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主权瑜】君心难测
三
临海阁
孙权端坐在龙案后，思维一刻也没停下来，他在想周瑜进来会做什么说什么，若是周瑜极力否认，自己当如何做，若是周瑜当场承认了，自己又当如何，杀了他？不，那样周瑜会成为他一辈子的阴影，若是真能做到那样干脆，他又岂会纠结一个早晨。
脚步声响起，孙乘将门帘轻轻挑起，周瑜迈步进来，随手将佩剑卸下交给了门口站立的侍卫。这个动作让孙权一楞，周瑜上殿从来是不下佩剑的，这是他许给吴国几个重臣武将的特权，是一种信任和武将荣耀的象征。周瑜做此举，莫非他是来请罪的，孙权的心一紧。一摆手让侍卫从外面关闭了大门，周瑜轻袍缓带走了几步就站定在大殿中不动了，既没行礼也没说话，只是平静地看着孙权。
沉默，只有沉默。
手指紧握进拳头里，孙权也没有说话，想来想去，没想到见面会是这个样子，虽说私下相处孙权从不让周瑜行礼，但周瑜却很少主动做出越礼的举动，今天这是闹哪出，不管怎样你好歹说句话呀。
你愿意杵在那，那就杵在那里好了，哼。孙权别过周瑜的视线，抬头去观赏大殿横梁上的彩绘壁画。
“噗”周瑜笑出了声，率先打破了平静。
孙权怒目而视。
周瑜终于开言，声音平静而沉稳：“主公，还愿意相信周瑜吗？”
临海阁殿外，侍卫林立，戒备森严，禁军头领周泰赶了过来，但见张昭、程普、吕范等中枢之臣均是一脸严肃，说周瑜胆大妄为，他们信，周瑜统军这些年来，作风凌厉，常出其不意，虽说对吴国忠心不二，但毕竟有功高盖主之嫌，加上事涉孙绍，他们也有些没底，上虞侯孙绍，已渐渐长大，他生得聪慧伶俐，惹人喜爱，只因身份特殊，除了一些孙策时的旧臣偶尔会去看他，与外界并无多少联系，若是坐实是周瑜欲扶保他上位，必是一场腥风血雨，不知多少旧臣要跟着受牵连了。
顾雍、步鹫、诸葛瑾等新贵之臣也神情紧张，周瑜的一举一动对吴国朝局的影响太大了。而鲁肃则在殿外晃了一圈又一圈，显然是很担心里面的情形，却又不能进去。
殿内的声音大了起来，好像在吵架。外面檐下的几位重臣面面相觑。
“公瑾，你还真是处变不惊，一派从容，是确信孤不敢把你怎样吗？”
“周瑜心怀坦荡，问心无愧，又何须惊恐。”
“那伪诏压在你的箱子里，你作何解释？”
“臣无法解释，这正是要恳请主公查明之处。”
“就算这是个疑点，可宫中内侍皆不许识字，除了你们这些亲近之臣，谁能有机会经常接触到孤的亲笔。内廷有档，孤的手谕浏览完毕皆要回缴，这些年来，只有公瑾驻外，孤才会不停地嘘寒问暖，你那里留有孤的私信最多。而孤的字迹天底下除了你，又有谁能仿到连孤都认不出的地步？”
“臣能效仿主公笔迹就一定是臣干的吗？主公若是已这样认定，逼臣认罪，臣无话可说。”
孙权默默不语。
短暂的停顿后，周瑜无限感慨的声音传出：“今晨得到消息后，瑜本可以不来，亦随时有机会离开，再找时机洗清自己的嫌疑，可是瑜一直没有走，就是相信主公，以为你会信我，如今看来我真是……”
“你后悔了？”孙权的声音突然拔高，“禁不得孤说你半句，其实你还是觉得有人比孤更好更称你的心意。”
“你，完全是在主观臆断！” 周瑜气结，“欲加之罪，算我看错了你。”
“看错了我好办，” 孙权冷笑一声，将诏书撇了过去，“现在诏书就在这，盖上国玺就可以生效了，这点事相信难不倒你周公瑾。”
“你——” 周瑜一时说不出话来。
紧接着是书案被踢翻的声音，孙权大喝一声：“来人，将周瑜押到…，呃，押回都督府软禁，听候处理。任何人等不得出入探视，否则视为同罪。”
殿门大开，周瑜疾步走出临海阁，身旁紧跟着周泰和几个侍卫。
“你不是随时有机会离开吗，孤倒要看看你怎么走出这建业城。”身后是孙权气急败坏的声音。
鲁肃冲了过去，被一旁的禁军拦下，只得高喊：“公瑾，事关重大，该戒急用忍，你怎么能说话那么任性。”
周瑜对鲁肃的话充耳不闻，继续前行，却被周泰挡住。
“怎么，是要将我绑起来么？” 周瑜厉声问道。
周泰连忙躬身：“属下不敢，只是，那边有马车，还请大都督屈就，属下护送大都督回府。”
