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K×SG☆151128‖改文|当流氓遇到流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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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再吞的话就没办法了
留个qq我私发给你们吧
如果再吞的话就没办法了
留个qq我私发给你们吧
十八、
“唉……你说你该怎么办，你这样根本没有大学敢要你。”
教导主任手上翻阅着闵玧其的档案，面露难色。档案上的文化课成绩全是用红笔记上去的，就算闵玧其获得的射击奖牌再多也盖不住那几次前科的记录。
闵玧其第一次，这么听话的站在教导处的办公室里，手背在身后，脸上的表情虽然依旧冷漠，但少了以前的不屑。
“看来你只能继续呆在这里了，今后的路怎么走，你自己看着办吧。”
教导主任说完挥挥手示意闵玧其可以走了。
闵玧其并没有立刻出去，他先鞠了一躬：“对不起。我以后不会再给学校添麻烦了。”
而教导主任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苦笑了一声：“现在装乖还有什么用啊，看看你身上的污点，还有资本再闹么？”
闵玧其有些尴尬地抿抿唇，并未因为难听的言语有什么过激的举动，随后就退了出去。
走在学校的走廊上，看着身边的学生同自己擦肩而过，闵玧其觉得自己和他们有些格格不入。其实他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应该担心什么，就算刚才被教导主任那样说了。准确来说，这些都是他早就料到了的，没什么好忧虑。
但还是有些低落。体育生好多都已经在这个学期末被好的体育大学给挑走了，所以曾经的五班只剩下两三个跟闵玧其同样身上有污点的人在这里混饭吃。
坐在空荡荡的教室里，在这个连老师都打不起精神上课的班级，闵玧其脑袋里一团浆糊，不知道自己该想些什么。直到老师端着书走了，他才发现，原来又一节课过去了。
边上的几个人互相打闹着，全然不管闵玧其这个曾经的老大了。这时教室的门突然被推开，出现了金泰亨穿着便服的身影。
金泰亨也是被挑走中的一个，这次回来应该是来拿忘在教室里的东西。话说回来，闵玧其和金泰亨自从上次矛盾后就没怎么说过话，这回突然四目相对还真有些紧张。只是金泰亨先别过眼神，麻利地拎着自己桌子边上的包走了。
毕竟是认识了那么多年的兄弟，也不知道以后能不能见到，金泰亨还是在闵玧其身边放慢了脚步。他停顿了一下，抬手附上闵玧其的肩。
“你会过的比我好的，对吧。”
仰头看见金泰亨微微的笑，闵玧其也回以一个大大的笑容：”这不是肯定的嘛。”
看到闵玧其这反应，金泰亨欣慰地咧大了嘴角，再次拍拍他的手臂，像没有遗憾似的，迈开步子走了。
再见了，兄弟。
※
闵玧其的低气压从下午回来就没断过，扒拉了几口饭就趴到床上挺尸了。田柾国自然是知道其中的原因，他反而比较开心，因为这小子终于开始担心自己的事情了。
闵玧其正在那儿无聊得数田柾国枕头上掉落的头发，还像个小婴儿似的衔在嘴里，看见田柾国端着杯牛奶过来了，又全部让嘴里的发丝随着呼气的动作散了出来。
“心情不好啊。”田柾国坐到床上握住闵玧其搭在脑袋边上的手。
“没有。”闵玧其勉强扯出一个微笑，努力让自己看上去海皮一点。
“你这演员当得不好啊，演技那么烂。”田柾国也不多问下去了，他直接托着闵玧其的两条胳膊把他揽到自己身上抱着。
“我哪有你厉害啊，什么都是最棒的。”闵玧其环住田柾国的脖子，在他肩窝里撒娇意味地说道。
“这么棒的人喜欢你还不满意嘛。”田柾国一下一下地抚着闵玧其的背。
“满意。”这下回答地很快。田柾国又禁不住被这小家伙诚实的反应给感动了。
“好啦，有我在你身边还有什么好怕的。”田柾国轻轻抬起闵玧其的下巴，眼前人透彻的双眼透着对自己的满满信任。
“嗯。”闵玧其很郑重地点了下头，但这一声回应还是包含着对自身的不满。
两人对望了许久，期间田柾国一直在想怎么才能让闵玧其稍微开心点。都说爱人的吻是抚愈伤口的良药了，于是田柾国毫不犹豫地吻上了闵玧其的唇瓣。而闵玧其明显也是在等田柾国的这个举动，双手捧住对方脸的动作几乎与吻落下的速度一致。
本想一个吻足够了的田柾国实在是把自己想得太纯洁，爱的亲亲没一会儿就演变成了爱的抚摸，最后随着闵玧其的热烈回应而心神一动，直接把他压在身下。
就在闵玧其的衬衫和外衣一同被褪到手臂，骨干白皙的肩膀完全暴露在空气中任田柾国啃咬的时候，房间门忽然被推开了。
二人立刻看向门口，还保持着交缠着的姿势。眼疾手快地田柾国已经整理好了闵玧其的衣服，却在看到来者是韦雪妮的时候愣住了。
“呵……”韦雪妮被眼前的一幕惊得好长时间没说出话来，到头来也只能苦笑一声来表达自己的愤慨。
“我还是没能让你喜欢上我，田柾国。”
※
田柾国本来想趁此机会跟他这个青梅竹马摊牌的，毕竟一起长大的，告诉她也是应该的。可是眼前这情况却让他傻了眼。
“我正想跟你说呢，我和玧其……”客厅里，田柾国独自和韦雪妮交谈。
“别说了，我不想听。”韦雪妮一反从前的活泼模样，显得比任何时候都严肃认真。
其实早就怀疑了不是么，只是今天终于得到了证实。田柾国不再让自己来他家的原因，他总是在学校里和闵玧其频繁并肩的原因，还有各种流言蜚语传出的原因，终于被验证是她亲眼所看到的。
“就是你看到的那样，我和玧其在一起……”
“你没听见我前面说的话么？我说我喜欢你啊田柾国！”韦雪妮没控制住自己的泪水，任它滑落在脸上。
田柾国张着嘴不知道作何反应，他真希望自己是听错了。这个他一直当成妹妹的人，这个跟自己肆无忌惮到不像个女生的人，怎么会喜欢上他？
“怎么可能……”田柾国喃喃着。
“呵……”韦雪妮再一次苦笑出来。
“十几年了，你就一点没看出来么？好，我现在就直白点告诉你，我喜欢你，一直喜欢你，从来没喜欢过别人。我交了那些男朋友全是为了引起你的注意，哪怕你对我动过一点点心也好，我想你应该会来制止我吧？可是你没有，从来都没有。”
“你以为我真的那么下贱吗？我谈的那些男朋友你看出哪一个我是付出真心的吗？都是因为你啊田柾国！因为我……一直都喜欢你啊……可是你为什么，为什么都看不出来呢？”
说到这里，韦雪妮已经哭成了个泪人，多年来压抑着的情感终于也在今天爆发。而田柾国是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现在回想以前的韦雪妮对自己做的种种，似乎都能找到蛛丝马迹。
“如果不是我跟闵玧其的事情能够牵连到你……我想我还会一直再交男朋友的，如果不是看到刚才的一幕……我想我一直不会跟你告白。可是我多傻啊，傻到以为你会喜欢上我的……”
韦雪妮眼角带泪，哽咽到无法再言语的地步。她捂着脸，好像在懊悔。
“你还想毁我第二次么韦雪妮。”
而此刻，倚在门框上的闵玧其终于开了口。他同样愤慨的眼神不比韦雪妮柔和到哪里去。
“我有那个能力么？难道不是我一直在输给你么？！”韦雪妮立刻回了话，颤抖着的声音听不出以往对闵玧其的一丝恐惧，微弱的尾音带着激愤也带着绝望。
闵玧其也不知怎么的，他怕是对韦雪妮永远都温柔不起来了，看见她这荒谬而又凄惨的一幕更是无法容忍，真是没想到这颗曾伤害过他的定时炸弹还会在这个时候爆发。他径直走到她面前。
“那我就让你输的彻底一点好了，我告诉你。”田柾国喜欢的人是我。
闵玧其本想不管眼前韦雪妮早已哭红的眼睛，大声地宣布这一不争的事实，可话到嘴边却被田柾国拉住了手腕。
“玧其，你先进去吧，好吗？”他说。
闵玧其眉头微蹙，火气顿时窜得老高：“你现在在帮她？”
“别闹，我有点话跟她说。”现在的田柾国承认是把这个被自己忽略了太久的青梅竹马放在了首位。
“你以为我愿意像个女人一样的在这闹？我这样还不是……”
“我知道。可是你先进去吧，好吗？”田柾国的话语里没有一点责备，一点不耐烦，可就是这样平淡的语气，将闵玧其一点点灼伤。
他现在能干什么呢?闵玧其也不知是哪里痛，就这样拖着好像少了一个零件的身体缓缓向房间走去。真是他妈的恶心死了，自己到底为什么变成了这样子。他现在真的有点怀念从前那个虽然吃不饱穿不暖，但到底还是为自己活着的闵玧其。
“你不用这样顾虑我的感受，我只是来告诉你一声，你爸爸让你过年的时候回去过。你现在的立场应该没有胆子拒绝吧？”
韦雪妮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只是声音里连对田柾国的友情也没有了。
“你真的要这样说话么？”田柾国气恼地反问，”朋友也没得做了么现在？”
“对不起，我也不想的。”韦雪妮转过头去看着田柾国，指着闵玧其说，“如果是别人的话，我应该不会这样。但是现在是他，你觉得我们还能像以前一样做朋友么？”
田柾国嘴唇微启想说点什么。他想说怎么就不可以呢，他认识的韦雪妮是连自己被打也要护着朋友的人啊，可现在怎么能放弃他这个朋友了呢。但是这是他田柾国站在自己的立场，永远也不知道韦雪妮现在的痛苦。
“不过我告诉你，你最好别带他去。你应该不想你爸爸因为看到你这样奇怪的恋人而发火。”
不知是故意还是怎么的，这句话不偏不倚正好落进刚把房间门带上的闵玧其耳朵里。哪怕他动作再快一秒都不会听见。
奇怪的恋人。这里的奇怪，到底包含了多少含义？
流氓，罪犯，男人。真是没有一点配得上田柾国啊。
闵玧其手扶着把手，抵在门上的头现在感觉有点眩晕。
“唉……你说你该怎么办，你这样根本没有大学敢要你。”
教导主任手上翻阅着闵玧其的档案，面露难色。档案上的文化课成绩全是用红笔记上去的，就算闵玧其获得的射击奖牌再多也盖不住那几次前科的记录。
闵玧其第一次，这么听话的站在教导处的办公室里，手背在身后，脸上的表情虽然依旧冷漠，但少了以前的不屑。
“看来你只能继续呆在这里了，今后的路怎么走，你自己看着办吧。”
教导主任说完挥挥手示意闵玧其可以走了。
闵玧其并没有立刻出去，他先鞠了一躬：“对不起。我以后不会再给学校添麻烦了。”
而教导主任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苦笑了一声：“现在装乖还有什么用啊，看看你身上的污点，还有资本再闹么？”
闵玧其有些尴尬地抿抿唇，并未因为难听的言语有什么过激的举动，随后就退了出去。
走在学校的走廊上，看着身边的学生同自己擦肩而过，闵玧其觉得自己和他们有些格格不入。其实他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应该担心什么，就算刚才被教导主任那样说了。准确来说，这些都是他早就料到了的，没什么好忧虑。
但还是有些低落。体育生好多都已经在这个学期末被好的体育大学给挑走了，所以曾经的五班只剩下两三个跟闵玧其同样身上有污点的人在这里混饭吃。
坐在空荡荡的教室里，在这个连老师都打不起精神上课的班级，闵玧其脑袋里一团浆糊，不知道自己该想些什么。直到老师端着书走了，他才发现，原来又一节课过去了。
边上的几个人互相打闹着，全然不管闵玧其这个曾经的老大了。这时教室的门突然被推开，出现了金泰亨穿着便服的身影。
金泰亨也是被挑走中的一个，这次回来应该是来拿忘在教室里的东西。话说回来，闵玧其和金泰亨自从上次矛盾后就没怎么说过话，这回突然四目相对还真有些紧张。只是金泰亨先别过眼神，麻利地拎着自己桌子边上的包走了。
毕竟是认识了那么多年的兄弟，也不知道以后能不能见到，金泰亨还是在闵玧其身边放慢了脚步。他停顿了一下，抬手附上闵玧其的肩。
“你会过的比我好的，对吧。”
仰头看见金泰亨微微的笑，闵玧其也回以一个大大的笑容：”这不是肯定的嘛。”
看到闵玧其这反应，金泰亨欣慰地咧大了嘴角，再次拍拍他的手臂，像没有遗憾似的，迈开步子走了。
再见了，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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闵玧其的低气压从下午回来就没断过，扒拉了几口饭就趴到床上挺尸了。田柾国自然是知道其中的原因，他反而比较开心，因为这小子终于开始担心自己的事情了。
闵玧其正在那儿无聊得数田柾国枕头上掉落的头发，还像个小婴儿似的衔在嘴里，看见田柾国端着杯牛奶过来了，又全部让嘴里的发丝随着呼气的动作散了出来。
“心情不好啊。”田柾国坐到床上握住闵玧其搭在脑袋边上的手。
“没有。”闵玧其勉强扯出一个微笑，努力让自己看上去海皮一点。
“你这演员当得不好啊，演技那么烂。”田柾国也不多问下去了，他直接托着闵玧其的两条胳膊把他揽到自己身上抱着。
“我哪有你厉害啊，什么都是最棒的。”闵玧其环住田柾国的脖子，在他肩窝里撒娇意味地说道。
“这么棒的人喜欢你还不满意嘛。”田柾国一下一下地抚着闵玧其的背。
“满意。”这下回答地很快。田柾国又禁不住被这小家伙诚实的反应给感动了。
“好啦，有我在你身边还有什么好怕的。”田柾国轻轻抬起闵玧其的下巴，眼前人透彻的双眼透着对自己的满满信任。
“嗯。”闵玧其很郑重地点了下头，但这一声回应还是包含着对自身的不满。
两人对望了许久，期间田柾国一直在想怎么才能让闵玧其稍微开心点。都说爱人的吻是抚愈伤口的良药了，于是田柾国毫不犹豫地吻上了闵玧其的唇瓣。而闵玧其明显也是在等田柾国的这个举动，双手捧住对方脸的动作几乎与吻落下的速度一致。
本想一个吻足够了的田柾国实在是把自己想得太纯洁，爱的亲亲没一会儿就演变成了爱的抚摸，最后随着闵玧其的热烈回应而心神一动，直接把他压在身下。
就在闵玧其的衬衫和外衣一同被褪到手臂，骨干白皙的肩膀完全暴露在空气中任田柾国啃咬的时候，房间门忽然被推开了。
二人立刻看向门口，还保持着交缠着的姿势。眼疾手快地田柾国已经整理好了闵玧其的衣服，却在看到来者是韦雪妮的时候愣住了。
“呵……”韦雪妮被眼前的一幕惊得好长时间没说出话来，到头来也只能苦笑一声来表达自己的愤慨。
“我还是没能让你喜欢上我，田柾国。”
※
田柾国本来想趁此机会跟他这个青梅竹马摊牌的，毕竟一起长大的，告诉她也是应该的。可是眼前这情况却让他傻了眼。
“我正想跟你说呢，我和玧其……”客厅里，田柾国独自和韦雪妮交谈。
“别说了，我不想听。”韦雪妮一反从前的活泼模样，显得比任何时候都严肃认真。
其实早就怀疑了不是么，只是今天终于得到了证实。田柾国不再让自己来他家的原因，他总是在学校里和闵玧其频繁并肩的原因，还有各种流言蜚语传出的原因，终于被验证是她亲眼所看到的。
“就是你看到的那样，我和玧其在一起……”
“你没听见我前面说的话么？我说我喜欢你啊田柾国！”韦雪妮没控制住自己的泪水，任它滑落在脸上。
田柾国张着嘴不知道作何反应，他真希望自己是听错了。这个他一直当成妹妹的人，这个跟自己肆无忌惮到不像个女生的人，怎么会喜欢上他？
“怎么可能……”田柾国喃喃着。
“呵……”韦雪妮再一次苦笑出来。
“十几年了，你就一点没看出来么？好，我现在就直白点告诉你，我喜欢你，一直喜欢你，从来没喜欢过别人。我交了那些男朋友全是为了引起你的注意，哪怕你对我动过一点点心也好，我想你应该会来制止我吧？可是你没有，从来都没有。”
“你以为我真的那么下贱吗？我谈的那些男朋友你看出哪一个我是付出真心的吗？都是因为你啊田柾国！因为我……一直都喜欢你啊……可是你为什么，为什么都看不出来呢？”
说到这里，韦雪妮已经哭成了个泪人，多年来压抑着的情感终于也在今天爆发。而田柾国是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现在回想以前的韦雪妮对自己做的种种，似乎都能找到蛛丝马迹。
“如果不是我跟闵玧其的事情能够牵连到你……我想我还会一直再交男朋友的，如果不是看到刚才的一幕……我想我一直不会跟你告白。可是我多傻啊，傻到以为你会喜欢上我的……”
韦雪妮眼角带泪，哽咽到无法再言语的地步。她捂着脸，好像在懊悔。
“你还想毁我第二次么韦雪妮。”
而此刻，倚在门框上的闵玧其终于开了口。他同样愤慨的眼神不比韦雪妮柔和到哪里去。
“我有那个能力么？难道不是我一直在输给你么？！”韦雪妮立刻回了话，颤抖着的声音听不出以往对闵玧其的一丝恐惧，微弱的尾音带着激愤也带着绝望。
闵玧其也不知怎么的，他怕是对韦雪妮永远都温柔不起来了，看见她这荒谬而又凄惨的一幕更是无法容忍，真是没想到这颗曾伤害过他的定时炸弹还会在这个时候爆发。他径直走到她面前。
“那我就让你输的彻底一点好了，我告诉你。”田柾国喜欢的人是我。
闵玧其本想不管眼前韦雪妮早已哭红的眼睛，大声地宣布这一不争的事实，可话到嘴边却被田柾国拉住了手腕。
“玧其，你先进去吧，好吗？”他说。
闵玧其眉头微蹙，火气顿时窜得老高：“你现在在帮她？”
“别闹，我有点话跟她说。”现在的田柾国承认是把这个被自己忽略了太久的青梅竹马放在了首位。
“你以为我愿意像个女人一样的在这闹？我这样还不是……”
“我知道。可是你先进去吧，好吗？”田柾国的话语里没有一点责备，一点不耐烦，可就是这样平淡的语气，将闵玧其一点点灼伤。
他现在能干什么呢?闵玧其也不知是哪里痛，就这样拖着好像少了一个零件的身体缓缓向房间走去。真是他妈的恶心死了，自己到底为什么变成了这样子。他现在真的有点怀念从前那个虽然吃不饱穿不暖，但到底还是为自己活着的闵玧其。
“你不用这样顾虑我的感受，我只是来告诉你一声，你爸爸让你过年的时候回去过。你现在的立场应该没有胆子拒绝吧？”
韦雪妮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只是声音里连对田柾国的友情也没有了。
“你真的要这样说话么？”田柾国气恼地反问，”朋友也没得做了么现在？”
“对不起，我也不想的。”韦雪妮转过头去看着田柾国，指着闵玧其说，“如果是别人的话，我应该不会这样。但是现在是他，你觉得我们还能像以前一样做朋友么？”
田柾国嘴唇微启想说点什么。他想说怎么就不可以呢，他认识的韦雪妮是连自己被打也要护着朋友的人啊，可现在怎么能放弃他这个朋友了呢。但是这是他田柾国站在自己的立场，永远也不知道韦雪妮现在的痛苦。
“不过我告诉你，你最好别带他去。你应该不想你爸爸因为看到你这样奇怪的恋人而发火。”
不知是故意还是怎么的，这句话不偏不倚正好落进刚把房间门带上的闵玧其耳朵里。哪怕他动作再快一秒都不会听见。
奇怪的恋人。这里的奇怪，到底包含了多少含义？
流氓，罪犯，男人。真是没有一点配得上田柾国啊。
闵玧其手扶着把手，抵在门上的头现在感觉有点眩晕。
十九、
