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结整理】不笑王子与BT猫

这是我人生的第一篇中长篇小说,也是第一篇现代杀铃,敬请诸位前辈多多指教.


楼主 徐讞0618  发布于 2016-02-29 18:34:00 +0800 CST  
首先献上灵感来源--爱蜜莉威尔斯的<Become The Color>
视频来自:优酷
,同时也是电影<Stoker>的主题曲.

当书写时我听音乐,灵感枯竭时我看电影,很希望能在文中显示如同乐曲与影片那恰到好处的优雅ˋ黑暗ˋ异色与禁忌.文中可能会涉及一些与杀铃有关,但令人不太舒服ˋ也很少被探讨的主题,其中人物互相讨论与自我辩证的资料ˋ案例都实际存在,所以这是一篇小说或分析?我写到最后也糊涂了.总之,希望诸位前辈们喜欢,也不吝提供宝贵的意见,使我能继续精进,谢谢~

楼主 徐讞0618  发布于 2016-02-29 18:45:00 +0800 CST  
"有一些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枫很艰难的开口:"身为警.察,本不应该随便透露这些资讯.不过,铃与杀生丸其实有一般人所无法察觉的关连性."


"咦?您是说早在铃的父母死亡之前吗?"戈薇不可置信:"难道两家是远亲?"


"不是那种关联.我知道说出来妳可能会以为我这个老太婆疯了,但是看我们的对话一直原地兜圈子,而铃还陷在那种状况,我也只好豁出去了."枫婆婆脸上带着破釜沉舟的决心,紧拧着眉头,很像老一辈的武士准备切腹ˋ构思辞世之句的神情:"铃那个案子,戈薇,妳也听说有些蹊跷吧?"


"嗯,确实是这样.听说铃的继父与生母的死亡时间兜不拢,而且凶器一直没找到."实在太专注于想这件事,戈薇夹起炸豆腐,放到嘴裡,被烫了一下,忍不住雪雪呼痛.


"不只.铃的继父死亡原因是'锐器戳刺导致内脏破裂',生母的致命伤则是'头部重度撞击导致颅内出血'.倘若要造成生母那种程度的伤势,凶手应该相当强而有力.如果真是斗殴致死,代表生母死亡前就已经捅了继父五十几刀,继父应该根本站不起来才对,怎麽可能把生母打到那种程度?就算继父天生神力,腹上的伤口面积过大又不规则,在用力殴击生母时,血应该会不停涌出,可是我们并没有在大理石桌附近採集到继父的血液."


"这表示?"在枫姥姥解释时,戈薇又被烫了好几次.隔行如隔山,她很难跟上枫姥姥的速度.


"生母死亡时,继父应该毫髮无伤;换言之,生母死亡后,继父才受到攻击而死亡.如果硬说是斗殴,难不成是鬼干的?这是第一个疑点."


"唔...确实很可疑."


"第二个疑点是,要把人捅到五十几刀,凶手应该在短时间内非常用力,单手或双手都可能瘀青ˋ长水泡甚至肌腱炎.但是生母的双手乾乾淨淨,没有抓握的痕迹.这样应该就可以确定,杀害继父的并不是生母,而另有其人了."


"那个时候在场的人..."戈薇皱起眉头:"不就只有铃吗?"


"也有可能是杀生丸.毕竟杀生丸确切回家的时间不好确定,碍于他的身分,我们不方便明目张胆的查他的不在场证明;那栋高级公寓又住了不少达官贵人,极重隐私,监视器录像取得十分困难.他说不记得几点到家,我们也只好相信他了.后来宫内厅再三施压,一切就草草了事,没有再去查核是否属实."枫姥姥不无遗憾的说:"最后一个疑点就是凶器.因为重创的部分是腹部,都是软组织,所以没留下凶器的残片.现场无论如何都找不到形状类似的东西,应该是凶手带走了."


"可是为什麽怀疑杀生丸?怀疑铃还情有可原,但是杀生丸..."戈薇不禁好奇:"他不就是邻居而已吗?"


枫姥姥从怀中拿出一张旧报纸:"大约二十五年前,在京都发生了这样的案子.一名怀孕的年轻女子差点被杀.当时我已经在妇幼组了,因为一开始怀疑是家暴案,检察官指挥我们组员到场;但后来改侦办方向为谋杀,我就先回到警局内,因此并没有目击案件的全貌.警方认定加害人是女子的情夫,也就是女子腹中胎儿的父亲.该名女子因为出血过多,变成植物人,至今未醒;换言之,被害人从未指认过凶嫌."戈薇拿起来看了一下,只有一张很小的黑白照片,内容是急救人员正从半新不旧民宅内抬出伤者."只有这样?"


"因为凶嫌的身分异常尊贵,宫内厅迅速介入,消息就被压了下来.从报纸上看不出什麽端倪,但我可以很确切的告诉妳--当年的凶嫌正是杀生丸的生父."


"什麽!!!"


枫姥姥这才有点满意戈薇的表情:"现在妳知道我在说什麽了吧?当时这起案子也疑点重重--凶器不知去向;宫内厅暗中斡旋;嫌疑犯果断认罪,被问到动机,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觉得凶嫌在包庇某位对他而言非常重要的人.倘若妳心爱的人重伤变植物人,未出世的孩子差点死亡,妳却选择代替真凶入狱服刑,则凶手与妳的关係是什麽?凶手是妳的谁?"


"不会是妻子,应该是另一个孩子."戈薇回答:"精确一点说...另一个我对他有亏欠的孩子.无论提出什麽无理要求我都无法拒绝的孩子."


枫姥姥重重的点了点头:"杀生丸."


戈薇不语,默默的想了一下之后,叹口气: "唉~还是太武断了啦~什麽证据都没有,仅凭猜测,就指控声望如日中天的裁判官为凶手,传出去可不得了."


"怎麽会?!"枫婆婆激动的说:"急救时我也在现场.那个男人--杀生丸的父亲--心如刀割的表情千真万确,他恨不得代替女子与胎儿去死,我们组员都为之动容.听说他与貌合神离的妻子已经进入离婚协议阶段,即将与女子结婚,竟然发生这种事情,实在太不幸了.后来我们听说他认罪时,所有曾经目睹现场的人都肯定其中绝对有鬼.可是抓破了头都无法破解玄机."


"也可能只是演场伤心欲绝的戏..."


"不可能.形形色色的家属我们都看过,谁哭真的ˋ谁哭假的,一望即知,休想瞒过我们的法眼."枫姥姥斩钉截铁的拍胸脯保证."况且,以一般常理来说,宫内厅介入的最终目的,就是希望随便栽赃给别人,让贵族世家的一家之主无罪脱身.可是稀奇在于,纵使隻手遮天如宫内厅,也阻挡不了杀生丸的父亲被判刑坐牢,毕竟他自己都承认了,承审裁判官总不能装聋作哑吧.当时这个案件谁看了都皱眉,有种牛头不对马嘴的感觉."


"嗯~我虽然不是犯罪专业,但是如果以心理学来解释,杀生丸裁判官的父亲应该是在赎罪吧.因为一己私情,把长子逼得狗急跳牆,差点害死未婚妻与腹中胎儿.始作俑者既然是自己,就应该入监服刑."戈薇歪着头说:"好像挺合理的...不过当时没有人怀疑杀生丸裁判官吗?"


"当时固然没有人相信父亲是凶手,但也没人怀疑过儿子."枫婆婆回想着:"杀生丸那年才八岁,是学习院初等科的优秀学生,平日都在东京读书,虽然案发当时也在京都老宅,但那麽小的年纪,以及那麽懂事的外观,很难把他与案情连想在一起.结果凶手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嗯..."戈薇心想,杀生丸的判决向来以精准狠毒出名,甚至可以说包含一种怒气,有如亲自执刀砍向被告.过去自己曾认为这种作风的动机是谜--如果类似行为出现在大公无私ˋ以惩奸锄恶与济弱扶倾为目标的裁判官身上,还说得通,但以傲慢无情ˋ不管他人死活着称的杀生丸?委实难以想像.如今,在瞭解了杀生丸的过去之后,戈薇有如醍醐灌顶--杀生丸的怒气并不针对单纯被告,乃针对"没有完美犯案能力的愚蠢被告",换言之,就是年幼失手的自己.透过治他人的罪,甚至判处他人死刑,他一再凌迟自己.


杀生丸有"一不做,二不休"的性格.既然冒险干犯律法,就一定要天衣无缝.然而孕妇的为母则强使他机关算尽却功亏一篑,粉饰太平的家庭正式分崩离析ˋ劳燕分飞,他的愤怒与懊恼想必非同小可.当上裁判官之后,眼见"贪婪到触法,愚蠢到被捕"的被告,他就彷彿看到当年幼稚软弱的自己,气不打一处出.治乱民自然用重典.


但是铃出现了.简直是翻版的她相当于杀生丸的救赎.杀生丸透过铃,与他童年未竟的志业重逢了.铃成为他的替身,为他去填补以前的憾恨.杀生丸跌倒的地方,铃将站起来.铃则透过杀生丸看到自己的未来.他们俩是同一人.天造地设,一莲託生.


戈薇将自己的结论解释给枫姥姥听,枫姥姥频频点头表示同意.最后,两人异口同声的叹气:"...这下可麻烦了."