阴了一个早晨的天空，终于下起了大雨。总管孙乘壮着胆子进去问道：“陛下，雨下大了，外面那些等候上朝的大臣们……”
“让他们站着等。”孙权没好气地说。
君心从来难测。
六
一年一度秋风劲，不似春光，胜似春光，
人生易老天难老，岁岁重阳，今又重阳；
魏都洛阳的秋天并不似建业那般温和，但今秋重阳，曹操的心情似乎格外好。即使秋风拂面，带着寒凉，曹操依旧出去登高望远了。
“子桓来赋句诗吧。”曹操对跟随自己登山的曹丕说道。
“秋风萧瑟天气凉，草木摇落露为霜。” 曹丕随口吟诵。
“你太偷懒了，岂非有抄袭孤的‘秋风萧瑟，洪波涌起’之嫌。”
“父皇的诗作，儿臣望尘莫及，时常咏颂，不想就借鉴了。”
“好了”曹操摆摆手，“说正事，听说江东的周瑜病了，而且病得很严重？”
“是，孙辅传来消息，去给周公瑾看病的几个大夫都是这样说的，准确无误。”
见曹操未置可否，曹丕又补充道：“我们的密使在密报中也证实了江东最近的情形。周瑜被软禁后，甘宁私入京城，意图勾联诸将，是他们指使人在市井填了一把火，之后孙权兴师动众去周瑜府查证，周瑜病倒或许与此有关。”
孙辅在内廷是有眼线的，他传来的消息应该不假。不管周瑜是否真下不来床了，经此嫌隙，孙权断不敢轻易用他。
曹操停下望了眼后面很远处无精打采跟着的蒋干：“子翼脸色看起来不好？”
“臣，臣没事。”一向伶牙俐齿擅雄辩的蒋干竟然结巴起来。
曹操点点头，“天气凉了，子孝那边也该行动了。”
合肥，大司马行征南将军曹仁率领五万大军出发，星夜兼程直扑濡须。途中，无为城守将孙壹和魏军暗中早有往来，率众开城不战而降，孙壹是孙权三叔孙静一脉的子孙，他的投诚对吴军士气打击很大，临近的几个小县军民见状皆望风而逃，曹仁大军一路未再遇丝毫抵抗，直达濡须。
距濡须百里时，曹仁分兵五千让副将于禁率领去攻占濡须中洲。自率大部队在濡须口附近休整一天，士兵接连赶路，早已兵疲马乏，听说可以安营休息，都松了一口气，连忙埋锅做饭，曹仁则派出斥候去联络曲阿孙辅。
此行一帆风顺，曹仁大可攻下濡须口后沿长江挺进，直逼建业，而孙辅则在曲阿相机而动，里外夹击，迫孙权退位。
入夜，曹仁正在酣睡，突然听得前方一阵骚动，有士兵大喊：“发现敌军了！”
多年军旅经验让曹仁顿时睡意全无，一骨碌爬了起来,奔向帐外时只见不远处的前锋营火光冲天。
一个军官模样的人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
“怎么回事？”曹仁披上卫兵递来的铠甲，沉稳地问。做大将者必须临危不乱。
“大司马，是吴军，他们轻骑兵袭营，事先毫无征兆，又速度太快，先杀了我们的警戒哨兵，紧接着投射了大量火箭进来，横冲直撞的已经冲散了前锋营的布置。现在兵找不到将，将找不到兵，很多士兵甚至来不及拿兵器就陷入了混战。”
“江东军能有像样的骑兵？” 曹仁暗骂一句废物，招呼了自己的亲卫队朝火光处赶去。
到了前方，果然是一片混乱，战马嘶鸣、金戈相碰，扰乱了夜空。不少兵士从睡梦中惊醒，连衣服都没穿利索就开始被动逃窜。曹仁手中长枪刺出，一名不断后退的魏军士兵，应声倒在地上，鲜血涌动而出。
抽回长枪，曹仁高声喝道： “我乃大司马曹子孝，众将士听令，就地反击敌人，后退逃窜者杀无赦。”
“慌乱后退杀无赦！” 后面跟来的百余亲兵亦齐声怒吼道。曹仁亲卫兵皆他一手挑选，训练有素，行动时整齐划一，很快震慑了场面，魏军士兵见主帅赶到，渐渐冷静下来，集解到一起开始反击。
曹仁则一马当先，冲着一名敌将冲了过去。那人他认识，是凌统，虽说年纪不大，却是身手矫健，虎虎生威，他在军营中左冲右突，却并不恋战，其意就在制造混乱。
凌统见曹仁奔他而来，打了个撤退的呼哨，拨马就走。
混搅了一圈就想跑？曹仁指挥魏军围追上去。大战未开，岂能被江东小儿给个下马威！双方一路追打，向濡须口方向移动。魏军是江东军的数倍，曹仁本有信心很快追歼敌军，挽回士气，无奈在吴军撤退的路上竟然还有兵士埋伏在道路两侧的灌木中，不时放个冷箭射杀追击的人和马匹，这让曹仁十分恼火，看来敌人摆明算好了一切，从容撤退。
