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吧)(原创)(长篇)【耽美】微笑,向前行。

两个人没多废话,又闲扯了几句,一个乖乖去墙角虐腰,一个坐在电脑上面疯狂敲字,等最后一点作业完成,沈煜伸了个懒腰,转头一看,辰逸还像个挂件一样在把杆上倒吊着。抬手一看腕表,没记错的话辰逸已经在上面吊了十几分钟了,他皱了皱眉头,过去一看,辰逸正闭着眼睛,眉头皱的不浅,不知道是疼的还是在走神。

“啧。”沈煜看了看,跪下抓住了辰逸的手腕,想都没想直接朝着他的脚踝处压过去,辰逸吃痛忍不住闷哼一声,睁开眼看到沈煜正低头看着他,“幸亏我在这儿,不然你准备这么吊到什么时候?”

十几分钟的乳酸堆积,辰逸的背肌本就酸痛,被沈煜这么冷不丁的来一下,疼痛瞬间放大了好几倍,他抿了抿嘴唇,倒也没准备让沈煜放手,“不好意思……我走神了……”

“别说话了,调整呼吸。”沈煜无视了他的话,专心致志地给他计时,压完了又帮他回腰,辰逸因为倒着的时间太长,脖子以上都红红的,沈煜呼了一口气,完美演绎什么叫做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下次注意点,脑充血了死在这里我还得给你收尸。”

辰逸笑了笑,早就喜欢了他这样毫不留情地揶揄。

“好了,你看你今天也差不多了,收拾一下赶紧回宿舍吧。”沈煜转身回到矮柜旁边整理自己的东西,指了指门示意辰逸赶紧滚蛋。

辰逸就着学校小路边上不怎么明亮的灯光往宿舍的方向走,脚下踩着赶着球日最后一批落下的槐花,走的心有戚戚。

他对于自己参赛的曲目其实根本一点头绪都没有,自从决定要参加这次比赛,他脑里心里全都是那段双人舞,可是他知道,带着这个作品去参加根本是不可能的,可一想到大洋彼岸的哥哥,他总觉得如果不找机会把这个作品搬上舞台,便是对不起哥哥咬牙跳下来的这支舞。

回到宿舍,舍友们聚在一起开黑,刘捷很热情地向他发出邀请,辰逸笑着回绝,放下背包拿起自己的洗漱盆直奔浴室。上下午连着好几节大课,下了课又马不停蹄地去舞蹈房训练到现在,辰逸真的是身心俱疲,冲了澡便把自己摔进椅子里,看着桌上放的电脑,犹豫挣扎了几次,还是选择插上了U盘。

弹出来的页面上只有一个文件夹,里面静静地躺着那个双人舞,辰逸点开,进度条不过走了一半而已,他整个人已经泪流满面。

他太知道这支舞跳的是什么了,就是因为这样,屏幕对面每一个情绪的变化,都牵扯着他的神经,一下又一下敲着他的心。

刘捷听到响动,转过身看到辰逸趴在桌子上抽泣,出于礼貌轻轻的拍了拍辰逸的肩膀,辰逸抬起头,冲他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儿。拿了抽纸擦干眼泪,点开了泽阳的微信头像。

—泽阳哥

—怎么了?

看着对方秒回的信息,辰逸的手指停到屏幕上面,删了又删,改了又改,终于把信息发了出去。

—我想参加华舞杯……

辰逸看着屏幕上面“对方正在输入…”的几个字闪了好几次,知道泽阳肯定也是纠结的很。

结果没想到对方直接打了语音来。

“喂?”

“泽阳哥……”

“你想好了?”

“算是吧…”

“什么叫算是吧?心里有什么顾虑,连我都瞒着。”

“我……我想把那个双人舞改成单人版,再搬上舞台。”

回答他的是一阵沉默。

辰逸听不到回答,扣着手机壳的手指越来越紧。泽阳叹了口气,“辰逸……算了…你也不是不明白,不如你去问问钟老,他说不定能给你些意见。”

楼主 我们正年轻我们  发布于 2021-08-12 02:36:00 +0800 CST  
挂断了泽阳的电话,辰逸给钟德成发了信息,想着这个点他估计已经休息了,辰逸便没再等,拿了单词书上了床,一边看一边给自己放松肌肉。

第二天一睁眼,辰逸就拿起手机看消息,却没有收到任何消息,心里不由得失落,连钟老这样权威的人,也觉得自己的想法是不可能的吗?

一直到中午吃饭,辰逸都浑浑噩噩的,时刻留意着消息,明明不是个爱玩儿的人,也一直抱着手机不放。直到傍晚,辰逸没等来消息,等来了钟德成的电话。

“你发的消息我看了,这么好的作品,改成单人舞其中的韵味会消减很多,岂不是可惜?”