如果铃相当于杀生丸的救赎,杀生丸会放她走才怪呢!枫姥姥细思恐极,又紧张起来.


戈薇对枫姥姥的反应则是又好气又好笑.依照枫姥姥的推理,铃极可能是杀害继父的真凶,那她也不是省油的灯.她与杀生丸谁怕谁ˋ谁降谁,恐怕还在未定之天.不过..."咦?那这样我岂不是一个月要与跟凶手共处一室两次吗?"迟钝的戈薇直到现在才为自己的生命安全担心了起来.

楼主 徐讞0618  发布于 2016-02-29 20:06:00 +0800 CST  
防抽--







鈴清醒時已經日出了,天色灰濛濛的透出一點淺藍與軟黃,房中雖然溫暖,但瀰漫著與溫度無關的冷清.她左顧右盼,殺生丸的枕頭上有紛亂的睡痕,但人早就不知去向.鈴拉扯從肩上滑落的浴衣,隨手撿了床上的打褂披著,光著雙腳去尋找殺生丸.

室外的空氣一如想像中寒冷,鈴揪緊打褂,把頭一起包進去.殺生丸不在家,但是上班用的衣服卻還躺在更衣室的燙板上.鈴覺得奇怪,她已經習慣殺生丸把房門打開時衣冠楚楚的模樣,很難想像在什麼狀況下,殺生丸可能穿著睡衣在外遊蕩.她打開鞋櫃,一雙不差."殺生丸大人竟然赤足嗎..."鈴驚訝得掩住口.一定出了什麼事.

她不安的在室內兜了兩圈,拿不定主意該如何,最後決定出門找尋.好在剛探出頭,鈴就看到自己家的門是開的,還傳出聲響.她理所當然的走進去,頭也不回的穿過客廳,越接近茶室,三十弦的聲音就越清楚.鈴第一次聽到殺生丸鼓爭奏樂,琴聲鏗鏘,氣充牛斗,隱含一種令人窒息ˋ近乎恐怖的氣魄,跟平日疏淡優雅ˋ與世無爭的殺生丸有天淵之別,鈴一瞬間幾乎以為室內另有其人.

嘈嘈切切錯雜彈,琴走怒濤之勢,聲震屋樑,劇力萬鈞,宛如扛起鼎來,重重的往前砸向什麼.鈴無從得知殺生丸激動的原因,但斷定他準是一晚沒睡,廢寢忘食的彈到現在.室內急流激滔般的弦音洩洪似的不斷湧出,速度之快像是一群琴師ˋ幾百隻指頭一起演奏.鈴一會兒聽到瀚海闌干百丈冰,愁雲黲淡萬裡凝,一會兒聽到無邊落木蕭蕭下,不盡長江滾滾來,一會兒又聽到霍如羿射九日落,矯如群帝驂龍翔,頗有耳朵分身乏術之感.她往內一瞄,只見殺生丸彎身俯伏,兩臂懸空,十指箕張,怒髮衝冠.

鈴縮了縮脖子.她回到房間,打開為舞蹈表演準備的桐木衣箱,依次換上秋香色襯衣ˋ白綾大振袖ˋ銀絲繡桐紋的紫染袴裙ˋ紅緞襟的牡丹色陣羽織,一頭黑髮也梳成武士風格的高馬尾,綁上頭巾,取了軍扇風格的金色舞扇,再回到茶室外.她深吸一口氣,以與琴聲同等的氣勢,拉開障子門,恭恭敬敬的跪下行禮後,走到壁龕前方,和著激昂的旋律跳起舞來.鈴下定決心要向殺生丸表達"同甘共苦"的心意,她以旋風襲捲之勢甩袖,奮力而端穩的踏步.弦音急促高亢,鈴像被彈入半空般旋轉倒退;弦音悽楚苦悶,鈴就扭轉揪擰手腕ˋ擺動腰肢直到極限.

殺生丸藉琴聲發洩了整晚,突然看到鈴奇裝異服ˋ萬紫千紅的走進來,一時也為之愕然,不明所以.可是見鈴稚氣的臉蛋上嚴肅又認真的雙眸,以及戰戰兢兢ˋ彷彿要把身上的氣力榨乾似的舞姿,也就不加阻攔,隨她高興.後來鈴忘我融入他的琴音,華麗的舞袖揮灑自如,頭巾在空中獵獵作響,全曲已經不再籠罩著雷霆怒氣,變得花香襲人,百蝶群飛,艷極美極.殺生丸不禁打了寒顫,鈴再一次拉走他的偏執主旋律,領導他回歸相對正常的氛圍.

殺生丸抿抿嘴,挺直腰桿,索性換成貴氣的筵會舞曲,音調改為悠揚氣派,鈴的舞姿慢了下來,但步履依舊凝練,視端容寂,落落大方,品味高妙.殺生丸再換成賞花的家宴舞曲,聲聲燕語,嚦嚦鶯歌,彷彿有百隻禽鳥婉轉啁啾,鈴則舞出春暖花開,其樂融融,四肢翩然,有如悠遊於天地之間,不時轉過頭來,對殺生丸投以惹人憐愛的微笑.

真服了妳...殺生丸伸手止住弦,鈴也停了下來,這才發現足袋裡早就汗涔涔的,在冬天的早上難免有些涼.她精疲力竭的喘著氣.

"鈴,妳的身體太輕了,如果把重心放在腰部,應該可以跳得更好."殺生丸說畢,站起身來,離開茶室.

鈴知道殺生丸沒事了,不禁露出寬心的表情,腳不沾地的跟著回家.

楼主 徐讞0618  发布于 2016-02-29 20:12:00 +0800 CST  
方才铃说到结婚,令杀生丸联想到两人的年纪差距,进而延伸至美人迟暮的痛苦.可见对于步向老迈,自己并不如想像中的无谓与潇洒.之前一点都不在意,是因为缺乏观众;现在被铃晶亮灵透的双眼盯着瞧,杀生丸不禁感到心惊--母上大人因为父上大人而在意美貌,多年后我杀生丸亦因为铃而在意年纪,难不成出发点相同?

水凉了.杀生丸泡在冷水裡,却兀自不想起来.他的内心彷彿被喜悦化身的锋利刀刃割划着,如此的清楚深刻."我杀生丸正热恋着铃."


"恋"与"爱"应该要分开,爱是指心意说明白ˋ传递给对方之后的两情相悦;恋则存于思想中,是以世界上有称"暗恋"ˋ"忍恋"而无"暗爱"ˋ"忍爱"之说."恋"还处于可望而不可及,与对方的距离若即若离,自然患得患失,是以"恋(koe)"在大和言叶才会被写成产生"孤悲"吧.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对方不知道前,自己忍受孤独,感到悲哀,却无法自拔,废寝忘餐,正是"恋"的境界.铃年纪尚幼,纵使将心意宣之于口,她能否明白?等到她能够明白时,又是否适宜宣之于口?杀生丸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孤悲".多麽痛的领悟.


杀生丸听到水声时,也感觉到暖流.他抬起银翼般的睫毛,忧心忡忡的铃就站在面前:"杀生丸大人,泡在冷水裡会感冒的."


"..."


"请问大人在想什麽?铃进门来ˋ站在一旁,大人都没发现."铃的语气中有种空虚的柔软.


"为什麽进来?"


"铃很害怕.铃以为要失去大人了.妈妈做过类似的事..."铃的脸色如何不得而知,但是眼中确实有恐惧:"杀生丸大人好一阵子都没有动静,所以铃进来看看,对不起,杀生丸大人."


"说什麽傻话."只有女人会在放满热水的浴缸割.腕,好像因为容易清洗而比较对得起家人似的...不过铃大概不具有类似的知识.


"铃可以进来吗?好冷."


开什麽玩笑...杀生丸正要一口回绝,却看到铃抱着双肩,打着赤脚,脚踩着湿漉漉的桧木板,浴衣被水蒸气浸濡,垮在身上.她微微颤抖."进来.浴衣给我."


铃以飞快的速度甩开浴衣,杀生丸伸手接过,把浴衣摊在热水中泡暖,再穿在身上.铃一爬进来,果然第一件事就是把他当人间椅子,迅速的窝过来."越来越放肆."听到杀生丸这样说,铃露出委屈的表情:"对不起,杀生丸大人,可是铃真的很担心."接触到铃的身体异常冰冷,杀生丸理解不光是因为在充满水蒸气的浴室待太久的关係.基于过去不愉快的回忆,铃对于安全感与亲密感的需求很高,自己刚刚突如其来的一去不返,想必勾起了铃最深层的恐惧."我杀生丸吓到妳了,是不是?"杀生丸拾起毛巾泡热后,擦拭着铃的脸庞.铃点点头,脸上不知是泪还是汗.


"只是在思考一些事.不用担心."白色浴衣的袖子与衣襬有由浅到深的渐层,昏黄的灯光下看不出是什麽颜色.在水下摆动的布料与苍白凝固的肢体,令人联想起江户时代殉.情的尸首.铃大概也有差不多的想像,她童稚的目光十分认真:"杀生丸大人,如果有一天...只是如果,您决定要走的话,可以带铃一起吗?铃不想离开杀生丸大人."


"铃,对妳而言,我杀生丸到底是什麽?"


