悠闲,但是至少还是知道了一件事,那就是我没事。


他垂下眼睑,似乎释然的吐了口气,转而用更为沉着冷静的声音透过挂在脸上的麦克风对黑泽说:“琴酒,放下武器,这样的情况,对你没有好处。”他身后三四辆警车上每个都冒出两三杆枪,而黑泽却只是拿眼角瞟了他们一眼,并没有照办的意思。


“只是我一个人而已,居然出动了这些警察,他到底是退化了,还是太过于担心你?”黑泽没有理那些突然闯进来的人,依然只是盯着我,如是嘲笑道。我闻言抬眼看他,发现此时于他来说十分凶险的情况下,他身上的杀气跟压迫力正在一点一点的回到这个几乎成为了普通人的身体。他露齿一笑,眼底被警灯闪成一瞬的红光。


“你的复活,证明组织还有余党,怕是,要抓活的。”我慢慢收回自己的右手,暗暗笑自己过于的天真,居然会以为这个男人会来到这个凡尘里面,只过些简单的柴米油盐酱醋茶的日子,居然以为这个一身黑衣的男子会走到光明的世界里来,像我用灰原哀的身份苟且偷生一样自贬为黑泽阵,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呢?这样的话,才是真的毁掉了他。


——那个世界,对你是归路,在我,则是迷途。


“琴酒。”我这一声呼唤使得面前的男人浑身一震,皱着眉头盯住我,我则转过头去看向工藤身后刺眼的世界,几乎不敢相信我们同属一个时空。“这样下去没有用的,你有三个选择。第一个,逃跑,第二个,被他们活捉,第三个……”


我回头看向指着我的冰冷的枪口,感受着他失而复得的压迫力,抬眼却看见他脸上属于黑泽阵的迟疑的神情。我咬住嘴唇,然后安然的笑了。


“第三,就是像你本来就要做的那样,向我开枪吧。”


如果无法毁掉的话,这样的琴酒,就由我来修复吧。


“只要向我开枪,再怎么想活捉你,他们都会扣下扳机。”而你,会再一次的像琴酒一样死去,黑泽阵的生命短暂得寥为人知,世人将会记得你作为琴酒的相貌。“怎么样,有觉悟了吗?”我捏紧了拳头,问他,更像是在问我自己。


开枪之后,他的子弹会飞向哪里,灰原哀,你有觉悟了吗?


——横竖都是一死,早晚罢了。


分明是长在我鼻子下面的这张嘴说的这句不可爱的话,而现在,却对人世间还有些眷恋。眷恋博士乱七八糟的实验室,眷恋那三个孩子回头对我招手喊着灰原同学明天见时候的笑容,眷恋赤井秀一探过身来为我解开安全带时近在咫尺的呼吸声,眷恋那个笨蛋大侦探身上,那一股正义的香味。


——灰原,你为何要为我做这些?


傻瓜,要是有答案的话,我也想知道啊。为什么会在这种时候,我会发了疯一般的满脑子都是你呢?分明你,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可能理解为什么我会让琴酒对我开枪的人啊。你那样正直的思维,怎么可能体会得到我的一片苦意?


“可惜了,错过了夕阳啊。”黑泽的声音里有些惋惜,我看到他僵在了扳机上的手指颤动了一下,发现自己,似乎早就做好了觉悟一般的平静。不过是纠缠了我几年的梦魇罢了,只是不会醒来而已。“我该感谢你的牺牲么,雪莉?”黑泽的嘴角挂着淡淡的嘲讽,语气却是从没有过的轻松跟释然。


终于不用再受拖着这普通人的身体赖着活下去的折磨了么。琴酒?


“不用谢,这从一开始,就不是只为了你。”我轻轻地摇了摇头。这从一开始,就是我给自己的一个测试,看看如果有选择的机会,我会选择当一个光明的正义使者跟工藤并肩作战,还是选做一个两面派站在光明的世界里包庇黑暗。

楼主 章一  发布于 2013-05-29 08:23:00 +0800 CST  

我本想测试我能否成为跟工藤一个世界的人。


得到的结果却是,或许真正有瑕疵的,是我的灵魂。


那就毁掉吧。


我看向浑身僵直的盯着我们这一边下嘴唇咬得泛白的工藤,知道他正在因为要活捉琴酒却不得不把我陷入危险之中而挣扎痛苦。确认他海蓝色的瞳孔盯住我的眼神时,浅浅的笑了。


别了,我最爱的人。


我不求你明白我为何而死,只求你不要因为我的执迷不悟而痛苦,我那有着污渍的灵魂,不值得你这么做。


你只要记得,我说过,我不后悔。


扳机扣动的声音,子弹划破空气穿过我的肉体的声音,我向后倒去躺在沙滩上的声音,近十杆枪一同向琴酒发射的声音,一切都好像是被厚布蒙上了一般,我已经听不真切了。只听得某人的声音尖锐得仿佛负伤野兽的嚎叫,撕心裂肺的喊着我的名字。


“灰原!!!!!!!!!!!”


枪林弹雨中,我感到了他跌跌撞撞的脚步由远及近,几次趔趄之后跪爬在我的身边。我感到他用一双颤抖的手压住我的伤口,却只摸到我被血液染冷了的衣衫。我感到我被他紧紧搂在怀里,紧得我恍惚的意志几乎感到了疼痛,才有些清醒过来。


“喂……谁允许你……叫我……灰原……的?”我眯着几乎睁不开的眼睛,试图挤出一个微笑,却半途而废成一个扭曲的弧度。他闻言颤抖,跟我十指相扣的手指几乎陷到了我的皮肉中去。


“白痴啊你,要开玩笑也要分场合。”我辨认出他僵硬的嗓音中的哽咽,他低头抵住我的额头,把我尽可能紧的搂向他的体温,
“灰原你活下去,我愿意让你取笑个够,只要你活下去。” 他闭上眼,却有一滴水珠滴在了我半睁的眼睑上。


你在为我哭吗?我真的值得吗?


我睁开眼睛,艰难地用没有被他抓住的手抚摸上他的脸颊,抹去了他的泪痕,停留在他的唇边。我用尽了力气轻轻仰头,把自己苍白冰冷的唇印在了他的唇角,那个步美流着眼泪吻上的地方,那个像我们这样的单恋者仅配轻啄的地方。他蓦地睁大双眼,明亮绝望震动惊喜百感交杂的看着我,


“灰原……”我竖起还留在他唇边的手指阻止他继续说下去,知道因为刚刚越轨的举动,生命流逝的速度加快了许多。


“我……说的……每一个字……都……都是……认真的……”


——灰原!你说你喜欢我,是认真的吗?


——我说的每一个字,都是认真的。


这样子捏脚而矫情的暗示,你听得懂么,工藤?


——请多指教。


——啊,喔……


这就是,留在脑海里面的,最后的声音了吗?


真好。


我感到眼睑逐渐变得沉重,便闭上眼睛预备沉沉的睡去。

楼主 章一  发布于 2013-05-29 08:23:00 +0800 CST  

番外一(上)


“少来,你是想过去的吧?”她边这么说着,边把本来在工藤新一右手上的塑料袋拿了开,让伸手出去的他扑了个空。他抬眼,看她一脸戏谑的笑,知道自己肯定是拿她没辙了。这跟她早一个小时起床出门或者是完两个小时出校门的概念明显不一样,这一回,这妮子是铁了心要把他甩掉。


把他甩掉,一个人去面对那个男人吗?


分明怕得脸都白了,却也不知道依赖别人一下。分明只要躲在他身后,他就会横出手臂为她挡住一切。分明只要呆在他身边,就不用冒生命危险了啊,逞强逞到这个地步,这女人,真是不可爱。


可是对于只能把装着少年侦探团徽章的塑料袋递给她盯住她一句“等我”之外,什么都不能做的自己,他也感到十分无力。


“主要是要把琴酒引出来,目标是活捉。”朱蒂啪的一下拍了身后的米花镇地图,工藤新一跟赤井秀一闻言几乎同时抬头盯住她,而屋子里面的其他人倒像是听话的学生一样毫无异义的接受了这个信息。


“等,等一下,说是要活捉,我们又不知道这家伙在哪里……”新一带着一中近乎荒谬的神情提醒认为这个计划理所当然的人们,而声音却在朱蒂詹姆斯等人的眼光中低了下去,他突然觉得背脊一寒,“喂,你们不会是想……”得到他们默认的眼神,他几乎感到一丝冷汗划过太阳穴。


“虽然很对不起那个小姑娘,但是我们现在,除了等琴酒找她,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吧。”朱蒂说着,把目光转向了双眼紧闭的赤井秀一,“秀,对不起。”赤井秀一没有睁眼,也没有回话,偌大的会议厅这样安静了下来,似乎所有人都在等赤井秀一的应允。


得到了这个跟那个女孩最亲近的人的应允,似乎,能消除他们身上的罪恶感。


“我不允许。”


所有人怔住了片赏,才反应过来仿佛在椅子里面睡着了的赤井秀一没有说任何话。才纷纷转向别处,才发现是那个黑发的蓝衣少年,咬着牙根说出的这四个字。赤井秀一这才缓缓睁开绿色的眼眸,若有所思的看着对面的少年,却只见他被刘海挡住了的侧脸,跟放在桌子上拧成了拳头的手掌。


“为什么要活捉,那种人已经获得太久了,干脆在他一出现,杀了他不更好?或者,或者根本就不用他跟灰原见面,在他出现的时候就活捉他……”少年低着头语无伦次的说着这些提议,放在桌子上的拳头几乎在颤抖。屋子里面的人互相交换了眼神,谁都知道他肯定明白其他人早已经推翻了他的提议,最后不得以才出了这个下下策,然而,竟没有一个人忍心告诉这个少年,只因为他的身影看上去孤独而绝望。


“琴酒的复活,证明组织里说不定有余党。”赤井秀一靠在椅子里用一种公事公办的姿态面无表情的开口,工藤新一听到他的语气,浑身一震之后,紧紧咬住了嘴唇。赤井秀一把他身上更深的绝望尽收眼底,却还是淡漠的继续:“当时的情形,我们都看到了。那栋楼被烧得一干二净,除非有人搭助,不然琴酒就是在神通广大,也不可能爬起来逃跑,如果是小喽啰倒罢,若是像苦艾酒那样的人,就不得不斩草除根。第二,琴酒这个人狡猾至极,神出鬼没,防守能力极强,只是他若是跟志保在一起就会放松许多,你不是都能在他跟志保在一起的时候用麻醉针攻击他么?何况若是他把志保带到荒僻的地方,就会更好的实行抓捕行动。”


“换句话说,工藤,这是最好的办法。”赤井秀一像是背书一样轱辘般的声音给这一段话做了一个总结。工藤新一保持着一个姿势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只是浑身的线条像是拉紧了的弓,没有一处松弛。


工藤新一现在眼前除了那个茶发女孩回眸看向自己的模样之外,其他的什么都看不见。


难道让他眼睁睁的看着这个女人作为诱饵走向危险却束手无策吗?难道让他眼睁睁的看着她一个人面对恐惧却无动于衷吗?难道让他眼睁睁的看着她陷于危险之中还把活捉琴酒的事情放在第一位吗?