追到江边时，视野渐渐开阔起来。天色已经开始放亮，只见江上数艘艨冲斗舰蔽江而来，帆帜如云，气势恢宏，却行进得竟然有序。凌统等人划着早已准备好的小船，悉数上了当先的一艘巍峨楼船。楼船船身上下都开着弩窗，几排巨大的弓弩齐齐对准岸边，只待一声令下，江上就会万箭齐发。
船头慢慢踱出一人，宽袖薄衫，衣袂飘然，罩着火红的披风迎风而立，滔滔江水在他的脚下盘旋，朝霞穿破朦胧的薄雾，笼罩在他的周身，红的耀眼。他目光流转看向曹仁，俊美的脸上浮现出几分笑意：“南郡一别，将军无恙否！”
嘶嘶马鸣，潇潇水声似乎都沉寂下来，只有那人清澈的声音传入耳中。曹仁呆呆地望着船头：“周公瑾？”
九（上）
魏军方面，曹仁终于接到了曹操同意撤军的命令。这些天他也曾试图营救于禁本部，却被黄盖、凌统等人频繁骚扰，正犹豫下一步该当如何，这天，中洲终于逃出了十几个水性极好的士兵，每人都一脸狼狈，按他们带回来的消息，除了他们几人外，于禁将军恐怕已经全军覆没，这给开拔撤退的大军平添了一层阴霾。
三日后，魏军突然发起了对吴军的一阵佯攻，随后大军悄悄开拔，逐次撤退……
这日正午午饭后，魏军大部队过了无为城，欲穿过天井山山谷，向舒县进发，正在急行军途中，突听得一阵凄厉的号角声响起，接着几支吴军从前方和山腰丛林附近闪出，看旗帜，几近万余。
“怎么可能？” 曹仁倒吸一口冷气，顿时愣住，这支军队是从哪儿冒出来的？手下众将士也面面相觑，他们撤退途中，周瑜并未派人尾随追击，那么这凭空多出来的吴军是怎么回事？
“后军变前军，前军殿后，快，撤出此地。” 毕竟是久经战场的战将，曹仁很快做出了决定。此处地形，无论火攻还是落石乱箭，他们都只能任人宰割。然而不幸的是，曹仁能迅速冷静，他手下的魏军却并没有那么高的素质，连番受挫后的士兵此时突然又见到吴军，早如见了猫的老鼠，丢了魂儿，哪有半点气势可言。不愿意白白充当送死工具的前军士兵乱了阵脚，开始向后蜂拥，兵败如山倒，一场惨烈的围剿就在魏军的绝对劣势中拉开了序幕。
凄惨的哀号传遍了山野，未及和吴军短兵相接，单自己人拥挤踩踏、被受惊了的马蹄践踏，被浓烟熏呛，就已死伤无数，此时，人数越多反而越危险。混杂着血腥的战斗持续到傍晚，待小股魏军打破吴军的合围，成功撤走时，来时的五万大军只剩不到五千。
全身盔甲挂满了血污，曹仁脸色煞白，若不是果断舍弃了那匹跟随了他很久的战马，夺路而逃，他早就成了吴军的箭靶中心。痛定思痛，前前后后一番分析，曹仁才恍然悟到，此番出征开始时太过顺利，导致了他的轻率冒进。那些最初望风而逃的吴军，原来并不是真的逃了，他们化整为零，分散到乡野，再偷偷在魏军背后聚集起来，给了他们致命一击。
此次回去之后可怎么交代！拖着疲惫的身躯靠在一颗槐树下，刚想闭目休息一会，主簿陈矫轻声走来，见曹仁有些疲惫，犹豫着是否该开口。
“有什么事就说吧，现在还有什么是我承受不住的。” 曹仁颓然说道。
“今天正午我们在山谷遇敌前的那顿伙食有一部分被动了手脚，军士和战马吃后闹肚子，全身无力，才导致战斗力大幅下降。有士兵指证孙壹的降军偷偷去过伙房，现在弟兄们气不过，和孙壹降军起了冲突。”
“孙壹？”曹仁腾地站了起来，“把他给我杀了！”
陈矫有些惊讶，曹仁平时不是这么暴躁的人，“将军三思，孙壹两年前就和我们有往来了，他或许不是诈降。周瑜就是再厉害，也断不可能预知此事。”
曹仁摇摇头，叹了口气，双目无神地望着远方，“如今，他是真降还是假降已经不重要了。”
残阳如血，像是刚被死去士兵的鲜血染红，刚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魏军将士群情激愤，一泄千里的惨败，总要有一个发泄的缺口挽回人心……
当曹仁溃败的消息几天后传到曹操耳中时，正值马超起兵,兵进潼关，曹操忙于处理西线战事，只得命合肥守军徐晃派人接应曹仁回城，然后坚守合肥，同时紧缩战线，居巢屯兵也一道撤走。