“可是……”

“我和泽阳商量过了,你不如称着学校的迎新晚会,直接把这个作品搬出来,至于华舞杯,先放一放吧,你是新人,没有任何曝光,这样的大赛对你没有优势,你不如先参加明年一月份的新人赛磨砺一番,如果成绩好的话可以直接进入华舞杯的复赛,这样对你的学业也不会有太多的影响。”

“是。”钟德成的一番话倒是让辰逸安了心,“关于节目方面,还要麻烦老师给我些建议。”

“这些你不用考虑,现下我身头没什么要紧的事,直接去你那边。现在不比你再舞苑的时候,如今你首要的任务是先找个能和你完成这支舞的孩子。”

挂断电话,辰逸直接打给了魏来。

“你个没良心的,还知道给我打电话呢?明明在一个城市读书,搞的好像相隔十万八千里似的。”

听到魏来熟悉的声音,辰逸忍不住笑笑,他这个朋友,不管是什么时候,感觉都是活力满满的。魏来说的也没错,他考上R大,魏来也顺理成章地进入了全国最权威的舞蹈学校学习。两个人在各自的领域都忙的要死,如今开学一个多月了,竟是一次都没联系过。

“说吧,找我干啥?有什么事儿需要小爷我帮忙?”

“还真有一件事。”辰逸不再和他插科打诨,直接进入了正题,“上次艺术节咱们排了一半的舞,我准备再跳了,你……你能不能帮我一起……”

这次倒变成了魏来犹豫,“啧……不是哥们儿不帮你,这学校里都是些什么神仙你也知道,一个个跟不要命似的,这不华舞杯马上要开始报名了,我们导员前几天刚在班群里发的消息,要我们每个人都必须参加,每天的剧目课一群人都抢着让老师指导……”

“没关系,当然是学业要紧,你先忙你的。”答案也是意料之中,辰逸也没多想,倒是魏来的语气,越说越抱歉,“辰逸,你也知道我家的情况,我还要打工照顾我妹妹,实在是没有多余的时间了,抱歉。”

“没事儿。”辰逸说:“你有难处,我都明白的。”

挂断了电话,辰逸长长地呼了口气,想着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合适的人了,干脆收了手机,奔着舞蹈教室的方向去了。

楼主 我们正年轻我们  发布于 2021-08-12 02:37:00 +0800 CST  
“来了?”沈煜盘腿坐在地上,正抱着手边厚厚的教辅资料。

“嗯。”辰逸换了鞋,走到教室里面准备热身,看沈煜忙的不可开交的样子,只好憋着,一直到结束了他自己制定的所有的训练计划,才终于和沈煜搭上话,“那个……迎新晚会…”

“怎么了?”

“我想做一个节目出来。”辰逸刚说完,沈煜直接从地上站起来,“好啊!那帮小兔崽子不上心,为这事快愁死我了。”说完他又顿了顿,“你不是要参加华舞杯吗?”

辰逸将双人舞的事情告诉了沈煜,后者摸着下巴,把社团里还能拿得出手的学生想了个遍。

“学长……”辰逸看着认真思索的沈煜,把心中的顾虑说了出来,“这支舞对我来说很重要,我不想强迫不尊重舞蹈的人来尊重它,你明白吗?”

沈煜也不是傻的,自然明白辰逸说的是什么意思,“问题是……我们眼下真的再找不出什么人来了。”

“哎,算了算了。”沈煜是个心大的,干脆直接将问题丢一边,“走吧,我快饿死了,陪我去吃点东西吧。”说着就将辰逸的头卡在了自己的胳膊底下,拐着去了学校门口的小吃摊。

烧烤架上的肉串滋滋冒油,沈煜也不客气,直接要了将扎啤酒上来,辰逸看着老板娘咔咔地连开了几瓶,倒是没拒绝,只是烤串没吃多少。

酒大概是世界上最直接的自白剂,推杯换盏地喝了几瓶,两个人已经天南海北地聊了不少,啤酒的度不大,此刻辰逸只感觉到脸颊微微发烫,“沈煜,我问你个问题。”

沈煜的酒量明显是没有辰逸那样好的,他手握着瓶口的地方,靠着脑袋眨眼看着坐在对面的人,“嗯?”