这种事情,怎么可能!


他承诺过,要保护她的啊……


“那么……至少告诉她。”工藤觉得自己此刻连呼吸都十分困难,他怎么从来没有觉得这个屋子里空气是那么稀薄,从来没有感到身边这些人是那么冷酷,“至少告诉她,让她知道自己是安全的,叫她,不用害怕……”一想到那个本来就比别人白皙的小脸吓得面无血色却没有人为她遮风挡雨的情景,工藤只觉得自己的心里一阵抽痛。


会议厅里面的气氛,却因为他这一句话,再度冷却了下来。工藤抬起头,脸色苍白的从每个人欲言又止的表情上扫过,禁不住急躁得用把桌子捶出巨响,站起身来低吼道:“你们是怎么了?不信任灰原吗?”


“工藤君,麻烦你冷静点……”詹姆斯想上前拉住这个瘦长痛苦的身影,却被工藤一个侧身甩开。朱蒂愣在原地,就再这个少年甩身的一瞬,她看到了他眼中幽暗的戾气,这样不祥的暗潮,似乎从未在这个阳光之子一般的少年身上出现过。她被他的悲愤吓住了,以致她没能看出来,那样歇斯底里的绝望,统统都源于这个少年的无力和恐惧。


“你们为什么不信任她?”工藤神志不清的指向詹姆斯,朱蒂,高木警官,接着屋子里面的所有人,最后他的眼睛落在了默不作声的赤井身上,瞳孔都缩了紧,“你也赞成么?就连你,也不信任她吗?”


赤井秀一抬起眼睛,不着痕迹的轻叹。


志保,我突然明白了,为什么你要那么固执的把这家伙从你身边推开。


这样黑白分明,站在光明的高处轻蔑的俯瞰黑暗的角落的小鬼,只会把你对黑那组织的特殊感情看做是对自己的背叛和你本身的堕落,不会也不能理解你究竟要的是什么。

楼主 章一  发布于 2013-05-29 08:23:00 +0800 CST  

因为,他害怕,从没有过这样的害怕。害怕没有她的世界,害怕再也听不到她叫他“大侦探”时轻微上扬的尾音,害怕再也不会有这么一个不可爱的女人,在他热情过度得意忘形的时候,双手抱胸斜靠在一旁,凉飕飕的泼他冷水。


他害怕失去她。


于是她又问:为什么,会害怕?


他却被问住了。


于是她叹息似的笑笑,似乎知道他在这场眼神的问答中败下了阵来,而他还在问自己这个问题,直到他感觉到她冰凉的手抚上了他的脸颊,略一分神之时,只觉得唇角一阵冰冷温存的柔软。他战栗,几乎被一种莫名的狂喜攥住了魂魄。


她吻了他。他感到一阵撼动天地的震动让他头晕目眩,他看着她脸上凄美的笑颜,唤她的名字却被她止住了下文。


“我……说的……每一个字……都……都是……认真的……”


——灰原!你说你喜欢我,是认真的吗?


——我说的每一个字,都是认真的。


他暖蓝色的瞳孔缩紧,在领悟到她的告白的那一刻,狂乱地看着她闭上双眼,仰倒在他的怀里。他叫她,摇她,都已经无济于事。


可恶!


灰原哀,你这个狡猾的,该死的,残忍的,狠心的,恶毒的,懦弱的女人!


你凭什么以为留下这么一句告白就可以人生无憾?你凭什么直到这一刻才决定坦白心迹?你凭什么不听我的回答就想一走了之?


混蛋,我爱你啊!


可是你要不能听到这句话的话,还有什么意义?


醒来,你给我醒来啊!


“工藤,把志保放上来。”赤井低沉的声音打断了工藤狂乱的思绪,他找回了双眼的焦距,看到赤井秀一不知道什么时候半跪在他身旁,他旁边跟着两个医护人员抬着白色的担架。“现在抢救,也许还来得及。”赤井像是对工藤说话,一双墨绿色的眼眸却紧紧地盯着他怀中那个失去了知觉的灰原,他本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看见她中枪的那一瞬间心脏却还是失重般的痉挛,开车门的时候,他几乎感到自己在颤抖。他想从工藤手里接过灰原,却被对方下意识的紧缩着躲开了。


“别再发呆了,工藤,我们不能让志保死掉!”赤井急躁的吼声喊回了工藤的几分魂魄,工藤看着担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昏迷的灰原放上去的,不知道自己使用什么样的姿态看着他们急匆匆的抬着灰原离开,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爬起身来追上去执意要一起走的。


他只知道一件事。


他不要她死。


哪怕她真的在琴酒的事情上背叛他也好,哪怕她真的对他有所保留从来没有坦诚相待也罢,就算是她从一开始就是组织在他身边的间谍他也无所谓,只要她活下来。


活下来取笑他调侃他,活下来对他挑眉毛戏谑地笑,活下来一枪杀了他都行,只要她活下来。

楼主 章一  发布于 2013-05-29 08:24:00 +0800 CST  

番外中


毛利兰突然感觉眉间有刹那间的绞痛,手上的菜刀险些切到手指。好在她经验丰富的急刹住了刀锋,才幸免于难。她心有余悸的放下刀子,一边走到锅旁去看汤有没有炖好,一边用手指狠狠的按住眉头,而那绞痛却早已消失无踪。


她不自觉的看向窗外,看向那尚未黑透的天边,心里有些隐隐的不安。


就在刚才,新一匆忙中轻柔的按了按她的肩膀,说他们一直追踪的目标人物总算出现了,说他必须赶过去把那家伙抓捕才行,说对不起不能送她回家了一个人小心点。而她只是一如既往的笑着,说你去吧,千万小心。


她也只能说这些。


毛利兰已经不是那个会因为他的疏忽而跳脚的小女孩了,曾经那样任性的自己,虽然对于新一推理时夺目的光彩心动不已,却也明白以自己的能力更本就无法跟上新一的思路从而无法跟他走到一个世界去,就是因为这样的清楚,才会黯然神伤,才会任性耍赖,想用自己的影响力把他拉出那个她永远到不了的世界。


这三年来,毛利兰唯一明白的事情,就是自己高估了自己的魅力。


真相,才是新一最想追逐的目标。


于是她决定退开一步,放手让他去翱翔,她会把牵着他的线紧紧的缠在手上,在地面上等他飞累了回来。做一个侦探的女人,如果不能与其旗鼓相当,至少要做到支持赞赏,反正,她对自己是这么说的。


更何况,这次是为了小哀。


当新一很坦白地告诉她,那个组织的漏网之鱼正在伺机攻击小哀的时候,毛利兰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冷掉了一瞬。脑海里出现那瘦弱的却永远挺直的身影,那与众不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的茶发,那五官精致而细腻的脸,那双只消无言的一眼,就仿佛可以把她看穿的冷蓝色双眸。


怎么会有人想伤害那个女孩呢?怎么会有人忍心呢?


于是她拉住新一的手,再三拜托他保护好那孩子。新一愣了一愣,突然伸手按了按她的头道:“傻瓜,我当然会的。”她稍微松了口气,抬头看他的时候,却看到他俊俏的脸上略带苦涩的笑容,暖蓝色的双眸没有了光亮也没有了焦点,只是那么虚无的睁着,呼出来的空气里,有一种挫败的痛苦和绝望。


毛利兰从来没见过工藤新一露出过这样的表情,哪怕他们已经相识了一辈子。


而似乎自打新一回来,他就经常有这样恍惚的状态,表情复杂的出神,仿佛入了定一般,周围的一切嘈杂皆与他无关,而他那仿佛被真空包围了的身体,也让人无法接近。


而似乎,能让他从那个非玄即幻的世界走回这滚滚红尘中的理由,只有小哀一个。毛利兰就是在怎么神经大条也发现跟小哀在一起的新一看上去是那么的自在舒服,所以不管园子如何声讨新一最近这样“萝莉控”的行为也默许他跟小哀如影随形。而即使是那样,毛利兰也知道那个工藤新一却也似乎不是她所认识的那个工藤新一了。


只是在小哀身边的新一,给她的感觉那么令人熟悉跟怀念,却又说不上来是为什么。


大概那样恍惚的新一,只是担心小哀遭人袭击吧?今天如果顺利的话,说不定一切就恢复原样了。她这么想着,无意识的抚摩着自己的右手腕。


自从那天伦敦塔下新一拉住她莽莽撞撞的跟她告白时,她就有了想起新一时就抚摸右手腕的习惯,像是在确定一个承诺,给自己一个定心丸吃。虽然,这次新一回来对她多了些体贴温柔,但是却再也没提伦敦塔下的话,让她不禁觉得不安。他可知,她三年的等待,要是不只是点到为止的温柔啊。


她叹口气,却又眨眨眼,急急的摇了摇脑袋,告诉自己要相信新一,告诉自己他是这段时间太忙了,告诉自己只要过了今晚……


只要过了今晚……


电话铃突然大作让她浑身惊跳了一下,她愣了片赏,才想起爸爸不在家现在就她一个人,这才想起转身跑出厨房去接电话,还没等她说声“喂”,电话那头的大阪腔就已经炸开了。


“小兰吗?你快点到米花医院来!现在立刻马上!!”