"杀生丸大人是铃的一切.我们约好要永远在一起的!"铃看起来很着急:"杀生丸大人该不会忘了吧?难道是随便哄铃的吗?"


"绝对不是."杀生丸继续擦拭着铃的脸颊,像保养一件珍宝.热毛巾拂过铃的额头,原本朦胧的眉毛因被梳往同一方向而变得轮廓分明.杀生丸擦了右边,又换左边,彷彿在为铃画眉.铃长而捲翘的黑睫毛尖端挂着无数小水珠,更显得楚楚可怜.所谓的"水化妆",是指瓷器ˋ陶器或木器,在被水润泽之后,会变得温润如玉,比原来更加光彩照人.但显然水对于铃一样有化妆的效果,杀生丸看着她在自己手下变漂亮的样子,有点不明所以的陶醉.


经过安抚后,铃的情绪平稳下来.她理解杀生丸真的是想事情想到忘我,便把阴霾踢出脑子,语气也恢復到平时的模样:"杀生丸大人最近变得好奇怪喔~"不用铃说,杀生丸自己也这样觉得.这半年来,自己做足了过去绝对不会做的所有事."铃知道为什麽喔~"铃微微的笑着.在火光摇曳下,铃的肌肤呈现梦幻般的色泽,她的表情也被阴影放大了.面对彆扭的杀生丸大人,铃自有一套单刀直入的功夫,打得他无招架之力.


"为什麽?"同样的烛火,杀生丸却很像戴着能面演出鬼畜类的剧码,毫无表情的脸,因为烛光明灭颤动,显得人鬼莫辨ˋ阴晴不定ˋ别有用心.他有点希望铃善体人意的猜中,又不是那麽希望处于被迫承认的状态.


"因为铃.能够造成大人的改变,铃觉得很开心.大人会改变,证明大人非常非常关心铃.铃猜对了吗?"铃把下巴埋到水中,缩着脖子顽皮的笑.她已经恢復温暖,两颊捲着梨涡,眼睛因笑容而弯成可爱的弧度.


"哼.人小鬼大的小奸巨滑."杀生丸翻了翻眼珠.


"那,杀生丸大人愿意等铃长大ˋ变漂亮之后娶铃吗?拜託嘛~铃不想跟温柔又强悍的大人分开~拜託嘛~大人不娶铃一定会后悔的~"铃湿润的小手扶着杀生丸包着浴衣的膝盖,露出认真的表情.虽然拖着长音说话,但语调并不轻浮--她并非撒娇乞求,而是严肃询问.


"即使那时候,我杀生丸已经四十五岁以上了吗?开什麽玩笑."


"铃的婆婆曾经告诉铃'天人五衰'的故事喔~即便是天上的神妃仙子,总有一天也会老去发臭;凡人的生老病死,更是理所当然的事,铃不在意.铃真的很想跟大人约定一起慢慢变老."铃把下巴靠上杀生丸的膝盖,歪着小脑袋瓜儿:"既然一定会老会死,跟自己喜欢的人一起步向终点,不是比较好吗?"


"太理想化了."杀生丸道.先别说绮年玉貌时海誓山盟,年老色衰时秋扇见捐这种自然之理,人心好恶苦不常,好生毛羽恶生疮.人本来就很善变,即使自己一如往常,对方仍有突然厌腻的可能.非得及早看破桃红柳绿ˋ过槁木死灰的生活ˋ谁都不爱ˋ也不要求谁来爱,才能够避免痴男怨女的痛苦.杀生丸难以承认--原来自己无法忍受ˋ甚至无法想像被抛弃.


"杀生丸大人总是想很多ˋ做很少呢."铃笑着说.她看到杀生丸穿着溼答答的浴衣坐在水裡,肩膀与脖颈被浸满水的布料覆盖,忍不住双手捧水,轮流泼洒他的左右肩,为他取暖."铃觉得感情不是官司,没有输赢的问题.付出多ˋ得到少的一方未必比较吃亏.杀生丸大人如果丝毫不愿意付出感情ˋ不愿意冒点险先相信对方,自然不会有任何收穫喔~人都很敏感的."


"..."


"就算后来分开,至少自己也努力过了,问心无愧,这样不好吗?"铃拿着热毛巾,温暖着他陶瓷一般冰冷的脖颈."结果如何,有那麽重要吗?曾经享受过程ˋ记忆中有漂亮的花海,不是也很不错吗?再说,终生不渝的真爱虽然是奇蹟,但相信奇蹟,奇蹟才会发生喔~杀生丸大人~"


杀生丸抓住铃的手:"为了让我杀生丸答应取妳为妻,妳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当然囉,自己的幸福要自己争取."铃一口咬定的说:"铃觉得跟杀生丸大人在一起会很幸福,所以一定要坚持到底. "


"那就如妳所愿."

楼主 徐讞0618  发布于 2016-02-29 20:23:00 +0800 CST  
当然也有反其道而行的案例.杀生丸遍数自己审判过的凶神恶煞,一名清白瘦弱的面容从记忆的最深层浮出水面.高阶白领的加害人深深陷入三年不伦恋后,突然动手杀害情人并且毁容.无关金钱纠纷,也没发现可疑的第三者,似乎无缘无故就动手了,但他未曾表示忏悔,反而日日得以安眠,在狱中睡得香甜,终于因泯灭人性而被检察官求处重刑."应该杀了那个女人,"加害者带着安详宛如慈善家的菩萨相出庭,喃喃呓语着:"胆小如我竟然替天行道,真是不虚此生.她太美了,她是恶魔,引诱我堕落.她配不上我的爱情,而我的爱情也已经乾涸了.我不后悔,倘若有机会我还会再杀她一次."公设辩护律师显然相当困窘,带着一脸希望当事人闭嘴的苦瓜脸,要求进行精神鑑定.


当时杀生丸并未细究杀人动机--毫无意义,管她是因为身怀钜款还是劈腿变心,结果都尸横灯影,血染空房.加害人自白且证据确凿,案件事实相当简单明瞭;至于有无教化的可能性?瞧他那副德行,这种神经病怎麽改过向善?直接砍掉重练比较节省社会成本,速审速决,死刑定谳.


令人不悦的是,现在的自己竟然渐渐了解加害者的心情.倘若与铃的关係继续发展,不知会演变成什麽样子?像<痴人之爱>的河合让志倾家荡产并甘心容许なおみ红杏出牆,还是像<疯癫老人日记>的卯木督助,以飒子的脚型製作佛足石,永远踩踏在自己的遗体上?或是与那位加害人走上同一条不归路,总有一天认定铃的美超越了感官足以体会的范围,断定有罪,而理直气壮的加以消灭?种种可怕的妄执油然而生.勐一抬头,铃正坐在对面,鼓动着小嘴享受海鳗,毫不在意的吃得一片狼藉.她的双腿虽然还踢蹬着,但是已经大为缓和,只是有一搭没一搭的摩擦过他的腿.杀生丸为自己方才的想法皱眉,铃是绝对无辜的,在不知情的状况下成为欲望的投射客体;问题在于,欲望又因她的所作所为而起.有罪而无辜?世上存在这种评价吗?


铃过度投入游戏的兴奋,已经因她改为聚精会神的用餐而中止,之前营造出妖异暧昧的气息与澎派熊炽的欲火也随之消散,杀生丸彷彿甫经鏖战,竟然感到些许疲惫与倦怠.


"杀生丸大人,"铃叫唤着:"杀生丸大人~"


"怎麽了?"


"您几乎没动刀叉呢,"铃满脸担心,有点愧疚的问:"是因为铃很任性,惹杀生丸大人生气了吗?对不起,铃以后会注意用餐礼仪的,尤其是在公共场合."天真可爱的道歉,引起周围外国宾客的讚赏,衣着华贵的老太太们纷纷对铃投以鼓励的眼光.好个知错能改的勇敢女孩儿.


"并非如此."绝对不是铃的问题,杀生丸心知肚明:"刚好想到工作上的事,所以没什麽食慾."他将刀叉併拢,一齐放在内容原封不动的餐盘旁.早已等候多时的领班一个箭步走上前来,关心的询问:"请问今天的餐点不合您的胃口吗?"杀生丸懒得回答,只吩咐上点心.一阵闹腾下来,他几乎忘记这才是带铃来用餐的目的.


小女孩难免对蛋糕甜食念念不忘,但杀生丸极其鄙薄那些称为"生菓子"ˋ徒有色素与糖精的庶民咖啡厅茶点.到这家餐厅才可以享受正统中世纪西班牙的修道院点心.曩昔贵族女孩们青灯常伴的在院内寂寞一生,所能寄情的就只有厨艺与食慾,经年累月的食不厌精ˋ脍不厌细,终于缔造了璀璨的饮食文化.现在,这些皇室细点将贡献给他的小公主.


"哇~"铃一脸新鲜的看着诸圣节点心,圣人之骨杏仁捲的半透明外衣上撒满糖粉,内馅宛如骨髓;一口大小的风之甜甜圈炸泡芙,填满以南瓜或栗子做成的天使之髮,外型好似吹气膨胀的麵包球.全部都是她闻所未闻ˋ见所未见的美食."杀生丸大人,铃好开心!"她开朗的张口而笑,口腔宛如新鲜剖开的赤瓜般可爱,整齐的珍珠颗粒镶嵌其中,因充分的唾液而熠熠生辉.目睹如此引人入胜的深渊,他又是内心一荡.