跟以往任何一个春节都没有什么不同，在了无人烟的大街上，闵玧其手插裤子口袋里游荡，衣着单薄。
田柾国真的就一个人回去了，如果他来问闵玧其要不要跟他一起回去的话，闵玧其肯定不会答应。可是他问也没问。
难过应该还是有一点的，闵玧其并不排斥这一点情感。他停在路边一家商店的玻璃橱窗前，面对着自己的倒影，开始认真地审视起来。想要努力地再摆出以前那种桀骜不驯的表情好像也不是那么难，闵玧其你还是可以做回从前那个自己。
但是盯着那张还算得上冷漠的脸看了许久，总觉得多了些什么。一种叫爱的东西把这张脸扭曲变形。
“艹！”身体里突然窜上一股怒气，逼的闵玧其一掌拍在了玻璃里自己的脸上。
都是田柾国那个混蛋把自己变成了这副恶心的样子。闵玧其一点也不喜欢自己变成这个样子。整天胡思乱想，扭扭捏捏，脑子全是他。
随口朝地上吐了口口水，闵玧其赶紧离开了这块反映出最真实自己的玻璃。
等走得累了，他坐进了一家还没关门的甜品店，浑身的扈气与这家装修得很可爱的店面很不相符。同样一个应该跟这家店很不相符的人却也在这里，而且好似故意装扮地与平常不同。
闵玧其的眼神黏在了黑豹正在蛋糕柜台前认真挑选的模样，一直到他付款拿货都没离开。而黑豹站在那里显然觉得有什么人在盯着他，四周环顾终于看见了坐在角落里的闵玧其。
有一丝慌乱一齐划过二人的心头，闵玧其收起了肆意伸长的腿，而黑豹则面无表情地离开了。
好奇心促使闵玧其在愣了几秒后跟上黑豹。
※
跟着黑豹走了一段路，心想着自己为什么要跟着他，正想原路返回却又安慰自己说，没关系，反正坐在那儿也是闲得蛋疼。最后终于进了一家医院，一路上黑豹的反应又增添了他的好奇心。
怎么他认识的人都有双重人格？这确定不是黑豹的孪生兄弟？先不说他刚才看见自己竟然没冲过来绑架自己不说，他还穿的如此邻家是要做甚？并且还跟人家护士姐姐鞠躬打招呼一点也没有那副欠抽样了是怎么回事？
一直到黑豹进了一间病房，随手把门给关上了，就没有下文了。闵玧其躲在病房外唾弃自己的行为是不是太变态，然后便深深地被自己跟踪那么久而没有被发现的跟踪技术给折服了。
“哎，看人家多孝顺，大过三十的还不忘住在医院里的奶奶，其他几个病房的老人啊，都快结蜘蛛网了。”
“就是说。不过这孩子也挺苦的，明知道这病没救了还一个劲地要治，我看他每次来带的那钱哟，啧啧啧，都够再盖栋医院大楼的了。”
病房里出来两个护士嘀嘀咕咕的全落进了闵玧其耳朵里。这下好了，闵玧其脑袋一歪，彻底思维混乱了。沉思了好一会儿，他才发现，病房的门是开着的，他瞄到里面躺着一个老奶奶在吃削好的苹果，。再探探头，却看不见第二个人了。
疑惑之际，闵玧其缩回脑袋准备上前继续窥探，不想身子刚摆正就被一个大力给压到了墙上。
“怎么？”眼前是黑豹那张无限放大的脸，“田柾国不要你了，来投奔我了？”
果然狗还是改不了吃屎。闵玧其在内心暗骂，嘴上则更狠毒：“去你麻痹。”
这个“去”字还喷得特别厉害，冲得黑豹一闭眼，手一滑就松开了闵玧其。
“哎呀。”黑豹弯腰撑着膝盖拿手擦脸，”你老这么泼辣可如何是好。”
闵玧其见他那怂样还有心思开玩笑，一个没憋住就呵呵呵笑了出来。
“阿龙啊，外边是谁啊？”病房里传来老人微弱的颤音。
“没什么，碰到一熟人。”黑豹接着说。
“是嘛……这么久也没见你什么朋友，让人家进来坐坐啊。”
“别了，人家还有事儿呢。”
老人慈祥的声音顿时让黑豹整个人都柔和了起来，也暖化了闵玧其的心。
“谁说我有事儿了，真是。”闵玧其两腿一迈就要朝病房里走去，还嘹亮地喊了一声，“奶奶好啊！”
“哎！”这下倒是黑豹有点急了，他忙拉住闵玧其的胳膊在他耳边轻声说，”我警告你可别把我做高利贷的事情说漏嘴，不然你就死定了。”
闵玧其冲他挑挑眉奸邪地笑了出来，好像知道了什么惊天的大秘密。然后一副”嘴长在我脸上，说不说由我，你能把我怎么着”的表情大步向前。
“奶奶你新年好啊。”谁说这货演技烂了，这动作娴熟地根本没把自己当外人啊。对着一个没见过面的老奶奶你也能笑得如此灿烂，闵玧其你真是能耐。
“你也新年好。”不知道是不是平时只有黑豹来看自己的原因，多出一个人的病房好像显得热闹了一点，把老奶奶笑得合不拢嘴。
“这怎么穿的这么少啊……阿龙你快给人拿件衣服披上，别把人孩子给冻坏了。”老人布满纹路的双手附上闵玧其冰凉的手。
“没事，他耐冻。”黑豹撇下这一句站在那儿没动。
闵玧其心想也无所谓，他的重点不在这儿，而是这么久了有谁知道黑豹真名么？带着疑问，闵玧其冲黑豹做了个”你真名叫什么“的口型。
“关你屁事。”谁知道这货居然回了个这样的口型。
这这这，完全是不想跟自己玩耍的态度嘛。闵玧其顿时觉得黑豹的傲娇性格和自己有的一拼。
一来二去，这一老一小竟然相处地无比融洽。
“我们阿龙啊，人看上去比较严肃，可是心心地还是很善良的。他小的时候父母都不要他了，那真叫一个可怜哟……我就给他几口饭吃，一直把他养到这么大也没见他带过什么朋友来看我，你可是第一个。”
老人好像很久没有这样说这么多话了，拉着闵玧其的手说得起劲，可把一边的黑豹给紧张地出汗了。
“其实我也没对他多好，就看他可怜罢了……我得的这病他完全可以不管的，可这孩子啊就是要给我治，真是没办法啊。不过得亏我们阿龙有出息啊，在外边挣大钱来给我看病，让我这个老太太还能多看看这世界几眼……”
“您能不说了么？”这么一出是黑豹绝对没想到的，他绝对不愿意在闵玧其面前展现过多的自己。
“哎呦，这一说还害羞，呵呵呵……”老人掉光了牙齿的笑瞬间让闵玧其鼻头有点酸。
他也绝对没想到坐在病床那边椅子上的这个人，居然跟自己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孩子啊，你没事就多陪陪阿龙吧，他这人没什么朋友，我怕他孤单啊……”老人最最真挚的愿望，是落在那个做高利贷的刽子手身上。
没有人真的生来就是流氓，也没有人真的喜欢做流氓。因为自身存在着太大的弱点，才需要更大的盔甲把自己伪装。但只要那个对你来说最重要的人一出现，你就会变回你最本真地模样。
“那必须的，我可是他最好的朋友当然得多陪陪他了，是不是啊？”
秉着让老人开心的心态，闵玧其扯开嘴冲黑豹肆无忌惮地笑。那架势好像俩人真是好哥儿们一样。
也不等他回应，闵玧其就又和老人聊开了，只留下黑豹一个人还在回味刚才的那个笑容。他盯着那双月牙眼出了神，最后终于不怀好意地嘴角上扬。
※
黑豹借着带闵玧其吃晚饭的理由阻止了老奶奶的喋喋不休。后来他真把闵玧其带到了一家小饭店吃了一碗拉面。整个过程都很平静，没出什么岔子。
“你怎么还不回去？”黑豹坐在一条江边的休息椅上，点燃了一根烟。
“你干嘛老赶我走？”闵玧其依旧手插裤袋站在椅子边上。
黑豹优雅地吐出个烟圈，不说话了。不得不说，这欲拒还迎的伎俩真是奏效。
现在已经是夜里了，江边的天空中逐渐开始燃放起一朵朵烟花。巨大的烟花爆炸的声音淹没了二人能听见的其他声响，眼睛里的对方只剩下一副画面。
就在最后一朵烟花终于炸成一颗颗小星星消失在天际后，黑豹抓住闵玧其的手腕一拉让他跌坐在自己身边，随后迅速钩住脖子，禁锢住他的身体。
“田柾国还真不要你了？大过年的放你一个人出来，不怕被我吃了？”
他带有危险性的靠近，嘴里带着烟草味的气息悉数喷在闵玧其脸颊上。
“靠，就知道你这条癞皮狗还是改不了吃屎。老子这么诚心跟你做朋友，你就这态度？”闵玧其边挣扎边恶狠狠的瞪着黑豹，无奈他力气太大只好作罢。
“干嘛只做朋友啊，做我的人多好。”黑豹得寸进尺地勒住闵玧其的腰，近到鼻尖都贴上了闵玧其的耳后。
过于侵略性的姿势让闵玧其只得后仰去躲避他的触碰，可黑豹这次明显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他空着的手猛然捏住闵玧其的下巴朝自己的方向掰，嘴唇正好不松不紧地贴上闵玧其耳后幼嫩的肌肤。
“像你这种败类配我这种人渣，再合适不过了不是么？”
蠕动的嘴唇摩擦着耳后，闵玧其不知道是受不了这样的触碰还是被黑豹的话触动，他使出浑身的力气挣脱他，逃脱开去。
※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到明年了，但屋子里的灯还是黑着的。闵玧其开了灯环顾空无一人的客厅和房间，脑子里一直循环着黑豹刚才那句话。
像你这种败类配我这种人渣，再合适不过了不是么？
在自己继续胡思乱想下去之前，房门被田柾国猛地推开。
“你去哪儿了？”他满脸焦急，气还没喘匀，明显是跑着找他去了。
闵玧其还没从忧伤里缓过神来就被他给推到墙上抱了个满怀。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又不见了。”田柾国越抱越紧，紧到闵玧其都能感受到他浑身的颤抖可他从始至终没有回抱。
“田柾国。”闵玧其轻轻唤了声他的名字。
“嗯？”
“你跟韦雪妮待一起那么久了，就没对她动过心？”闵玧其双手下垂，眼神空洞得看着前方。
田柾国终于意识到不对劲，慢慢松开他：“为什么这么问？”
“其实我觉得……你俩挺配的。”田柾国看见闵玧其很认真很严肃得说。
而田柾国就这么看着他，大脑好像不属于自己一样得说出这句荒谬的话。在他空洞的眼神终于缓缓移向自己的时候，田柾国终于做出反应。
“来看看我到底跟谁比较配。”田柾国说着，大腿已经抵在了闵玧其裤裆中间。
跟以往任何一个春节都没有什么不同，在了无人烟的大街上，闵玧其手插裤子口袋里游荡，衣着单薄。
田柾国真的就一个人回去了，如果他来问闵玧其要不要跟他一起回去的话，闵玧其肯定不会答应。可是他问也没问。
难过应该还是有一点的，闵玧其并不排斥这一点情感。他停在路边一家商店的玻璃橱窗前，面对着自己的倒影，开始认真地审视起来。想要努力地再摆出以前那种桀骜不驯的表情好像也不是那么难，闵玧其你还是可以做回从前那个自己。
但是盯着那张还算得上冷漠的脸看了许久，总觉得多了些什么。一种叫爱的东西把这张脸扭曲变形。
“艹！”身体里突然窜上一股怒气，逼的闵玧其一掌拍在了玻璃里自己的脸上。
都是田柾国那个混蛋把自己变成了这副恶心的样子。闵玧其一点也不喜欢自己变成这个样子。整天胡思乱想，扭扭捏捏，脑子全是他。
随口朝地上吐了口口水，闵玧其赶紧离开了这块反映出最真实自己的玻璃。
等走得累了，他坐进了一家还没关门的甜品店，浑身的扈气与这家装修得很可爱的店面很不相符。同样一个应该跟这家店很不相符的人却也在这里，而且好似故意装扮地与平常不同。
闵玧其的眼神黏在了黑豹正在蛋糕柜台前认真挑选的模样，一直到他付款拿货都没离开。而黑豹站在那里显然觉得有什么人在盯着他，四周环顾终于看见了坐在角落里的闵玧其。
有一丝慌乱一齐划过二人的心头，闵玧其收起了肆意伸长的腿，而黑豹则面无表情地离开了。
好奇心促使闵玧其在愣了几秒后跟上黑豹。
※
跟着黑豹走了一段路，心想着自己为什么要跟着他，正想原路返回却又安慰自己说，没关系，反正坐在那儿也是闲得蛋疼。最后终于进了一家医院，一路上黑豹的反应又增添了他的好奇心。
怎么他认识的人都有双重人格？这确定不是黑豹的孪生兄弟？先不说他刚才看见自己竟然没冲过来绑架自己不说，他还穿的如此邻家是要做甚？并且还跟人家护士姐姐鞠躬打招呼一点也没有那副欠抽样了是怎么回事？
一直到黑豹进了一间病房，随手把门给关上了，就没有下文了。闵玧其躲在病房外唾弃自己的行为是不是太变态，然后便深深地被自己跟踪那么久而没有被发现的跟踪技术给折服了。
“哎，看人家多孝顺，大过三十的还不忘住在医院里的奶奶，其他几个病房的老人啊，都快结蜘蛛网了。”
“就是说。不过这孩子也挺苦的，明知道这病没救了还一个劲地要治，我看他每次来带的那钱哟，啧啧啧，都够再盖栋医院大楼的了。”
病房里出来两个护士嘀嘀咕咕的全落进了闵玧其耳朵里。这下好了，闵玧其脑袋一歪，彻底思维混乱了。沉思了好一会儿，他才发现，病房的门是开着的，他瞄到里面躺着一个老奶奶在吃削好的苹果，。再探探头，却看不见第二个人了。
疑惑之际，闵玧其缩回脑袋准备上前继续窥探，不想身子刚摆正就被一个大力给压到了墙上。
“怎么？”眼前是黑豹那张无限放大的脸，“田柾国不要你了，来投奔我了？”
果然狗还是改不了吃屎。闵玧其在内心暗骂，嘴上则更狠毒：“去你麻痹。”
这个“去”字还喷得特别厉害，冲得黑豹一闭眼，手一滑就松开了闵玧其。
“哎呀。”黑豹弯腰撑着膝盖拿手擦脸，”你老这么泼辣可如何是好。”
闵玧其见他那怂样还有心思开玩笑，一个没憋住就呵呵呵笑了出来。
“阿龙啊，外边是谁啊？”病房里传来老人微弱的颤音。
“没什么，碰到一熟人。”黑豹接着说。
“是嘛……这么久也没见你什么朋友，让人家进来坐坐啊。”
“别了，人家还有事儿呢。”
老人慈祥的声音顿时让黑豹整个人都柔和了起来，也暖化了闵玧其的心。
“谁说我有事儿了，真是。”闵玧其两腿一迈就要朝病房里走去，还嘹亮地喊了一声，“奶奶好啊！”
“哎！”这下倒是黑豹有点急了，他忙拉住闵玧其的胳膊在他耳边轻声说，”我警告你可别把我做高利贷的事情说漏嘴，不然你就死定了。”
闵玧其冲他挑挑眉奸邪地笑了出来，好像知道了什么惊天的大秘密。然后一副”嘴长在我脸上，说不说由我，你能把我怎么着”的表情大步向前。
“奶奶你新年好啊。”谁说这货演技烂了，这动作娴熟地根本没把自己当外人啊。对着一个没见过面的老奶奶你也能笑得如此灿烂，闵玧其你真是能耐。
“你也新年好。”不知道是不是平时只有黑豹来看自己的原因，多出一个人的病房好像显得热闹了一点，把老奶奶笑得合不拢嘴。
“这怎么穿的这么少啊……阿龙你快给人拿件衣服披上，别把人孩子给冻坏了。”老人布满纹路的双手附上闵玧其冰凉的手。
“没事，他耐冻。”黑豹撇下这一句站在那儿没动。
闵玧其心想也无所谓，他的重点不在这儿，而是这么久了有谁知道黑豹真名么？带着疑问，闵玧其冲黑豹做了个”你真名叫什么“的口型。
“关你屁事。”谁知道这货居然回了个这样的口型。
这这这，完全是不想跟自己玩耍的态度嘛。闵玧其顿时觉得黑豹的傲娇性格和自己有的一拼。
一来二去，这一老一小竟然相处地无比融洽。
“我们阿龙啊，人看上去比较严肃，可是心心地还是很善良的。他小的时候父母都不要他了，那真叫一个可怜哟……我就给他几口饭吃，一直把他养到这么大也没见他带过什么朋友来看我，你可是第一个。”
老人好像很久没有这样说这么多话了，拉着闵玧其的手说得起劲，可把一边的黑豹给紧张地出汗了。
“其实我也没对他多好，就看他可怜罢了……我得的这病他完全可以不管的，可这孩子啊就是要给我治，真是没办法啊。不过得亏我们阿龙有出息啊，在外边挣大钱来给我看病，让我这个老太太还能多看看这世界几眼……”
“您能不说了么？”这么一出是黑豹绝对没想到的，他绝对不愿意在闵玧其面前展现过多的自己。
“哎呦，这一说还害羞，呵呵呵……”老人掉光了牙齿的笑瞬间让闵玧其鼻头有点酸。
他也绝对没想到坐在病床那边椅子上的这个人，居然跟自己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孩子啊，你没事就多陪陪阿龙吧，他这人没什么朋友，我怕他孤单啊……”老人最最真挚的愿望，是落在那个做高利贷的刽子手身上。
没有人真的生来就是流氓，也没有人真的喜欢做流氓。因为自身存在着太大的弱点，才需要更大的盔甲把自己伪装。但只要那个对你来说最重要的人一出现，你就会变回你最本真地模样。
“那必须的，我可是他最好的朋友当然得多陪陪他了，是不是啊？”
秉着让老人开心的心态，闵玧其扯开嘴冲黑豹肆无忌惮地笑。那架势好像俩人真是好哥儿们一样。
也不等他回应，闵玧其就又和老人聊开了，只留下黑豹一个人还在回味刚才的那个笑容。他盯着那双月牙眼出了神，最后终于不怀好意地嘴角上扬。
※
黑豹借着带闵玧其吃晚饭的理由阻止了老奶奶的喋喋不休。后来他真把闵玧其带到了一家小饭店吃了一碗拉面。整个过程都很平静，没出什么岔子。
“你怎么还不回去？”黑豹坐在一条江边的休息椅上，点燃了一根烟。
“你干嘛老赶我走？”闵玧其依旧手插裤袋站在椅子边上。
黑豹优雅地吐出个烟圈，不说话了。不得不说，这欲拒还迎的伎俩真是奏效。
现在已经是夜里了，江边的天空中逐渐开始燃放起一朵朵烟花。巨大的烟花爆炸的声音淹没了二人能听见的其他声响，眼睛里的对方只剩下一副画面。
就在最后一朵烟花终于炸成一颗颗小星星消失在天际后，黑豹抓住闵玧其的手腕一拉让他跌坐在自己身边，随后迅速钩住脖子，禁锢住他的身体。
“田柾国还真不要你了？大过年的放你一个人出来，不怕被我吃了？”
他带有危险性的靠近，嘴里带着烟草味的气息悉数喷在闵玧其脸颊上。
“靠，就知道你这条癞皮狗还是改不了吃屎。老子这么诚心跟你做朋友，你就这态度？”闵玧其边挣扎边恶狠狠的瞪着黑豹，无奈他力气太大只好作罢。
“干嘛只做朋友啊，做我的人多好。”黑豹得寸进尺地勒住闵玧其的腰，近到鼻尖都贴上了闵玧其的耳后。
过于侵略性的姿势让闵玧其只得后仰去躲避他的触碰，可黑豹这次明显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他空着的手猛然捏住闵玧其的下巴朝自己的方向掰，嘴唇正好不松不紧地贴上闵玧其耳后幼嫩的肌肤。
“像你这种败类配我这种人渣，再合适不过了不是么？”
蠕动的嘴唇摩擦着耳后，闵玧其不知道是受不了这样的触碰还是被黑豹的话触动，他使出浑身的力气挣脱他，逃脱开去。
※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到明年了，但屋子里的灯还是黑着的。闵玧其开了灯环顾空无一人的客厅和房间，脑子里一直循环着黑豹刚才那句话。
像你这种败类配我这种人渣，再合适不过了不是么？
在自己继续胡思乱想下去之前，房门被田柾国猛地推开。
“你去哪儿了？”他满脸焦急，气还没喘匀，明显是跑着找他去了。
闵玧其还没从忧伤里缓过神来就被他给推到墙上抱了个满怀。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又不见了。”田柾国越抱越紧，紧到闵玧其都能感受到他浑身的颤抖可他从始至终没有回抱。
“田柾国。”闵玧其轻轻唤了声他的名字。
“嗯？”
“你跟韦雪妮待一起那么久了，就没对她动过心？”闵玧其双手下垂，眼神空洞得看着前方。
田柾国终于意识到不对劲，慢慢松开他：“为什么这么问？”
“其实我觉得……你俩挺配的。”田柾国看见闵玧其很认真很严肃得说。
而田柾国就这么看着他，大脑好像不属于自己一样得说出这句荒谬的话。在他空洞的眼神终于缓缓移向自己的时候，田柾国终于做出反应。