她被电话那头急切嘈杂的声音镇住了一瞬,很快就反应过来这是服部的声音 ,“慢些,服部,你说什么……”她细细回想了一遍他的话,随着又想起新一说过今天晚上的行动服部也会来凑热闹,不禁瞬间脸色煞白,险些拿不住电话:“……医院?难道新一他……?”


“小兰你别害怕,新一没受伤。”服部知道自己有莽撞了,连忙解释,毛利兰神经放松了下来,突然又听到电话那头人声突然间嘈杂起来,加含着咒骂跟打斗声,就连拿着电话的服部都顾不上她是不是在听的大吼:“你他妈给我冷静点,工藤新一!!现在是揍医生的时候吗?!……你们几个愣着干嘛?还不快给我拉住这个疯子!!……还有你,出来干嘛?没人要听这些废话!还不快滚回去抢救病人要紧!有了闪失,这疯子就是要把你这庸医吞了也会有一堆人帮他生火你信吗?!”


“服部?服部!!”毛利兰越听越不对劲,连忙出声把服部的神经喊了回来,听到服部心神不定的喂了一声后,就一连把问题炮轰了过去,“到底怎么回事?新一怎么了?谁受伤了?”

“是博士家的那个小姐姐,灰原哀!”服部急躁的回答,毛利兰直觉的脚下踉跄了一步“她中了子弹……可恶,当时我们那么多人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点办法都没有!去他该死的活捉计划!她现在躺在急诊室里,大夫说,情况不容……啊啊啊啊啊!!!工藤新一!你他妈真的疯了

楼主 章一  发布于 2013-05-29 08:24:00 +0800 CST  

她现在躺在急诊室里,大夫说,情况不容……啊啊啊啊啊!!!工藤新一!你他妈真的疯了吗??!!”于是那边又一阵打斗声夹杂着服部的咒骂声,毛利兰捏紧了电话,一身冷汗不知道那边出了什么事,突然她听到了一个低沉沙哑的男声,顺着电话的听筒清晰的传了过来。


“她不会死的!”


毛利兰只觉得浑身血液都凝固了。


这是新一的声音,却又不是。她知道,从物理学上来讲,这个音线是属于新一的,然而这语气中那几乎歇斯底里的绝望,沉重锥心的痛苦,毫无理智的疯狂分明不是也不可能属于新一。她的新一永远阳光快乐,自信满满,有一点小小的飞扬跋扈。这不是新一,不可能是的。


可是不是新一,那是谁?


“是!她不会死的,灰原哀会长命百岁!那个庸医的话你不要听,她哪里是那么容易就死的女人?……总之你先放开我,我在跟小兰打电话呢,你肯定吓着她了!……喂?小兰?就像你听到的,这家伙已经丧心病狂了!你快点来劝劝他吧,你的话他说不定还听得进去!这里已经够乱的了,他这个样子只会添乱!”


“好,好的,我就来!”毛利兰慌忙的丢下了电话,稍微定了定神,便迅速的解下围裙抓起大衣开门冲了出去。


毛利兰三步做两步的跑到通向手术室的拐角,转过来的那一瞬间,刚好赶上看到赤井秀一将手里的冰水泼到工藤的脸上,就连拉住工藤的服部身上也沾上了许些。毛利兰惊呼一声,忙跑到新一身边心疼的连声叫他的名字,而后者似乎没有反应,只是从湿漉漉的头发后面恶狠狠的瞪着对面的赤井跟朱蒂,手术室门上的红灯把他的双眸照得燃烧了起来。


朱蒂脸色苍白的拉住赤井的胳膊,颤声道:“秀,别这样对他吧,小哀现在这个样子的确是因为我的计划失策,他说的也没错……”赤井秀一没有挣脱也没有理她,只是淡漠的盯着新一狂乱的眼神,不说话,只是这么僵持着。


“给我冷静点吧,小鬼。”赤井低沉冷漠的说道,“就是因为你这样,志保才没有办法依靠你。”正在用手绢给新一擦拭投上的水渍的毛利兰感觉新一浑身战栗,她的手不自觉的收缩了一下。


“我说过了,都是因为你们那些该死的计划,还有你们对灰原该死的不信任……不然的话,我,我……”工藤新一咬牙切齿的低吼,毛利兰惊讶的看着痛苦的阴霾在他的身上聚集着,她咬住自己的嘴唇,被新一彻底吓到了。


“那她有选择依赖你么?”赤井秀一波澜不惊的声音突然抹上了些激动的底色,“她有选择告诉你她为什么要独自面对琴酒和怎么面对么?你明白她为什么那样义无反顾的站在琴酒的枪前也不选择接受你的保护么?你真的了解志保么?还是只是想保护你想象出来的志保?这样自作主张的用你自己的尺标去测量她苛求她,工藤新一,你以为你是谁啊?”


“够了!!”新一忍无可忍的吼道,毛利兰几乎听到他胸口撕裂一样的声音,他红着眼睛瞪着赤井,后者则不作一声,冷漠却也是剑拔弩张的回视。毛利兰不安的看着新一,又从他苍白的脸孔看向手术室门口上方两者的红灯,突然觉得服部根本就错了,自己不是那个可以让这样的新一冷静下来的人,他可能甚至连自己的存在还不知道。


——能让他从那个非玄即幻的世界走回这滚滚红尘中的理由,只有小哀一个。


毛利兰紧咬着嘴唇,挣扎着想起了这个念头。


可是为什么啊,新一?为什么要这么在乎那个孩子?你离开的这三年到底发生过什么?你到底是否在乎过我?如果在乎,何以对我的存在视而不见?如果不在乎,又为何在伦敦塔下说出那句我从幼时便开始期盼的话,又为何一再叮嘱,要我等你?这样的问题滚雪球一样的越来越大越来越多越来越快的向她压了过来,最后她的眼睛落在了手术室紧闭的门上,一眨也不眨的盯着那被红色的光打得诡异的颜色,她发现自己的疑问其实从没有这样的清晰这样的坦诚过。


新一,你在乎她,到底是因为她是个孩子,是个受害者,还是——


——一个女人?


原来这么多天,故作洒脱的自己,故作理解的自己,故作贤淑的自己,其实一直都在纠结这个问题。只是因为这样的想法过于的阴暗,过于的不堪,过于的让人难以接受以至于她善良的本经自动选择了不去面对。而如今面前这个永远如青松般挺立的少年因为那个女孩的生命垂危而变得恐惧而疯狂的样子,逼得她别无选择。


但是新一怎么会对小哀……不管怎么说,小哀今年才十岁,而新一都二十岁了。相差了十年不说,而且小哀来的时候新一不在啊,他们才认识这两天而已啊……再加上,小哀跟柯南……


小哀跟柯南……?


毛利兰仿佛被雷劈到了一样猛的抬头想看清楚新一的脸,往日的那种莫名的,不属于新一的熟悉感一拥而上,围聚在眼前这个少年的眼角眉梢,额头发间,熟悉得让人害怕。她不是第一次怀疑新一跟柯南是一个人,而今天,现在,在小哀的手术室外面,她第一次觉得这个怀疑,就是事实,甚至连这件事有多荒谬都没有想过。


她开口想询问,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手术室门上红色的灯及时的熄灭掉了,门开的时候所有的人都惊跳了一下,接着一群穿着白衣的护士拥护着一个病床鱼贯而出,新一两只眼睛自打看到了床上双眼紧闭,带着氧气罩脸色苍白的小哀之后就没打算眨眼,不自觉的跟着病床就去了。服部一看这情况细想便知这十有八九是要送到监护室的,生怕新一再惹乱子也就寸步也不敢离的跟了去。小兰只得暂时抛下心中的疑惑,追着新一离开。于是就剩下赤井跟朱蒂两个还知道跟手术的医生问问情况的两个人留在原地,皱着眉头看着这群人离开。


“医生,那孩子她……”朱蒂看了一眼还对着新一的背影皱眉头的赤井,知道少不得是要自己先开口的,果然听到自己这么问,赤井也装过头来,犀利的盯住口罩只挂了一半的主治医生,看得那医生一阵冷战,不自觉的重新掂量编排自己的话。本来那么小的孩子却中抢伤,来的时候又是警车送来的,刚刚差点把他打一顿的那个少年肯定是报纸上常出现的工藤新一没错,天知道这个男人是个什么来头。

楼主 章一  发布于 2013-05-29 08:25:00 +0800 CST  

“她跟我说过,她不要我过来,过来她的世界,说怕污染我。真好笑,我曾经那么信誓旦旦的说要保护她,却没想到一直以来,自己才是被保护的那一个。可是……”他转过眼来盯住赤井,那样深沉的坚定让他的轮廓从未这样分明而深刻过,那张脸似乎不再属于一个飞扬跋扈的少年,而是一个深邃沉稳的男人,看得在场的人屏息凝神。


“可是,那又怎么样?