"请享用."领班殷勤的鞠躬:"尤其是泡芙,又称为修女的叹息,可见其精緻与费工.过去有吃了这道点心,就可以洗清罪孽的说法呢."


"好神奇啊~"铃讚叹着,从镂空的瓷碗中,挑起了一隻尝尝.


虽然只是古代无聊的迷信,但阴怀愧疚的杀生丸,竟然比平时多吃了一两颗.

楼主 徐讞0618  发布于 2016-02-29 21:39:00 +0800 CST  
"...铃还好吗?"枫姥姥终于发话问道:"妳还在岗位上吧?"


"嗯,我还是铃的社工,最近探望的比较频繁.铃过于瘦弱,暂时在家休养,好像已经放弃期末才艺表演了."


"妳也觉得我疯了吧?被害成这副德性,还关心那个狠心的丫头..."枫把电视关掉,转过来看着戈薇.戈薇摇摇头:"我只是觉得您需要休息一下."


"哼!心理系的说'休息一下',就是指'精神病患最好自主隔离ˋ别打扰到正常人'吧.没关係..."枫咂咂嘴,摇了摇头,也倒了一杯茶:"自从那件事之后,我受到绝无仅有ˋ从未想像过的侮辱与打击,但是我一点都不后悔.戈薇,我已经没几年好活了,就算只有一次,如果能够防患于未然,受点苦又怎麽样呢?铃那个丫头,现在自谓得计,只怕以后要流下血泪来."


"枫姥姥,我没有那个意思."戈薇赶紧摇摇手:"我瞭解您的用心,真的,就社会工作而言,您给我上了宝贵的一课,谢谢枫姥姥.只不过..."


"只不过什麽?"


戈薇有点为难的说:"我觉得...铃似乎不需要枫姥姥的帮助耶..."


"戈薇!!妳在胡说八道什麽?!"枫动气了:"铃虽然是个聪明又坚强的孩子,但她毕竟只有九岁!九岁的女孩与成人先天上的力量就差非常多,她如果不离开现在的环境,万一杀生丸做出什麽踰矩的行为,没人能够救她啊!那个男人可是没血没泪的危险人物!"


"枫姥姥,我不是说要放弃铃,但是她可能需要另外一种协助."戈薇温言解释道:"那天在医院,就我观察他们两人的互动,我觉得铃才是掌握主导权的一方,杀生丸反而会依据她的举动来调整自己的应对进退.换句话说,铃才是BOSS.虽然不知道她怎麽办到的,不过她应该没有迫切的危险."


"妳的意思是,一个九岁的小女孩可以把杀生丸玩弄在股掌之间?!"枫震惊的看着戈薇,用力摇了摇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说玩弄吗...应该不是,比较像是杀生丸作为参赛选手,而铃在终点加油的那种感觉吧...我知道这令人难以置信,毕竟杀生丸以我行我素着称,长久以来法院没有人能降得住他;但枫婆婆也感受到了吧,铃确实有将百鍊钢化为绕指柔的特殊能力."


戈薇歪着头回想自己第一次去铃家拜访,轻易就被铃取得谈话控制权,并且不知不觉的将她释出的讯息奉为圭臬的经过."铃很和气乖巧ˋ令人不自觉想亲近,但与其说那是善良本性使然,不如说是一种能耐.我看过她的档案,铃从小就是人球,在背景与环境各异的保母与亲友间被踢来踢去,她势必需要学习如何迅速与照顾她的成人建立良好稳固的关係.认识她不到半年,我已经目睹她收服杀生丸裁判官ˋ娑罗老师ˋ枫姥姥甚至钢牙学长了.她那个暴躁的继父,不也为她入学而捐款,且从未对她施虐吗?"


枫不言语.她皱着发白的眉毛,若有所思,双手紧紧的交握着.


戈薇见疯婆婆似乎听进去了,又絮絮的说:"铃与杀生丸裁判官的关係确实耐人寻味,但我不觉得是性.欲上的利用关係,反而必较像是忘年之交.不论杀生丸裁判官,或是铃,都活在自己的小世界中.不同的是,杀生丸裁判官只有一扇上锁的心门,一开始就拒人于千里之外;铃则有两扇,外面的一扇未上锁,叩叩敲门后,欢迎所有人莅临,但裡面的那扇门则严严实实的锁上了,倘若不速之客企图碰触,则连最外层的门都会关上,那个人将从此被排除于铃的世界之外."


"那,上锁的门中,藏着什麽宝藏呢?"一向务实的枫婆婆开始以戈薇的脉络思考,戈薇为她愿意沟通,以及愿意接受自己的逻辑感到欣喜.之前枫婆婆对这些心理理论不屑一顾--嗯,当然,那时候戈薇自己表现得也不好.


"这只是我的猜测.原本门内只有悲伤ˋ脆弱的回忆--杀生丸裁判官自幼养尊处优ˋ从未向他人低头,自然不愿意非无懈可击的一面被查觉;而铃则是欲哭无泪,乾脆噎泪装欢,不想正视自己无能为力的痛苦,索性把那些情绪垃圾堆在密室,以阳光乐观的一面继续求生.但他们相遇之后,不知发生了什麽事,竟然取得彼此的心灵锁钥,现在那扇上锁的门之内,铃有杀生丸裁判官,杀生丸裁判官有铃..."


"而我想把铃那扇内门中的杀生丸强制拖出来..."


"是的.铃就将外面的那扇门一起对枫姥姥关闭,所以才会有这次'斩草除根'的行动."戈薇点点头,说:"我在想,假设--只是假设喔--铃真的杀了继父,而杀生丸裁判官企图杀害准继母未果,则可能都与小世界中的内容有关.铃当时的存货是'妈妈'与'过去相依为命的日子',继父毁了她的宝藏,她愤怒到捅他五十几刀,远超过她的体力负荷量;而杀生丸裁判官的珍视之物可能是'家族的完整性',当准继母危及珍视之物,他就毫不客气的痛下杀手.这样才能解释为何铃'杀死'了继父,而杀生丸裁判官只是'未遂',因为铃的宝物被'毁损殆尽',但杀生丸裁判官的宝物只是具有'潜在危机',他们的防御手段为此有了轻重差异."


"..."枫沉默不语.


"我想说的是,如果我们要靠公权力蛮不讲理的分开铃与杀生丸裁判官,在他们的价值观下,我们才是明火执杖的盗匪,把我们杀成一片血红是理所当然的.杀生丸裁判官与铃的人格特质,就像保护食物的野兽,为了心爱之人或物,随时会露出獠牙来,完全不讲道理.是以任何人招惹他们,都非常危险.枫姥姥这一次,铃与杀生丸裁判官其实已经手下留情了,我相信他们曾经认真的动过杀机,还好没有执行."戈薇说到这裡,也鬆了一口气,不只为枫姥姥的侥倖活命感到庆幸,也觉得杀生丸与铃还算良知未泯,有辅导教化的可能性.


"所以妳说..."枫看着自己的手,沉吟道:"铃需要怎麽样的协助?毕竟我已经对她无能为力了."


"我觉得是要让铃学习打开内门,处理垃圾与宝物,该丢的丢掉,该使用的使用,慢慢的,她的心房就不会有内外的明显分野.此时,才可以把她从杀生丸裁判官身边带离.这并非一蹴可几,我们还需要很长的时间."


"那杀生丸呢?妳打算怎麽处理?"


"嗯...我毕竟只是铃的社工,不是杀生丸裁判官的心理医师,实在没资格对他进行辅导.不过杀生丸裁判官既然依照铃的举止而进退,如果铃愿意主动离开他,我想他应该不会太有意见."戈薇心目中浮现杀生丸孤独的背影.这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的推论,实际上,当杀生丸看到羽翼下的雏鸟翅膀硬了想飞离巢穴时,会作何感想,戈薇也是一点底儿都没有.


"戈薇,我这个老太婆不济,接下来就交给妳了."枫婆婆用了握着陶杯,率直而坚定的看着戈薇:"求求妳,救救那个孩子!她这样不行的,请让她回到正常的世界吧,戈薇."


"我会努力的,枫婆婆."戈薇向枫点点头,她的战争才刚开始.

楼主 徐讞0618  发布于 2016-02-29 22:14:00 +0800 CST  








"杀生丸大人..."铃的脸颊滚烫的贴在他后腰的凹陷上,呐呐的问:"合房的那天,杀生丸大人会准备什麽花呢?"


"..."他差点失手跌碎梨本宫方子女王所赐的朝鲜图画署群青与丹朱."铃,别闹了."


"让人家期待一下嘛..."身后的小丫头可怜巴巴的撒娇.


"睡莲."


"咦?为什麽?"


"到时候就知道了."杀生丸勉为其难的拉开铃环抱的双手:"时候不早,准备上学吧."听到这种口气,铃就知道话题无法延伸,她跳下床,爱玩闹的身影脚步轻盈的闪进浴室,不多时,又探头出来:"杀生丸大人!"


"什麽事?"


"一起洗澡嘛~"




楼主 徐讞0618  发布于 2016-03-01 00:54:00 +0800 CST  








"杀生丸大人..."铃的脸颊滚烫的贴在他后腰的凹陷上,呐呐的问:"合房的那天,杀生丸大人会准备什麽花呢?"