“那天的课上能看出来你基础不差,当初为什么没有去报考专业的艺术学院。”辰逸问着他,用手里的筷子戳了戳早已经冷掉的一小块羊肉。

“你还问我,你不也一样没考吗?”沈煜说着,笑着摇了摇头。

“我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沈煜仰头将瓶子里的酒一引而尽,“都是有难处的人,别的倒没什么,我在社团里呆了三年,每年看着新的同学进来,高届的同学毕业退团,那些孩子,一个个的都是那样放弃了。”

“不怪他们。”辰逸低头吸吸鼻子,他之前没注意到,深秋的夜晚,天竟是这样的凉了,“对他们而言,已经没有再跳下去的理由了。”

“是啊。”沈煜点点头,“我也没有。”

“你不是还在坚持吗?”辰逸抬起头问他。

沈煜笑了一下,辰逸却听出了些许的无奈,“坚持什么呀,功早就丢到姥姥家了,自从准备考研就没再好好练过,当初跳舞的时候家里就不同意,后来是知道了学这个有机会考上好大学才让我碰的,要真的走了这条路,以我的条件,以后在团里顶死了混个重要演员,我家的经济条件……”

“算了……”沈煜潇洒地挥挥手,“我看的出你是真的喜欢,像你这样一直坚持的,扒干净校史你也是绝无仅有,好好加油吧。”

“你要是觉得遗憾,那不如跟我一起完成那个双人舞吧。”憋了一晚上,辰逸终于把想说的话说了出来。沈煜没想到这个臭小子在这儿等着自己呢,先是一愣,然后忍不住笑了笑,“拉倒吧,我去帮你只有误人子弟地份儿,人我早就给你想好了,昨天下课跟你打招呼那个,你们同届的学生。”

“可是……”

“哎呀你放心,我说的我早给你考虑过了,人家当初专业课那么高的分数进学校,想着肯定也是愿意下苦功的,你要是不好意思,我帮你去说,那位小同学看着不像是刻薄的人,肯定会答应的。”沈煜说着,拍了拍辰逸的肩膀给她宽心。

楼主 我们正年轻我们  发布于 2021-08-12 02:37:00 +0800 CST  
给大家放放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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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老!”钟德成刚拿到登机牌,转身看到一个高瘦地青年远远地向他跑来,“不是和你说了嘛,不用送的,那边我有朋友在,所有的事情都不用你们操心。”

泽阳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知道您什么都不用安排,我只是有点担心辰逸,那孩子总是一根筋,认定了的事情老是要往牛角尖里钻。”

“那孩子确实是有些倔。”钟德成点点头,拍拍泽阳的肩膀,“你也不用太担心,一切有我呢,不会让他胡来的。”

“晚辈明白。”泽阳点点头,“我临时要出差,辰逸那边就麻烦您老多费心了。”

“说的什么话,在他身上费心本就是应该的。”钟德成说着,倒也不怪罪,“好了好了,你快回去吧,我马上准备登机了。”

泽阳目送着钟德成进了登机口,长长地叹了口气,从西装里袋掏出护照和机票,转身朝另一个登机口走去。

有事儿是真的,出差也是真的,只是这次去的地方,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辰逸知道,他这几天正愁怎么跟辰逸搪塞过去,正巧赶上了他打来电话说要参加华舞杯,泽阳这才不得不想办法将这件事情推给了钟老,辰逸只要碰上了舞蹈就什么都不顾,现在专心备赛,麻烦会少很多。

就在一个星期前,他接到老师打来的电话,亦枫在厉漠谦外出买东西的时候,把家里所有的安眠药倒出来,试图用这样的方法结束自己的生命。

泽阳坐在飞机上,看着远处的云和自己并肩,长长地呼了口气,将自己缩在座位上,一阵倦意袭来。他不愿意细想亦枫为什么会有自杀的念头,他只知道,如果他真的就这样轻飘飘地走了,那么以他为坐标轴分散出的所有人,一个都不会好过。

蠢货。

泽阳小声骂着,干脆将遮光板拉下去,将自己笼罩在黑暗中。也许别人会想不通,像亦枫那样明白的人,那样隐忍克制的人,刚强如玄铁一样的生命,为什么会在坚持了这么久之后,突然一下子变成一个脆弱的玻璃体,在明知结局是毁灭之后,仍旧奋不顾身的把自己投于烈火之中。

可是他明白,他明白亦枫内心地煎熬,一个站在舞台中央翩翩起舞的娇儿,每天睁开眼睛,都要被迫感受自己身体中的力量一点一点消散,慢慢变得平庸,变得脆弱,他甚至不能逃避,不能躲闪,就那样鲜血淋漓地,眼睁睁地看着,欣然接受。他也明白亦枫内心地不甘,要将自己爱了二十年的舞从灵魂中抽离出来,不管有多痛,都不能眨一下眼睛。可他明明可以一直跳到死的,甚至可以死在舞台上,可是为了辰逸,为了家人,为了能够多活几天,给那些至亲之人一些聊胜于无地慰藉,他必须这样做。

