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味适中】《绿萝》现言 男主无腿单臂 HE
霍铭站在桌子一头，正在与对方公司的领导说话，我们随后走进来的人似乎并没有引起他们的注意。我们人多，这包间里有两张桌子。我暗自数了数人数，两边公司的人和律所合伙人加起来就能把一张桌子坐满，很好，这顿饭不怕和霍铭同桌尴尬了。
我挑了个背对霍铭的位置，坐下之前看了一眼霍铭，他正扶着桌子缓缓坐下，动作很小小心，也很别扭。桌边靠着他的肘拐，他给了一同来的人一个眼神，那人过来，帮他把肘拐拿起来放到不起眼的角落。
他今天很完整，和我第一次在他们公司见到他时一样。
怕被人瞧出什么，我不敢看他太久，看大家都已落座，也赶紧坐下。
虽然位置是我特意挑的，但我坐下没多久就后悔了。还没上菜的时候还好，上了菜，听见身后那桌的动静，我老忍不住去想霍铭在饭桌前的样子。他一只手吃饭方便吗？当着那么多人，会不会有人暗暗观察他？
我能听见在某一轮敬酒时，有人跟霍铭说，“霍总，坐、坐，不用站起来”
只是这么一句，我心里就七上八下地不舒服。那么大个桌子，要真想敬对面人的酒，自然是应该站起来的。霍铭会尴尬吗？其他人是怎么想他的？知不知道他除了一条手臂，什么也没有？
饭桌上，霍铭的话不多，但一旦他开口，一整个桌子都安安静静。同事偶尔凑过来小声跟我说话，可我的心思全都在身后，完全没心情聊天。按理说我没什么必要那么在意霍铭，他是个三十岁的人了，而且既然大老远赶过来，张总刘总也都认识他，霍铭应该能应付的了。
我正宽慰自己，身后有人走过来
“我来跟大律师们喝一杯”我回头，是张总
张总是对方级别很高的领导，他们那头的律师已经举起杯子，因为对方律师都是男士，所以杯子里都倒了酒，我同事不怎么喝酒，而我一沾度数高的酒就头晕，所以我俩的酒杯还都是空的。
“来，把酒倒上”张总看见我们的空酒杯，跟服务员发话
同事本想拒绝，张总来了句“这可是好酒，一定要尝尝”
眼看着到我了，我把酒杯往回撤了撤，“张总，不好意思，我喝不了酒”
“来嘛，喝一点没事的，工作也结束了”
“张总，抱歉，我真不能喝……”
“红酒，度数不高”
“我……”
“来一点来一点”
以前出差，说了两次不能喝，就没人强求了，可这次看来是躲不过了，我看着服务员给我倒酒，心想那就喝一点点吧
“张总”我回头，是霍铭，他放下筷子，不紧不慢地说：“我们的律师还有工作，您让他们喝了酒，还怎么干活”
“这不该谈的都谈完了，我得敬律师们一杯，尤其是你们的律师，霍总可不要不给我面子啊”
“我们律师还有别的活儿得给我干”霍铭说着，扶着桌子缓缓站起来，刚才他坐下去的时候还没什么人关注，但现在，大家的关注点都在这两个人身上，霍铭迟缓的动作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您的面子当然得给，我跟您喝”
说着，霍铭的手指往把桌上干脆果断地敲了两下，声音沉稳又不失明朗道：“两杯”
我，以及在场的所有人，眼睁睁看着霍铭一口气干了两杯，白的。
不一会儿，我手机震动了一下，同事小哥在团队群里发了一句【不敢相信，刚霍总替我和松雨挡酒了！】
我看着其他同事纷纷回以：【？？？】以及【天哪真的吗？】
同事小哥：【是啊，霍总现在是我最喜欢的客户，太帅了T.T】
我盯着手机屏幕，半天没有反应。是啊，这个饭桌上，霍铭是什么地位，我作为一个乙方小字辈律师又是什么地位，刚才那一幕，谁能相信呢。
我挑了个背对霍铭的位置，坐下之前看了一眼霍铭，他正扶着桌子缓缓坐下，动作很小小心，也很别扭。桌边靠着他的肘拐，他给了一同来的人一个眼神，那人过来，帮他把肘拐拿起来放到不起眼的角落。
他今天很完整，和我第一次在他们公司见到他时一样。
怕被人瞧出什么，我不敢看他太久，看大家都已落座，也赶紧坐下。