"..."他差点失手跌碎梨本宫方子女王所赐的朝鲜图画署群青与丹朱."铃,别闹了."


"让人家期待一下嘛..."身后的小丫头可怜巴巴的撒娇.


"睡莲."


"咦?为什麽?"


"到时候就知道了."杀生丸勉为其难的拉开铃环抱的双手:"时候不早,准备上学吧."听到这种口气,铃就知道话题无法延伸,她跳下床,爱玩闹的身影脚步轻盈的闪进浴室,不多时,又探头出来:"杀生丸大人!"


"什麽事?"


"一起洗澡嘛~"




楼主 徐讞0618  发布于 2016-03-01 00:58:00 +0800 CST  




铃看得毛骨悚然:"杀生丸大人,奈落同学的父亲虽然可怕,但这些学者也非常离谱啊...奈落同学的父亲根本没考虑过儿童与成人的体力差距吗?妈妈只是病弱的女人,但她殴打铃时,铃都挣脱不开了,何况犯人是男性..."


"是的.而且不论被害者挺身指控或忍气吞声,奈落通通将这些行为或反应解为'她们获得快感',我真不知道被害人还应该怎麽做才能让奈落相信她们是无辜的."


"经过奈落同学的爸爸这样一写,被害人与加害人立场就互换了...加害人变得只是在满足被害人的需求..."铃泪汪汪的抬起头来:"请杀生丸大人不要被误导!请杀生丸大人救救那些女孩!还有神无,怎麽可以让她跟这种人继续生活在一起呢?太危险了!"


看着铃焦急惊惶的样子,杀生丸却想起了枫与戈薇.她们当时的立场大概与现在的铃一样吧--"怎麽能够让铃继续跟那种人继续生活在一起呢?太危险了!"虽然他自认为把铃照顾得很好,但毕竟自己不是铃的父母,不需要为铃的未来负责.说难听些,铃如果走偏到无可救药,本是陌生人的自己大不了就一刀两断,光是这一点,就造成生父生母与再造父母的差异,再造父母终究不如生父生母,何况如果是"过去纪录可疑"的再造父母,更令人放不下心.


说穿了,法律之所以急于防范"单身男子教育幼女",正是因为单身男子百百种,固然有君子,但亦不乏禽兽,铃邂逅杀生丸或许是幸运,而神无遇到奈落则是倒了八辈子的楣,法律不能容许幼女的命运只与单身男子的品行连动.神无生在世上,父亲就是奈落,这属于命运的安排,法律无法任意改变;但倘若是像杀生丸照顾铃此类后天缔结的关係,为防止悲剧发生,法律自应该事先严格审查,宁可让幼小的被监护人错过一百个好人,也不容许冒险而经历一个坏人,与刑事惩戒的精神刚好相反.


杀生丸已经不怨恨枫与戈薇了.她们的怀疑不只正当,并且其来有自,为了铃的安危,自己本应受到密度最高的检验.


"铃,妳总是,能够教会我杀生丸很多事啊."


铃听到杀生丸突然这样说,有点不解:"铃哪教过杀生丸大人什麽?都是大人自己琢磨出来的,如果有什麽心得,请一定要记得跟铃分享."又想了想,追问道:"大人不会被神乐的爸爸误导吧?"


"不会.之前凭着他三寸不烂之舌,那几个被告竟然逍遥法外,这次不会再发生相同的事了."杀生丸从铃手上拿回答辩状,不小心却滑下了其他文件,两人弯腰捡了一阵.铃理了理手上的卷册,拿起来正要看,就被杀生丸批手夺走:"这铃不能看."


"为什麽?"铃鼓着嘴.


"太残忍.那是检察官讯问被告的笔录."杀生丸回想自己初看到这份证据时,才刚开始与铃一起生活.当时虽然正值川合案的侦查高峰期,风声鹤唳,但能带着铃过日子,体会到有人陪伴的温馨与乐趣,实在是生命中难能可贵的回忆.纵使从未宣之于口,他对年幼的铃仍满怀感谢.第二次重读卷宗,则是与铃私订终身之后,他对自己发誓要永远保护她ˋ溺宠她ˋ不让她感到丝毫孤独或委屈.正因为心中饱胀着幸福感,思考越形接近于一般人,而非过去铁石心肠ˋ公事公办的酷吏,所以翻阅关于儿童受苦的证据,更加于心不忍,连续好几天,只要在办公室,情绪都十分鬱闷.




问:你如何对她合理化自己的行为?
答:合理化?为什麽要?我叫她做什麽,她就必须做什麽,很简单!我告诉她,爸爸爱妳,爸爸会照顾妳,妳要什麽爸爸都给妳,只要妳乖乖听话...


铃快速阖上卷宗,彷彿它长有毒牙似的,她僵直的ˋ缓慢的远离它一定距离后,再快速窝到杀生丸身边:"竟然残忍的对待还在学步的婴幼儿,他根本不是人...竟然还请得到辩护律师..."


"足见律师本身也不是什麽正常货色."杀生丸一手搂着铃,一手伸过去把笔录收好:"铃,不是吓妳,但奈落知道我们订婚的事."


"咦?"


杀生丸蹲下身,把铃拉到前方,直钩钩的盯着那对惊恐的黑眼睛:"以下的话,我杀生丸是认真的.无论奈落的女儿如何邀请去,都不可以跟随;放学后的一切活动,只要有奈落的女儿在场,务必告知;有任何人以我杀生丸的名义去接铃,不要理会;走在路上倘若有人跟踪...算了,以后我去接妳."


"能更常见到杀生丸大人,铃是很开心,但铃从未如现在般觉得外面的世界那麽恐怖...铃以前都一直自己过日子,原来这条命是侥倖捡回来的..."铃扑进杀生丸的怀裡,像吃奶小娃一般窝着:"杀生丸大人认为神无有没有把铃的事告诉她的爸爸..."


"只要奈落问,她一定会老实说.这就是标准的加害人与被害人的关係,被害人毫无自主意识."杀生丸想起下午奈落那一声不怀好意的"妃殿下玉体安好"背后的含意,真让人既惊且怒.在杀生丸尚未察觉时,他就注意到铃的存在了.年幼的她对奈落而言简直是块鲜嫩多汁的肉..."总之,尽量少对神无透露任何私人消息.原本希望妳们乾脆断绝往来,但以铃的性格,是不可能的吧?"铃不好意思的瑟缩了一下.


"铃让大人担心了..."


"与其说这种话,还不如小心一点."奈落不知打着什麽算盘的嘴脸又出现在杀生丸脑海中.铃不在他视线范围内的时间很长,若有什麽三长两短...杀生丸总算理解母亲所谓:"让自己的心离开身体活动"是什麽意思,铃就是他的心ˋ他的致命伤,无奈他却无法把她关在胸腔内保护,只能尽人事听天命,这种感觉真差.


"杀生丸大人?"


一向目空一切的杀生丸,此时却像集中营裡以单薄的臂膀紧紧的搂住幼儿的犹太母亲,除此之外,他不知道如何确保她免于伤害.

楼主 徐讞0618  发布于 2016-03-01 02:23:00 +0800 CST  
防抽--




铃看得毛骨悚然:"杀生丸大人,奈落同学的父亲虽然可怕,但这些学者也非常离谱啊...奈落同学的父亲根本没考虑过儿童与成人的体力差距吗?妈妈只是病弱的女人,但她殴打铃时,铃都挣脱不开了,何况犯人是男性..."


"是的.而且不论被害者挺身指控或忍气吞声,奈落通通将这些行为或反应解为'她们获得快感',我真不知道被害人还应该怎麽做才能让奈落相信她们是无辜的."


"经过奈落同学的爸爸这样一写,被害人与加害人立场就互换了...加害人变得只是在满足被害人的需求..."铃泪汪汪的抬起头来:"请杀生丸大人不要被误导!请杀生丸大人救救那些女孩!还有神无,怎麽可以让她跟这种人继续生活在一起呢?太危险了!"


看着铃焦急惊惶的样子,杀生丸却想起了枫与戈薇.她们当时的立场大概与现在的铃一样吧--"怎麽能够让铃继续跟那种人继续生活在一起呢?太危险了!"虽然他自认为把铃照顾得很好,但毕竟自己不是铃的父母,不需要为铃的未来负责.说难听些,铃如果走偏到无可救药,本是陌生人的自己大不了就一刀两断,光是这一点,就造成生父生母与再造父母的差异,再造父母终究不如生父生母,何况如果是"过去纪录可疑"的再造父母,更令人放不下心.


说穿了,法律之所以急于防范"单身男子教育幼女",正是因为单身男子百百种,固然有君子,但亦不乏禽兽,铃邂逅杀生丸或许是幸运,而神无遇到奈落则是倒了八辈子的楣,法律不能容许幼女的命运只与单身男子的品行连动.神无生在世上,父亲就是奈落,这属于命运的安排,法律无法任意改变;但倘若是像杀生丸照顾铃此类后天缔结的关係,为防止悲剧发生,法律自应该事先严格审查,宁可让幼小的被监护人错过一百个好人,也不容许冒险而经历一个坏人,与刑事惩戒的精神刚好相反.