飞机刚到站,他打开手机看到了老师发来的消息,在三号出口等他。泽阳背着简单的行李从约定的地点出去,远远地看到厉漠谦穿着草色风衣,朝自己挥手。

泽阳走过去,抱了抱他。如今怀中的人,用形销骨立来形容也不为过,颧骨和眉眼凹陷,整个人周身都笼罩着一种说不出的忧伤感,胡子已经好几天没有修理,划过泽阳的脸颊,像杂草一般。

“瘦了。”

厉漠谦笑着摇摇头,仿佛这一切早就习以为常,拉开身后的车门示意泽阳上去。

“怎么样?”泽阳坐在副驾驶,开门见山地问正在驱车启动的厉漠谦。

“还可以。”厉漠谦例行公事一般的回答,低头按下了手刹。

“我问的是你。”

泽阳明显感觉到他手里的动作一顿,厉漠谦摇摇头,突然轻笑一声,“亦枫肯定没好好查资料,不然自尽的方法有那么多,他一定不会选择这一种。”

泽阳直勾勾看着他的眼睛,用无声来告诉厉漠谦他的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好吧,我承认,不怎么样。”厉漠谦敛了神色,神情有些恍惚,“亦枫准备的安眠药量足可以致死,但他不知道的是,安眠药在吞下十五分钟左右药效就会发作,他清醒的时间根本不够支撑他吞下那么大剂量的药片,我发现他的时候,他躺在地上,浑身瘫软,但是因为安眠药里添加了一定量的催吐剂,他又吃的太多,意识早就已经模糊不清了,嘴里还在不自觉地呕吐。”

厉漠谦说着,语气里听不出悲喜,“我抱着他去医院,医生说呕吐物剂进了肺里,再晚一些,就要窒息了。”

泽阳听着,只有震惊,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说,厉漠谦比他想象中的要坚强许多。

“泽阳…”厉漠谦说着,语气中带着哭腔,“我不知道他到底有多绝望,才会选择准备吞下五十多片安眠药,那样机械地吞咽,任凭药片划伤自己的喉咙,任凭它们让他痛苦,让他昏迷,可他却连求生的本能都没有了……”

泽阳没说话,轻轻的拍了拍老师的肩膀,曾经那样意气风发的人,如今坐在他身边,萎靡的像残风中摇曳的枯草。

“那现在呢?他怎么样了?”



楼主 我们正年轻我们  发布于 2021-09-06 12:18:00 +0800 CST  
厉漠谦叹了口气,将悲伤的情绪收敛起来,“因为吞咽了太多的安眠药,嗓子坏了,大脑也不可逆转地损伤,现在每天暴怒无常,每天头痛失眠,我有时抱他在怀里,他瘦的像个小婴儿,好像下一秒闭上眼睛,就要离开了。”

泽阳沉默了很久,直到车子开进公寓的停车场,他解开安全带,“带我去看看他吧。”

泽阳推开卧室的房门,亦枫坐在床上,靠在床头,手里拿着本书,眼睛却盯着窗外大片火红的枫叶。听到响动回过头,看到他也没什么反应,眼神那样直勾勾地,却空洞的好像看不到底。

“聊聊?”泽阳走进去,拿了阳台上的一把椅子坐到亦枫跟前。

“聊什么?聊我是什么时候死的吗?”

虽然知道他的嗓子坏了,可他开口说话的时候,泽阳还是明显地愣了一下,眼前的人,一米八几的个子,瘦到体重不超三位数,声音却沙哑如老者,让他想到两块生锈的铁片靠在一起摩擦的声音。

“你觉得自己很幽默吗?”泽阳问他。

亦枫现在的肌肉连支撑他在床上换个姿势都很困难了,他慢慢地垂下眼帘,用手指摩挲着书页,“如果你为了辰逸是来谴责我的话,那大可不必,我帮他做的已经做完了,剩下的路他必须一个人走。”

亦枫说完,抬头看着泽阳,坐在椅子上的人和他对视,那么一瞬间,他突然就明白了亦枫刚刚说的那句话。

聊他是什么时候死的。

他从放弃跳舞开始,就不是在为自己而活了,到现在,他也没有了再为别人而活的理由。他在人间艰难辗转,料理着一切,坚持到现在,都不过是在打理自己的身后事,如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妥当了,他也不必再苟且地活着。不必再面对身边人的那些关切,不必再面对那个连基本生活都要别人帮忙的自己。他这样一个骄傲的人,在他永远关上心中那间舞蹈房的门的时候,他就已经死了。

楼主 我们正年轻我们  发布于 2021-09-06 12:19:00 +0800 CST  

楼主:我们正年轻我们

字数:175412

发表时间:2018-01-24 07:50: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1-10-06 20:06:19 +0800 CST

评论数:2999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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