虽然位置是我特意挑的，但我坐下没多久就后悔了。还没上菜的时候还好，上了菜，听见身后那桌的动静，我老忍不住去想霍铭在饭桌前的样子。他一只手吃饭方便吗？当着那么多人，会不会有人暗暗观察他？
我能听见在某一轮敬酒时，有人跟霍铭说，“霍总，坐、坐，不用站起来”
只是这么一句，我心里就七上八下地不舒服。那么大个桌子，要真想敬对面人的酒，自然是应该站起来的。霍铭会尴尬吗？其他人是怎么想他的？知不知道他除了一条手臂，什么也没有？
饭桌上，霍铭的话不多，但一旦他开口，一整个桌子都安安静静。同事偶尔凑过来小声跟我说话，可我的心思全都在身后，完全没心情聊天。按理说我没什么必要那么在意霍铭，他是个三十岁的人了，而且既然大老远赶过来，张总刘总也都认识他，霍铭应该能应付的了。
我正宽慰自己，身后有人走过来
“我来跟大律师们喝一杯”我回头，是张总
张总是对方级别很高的领导，他们那头的律师已经举起杯子，因为对方律师都是男士，所以杯子里都倒了酒，我同事不怎么喝酒，而我一沾度数高的酒就头晕，所以我俩的酒杯还都是空的。
“来，把酒倒上”张总看见我们的空酒杯，跟服务员发话
同事本想拒绝，张总来了句“这可是好酒，一定要尝尝”
眼看着到我了，我把酒杯往回撤了撤，“张总，不好意思，我喝不了酒”
“来嘛，喝一点没事的，工作也结束了”
“张总，抱歉，我真不能喝……”
“红酒，度数不高”
“我……”
“来一点来一点”
以前出差，说了两次不能喝，就没人强求了，可这次看来是躲不过了，我看着服务员给我倒酒，心想那就喝一点点吧
“张总”我回头，是霍铭，他放下筷子，不紧不慢地说：“我们的律师还有工作，您让他们喝了酒，还怎么干活”
“这不该谈的都谈完了，我得敬律师们一杯，尤其是你们的律师，霍总可不要不给我面子啊”
“我们律师还有别的活儿得给我干”霍铭说着，扶着桌子缓缓站起来，刚才他坐下去的时候还没什么人关注，但现在，大家的关注点都在这两个人身上，霍铭迟缓的动作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您的面子当然得给，我跟您喝”
说着，霍铭的手指往把桌上干脆果断地敲了两下，声音沉稳又不失明朗道：“两杯”
我，以及在场的所有人，眼睁睁看着霍铭一口气干了两杯，白的。
不一会儿，我手机震动了一下，同事小哥在团队群里发了一句【不敢相信，刚霍总替我和松雨挡酒了！】
我看着其他同事纷纷回以：【？？？】以及【天哪真的吗？】
同事小哥：【是啊，霍总现在是我最喜欢的客户，太帅了T.T】
我盯着手机屏幕，半天没有反应。是啊，这个饭桌上，霍铭是什么地位，我作为一个乙方小字辈律师又是什么地位，刚才那一幕，谁能相信呢。
对方那两位老板都是能喝的主儿，这轮过后，我听着身后又有人说 “霍总，来，走一个”
那顿饭很久才吃完，也不知道霍铭喝了多少。准备离开的时候，霍铭他们先走，我趁机看着霍铭，有人给他拿着大衣，他与张总并肩往外走。张总喝得脸红脖子粗，霍铭的脸也有点红了。他单手拄肘柺，右腿每往前迈一步，霍铭的薄嘴就会不由自主地抿紧。
我们一行人跟在后面，我完全无法想象第一次见霍铭走路是在这种场景之下。即便他穿着假肢看起来完整了，可他往前迈步的背影也百分之百让人觉得他至少是个瘸子，即便有肘拐支撑，他也走得一深一浅，大概是因为右腿残肢不够长，霍铭两条腿迈的节奏不一致，上身被仄歪的步态拖累得显不出原本的挺拔。他不该穿西裤衬衣，这绅士考究的一身反倒把霍铭的残态放大了十倍。
走到了楼梯处，我们可以先下去，霍铭肯定是要往前走乘电梯的。老板跟霍铭打了个招呼，他撑着拐杖侧过身，微笑着对老板说“梁律师辛苦了，回酒店早点休息”
话音落下，他也微笑着，目光扫过我和同事，对我们礼貌地点点头。
霍铭转过身，继续往前走了，我最后一个下楼梯，盯着他缓慢又拖沓的背影看，今晚发生的这一切，是他，但都不像他。