江东周郎？等忙完此间事情，孤必御驾亲征一雪前耻，好好收拾你。曹操暗自忖道。
吴军这边，打扫战场时，除了缴获了大批辎重外，还发现了孙壹的尸体，忙报给了周瑜，周瑜正在处理战后事宜，遂挥了挥手，“尸体烧掉吧，将骨灰装匣运回无为城妥善安置，也让后来者警醒，这就是叛国投敌者的下场。”
秋风扬沙尘，寒露沾衣裳。角弓持弦急，鸠鸟化为鹰。吴军高唱着秋风曲，凯旋而归。
这一仗，他们胜了。
十二
中衣敞开，微凉的空气袭向裸露的肌肤，周瑜打了个哆嗦，清醒过来，轻轻推了推将他压向桌案上的孙权，没有推动，心理一急，他抬起左腿，踹向了孙权的脚踝。
“嗷！” 孙权吃痛，停下了动作，迷离的双眼望着周瑜，“公瑾，你别乱动。”
“乱动的是你。”周瑜白了他一眼，“你快起来，我的衣服都让你扯坏了。”
“……”
灯光摇曳，把两人的身影映照在墙上，交织在一起，透着无尽暧昧，这个时候他的公瑾怎么还有心思提衣服，孙权恨恨地说：“衣服，明天我送公瑾一百件。”
“你先下去再说。”周瑜坚持着。
“为什么？” 饱含情欲的双眸黯淡地失了颜色，眉眼耷拉，孙权的嘴角动了动，“你，就一点也不动情？”
“我，” 心抽痛了一下，不愿见到孙权突然伤心的样子，即使明知两人不该再跨越道德的底线，拒绝的话语却再也说不出口，
周瑜吱唔着，“是，是书案太硬，不舒服。”
“这里不舒服？”孙权的眼眸闪了闪，瞬间恢复了明亮，“是我太心急，那我们去卧房。”
不由分说，他简单理了下两人的衣服，拽着他的手欢快地起身。
看着孙权神情跳跃式的变化，周瑜突然有些后悔刚才的心软，却又不忍再说他什么，任由孙权拉着他的手，奔向里屋。
“公瑾，” 孙权揽着他的腰，两人一起扑倒在卧榻上，伸手去解他的衣衫，肌肤相碰，火一样的感觉，孙权回味似的低语，“上次，你让我如置身梦里，醒来却不见了踪影，这回，我一定要让你清晰地记得我的每一个动作！”
“其实，上次我也记得挺清楚。”周瑜抿着笑意，略带挖苦地回答。
“啊？” 孙权一楞，难道上次周瑜是故意装迷糊，事后又躲着自己想揭过此事。他泄愤似地在周瑜肩头咬了一口，惹得面前的人吃痛地哼了一声。
“仲谋，你怎么咬人？”
“谁让你装醉骗我?”
“我真的喝多了，只是还不至于神志不清，倒是主公，你上次趁酒醉对我做了什么，我还没跟你算账。”
“那就今晚一起算好了。” 孙权低呼一声，疯狂的吻已铺天盖地般落了下去……
痛苦、快乐、深入、迎合，再也没有犹疑和踯躅，什么世俗伦理此刻都抛却脑后，只剩下发自本能的爱的催化和祈盼，让两个身体紧紧地纠缠相依，感受着彼此的呼吸和心跳交叠成同一韵律。
次日清晨，魏国有使臣到来，舌灿莲花，言魏吴罢兵言和之事，孙权鉴于吴国境南与蜀国在征讨交州上正有所摩擦，为免两面作战，遂同意了与魏国的停战协定。岂料，魏国使臣达成了任务后却不着急走，还赖在吴国朝堂之上。
“周都督业已回到建业，怎么今日不见他？嘉正思念得紧。” 魏使扫视着吴国群臣，频频叹息。
“周都督有要事在身，今日不在。贵使若无其他事情，请到驿馆歇息。”负责接待的诸葛瑾几乎是连拉带拽地拖走了郭嘉。
出了宫门，郭嘉边走边对诸葛瑾耳语，“听说建业城的淮河两岸秦楼楚馆甚多，嘉正想探究一番，不如明日我们同去？” 几句话惹得诸葛瑾瞬间红了脸，郭嘉则肆意地笑了起来，扬长而去。
散朝后，吕蒙面见孙权，根据此次濡须之战的情况，提出了夹水立坞，构建军事防御堡垒的建议，孙权欣然采纳，加上陆逊剿灭山越回朝，孙权遂命吕蒙为濡须都督即日回防，负责建坞，陆逊为吕蒙副手，协助吕蒙做事，同时负责明年开春居巢附近的屯田开垦工作。这番事情之前周瑜都有和他提及过一些，所以安排起来驾轻就熟，很快处理完手头的事情，孙权突然想起了什么，起身去了太初宫织室看看。
待晚饭时分，周都督府，太初宫总管孙乘匆匆赶来，正和周府的管家交接着几口大箱子，一群人忙了小半天，等孙乘走后，周瑜叫进来管家，问明情况，才知是孙权送过来了上百件的衣物服饰，还说悄悄送到就行，但不要打扰到他休息。这什么意思？半倚在床头，听完管家的汇报，周瑜想起了昨夜和孙权的对话，他捏了捏手里的茶碗，一甩手摔了出去。