“来看看我到底跟谁比较配。”田柾国说着，大腿已经抵在了闵玧其裤裆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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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多更一章算是补偿么哒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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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多更一章算是补偿
么哒晚安
二十一、
新年的第一天，当然见到自己最爱的人是最满足的了。很幸运的是田柾国一睁开眼就看见闵玧其窝在他怀里，小嘴微张着呼吸，呼出的气流喷在脖子上痒痒的。此情此景实在不能让田柾国平静下来，一个没把持住就开始吧闵玧其往自己怀里狂揉。
终于把闵玧其给勒醒了。田柾国见把他勒得都呼吸困难了，也就停了。
“咳咳……你干什么？”闵玧其半眯着眼不解地问。
“……没事，能一睁开眼就看见你我真是太幸福了。”田柾国笑着说。
虽然不知道田柾国一大早这奇怪的行为和他行为一点也不匹配的正经语言到底是出自于什么心态，但两个人经过昨晚激情燃烧的岁月之后终于消除了隔膜。所有问题都不再重要，此刻被自己拥抱着的身体才是真。
“我也这么觉得。”闵玧其也很认真地点点了头，然后和田柾国一同绽放开灿烂的笑颜。
新年的第一天啊，是个好兆头呢。要是以后的每一天睁开眼都能看见你，就好了。
※
“你怎么来了？”田柾国还以为是半小时前出去买水果的闵玧其回来了，忙着去开门，却看见了徐蓉岚。
“过年嘛，妈妈来看看儿子应该的。”徐蓉岚不管田柾国冷冰冰的态度，丝毫没有因为自己替他付了那一大笔保释金而缓和一点。她踩着高跟鞋优雅地从田柾国和门的缝隙中硬穿过去，非常自然地在沙发上坐下，然后把包放在一边。
“闵玧其是你儿子啊？”田柾国故作惊讶地问。
徐蓉岚一听这句话，眼神稍许凌厉地望向他：“你对你爸的不满不要迁移到我身上，别忘了我好歹帮过你。”
“当时可没说要以做你的儿子为代价。”田柾国立马接上。
就是这幅样子，昨天在家里跟田志焕说话的时候也是这幅腔调。徐蓉岚是很想帮他的，可这小子不领情啊。不领情，怎么一起过幸福生活。虽然大概可以猜到这小子心情不好的原因，无非就是因为闵玧其，但他的表现也太不识场合了。
徐蓉岚一时接不上话，思索着怎么回话的时候，闵玧其回来了。
他拎着一袋橘子茫然地看着屋里的两人，田柾国，和一个他不认识的女的，这女的看上去还挺年轻漂亮的。虽然知道这女的年龄肯定要大田柾国一大截但终究还是个漂亮女的。
“她谁？”闵玧其眉头微皱。
田柾国显然有点猝不及防，很想马上辩解但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任由自己张着嘴说不出话的窘态。
“你是玧其吧？”徐蓉岚此刻却换上了温柔的笑容，“我是柾国的妈妈，第一次看见我吧？”
“你……“田柾国顿时被她这番擅作主张惹毛了，扭头就要反驳。
“难道不是么？”
一句“你胡说什么”刚出来一个字就立刻被徐蓉岚挑着眉打断。
田柾国大脑飞转，左思右想还是顺着她的意思来，再说不承认她是自己妈的话，该怎么介绍这个女人？
“嗯……我妈。“田柾国随意一指徐蓉岚的方向。
可田柾国还没来得及看闵玧其什么反应，却已在门口看不见他的人影了。再缓过神来，他发现闵玧其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徐蓉岚面前蹲下来，一只膝盖着地。
“阿姨您好！我叫闵玧其！您来怎么也不说一声呢家里什么都没有！我还以为您是柾国他姐姐呢所以没跟您打招呼真是不好意思！您渴不渴要不要喝水啊？要不您吃橘子吧这我刚买来的可新鲜了！”
田柾国瞪大眼睛惊异地看着闵玧其弯着好看的眼睛，一边嘴巴一张一合露出可爱的虎牙一边伸手拿出一只橘子就要开扒，样子乖巧地像一只讨好主人的小狗。
“哦吼吼吼吼吼吼……别急别急阿姨不吃。”徐蓉岚笑得合不拢嘴，特别是在闵玧其说自己像田柾国姐姐之后，女人从来受不了别人夸自己年轻。
于是徐蓉岚顿时对闵玧其好感度大升，想着这小子也不像平日里传得那么凶神恶煞嘛。她一手捂着嘴笑一手拦下闵玧其手里的橘子，接着眼睛定格在闵玧其脸上。
“我们玧其长得可真好看嘿，哎呦喂这皮肤怎么那么白嫩呢！”徐蓉岚是真看着闵玧其可爱，不知道比田柾国好多少倍了，顿时母性泛滥，双手也止不住掐了掐闵玧其的脸蛋。
田柾国眼睛瞪得越发地大了，面前俩人迅速熟络起来的状况绝对在他意料之外，这无法不让他陷入惊恐状态了好一会儿，直到徐蓉岚叫他坐过来，而且这时候她握着闵玧其的手笑盈盈地聊着。就像……婆婆握着儿媳妇的手闲聊一样。
田柾国故作镇定地咳嗽一声坐了过去，不动声色地观察徐蓉岚接下来的举动。
“哎呀你这皮肤怎么保养的呀阿姨好羡慕啊，告诉阿姨好不好？”看来徐蓉岚是对闵玧其的皮肤起了很大兴趣。
“啊……这个……”闵玧其竭力维持着笑容，说是竭力但没有一丝不情愿，”这个……”
这问题对闵玧其来说真是难题了，他一糙老爷们又不抹保养品，更别提保养什么的了。
“你羡慕不来，他天生的。”在一边拖着下巴看戏的田柾国插了一句。
徐蓉岚很不满自己跟闵玧其的愉快对话被田柾国给打断了，但她不理他。
“玧其你别拘谨嘛，想说什么都行，反正我们以后迟早要成为一家人的嘛。”这句话就这么自然地从徐蓉岚嘴里说出来了。
依闵玧其的理解，他认为自己不会被那么快接受，可事实却恰好相反。并且在徐蓉岚说成为一家人时，好像心底的小渴望被揭露了一样，一时间害羞地红了耳根。
而田柾国看见闵玧其的反应则觉得有趣极了，忍不住想继续逗逗他：”你也太心急了，别吓着你儿媳妇。”
此话一出，果不其然闵玧其微微仰起他又红了一个色度的脸瞪了田柾国一眼。但是他找不到话反驳啊，也不想找话反驳。
接下来的时间里，徐蓉岚明显已经不想搭理田柾国了，注意力完全集中在闵玧其身上，尽情散发着她的母性光辉。最后竟然兴致很高地带了闵玧其出去逛街，把田柾国一个人甩家里了。
“为什么这么帮我？”走之前，田柾国趁闵玧其换衣服的档口严肃地问徐蓉岚。按道理来说，她安心地跟他爸好好过日子就行了，何必插一脚到他们俩的事里来，而且还要看自己的脸色。
“谁帮你了，别自作多情。”徐蓉岚斜眼瞟他。
”我只是觉得，闵玧其跟我很像。我是在帮他。”她说。
※
之后闵玧其回来也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看来相处得相当好。
“啧，我说你怎么逮着个婆婆就认啊，你不知道她是我后妈？”田柾国一把搂住不知道在桌前忙着什么的闵玧其。
“你不是让我只听你说的话么，你可承认了她是你妈的。”闵玧其继续手上的事。
田柾国又默了，他刚才猜想闵玧其肯定会把他这句话的中心放在婆婆二字上，然后嚷嚷着老子是男的之类的话，但没想到他这么淡定。这么温顺的闵玧其，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田柾国盯着他的侧脸出了神。
不一会儿，闵玧其忙完了手上的事：”我去洗澡了。”
田柾国目送着他走近浴室，然后眼神落到他刚才手上的东西，是田柾国的皮夹。
田柾国很顺手得打开皮夹，映入眼帘的是闵玧其弯着笑颜的大头照，在原本妈妈照片的地方。
一种难以说清的滋味在心中蔓延。其实他应该一直知道答案的，只是答案没有比此刻更清晰地印在心里了。这样的闵玧其，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是因为田柾国才会变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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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把闵玧其给勒醒了。田柾国见把他勒得都呼吸困难了，也就停了。
“咳咳……你干什么？”闵玧其半眯着眼不解地问。
“……没事，能一睁开眼就看见你我真是太幸福了。”田柾国笑着说。
虽然不知道田柾国一大早这奇怪的行为和他行为一点也不匹配的正经语言到底是出自于什么心态，但两个人经过昨晚激情燃烧的岁月之后终于消除了隔膜。所有问题都不再重要，此刻被自己拥抱着的身体才是真。
“我也这么觉得。”闵玧其也很认真地点点了头，然后和田柾国一同绽放开灿烂的笑颜。
新年的第一天啊，是个好兆头呢。要是以后的每一天睁开眼都能看见你，就好了。
※
“你怎么来了？”田柾国还以为是半小时前出去买水果的闵玧其回来了，忙着去开门，却看见了徐蓉岚。
“过年嘛，妈妈来看看儿子应该的。”徐蓉岚不管田柾国冷冰冰的态度，丝毫没有因为自己替他付了那一大笔保释金而缓和一点。她踩着高跟鞋优雅地从田柾国和门的缝隙中硬穿过去，非常自然地在沙发上坐下，然后把包放在一边。
“闵玧其是你儿子啊？”田柾国故作惊讶地问。
徐蓉岚一听这句话，眼神稍许凌厉地望向他：“你对你爸的不满不要迁移到我身上，别忘了我好歹帮过你。”
“当时可没说要以做你的儿子为代价。”田柾国立马接上。
就是这幅样子，昨天在家里跟田志焕说话的时候也是这幅腔调。徐蓉岚是很想帮他的，可这小子不领情啊。不领情，怎么一起过幸福生活。虽然大概可以猜到这小子心情不好的原因，无非就是因为闵玧其，但他的表现也太不识场合了。
徐蓉岚一时接不上话，思索着怎么回话的时候，闵玧其回来了。
他拎着一袋橘子茫然地看着屋里的两人，田柾国，和一个他不认识的女的，这女的看上去还挺年轻漂亮的。虽然知道这女的年龄肯定要大田柾国一大截但终究还是个漂亮女的。
“她谁？”闵玧其眉头微皱。
田柾国显然有点猝不及防，很想马上辩解但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任由自己张着嘴说不出话的窘态。
“你是玧其吧？”徐蓉岚此刻却换上了温柔的笑容，“我是柾国的妈妈，第一次看见我吧？”
“你……“田柾国顿时被她这番擅作主张惹毛了，扭头就要反驳。
“难道不是么？”
一句“你胡说什么”刚出来一个字就立刻被徐蓉岚挑着眉打断。
田柾国大脑飞转，左思右想还是顺着她的意思来，再说不承认她是自己妈的话，该怎么介绍这个女人？
“嗯……我妈。“田柾国随意一指徐蓉岚的方向。
可田柾国还没来得及看闵玧其什么反应，却已在门口看不见他的人影了。再缓过神来，他发现闵玧其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徐蓉岚面前蹲下来，一只膝盖着地。
“阿姨您好！我叫闵玧其！您来怎么也不说一声呢家里什么都没有！我还以为您是柾国他姐姐呢所以没跟您打招呼真是不好意思！您渴不渴要不要喝水啊？要不您吃橘子吧这我刚买来的可新鲜了！”
田柾国瞪大眼睛惊异地看着闵玧其弯着好看的眼睛，一边嘴巴一张一合露出可爱的虎牙一边伸手拿出一只橘子就要开扒，样子乖巧地像一只讨好主人的小狗。
“哦吼吼吼吼吼吼……别急别急阿姨不吃。”徐蓉岚笑得合不拢嘴，特别是在闵玧其说自己像田柾国姐姐之后，女人从来受不了别人夸自己年轻。
于是徐蓉岚顿时对闵玧其好感度大升，想着这小子也不像平日里传得那么凶神恶煞嘛。她一手捂着嘴笑一手拦下闵玧其手里的橘子，接着眼睛定格在闵玧其脸上。
“我们玧其长得可真好看嘿，哎呦喂这皮肤怎么那么白嫩呢！”徐蓉岚是真看着闵玧其可爱，不知道比田柾国好多少倍了，顿时母性泛滥，双手也止不住掐了掐闵玧其的脸蛋。
田柾国眼睛瞪得越发地大了，面前俩人迅速熟络起来的状况绝对在他意料之外，这无法不让他陷入惊恐状态了好一会儿，直到徐蓉岚叫他坐过来，而且这时候她握着闵玧其的手笑盈盈地聊着。就像……婆婆握着儿媳妇的手闲聊一样。
田柾国故作镇定地咳嗽一声坐了过去，不动声色地观察徐蓉岚接下来的举动。
“哎呀你这皮肤怎么保养的呀阿姨好羡慕啊，告诉阿姨好不好？”看来徐蓉岚是对闵玧其的皮肤起了很大兴趣。
“啊……这个……”闵玧其竭力维持着笑容，说是竭力但没有一丝不情愿，”这个……”
这问题对闵玧其来说真是难题了，他一糙老爷们又不抹保养品，更别提保养什么的了。
“你羡慕不来，他天生的。”在一边拖着下巴看戏的田柾国插了一句。
徐蓉岚很不满自己跟闵玧其的愉快对话被田柾国给打断了，但她不理他。
“玧其你别拘谨嘛，想说什么都行，反正我们以后迟早要成为一家人的嘛。”这句话就这么自然地从徐蓉岚嘴里说出来了。
依闵玧其的理解，他认为自己不会被那么快接受，可事实却恰好相反。并且在徐蓉岚说成为一家人时，好像心底的小渴望被揭露了一样，一时间害羞地红了耳根。
而田柾国看见闵玧其的反应则觉得有趣极了，忍不住想继续逗逗他：”你也太心急了，别吓着你儿媳妇。”
此话一出，果不其然闵玧其微微仰起他又红了一个色度的脸瞪了田柾国一眼。但是他找不到话反驳啊，也不想找话反驳。
接下来的时间里，徐蓉岚明显已经不想搭理田柾国了，注意力完全集中在闵玧其身上，尽情散发着她的母性光辉。最后竟然兴致很高地带了闵玧其出去逛街，把田柾国一个人甩家里了。
“为什么这么帮我？”走之前，田柾国趁闵玧其换衣服的档口严肃地问徐蓉岚。按道理来说，她安心地跟他爸好好过日子就行了，何必插一脚到他们俩的事里来，而且还要看自己的脸色。
“谁帮你了，别自作多情。”徐蓉岚斜眼瞟他。
”我只是觉得，闵玧其跟我很像。我是在帮他。”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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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闵玧其回来也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看来相处得相当好。
“啧，我说你怎么逮着个婆婆就认啊，你不知道她是我后妈？”田柾国一把搂住不知道在桌前忙着什么的闵玧其。
“你不是让我只听你说的话么，你可承认了她是你妈的。”闵玧其继续手上的事。
田柾国又默了，他刚才猜想闵玧其肯定会把他这句话的中心放在婆婆二字上，然后嚷嚷着老子是男的之类的话，但没想到他这么淡定。这么温顺的闵玧其，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田柾国盯着他的侧脸出了神。
不一会儿，闵玧其忙完了手上的事：”我去洗澡了。”
田柾国目送着他走近浴室，然后眼神落到他刚才手上的东西，是田柾国的皮夹。
田柾国很顺手得打开皮夹，映入眼帘的是闵玧其弯着笑颜的大头照，在原本妈妈照片的地方。
一种难以说清的滋味在心中蔓延。其实他应该一直知道答案的，只是答案没有比此刻更清晰地印在心里了。这样的闵玧其，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是因为田柾国才会变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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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章补偿 以后依旧正常更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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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这几个礼拜徐蓉岚三天两头就要到田柾国的住处去串个门，一方面充当田柾国和他爸之间的传话筒想尽快化解父子俩的矛盾，一方面她也很想把闵玧其给拐回家。可是徐蓉岚的频繁出现让田柾国觉得严重打扰了他们的二人世界，更何况他还是不想回那个家。这都是后话了，两个人开学之后谁都很少在家，徐蓉岚也就不常来了。
有很长一段时间的日子都很平静，他们一起上学，放学，去酒吧打工，偶尔有徐蓉岚过来掺和掺和，这一间简陋的平房好像真的像一个家了。一切都那么自然，自然到有点不自然，好像这种自然奢侈到不应该属于他们。
“啊……”闵玧其突然发出一声轻呼，田柾国闻声望去，看见一手拿着指甲剪，另一只手的食指含在嘴里。
田柾国立马从书桌前起身坐到床边，此刻闵玧其正盘着腿坐在床上，小眉头微皱。
“怎么，剪到肉了？”田柾国拉过闵玧其含在嘴里的手仔细查看。
“嗯。”闵玧其点点头。他因为常年用右手练习射击，左手本来就不灵活，剪右手手指甲对他来说简直是个挑战。本来都琢磨好一个别扭的姿势下手了，但左手手指一打结，还是剪歪了。
田柾国一看可不是嘛，右手食指本来整齐的指甲霍开一道，田柾国一摸，翻起的指甲毛毛躁躁的扎得他还有点疼。
”没事儿。”闵玧其没觉着有什么，就准备把手抽回来接着自己剪。
自己的手在他手掌里还没能移动半分就被他用力按住掌心拽到胸口，然后左手上的指甲剪被他抢过去了。接着田柾国冲他拱拱鼻子做了个小鬼脸，好像在骂他小笨蛋，又好像在说，不知道我心疼嘛。
闵玧其看他这样子整个人就软了，原本坚持自己剪的心也不知道去哪了。然后视线黏在田柾国的身上无法移开。他几乎要把眼睛贴到自己手上，头低得很低，额前的发丝挡住了他的眼睛，当依旧可以从缝隙里看见他的认真。
田柾国的仔细竟然让闵玧其感觉不到一点疼痛，手掌被他的包裹着很舒服。可惜田柾国动作快得很一会儿就剪完了，没能让他再多享受享受。待田柾国收拾完指甲屑，他并没有立刻回到书桌前，而是又坐回到闵玧其身边，却又一句话不说地看着闵玧其。闵玧其起初也回看他，最后被他赤裸裸的眼神盯得有点不好意思，只好做点小动作掩饰一下自己的害羞。
怎么就看不够呢。闵玧其越躲闪，田柾国的目光就越逼紧，这似乎成了他俩之间的小游戏，百玩不厌。只是两个人也同样了解对方的恐惧，恐惧你下一秒就会消失，所以乐此不疲地在这安静的空间里进行无声的眼神交流。
永远有个下一秒，时间给我们另一个机会去珍惜我们所爱的人，可是如果我搞错了，这一秒就是我们所剩的全部，我会一直看着你，把你的模样深深刻在脑海里。
※
这天老天爷心情大概不好，从中午开始一直下暴雨下到放学，整个天灰沉沉的，偶尔被闪电照亮。由于没带伞，田柾国准备和自己顺路的一个带伞的同学先回家，然后再拿伞去接闵玧其。
下雨天，路本来就滑，还得避让过往车辆溅起的水花，原本不长的一段路花了田柾国比平时两倍的时间还多。跟那同学道了谢后立刻冲上楼，拿了两把伞扭头就跑。