那顿饭很久才吃完，也不知道霍铭喝了多少。准备离开的时候，霍铭他们先走，我趁机看着霍铭，有人给他拿着大衣，他与张总并肩往外走。张总喝得脸红脖子粗，霍铭的脸也有点红了。他单手拄肘柺，右腿每往前迈一步，霍铭的薄嘴就会不由自主地抿紧。
我们一行人跟在后面，我完全无法想象第一次见霍铭走路是在这种场景之下。即便他穿着假肢看起来完整了，可他往前迈步的背影也百分之百让人觉得他至少是个瘸子，即便有肘拐支撑，他也走得一深一浅，大概是因为右腿残肢不够长，霍铭两条腿迈的节奏不一致，上身被仄歪的步态拖累得显不出原本的挺拔。他不该穿西裤衬衣，这绅士考究的一身反倒把霍铭的残态放大了十倍。
走到了楼梯处，我们可以先下去，霍铭肯定是要往前走乘电梯的。老板跟霍铭打了个招呼，他撑着拐杖侧过身，微笑着对老板说“梁律师辛苦了，回酒店早点休息”
话音落下，他也微笑着，目光扫过我和同事，对我们礼貌地点点头。
霍铭转过身，继续往前走了，我最后一个下楼梯，盯着他缓慢又拖沓的背影看，今晚发生的这一切，是他，但都不像他。
有亲说147楼被删了，但我这边还能看到147楼，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
我再把昨晚的两段更新发一次，如果有亲看到重复了请直接忽视哈~
我再把昨晚的两段更新发一次，如果有亲看到重复了请直接忽视哈~
酒店经理跟我一同刷开霍铭的房门
“霍铭”我一刷开门就喊他的名字，人呢？“霍……”
这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看见一个大男人躺在地上，就在我眼前。
我一个箭步冲过去，摸摸他的脑袋，很好，没流血。但是眼睛却严严实实地闭着，我推他，酒店经理也跟我一起叫他
霍铭睁开眼，眉头拧成川字
“你们…干什么…”他的手撑着地，像是想起来，但是很快就放弃了。
看他一副眼皮沉重得无法睁开的样子，我握紧了拳头，差点打了上去——合着您老人家真的只是在酒店的地上睡着了？
经理问是否需要帮助，当然是被霍铭直截了当拒绝。经理看霍铭没事，职业性地说了几句关心的话就离开了。我俩在行政套房的客厅里，我站着，他仍然躺着。
这家伙不准备起来吗？
“霍铭”我蹲下来，把手伸到他肩后，想把他的上半身推起来，“你…是不是刚才接我电话的时候就摔倒了？”
霍铭没理我
“喂，你也使使劲儿啊”毕竟是个大男人，可真够沉的，估计左臂的假肢也给加了不少重量
“不用扶我起来”霍铭唯一的右手很平稳地放在地上
说罢，他的眼睛又阖上了眼睛，看起来安然自若。我知道有人喝多了耍酒疯，甚至有人喝多了尿裤子，霍铭是喝多了就往地上赖着不起来？这是闹的哪一出？
既然他身上挂着假肢搬不动他，那只能进行一下拆卸了。
我边解开他衬衣的扣子，边想自己这是在做什么，我亲爸他老人家喝多了都没这么伺候过。
衬衣扣子悉数解开，露出霍铭块状的腹肌和胸肌，即使看过很多很多遍了，我的手还是停了下来，静静端详了他美好的肉体几秒钟。
当我的手要往他假肢上面放时，霍铭突然睁开了眼睛，我吓了一跳，差点跌坐在地上。我拍拍胸口，深吸一口气，直勾勾地盯着霍铭看，心想真该让他在地毯上躺一宿，我的脑袋大概是被驴踢了才会忽然同情心泛滥要来看他。
霍铭垂眼看向自己的衣服，我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随便吧，霍铭说我趁他喝多了扒他衣服占他便宜我也认了，这人喝多了太反常，下一秒他做出什么事来我都能保证只是呵呵一笑。
他没说话，手却曲起来撑在身后让自己缓缓坐了起来，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他皱眉，“来、帮我一下”
“不想躺地上了？”
霍铭的脸色沉了沉，自己转过身，脸朝着地面，两条腿错动着，好像是想找一个好的时机站起来。我呆呆地看着他移动着不属于自己的假肢，手用力往地上抵着，一个挺身，没起来，他又把两条腿往外挪了挪，再次挺身，还是摇摇晃晃地跌了回去。