杀生丸已经不怨恨枫与戈薇了.她们的怀疑不只正当,并且其来有自,为了铃的安危,自己本应受到密度最高的检验.


"铃,妳总是,能够教会我杀生丸很多事啊."


铃听到杀生丸突然这样说,有点不解:"铃哪教过杀生丸大人什麽?都是大人自己琢磨出来的,如果有什麽心得,请一定要记得跟铃分享."又想了想,追问道:"大人不会被神乐的爸爸误导吧?"


"不会.之前凭着他三寸不烂之舌,那几个被告竟然逍遥法外,这次不会再发生相同的事了."杀生丸从铃手上拿回答辩状,不小心却滑下了其他文件,两人弯腰捡了一阵.铃理了理手上的卷册,拿起来正要看,就被杀生丸批手夺走:"这铃不能看."


"为什麽?"铃鼓着嘴.


"太残忍.那是检察官讯问被告的笔录."杀生丸回想自己初看到这份证据时,才刚开始与铃一起生活.当时虽然正值川合案的侦查高峰期,风声鹤唳,但能带着铃过日子,体会到有人陪伴的温馨与乐趣,实在是生命中难能可贵的回忆.纵使从未宣之于口,他对年幼的铃仍满怀感谢.第二次重读卷宗,则是与铃私订终身之后,他对自己发誓要永远保护她ˋ溺宠她ˋ不让她感到丝毫孤独或委屈.正因为心中饱胀着幸福感,思考越形接近于一般人,而非过去铁石心肠ˋ公事公办的酷吏,所以翻阅关于儿童受苦的证据,更加于心不忍,连续好几天,只要在办公室,情绪都十分鬱闷.




问:你如何对她合理化自己的行为?
答:合理化?为什麽要?我叫她做什麽,她就必须做什麽,很简单!我告诉她,爸爸爱妳,爸爸会照顾妳,妳要什麽爸爸都给妳,只要妳乖乖听话...


铃快速阖上卷宗,彷彿它长有毒牙似的,她僵直的ˋ缓慢的远离它一定距离后,再快速窝到杀生丸身边:"竟然残忍的对待还在学步的婴幼儿,他根本不是人...竟然还请得到辩护律师..."


"足见律师本身也不是什麽正常货色."杀生丸一手搂着铃,一手伸过去把笔录收好:"铃,不是吓妳,但奈落知道我们订婚的事."


"咦?"


杀生丸蹲下身,把铃拉到前方,直钩钩的盯着那对惊恐的黑眼睛:"以下的话,我杀生丸是认真的.无论奈落的女儿如何邀请去,都不可以跟随;放学后的一切活动,只要有奈落的女儿在场,务必告知;有任何人以我杀生丸的名义去接铃,不要理会;走在路上倘若有人跟踪...算了,以后我去接妳."


"能更常见到杀生丸大人,铃是很开心,但铃从未如现在般觉得外面的世界那麽恐怖...铃以前都一直自己过日子,原来这条命是侥倖捡回来的..."铃扑进杀生丸的怀裡,像吃奶小娃一般窝着:"杀生丸大人认为神无有没有把铃的事告诉她的爸爸..."


"只要奈落问,她一定会老实说.这就是标准的加害人与被害人的关係,被害人毫无自主意识."杀生丸想起下午奈落那一声不怀好意的"妃殿下玉体安好"背后的含意,真让人既惊且怒.在杀生丸尚未察觉时,他就注意到铃的存在了.年幼的她对奈落而言简直是块鲜嫩多汁的肉..."总之,尽量少对神无透露任何私人消息.原本希望妳们乾脆断绝往来,但以铃的性格,是不可能的吧?"铃不好意思的瑟缩了一下.


"铃让大人担心了..."


"与其说这种话,还不如小心一点."奈落不知打着什麽算盘的嘴脸又出现在杀生丸脑海中.铃不在他视线范围内的时间很长,若有什麽三长两短...杀生丸总算理解母亲所谓:"让自己的心离开身体活动"是什麽意思,铃就是他的心ˋ他的致命伤,无奈他却无法把她关在胸腔内保护,只能尽人事听天命,这种感觉真差.


"杀生丸大人?"


一向目空一切的杀生丸,此时却像集中营裡以单薄的臂膀紧紧的搂住幼儿的犹太母亲,除此之外,他不知道如何确保她免于伤害.

楼主 徐讞0618  发布于 2016-03-01 02:26:00 +0800 CST  


舞蹈教室的大镜子前,两位梳着美丽姬样髮型的少女,相对着翩翩跳起杉舞.她们的打扮一模一样--比冬枫还艳丽的唐红绸子上襦,外罩金银箔稻叶花样的雪白生丝淨衣,半透明的四条下襬雍容华贵,拖曳在地.隆肃的絏袢总共有六层,倒山形的緻密交错有如深宅大院的重门叠户,散发侯门一入深如海ˋ高不可攀的凛然气度.无数根绳索结纽神妙的左穿右迴,最后垂坠在层叠而上的丝縒之间,与各种古朴饰品天衣无缝的合而为一,展现出傲人的调和之美.不论黑髮或白丝,都用金色的纸绳繫着红白二色的饰纸.


铃高举白百合花簇,神无高举黑百合花簇,一丝不苟的踏着步伐.随着伴奏的雅乐,吐着青灰色花蕊而怒放的花束被颤巍巍的举起,优雅而脆弱的在稚嫩的双手中危险摇曳.两人凝神细睇,却表现出流丽雅艳,百合花一会儿高处不胜寒的耸立,一会儿又玉体横陈倒卧在纤指之间;时而黑白交错相互依偎宛如阴阳珠玉,时而彼此分开好似决绝永不相见.花枝在空气中划出像破邪剑刃锋劈砍一般的凌厉风线,更显得仪式之舞神圣庄严.


带神无来舞蹈教室已经一个月了,铃的出发点是希望神无放学后有个精神寄託,以免独自在家中胡思乱想,不料看似行动迟缓的神无竟颇有天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追上铃的进度,成为与她对舞的搭档,平分秋色.舞蹈师匠对神无讚不绝口,评判道:"铃君明媚鲜妍,崇光泛彩,有如海棠;神无君疏淡高雅,端丽脱俗,有如兰花.一人情感细腻,一人品味高妙,两美相竞,塾中竟充满绚烂春色."尤其神无冷澈的面孔与前胸贴后背的身形,更是与生俱来,再无二致的适合舞蹈,得到教室裡男女老少的盛讚.










楼主 徐讞0618  发布于 2016-03-01 02:48:00 +0800 CST  


七夕近在眼前,铃与神无除了必须加紧排练舞台剧之外,舞蹈教室也多了源自公卿阶级闺秀乞巧的"小町舞"课程,所有学员都穿着粉红色小纹和服,外罩白地友禅染小振袖,左肩至右腰缠绕着名为"襷"的闪色布条以防汗,加上黑底粗银线的长腰带.此外还必须戴着岛田髻假髮,髮外围上紫襦子钵卷,并于左右插上华丽的银花.沉重的装束使铃与神无几乎无法负荷,只能歪歪倒倒的随着音乐以桴敲打团扇太鼓,遭到师匠反覆纠正:"铃君与神无君怎麽了?没吃晚餐吗?"
小町舞裝束--


铃想着自己的脚伤--本来就不是很严重,经过杀生丸大人近于保护过度的呵护,已癒合得差不多了.不过神无病弱的身躯显然难以支拄,她勉强的随琴韵迈着步伐,旋转时却往往晕头转向,不住乾呕.终于,在众目睽睽之下,她不顾形象的蹲了下去."师匠大人!"铃马上举起手来:"奈落同学不舒服,铃带她去更衣室休息,请师匠大人准许!"舞蹈师匠一点头,铃就把神无连扶带拖的送了出去.


刚关上练习室的门,还来不及走几步,神无就歪倒在走廊边,喘气的声音大得吓人,彷彿即将窒息死亡."神无..."铃正想大声求救,神无拉住了她:"别说话,我没事..."说着,面向另一头翻肠倒胃得吐起来.看她的动作起伏如此猛烈,铃以为想必吐出不少东西,不过探头一望,却只有微少浊黄稠绿的胆汁.神无吐得涕泗纵横,即使暂时结束,她也不愿意转过身来,只是在秽物上方低着头,断断续续的呼着气."神无..."铃扯下自己的白色内裡,为神无淨脸.


"没事--只是太久没吃东西了--"神无憔悴得连自己都畏惧照镜子,在走廊昏暗的光线下,她的双颊彷彿被谁给剜去了般黑黝黝的凹陷下去;身体痉挛性的抽痛,连站在夏日正午的暖阳中都冷得簌簌发抖.










楼主 徐讞0618  发布于 2016-03-01 21:22:00 +0800 CST  


七月蒸曙异常,空调却故障了,法庭内人人挥汗.法警的脸孔胀得通红,鼻梁上凝结了大滴汗水;旁听的原被告家属纷纷拿起各种文件搧风;年轻的速记员抬起手臂,往额头上一揩,早上描的眉毛就不见踪影了,却还一本正经的打着字,令人发噱.当杀生丸大发慈悲的宣布休庭时,所有人不顾身分体统,争先恐后的拉开大门,冲到走廊透透气,却失望的发现,外头与裡面一样闷热.