没想到的是，田柾国刚跑到楼梯口那儿，胳膊被谁猛地一拽直接翻了个个儿，接着眼前出现了一团黑影后口鼻被捂住。浓重的药水味儿迅速窜入呼吸道，随之而来的是渐渐模糊的视线。
※
“啧啧啧，这是哪家可怜的小孩下雨天都没人来接一下。”
闵玧其一个人待在教室里等挺无聊，于是到校门口一个遮蔽处站着。正想着这都好一会儿了，田柾国怎么还没来，却听见了黑豹的声音。
“这是哪家可怜的老大下雨天都没个小弟帮撑伞。”闵玧其打量了黑豹一番，他孤身一人撑着伞，于是嘲讽了他一下。
“我说我是特地跑来送你回去的你信么。”黑豹贱兮兮得说。
“不信。”闵玧其干脆利落得接话，不想跟他浪费口水。
“那只能说明我们很有缘分啊，你就躲个雨，我就撑伞出来溜达溜达，这不是命中注定么？”
闵玧其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只觉得胃里一阵阵泛酸水，斜着瞪他一眼连话都不想跟这人说了。
“好了不跟你贫了。”黑豹见闵玧其这副样子是该有多嫌恶自己，”你撑我的伞回家吧，这个点不早了。”
“你把伞给我，我一个人回去?”闵玧其歪着脑袋问。
“嘿，你也太狠了，跟我撑一把伞会死？”黑豹炸毛，“还是说，你怕被田柾国看见？”
“都是。”闵玧其继续不厚道地说。
“你……”黑豹简直被闵玧其惹得快要炸毛，他也算个人物就这么被这小子涮着玩儿。
黑豹刚想回嘴之际，从不远处径直走来一个穿着和闵玧其一样校服的人。他手里撑着一把伞，另一只手拿着一把收好的伞。
“闵玧其，这是田柾国托我带给你的伞，他让我跟你说一声，酒吧老板临时让他顶空位让你先自己回家吧。”
这位同学说完这一连串话头都不抬一下，硕大的伞檐遮住他半张脸。闵玧其估摸着应该是刚才和田柾国同撑一把伞的同学，再一看那把收着的伞，上面的图案显示确实是家里那把。
“好，谢谢你，麻烦了。”闵玧其接过伞后，那位同学就走了。
“好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吧。”闵玧其一边撑伞一边对一旁无聊看天的黑豹说。
“你走你的呗，管我干嘛。”
闵玧其撇他一眼，心想是没什么理由管他，自顾自地往前走了。可走到一半总觉得有人跟着他，回头一看还是黑豹那张欠揍的脸。
“难道这条路就许你走？”黑豹很不甘心地说，他承认自己是故意跟着闵玧其的，但是他受不了那货一副看坏蛋的样子看着自己。
“嘁。”闵玧其觉着凭自己实力根本用不着怕他，又大步流星地往前走了。
等走回家的时候闵玧其两条裤脚管全湿透了，在楼道口剁了剁脚再甩掉伞上太多的雨水，闵玧其上楼。
“嘿？我说你还跟个没完了？怎么，想打架啊？！”闵玧其都快走到家门口了，可身后的脚步声依旧没断。猛地一砖身，黑豹果然还在。
那厢闵玧其剑拔弩张就要哄他，这边黑豹被这小子的反应吓得不轻，也发觉自己跟得有点过头了，于是没敢作声，只是定在那里不再往前。
闵玧其看他不往前走了就快步走过楼道，偏暗的楼道尽头发出一道亮光，闵玧其这才发现家里的门尽然是开着的。大概是田柾国走得太忙忘了关吧。闵玧其没多想继续往前走。
就在快要到了的时候，闵玧其的肩膀被黑豹按住。
“别进去。”闵玧其头还没转，黑豹不同于之前吊儿郎当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为什么？”闵玧其问他。
黑豹微微张口想说些什么，但他知道凭闵玧其对他的信赖程度怎么可能听他的，况且他没什么实际理由不让他进去，他只是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闵玧其见黑豹不说话，脱开他的手径直走进了家门。环视一下四周，客厅里没有丝毫异样，卫生间和厨房的门是紧闭的，只有卧室的门是虚掩着的。闵玧其心中划过一丝忐忑还是快步走过去推开卧室门。
床上躺着一个上半身赤裸的陌生男人。男人的一整只胳膊上布满刺青，他起身下流地笑着打量闵玧其，应该已经等了很久。
“来了啊。”男人特有的低沉声音让闵玧其顿时恐惧起来。
闵玧其紧紧盯着这个男人的脸，每看清一点内心的恐惧都加深一分。
“啊——！”客厅门外传来一声惨叫。
“你魅力可真大啊。”男人下床走到闵玧其面前说了句不明所以的话，”黑豹这小子我早就想干掉了，谢谢你把他带来啊。”
“你……你要……干什么？”闵玧其抬眼盯着男人阴森的笑容。
他的笑容在看到闵玧其瑟缩地样子后又放大一倍，显然他很乐意给出闵玧其答案，于是他俯下身来在闵玧其耳边说了一句话。
※
眼皮被天花板上的灯晃得生疼，田柾国这一觉睡得还算舒服，要是被棍子打晕醒来指定要头疼。好像不是第一次经历这种情景了，田柾国丝毫没有慌张地起身开始观察四周。
情况不太妙，现在应该是在地下停车库，自己被五个彪形大汉围成了个圈圈。那些人开始活络筋骨了。
“喂，麻烦打架之前报下家门好不好？”田柾国已经记不清自己以前到底结下了多少梁子，估计这和肯定又是其中的一个。
看来这些人很久没有练手了，个个都不睬田柾国，做完伸展运动后直接冲上来就开打，惊得田柾国一下子从地上蹦起来撒腿就跑。
三十六计走为上策，更何况那是五个彪形大汉，捏死他分分钟的事。更不妙的是，田柾国成功越过了那个安全出口的绿灯牌，却发现地下车库的卷帘门是被拉下来的。眼看着那五个大汉就要追过来了，另一个出口还远在对面并且肯定也是锁着的，田柾国想没办法只有硬拼了。
一个下蹲险险躲过一记拳头，再一个起跳越过另一个人的横铲，幸亏田柾国灵活性比他们强才不至于立刻挂彩。跟他们肉搏终究是消耗体力，几个回合下来田柾国有点力不从心了。
田柾国不当心肚子上受了一拳，威力之大让他立马倒在了地上，他艰难地撑起双手起身，眼光扫到不远处的地面。那里居然有把水果刀。容不得他多想，田柾国跑过去捡起水果刀一转身就刺向了再次冲上来的人。接着利落地拔刀转战下一个。
有了水果刀的帮助，田柾国成功地让那些人倒地不起了。之后的问题是怎么打开卷帘门出去，田柾国又发现钥匙就插在锁眼里。
这也太奇怪了。如果对方真的想置自己于死地，为什么会在地下车库这种地方出现一把水果刀？卷帘门又为何可以轻易打开？
田柾国顿住思索了几秒，只有一种可能，对方的目标不是自己。
这几个礼拜徐蓉岚三天两头就要到田柾国的住处去串个门，一方面充当田柾国和他爸之间的传话筒想尽快化解父子俩的矛盾，一方面她也很想把闵玧其给拐回家。可是徐蓉岚的频繁出现让田柾国觉得严重打扰了他们的二人世界，更何况他还是不想回那个家。这都是后话了，两个人开学之后谁都很少在家，徐蓉岚也就不常来了。
有很长一段时间的日子都很平静，他们一起上学，放学，去酒吧打工，偶尔有徐蓉岚过来掺和掺和，这一间简陋的平房好像真的像一个家了。一切都那么自然，自然到有点不自然，好像这种自然奢侈到不应该属于他们。
“啊……”闵玧其突然发出一声轻呼，田柾国闻声望去，看见一手拿着指甲剪，另一只手的食指含在嘴里。
田柾国立马从书桌前起身坐到床边，此刻闵玧其正盘着腿坐在床上，小眉头微皱。
“怎么，剪到肉了？”田柾国拉过闵玧其含在嘴里的手仔细查看。
“嗯。”闵玧其点点头。他因为常年用右手练习射击，左手本来就不灵活，剪右手手指甲对他来说简直是个挑战。本来都琢磨好一个别扭的姿势下手了，但左手手指一打结，还是剪歪了。
田柾国一看可不是嘛，右手食指本来整齐的指甲霍开一道，田柾国一摸，翻起的指甲毛毛躁躁的扎得他还有点疼。
”没事儿。”闵玧其没觉着有什么，就准备把手抽回来接着自己剪。
自己的手在他手掌里还没能移动半分就被他用力按住掌心拽到胸口，然后左手上的指甲剪被他抢过去了。接着田柾国冲他拱拱鼻子做了个小鬼脸，好像在骂他小笨蛋，又好像在说，不知道我心疼嘛。
闵玧其看他这样子整个人就软了，原本坚持自己剪的心也不知道去哪了。然后视线黏在田柾国的身上无法移开。他几乎要把眼睛贴到自己手上，头低得很低，额前的发丝挡住了他的眼睛，当依旧可以从缝隙里看见他的认真。
田柾国的仔细竟然让闵玧其感觉不到一点疼痛，手掌被他的包裹着很舒服。可惜田柾国动作快得很一会儿就剪完了，没能让他再多享受享受。待田柾国收拾完指甲屑，他并没有立刻回到书桌前，而是又坐回到闵玧其身边，却又一句话不说地看着闵玧其。闵玧其起初也回看他，最后被他赤裸裸的眼神盯得有点不好意思，只好做点小动作掩饰一下自己的害羞。
怎么就看不够呢。闵玧其越躲闪，田柾国的目光就越逼紧，这似乎成了他俩之间的小游戏，百玩不厌。只是两个人也同样了解对方的恐惧，恐惧你下一秒就会消失，所以乐此不疲地在这安静的空间里进行无声的眼神交流。
永远有个下一秒，时间给我们另一个机会去珍惜我们所爱的人，可是如果我搞错了，这一秒就是我们所剩的全部，我会一直看着你，把你的模样深深刻在脑海里。
※
这天老天爷心情大概不好，从中午开始一直下暴雨下到放学，整个天灰沉沉的，偶尔被闪电照亮。由于没带伞，田柾国准备和自己顺路的一个带伞的同学先回家，然后再拿伞去接闵玧其。
下雨天，路本来就滑，还得避让过往车辆溅起的水花，原本不长的一段路花了田柾国比平时两倍的时间还多。跟那同学道了谢后立刻冲上楼，拿了两把伞扭头就跑。
没想到的是，田柾国刚跑到楼梯口那儿，胳膊被谁猛地一拽直接翻了个个儿，接着眼前出现了一团黑影后口鼻被捂住。浓重的药水味儿迅速窜入呼吸道，随之而来的是渐渐模糊的视线。
※
“啧啧啧，这是哪家可怜的小孩下雨天都没人来接一下。”
闵玧其一个人待在教室里等挺无聊，于是到校门口一个遮蔽处站着。正想着这都好一会儿了，田柾国怎么还没来，却听见了黑豹的声音。
“这是哪家可怜的老大下雨天都没个小弟帮撑伞。”闵玧其打量了黑豹一番，他孤身一人撑着伞，于是嘲讽了他一下。
“我说我是特地跑来送你回去的你信么。”黑豹贱兮兮得说。
“不信。”闵玧其干脆利落得接话，不想跟他浪费口水。
“那只能说明我们很有缘分啊，你就躲个雨，我就撑伞出来溜达溜达，这不是命中注定么？”
闵玧其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只觉得胃里一阵阵泛酸水，斜着瞪他一眼连话都不想跟这人说了。
“好了不跟你贫了。”黑豹见闵玧其这副样子是该有多嫌恶自己，”你撑我的伞回家吧，这个点不早了。”
“你把伞给我，我一个人回去?”闵玧其歪着脑袋问。
“嘿，你也太狠了，跟我撑一把伞会死？”黑豹炸毛，“还是说，你怕被田柾国看见？”
“都是。”闵玧其继续不厚道地说。
“你……”黑豹简直被闵玧其惹得快要炸毛，他也算个人物就这么被这小子涮着玩儿。
黑豹刚想回嘴之际，从不远处径直走来一个穿着和闵玧其一样校服的人。他手里撑着一把伞，另一只手拿着一把收好的伞。
“闵玧其，这是田柾国托我带给你的伞，他让我跟你说一声，酒吧老板临时让他顶空位让你先自己回家吧。”
这位同学说完这一连串话头都不抬一下，硕大的伞檐遮住他半张脸。闵玧其估摸着应该是刚才和田柾国同撑一把伞的同学，再一看那把收着的伞，上面的图案显示确实是家里那把。
“好，谢谢你，麻烦了。”闵玧其接过伞后，那位同学就走了。
“好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吧。”闵玧其一边撑伞一边对一旁无聊看天的黑豹说。
“你走你的呗，管我干嘛。”
闵玧其撇他一眼，心想是没什么理由管他，自顾自地往前走了。可走到一半总觉得有人跟着他，回头一看还是黑豹那张欠揍的脸。
“难道这条路就许你走？”黑豹很不甘心地说，他承认自己是故意跟着闵玧其的，但是他受不了那货一副看坏蛋的样子看着自己。
“嘁。”闵玧其觉着凭自己实力根本用不着怕他，又大步流星地往前走了。
等走回家的时候闵玧其两条裤脚管全湿透了，在楼道口剁了剁脚再甩掉伞上太多的雨水，闵玧其上楼。
“嘿？我说你还跟个没完了？怎么，想打架啊？！”闵玧其都快走到家门口了，可身后的脚步声依旧没断。猛地一砖身，黑豹果然还在。
那厢闵玧其剑拔弩张就要哄他，这边黑豹被这小子的反应吓得不轻，也发觉自己跟得有点过头了，于是没敢作声，只是定在那里不再往前。
闵玧其看他不往前走了就快步走过楼道，偏暗的楼道尽头发出一道亮光，闵玧其这才发现家里的门尽然是开着的。大概是田柾国走得太忙忘了关吧。闵玧其没多想继续往前走。
就在快要到了的时候，闵玧其的肩膀被黑豹按住。
“别进去。”闵玧其头还没转，黑豹不同于之前吊儿郎当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为什么？”闵玧其问他。
黑豹微微张口想说些什么，但他知道凭闵玧其对他的信赖程度怎么可能听他的，况且他没什么实际理由不让他进去，他只是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闵玧其见黑豹不说话，脱开他的手径直走进了家门。环视一下四周，客厅里没有丝毫异样，卫生间和厨房的门是紧闭的，只有卧室的门是虚掩着的。闵玧其心中划过一丝忐忑还是快步走过去推开卧室门。
床上躺着一个上半身赤裸的陌生男人。男人的一整只胳膊上布满刺青，他起身下流地笑着打量闵玧其，应该已经等了很久。
“来了啊。”男人特有的低沉声音让闵玧其顿时恐惧起来。
闵玧其紧紧盯着这个男人的脸，每看清一点内心的恐惧都加深一分。
“啊——！”客厅门外传来一声惨叫。
“你魅力可真大啊。”男人下床走到闵玧其面前说了句不明所以的话，”黑豹这小子我早就想干掉了，谢谢你把他带来啊。”
“你……你要……干什么？”闵玧其抬眼盯着男人阴森的笑容。
他的笑容在看到闵玧其瑟缩地样子后又放大一倍，显然他很乐意给出闵玧其答案，于是他俯下身来在闵玧其耳边说了一句话。
※
眼皮被天花板上的灯晃得生疼，田柾国这一觉睡得还算舒服，要是被棍子打晕醒来指定要头疼。好像不是第一次经历这种情景了，田柾国丝毫没有慌张地起身开始观察四周。
情况不太妙，现在应该是在地下停车库，自己被五个彪形大汉围成了个圈圈。那些人开始活络筋骨了。
“喂，麻烦打架之前报下家门好不好？”田柾国已经记不清自己以前到底结下了多少梁子，估计这和肯定又是其中的一个。
看来这些人很久没有练手了，个个都不睬田柾国，做完伸展运动后直接冲上来就开打，惊得田柾国一下子从地上蹦起来撒腿就跑。
三十六计走为上策，更何况那是五个彪形大汉，捏死他分分钟的事。更不妙的是，田柾国成功越过了那个安全出口的绿灯牌，却发现地下车库的卷帘门是被拉下来的。眼看着那五个大汉就要追过来了，另一个出口还远在对面并且肯定也是锁着的，田柾国想没办法只有硬拼了。
一个下蹲险险躲过一记拳头，再一个起跳越过另一个人的横铲，幸亏田柾国灵活性比他们强才不至于立刻挂彩。跟他们肉搏终究是消耗体力，几个回合下来田柾国有点力不从心了。
田柾国不当心肚子上受了一拳，威力之大让他立马倒在了地上，他艰难地撑起双手起身，眼光扫到不远处的地面。那里居然有把水果刀。容不得他多想，田柾国跑过去捡起水果刀一转身就刺向了再次冲上来的人。接着利落地拔刀转战下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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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柾国顿住思索了几秒，只有一种可能，对方的目标不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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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orry啊明天楼主请假一天学校平安夜有点事所以可能不上电脑周五下午补发≧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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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田柾国跑回去的一路上心情越发忐忑。自己睡了已经有一段时间了，那么呛鼻的药水量可不少，再加上和那些人打斗废去的那么多时间，田柾国走出地下车库的时候发现天已经有些微亮。
一颗心吊着放不下来，田柾国不断说服自己不会有什么事的，就这样保持着还算平静的心情到了家，脚步终究无法放缓地奔上楼。
门被打开的那一瞬间屋里出奇地寂静，但可以隐约听见一点潺潺的流水声。田柾国没怎么管这个声音就立刻去开卧室的门，发现卧室里一切照旧，除了有点乱的床单。
云里雾里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的田柾国终于注意到了流水声，似是从卫生间里传出来的，那种水漫出来流到地上的声音。田柾国越走近，那水声渐强。
那一刻田柾国听见自己心脏猛烈跳动的声音，之前那些抚慰自己冷静的话都不作数了。田柾国继续向前，脚踩在了水上，低头一看是淡红色的，一直蜿蜒到卫生间里。
田柾国动作加快上前推开卫生间的门，映入眼里的一切快要夺走他的呼吸。
闵玧其泡在满是深红色血水的浴缸里，头顶上的莲蓬头还在不断地冲着水，顺着闵玧其赤裸的身体流入浴缸，然后一点点溢出来。他的双眼被黑布蒙着，嘴唇上的咬痕鲜红。
田柾国足足愣了有十秒，然后他冲过去把闵玧其从浴缸里面捞出来捞到怀里，摘掉眼镜上的黑布捧住他的脸。
“玧其？你醒醒啊玧其？”田柾国急得几乎要哭出来，疯狂地摇着他的肩膀。恐惧犹如一只黏腻的大手迅速从心底窜出，游走在他的全身，使他浑身都在颤抖。
回答他的是闵玧其紧闭的双眼，没有一丝血色的脸和湿透了贴在脸上发丝。田柾国呼吸变得紊乱，好像下一秒自己也要晕厥过去。最后他还是强迫着自己找回清醒的意识，抱起闵玧其回到卧室。他把床单扯下来裹住闵玧其的身体，淡色的床单立刻被染上一片血红。闵玧其的下体还在流血。
※
“喂，你肯给我打电话还真是奇迹啊我的宝贝儿子。”
徐蓉岚这天中午忙完家里的事就悠闲地坐在沙发上吃着水果看电视，没想到会接到田柾国的电话，肯定有什么事要求自己帮忙，所以接起来自然先是一番调侃。
“什么……”徐蓉岚在听见田柾国异常虚弱又带着颤音的声音后就发现不太对劲，默默听完他所说的一切后，整个人也处于一种惊慌的状态。
“在哪家医院？我马上过来……”徐蓉岚慌忙的找笔和纸记下医院的地址，草草准备后立刻出了门。
徐蓉岚不管自己看上去还是否优雅，猛地推开诊室的门，那一刹那屋内的争执声扑面而来。
“你们快点救他啊！！！让我签字让我签字啊啊啊！！！”彼时的田柾国正揪着医生的领子狂吼，边上的女护士根本拦不住。他瞪大的双眼里布满愤怒的血丝，样子实在可怖。