人喝多了以后的行为可真让人难以捉摸，刚才死活不肯起来的是他，现在笨拙又狼狈地想要起来的也是他
我叹了口气，在他面前弯下腰，伸手搂住霍铭的腰，他又用了一次力，借着我的力量，可算是站了起来。
确认霍铭站稳了，我松开他，转身找来他的肘拐递过去。霍铭接过来拄着，衬衣依然敞着。他只有一只手还得拄着拐，除非我去帮他，不然他是没法自己系好扣子的。
“刚才……实在是头晕、睁不开眼”他晃了晃头，像是想要清醒一点
我点点头，“我扶你去床上躺着吧”
他站在原地不动，“很晕，走不了”
“那…你有轮椅吗？”
他不说话
“那我找酒店借一下，应该有吧”
他摇头，“不了，酒店轮椅不好用”而后补充一句，“也不干净”
这倒是个很有说服力的理由，我笑了。
看见我笑，他也笑了。大概是酒精的作用，霍铭的笑很纯粹很干净，仿佛是真的觉得好笑，才笑的。
“那你也不能就这么站着啊”
“就这么站着”
啊？我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霍铭却忽然往前迈了一步，喝了酒的他是真的没什么平衡感摇摇晃晃的，趁他还没摔成狗吃屎，我赶紧上前，搂住他的腰，拿自己的身体给他倚靠。
我微微仰起头，下巴刚刚够搁在他的肩上。第一次站着拥抱霍铭，穿了假肢的霍铭现在有多高？我心里暗自想着，脸上竟然热了起来
姜松雨啊姜松雨，你到底是有多没出息，抱着个穿假肢的triple就脸红心跳了？
霍铭依然靠在我身上没有离开的意思，我咳了一声，“那个…你清醒了点了吗？”
他摇头，头发在我耳边蹭，感觉毛茸茸的，还很温暖。
“要不…我扶你去洗个澡?”
摇头
“去沙发上坐会儿？”
还是摇头
我翻了个白眼“我去，你就想这么站着啊……”
对于我这脱口而出的一句话，霍铭反而回应了一句“是”
“我不要陪你站着”霍铭好像已经站稳了，我松开他的腰往后撤，身后突然一紧，耳边传来东西落地的声音——是霍铭丢开了肘拐，牢牢把我搂进他的怀里。
“额，你……”我张开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霍铭收紧手臂，我们贴得很紧很紧，他身上的酒味已经覆盖了衣物上的香气
“别说话”霍铭的头埋进我的颈窝，他声音很轻，沙沙哑哑的，“就这么站一会儿”
“霍铭”我一刷开门就喊他的名字，人呢？“霍……”
这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看见一个大男人躺在地上，就在我眼前。
我一个箭步冲过去，摸摸他的脑袋，很好，没流血。但是眼睛却严严实实地闭着，我推他，酒店经理也跟我一起叫他
霍铭睁开眼，眉头拧成川字
“你们…干什么…”他的手撑着地，像是想起来，但是很快就放弃了。
看他一副眼皮沉重得无法睁开的样子，我握紧了拳头，差点打了上去——合着您老人家真的只是在酒店的地上睡着了？
经理问是否需要帮助，当然是被霍铭直截了当拒绝。经理看霍铭没事，职业性地说了几句关心的话就离开了。我俩在行政套房的客厅里，我站着，他仍然躺着。
这家伙不准备起来吗？
“霍铭”我蹲下来，把手伸到他肩后，想把他的上半身推起来，“你…是不是刚才接我电话的时候就摔倒了？”
霍铭没理我
“喂，你也使使劲儿啊”毕竟是个大男人，可真够沉的，估计左臂的假肢也给加了不少重量
“不用扶我起来”霍铭唯一的右手很平稳地放在地上
说罢，他的眼睛又阖上了眼睛，看起来安然自若。我知道有人喝多了耍酒疯，甚至有人喝多了尿裤子，霍铭是喝多了就往地上赖着不起来？这是闹的哪一出？
既然他身上挂着假肢搬不动他，那只能进行一下拆卸了。
我边解开他衬衣的扣子，边想自己这是在做什么，我亲爸他老人家喝多了都没这么伺候过。