“不是一个世界也好,是一个世界也罢,有什么区别吗?是谁规定的我的这个世界就是好的,她的世界就会污染我呢?谁规定的?光明也好,阴暗也罢,只要是她的,从现在起,我都愿意全盘接受,如果被污染是唯一能让她全心全意依赖我的方法话,那我也心甘情愿,绝不后悔。”


新一暖蓝色的双眸底部,似乎有什么在熊熊燃烧,他一字一句,仿佛把说出来的每一个字一笔一划的刻在了心里。赤井静静地听着,静静地把双眸从他脸上移到病房里灰原惨白的睡容上,墨绿色的眼眸中闪过不易察觉的笑意,却还是面无表情的发难:“倘若你在了解了她之后,发现她跟你想象的不一样的话,怎么办呢?”


工藤新一稍微愣住,反应过来后,微笑道:“我说过了,不管是什么,只要她是灰原哀,我就都无条件的接受。”


赤井的唇角这才扬起不易察觉的弧度,看向新一的眼神多了些赞许,却还是淡漠的说道:“这些话,你当亲自跟她说才对。”新一笑道:“当然。”


“新一。”一个沉静温柔的声音让新一转过头看到了赤井身边的毛利兰,不由得诧异道:“兰?你怎么来了?”


毛利兰闻言,苦涩地笑笑,心想他果然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存在,若不是小哀情况稳定了的话,可能现在自己还是个透明人,想到这里,她看向新一的眼神不由得多了几分坚定。


“新一。”她说,“我想跟你谈谈,好么?”

楼主 章一  发布于 2013-05-29 08:26:00 +0800 CST  

番外下


服部在赤井眼前已经转了第五圈了,而赤井只是看着病房里面的灰原,偶尔不耐烦的瞪他一眼,却也没说什么。最后果然还是服部沉不住气,虽然知道这个男人不会是个很好地交谈对象,却还是忍不住张口问道:“你说,他们说什么去了?”


赤井闻言睇了他一眼,看得服部出了一身虚汗,几乎后悔开口说话。不想赤井倒是平静的说道:“你要真想知道,跟过去听不就好了?”服部听后差点跳脚沉不住气地叫道:“我怎么可能干这种事情?工藤新一可是我的好哥们哎!不行不行,这样做太不仗义了!”


“那么。”赤井淡漠的说道,“难道我就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吗?”服部一听立刻没了声响,郁闷的看着赤井,后者则慢慢转过头去看着病房里的灰原,没有再看他一眼。服部烦躁的又跺了几步,抬头看了一眼病房里面躺着的女孩,一屁股在椅子上坐下,郁闷的大喘气。


工藤新一,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啊?


站在医院公园里兰身后的工藤新一觉得鼻子一阵瘙痒,便打了一个喷嚏,惹得毛利兰猛的回身看他,看着他单薄的站在晚风中揉着鼻子有些狼狈的样子,不禁习惯性的感到心疼,没多想就把脖子上的围巾接下来走上去挂在他的脖子上,边给他围着边连声嗔怪道:“真是的,虽说现在已经四月多了,但是晚上的时候还是会起风,你怎么不多穿点呢?我也是,看你穿这么少,不该把你带出来的……”


“兰。”他在她头上低低的唤道,她抬头,直直的撞进他欲言又止的眼睛里,那曾经让她爱得心碎的俊俏而温柔的面孔,如今在看着她的时候却有着为难跟愧疚,她只觉得眼睛一阵干涩,慌忙低下头去。新一低低叹了口气,伸手把她刚围好的围巾接下来放回她的脖子上小心的围好,低声说道:“兰,你听我说……”却又说不下去了。


说什么呢?怎么说呢?从何说起呢?从那个伦敦塔下冲动的告白说起吗?从那个女孩面色疏离的走到他旁边的座位上放下书包说“请多指教”的那一刻说起吗?是从那个游乐园分开后的夜晚说起呢?还是更早,从自己对她多年来朦胧的情愫说到自己现在对另一个女子甘愿自我燃烧的狂热,千错万错他都愿意承担,谁叫他负了她的等待,负了她的痴心。只是现在他看到了自己的优柔寡断只会伤害到他们三个人,而他看到灰原向后倒去的哪一刻就已经决定,今生今世只为她一人沉沦,哪怕背叛全世界又何妨。


所以,他必须说清楚。


“柯南。”


“嗯?”


脑子里正是一团乱麻的新一根本没反应过来兰叫的是哪个名字,只是凭着习惯回了一声。兰猛地抬头看他,他困惑的看着她的表情从惊讶到释然再到温柔的泪眼朦胧,一阵手足无措之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回应的是什么名字,不由得惊跳。“不是的,兰,我……”新一说到一半,却觉得说什么都没有用,她是那样的了解他,竟然连他什么时候精神没有防备都知道,如果不是笃定的话,也不会叫他柯南,新一低叹道:“我不是,有意骗你……”


“新一的话,肯定是有什么苦衷,定是为我着想的吧?”毛利兰两眼闪着泪光却还是温柔的抬头看着新一的脸,“小哀,是知道的吧,从始至终,她都是知道的吧?”


新一略一思量,轻轻地点头道:“她,跟我的情况一样。当时情况太危险,我不想让你牵连进去,所以就一直隐瞒着。”毛利兰闻言,回想起往日种种,不由得轻笑道:“你瞒得很苦,可是你的父母知道,服部知道,博士知道,赤井先生知道,朱蒂老师也知道。而我……却不得而知。”


“对不起。”原来说的再多也不过这三个字,可这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哪里换的回她三年的等待和信任?哪里赎得回他亲口立下的诺言?多少眼泪串成的孤独的日日夜夜,只换来这三个字,毛利兰知道她赔大发了,却还是温柔地笑着,柔声细语地说着。


“新一,我真正想要的,不是你的保护啊。为什么,这么多年你还是不明白呢?”说到这里她的声音有着控制不住的哽咽,一滴眼泪溢了出来,她却连眼睛都没有眨,“如果被你保护意味着不能跟你共同承担所有的苦难,那我怎么能够心安理得的站在你身边,拥有你也被你所拥有呢?”


——我不是温室的花朵,所以不用你保护。


新一想起那个黄昏的站台上,戴着鸭舌帽的小女孩得意戏谑的闭上眼,肩膀一耸两手一摊,给了他一个洒脱的背影和这一句很不可爱的话,让他只剩下了睁着半月眼干笑的份。


——绝对不会让你一个人去的。


新一想起那个寒冷的雪地上,穿着粉色羽绒服的小女孩理所当然的出现在滑板上,双臂一伸脚下一踩,给了他一个结实的拥抱和这一句容不得人拒绝的话,让他只好在驰骋雪原的时候仔细的不让她摔下。


——我们是,命运的共同体啊,工藤。


原来,她的出现,提醒了他,自己一直以来是多么的孤独。就算是有好友,父母,青梅竹马又怎么样?在她出现之前,他一直孤独。以前不管什么危险都会自己扛下来,而现在有她站在他的身边,不言不语,只是陪他一起承担。当他把所有人都远远的护在身后,却把她留在身边最近的位置的时候,大概就已经不能自拔了。


而那个位置,在灰原出现之前一直闲置,灰原出现之后,就不做他选。


毛利兰想要的,原来一直都是他给不起的。


“新一。”毛利兰在他耳边幽幽地说道,“我们分手吧。”


多年以后毛利兰想起这些往事的时候,总是记不起那个少年的表情,当初自己笃定的说出柯南两个字的语气,也记得不清楚了。只记得关于柯南的身份她知道自己被蒙混了许多次,那一次之所以会那样的确定和冷静,全都拜了小哀所赐。

楼主 章一  发布于 2013-05-29 08:26:00 +0800 CST  

“应该没有你所担心的事情。”赤井低声回道,理应不是组织的人才对,至少感觉起来不像,只是……


只是似乎听谁提起过,好像有那么一个男人,长着一双能够媚倒众生的丹凤眼。赤井只是在他抬眼对自己笑的时候突然想到,如果真的有这么一双眼睛的话,那应该跟那双藏在那医生的金丝眼镜后面的眼眸,相差无几才对。


那医生姓加藤,单名一个馨字。这是赤井留心他的名牌时记住的。然而除了那双过于妖媚的丹凤眼,赤井找出的其他资料都一如此君的穿着打扮,不出一丝破绽。米花小学,米花初中完了上高中,以一个虽说优异却不算出色的成绩考上了东京T大的医学系,出国留学回来,在这里当了三年的医生,人虽然古板但是工作能力却很强。


“怎么看都像是一个书呆子的半辈子。”朱蒂左手拿着资料,右手拿着加藤馨的照片,左看右瞧了一会得出了这个结论。她放下手头的东西,看向某个一只脚刚踏出医院的大门就打电话让她找这个书呆子的资料并且在他到家的时候就得送到的人,不禁摇头笑道:“老实说啊,秀,我不认为他是组织的人。”不仅仅是感觉不像,FBI搞到的各种资料上面显示都是一致的,没有任何可疑之处,怎么看都是个本分的市民。


“我也没说他是。”赤井低头那笔在自己面前的资料上勾勾画画,漫不经心的回了这么一句。朱蒂狐疑的瞪了他一眼,心说那你要的那么急干嘛?难道不知道因为活捉计划失败导致“饵”受伤的缘故,她的报告跟检查要一块写吗?


“额……上面派新的任务了吗?”最好是啦,朱蒂心想,最好她动用不少私权才搞到的资料还有点意义啦!


“上面就算是在没人性,也不会在这种时候给我下新的任务。老实说,我现在算是在休假。”像是没听见她心底的吐槽一样,赤井从容的落笔,抬头看向朱蒂道:“我在乎的不是简历。”说着他甩手把眼前的资料扔到了朱蒂的脚下。


“我好奇的是,他用简历里面一笔带过的时间,干了些什么。”


朱蒂低头看脚边的资料,发现在“美国”这两个字上,赤井用红笔画了一个又一个大圈,不禁冷汗连连,她不是不相信赤井的能力,可是这也太……


让赤井这么从鸡蛋里挑骨头,那个倒霉的医生到底做了些什么啊?