“这位病人家属，你、你先冷静一下……我已经重复过很、很多遍了，这患者的监护人必，必须是成年人，你虽然快要成年了，但毕竟还是没、没成年啊……”
医生是个中年男人，体型肥阔样子老实，哪里抵得住田柾国这般，被他晃得说句话要断好几次。
“况、况且我们现在正在给患者输血……”
“去你妈的！！他快要死了啊啊啊！他还在流血啊啊啊！！你们这什么狗屁医院竟然不先救人？？！！他妈的你信不信我打死你们啊啊？？！！”
医生听他这样口出厥词，吓得直咽口水，腿一软差点跌坐在椅子上。
“快，快去叫院长来！”医生冲边上的女护士大喊，其中一个还算冷静的立刻从徐蓉岚开门的瞬间跑了出去。
田柾国见他们还是没打算让自己签字，一拳就要抡下去。徐蓉岚见状立马冲上去抓住田柾国的胳膊把他拉到一边。
“医生，我是患者的监护人，我成年了，我可以签字吧?！”徐蓉岚显然也很着急，他撑着桌子焦急地问医生。
也许是因为刚才惊吓过度，医生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愣在了那里。这一下惹毛了好不容易有些平静的田柾国，他作势又要上前开打，幸亏被徐蓉岚半路截下。
“哎哎哎，别打别打，我马上让你们签字，马上啊马上……”惊慌失措地医生终于缓过劲儿来，拿出手术签单让徐蓉岚签过字后，把闵玧其推进了手术室。
签完字，徐蓉岚把目光移向田柾国，他由于刚才过分激动的缘故还在喘着粗气，眼神呆愣地盯着前方。徐蓉岚想上前去拍拍他的背安抚一下他，他整个人却在徐蓉岚的手刚碰到肩膀时跌倒了地板上。
“你没事吧？”徐蓉岚蹲下问，手抚着他的背。
田柾国双手抱紧脑袋，双腿蜷曲在胸前，无言。
距离手术完成已经有两个钟头了，闵玧其脱离了生命危险，意识也已经恢复。但是医生在做完手术后却不允许田柾国和徐蓉岚进入病房，说是他情绪有些异样，需要做进一步观察。
接着他们听见从病房里传出的尖叫声，不如说是惨叫声，然后便是各种物品摔在地上的声音。门外的田柾国急得直捶门，徐蓉岚也想进去看到底怎么回事。可惜门里出来的手术医生还是不让他们进去，田柾国的硬闯也被几个身形高大的男医生拦了下来。
“医生啊，到底怎么了啊？”诊室里，徐蓉岚皱着眉焦急地问不断往病例上写些什么的医生。
等终于写完之后，医生双手交握，神色有些凝重。
“我接下来的陈述，请你们做好心理准备。”他说，“患者遭受了严重的性/虐/待，他肉体上的创伤我们担保可以通过世间治愈，不过心理上的创伤就很难说了。”
田柾国双臂撑在桌子上，那个抱紧脑袋的姿势没有变，但听完这番话后明显地抽动了一下，随即头发也被自己狠狠地抓住。
“……什么？”徐蓉岚不可置信，“很严重么？”
“从刚才的观察看来，患者的情绪很不稳定，应该是遭受过虐待后恐惧的表现。我们诊断他的心理已经出现了问题，近期建议留院继续观察。需要提前告知的是，医院会尽全力帮助他恢复，完全治愈的可能也不是完全没有，只是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不过，治疗过程需要患者的配合，照现在的情况看，可能有些困难。”
徐蓉岚彻底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怎么会这样……”
之后徐蓉岚办好了各种手续，可是不见田柾国人影，经过诊室发现他依旧呆在里面保持着之前的姿势。越靠近越看清他的异样，田柾国浑身都在抖，他把脸深深埋在双臂间，看不见他的表情。
徐蓉岚不知所措，她只好单调地用手抚他的背，感受他的悲痛，感受他的惊慌。她不知道该怎样体会田柾国的心情，她认为自己这一辈子也无法了解田柾国现在是什么感受。她只能通过他身体抖动的频率来感觉，她真切地感觉到，他的心在哭啊，他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哭啊。
※
田柾国在病房外的椅子上坐了一夜，他的神经在这一夜里随着病房里的动静越吊越紧。他听到护士送进去的餐盘被打掉在地上的声音，他听到护士按呼叫铃的声音，接着医生全部跑来，过了一会儿又出来。这样的动作重复了两回，最终医生没有办法给闵玧其打了镇定剂还有营养针。
耳旁医生护士忙碌的声音消失，凌晨的医院走廊恢复死一般寂静，让田柾国觉得压抑。
“进去看看吧，打了镇定剂好多了。”徐蓉岚有些虚脱地从病房里走出来，“好像，真的不是很乐观……他好像会控制不住自己，就像一种反射……”
不等徐蓉岚多说，田柾国拖动着沉重的身体进了病房。他动作放得很轻，怕惊动了病床上好不容易休息下来了的人。闵玧其现在闭着双眼，额上还有细密的汗珠，唇色惨白。
田柾国慢慢挪动着步子，终于到了床边，眼里的泪还是流了出来。他颤抖着右手缓缓附上闵玧其冰冷的脸。
就在自己的指腹触碰到闵玧其皮肤的那一刻，闵玧其突然睁开双眼，条件反射性地往后缩了一下。田柾国永远不会忘记闵玧其当时看向他的眼神，他的眼神空洞却充满着恐慌。
“玧其，是我。”田柾国认为那是他以为是陌生人的触碰，只要他看到是自己，就一定可以安下心来。所以他俯下身来靠近闵玧其。
可是闵玧其没有动作，也没有声音，依旧睁大双眼看着田柾国，好像在看一个陌生的人。田柾国想把他揽到怀里好好抱着，可闵玧其的反应出人意料。
“……别，别过来……”他声音很微弱，虽然不是厉声拒绝，但听起来更绝望。
田柾国的手滞在半空中，他不敢相信地看向闵玧其，后者依旧用那样的眼神看着他。闵玧其知道那是田柾国，还是这样的反应，也正因为知道是他，才没有大喊大叫，只是小声地拒绝。
可是，就算是我你也恐惧了么？到底是谁，他到底对你做了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拼尽了全力想保护你，却还是让你伤痕累累。
田柾国跑回去的一路上心情越发忐忑。自己睡了已经有一段时间了，那么呛鼻的药水量可不少，再加上和那些人打斗废去的那么多时间，田柾国走出地下车库的时候发现天已经有些微亮。
一颗心吊着放不下来，田柾国不断说服自己不会有什么事的，就这样保持着还算平静的心情到了家，脚步终究无法放缓地奔上楼。
门被打开的那一瞬间屋里出奇地寂静，但可以隐约听见一点潺潺的流水声。田柾国没怎么管这个声音就立刻去开卧室的门，发现卧室里一切照旧，除了有点乱的床单。
云里雾里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的田柾国终于注意到了流水声，似是从卫生间里传出来的，那种水漫出来流到地上的声音。田柾国越走近，那水声渐强。
那一刻田柾国听见自己心脏猛烈跳动的声音，之前那些抚慰自己冷静的话都不作数了。田柾国继续向前，脚踩在了水上，低头一看是淡红色的，一直蜿蜒到卫生间里。
田柾国动作加快上前推开卫生间的门，映入眼里的一切快要夺走他的呼吸。
闵玧其泡在满是深红色血水的浴缸里，头顶上的莲蓬头还在不断地冲着水，顺着闵玧其赤裸的身体流入浴缸，然后一点点溢出来。他的双眼被黑布蒙着，嘴唇上的咬痕鲜红。
田柾国足足愣了有十秒，然后他冲过去把闵玧其从浴缸里面捞出来捞到怀里，摘掉眼镜上的黑布捧住他的脸。
“玧其？你醒醒啊玧其？”田柾国急得几乎要哭出来，疯狂地摇着他的肩膀。恐惧犹如一只黏腻的大手迅速从心底窜出，游走在他的全身，使他浑身都在颤抖。
回答他的是闵玧其紧闭的双眼，没有一丝血色的脸和湿透了贴在脸上发丝。田柾国呼吸变得紊乱，好像下一秒自己也要晕厥过去。最后他还是强迫着自己找回清醒的意识，抱起闵玧其回到卧室。他把床单扯下来裹住闵玧其的身体，淡色的床单立刻被染上一片血红。闵玧其的下体还在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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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肯给我打电话还真是奇迹啊我的宝贝儿子。”
徐蓉岚这天中午忙完家里的事就悠闲地坐在沙发上吃着水果看电视，没想到会接到田柾国的电话，肯定有什么事要求自己帮忙，所以接起来自然先是一番调侃。
“什么……”徐蓉岚在听见田柾国异常虚弱又带着颤音的声音后就发现不太对劲，默默听完他所说的一切后，整个人也处于一种惊慌的状态。
“在哪家医院？我马上过来……”徐蓉岚慌忙的找笔和纸记下医院的地址，草草准备后立刻出了门。
徐蓉岚不管自己看上去还是否优雅，猛地推开诊室的门，那一刹那屋内的争执声扑面而来。
“你们快点救他啊！！！让我签字让我签字啊啊啊！！！”彼时的田柾国正揪着医生的领子狂吼，边上的女护士根本拦不住。他瞪大的双眼里布满愤怒的血丝，样子实在可怖。
“这位病人家属，你、你先冷静一下……我已经重复过很、很多遍了，这患者的监护人必，必须是成年人，你虽然快要成年了，但毕竟还是没、没成年啊……”
医生是个中年男人，体型肥阔样子老实，哪里抵得住田柾国这般，被他晃得说句话要断好几次。
“况、况且我们现在正在给患者输血……”
“去你妈的！！他快要死了啊啊啊！他还在流血啊啊啊！！你们这什么狗屁医院竟然不先救人？？！！他妈的你信不信我打死你们啊啊？？！！”
医生听他这样口出厥词，吓得直咽口水，腿一软差点跌坐在椅子上。
“快，快去叫院长来！”医生冲边上的女护士大喊，其中一个还算冷静的立刻从徐蓉岚开门的瞬间跑了出去。
田柾国见他们还是没打算让自己签字，一拳就要抡下去。徐蓉岚见状立马冲上去抓住田柾国的胳膊把他拉到一边。
“医生，我是患者的监护人，我成年了，我可以签字吧?！”徐蓉岚显然也很着急，他撑着桌子焦急地问医生。
也许是因为刚才惊吓过度，医生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愣在了那里。这一下惹毛了好不容易有些平静的田柾国，他作势又要上前开打，幸亏被徐蓉岚半路截下。
“哎哎哎，别打别打，我马上让你们签字，马上啊马上……”惊慌失措地医生终于缓过劲儿来，拿出手术签单让徐蓉岚签过字后，把闵玧其推进了手术室。
签完字，徐蓉岚把目光移向田柾国，他由于刚才过分激动的缘故还在喘着粗气，眼神呆愣地盯着前方。徐蓉岚想上前去拍拍他的背安抚一下他，他整个人却在徐蓉岚的手刚碰到肩膀时跌倒了地板上。
“你没事吧？”徐蓉岚蹲下问，手抚着他的背。
田柾国双手抱紧脑袋，双腿蜷曲在胸前，无言。
距离手术完成已经有两个钟头了，闵玧其脱离了生命危险，意识也已经恢复。但是医生在做完手术后却不允许田柾国和徐蓉岚进入病房，说是他情绪有些异样，需要做进一步观察。
接着他们听见从病房里传出的尖叫声，不如说是惨叫声，然后便是各种物品摔在地上的声音。门外的田柾国急得直捶门，徐蓉岚也想进去看到底怎么回事。可惜门里出来的手术医生还是不让他们进去，田柾国的硬闯也被几个身形高大的男医生拦了下来。
“医生啊，到底怎么了啊？”诊室里，徐蓉岚皱着眉焦急地问不断往病例上写些什么的医生。
等终于写完之后，医生双手交握，神色有些凝重。
“我接下来的陈述，请你们做好心理准备。”他说，“患者遭受了严重的性/虐/待，他肉体上的创伤我们担保可以通过世间治愈，不过心理上的创伤就很难说了。”
田柾国双臂撑在桌子上，那个抱紧脑袋的姿势没有变，但听完这番话后明显地抽动了一下，随即头发也被自己狠狠地抓住。
“……什么？”徐蓉岚不可置信，“很严重么？”
“从刚才的观察看来，患者的情绪很不稳定，应该是遭受过虐待后恐惧的表现。我们诊断他的心理已经出现了问题，近期建议留院继续观察。需要提前告知的是，医院会尽全力帮助他恢复，完全治愈的可能也不是完全没有，只是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不过，治疗过程需要患者的配合，照现在的情况看，可能有些困难。”
徐蓉岚彻底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怎么会这样……”
之后徐蓉岚办好了各种手续，可是不见田柾国人影，经过诊室发现他依旧呆在里面保持着之前的姿势。越靠近越看清他的异样，田柾国浑身都在抖，他把脸深深埋在双臂间，看不见他的表情。
徐蓉岚不知所措，她只好单调地用手抚他的背，感受他的悲痛，感受他的惊慌。她不知道该怎样体会田柾国的心情，她认为自己这一辈子也无法了解田柾国现在是什么感受。她只能通过他身体抖动的频率来感觉，她真切地感觉到，他的心在哭啊，他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哭啊。
※
田柾国在病房外的椅子上坐了一夜，他的神经在这一夜里随着病房里的动静越吊越紧。他听到护士送进去的餐盘被打掉在地上的声音，他听到护士按呼叫铃的声音，接着医生全部跑来，过了一会儿又出来。这样的动作重复了两回，最终医生没有办法给闵玧其打了镇定剂还有营养针。
耳旁医生护士忙碌的声音消失，凌晨的医院走廊恢复死一般寂静，让田柾国觉得压抑。
“进去看看吧，打了镇定剂好多了。”徐蓉岚有些虚脱地从病房里走出来，“好像，真的不是很乐观……他好像会控制不住自己，就像一种反射……”
不等徐蓉岚多说，田柾国拖动着沉重的身体进了病房。他动作放得很轻，怕惊动了病床上好不容易休息下来了的人。闵玧其现在闭着双眼，额上还有细密的汗珠，唇色惨白。
田柾国慢慢挪动着步子，终于到了床边，眼里的泪还是流了出来。他颤抖着右手缓缓附上闵玧其冰冷的脸。
就在自己的指腹触碰到闵玧其皮肤的那一刻，闵玧其突然睁开双眼，条件反射性地往后缩了一下。田柾国永远不会忘记闵玧其当时看向他的眼神，他的眼神空洞却充满着恐慌。
“玧其，是我。”田柾国认为那是他以为是陌生人的触碰，只要他看到是自己，就一定可以安下心来。所以他俯下身来靠近闵玧其。
可是闵玧其没有动作，也没有声音，依旧睁大双眼看着田柾国，好像在看一个陌生的人。田柾国想把他揽到怀里好好抱着，可闵玧其的反应出人意料。
“……别，别过来……”他声音很微弱，虽然不是厉声拒绝，但听起来更绝望。
田柾国的手滞在半空中，他不敢相信地看向闵玧其，后者依旧用那样的眼神看着他。闵玧其知道那是田柾国，还是这样的反应，也正因为知道是他，才没有大喊大叫，只是小声地拒绝。
可是，就算是我你也恐惧了么？到底是谁，他到底对你做了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拼尽了全力想保护你，却还是让你伤痕累累。
二十四、
田柾国宁愿看闵玧其以前那飞扬跋扈的样子，宁愿看他梳着浪奔带着一帮小弟压操场的样子，宁愿看他吊儿郎当把老师话当成耳旁风的样子，宁愿看他堵住自己把自己往死里打的样子。或者，他想看到闵玧其乖巧的样子，想看到他放下刘海冲自己笑得样子，想看他遇到困难扁嘴，然后叫自己过去帮忙的样子。
可是现在他哪种样子都不是了。大部分平静的时间，闵玧其不是躺着盯着天花板看就是坐起来盯着前面的墙看。不平静的时候，也就是发病的时候，他的眼神跟那天看自己的眼神一样，只是动作会更激烈，通常要打翻很多东西，需要好几个人才能稳住。
医生到现在还没能确定什么东西会致使情绪不稳定，但有一个可以肯定的就是肌肤接触，男人女人都不行。这说明闵玧其还在一直不断地回忆被虐待的过程，回忆那段只有他自己知道的痛苦经历，这已经成为心理阴影，很难抹去了。医生建议让他的大脑尽量处于忙碌状态，这样可以让他没有空闲去回忆。
徐蓉岚会天天过来陪闵玧其聊天，送餐打针的护士也会跟他闲聊几句。闵玧其平静时的思维还是正常的，只是他跟每个人说话的语调都一样，不敢确定他到底是否知道徐蓉岚是谁。回答的内容也很简单，通常只是“嗯”“哦”两个字，如果遇到很复杂的对话，他不会理你。
徐蓉岚削好了苹果切成一瓣一瓣，用叉子插好送到闵玧其嘴边，小心翼翼地不让自己的手碰到他的皮肤。闵玧其很乖地吃掉了，没有任何异常。徐蓉岚回头看一眼离得很远，站在角落里的田柾国，招招手示意让他过来喂苹果。
田柾国轻轻摇了摇头，继续站在角落里静静地看着闵玧其。自从那天闵玧其说了那句“别过来”后，田柾国就再也没有靠近过闵玧其一米以内。不是不想靠近，是不敢。天知道他多想冲过去抱着他让他看看自己，但他只能24小时视线黏在他身上，别的什么也不敢做。
而闵玧其好像也完全忘了有田柾国这人的存在，就算他是真实地站在这个病房里，他也不看他一眼，没有一点反应。
田柾国常常在想，他一定要找到那个人，然后毫不犹豫地把他杀了。没错，是杀了，就算自己到最后也会死。但有什么比那个人死更能解除心头之恨得呢，不把那人杀了，他会不会再来伤害闵玧其？每每想到这里，田柾国都痛不欲生。
※
一个月过去了，医生再次为闵玧其做重新的诊断，身体上的伤口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情绪也稍许平复，犯病的次数也减少了。可心里阴影这种东西是潜藏在心里的定时炸弹，所以医生建议还是在医院里住着。
田柾国照旧还是在角落里站着，可徐蓉岚也不能整天呆在医院照顾闵玧其，晚上她就得回家，而医院里额护士也是按了呼叫铃才会来的。这时候田柾国还是会默默站在角落里，困了就拿把椅子坐着睡，但通常是睡不着的，所以就这么一直远远地守着闵玧其。
只是这么熬着也不是个办法，田柾国的身体已经有些吃不消。这天半夜田柾国因为精神一直高度集中，便觉得一阵头疼，坐下来小睡了一会儿发现疼得越厉害了。知道疼到受不了的地步，他看闵玧其已经安然睡下，确定好窗户是锁着的，便去了医院外不远处的药店买了止疼药。
田柾国已经是全速前进了，生怕这点时间里会出什么事。但当电梯门打开的那瞬间，他还是听见了整层混乱的声音。
“来人啊！来人啊！503号房的病人又发病了！”从闵玧其病房里跑出来一个小护士大声嚷嚷着。
田柾国见状立刻跑过去，房间里闵玧其疯狂地砸着身边的一切，一边砸一边歇斯底里地大喊。一边的小护士想上前拦住他却又被他甩到边上，吓得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啊啊啊啊啊啊！！！走开！！！都给我走开！！！！”
住院部夜里值班的也就两个小护士，叫人还得跑到急诊部去，这边的场面顿时无法收拾。照理说田柾国走之前明明看见他睡着的，怎么就突然不对劲了呢。田柾国现下也顾忌不了那么多了，先稳住人要紧。他丢掉手上的药，三步并作两步上前一把从背后抱住了闵玧其，后者并没有立刻镇定下来。
“玧其！玧其你冷静点！！”闵玧其的劲儿出奇地大，田柾国根本抱不住他。
“啊啊啊啊啊！！！别碰我！！！！！！！”闵玧其越叫越大声，这次好像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强烈。
“走开啊啊啊啊啊！！别过来！！！！求你了别过来！！！！！”他四肢胡乱扑腾着，好像面前有个假想的人。