中衣敞开，微凉的空气袭向裸露的肌肤，周瑜打了个哆嗦，清醒过来，轻轻推了推将他压向桌案上的孙权，没有推动，心理一急，他抬起左腿，踹向了孙权的脚踝。
“嗷！” 孙权吃痛，停下了动作，迷离的双眼望着周瑜，“公瑾，你别乱动。”
“乱动的是你。”周瑜白了他一眼，“你快起来，我的衣服都让你扯坏了。”
“……”
灯光摇曳，把两人的身影映照在墙上，交织在一起，透着无尽暧昧，这个时候他的公瑾怎么还有心思提衣服，孙权恨恨地说：“衣服，明天我送公瑾一百件。”
“你先下去再说。”周瑜坚持着。
“为什么？” 饱含情欲的双眸黯淡地失了颜色，眉眼耷拉，孙权的嘴角动了动，“你，就一点也不动情？”
“我，” 心抽痛了一下，不愿见到孙权突然伤心的样子，即使明知两人不该再跨越道德的底线，拒绝的话语却再也说不出口，
周瑜吱唔着，“是，是书案太硬，不舒服。”
“这里不舒服？”孙权的眼眸闪了闪，瞬间恢复了明亮，“是我太心急，那我们去卧房。”
不由分说，他简单理了下两人的衣服，拽着他的手欢快地起身。
看着孙权神情跳跃式的变化，周瑜突然有些后悔刚才的心软，却又不忍再说他什么，任由孙权拉着他的手，奔向里屋。
“公瑾，” 孙权揽着他的腰，两人一起扑倒在卧榻上，伸手去解他的衣衫，肌肤相碰，火一样的感觉，孙权回味似的低语，“上次，你让我如置身梦里，醒来却不见了踪影，这回，我一定要让你清晰地记得我的每一个动作！”
“其实，上次我也记得挺清楚。”周瑜抿着笑意，略带挖苦地回答。
“啊？” 孙权一楞，难道上次周瑜是故意装迷糊，事后又躲着自己想揭过此事。他泄愤似地在周瑜肩头咬了一口，惹得面前的人吃痛地哼了一声。
“仲谋，你怎么咬人？”
“谁让你装醉骗我?”
“我真的喝多了，只是还不至于神志不清，倒是主公，你上次趁酒醉对我做了什么，我还没跟你算账。”
“那就今晚一起算好了。” 孙权低呼一声，疯狂的吻已铺天盖地般落了下去……
痛苦、快乐、深入、迎合，再也没有犹疑和踯躅，什么世俗伦理此刻都抛却脑后，只剩下发自本能的爱的催化和祈盼，让两个身体紧紧地纠缠相依，感受着彼此的呼吸和心跳交叠成同一韵律。
次日清晨，魏国有使臣到来，舌灿莲花，言魏吴罢兵言和之事，孙权鉴于吴国境南与蜀国在征讨交州上正有所摩擦，为免两面作战，遂同意了与魏国的停战协定。岂料，魏国使臣达成了任务后却不着急走，还赖在吴国朝堂之上。
“周都督业已回到建业，怎么今日不见他？嘉正思念得紧。” 魏使扫视着吴国群臣，频频叹息。
“周都督有要事在身，今日不在。贵使若无其他事情，请到驿馆歇息。”负责接待的诸葛瑾几乎是连拉带拽地拖走了郭嘉。
出了宫门，郭嘉边走边对诸葛瑾耳语，“听说建业城的淮河两岸秦楼楚馆甚多，嘉正想探究一番，不如明日我们同去？” 几句话惹得诸葛瑾瞬间红了脸，郭嘉则肆意地笑了起来，扬长而去。
散朝后，吕蒙面见孙权，根据此次濡须之战的情况，提出了夹水立坞，构建军事防御堡垒的建议，孙权欣然采纳，加上陆逊剿灭山越回朝，孙权遂命吕蒙为濡须都督即日回防，负责建坞，陆逊为吕蒙副手，协助吕蒙做事，同时负责明年开春居巢附近的屯田开垦工作。这番事情之前周瑜都有和他提及过一些，所以安排起来驾轻就熟，很快处理完手头的事情，孙权突然想起了什么，起身去了太初宫织室看看。
待晚饭时分，周都督府，太初宫总管孙乘匆匆赶来，正和周府的管家交接着几口大箱子，一群人忙了小半天，等孙乘走后，周瑜叫进来管家，问明情况，才知是孙权送过来了上百件的衣物服饰，还说悄悄送到就行，但不要打扰到他休息。这什么意思？半倚在床头，听完管家的汇报，周瑜想起了昨夜和孙权的对话，他捏了捏手里的茶碗，一甩手摔了出去。
十五
重新回到屋内，掩上撞坏的房门，被周瑜抓住的“奸细”恭敬地将一块令牌交到周瑜手中，令牌是由青铜锻造，只有巴掌大小，花纹雕刻得繁复而精巧，正面中央是太初宫独有的虎型标记，背面刻着“左卫 十七”几个纂字。左卫是天子直属的贴身近卫，十七是令牌持有人的代号，这样可以保证每个人的令牌都不一样，方便查证他们的出入记录。与周泰手下的那些禁卫军不同，这些贴身近卫平时都是直接听从孙权命令的，这幕后主使之人，简直显而易见！