加藤馨突然觉得背脊一寒,一个站不稳跌回了椅子里面。已经走到门口的护士回头看他,打量四下无人才笑道:“呦,这可是怎么了?”


加藤馨摘下眼镜,白瓷一样的手指轻轻揉着自己的鼻梁,妖艳的丹凤眼把那护士一瞥,那轻佻的摸样立刻褪去了所有跟古板有关的形容词。“日前才碰到了赤井秀一,只怕刚才是被他老人家念叨了一两句罢了。”加藤馨说着便不以为然的耸了耸肩膀,把眼镜放在了办公桌上。


那护士听了赤井秀一的名字便靠在门上沉吟片刻,而后妩媚笑道:“我道是谁,竟是那个当初连酒吧的门都没进过的卧底。怎见得就认得你呢?”


“那可不一定,雪莉那小姑娘当初有没有跟赤井提起过我的存在虽说不确定,但是他在组织卧底了那么长时间,对我没有耳闻也是不正常的。那家伙但凡有传说中的一半的心细,虽说不能认出我来,大概也会觉得不对劲。”加藤馨带着一抹风轻云淡的微笑不紧不慢的说道,修长如工艺品的手指无意识的抚摸着眼镜腿。


护士闻言双手环胸,不以为然的甩了甩长发,眯着眼睛戏谑的看着他道:“你要是怕了,不如我帮你把这张脸彻底换了如何?”


“哈。已经见过面的加藤馨突然换了一张脸,无私也有弊。不过就算不是这样也不行。”加藤馨把眼镜架回鼻梁上,缓缓地站起身来,一脸玩世不恭的微笑给他本就妖娆的五官平添了一丝邪魅。


“因为如果雪莉醒来认不出我的话,不管是什么原因,我都会伤心的。”

楼主 章一  发布于 2013-05-29 08:27:00 +0800 CST  

第二十一章


我没有觉得自己已经死了的错觉,一刻都没有。


因为清醒的时候,还没等睁开眼睛,胸腔深处就传来刺骨的疼痛,疼得让我差点再次晕过去,而我知道,这种疼痛,只有人间凡尘才会有。所以在我睁开眼,看到反射着刺眼的白光的天花板,闻到我熟悉得几乎跟空气相提并论的消毒水味时,我没有过丝毫迷茫的相信,我还活着。


而我就那么躺在那里,自私的放空一切,包括我是谁。不是经常这么演么?主角在遭受了生命的威胁之后,像什么撞车啦重伤啦什么的,都会有失忆的桥段么?


而我只是陷入大梦初醒时睁着眼睛睡眠的状态,累的不愿意去回忆而已。


我就这样睁着眼睛睁到有些酸痛,才想闭上双眼继续做一个没有过去也没有未来的梦。


好巧不巧的是,我偏偏这个时候恢复了听觉……


“……灰原!我知道你是听得见的!给我睁开眼睛!别再睡过去了啊!你这女人给我醒来!!”我感觉不到这个声音离我有多远,因为耳边嗡嗡的,怎么也听不真切。


本想把那个吵闹的人打开吼一句:“烦死了!我要睡觉啦,笨蛋大侦探!!”却发现自己浑身无力不说,喉咙也干裂的厉害,只得罢作凭他吼去。就在这时我才恍惚想起,他叫的那个“灰原”,似乎就是我的名字。剩下的记忆跟着这个名字瞬间回到了我的大脑,让我头痛欲裂,只能睁开双眼想再看看天花板试试能不能再次放空,却直直的撞进一双暖蓝色的瞳孔,我少一愣神,才想起来要嘲笑自己。


怎么,会在想起自己之前,记起他的声音呢?


这个世界的声音逐渐随着嘈杂的脚步声清晰起来,发现自己能动的只有眼珠的我转了转眼睛,却只能勉强看到几个白色的身影一个接一个的小跑进来,再看看眼前这个焦急的瞪着我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的大侦探,只觉得眼皮越来越沉。


我想告诉他我好累的,只是想睡一小下,不会有事的。我想告诉他不要又担心得憔悴下去,自己也要保重身体要紧。我想告诉他趁我休息的时候拜托也去休息一下,分明泛蓝的的眼白变的血丝遍布真的很吓人的。


我想告诉他虽然看起来很吓人,但是还能睁开眼看到他,我真的很开心。


只是我困得不讲道理,只得又睡了过去。朦朦胧胧听到工藤大叫我名字的声音,刚想跟自己的睡意再挣扎一下,却听到另一个低沉冷漠的声音道:“工藤先生麻烦你别叫了好吗?她只是睡一下而已,现在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


我恍惚的琢磨,怎么这么一本正经的语调,我竟听出了阴柔和妖气?睡迷糊了吧?


我轻轻叹了口气,再次昏睡过去。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我看到的天花板是温柔的米色,似乎想告诉我上一次混乱的经历是错觉得一样安详的颜色,而若不是空气里的消毒水味和药味,我似乎真的会觉得上次睁开眼睛之后的一切都是一场梦。


我在医院,我活着。这是两个再清楚不过的讯息,我觉得自己似乎能动了,下意识的把手伸向天花板,呆呆的看着。


好像就在这么近的距离里,我曾看见了工藤的眼睛。


那双充血了的,急切,慌张,惊喜,却又恐惧的眼睛。


就在这么近的距离里。


我略带艰难地转头,只看见了空空如也的屋子,那家伙似乎不在。那么,到底哪一段是真实的,哪一段又是梦呢?我这么迟钝的想着,慢慢地眨眼。


对了,好像除了工藤,上一次醒来还有什么事情。


什么事情来着呢?


“你好像醒了。”有人在我身后这么说道,好生耳熟的声音!我转头看去,只见一个瘦长的身影站在窗边背着黄昏时的阳光,只能模糊不清的看见他的白衣和眼镜,“你的那个大侦探好像被他朋友拽去吃饭了,我才得空带了些玫瑰给你,不知你是不是还是那么喜欢这花。”他伸出手指了指放在我床头的花瓶,我才发现里面放了一束娇艳欲滴的玫瑰,还有他的手指,修长白皙如工艺品一般。


“你是谁?”我持着干涩依旧的嗓音平淡的问道。他闻言一怔,然后低不可闻的笑笑,白瓷一样的手指抚了抚鼻梁上的眼镜,虽然看不清,但是我可以感觉得到,他的眼睛从眼镜片上方看着我的眼神。


“你是真的不认识我了,还是开完笑想看我失望的表情?”他的声音轻挑而妖娆,我知道他那双藏在暗处的眼睛也是这样轻佻而妖娆看着我的。我转头看向天花板,淡淡的笑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因为我认识的人,从来没有这么打扮得这么正经的。”


他轻笑,不一会脚步声离我越来越近,我只是看着天花板,闭上眼睛淡笑着养神。脚步声停住,我感觉床的一边有些陷了下去,他的声音在我脸上轻佻的说:“现在睁开眼睛看看你的老朋友吧,小姑娘?”我睁眼,看见他解开了大衣后露出的白衬衫,看见他揉乱头发后慵懒随意的发型,看见他摘下眼镜后可以媚倒众生的丹凤眼,这才满意的笑道:“这才对嘛,看你刚刚那个打扮,真是把我鸡皮疙瘩都逼了出来。”


“喂,很失礼呦!”他做出一副受伤的表情,却还是跟着我一道笑了出来。最终他收住了笑意,一双丹凤眼闪亮着盯住我许久,低笑着道了一句:“好久不见了,雪莉。”


“是啊。”我幽幽的吐了一口气,笑道,“好久不见了,Jamie。”

楼主 章一  发布于 2013-05-29 08:27:00 +0800 CST  

“三年不见,你居然落到这步田地了。当年对着我说开枪就开枪的倔强小姑娘呢?”


“你又好的了多少?当年那个回首一笑便看见一地碎落芳心的一代妖孽酒保呢?”


“啧!还是这样厉害,一点亏都不吃!”他一挑眉毛作势要弹我的脑袋,我笑着稍稍一躲,不慎牵动了伤口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他忙收起调侃的姿态凑上来紧张地问:“疼不疼?”我痛得连眼睛都睁不开,只得眯着眼看他,微微摇摇头。


他盯着我的脸色看了一会,皱皱眉笑道:“脸色都这样难看了,还这么逞强。本以为离开了组织你能学的乖一些,没想到还是一样的犟脾气。”我眯着眼瞪他,瞪得他笑得更厉害了些。


怎么在他面前,我好像总也长不大似的?


我看着他从容地从口袋里拿出梳子,慢条斯理的梳头,心里知道他此次决不是单纯为叙旧而来。曾经的他虽然只是个酒保,但是实际上已经算是十分深入组织内部,他又是那样一个令人捉摸不透的角色,组织怎么可能放他本本分分的演什么救死扶伤的戏码?而他却又挺拔的站在我面前,从头到脚没有一分一毫组织的痕迹。


而我只是看着他,不曾开口询问。


当他扣上大衣最后一个扣子的时候,有一本正经地开口说道:“——所以小姑娘你营养不良啊,年纪那么小这样不是个好现象,记住以后别挑食……”我一副“你要疯啊?”的表情挑着眉毛看他,他在戴上眼镜前的一霎那接住了我的眼神,妖艳的眼睛里闪了一瞬间的精光。纤长的手指好似不经意的落在唇角边,他用眼角夹了门一眼,对我若有似无的笑笑,见我会意便继续说道:“——含咖啡因的东西也最好少喝些,忌生冷,其他的无大碍,只要等着出院就好了。”


我刚要配合他乖巧的点头说知道的时候,就听见门把手响。还没等转过头来,就听得门被猛地撞开来,有什么人狠狠地跌了进来,没等站稳就嚷道:“灰原,你醒了?”