“……别那么激动嘛，游戏才刚刚开始啊……”
“不要！！不要过来！！！”闵玧其在田柾国怀里疯狂地乱扭，边扭边喊。
“……怎么了嘛，我的棍子才刚进去一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那天晚上男人邪恶的声音如魔咒般在闵玧其脑海里挥之不去。
“……哈哈哈哈哈哈哈，什么嘛，C区老大也不过如此而已嘛，真没意思，才玩儿这么一会儿就不行了……”
田柾国越来越控制不住闵玧其，他不知道为什么他今晚的反应如此强烈，他的叫声也越来越凄惨，从开始的凌厉渐渐变得绝望。
“闵玧其！闵玧其你看着我！！”终于田柾国觉得自己的体力要被耗光了，他用力把闵玧其扳过来抓着他的肩膀，强迫他看自己的脸。
似乎是被田柾国突然的吼声吓了一大跳，闵玧其一下放松了自己。他满脸泪痕，无助的任由田柾国抓着自己。
“你看着我，你告诉我，我是谁？！”田柾国真的是不信了，他不信自己对闵玧其一点作用都不起了。一个月了，他从来没看过自己，也没提过自己。
面前的闵玧其征在那里足足有十秒，他颤抖着挂着泪珠的睫毛看着眼前这张温柔望着自己的脸。这张脸明明是自己最熟悉的，让自己最安心的，可现在这张脸的出现还是止不住他的泪水。
田柾国以为他会就这么愣愣地看着自己直到自己放手，直到再被打镇定剂才能平静下来，没想脖子忽然被他搭理勒住，下一秒闵玧其就扑进了自己的怀抱里嚎啕大哭。
“你刚才去哪儿了？？！！”闵玧其哭得天昏地暗，声音不比刚才小，“你别走行不行？行不行啊？？！！”
他声音模糊地很，却一字一句全落进田柾国耳朵里，他都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最后还是心疼地要死地用力回抱住闵玧其。
“我不走了，不走了，我再也不走了……”田柾国不停抚着闵玧其的背，不断地在他耳边重复这一句话，像哄一个孩子。
”呜呜呜呜呜……”闵玧其还是哭，一直哭。
“不走了，我保证我再也不走了……”不知怎么的，田柾国的眼泪也掉了下来，也一直流，他把抱着闵玧其的胳膊越收越紧，越收越紧。
我保证再也不走了。如果这保证有用，那你为什么不早点保证？
※
医院里有对情侣要办婚礼，地点就在医院草坪上。这对情侣同是癌症患者，在医院治疗的这段期间相识相恋，彼此的时间都没剩下多少，也就没必要大费周章办什么酒席，只希望在这人生的最后一段时光里，能跟对方名正言顺地在一起，享受最后的幸福。
整个住院部的病友和医生护士都祝福着这对不易的新人，大家相约着要一起参加他们的婚礼，见证他们的爱情。
这几天闵玧其的情绪明显平稳了很多，精神状态也变好了，只是他的话还是很少，就跟田柾国说得多些。田柾国寸步不离他的身边，无论干什么都在一起，只是闵玧其还只能接受简单的拥抱，还只是田柾国的拥抱，其他过多的接触还是很回避。
但只要这样田柾国就很开心了，他只要还能看见闵玧其甜甜的笑容就很开心了。只要全心全意陪着闵玧其慢慢变好，哪怕一辈子闵玧其的心理阴影都不会好了他也要努力不让闵玧其想起过去。
为了能让闵玧其心情好一点，田柾国和徐蓉岚决定带他去看一看那对新人的婚礼。
婚礼当天天气不错，绿茵茵的草坪上没有什么华丽的布置，一个小护士站在中央充当他们的司仪，正慷慨激昂地讲述两人相恋的经历。草坪上围满了祝福的病友，待听完他们动人的故事后全部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田柾国推着闵玧其到的时候婚礼已经正式开始了。一位老医生，也是这对新人的共同主治医师，充当着牧师的角色。他陪同这对年轻人面对死亡的恐惧也收获爱情的甜蜜，没有人比他更适合见证他们的结合了。
双方的家庭为他们治病已经花去了不少钱，钻戒也没有准备。但这些都不重要，只要相爱就什么都不重要。当老医师把象征着钻戒的红线两段绑在这对新人的手腕上时，两人的命从此紧紧依偎在了一起。
掌声再一次热烈响起，田柾国和徐蓉岚也情不自禁地被感动鼓掌。他们处于人群外侧，但丝毫不减少这种幸福的氛围。
这时闵玧其伸手拽了拽田柾国的袖子，田柾国立刻蹲下看着他。
“怎么了？”
闵玧其还是那张没有表情的脸，他指了指那对新人手腕间的红线说：”
那不是死亡的线条吗？”
田柾国宁愿看闵玧其以前那飞扬跋扈的样子，宁愿看他梳着浪奔带着一帮小弟压操场的样子，宁愿看他吊儿郎当把老师话当成耳旁风的样子，宁愿看他堵住自己把自己往死里打的样子。或者，他想看到闵玧其乖巧的样子，想看到他放下刘海冲自己笑得样子，想看他遇到困难扁嘴，然后叫自己过去帮忙的样子。
可是现在他哪种样子都不是了。大部分平静的时间，闵玧其不是躺着盯着天花板看就是坐起来盯着前面的墙看。不平静的时候，也就是发病的时候，他的眼神跟那天看自己的眼神一样，只是动作会更激烈，通常要打翻很多东西，需要好几个人才能稳住。
医生到现在还没能确定什么东西会致使情绪不稳定，但有一个可以肯定的就是肌肤接触，男人女人都不行。这说明闵玧其还在一直不断地回忆被虐待的过程，回忆那段只有他自己知道的痛苦经历，这已经成为心理阴影，很难抹去了。医生建议让他的大脑尽量处于忙碌状态，这样可以让他没有空闲去回忆。
徐蓉岚会天天过来陪闵玧其聊天，送餐打针的护士也会跟他闲聊几句。闵玧其平静时的思维还是正常的，只是他跟每个人说话的语调都一样，不敢确定他到底是否知道徐蓉岚是谁。回答的内容也很简单，通常只是“嗯”“哦”两个字，如果遇到很复杂的对话，他不会理你。
徐蓉岚削好了苹果切成一瓣一瓣，用叉子插好送到闵玧其嘴边，小心翼翼地不让自己的手碰到他的皮肤。闵玧其很乖地吃掉了，没有任何异常。徐蓉岚回头看一眼离得很远，站在角落里的田柾国，招招手示意让他过来喂苹果。
田柾国轻轻摇了摇头，继续站在角落里静静地看着闵玧其。自从那天闵玧其说了那句“别过来”后，田柾国就再也没有靠近过闵玧其一米以内。不是不想靠近，是不敢。天知道他多想冲过去抱着他让他看看自己，但他只能24小时视线黏在他身上，别的什么也不敢做。
而闵玧其好像也完全忘了有田柾国这人的存在，就算他是真实地站在这个病房里，他也不看他一眼，没有一点反应。
田柾国常常在想，他一定要找到那个人，然后毫不犹豫地把他杀了。没错，是杀了，就算自己到最后也会死。但有什么比那个人死更能解除心头之恨得呢，不把那人杀了，他会不会再来伤害闵玧其？每每想到这里，田柾国都痛不欲生。
※
一个月过去了，医生再次为闵玧其做重新的诊断，身体上的伤口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情绪也稍许平复，犯病的次数也减少了。可心里阴影这种东西是潜藏在心里的定时炸弹，所以医生建议还是在医院里住着。
田柾国照旧还是在角落里站着，可徐蓉岚也不能整天呆在医院照顾闵玧其，晚上她就得回家，而医院里额护士也是按了呼叫铃才会来的。这时候田柾国还是会默默站在角落里，困了就拿把椅子坐着睡，但通常是睡不着的，所以就这么一直远远地守着闵玧其。
只是这么熬着也不是个办法，田柾国的身体已经有些吃不消。这天半夜田柾国因为精神一直高度集中，便觉得一阵头疼，坐下来小睡了一会儿发现疼得越厉害了。知道疼到受不了的地步，他看闵玧其已经安然睡下，确定好窗户是锁着的，便去了医院外不远处的药店买了止疼药。
田柾国已经是全速前进了，生怕这点时间里会出什么事。但当电梯门打开的那瞬间，他还是听见了整层混乱的声音。
“来人啊！来人啊！503号房的病人又发病了！”从闵玧其病房里跑出来一个小护士大声嚷嚷着。
田柾国见状立刻跑过去，房间里闵玧其疯狂地砸着身边的一切，一边砸一边歇斯底里地大喊。一边的小护士想上前拦住他却又被他甩到边上，吓得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啊啊啊啊啊啊！！！走开！！！都给我走开！！！！”
住院部夜里值班的也就两个小护士，叫人还得跑到急诊部去，这边的场面顿时无法收拾。照理说田柾国走之前明明看见他睡着的，怎么就突然不对劲了呢。田柾国现下也顾忌不了那么多了，先稳住人要紧。他丢掉手上的药，三步并作两步上前一把从背后抱住了闵玧其，后者并没有立刻镇定下来。
“玧其！玧其你冷静点！！”闵玧其的劲儿出奇地大，田柾国根本抱不住他。
“啊啊啊啊啊！！！别碰我！！！！！！！”闵玧其越叫越大声，这次好像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强烈。
“走开啊啊啊啊啊！！别过来！！！！求你了别过来！！！！！”他四肢胡乱扑腾着，好像面前有个假想的人。
“……别那么激动嘛，游戏才刚刚开始啊……”
“不要！！不要过来！！！”闵玧其在田柾国怀里疯狂地乱扭，边扭边喊。
“……怎么了嘛，我的棍子才刚进去一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那天晚上男人邪恶的声音如魔咒般在闵玧其脑海里挥之不去。
“……哈哈哈哈哈哈哈，什么嘛，C区老大也不过如此而已嘛，真没意思，才玩儿这么一会儿就不行了……”
田柾国越来越控制不住闵玧其，他不知道为什么他今晚的反应如此强烈，他的叫声也越来越凄惨，从开始的凌厉渐渐变得绝望。
“闵玧其！闵玧其你看着我！！”终于田柾国觉得自己的体力要被耗光了，他用力把闵玧其扳过来抓着他的肩膀，强迫他看自己的脸。
似乎是被田柾国突然的吼声吓了一大跳，闵玧其一下放松了自己。他满脸泪痕，无助的任由田柾国抓着自己。
“你看着我，你告诉我，我是谁？！”田柾国真的是不信了，他不信自己对闵玧其一点作用都不起了。一个月了，他从来没看过自己，也没提过自己。
面前的闵玧其征在那里足足有十秒，他颤抖着挂着泪珠的睫毛看着眼前这张温柔望着自己的脸。这张脸明明是自己最熟悉的，让自己最安心的，可现在这张脸的出现还是止不住他的泪水。
田柾国以为他会就这么愣愣地看着自己直到自己放手，直到再被打镇定剂才能平静下来，没想脖子忽然被他搭理勒住，下一秒闵玧其就扑进了自己的怀抱里嚎啕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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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走了，不走了，我再也不走了……”田柾国不停抚着闵玧其的背，不断地在他耳边重复这一句话，像哄一个孩子。
”呜呜呜呜呜……”闵玧其还是哭，一直哭。
“不走了，我保证我再也不走了……”不知怎么的，田柾国的眼泪也掉了下来，也一直流，他把抱着闵玧其的胳膊越收越紧，越收越紧。
我保证再也不走了。如果这保证有用，那你为什么不早点保证？
※
医院里有对情侣要办婚礼，地点就在医院草坪上。这对情侣同是癌症患者，在医院治疗的这段期间相识相恋，彼此的时间都没剩下多少，也就没必要大费周章办什么酒席，只希望在这人生的最后一段时光里，能跟对方名正言顺地在一起，享受最后的幸福。
整个住院部的病友和医生护士都祝福着这对不易的新人，大家相约着要一起参加他们的婚礼，见证他们的爱情。
这几天闵玧其的情绪明显平稳了很多，精神状态也变好了，只是他的话还是很少，就跟田柾国说得多些。田柾国寸步不离他的身边，无论干什么都在一起，只是闵玧其还只能接受简单的拥抱，还只是田柾国的拥抱，其他过多的接触还是很回避。
但只要这样田柾国就很开心了，他只要还能看见闵玧其甜甜的笑容就很开心了。只要全心全意陪着闵玧其慢慢变好，哪怕一辈子闵玧其的心理阴影都不会好了他也要努力不让闵玧其想起过去。
为了能让闵玧其心情好一点，田柾国和徐蓉岚决定带他去看一看那对新人的婚礼。
婚礼当天天气不错，绿茵茵的草坪上没有什么华丽的布置，一个小护士站在中央充当他们的司仪，正慷慨激昂地讲述两人相恋的经历。草坪上围满了祝福的病友，待听完他们动人的故事后全部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田柾国推着闵玧其到的时候婚礼已经正式开始了。一位老医生，也是这对新人的共同主治医师，充当着牧师的角色。他陪同这对年轻人面对死亡的恐惧也收获爱情的甜蜜，没有人比他更适合见证他们的结合了。
双方的家庭为他们治病已经花去了不少钱，钻戒也没有准备。但这些都不重要，只要相爱就什么都不重要。当老医师把象征着钻戒的红线两段绑在这对新人的手腕上时，两人的命从此紧紧依偎在了一起。
掌声再一次热烈响起，田柾国和徐蓉岚也情不自禁地被感动鼓掌。他们处于人群外侧，但丝毫不减少这种幸福的氛围。
这时闵玧其伸手拽了拽田柾国的袖子，田柾国立刻蹲下看着他。
“怎么了？”
闵玧其还是那张没有表情的脸，他指了指那对新人手腕间的红线说：”
那不是死亡的线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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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TT再次说一次圣诞快乐么么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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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继续在医院住了有一个月之久，医生说闵玧其的病情恢复得很好，他们还从来没见过遭受了这样耻辱经历的人可以在短短两个月就能恢复成现在这个状态。
但这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的，只要给予他充足的关爱和陪伴，再加上病人自己积极的心态，这种心理阴影可以完全治愈，只要在之后的日子里不要再让他回忆。在医生和护士的眼里，田柾国和徐蓉岚可以说完全发挥了作为家人的角色，所以闵玧其的迅速恢复，不奇怪。
“嘁，说不定根本没那么严重。”徐蓉岚见来做复查的医生和护士都走了之后，说了一句。
“说不定就是那帮庸医为了多赚住院费故意把病情说重的。”她又埋怨了一句，然后悻悻地拿起一只苹果削起来。
“你说是不是啊，玧其？”徐蓉岚没等把整只苹果削完，就拿小刀切下一块，叉着送到闵玧其嘴边。
“嗯。”闵玧其接过刀柄，很自然地咬了一小口，一边嚼一边冲徐蓉岚甜甜地笑了，“好像真的没那么严重。”
“太好了。”徐蓉岚看闵玧其又像以前那样笑了心里高兴地很，欣喜地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以后让这臭小子天天跟着你，阿姨也会常来看你的，以后咱们什么也不怕好不好？”
“嗯。”闵玧其笑着点了点头。
“喂，听见没啊？”徐蓉岚拿胳膊肘捅了捅边上一直没出声的田柾国。
“嗯？”田柾国刚才一直处于放空状态，现在突然回过神，但他也不是完全没有听见徐蓉岚刚才在说什么，“啊，好。”
听完田柾国这声“好”，徐蓉岚像得到了什么保证，放心地再去跟闵玧其聊天了。
周身的声音全被弱化，回过神的田柾国盯着闵玧其的笑颜久久不动。明明眼睛还是弯成那样好看的弧度，明明尖尖的虎牙还是从粉唇里跑了出来，可就是觉得哪里不对。
也许只有田柾国一个人注意到了，在闵玧其没有事情干的时候，他会找来一支红笔在白纸上胡乱地划红色的线条。
※
你根本没那么坚强，为什么要装。你根本就还在半夜里一个人承受那段回忆咬着被子瑟瑟发抖，为什么不说。你本应该被我保护地很好，为什么现在颠倒了呢。
田柾国这些天一直思考着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都忘了跟闵玧其接触。他做到了寸步不离，只是还待在那个角落里静静地守着。
夜晚里，田柾国佯装坐在椅子上睡去，果不其然，起床的悉索不久便传来。一抹淡淡的月光透过窗户照在地面上，看不见暗处的田柾国微微睁开了双眼。
闵玧其没什么奇怪的举动，依旧是坐在床头柜边，拿出一支红笔在白纸上乱划。划得的线条没有形状，杂然错乱，没有章法。他就这么一条接一条地划着，眼神空洞，有时划到了画面外也停不下来动作，完全没注意到身后田柾国的靠近。
后背突然贴上一个热源，闵玧其猛地反应过来，忙不迭地把纸和笔胡乱塞进床头柜的抽屉里。田柾国弯着腰，一手撑着床头柜边缘，一手穿过闵玧其腋下搂住他的腰，脑袋也越过他的肩膀与他的并排。这似乎是这些天来两人最亲密的一个动作，闵玧其并没有抗拒。
田柾国不懂闵玧其为什么要把那些红色的线藏起来，这在他看来不是什么要刻意隐瞒的事，但他现在顾不了这些细节。他微微侧头观察闵玧其的表情，他咬着下唇一言不发，眼睛依旧盯着桌面。
接着田柾国挨近闵玧其准备要亲他的嘴角，可脖子刚伸长一点点，闵玧其条件反射地往边上一弹。
田柾国似乎并不惊讶他这样的反应，而闵玧其却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了什么似的连忙扭头去看田柾国的表情。看着他深邃如黑洞般的双眼盯着自己的瞳孔，闵玧其连呼吸都开始变得小心翼翼。
“为什么？”
田柾国只问了简单的三个字，他不知道该怎样说出心中的疑问。接吻都觉得困难，你装什么恢复得很好？你连我都还是害怕，你装什么恢复得很好？
“我会好起来的。”不知道闵玧其是否是不知道田柾国问题的含义，他答非所问。
田柾国放开了闵玧其，直起腰身来后退一步：“你为什么，总是让我觉得自己很没用呢。”
他说这句话时音量很小，好像在喃喃自语。
※
也许真的只有把那个人杀了才能缓解一下田柾国现在压抑的心情，可是他不去找，他就永远都不知道那个人到底在哪儿。让闵玧其重新描摹一下那人的长相已经不可能，去报警的话只会把事情越搞越大，况且徐蓉岚曾经试过去报警，被闵玧其阻止了。
现在闵玧其的双腿已经完全可以走动，不用再借助轮椅代步，这样他活动的范围就大了。本以为在医院周围这一块地方不会看见什么脏东西，所以徐蓉岚和田柾国放心地带他出了医院做一些简单的活动。
这天他们带着闵玧其去医院附近的水果店买水果，买好之后闵玧其还很积极地主动去拎那袋看起来不轻的苹果。一路上三个人闲聊着，并没有注意到很远地方一根电线杆旁，倚着一个穿着无袖衬衫戴着墨镜的男人，他的一只胳膊上全是纹身。
距离是那么地远，但闵玧其还是看见了，而且看得是那么清楚。他看见那个男人摘掉墨镜对他笑呢，好像在说“好久不见啊”。这笑容闵玧其在那天晚上已经见了无数次了，简直无法从心头抹灭。