奈落一如往常的欺近杀生丸,但还来不及打招呼,"滚开!"杀生丸拉长着脸,从嘴角喷出不屑,傲然离去.


"杀生丸!"神乐抱着一大叠资料追了上来:"喔~你都不会流汗的!真不简单!"


"心静自然凉."


"这种天气要平心静气也不容易啊,何况我瞧你火气挺大的~"神乐回过头看看奈落的身影,又对杀生丸说:"刚刚怎麽回事?你们今天真是够剑拔弩张的."整个开庭流程,杀生丸对于奈落的一切请求置若罔闻,反而是神乐所言通通照准,奈落稍有意见,杀生丸一推眼镜,俯视着他,挑眉道:"先生,有事吗?"--称先生而不称辩护人,等于绝无仅有的侮辱,意思是"閒着没事干来看法庭剧还干扰诉讼程序进行的死老百姓".杀生丸毫不掩饰厌恶,把个人情绪带进法庭,这还是十年来头一遭,不论陪席裁判官ˋ检察官ˋ书记官或法警,都打了个突."一定是因为空调..."ˋ"嗯,没错,该死的空调..."书记官与庭吏们交头接耳.


"我还以为你要从庭上冲下来揍他呢!"神乐道.


"想揍他的人很多,不差我杀生丸一个."


"啊,对!你上次给我的那一包小女孩衣物,经过鑑识,上面的黏液只是中性洗剂."神乐看着杀生丸:"到底是怎麽了啊?什麽都不说,还要我交代插队,害我欠鑑识组的好大人情!"


只是中性洗剂啊...差点上了奈落的恶当.杀生丸暗忖,如果当下就气冲冲的报警,只怕不仅打草惊蛇,还会被那条蛇消遣一番.奈落想知道从铃那厢,杀生丸到底获得了多少资讯.杀生丸不禁偷笑--奈落自以为很聪明,谁知一山还有一山高.我杀生丸偏偏不动声色ˋ不咬你的饵,等死到临头,你再慢慢后悔吧.


"...神乐,如果有机会让妳亲手使奈落伏法,妳有没有兴趣?"杀生丸沉着声询问.


"你说什麽?!"


"妳没兴趣也无所谓,我杀生丸可以去跟阿毗检座谈,她可是恨不得把奈落一小口一小口的咬死."杀生丸想着那位不分青红皂白一味冲动的女检察官,其实压根儿没有打算把她列入作战计画,不过请将不如激将,神乐已经很忙了,非给她一个千肯万肯的理由不可,杀生丸不想欠她人情.


"哈!别闹了!阿毗会小口咬人?她会直接把奈落的腿给扯掉~杀生丸,如果你想折磨奈落,还是我比较适合."神乐露出自信的笑容,疲倦彷彿不曾存在于容光焕发的脸上.


"很好.把下午空出来."


"做什麽那麽赶?"神乐微微觉得突兀:"杀生丸,你真的掌握到什麽啦?"


"不会失望的."杀生丸把公事包扔给司机,面无表情的道:"一起过来."


"哦~还卖关子~"神乐的兴趣被提起了,她像好奇的猫一般,轻手轻脚地紧跟着杀生丸上车,一路都在旁敲侧击;杀生丸当然不理她,只是闭目养神.


车在一栋破损严重的老宅院前停了下来.神乐望了望两旁风景,清一色古旧平民住宅,道:"真不像你杀生丸会来的地方."


"..."杀生丸一言不发的穿过荒芜的庭院,不打招呼就推门进入玄关,毫无停滞的走进起居室.室内,枫姥姥ˋ戈薇与犬夜叉都已经到了.神乐探头一望,看不出个所以然来:"这是干嘛?"


"作战会议."杀生丸在矮桌旁盘腿坐下,依次介绍所有人.神乐挤在戈薇身旁,已见过面的两人稍微问了好.


气氛有一些诡异.枫逼迫过杀生丸,而杀生丸也曾毫不保留的加倍奉还;枫气戈薇办事不力,戈薇也埋怨过枫姥姥竟然把铃的过去抖给云海;神乐觉得戈薇是云海的人马,戈薇则认为神乐是杀生丸的鹰犬;犬夜叉跟大家都不熟.


"啧!看来还是我这个老太太要先打破沉默了."枫看着杀生丸:"你说过有十分要紧的事,希望我们能不念旧恶携手合作,是什麽事?"


"铃很好,请不用担心.她正在学习院上课.这次集合的目的不是铃,而是她的同学,也就是奈落的女儿,神无."


神乐心中一懔.奈落有女儿?!这倒新鲜了,她以为奈落那个为虎作伥的傢伙应该会断子绝孙才对.不过,在通盘搞清楚状况之前,她决定先静静的听.


杀生丸看了戈薇一眼,戈薇立刻接口说:"过去的几个星期,犬夜叉与我尝试与神无接触.那孩子一眼望去就有如风中残烛,她的体重比同龄平均值少了将近十五公斤,瘦到不停发抖ˋ严重退化,连胎毛都长出来了.她的身体正在蚕食自己."说着,将照片递给枫姥姥看.


"唔..."枫姥姥皱着眉头,端详眼前惨不忍睹的照片.画面中的肢体接近温体猪尸的粉红色,瘦得宛如集中营的俘虏,小撮白色绒毛不均匀的群聚而生,彷彿发了霉.悲惨的肚腹可以看见内脏的形状.枫姥姥狠狠的叹了口气.杀生丸观察她的表情,道:"再不出手,就来不及了.可是现行妇幼组只会吹牛拍马ˋ文过饰非,我杀生丸不信任的任何一人,除了妳.妳有毅力与热诚,我亲身体会过."


对于杀生丸的盛讚,枫姥姥并不答话,她把照片放下,问戈薇道:"还有吗?"


"嗯嗯,除此之外,她显然受到严重性.虐.待.全身上下新旧伤痕不断.不过她还不完全信赖我们,所以这部分无法取得病理验伤诊断书或照片."


神乐忙道:"这必须快一点!人体会自我治癒,很多证据将随时间而无法保全!"


"这也没办法啊~"犬夜叉说:"她不让嘛~这孩子真够难缠的!光是叫她拍个照,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神无已经有中度的自闭倾向,若非铃提供足以使她动心的前景,戈薇与犬夜叉又在有限时间内锲而不捨的持续接触与示好,恐怕她也不会渐渐敞开心房.


"那她人呢?"枫姥姥难掩紧张.在她的经验裡,被家长忽视ˋ伤害到这种程度的孩子,通常求生意志已经极度薄弱,稍一不小心就回天乏术了.


"这..."戈薇叹了口气:"她已经请了两天假没去上课,犬夜叉在她家门口蹲点,也没瞧见她的身影.至于奈落,则正常上下班."


"很不妙,"犬夜叉接口:"她的房间早晚都不开灯,衣服也没有换洗的倾向,室内拖鞋的位置没变过.换句话说,她根本没有活动的迹象,已经整整两天了."


神乐叹口气,道:"我必须提醒你们,如果没有尸体,就无法成案,特别是毫无血渍与明显动机的杀人.奈落可以偷偷处理掉她的尸体,再推说女儿离家出走,我们拿他无可奈何."


"谁说她死了?!"枫姥姥激动的说:"那孩子非常可能在弥留之中,必须赶紧把她救出来!"


"问题是我们不能无缘无故的闯进奈落家啊."犬夜叉脸色也很灰败:"我尝试过丢石头打窗户,看看她会不会有所反应,但都没有."


"独栋的房子极可能有地下室,"神乐依据过去的经验判断,不过还是陷入瓶颈:"光是这样的照片作为证据,杀生丸,你不会发搜索票对不对?"


"不会.如果我是开票裁判官,看到这几张照片,八成只会觉得是厌食症,还不构成侵害奈落隐私的正当事由.就算开票搜索,反而很可能会被奈落以'开票欠缺合法性'ˋ'违法搜索'为由,排除证据能力."


"那就没辙了~"神乐摊手:"我们没办法进入奈落家,而他女儿也无法对外求救,恐怕只能等着坏消息了--甚至毫无消息可言."她抬起头,看了杀生丸一眼:"你只有这点能耐吗?杀生丸?"


"..."杀生丸把公事包中的牛皮纸袋拿出,放在桌上:"这是昨天寄到办公室的包裹,看上面的邮戳,应该是神无失踪前最后一次出门所寄.寄件人奈落神无,收件人则是我杀生丸."


大家七手八脚的把内容物倒出来,是一本日记,几张撕下来的月曆,以及一张纸条,上面用颤抖的字迹写着--先安佛口赤胜佛口赤胜赤安赤胜佛灭 佛灭大负大灭友胜胜先佛灭胜口先口.再看看日记与月曆,也都是类似的谜样文字.










"这都什麽乱七八糟的啊?"犬夜叉瞪大了眼睛,转头看戈薇,戈薇也摇了摇头.

枫姥姥眯眼细看,道:"是六曜."见周围的年轻人全一头雾水,枫姥姥补充说明:"大安ˋ友引ˋ先胜ˋ赤口ˋ先负ˋ佛灭,是从中国传来的曆法注文,现在比较少见了.以前不论日曆或手帐上都会标记,以作为冠礼ˋ祭祀或婚丧的参考.比如结婚仪式要选在'大安'当天办理,而丧葬则应该避开'友引'日."