我闭上眼吐了一口气,突然不肯转过头去。


Jamie回复了那一本正经的声音,光听我就能比量得出他眉头皱成的黄金角度:“工藤先生,我好像说过医院里不能大声喧哗。”我险些笑出声来,好在除了Jamie现在还没有人看得见我这一脸憋笑憋的很痛苦的表情。他不经意的低头像是要查看我的脸色,事实上是在眼镜后面瞪了我一眼,直瞪得我憋笑憋得更痛苦了。


“不是都醒了吗小姑娘?工藤先生陪了你这么多天,怎么连个招呼都不打呢?这年头的小孩子啊,一点感恩之心都没有。”Jamie低咳两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看也不看我一眼的说道。我立刻没了笑意,只是咬着下唇毒辣的瞪了他一眼,心说你小子未免也太狠了。


“灰原……?” 他的尾音收得有些颤抖,仿佛要去碰一个易碎的瓷器时,手指末端的那种小心翼翼略带崇敬的颤抖。那种颤抖一直传到我的心尖,颤得有些酸楚。


我要怎么面对你呢,工藤?我本以为是为了你好才只身面对琴酒,我本以为不用跟你解释所以成就了琴酒的完整,我本以为此生绝不会再见才吐露了心声。然而,此时此地,我的生命已经成了对你的背叛,你要我怎么面对你呢?


我闭上眼睛,咬住下唇。


我听到手掌拍在肩膀上的声音,一声不知道是谁发出的游离的叹息。接着是赤井低沉的声音,不紧不慢得仿佛这房间里不存在任何尴尬一样的吩咐道:“工藤,你们两个先跟大夫了解一下志保的状况吧?我有事跟她说。”


“可是我……”工藤似乎想反对,但是却只说了这三个字又泄了气便罢作了,我感觉到他的视线就烙在我的脊梁骨上,烫得我整个身体都僵直。最后还是那个说大阪腔的少年打了圆场,说:“工藤我们走吧,赤井先生有事呢。大夫,麻烦你了。”


Jamie低头看了我一眼才答了一声抽身离去,我听着他们的脚步从屋里的地毯踏上门外的瓷砖的声音,轻轻地松了一口气。


“灰原,你躲不掉我的。”有人折返回身,这样说道。


我直直的看着前方,动弹不得。


门被关上了。


我躲不掉你,怎么都躲不掉。研制药物的时候躲不掉跟你相遇,落难轻生的时候躲不掉被你搭救,打算离开的时候躲不掉被你挽留,独自逞强的时候躲不掉被你紧随,命悬一线的时候躲不掉被你拉回。我躲不掉你,很早很早就躲不掉了。


你,难道才知道么?


我却连讽刺都没有力气了。


“喂,连我你都不想见么?”在我身后的赤井见我半天没有反应,便兀自拉了把椅子坐好。我闻言抿嘴一笑,一点点转过已经有些酸痛的脖子,见他一身墨色,悠闲的靠在椅背里,墨绿色的眼睛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又麻烦你了。”我对他抱歉又感激的笑笑。


他端详着我的脸色,眉头微蹙,忽的倾身向前,紧紧地盯住我,低沉的问道:“这样值得吗?”


我看着他凝重的神色,用跟他一样缓慢地频率眨着眼。一时间几乎没有反应过来他在问什么,是任性的不肯回头面对工藤?还是为了琴酒受了重伤差点丢了性命?还是一个人面对过往的一切纠缠的决定?还是喜欢上那个跟我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当我的眼神找回焦距,从那个渺茫的世界回到赤井墨绿色的眼睛里的时候,我才反应过来他问的,是这一切的因果纠缠。

楼主 章一  发布于 2013-05-29 08:27:00 +0800 CST  

“呀,歹势。”我眨眨眼睛笑道,“我好像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啊,你说得对,下次我会考虑考虑的。”


对我来说这从来不是值得与不值得的问题,太多的过去我无法忘记,太多的事情我无法控制,太多的未来我无法预测。错中复杂的因果中我已经迷失了对与错的标准,只有想与不想。


赤井挑起眉毛看了我一会,摇头叹道:“你要是自己会考虑的话,也不用我如今这样悬心。”他坐起身,朝门看了一眼,回头问道:“那么,为什么不见他?”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门口,沉吟一下诚实的答道:“因为我懦弱。”不想赤井闻言眼珠转了转,忽然忍俊不禁,嗤的一声笑出来,我抬眼瞪着他骂:“笑什么,很好笑吗?”


他嘴角带笑,一脸畅快的表情,仿佛刚解了一宗心头之恨的模样,意味深长的说:“不是笑你,我是觉得这小子总算要有些苦头吃了,觉得舒畅了许多罢了。”我十分不解他在说什么,刚要问却被他及时打断:“现在我们谈些正事吧?”


我狐疑地看着他。“你还当真有事找我啊?”我还以为是他把被人支走时的借口呢……


“嗯,本来朱蒂该自己来的,但是她现在检查跟报告要一块写,忙不过来,就拜托我来了。不过她改天一定亲自来道歉。”他这才从地上捡起我一直都没有注意到的公文包,拿出一个牛皮纸袋来。


“道歉到是不必……”我略带尴尬的笑道,本身就是我一意孤行,不是任何人的错。害她写检查就已经很过意不去了,哪还敢让人家来道歉?


“那你试试去阻止她好了,我可不是为这个来的。”他麻利的解开牛皮纸袋,从里面掏出印满了字的纸放在我手里,见我抬眼看他才解释说:“这是琴酒的死亡报告书。本来是想等你康复一些再给你看的。”


我感觉仿佛回到了那个昏暗的酒吧,琴酒轻描淡写的扔给我那名政客的照片,云淡风轻地说:“杀了他”的那一瞬间,莫名的一股震动和恐惧。


这个男人,真的死了吗?


我顾不上会不会牵到伤口,猛的抬起胳膊要看文件,扯得胸口一阵剧痛,我浑身抽搐呻吟了一声,赤井扑上来皱着眉头低吼着:“这么急干什么?你忘了你受伤了吗?”一面想按下我的胳膊,我不顾疼痛挣开了他,发白发花的双眼用力的找着焦距,死死地盯在姓名栏上。


视线终于清晰的时候,我看见姓名栏上,清清楚楚印着“琴酒”两个字。然后,跟着一连串的不详,出生时间,地点,年龄统统都是空白。这才缓缓的舒了一口气,放松下来,闭上眼睛笑了。


那,黑泽君,你还是琴酒。


“他的尸首在停尸间放的有一段时间了,朱蒂坚持要你决定怎么办。”


我在一片黑暗中收到了赤井的声音中每一丝的抑扬顿挫,缓缓地回道:“将他火化了吧,骨灰留给我就是了。”半天没有了声响,我才轻声问道:“赤井?”


“嗯?”


“谢谢你。”


“这又是哪一出?”


“你知道的。”


刚才一片混乱中,我还是看到捏在我手里的那份文件上面写着“身体多处受到枪伤,因一颗子弹射穿心脏致命。”


他沉吟了两三句话的功夫,才低声回道:“没什么,这也并不全是为了你。”


“嗯。我知道的。”我睁开眼睛,对他笑道:“因为真正杀了他的人,是我不是你。”




楼主 章一  发布于 2013-05-29 08:28:00 +0800 CST  

“呀,歹势。”我眨眨眼睛笑道,“我好像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啊,你说得对,下次我会考虑考虑的。”


对我来说这从来不是值得与不值得的问题,太多的过去我无法忘记,太多的事情我无法控制,太多的未来我无法预测。错中复杂的因果中我已经迷失了对与错的标准,只有想与不想。


赤井挑起眉毛看了我一会,摇头叹道:“你要是自己会考虑的话,也不用我如今这样悬心。”他坐起身,朝门看了一眼,回头问道:“那么,为什么不见他?”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门口,沉吟一下诚实的答道:“因为我懦弱。”不想赤井闻言眼珠转了转,忽然忍俊不禁,嗤的一声笑出来,我抬眼瞪着他骂:“笑什么,很好笑吗?”


他嘴角带笑,一脸畅快的表情,仿佛刚解了一宗心头之恨的模样,意味深长的说:“不是笑你,我是觉得这小子总算要有些苦头吃了,觉得舒畅了许多罢了。”我十分不解他在说什么,刚要问却被他及时打断:“现在我们谈些正事吧?”


我狐疑地看着他。“你还当真有事找我啊?”我还以为是他把被人支走时的借口呢……


“嗯,本来朱蒂该自己来的,但是她现在检查跟报告要一块写,忙不过来,就拜托我来了。不过她改天一定亲自来道歉。”他这才从地上捡起我一直都没有注意到的公文包,拿出一个牛皮纸袋来。


“道歉到是不必……”我略带尴尬的笑道,本身就是我一意孤行,不是任何人的错。害她写检查就已经很过意不去了,哪还敢让人家来道歉?


“那你试试去阻止她好了,我可不是为这个来的。”他麻利的解开牛皮纸袋,从里面掏出印满了字的纸放在我手里,见我抬眼看他才解释说:“这是琴酒的死亡报告书。本来是想等你康复一些再给你看的。”


我感觉仿佛回到了那个昏暗的酒吧,琴酒轻描淡写的扔给我那名政客的照片,云淡风轻地说:“杀了他”的那一瞬间,莫名的一股震动和恐惧。


这个男人,真的死了吗?