“玧其，怎么了？”徐蓉岚还是平常地走着路，忽然发现身边缺了个空位，于是回头看见了闵玧其正发着抖，怔怔地望着前方。
田柾国也立刻看向闵玧其，见到他的异样连忙上前抱住他。闵玧其的反应越来越不对，疑似又要发病的前兆，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手上的袋子也拎不住了，里面的苹果滚了一地。
田柾国发现他一直看着前方的一个点，也顺着他的目光朝那个地方看去。他眯着眼看了一会儿，那不是一张他熟悉的脸，但他确定哪个男人就是他要杀了的人。只是那个男人没留给田柾国记住他模样的机会，他在田柾国看过去的那一刹那突然转身走了。
如果说这是上天给他的一次机会，那他绝对不能放过。田柾国把闵玧其交到徐蓉岚手里，立刻拔腿追了过去。
男人朝人群中走去，速度一直很快，他时不时会回头看看，确定田柾国是否还跟着他。田柾国一直快速奔跑着，但碍于太大的人流，一直不能缩短他与男人的距离。
终于追到一个人烟稀少的地方，男人又跟田柾国玩起了迷宫，他左拐右拐一会儿就拐不见了人影。任田柾国再怎么在这块地方乱窜，始终找不见他。田柾国心里暗骂一句，想不能就这么放弃了，就自己开始摸索起来。
这一块地方实在太像流氓待的地方了，几栋破旧不堪的房屋蚊蝇滋生，房子后面流着一条污浊的河流，没有桥到达对岸，而对岸的景色更差。田柾国断定那人就在这几栋房子里，或者说，那人是在故意跟田柾国玩游戏？
田柾国毫不犹豫地踹开一栋房子的门，找了个底朝天没有结果，然后再踹开另一栋房子的门。
这一栋不像前一栋那么破烂，而且有人住的痕迹。走到最里处，地板上有一个大口透着亮光，边上搭着一个可移动的木梯子，看样子是硬造了个地下室出来。
田柾国顺着梯子爬了下去，果然看见了那个男人，他身边跟了几个和他一样有纹身的人。他双手插在裤袋里随意地站在那里，应该等了田柾国挺久，还是那样阴森地笑着看着来势汹汹的他。
“你比我想象地要来得晚啊。”男人语气轻松，“我还以为你能自己找到我呢，没想到还得我自己来找你。”
这几句话把田柾国给搞蒙了，他的意思明显透露着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等今天，等这一和自己面对面的时刻。他的目标应该还是自己，那为什么要残忍地伤害闵玧其？或许这个男人知道得太多，他知道伤害闵玧其就是伤害自己。想到这里，一股怒气在田柾国内心窜起，越烧越旺。
“你应该有很多问题想问吧。”男人继续说，“我猜，你现在应该很想杀了我，你应该下一秒就要冲过来杀我了吧？”
他一边说着一边挪动步伐慢慢靠近田柾国，双眼直直望进田柾国烧着怒火的瞳孔没有一丝胆怯。最终，他停在离田柾国只有一个拳头的地方。他比田柾国要高出一个头，此刻正居高临下地看着田柾国，神情挑衅地很。
“你杀得了我么。”这明明是个问句，却被男人以陈述句的语气说出，感觉轻蔑而又自大。
田柾国根本不想跟他废话，也不想理睬他的挑衅，二话不说直接上手一拳挥去。他料想到自己的拳头会被男人抓住，但没想到男人的力气出奇地大，他感觉自己的骨头快要被捏碎。
田柾国反应敏捷，立刻弯起左膝朝男人腹部踢去，结果被他迅速一躲并抓住脚踝，此刻自己的手还捏在他的手掌里，接着就被拽起来扔了出去，后背重重摔在后面的墙上。
顺着墙滑下来的时候，田柾国不愿承认，又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他不是那人的对手。
脊柱传来阵阵疼痛，田柾国眉头锁成川字：“我一个人对付你都够呛……你还带着那些人干嘛……”田柾国指的是男人身后的人。
他蹲下来，非常耐心地一个字一个字说：“是为了让你死得更快。”
田柾国还没来得及消化他的话，他右手抬起打了个响指，身后有两个人便爬着梯子上到了一层。田柾国不解地看看他再看看那个出入的大洞，下一秒有什么东西被扔了下来，重重摔在地上。
田柾国仔细看了一会儿，是个人，好像还活着。那个人又艰难又痛苦地在地上翻了个身，田柾国彻底看清了，是黑豹。他浑身是血，看样子被折磨得很惨，他的意识似乎已经不太清醒了，大概他现在脑海里只剩下痛感，所以无助地闷哼着。
“你是想像他一样半死不活，还是痛快地来个了断？”男人笑盈盈地看着田柾国。
田柾国想他是不是该感谢自己还有选择，突然就被动选择死法了，还真是荒唐可笑啊。田柾国想着想着就自己笑出声来了。
男人也笑，他回头跟身后的人一起放肆地指着田柾国笑了。讽刺意味明显。彼时，田柾国迅速起身冲过去冲着男人的面门一脚踹上去，男人立刻头一仰狠狠被踹出去几米远。
与此同时，他身后的人也一同朝田柾国杀来。
“都别动。”男人声音没有太多怒气，他擦着鼻头里冒出的血丝站起来，“哈哈哈，你果然比黑豹有趣多了啊。”
然后他的眼里消失了笑意，换上了浓浓的杀气。他一步一步缓慢地向田柾国走来，周身散发着危险而压抑的气息，逼的田柾国不由自主地后退。
男人突然加快速度到田柾国面前，伸手抓住他后脑的头发把他的脑袋往下拉，让他正好仰视着正对自己。
头上的刺痛让田柾国五官拧成了一团，但是如此近的距离，他绝对打不过，所以只好愤恨地看着男人，拼命挣扎。
“别用一副赴死的表情看着我，我绝对不会亲手打死你的，我只是来让你死个明白。”
男人明显很不满田柾国那种斗不过又死命挣扎的精神，他揪着田柾国头发的力道并没有减小，又变本加厉地凑到他的耳边，但田柾国挣扎不停。
“你知道闵玧其为什么会乖乖陪我玩儿么？”
这句话成功地让田柾国安稳了下来，男人得意的笑了。
“呵呵。”他故意又凑近田柾国的耳朵，怕他听不见似的，“因为我那天跟他说啊，要是你不让我爽的话，我就去找田柾国。”
继续在医院住了有一个月之久，医生说闵玧其的病情恢复得很好，他们还从来没见过遭受了这样耻辱经历的人可以在短短两个月就能恢复成现在这个状态。
但这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的，只要给予他充足的关爱和陪伴，再加上病人自己积极的心态，这种心理阴影可以完全治愈，只要在之后的日子里不要再让他回忆。在医生和护士的眼里，田柾国和徐蓉岚可以说完全发挥了作为家人的角色，所以闵玧其的迅速恢复，不奇怪。
“嘁，说不定根本没那么严重。”徐蓉岚见来做复查的医生和护士都走了之后，说了一句。
“说不定就是那帮庸医为了多赚住院费故意把病情说重的。”她又埋怨了一句，然后悻悻地拿起一只苹果削起来。
“你说是不是啊，玧其？”徐蓉岚没等把整只苹果削完，就拿小刀切下一块，叉着送到闵玧其嘴边。
“嗯。”闵玧其接过刀柄，很自然地咬了一小口，一边嚼一边冲徐蓉岚甜甜地笑了，“好像真的没那么严重。”
“太好了。”徐蓉岚看闵玧其又像以前那样笑了心里高兴地很，欣喜地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以后让这臭小子天天跟着你，阿姨也会常来看你的，以后咱们什么也不怕好不好？”
“嗯。”闵玧其笑着点了点头。
“喂，听见没啊？”徐蓉岚拿胳膊肘捅了捅边上一直没出声的田柾国。
“嗯？”田柾国刚才一直处于放空状态，现在突然回过神，但他也不是完全没有听见徐蓉岚刚才在说什么，“啊，好。”
听完田柾国这声“好”，徐蓉岚像得到了什么保证，放心地再去跟闵玧其聊天了。
周身的声音全被弱化，回过神的田柾国盯着闵玧其的笑颜久久不动。明明眼睛还是弯成那样好看的弧度，明明尖尖的虎牙还是从粉唇里跑了出来，可就是觉得哪里不对。
也许只有田柾国一个人注意到了，在闵玧其没有事情干的时候，他会找来一支红笔在白纸上胡乱地划红色的线条。
※
你根本没那么坚强，为什么要装。你根本就还在半夜里一个人承受那段回忆咬着被子瑟瑟发抖，为什么不说。你本应该被我保护地很好，为什么现在颠倒了呢。
田柾国这些天一直思考着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都忘了跟闵玧其接触。他做到了寸步不离，只是还待在那个角落里静静地守着。
夜晚里，田柾国佯装坐在椅子上睡去，果不其然，起床的悉索不久便传来。一抹淡淡的月光透过窗户照在地面上，看不见暗处的田柾国微微睁开了双眼。
闵玧其没什么奇怪的举动，依旧是坐在床头柜边，拿出一支红笔在白纸上乱划。划得的线条没有形状，杂然错乱，没有章法。他就这么一条接一条地划着，眼神空洞，有时划到了画面外也停不下来动作，完全没注意到身后田柾国的靠近。
后背突然贴上一个热源，闵玧其猛地反应过来，忙不迭地把纸和笔胡乱塞进床头柜的抽屉里。田柾国弯着腰，一手撑着床头柜边缘，一手穿过闵玧其腋下搂住他的腰，脑袋也越过他的肩膀与他的并排。这似乎是这些天来两人最亲密的一个动作，闵玧其并没有抗拒。
田柾国不懂闵玧其为什么要把那些红色的线藏起来，这在他看来不是什么要刻意隐瞒的事，但他现在顾不了这些细节。他微微侧头观察闵玧其的表情，他咬着下唇一言不发，眼睛依旧盯着桌面。
接着田柾国挨近闵玧其准备要亲他的嘴角，可脖子刚伸长一点点，闵玧其条件反射地往边上一弹。
田柾国似乎并不惊讶他这样的反应，而闵玧其却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了什么似的连忙扭头去看田柾国的表情。看着他深邃如黑洞般的双眼盯着自己的瞳孔，闵玧其连呼吸都开始变得小心翼翼。
“为什么？”
田柾国只问了简单的三个字，他不知道该怎样说出心中的疑问。接吻都觉得困难，你装什么恢复得很好？你连我都还是害怕，你装什么恢复得很好？
“我会好起来的。”不知道闵玧其是否是不知道田柾国问题的含义，他答非所问。
田柾国放开了闵玧其，直起腰身来后退一步：“你为什么，总是让我觉得自己很没用呢。”
他说这句话时音量很小，好像在喃喃自语。
※
也许真的只有把那个人杀了才能缓解一下田柾国现在压抑的心情，可是他不去找，他就永远都不知道那个人到底在哪儿。让闵玧其重新描摹一下那人的长相已经不可能，去报警的话只会把事情越搞越大，况且徐蓉岚曾经试过去报警，被闵玧其阻止了。
现在闵玧其的双腿已经完全可以走动，不用再借助轮椅代步，这样他活动的范围就大了。本以为在医院周围这一块地方不会看见什么脏东西，所以徐蓉岚和田柾国放心地带他出了医院做一些简单的活动。
这天他们带着闵玧其去医院附近的水果店买水果，买好之后闵玧其还很积极地主动去拎那袋看起来不轻的苹果。一路上三个人闲聊着，并没有注意到很远地方一根电线杆旁，倚着一个穿着无袖衬衫戴着墨镜的男人，他的一只胳膊上全是纹身。
距离是那么地远，但闵玧其还是看见了，而且看得是那么清楚。他看见那个男人摘掉墨镜对他笑呢，好像在说“好久不见啊”。这笑容闵玧其在那天晚上已经见了无数次了，简直无法从心头抹灭。
“玧其，怎么了？”徐蓉岚还是平常地走着路，忽然发现身边缺了个空位，于是回头看见了闵玧其正发着抖，怔怔地望着前方。
田柾国也立刻看向闵玧其，见到他的异样连忙上前抱住他。闵玧其的反应越来越不对，疑似又要发病的前兆，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手上的袋子也拎不住了，里面的苹果滚了一地。
田柾国发现他一直看着前方的一个点，也顺着他的目光朝那个地方看去。他眯着眼看了一会儿，那不是一张他熟悉的脸，但他确定哪个男人就是他要杀了的人。只是那个男人没留给田柾国记住他模样的机会，他在田柾国看过去的那一刹那突然转身走了。
如果说这是上天给他的一次机会，那他绝对不能放过。田柾国把闵玧其交到徐蓉岚手里，立刻拔腿追了过去。
男人朝人群中走去，速度一直很快，他时不时会回头看看，确定田柾国是否还跟着他。田柾国一直快速奔跑着，但碍于太大的人流，一直不能缩短他与男人的距离。
终于追到一个人烟稀少的地方，男人又跟田柾国玩起了迷宫，他左拐右拐一会儿就拐不见了人影。任田柾国再怎么在这块地方乱窜，始终找不见他。田柾国心里暗骂一句，想不能就这么放弃了，就自己开始摸索起来。
这一块地方实在太像流氓待的地方了，几栋破旧不堪的房屋蚊蝇滋生，房子后面流着一条污浊的河流，没有桥到达对岸，而对岸的景色更差。田柾国断定那人就在这几栋房子里，或者说，那人是在故意跟田柾国玩游戏？
田柾国毫不犹豫地踹开一栋房子的门，找了个底朝天没有结果，然后再踹开另一栋房子的门。
这一栋不像前一栋那么破烂，而且有人住的痕迹。走到最里处，地板上有一个大口透着亮光，边上搭着一个可移动的木梯子，看样子是硬造了个地下室出来。
田柾国顺着梯子爬了下去，果然看见了那个男人，他身边跟了几个和他一样有纹身的人。他双手插在裤袋里随意地站在那里，应该等了田柾国挺久，还是那样阴森地笑着看着来势汹汹的他。
“你比我想象地要来得晚啊。”男人语气轻松，“我还以为你能自己找到我呢，没想到还得我自己来找你。”
这几句话把田柾国给搞蒙了，他的意思明显透露着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等今天，等这一和自己面对面的时刻。他的目标应该还是自己，那为什么要残忍地伤害闵玧其？或许这个男人知道得太多，他知道伤害闵玧其就是伤害自己。想到这里，一股怒气在田柾国内心窜起，越烧越旺。
“你应该有很多问题想问吧。”男人继续说，“我猜，你现在应该很想杀了我，你应该下一秒就要冲过来杀我了吧？”
他一边说着一边挪动步伐慢慢靠近田柾国，双眼直直望进田柾国烧着怒火的瞳孔没有一丝胆怯。最终，他停在离田柾国只有一个拳头的地方。他比田柾国要高出一个头，此刻正居高临下地看着田柾国，神情挑衅地很。
“你杀得了我么。”这明明是个问句，却被男人以陈述句的语气说出，感觉轻蔑而又自大。
田柾国根本不想跟他废话，也不想理睬他的挑衅，二话不说直接上手一拳挥去。他料想到自己的拳头会被男人抓住，但没想到男人的力气出奇地大，他感觉自己的骨头快要被捏碎。
田柾国反应敏捷，立刻弯起左膝朝男人腹部踢去，结果被他迅速一躲并抓住脚踝，此刻自己的手还捏在他的手掌里，接着就被拽起来扔了出去，后背重重摔在后面的墙上。
顺着墙滑下来的时候，田柾国不愿承认，又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他不是那人的对手。
脊柱传来阵阵疼痛，田柾国眉头锁成川字：“我一个人对付你都够呛……你还带着那些人干嘛……”田柾国指的是男人身后的人。
他蹲下来，非常耐心地一个字一个字说：“是为了让你死得更快。”
田柾国还没来得及消化他的话，他右手抬起打了个响指，身后有两个人便爬着梯子上到了一层。田柾国不解地看看他再看看那个出入的大洞，下一秒有什么东西被扔了下来，重重摔在地上。
田柾国仔细看了一会儿，是个人，好像还活着。那个人又艰难又痛苦地在地上翻了个身，田柾国彻底看清了，是黑豹。他浑身是血，看样子被折磨得很惨，他的意识似乎已经不太清醒了，大概他现在脑海里只剩下痛感，所以无助地闷哼着。
“你是想像他一样半死不活，还是痛快地来个了断？”男人笑盈盈地看着田柾国。
田柾国想他是不是该感谢自己还有选择，突然就被动选择死法了，还真是荒唐可笑啊。田柾国想着想着就自己笑出声来了。
男人也笑，他回头跟身后的人一起放肆地指着田柾国笑了。讽刺意味明显。彼时，田柾国迅速起身冲过去冲着男人的面门一脚踹上去，男人立刻头一仰狠狠被踹出去几米远。
与此同时，他身后的人也一同朝田柾国杀来。
“都别动。”男人声音没有太多怒气，他擦着鼻头里冒出的血丝站起来，“哈哈哈，你果然比黑豹有趣多了啊。”
然后他的眼里消失了笑意，换上了浓浓的杀气。他一步一步缓慢地向田柾国走来，周身散发着危险而压抑的气息，逼的田柾国不由自主地后退。
男人突然加快速度到田柾国面前，伸手抓住他后脑的头发把他的脑袋往下拉，让他正好仰视着正对自己。
头上的刺痛让田柾国五官拧成了一团，但是如此近的距离，他绝对打不过，所以只好愤恨地看着男人，拼命挣扎。
“别用一副赴死的表情看着我，我绝对不会亲手打死你的，我只是来让你死个明白。”
男人明显很不满田柾国那种斗不过又死命挣扎的精神，他揪着田柾国头发的力道并没有减小，又变本加厉地凑到他的耳边，但田柾国挣扎不停。
“你知道闵玧其为什么会乖乖陪我玩儿么？”
这句话成功地让田柾国安稳了下来，男人得意的笑了。
“呵呵。”他故意又凑近田柾国的耳朵，怕他听不见似的，“因为我那天跟他说啊，要是你不让我爽的话，我就去找田柾国。”
TBC======================================================================
晚安晚安
预告
晚安晚安
预告
二十六、
田柾国心里咯噔了一下，好像又明白了些什么。真相来得太突然，让他有点措手不及，等真正理解透了这句话后，他有种想哭的冲动。
那天晚上，闵玧其是怎样妥协的，是怎样面对男人的粗鲁行径而没有反抗的，是承受了多大的苦楚却心里一直念着那句威胁的。闵玧其的尊严和骄傲在田柾国三个字面前早已不复存在了。
他本该忍受男人对他所做的一切，那到底是该多痛，多难以承受才让他恐惧地求饶呼救。田柾国不敢想了，再想下去他恐怕整颗心都要碎成一瓣一瓣的了。他闭紧了双眼，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
“你觉得害闵玧其变成现在这样的真的是我么？”男人接着抛出一个问句。
“不是我啊，是你。”他没等田柾国有什么反应自顾自地说起来。
田柾国骤然睁开双眼，他的理智正被男人的话一点点消磨殆尽。
“以前的闵玧其是没有弱点的，但是现在他有了。”男人着重强调了后半句，”他的弱点就是你。”
一字一句都像钉子一样被深深捶进心里，他的言语一直盘旋在田柾国的脑海里，这个地方没有窗户，空气不好，田柾国觉得一阵头晕目眩，背上直冒虚汗，有点站不住了。
“为什么说你杀不了我。”男人终于放开了田柾国，失去了支撑的他差点一个踉跄跌倒在地。
“因为我没有弱点。所以我才是最强的。”他张开双臂，戏谑地看着田柾国，尽情散发着一股唯我独尊的气场。
一时间各种情绪涌上田柾国的心头。闵玧其所受的耻辱，自己的无能为力，那人嚣张轻蔑的语气，这些全部凝聚在一起在田柾国体内形成一场熊熊燃烧的大火，一直烧到头顶，终于将最后一丝理智烧光。
田柾国拼尽全身的力气冲上去抱住男人的腰将他扑倒在地，可以说是用了十足的力道，顿时让男人做不了回击。田柾国趁热打铁，爬起身来骑在他肚子上，接着将自己的愤怒全部集中在拳头上如雨点般向他的脸上落去。
刚才站在那里没有动作的下手们终于有了活动筋骨的机会，他们全部上前轻易地就把田柾国拎了起来，摔在角落里，围上去一顿暴打。
男人摸了摸自己被微微打肿的脸，好笑地看向必死的田柾国。他此刻躺在地上等死般地一动不动，但眼神还是透过缝隙紧紧盯着男人不放。