周瑜仔细查验了一番，确认无误，将令牌收到腰间，长嘘了口气，叹道：“你是新来的小十七？怪不得我不认识，你先回都督府，让夫人不要担心，我回去后自会解释清楚。”
“奸细”小十七疑惑地看着周瑜，什么夫人？大都督会认错那块令牌？抬眼却见周瑜正冲着他微笑，笑得让人如沐春风、心荡神摇。大都督竟然会对我笑哎，他机械般地点头，“是，属下这就回去。”
等走到外面才恍然发觉，令牌还在周瑜手里。这天子近卫的令牌遗失了可是杀头之罪，而且没有令牌他也回不了宫，回去找大都督要，又没那个胆儿。慢着，刚才大都督好像说让去都督府等着？看来，他苦命的差事还远没有结束……
见人出去了，郭嘉在一旁早笑得前仰后合，他不再抚琴，从果盘上拿起一个桃子，愉快地吃起来。
仲谋做的这都是些什么事？又不能和郭嘉言明，周瑜懊恼地坐到琴桌旁，将郭嘉推去一边，他平复一下心情，左手压上琴弦，右手在一徽岳山之间熟练地轻挑徘徊，指掌反覆间，琴音乍起，如风过松林，沙沙作响，又如江水湍急，激荡起伏，大开大合间，竟充满了杀伐之声。
“小周周的琴技没怎么退步，”郭嘉咬着桃子，歪着脑袋听着，“只是，你当心别把琴弦弄断了，那琴可没惹着你。还有，你把琴抢去了，我怎么办，我可不会舞剑。要不我给你讲个笑话？”
也不管周瑜理不理他，郭嘉踱着脚步，开始絮叨：“诸葛瑾给我讲说有一次他弟弟诸葛亮去河边钓到一条鱼，孔明说，‘鱼，我要吃了你。’鱼说，‘不要，可以放了我吗。’孔明说，‘那我考你个问题，答对了就放你。’鱼说，‘你考吧。’然后孔明就把鱼烤了……这就是诸葛烤鱼的来历。”
“无聊，” 周瑜嗤笑，“你真够噪舌的。”
良久，琴音慢慢和缓轻柔下来，如同奔腾的瀑布泻下后，流过山涧，分成淙淙细流，渐不可闻。周瑜将手从琴身上移开，说道：“御琴贵在中正平和，修身养性，我完全背离了琴道的宗旨。当初教琴的师傅若知我今日如此弹法，估计又该骂我了。”
“你也被人骂过，看来我们是同类嘛。”
“谁跟你同类！”
“一会我们去吃烤鱼吧，听说长江里的鱼又大又肥。”
“其实现在江东流行吃炸蝈蝈。”
“……”
太初宫那边，自从得知派出去的人被周瑜发现后，孙权反而沉静下来。
回想当初自己和公瑾的第一次，就是公瑾在宴席上醉酒舞剑后，他趁微醺之际把公瑾拉上了床榻，看郭嘉这小子的套路，他还担心是否会和自己有一样的想法。现在既然被侍卫撞破，也好，不用忧心接下来的事了。只不过，这回惹公瑾不满是跑不了了，怎么熄了公瑾的怒火，还是得好好想想。
见孙权呆立在那里不知想些什么，一旁的周泰说道：“陛下，臣已经准备好了，何时出宫？”
“幼平，孤不出去了，最近有很多郡守将领进京述职，这些人有的平时轻备散漫惯了，你带禁卫军出去看看，凡是那种单枪匹马不带护卫就进京的，给孤派几个人过去保护。”
“暗中保护，还是公开？”
“尽量不去惊动他们。”
“但被发现了也不要紧。” 孙权又意味深长地补充了一句。
“是。”
保护的名义应该可以的，再补一道诏令或许更好。坐回案边，孙权提起笔架上的狼毫，沾了下墨汁，略一思索，笔走龙蛇地挥洒起来：
“夫存不忘亡，安必虑危。昔隽不疑汉之名臣，於安平之世而刀剑不离身，盖君子之于武备，不可以弃。况今疆畔豺狼未竞，京畿宵小祸心，岂可轻忽不思变难？顷闻诸将出入，多不从士兵护卫，孤着人暗查，甚是虑之。望众人宜深警戒，勿再负孤意！”
明日一早召集御前会议，先明发此诏令，点名批评下公瑾和其他出行不带护卫的人，提前堵住他的责问，这叫先下手为强！然后，玩个金蝉脱壳，躲上三五天，这事就过去了，哈哈，孙权笑了起来，对自己的筹划甚是满意。
重新回到屋内，掩上撞坏的房门，被周瑜抓住的“奸细”恭敬地将一块令牌交到周瑜手中，令牌是由青铜锻造，只有巴掌大小，花纹雕刻得繁复而精巧，正面中央是太初宫独有的虎型标记，背面刻着“左卫 十七”几个纂字。左卫是天子直属的贴身近卫，十七是令牌持有人的代号，这样可以保证每个人的令牌都不一样，方便查证他们的出入记录。与周泰手下的那些禁卫军不同，这些贴身近卫平时都是直接听从孙权命令的，这幕后主使之人，简直显而易见！