我顾不上会不会牵到伤口,猛的抬起胳膊要看文件,扯得胸口一阵剧痛,我浑身抽搐呻吟了一声,赤井扑上来皱着眉头低吼着:“这么急干什么?你忘了你受伤了吗?”一面想按下我的胳膊,我不顾疼痛挣开了他,发白发花的双眼用力的找着焦距,死死地盯在姓名栏上。


视线终于清晰的时候,我看见姓名栏上,清清楚楚印着“琴酒”两个字。然后,跟着一连串的不详,出生时间,地点,年龄统统都是空白。这才缓缓的舒了一口气,放松下来,闭上眼睛笑了。


那,黑泽君,你还是琴酒。


“他的尸首在停尸间放的有一段时间了,朱蒂坚持要你决定怎么办。”


我在一片黑暗中收到了赤井的声音中每一丝的抑扬顿挫,缓缓地回道:“将他火化了吧,骨灰留给我就是了。”半天没有了声响,我才轻声问道:“赤井?”


“嗯?”


“谢谢你。”


“这又是哪一出?”


“你知道的。”


刚才一片混乱中,我还是看到捏在我手里的那份文件上面写着“身体多处受到枪伤,因一颗子弹射穿心脏致命。”


他沉吟了两三句话的功夫,才低声回道:“没什么,这也并不全是为了你。”


“嗯。我知道的。”我睁开眼睛,对他笑道:“因为真正杀了他的人,是我不是你。”




楼主 章一  发布于 2013-05-29 08:28:00 +0800 CST  

正义邪恶,黑白对错都是这六个字衍生出来的圈套。其实每个人一次又一次自己心甘情愿的站上有硝烟或者没有硝烟的战场上都是为了活下去,无论输赢,就会高嚷着为正义献身之类的鬼话不过是为了在别人的记忆中留下来。


无所谓正义邪恶,只有立场不同而已。


没有所谓崇高利益,奋斗目标,献身理由,有的只是这六个简单易懂却已经被人粉饰得面目全非的字:


活下去,留下来。


我睁开眼睛,看见的只是手里的这份死亡报告。


我让你留下来,所以,你才让我活下去的吗,琴酒?


还是,你根本就没想过要杀我?


我们之间的一切纠缠,真的可以这样就化解了吗?


我感到了一种空落落的自由,好像被抽走了灵魂的一部分。


“小哀,身体才刚好一些,不要坐太久了。”博士不知道什么时候抱着装着事物水果的纸袋子进来,见我坐在那里出神,略带埋怨的劝道。我抬头对他一笑,轻轻地把报告书叠好,小心翼翼的放进胸口处的口袋里。


“博士,我没事啦。还有,不是叫你回去休息了吗?怎么又回来了?”我靠进枕头里嗔怪的看着忙着把食物和水果拿出来的博士,我的情况最紧急的时候没有人敢告诉他我出事了,知道我的状况稳定下来他才知道我受伤。


于是他一直陪在我身边,若我不吃东西他便滴水不进,若我没有睡着他便连眼睛都不闭。这几日我醒过来了还好,前几天我昏迷的时候都不敢想象他是怎么过的。于是我总是劝他回家休息,今天看我状态好些他才答应,谁知道现在又跑了回来。


“是要回去的,只是在路上看到了这么好的苹果,就想带过来给小哀吃。”博士憨厚的笑笑,明显瘦下去的脸颊笑出了苍老的酒窝,看得我心里一阵刺痛,只怪自己当初怎么就自私得那么义无反顾,竟没有为这个老人考虑过分毫。


博士见我看着他不说话,以为我又生气了,连忙说:“小哀,别生气,别生气。你瞧,我不是给你带苹果了吗?加藤医生说了,你现在应该多补充营养。等我看你吃完了,马上就回家休息,好不好?”


看这个老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我掌不住笑了。心里又何尝不知道老人的恐惧,他怕离开,就在也见不到我。人的生命何其脆弱,那天中午我还把他跃跃欲试的手从一盘排骨上拍开,晚上我就中枪横着就进了医院。他的恐惧,我怎么会不知道?


“其实你大可不必那么听加藤医生的话。”我看着以为我笑了就表示默许于是兴高采烈的坐下来认真的开始削苹果的博士,略带无奈的说道。不知道怎么回事Jamie莫名其妙的成了我的主治医师,一副一本正经一丝不苟的摸样哄得我眼前的老人总是向他咨询让我康复的方法并且把他的话当做圣旨一般,看得我啼笑皆非。


我曾经趁博士不注意的时候低低的跟Jamie咬牙切齿地说:“你可别一下把我给治死了!”


他也瞅着没人看见的空档低头妖媚轻佻的瞟着我,带着一抹邪笑道:“我哪里舍得?”


我顿时对他这种双重人格的作风有一种怪异的肃然起敬……


“那可不行啊,要知道加藤医生是你的主治医生,而且他人也认真,对小哀你也很照顾,是一个很可靠的人呢。”博士边说便把已经削好的苹果切成一块块的放在纸盘子里,一脸欣慰的,笑眯眯地对我说:“能遇到加藤医生,真是幸运呢。”


我想这就是为什么我会对Jamie那个两面派肃然起敬的原因了……


我闷不做声吃完了苹果,每一口都咬得级响。终于吃完了一盘,我正想整理好语句好劝博士回家休息时,突然有人敲门。我说进来,一个护士走了进来问:“灰原哀小姐?”


“是的。”


“啊,早上好啊,小妹妹。”那护士闻言笑道,“加藤医生吩咐我推你出去吹吹风,他说新鲜空气对你的健康有好处哦。”


“哦?”我闻言抬眼,开始仔细打量起这护士来。只见她30岁左右的年级,相貌并不出众却给人一种和蔼友善的感觉,矮小丰盈身段略显四肢短小却不显得臃肿,笑的时候下巴会轻轻往里收,收出一个小小的双下巴来,看着却不觉得讨厌。黑色的头发在脑后挽成了一个发髻,干练而清爽。我上下看过了几遍,缓缓地问道:“果真是加藤医生叫你来的?”


“嗯,是啊。加藤医生说你都闷了好几天了,今天状况好点,也该出去散散心。本来嘛,小孩子家的,多呼吸新鲜空气也是好事情。”她以为我不愿出去,便耐心的规劝着。博士闻言也随声附和道:“既然是加藤医生说的,小哀你就去吧。要是你不习惯陌生人陪你,我可以陪你去。”


我佯装没有看见护士微变的脸色,拉着长音对博士笑道:“不——行——呦——博士你说了只要我吃完苹果你就回去休息的!”


“可是,可是……”博士还是不肯放弃,绞尽脑汁想反驳。


“小妹妹说的很对呢,老人家您的身体比不上他们年轻人,这几日忙前忙后的没合眼,人都瘦了许多。这样下去,只怕还没等小妹妹出院,您就先撑不住了。您放心吧,有我们照顾着,您孙女不会有事的。”那护士赶忙上前帮腔,这几句话说得可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说得博士没有反驳的余地。

楼主 章一  发布于 2013-05-29 08:28:00 +0800 CST  

我发现我无法想象她用苦艾酒的摸样说出这一番话的时候,睁开眼睛回头去看她,捕捉到了她那乔装打扮过的脸上露出真挚的笑容,我似乎看见了那个面具下妖精一般的女郎展颜的摸样,却禁不住流泪了。她皱皱眉头,似乎觉得有些好笑的嗔道:“哭什么啊,有这么幻灭么?”


“没有,这样很好,真的很好。”我转回身去,抹干了脸上的泪水。


“那么,答应我一件事好么,苦艾酒?


“和Jamie一起,活下去,留下来。”

楼主 章一  发布于 2013-05-29 08:29:00 +0800 CST  

于是工藤这家伙就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留了下来,我本想劝他回去,只是每一次开口似乎都会被他查出端倪,然后岔开话题,有一次我不放弃的不管他岔开几次都重提让他回去的事情,他背对着我静默了一两秒,忽的转身欺过来,在我的唇边低哑笑道:“你刚刚想说什么来着?”


于是我就这么轻易的罢作了,而且一个劲的骂自己没出息。


还有更没出息的事,只怕我怎样都不会说。


就是那天我睡醒睁眼时,歪头就看见了他趴在一旁的睡脸,迷上了那一刹那间心尖上略带酸楚的抽痛。他正是香梦醇鼾之际,连我坐起身靠在枕头上的一连串的动作都没能吵醒他。干净俊秀的五官此刻几乎毫无防备,无辜得像个孩子。


我歪身侧躺下,枕在胳膊上面对面看着他的睡脸,看得笑,又看得抿去了笑。


记得以前坐同桌的时候,他就经常会很不给面子的睡着,而且不撑不遮不挡。虽说课程真的很无聊,可是我一向睡得很浅,稍微有些惊动就会醒过来,所以就没有他那样的好兴致。于是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养成了看他的睡脸的习惯。他一般会睡得很沉,有的时候还会有轻微的鼾声,睫毛在白皙的脸上打下淡淡的影子,来不及摘下的黑框眼镜严重的倾斜,偶尔还会皱皱眉头咕哝一两声,看上去有些狼狈的可爱。


我只有看着工藤新一的睡脸时,才会觉得江户川柯南从没有离开过。


何其讽刺。


那瓶百合花从没有换下来过,工藤也曾一脸吐槽的表情指着那瓶花问我:“谁那么有创意,居然送你百合花?”


“啊拉。”我放下手中的书抬眼看他,“真的抱歉呢,一点都不适合我。”他一脸无语的表情横着半月眼瞪我低声咕哝了一句:“你这女人还是这么不可爱。”我耸耸肩装作没听到。


“不是合适不合适的问题,只是病房里面摆这个,未免太素静了。”他边说边指了指我床头的红玫瑰,轻声笑道:“要是摆的话,也该是那种花,你也喜欢不是吗?”