衬衣扣子悉数解开，露出霍铭块状的腹肌和胸肌，即使看过很多很多遍了，我的手还是停了下来，静静端详了他美好的肉体几秒钟。
当我的手要往他假肢上面放时，霍铭突然睁开了眼睛，我吓了一跳，差点跌坐在地上。我拍拍胸口，深吸一口气，直勾勾地盯着霍铭看，心想真该让他在地毯上躺一宿，我的脑袋大概是被驴踢了才会忽然同情心泛滥要来看他。
霍铭垂眼看向自己的衣服，我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随便吧，霍铭说我趁他喝多了扒他衣服占他便宜我也认了，这人喝多了太反常，下一秒他做出什么事来我都能保证只是呵呵一笑。
他没说话，手却曲起来撑在身后让自己缓缓坐了起来，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他皱眉，“来、帮我一下”
“不想躺地上了？”
霍铭的脸色沉了沉，自己转过身，脸朝着地面，两条腿错动着，好像是想找一个好的时机站起来。我呆呆地看着他移动着不属于自己的假肢，手用力往地上抵着，一个挺身，没起来，他又把两条腿往外挪了挪，再次挺身，还是摇摇晃晃地跌了回去。
人喝多了以后的行为可真让人难以捉摸，刚才死活不肯起来的是他，现在笨拙又狼狈地想要起来的也是他
我叹了口气，在他面前弯下腰，伸手搂住霍铭的腰，他又用了一次力，借着我的力量，可算是站了起来。
确认霍铭站稳了，我松开他，转身找来他的肘拐递过去。霍铭接过来拄着，衬衣依然敞着。他只有一只手还得拄着拐，除非我去帮他，不然他是没法自己系好扣子的。
“刚才……实在是头晕、睁不开眼”他晃了晃头，像是想要清醒一点
我点点头，“我扶你去床上躺着吧”
他站在原地不动，“很晕，走不了”
“那…你有轮椅吗？”
他不说话
“那我找酒店借一下，应该有吧”
他摇头，“不了，酒店轮椅不好用”而后补充一句，“也不干净”
这倒是个很有说服力的理由，我笑了。
看见我笑，他也笑了。大概是酒精的作用，霍铭的笑很纯粹很干净，仿佛是真的觉得好笑，才笑的。
“那你也不能就这么站着啊”
“就这么站着”
啊？我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霍铭却忽然往前迈了一步，喝了酒的他是真的没什么平衡感摇摇晃晃的，趁他还没摔成狗吃屎，我赶紧上前，搂住他的腰，拿自己的身体给他倚靠。
我微微仰起头，下巴刚刚够搁在他的肩上。第一次站着拥抱霍铭，穿了假肢的霍铭现在有多高？我心里暗自想着，脸上竟然热了起来
姜松雨啊姜松雨，你到底是有多没出息，抱着个穿假肢的triple就脸红心跳了？
霍铭依然靠在我身上没有离开的意思，我咳了一声，“那个…你清醒了点了吗？”
他摇头，头发在我耳边蹭，感觉毛茸茸的，还很温暖。
“要不…我扶你去洗个澡?”
摇头
“去沙发上坐会儿？”
还是摇头
我翻了个白眼“我去，你就想这么站着啊……”
对于我这脱口而出的一句话，霍铭反而回应了一句“是”
“我不要陪你站着”霍铭好像已经站稳了，我松开他的腰往后撤，身后突然一紧，耳边传来东西落地的声音——是霍铭丢开了肘拐，牢牢把我搂进他的怀里。
“额，你……”我张开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霍铭收紧手臂，我们贴得很紧很紧，他身上的酒味已经覆盖了衣物上的香气
“别说话”霍铭的头埋进我的颈窝，他声音很轻，沙沙哑哑的，“就这么站一会儿”
我最好不要做出什么回应。但当我这样提示自己的时候，自己的手臂已经不知在什么时候攀上了霍铭的脊背。
明明都已经真枪实弹过许多次了，讲道理，不该会萌生出此时此刻这等怦然激动的情愫。
“姜姜”
他叫我的名字，从未有过的温柔，像是在唤自己心疼的小猫咪。我不由想起小时候爸爸带回家的那只小白猫，它才刚出生一个月，我凑上去，小心翼翼地抚摸它分明又柔软的胎毛。