周瑜仔细查验了一番，确认无误，将令牌收到腰间，长嘘了口气，叹道：“你是新来的小十七？怪不得我不认识，你先回都督府，让夫人不要担心，我回去后自会解释清楚。”
“奸细”小十七疑惑地看着周瑜，什么夫人？大都督会认错那块令牌？抬眼却见周瑜正冲着他微笑，笑得让人如沐春风、心荡神摇。大都督竟然会对我笑哎，他机械般地点头，“是，属下这就回去。”
等走到外面才恍然发觉，令牌还在周瑜手里。这天子近卫的令牌遗失了可是杀头之罪，而且没有令牌他也回不了宫，回去找大都督要，又没那个胆儿。慢着，刚才大都督好像说让去都督府等着？看来，他苦命的差事还远没有结束……
见人出去了，郭嘉在一旁早笑得前仰后合，他不再抚琴，从果盘上拿起一个桃子，愉快地吃起来。
仲谋做的这都是些什么事？又不能和郭嘉言明，周瑜懊恼地坐到琴桌旁，将郭嘉推去一边，他平复一下心情，左手压上琴弦，右手在一徽岳山之间熟练地轻挑徘徊，指掌反覆间，琴音乍起，如风过松林，沙沙作响，又如江水湍急，激荡起伏，大开大合间，竟充满了杀伐之声。
“小周周的琴技没怎么退步，”郭嘉咬着桃子，歪着脑袋听着，“只是，你当心别把琴弦弄断了，那琴可没惹着你。还有，你把琴抢去了，我怎么办，我可不会舞剑。要不我给你讲个笑话？”
也不管周瑜理不理他，郭嘉踱着脚步，开始絮叨：“诸葛瑾给我讲说有一次他弟弟诸葛亮去河边钓到一条鱼，孔明说，‘鱼，我要吃了你。’鱼说，‘不要，可以放了我吗。’孔明说，‘那我考你个问题，答对了就放你。’鱼说，‘你考吧。’然后孔明就把鱼烤了……这就是诸葛烤鱼的来历。”
“无聊，” 周瑜嗤笑，“你真够噪舌的。”
良久，琴音慢慢和缓轻柔下来，如同奔腾的瀑布泻下后，流过山涧，分成淙淙细流，渐不可闻。周瑜将手从琴身上移开，说道：“御琴贵在中正平和，修身养性，我完全背离了琴道的宗旨。当初教琴的师傅若知我今日如此弹法，估计又该骂我了。”
“你也被人骂过，看来我们是同类嘛。”
“谁跟你同类！”
“一会我们去吃烤鱼吧，听说长江里的鱼又大又肥。”
“其实现在江东流行吃炸蝈蝈。”
“……”
太初宫那边，自从得知派出去的人被周瑜发现后，孙权反而沉静下来。
回想当初自己和公瑾的第一次，就是公瑾在宴席上醉酒舞剑后，他趁微醺之际把公瑾拉上了床榻，看郭嘉这小子的套路，他还担心是否会和自己有一样的想法。现在既然被侍卫撞破，也好，不用忧心接下来的事了。只不过，这回惹公瑾不满是跑不了了，怎么熄了公瑾的怒火，还是得好好想想。
见孙权呆立在那里不知想些什么，一旁的周泰说道：“陛下，臣已经准备好了，何时出宫？”
“幼平，孤不出去了，最近有很多郡守将领进京述职，这些人有的平时轻备散漫惯了，你带禁卫军出去看看，凡是那种单枪匹马不带护卫就进京的，给孤派几个人过去保护。”
“暗中保护，还是公开？”
“尽量不去惊动他们。”
“但被发现了也不要紧。” 孙权又意味深长地补充了一句。
“是。”
保护的名义应该可以的，再补一道诏令或许更好。坐回案边，孙权提起笔架上的狼毫，沾了下墨汁，略一思索，笔走龙蛇地挥洒起来：
“夫存不忘亡，安必虑危。昔隽不疑汉之名臣，於安平之世而刀剑不离身，盖君子之于武备，不可以弃。况今疆畔豺狼未竞，京畿宵小祸心，岂可轻忽不思变难？顷闻诸将出入，多不从士兵护卫，孤着人暗查，甚是虑之。望众人宜深警戒，勿再负孤意！”
明日一早召集御前会议，先明发此诏令，点名批评下公瑾和其他出行不带护卫的人，提前堵住他的责问，这叫先下手为强！然后，玩个金蝉脱壳，躲上三五天，这事就过去了，哈哈，孙权笑了起来，对自己的筹划甚是满意。
番外一 七夕篇
（题外话：请不要联习古代七夕习俗，立足当下的这篇是当情人节写的。和正文时点有冲突也请无视~）
周瑜脱掉了最后一件外衣，正准备美美地睡上一觉，突然被外间的喧闹打断。