男人轻哼一声，起身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尘土，顺着梯子爬上去，走了。
接下来田柾国所承受的疼痛是巨大的，他们个个都比田柾国长得高大，力道大得惊人。但是田柾国却渐渐开始感觉不到疼痛，大概是已经痛到麻木。心里的痛加上肉体的痛全部加之于自己身上，田柾国觉得也比不上闵玧其所为他承受的万分之一吧。
他们的目的很显然就是要把田柾国打死的，所以手下一点不留情。田柾国总觉得就这么死了不太甘心，但事到如今他反抗不了，一种深深的绝望感在内心里油然而生。
“卧槽！”
隐约中听见其中一个人爆了句粗口，然后自己身上的承受的力道小了些。他意识已经有些模糊，只看见他们不再管他而转向了另一边。
“你他妈还没受够苦是吧？！快放手！快死的人了我不想跟你计较！”那人使劲扒着拽着自己裤腰带不撒的一双手，生怕裤子被拽下来。
田柾国努力聚焦着自己的视线，竟然看见黑豹昂着一张满是血的脸死命把那人的裤子往下拽。
“你们几个还愣着干嘛？！快把这疯子给我拖走！”那人显然被黑豹给激怒了，提溜着自己的裤子，有一种不提着节操马上要碎满地的感觉。
旁边几个很听话，三四只一齐抓着黑豹的胳膊想把他拖走，没想到却让那条裤子有更快地从那人的下体上脱离的趋势。
“妈的。”那人眼看着黑豹很顽强地没有被拖走，自己的裤子反倒真要被拽下来了。他暗骂一句后掏出一把小刀快准狠地割了黑豹的脖子，那双手才终于恋恋不舍地放开了。
边上的人赶忙把黑豹拖到一边，回头发现他么头头的裤子被撕了个大口子。
“妈的再去给我捅几刀，不给我弄得死得透透的别回来见我，老子先去换条裤子。”
那人走之前不忘看看田柾国，见他气息奄奄额一副活不了多久的样子，便瞪了他一眼放心地走了。而剩下那些人围着黑豹好一会儿，走的时候黑豹是彻底没动静了。
田柾国想他下辈子一定得跟黑豹拜把子，不过这辈子可能只能在黄泉路上同行了。感觉眼皮越来越沉重，田柾国还是挺不住闭上了双眼。
※
田柾国没想到自己还能有再醒来的一天，他竟然觉得有些可惜，为什么自己没有就那么死了。醒来的时候他正躺在家里的那张大床上，是他出走的那个家。他还是动弹不得，赤裸的上半身缠满了绷带。
他正呆愣地望着天花板，门开了，徐蓉岚端着餐盘走了进来。
“你终于醒了？”看徐蓉岚一脸由紧张转欣慰的表情，自己应该昏迷了挺久的。
“嗯。”田柾国轻轻应了一声。
“快起来吃点东西吧，你可昏迷了整整三天。”徐蓉岚小心翼翼地把田柾国扶起来，然后端起碗拿勺子调了调里面的粥。
“怕被玧其看见你这副样子，所以没让你去医院待着，请的私人医生，你爸出差去了，别担心会碰见他。”徐蓉岚简单解释了下为什么自己会呆在这里的原因。她把粥送到田柾国嘴边，却被他躲掉了。
“不吃啊，不吃怎么有体力去医院看玧其啊，不过他现在恢复地挺好的，不然让他过来看你？他这两天可找你找疯了，我又不好说你受伤只能说还没找着你……”
“别让他来。”田柾国操着虚弱又不容抗拒的语气说，“我也不去看他了，麻烦你帮我照顾一下他吧。”
“为什么……”
徐蓉岚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她只知道一天没了田柾国消息的闵玧其很急躁，她四处找不到人就立刻去报了警，接到警方电话去接人的时候他浑身是伤昏迷不醒。但看着田柾国说完这句话就再也一言不发地发着愣，想凭他这个个性肯定问不出东西来，也就善罢甘休了。
接下来两天田柾国因为受伤的原因只能在床上呆着，吃的东西也很少。让徐蓉岚惊奇的是他竟然没有提过闵玧其，实际上他这两天就没说什么话。这一个快好了怎么另一个又受什么刺激了？徐蓉岚医院家里两头跑，一边揣测着田柾国到底在想着什么，一边还得搪塞急疯了的闵玧其，真是忙死了。
在田柾国的脑子里，那个人所说的一切就像被按了复读键一样不停循环着。他想了很多很多，最终脑子蹦出一个答案吧自己都吓了一跳。
如果闵玧其没有认识田柾国，他还是那个十恶不赦的流氓却要比现在快活得多。如果闵玧其没有认识田柾国，他还是那个没依没靠的可怜虫却要比现在自由得多。如果闵玧其没有认识田柾国……所以还他变成这样的人真的是自己，那离开他会不会再回到原点呢？
太多的如果闪现在田柾国脑海，直到房门被猛地推开，思绪被打乱。他转头看去，迎面走来气势汹汹的闵玧其，身后跟着明显想拉他没拉住的徐蓉岚。
看到那张皱成一团的脸再次出现在面前，隔了那么多天，果真还是想得不得了。田柾国盯住闵玧其脸，看着他坐到床边一把握住了自己的手。
”你没事吗？”闵玧其焦急地询问，看到他活生生地出现在面前有好像要感动地哭出来。
好像抱住这样的闵玧其，这样为自己担心的闵玧其。可是田柾国仍旧只是看着他，连回应也没有。
“你……是因为不能下床才不来看我的吧……”闵玧其还是没忍住流下了眼泪，这几天见不到田柾国他真是快疯了，担心地要死，现在终于见到了一时间安心和欣慰的心情让他看不见田柾国所有奇怪的反应。
“没关系啊，我现在已经好了啊……我可以天天来看你……”闵玧其边哭边说，最后因为自己终于可以向以前那样正常生活了，可以继续像以前那样和田柾国在一起了而开心地露出笑容。
他就这么笑着等待田柾国给予他一个回应，他想着田柾国可以给他一个微笑，一个拥抱，或者一个吻。对，他现在可以和他接吻了，他迫不及待地想向田柾国证明。
“闵玧其。”而田柾国只是轻轻叫了声他的名字。这样也很好，闵玧其还是给予他最热切的反应那个，他认真地听着。
“……你走吧。”田柾国说，他声音很轻很柔，不知是故意的还是伤太重导致的。
“去哪儿？”
“去没有我的地方，或者……我走。”
闵玧其大脑瞬间断档，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田柾国的意思。他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田柾国，而对方面无表情。
“不要，我不走。“闵玧其像猜到了些什么，坚定地回答，”你干嘛突然说这个，我们以后会很好的啊，现在才刚刚开始啊……“
“我发现我不是很适合和男生在一起……你也是吧？”多么恶劣而荒唐的谎言。
“……你别这样，我以后会好好听话的，好么？我以后不会做让你为难的事情了，好不好？”
闵玧其有些激动了，这些都不能在他的承受范围内，他扶着田柾国的肩膀轻轻摇晃着。
田柾国无比诚恳地尽力让自己看起来真一点：”说实话我觉得韦雪妮挺好的，你要不跟他复合试试？要是你不愿意那就我来吧，反正她喜欢我那么久……”
“我都说了叫你别这样了！”要不是田柾国受着伤，闵玧其真想一拳揍上去。妈的是当他傻逼么说那么多屁话。真是为什么要跟他开这种玩笑呢，为什么要在这么关键的时候放弃呢。
闵玧其高八度的音调一下子把田柾国镇住了。他之前都没敢抬头看着闵玧其说那些话，现在一抬头才发现他满脸是泪，声音却还那么平稳，好像不在哭一样。大概这和痛感一样，伤的太深就已经麻木。
寂静了几秒，田柾国正视闵玧其的双眼，吐出三个字：“我累了。”
简单三个字顿时让闵玧其噤声。这三个字包含的意义太多。我和你在一起这么辛苦，这么难，我们翻来覆去都逃不过过去犯下的错误，我们两个在一起只会让惩罚成倍，真的好累。
你是这个意思么，田柾国？
闵玧其咽了口口水，第一次无法从他以前总是对自己透着温柔的双眼中寻找到蛛丝蚂蚁的漏洞。要是谎言也可以这么真，那我选择相信谎言。
“真的么。”再让我听一次，唯有你双手捏得碎我，但我无怨无悔。
“嗯。”田柾国应了一声，没有点头。
如果这是你希望的，那我听你的。你说过的嘛，让我只听你的声音。
“你真是疯了啊田柾国，你怎么狠得下心啊你……”
徐蓉岚站在窗边看着楼下那个靠着墙抱成团的身影。她到现在都不敢相信刚才站在门外所听见的一切。
“他哭得好厉害啊，你确定你不下去看……”
徐蓉岚的心真是跟着楼下的人儿一颤一颤的身体一样，一揪一揪的生疼。她终于回头，本想接着骂他两句，但却说不出话来了。
田柾国躺在床上，一条腿屈起，头偏向另一侧，还是难掩他脸上明显的泪痕。他简直也好不到哪儿去，频繁的吸鼻子次数暴露了他哭得很厉害的事实，越来也中的喘息声让他看上去快要死掉一样。
疯了疯了，他是疯了。很多年后，他竟然还觉得这个决定是正确的。
田柾国心里咯噔了一下，好像又明白了些什么。真相来得太突然，让他有点措手不及，等真正理解透了这句话后，他有种想哭的冲动。
那天晚上，闵玧其是怎样妥协的，是怎样面对男人的粗鲁行径而没有反抗的，是承受了多大的苦楚却心里一直念着那句威胁的。闵玧其的尊严和骄傲在田柾国三个字面前早已不复存在了。
他本该忍受男人对他所做的一切，那到底是该多痛，多难以承受才让他恐惧地求饶呼救。田柾国不敢想了，再想下去他恐怕整颗心都要碎成一瓣一瓣的了。他闭紧了双眼，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
“你觉得害闵玧其变成现在这样的真的是我么？”男人接着抛出一个问句。
“不是我啊，是你。”他没等田柾国有什么反应自顾自地说起来。
田柾国骤然睁开双眼，他的理智正被男人的话一点点消磨殆尽。
“以前的闵玧其是没有弱点的，但是现在他有了。”男人着重强调了后半句，”他的弱点就是你。”
一字一句都像钉子一样被深深捶进心里，他的言语一直盘旋在田柾国的脑海里，这个地方没有窗户，空气不好，田柾国觉得一阵头晕目眩，背上直冒虚汗，有点站不住了。
“为什么说你杀不了我。”男人终于放开了田柾国，失去了支撑的他差点一个踉跄跌倒在地。
“因为我没有弱点。所以我才是最强的。”他张开双臂，戏谑地看着田柾国，尽情散发着一股唯我独尊的气场。
一时间各种情绪涌上田柾国的心头。闵玧其所受的耻辱，自己的无能为力，那人嚣张轻蔑的语气，这些全部凝聚在一起在田柾国体内形成一场熊熊燃烧的大火，一直烧到头顶，终于将最后一丝理智烧光。
田柾国拼尽全身的力气冲上去抱住男人的腰将他扑倒在地，可以说是用了十足的力道，顿时让男人做不了回击。田柾国趁热打铁，爬起身来骑在他肚子上，接着将自己的愤怒全部集中在拳头上如雨点般向他的脸上落去。
刚才站在那里没有动作的下手们终于有了活动筋骨的机会，他们全部上前轻易地就把田柾国拎了起来，摔在角落里，围上去一顿暴打。
男人摸了摸自己被微微打肿的脸，好笑地看向必死的田柾国。他此刻躺在地上等死般地一动不动，但眼神还是透过缝隙紧紧盯着男人不放。
男人轻哼一声，起身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尘土，顺着梯子爬上去，走了。
接下来田柾国所承受的疼痛是巨大的，他们个个都比田柾国长得高大，力道大得惊人。但是田柾国却渐渐开始感觉不到疼痛，大概是已经痛到麻木。心里的痛加上肉体的痛全部加之于自己身上，田柾国觉得也比不上闵玧其所为他承受的万分之一吧。
他们的目的很显然就是要把田柾国打死的，所以手下一点不留情。田柾国总觉得就这么死了不太甘心，但事到如今他反抗不了，一种深深的绝望感在内心里油然而生。
“卧槽！”
隐约中听见其中一个人爆了句粗口，然后自己身上的承受的力道小了些。他意识已经有些模糊，只看见他们不再管他而转向了另一边。
“你他妈还没受够苦是吧？！快放手！快死的人了我不想跟你计较！”那人使劲扒着拽着自己裤腰带不撒的一双手，生怕裤子被拽下来。
田柾国努力聚焦着自己的视线，竟然看见黑豹昂着一张满是血的脸死命把那人的裤子往下拽。
“你们几个还愣着干嘛？！快把这疯子给我拖走！”那人显然被黑豹给激怒了，提溜着自己的裤子，有一种不提着节操马上要碎满地的感觉。
旁边几个很听话，三四只一齐抓着黑豹的胳膊想把他拖走，没想到却让那条裤子有更快地从那人的下体上脱离的趋势。
“妈的。”那人眼看着黑豹很顽强地没有被拖走，自己的裤子反倒真要被拽下来了。他暗骂一句后掏出一把小刀快准狠地割了黑豹的脖子，那双手才终于恋恋不舍地放开了。
边上的人赶忙把黑豹拖到一边，回头发现他么头头的裤子被撕了个大口子。
“妈的再去给我捅几刀，不给我弄得死得透透的别回来见我，老子先去换条裤子。”
那人走之前不忘看看田柾国，见他气息奄奄额一副活不了多久的样子，便瞪了他一眼放心地走了。而剩下那些人围着黑豹好一会儿，走的时候黑豹是彻底没动静了。
田柾国想他下辈子一定得跟黑豹拜把子，不过这辈子可能只能在黄泉路上同行了。感觉眼皮越来越沉重，田柾国还是挺不住闭上了双眼。
※
田柾国没想到自己还能有再醒来的一天，他竟然觉得有些可惜，为什么自己没有就那么死了。醒来的时候他正躺在家里的那张大床上，是他出走的那个家。他还是动弹不得，赤裸的上半身缠满了绷带。
他正呆愣地望着天花板，门开了，徐蓉岚端着餐盘走了进来。
“你终于醒了？”看徐蓉岚一脸由紧张转欣慰的表情，自己应该昏迷了挺久的。
“嗯。”田柾国轻轻应了一声。
“快起来吃点东西吧，你可昏迷了整整三天。”徐蓉岚小心翼翼地把田柾国扶起来，然后端起碗拿勺子调了调里面的粥。
“怕被玧其看见你这副样子，所以没让你去医院待着，请的私人医生，你爸出差去了，别担心会碰见他。”徐蓉岚简单解释了下为什么自己会呆在这里的原因。她把粥送到田柾国嘴边，却被他躲掉了。
“不吃啊，不吃怎么有体力去医院看玧其啊，不过他现在恢复地挺好的，不然让他过来看你？他这两天可找你找疯了，我又不好说你受伤只能说还没找着你……”
“别让他来。”田柾国操着虚弱又不容抗拒的语气说，“我也不去看他了，麻烦你帮我照顾一下他吧。”
“为什么……”
徐蓉岚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她只知道一天没了田柾国消息的闵玧其很急躁，她四处找不到人就立刻去报了警，接到警方电话去接人的时候他浑身是伤昏迷不醒。但看着田柾国说完这句话就再也一言不发地发着愣，想凭他这个个性肯定问不出东西来，也就善罢甘休了。
接下来两天田柾国因为受伤的原因只能在床上呆着，吃的东西也很少。让徐蓉岚惊奇的是他竟然没有提过闵玧其，实际上他这两天就没说什么话。这一个快好了怎么另一个又受什么刺激了？徐蓉岚医院家里两头跑，一边揣测着田柾国到底在想着什么，一边还得搪塞急疯了的闵玧其，真是忙死了。
在田柾国的脑子里，那个人所说的一切就像被按了复读键一样不停循环着。他想了很多很多，最终脑子蹦出一个答案吧自己都吓了一跳。
如果闵玧其没有认识田柾国，他还是那个十恶不赦的流氓却要比现在快活得多。如果闵玧其没有认识田柾国，他还是那个没依没靠的可怜虫却要比现在自由得多。如果闵玧其没有认识田柾国……所以还他变成这样的人真的是自己，那离开他会不会再回到原点呢？
太多的如果闪现在田柾国脑海，直到房门被猛地推开，思绪被打乱。他转头看去，迎面走来气势汹汹的闵玧其，身后跟着明显想拉他没拉住的徐蓉岚。
看到那张皱成一团的脸再次出现在面前，隔了那么多天，果真还是想得不得了。田柾国盯住闵玧其脸，看着他坐到床边一把握住了自己的手。
”你没事吗？”闵玧其焦急地询问，看到他活生生地出现在面前有好像要感动地哭出来。
好像抱住这样的闵玧其，这样为自己担心的闵玧其。可是田柾国仍旧只是看着他，连回应也没有。
“你……是因为不能下床才不来看我的吧……”闵玧其还是没忍住流下了眼泪，这几天见不到田柾国他真是快疯了，担心地要死，现在终于见到了一时间安心和欣慰的心情让他看不见田柾国所有奇怪的反应。
“没关系啊，我现在已经好了啊……我可以天天来看你……”闵玧其边哭边说，最后因为自己终于可以向以前那样正常生活了，可以继续像以前那样和田柾国在一起了而开心地露出笑容。
他就这么笑着等待田柾国给予他一个回应，他想着田柾国可以给他一个微笑，一个拥抱，或者一个吻。对，他现在可以和他接吻了，他迫不及待地想向田柾国证明。
“闵玧其。”而田柾国只是轻轻叫了声他的名字。这样也很好，闵玧其还是给予他最热切的反应那个，他认真地听着。
“……你走吧。”田柾国说，他声音很轻很柔，不知是故意的还是伤太重导致的。
“去哪儿？”
“去没有我的地方，或者……我走。”
闵玧其大脑瞬间断档，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田柾国的意思。他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田柾国，而对方面无表情。
“不要，我不走。“闵玧其像猜到了些什么，坚定地回答，”你干嘛突然说这个，我们以后会很好的啊，现在才刚刚开始啊……“
“我发现我不是很适合和男生在一起……你也是吧？”多么恶劣而荒唐的谎言。
“……你别这样，我以后会好好听话的，好么？我以后不会做让你为难的事情了，好不好？”
闵玧其有些激动了，这些都不能在他的承受范围内，他扶着田柾国的肩膀轻轻摇晃着。
田柾国无比诚恳地尽力让自己看起来真一点：”说实话我觉得韦雪妮挺好的，你要不跟他复合试试？要是你不愿意那就我来吧，反正她喜欢我那么久……”
“我都说了叫你别这样了！”要不是田柾国受着伤，闵玧其真想一拳揍上去。妈的是当他傻逼么说那么多屁话。真是为什么要跟他开这种玩笑呢，为什么要在这么关键的时候放弃呢。
闵玧其高八度的音调一下子把田柾国镇住了。他之前都没敢抬头看着闵玧其说那些话，现在一抬头才发现他满脸是泪，声音却还那么平稳，好像不在哭一样。大概这和痛感一样，伤的太深就已经麻木。
寂静了几秒，田柾国正视闵玧其的双眼，吐出三个字：“我累了。”
简单三个字顿时让闵玧其噤声。这三个字包含的意义太多。我和你在一起这么辛苦，这么难，我们翻来覆去都逃不过过去犯下的错误，我们两个在一起只会让惩罚成倍，真的好累。
你是这个意思么，田柾国？
闵玧其咽了口口水，第一次无法从他以前总是对自己透着温柔的双眼中寻找到蛛丝蚂蚁的漏洞。要是谎言也可以这么真，那我选择相信谎言。
“真的么。”再让我听一次，唯有你双手捏得碎我，但我无怨无悔。
“嗯。”田柾国应了一声，没有点头。
如果这是你希望的，那我听你的。你说过的嘛，让我只听你的声音。
“你真是疯了啊田柾国，你怎么狠得下心啊你……”
徐蓉岚站在窗边看着楼下那个靠着墙抱成团的身影。她到现在都不敢相信刚才站在门外所听见的一切。
“他哭得好厉害啊，你确定你不下去看……”
徐蓉岚的心真是跟着楼下的人儿一颤一颤的身体一样，一揪一揪的生疼。她终于回头，本想接着骂他两句，但却说不出话来了。
田柾国躺在床上，一条腿屈起，头偏向另一侧，还是难掩他脸上明显的泪痕。他简直也好不到哪儿去，频繁的吸鼻子次数暴露了他哭得很厉害的事实，越来也中的喘息声让他看上去快要死掉一样。
疯了疯了，他是疯了。很多年后，他竟然还觉得这个决定是正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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