楼主 徐讞0618  发布于 2016-03-01 21:29:00 +0800 CST  
"原來如此!"神無對照了彌生月與光孝天皇的和歌,道:"找到关键点后,接下來就一洩千里了~"也學著殺生丸把光孝天皇的和歌讀音依序填入彌生月的日期空格中--




楼主 徐讞0618  发布于 2016-03-01 21:31:00 +0800 CST  
戈薇与枫姥姥则帮忙将杀生丸与神乐解开的五十音密码,填入皋月ˋ叶月与师走月的月曆中,再拿给杀生丸过目,由他检视这属于哪一首和歌.人人戮力于学问,一时间,老旧舒适的起居室,竟散发百年难得的书香味.









杀生丸沉吟着:
"师走月前二句为'はるのきるˋかすみのこもろ',是在原行平朝臣的无题春歌--
春のきる 霞の衣 纬を薄み 山风にこそ 乱るべらなれ
はるのきる かすみのこもろ ぬきをうすみ やまかぜにこそ みだるべらなれ
(春神佐保姬,霞裳羽衣覆其身,纬丝轻薄甚,不意山风若吹拂,只臆神衣见吹乱)
对照后可知,'引安'代表ぬ,'引灭'代表を,'胜引'代表や,'胜安'代表ぜ,'大赤'代表そ..."一边说着,一边将读音补进月曆中.






"皋月倒数第二句为はるにおくれて,应该是纪利贞所着<卯月に咲ける樱を见て咏める>--
怜れてふ 言を数多に 遣らじとや 春に迟れて 独咲くらむ
あはれてふ ことをあまたに やらじとや はるにおくれて ひとりさくらむ
(可人怜惜爱,不予百花唯褒汝,时已至初夏,晚樱迟春孤枝咲,独佔众人翫花情)
可知'赤灭'代表あ,'赤胜'代表じ,'负胜'代表ひ,'胜口'代表さ."随着杀生丸抽丝剥茧,五十音的表格中累积了越来越多解码后的对照词彙.






"叶月这一首则将近全数破解,为藤原敏行朝臣所着<秋立つ日咏める>--
秋来ぬと 目には爽に 见えねども 风音にぞ 愕かれぬる
あききぬと めにはさやかに みえねども かぜのおとにぞ おどろかれぬる
(虽云秋已至,举目所见未明瞭,竖耳顷听者,听闻朝夕风音速,自觉秋日足已临)
可知'负引'代表ね.




"好厉害!"戈薇不禁惊叹:"大家一筹莫展也不过是刚才的事而已,现在一下就解出来了耶!"


杀生丸伸手过来拿纸条,道:"然而,这其上所记载者才是被害人想表达的讯息,具有重要性--何谓'先安佛口赤胜佛口赤胜赤安赤胜佛灭,佛灭大负大灭友胜胜先佛灭胜口先口'?对照所得的五十音,可得'に佛口し佛口しました,たすけてください',倘若'佛口'是'ん'音,则'にんしんしましたˋたすけてください'."


"妊娠しました。助けてください。(我怀孕了,请救救我.)"神乐与戈薇相对一惊--神无以如此糟糕的身体状况,在如此糟糕的环境,怀了如此糟糕的奈落的孩子.


"怪不得她还有求生意志..."枫姥姥深深叹息:"她是个母亲了."



杀生丸昂首,金眸透出狠戾的神采:"这胎儿可是活生生的证据,足以证明生父与生母之间的亲密关係,奈落想赖都赖不掉."转头指挥戈薇:"带着犬夜叉去见云海,会同警方破门救人."接着拿出日记的影本,交给枫:"这个,拜託了."枫点点头,接下继续翻译的工作.杀生丸最后扫了神乐一眼:"还愣着?可以开始侦查了.快趁开票法官没下班声请搜索票,再与日暮和犬夜叉会和.一起走."


难怪他要我空出下午...神乐不及细想,把桌上什物收了收,快步随杀生丸离去."杀生丸,你回法院做什麽?"


"拖住奈落,避免他逃走."杀生丸掏出手机,吩咐秘书道:"叫奈落到办公室来见我,立刻."

楼主 徐讞0618  发布于 2016-03-01 21:32:00 +0800 CST  






两人就在这种"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的气氛下,迎接了同居以来的第一个七夕.








门突然被推开:"欸~我说你们到底吃不吃早餐啊~在裡面那麽久是在换龙袍喔?都快被你们饿死了!"犬夜叉闯进更衣室,看到杀生丸背靠着敞开的衣橱,把铃高高的抱起,而铃正把头塞在最高的夹层中,貌似在寻找什麽东西."有看到吗?"杀生丸问."好像有耶~"铃回答.


"呿~快一点啦!吃完早餐我还要睡个回笼觉..."看着犬夜叉出去,杀生丸才轻轻的把铃放下来.


好险!


不对,该死!

楼主 徐讞0618  发布于 2016-03-01 22:39:00 +0800 CST  
防抽--





两人就在这种"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的气氛下,迎接了同居以来的第一个七夕.








门突然被推开:"欸~我说你们到底吃不吃早餐啊~在裡面那麽久是在换龙袍喔?都快被你们饿死了!"犬夜叉闯进更衣室,看到杀生丸背靠着敞开的衣橱,把铃高高的抱起,而铃正把头塞在最高的夹层中,貌似在寻找什麽东西."有看到吗?"杀生丸问."好像有耶~"铃回答.


"呿~快一点啦!吃完早餐我还要睡个回笼觉..."看着犬夜叉出去,杀生丸才轻轻的把铃放下来.


好险!


不对,该死!

楼主 徐讞0618  发布于 2016-03-01 22:41:00 +0800 CST  


大老远就听见龙吟虎啸.早上被传唤为证人的戈薇刚结束陈述,正往返回单位的途中,听到不寻常的怒吼,站在楼梯间,愣了:"杀生丸裁判官...?"身旁的神乐吐了吐舌头:"最近不知怎麽回事,像吃了鹰爪辣椒似的,呼气都火辣辣!"


"唉ˋ唉~"反方向上楼而与她们擦肩而过的弥勒,露出知之甚详的表情:"还能有什麽事?洛阳女儿面似花,河南大尹头如雪,学长铁定是欲求不满啦~今年才过一半,法界的八卦却空前绝后的精采!!先是'死神'杀生丸以杀人罪嫌被押,又奇蹟似的获释;再来换'魔鬼代言人'奈落因虐待亲生女儿被捕,由老对手神乐幸灾乐祸的求处重刑.现在学长一副经前症候群的模样,又要引起不少口水了~妳说是不是啊?戈薇美眉?"


"除了胡说八道外,学长你还真是一无是处."神乐听闻弥勒编派自己,笑骂道:"杀生丸心情正不好,哪个不要命不要脸的要自动撞在他的枪口上,随便好了!"


"欲求不满?"戈薇歪着头,忍不住好奇怎麽回事.


楼上的法庭内传来连续拍桌的声响."啊唷!!真恐怖喔~~"弥勒眉飞色舞的说:"在骂辩护人吧?可怜的菜鸟,第一个案子就遇到煞星."


"也未必."神乐摇摇头:"昨天被骂的反而是检方.阿毗与杀生丸隔空交火,最后气得拂袖而去,直嚷着不干了.也好啦,少了她清静些."










楼主 徐讞0618  发布于 2016-03-01 22:50:0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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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老远就听见龙吟虎啸.早上被传唤为证人的戈薇刚结束陈述,正往返回单位的途中,听到不寻常的怒吼,站在楼梯间,愣了:"杀生丸裁判官...?"身旁的神乐吐了吐舌头:"最近不知怎麽回事,像吃了鹰爪辣椒似的,呼气都火辣辣!"


"唉ˋ唉~"反方向上楼而与她们擦肩而过的弥勒,露出知之甚详的表情:"还能有什麽事?洛阳女儿面似花,河南大尹头如雪,学长铁定是欲求不满啦~今年才过一半,法界的八卦却空前绝后的精采!!先是'死神'杀生丸以杀人罪嫌被押,又奇蹟似的获释;再来换'魔鬼代言人'奈落因虐待亲生女儿被捕,由老对手神乐幸灾乐祸的求处重刑.现在学长一副经前症候群的模样,又要引起不少口水了~妳说是不是啊?戈薇美眉?"


"除了胡说八道外,学长你还真是一无是处."神乐听闻弥勒编派自己,笑骂道:"杀生丸心情正不好,哪个不要命不要脸的要自动撞在他的枪口上,随便好了!"


"欲求不满?"戈薇歪着头,忍不住好奇怎麽回事.


楼上的法庭内传来连续拍桌的声响."啊唷!!真恐怖喔~~"弥勒眉飞色舞的说:"在骂辩护人吧?可怜的菜鸟,第一个案子就遇到煞星."


"也未必."神乐摇摇头:"昨天被骂的反而是检方.阿毗与杀生丸隔空交火,最后气得拂袖而去,直嚷着不干了.也好啦,少了她清静些."










楼主 徐讞0618  发布于 2016-03-01 22:52:00 +0800 CST  

楼主:徐讞0618

字数:36187

发表时间:2016-03-01 02:34: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2-01-06 19:52:19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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