“小十七，怎么又是你？”
“陛下请大都督马上入宫，说有要事相商。”
“告诉陛下我已睡下。”
小十七纠结着，还从来没有人敢这么明目张胆地拒绝陛下，“陛下说，大都督好像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一定要今晚去说个明白。”
在小十七的再三恳求下，本着不应为难下属的良好作风，周瑜最后一百个不情愿地去见了孙权。
夜色中孙权的寝宫灯火通明富丽华贵。 大殿内，孙权从金漆雕龙的屏风后转出，脸上带着欣喜：“公瑾来了。”
“主公有何要事？” 回答的声音略带几许不耐烦。
“公瑾你想想今天是什么日子？”
“今天？” 今天好像没什么大事，喔对了，今天郭嘉走了。“今日是魏国使臣离境的日子。”
怎么又是郭嘉！孙权的脸色顿时黑了下来：“公瑾，孤再给你一次机会。”
见孙权有些生气，周瑜仔细地思索起来，然后不确定地说：“鄱阳湖新建的五层巨型楼船今日竣工下水，等过几日瑜便可陪主公去试船查验。”
“孤大半夜叫你来会是想和你谈造船？” 孙权直跺脚，见周瑜还没有反应过来，干脆直接说出，“今天是七夕，吴地风俗中的情人节。”
原来是七夕，怪不得今日进宫时沿街见到好多青年男女提着灯笼相互偎依。“对不起，是我忘了。” 下意识地摸了摸身上，糟糕，好像没有什么礼物可送孙权的。
“公瑾，知道错了就要接受惩罚，今晚孤做什么，你都听孤的，可好？”见周瑜道歉，孙权开始得寸进尺。
“随你就是。”周瑜面色不改。不信你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那你先去床边坐一会儿。”
只见孙权从一侧的抽屉里拿出了几个精巧的小瓷瓶，几股白色的粉末和着新煮沸的茶水倒进碗里，孙权开始用心地调制搅拌，慢慢地，粉末调成了糊状，花瓣的香气从碗中飘溢出来。
“这是什么？”周瑜好奇地问，“虽然闻起来还不错，可是这黏黏腻腻的东西真的能吃吗？”
“谁说是吃的？”孙权奸笑道，“这是外用的。” 换来周瑜满眼的迷茫。
“把衣服脱了，躺下。”孙权拿起碗走过来，命令道。
周瑜一怔，“你要做什么？”
“你刚答应过随我做什么都行。” 孙权坚持。
周瑜迟疑了一下，还是依言脱了上衣躺下。
孙权的手指抚上周瑜光洁的肌肤，慢慢向下滑动，直到右肋下那处略显狰狞的伤疤。
指尖轻轻蘸了一下碗里的药膏，均匀地涂抹在伤痕上，孙权的眼神专注而充满着心痛。
渗透肌肤的清凉痛感传来，周瑜低低沉吟一声。
“怎么了？”孙权抬起头，望着周瑜的眼睛。“是有些疼吗？”
“那处伤口早就愈合了，你这是乱涂的什么药？” 周瑜微微蹙眉。
“淡除疤痕的草药，宫里的御医好不容易找到的方子。我都找人试验过了，效果很灵。”
“有些疤痕又有什么要紧？” 周瑜别过头去。
“可是，我不想看到你身上有伤痕。” 每次摸到都会心痛。
敷好了药膏，孙权不太熟练地拿起纱布和绷带一圈一圈地包扎着伤口，反复了几次，终于缠好。
“仲谋，你这打的是死结。”周瑜看着孙权的“杰作”哭笑不得。
“呃，下次拆开时直接拿剪刀剪断绷带就是了。” 孙权擦汗，他可是忙了好一阵，公瑾竟然还取笑他，他什么时候自己干过这活啊。
周瑜笑着揽过孙权的臂膀，抬手拭去他额边的汗珠。未及抽手，一个吻落了下来……
云卷云舒，月亮从云层后面钻出，一丝洁白的月光顺着窗缝洒进殿内。柔和的光线明亮了两人的脸庞。
“公瑾，太初宫屋檐下本来有几只喜鹊窝，但今天我真的没有见到一只喜鹊出现。看来喜鹊都飞走给牛郎织女搭鹊桥的传闻可能是真的。”
周瑜笑而不答，仲谋怎么还同小时候一样可爱。
“公瑾，一会儿陪我到宫外去转转吧，就像街上那些情侣一样。”
“可是天色这么晚了。”
孙权眨眨眼，兴奋地说：“晚了才方便呀，我们偷偷出去，到了街上也不会有人认出我们，想做什么都行。”
“好。”
周瑜想起很久以前在舒时，每逢节日孙权也是这般雀跃。
今夕何夕，与君常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