“你又知道了?”我笑睨他一眼,其实在赤井那次在玫瑰花上大做文章之后这花就变成了一个时刻摆在我床头的过敏原,就怕工藤也把话题扯到花上去才抬手把正在看的书递给他,命令道:“呐,我眼睛痛了,第36页第三行,从句号后面开始读。”他拿过书来敢怒不敢言的瞟我一眼,刚要读我又出声止住他:“不许剧透。”


话说那天我赶在Jamie来给我做检查之前口称闷得无聊,打发工藤去给我买书然后好告诉Jamie赤井可能已经盯上他了,要他仔细想想对策,不然查出苦艾酒就不好收拾残局了。他听后摇头浅笑道:“现在我们只能什么都不做,在赤井秀一的神经高度敏感的时候轻举妄动会出事的。而且……”他的笑容变得轻柔,眼神里满是温存的迷离,“我们,很喜欢现在的生活。”


“可是……”


“我知道了,我会告诉苦艾酒多加注意的。只要不让人看出来我们两个关系不一般就可以啦,毕竟赤井秀一只是怀疑我,就算是棘手,但是他查不出我来的。”他云淡风轻的笑,伸手过来温柔的拍了拍我的脑袋,突然叹息。“你不该管这些的,现在的你比以前更快乐,我不希望你再一次卷进来。”


“如果这么做,我会快乐呢?”我抬眼看他,轻声反问。


虽然说还是有些放心不下,但是Jamie说的没错,这种情况下突然逃走,无非是证实了赤井秀一的怀疑,到时候只会是更麻烦。如果按兵不动,说不定哪天赤井会放松警惕,到时候再从长计议也不迟。


但是我每次想到那天赤井问我加藤馨是谁的时候冰冷笃定的眼神,就会觉得事情可能不会那么简单。


虽然我赶走了赤井,但是留下的这一个也不是省油的灯。


工藤拎着满是书的塑料袋进门的时候,Jamie和我都已经恢复了医生与病人的身份,于是他看着工藤手里的书,不满的啧啧嘴。“我知道住医院很无聊,但是麻烦小姑娘你克制一下,读书是好,但是在身体虚弱的时候不能硬撑。”他转头这样对我说道,我也把自己满腔的吐槽硬生生的压下去,淡漠的答应着。


“没事,医生,我会盯着她的。”工藤笑着把书放在了我的床头柜上,眼镜却一刻也不放过Jamie。我立即认出了那笑,那种虚伪到天衣无缝的笑容是他为了让自己怀疑的人掉以轻心才会有的。我急忙给Jamie丢了一个眼色叫他快走,Jamie在低头推眼镜的时候不留痕迹的接收到我的眼神,随便叮嘱了两句就离开了。剩下工藤盯着在他身后关上的门,低声叫我:“灰原……”


“啊拉,大侦探。”我把眼光移到床头上的那些书上,扫了一遍书名,不咸不淡的说:“到底是你要看书,还是我要看书啊?连爱因斯坦的科学研究之类的书都没买吗?”


“喂喂,还不是你说用脑过度会变成秃头的嘛?”


“于是读侦探小说就不用脑了?”


我早该想到的,叫他买书,绝对都是侦探小说……

楼主 章一  发布于 2013-05-29 08:32:00 +0800 CST  

我的叙述没有时间顺序,没有重点主题,甚至没有起因和结尾,只是那样语无伦次的编排成了我混乱的往生。趁着风大,我将骨灰盒打开,慢慢的洒向海面,终究在几乎撒尽的时候想不到别的补充了,我拢起最后一把灰白色的粉末握在手心,悠然笑道:“这就是我一步一步走过来的脚印,和你背道而驰的往生,我曾经怕你的唾弃才隐瞒着,现在……”我把最后一把灰尘撒向空中,看那粉末化成烟逐渐肉眼不能再见,“……现在的我,好像没有那么害怕了。”


工藤一手插在口袋里僵直的戳在原地的沙子里,海风吹乱他黑色的刘海害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知道他薄薄的唇抿得很紧,脸颊上细微的汗丝反射着夕阳,却闪出一片冷淡的光华,我有那么一瞬间的慌乱失措,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已经咬住了下唇,略带恨意的看着他。


说要接受一切的人,不是你吗,工藤?


“所以,你杀过人了?”良久他压低了嗓音问我,语调中竟有些脆弱的哽咽,我盯着他出神,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说当时的情非得已,却想起刚刚明明有提过,就没有作声。他见我不回答,便又逼问了一句:“那个对人类实验品冷言冷语的事情,你也是做过的了?”


我麻木的看着他攥成拳头的手,那实验品盯着我如盯着地狱的鬼魅般的眼神在我脑海中一闪而过,当年冷酷的言语到现在我还是能背得出来。我不带感情的勾起嘴角,发狠似的说:“是的,我做过。”


他闻言浑身一震,我几乎听得到他牙齿咬在一块的声音,刹那间感到了一种报复的快感把我的心都绞痛起来。他似乎察觉不到我现在的恨意,咬着牙一字一句的问:“你救了苦艾酒?”


“是的,她还活着,而且救了琴酒。”我的声音冰冷生硬一如面前的礁石,不多大的浪花都不为所动。


“你独自面对琴酒是为了不让我们抓到他?”


“是的,我不会让你们,碰他一根汗毛。”


“灰原!”他低吼,猛地抬头看我,脸色苍白有痛心疾首的模样看得我心痛而恶心。


原来你也是不过如此吗,工藤?我用含着泪的眼眶这样发狠的逼问他。


他读懂了我的质问,颓唐的闭上眼睛,修长的手指无力的扶着额头,低着头站了好久。我的委屈恐慌心痛仇恨一同倾注于他脆弱的身影,最终,只剩了麻木。


早该料到的,不知道现实的丑恶的孩子,即使说什么样的大话,都面对不了真实的黑暗。我该原谅他,该瞒着他,该保护他因为我爱他。


但是,为什么要说“全盘接受”的话让我抱有无望的期待?为什么那对我那样的温柔体贴让我有了可以依靠的错觉?为什么,在我好不容易觉得可以坦诚相待的时候做出一副厌恶痛心的样子退缩?好像是我的错一样?!


你身上干净的香味,我爱得发疯,所以恨得入骨。


“把我送回去之后,你也回家去吧,工藤。”我闭上眼扭过头,握住骨灰盒的指尖已经冰凉发紫。“这样,对我们两个都好。”我轻声的补充道。


如果不能跟我一块堕落,那就回到你那黑白分明的世界中去吧,我不要再跟你互相折磨了。


“你们,究竟是造了什么孽啊。”红子一手扶着额头斜身靠在窗台上,酒红色的长发轻轻晃动映着窗外的晨光,我仿佛又看到海边的夕阳照在工藤脸颊上的冷汗时,那抹冷淡的光泽,突然觉得眼睛没有来的酸痛,索性扭头不去看她站在百合花旁边反而显得更妖艳的身影。


“谁知道。”我闭上眼,把披在身上的外套拉得紧了一些,眉间抽痛不已。红子的脚步声和她身上玫瑰的香气逐渐接近,床的一边轻轻的陷下去,我感到她伸出的手指点在我的左胸口处,睁眼看她,只见她坐在床边眯着眼睛迷离的笑,揶揄的瞅着我。


“真正痛的不是眉间,是这里吧?”她停在我左胸口上的手指轻轻地点了点,我略皱了皱眉,沉吟之后笑着摇了摇头,红子见我这幅反应不满的瘪嘴,不依不饶的说:“逞强。”


“没有逞强。”我淡淡的笑着,却料想自己脸上的微笑定是别样的落寞凄凉,“你指的地方,早就已经麻木,不知道疼不疼了。”她闻言眉毛轻挑,紧抿着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轻轻按下她的手,回她一个戏谑的眼神道:“还有,这种妖娆的招数用在我身上太浪费了吧?”


“啧,胡说什么呢你?”红子立马抬眼瞪我,只是动作有一种不自然的幅度。


红子的事情,得从几天前说起。


我住院开始就没有再给红子写过信,昏迷的时候就不提了,刚醒来的时候身边发生的事情太多太复杂让我一时也想不起来写信这一茬,后来即使想上网也被工藤和Jamie合力制止,异口同声的嚷着什么“你给我好好休息!”之类的话,以至于我的双手可能已经快一个月没碰键盘了。


本想出院之后跟红子写信解释,哪里承想那天工藤推我到公园散步的时候,远远的就瞧见一个绯红色的身影用简直匪夷所思的速度移到我面前,晃过神来后红子的脸已经离我的鼻子只在咫尺之间,只见她那美艳的五官活动出一个让人不寒而栗的微笑,一片酒红色的冰冷里她似笑非笑的说:“都这样了还不告诉我,灰原哀你胆子不小啊?”


我想要是一般人,在这种气势面前,早就腿软的说“女王饶命”这样的话了吧?


于是工藤下意识的把我和红子拉开距离,而红子那边却也被人边抱怨着:“怎么你说话喜欢贴着人脸的习惯还改不了了?”一边拽着胳膊拉了起来,我抬眼定睛一看,那个拉着红子的胳膊,皱着眉头无奈又不满的抱怨着:“收敛些吧,好在这回是女孩子,上次在英国的事情我就不说你了……”的男孩,竟是黑羽快斗本尊无疑。


“啊拉,你在吃小哀的醋吗,基德先生?”红子对着黑羽抿嘴妩媚的笑,揶揄又有些撒娇一样的俏皮,“那可太可惜了,对我来说,小哀绝对是最重要的哦?”我闻言扑哧一声笑出来,迎着黑羽五味杂谈的目光急忙摆手否认:“饶了我吧,我可不敢当。”

楼主 章一  发布于 2013-05-29 08:33:00 +0800 CST  

楼主:章一

字数:103486

发表时间:2013-05-29 15:30: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1-06-06 23:23:19 +0800 CST

评论数:455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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