天哪，我得控制住自己，刚才又在想什么？真是肉麻且幼稚。
“霍铭”他身上的酒味儿太浓了，我吸了吸鼻子，把他的脑袋从我颈间往外挪了挪，“你喝了多少酒？”
他不说话
“下次别喝这么多了”我仰头看霍铭的脸，双颊和耳朵都是红彤彤的
“就是喝酒而已，不是什么难事”
“两码事”他的胳膊松开了点，我一手扶着霍铭的胳膊，身子往地上侧，另一只手去够被他扔在地上的肘拐，“喝多了对身体不好”
“都吐出来了”
“啊？”
“刚才，你没来的时候，没事”霍铭没有接过我递给他的拐杖，反而伸手在我的头顶拍了拍，真不是我自己瞎做怪，这次的确就像在拍一只小动物
就算我没有证据，但我百分之百肯定，房间里的气氛已经越来越不对劲，我要趁霍铭还算清醒，把他放倒在床上，然后赶紧从我无法预知的是非里抽身。
“你必须去休息了”不管霍铭乐不乐意，我拽着他的胳膊往卧室走，他不愿动，我就弯下腰去搬他假肢的膝盖往上抬，逼他迈步子，估计霍铭也怕往前栽倒，半将半就地说：“我自己走”
进卧室我傻眼了，随即暴跳，指着墙角说：“你这不是有轮椅吗？！”
霍铭毫无表情地看着我，“我没说过我没有”
我捏紧了拳头，气不打一处来，霍铭不想洗澡他就脏着去吧，反正我明天一早的飞机，留他在这儿爱咋咋地。
“你，上床”
霍铭不动，我又把话重复了一遍，打开热水壶烧水。
“好好说话”
“不行”我重重按下电热水壶的开关，抄着手看他，“谁让你耍我”
霍铭不说话了，兀自往床边走，肘拐靠着床头柜放好，弯腰，右手撑在床上，腿吃不上劲儿，所以与其说是坐下，不如说是让自己落在了床上。
我依然抄手站在电热水壶旁边等水开，他单手解皮带，抬起屁股一下一下地把裤子往下拽。霍铭不是向来不让我看他如何自己穿脱衣服吗，我纳闷极了，没顾上仔细观察他脱假肢的动作。虽然霍铭喝醉了，但动作却很利索，我还没来得及好好欣赏与观察，右腿已经被他连同裤子一起拽了下来。而他卸左腿就更快了，我盯着那被包裹在残肢套里的残腿，心想霍铭怎么也不系个悬吊带，这才只有我巴掌大的残肢能挂得住假肢吗？
明明我就站在一边，霍铭却始终不与我交汇目光。一对假腿与霍铭的身体分离，我看着他身旁的肘拐、穿着裤子的双腿、恢复了残缺的半截身体，顿时感到呼吸不畅。对霍铭自己而言，还是完整的样子更好看些。即使他的残躯吸引我，我也没**制住这自发的感叹。
他的手往左肩伸，继续默默脱假肢。水烧开了，我转身，去拿杯子给他倒水。
不想再看了，我于心不忍。
当我再走近面对他时，霍铭摘下来的假臂已经放在身后，他抬起右腕放到嘴边，咬了几下，我这才反应过来他是想把袖口的扣子咬开。
我捏紧了杯柄，想帮他，却又怕这个节骨眼上帮他会伤及他的自尊。
眼前这个残疾人自己完成了假肢的摘卸，而我只是站着。如果我不是D，我会不会从霍铭坐到床上就去帮他？而我这个D的袖手旁观，又会使在我面前亲手脱去掩盖自己残缺的假肢的他怎么想？
明明都已经真枪实弹过许多次了，讲道理，不该会萌生出此时此刻这等怦然激动的情愫。
“姜姜”
他叫我的名字，从未有过的温柔，像是在唤自己心疼的小猫咪。我不由想起小时候爸爸带回家的那只小白猫，它才刚出生一个月，我凑上去，小心翼翼地抚摸它分明又柔软的胎毛。
天哪，我得控制住自己，刚才又在想什么？真是肉麻且幼稚。
“霍铭”他身上的酒味儿太浓了，我吸了吸鼻子，把他的脑袋从我颈间往外挪了挪，“你喝了多少酒？”
他不说话
“下次别喝这么多了”我仰头看霍铭的脸，双颊和耳朵都是红彤彤的
“就是喝酒而已，不是什么难事”
“两码事”他的胳膊松开了点，我一手扶着霍铭的胳膊，身子往地上侧，另一只手去够被他扔在地上的肘拐，“喝多了对身体不好”
“都吐出来了”
“啊？”
“刚才，你没来的时候，没事”霍铭没有接过我递给他的拐杖，反而伸手在我的头顶拍了拍，真不是我自己瞎做怪，这次的确就像在拍一只小动物
就算我没有证据，但我百分之百肯定，房间里的气氛已经越来越不对劲，我要趁霍铭还算清醒，把他放倒在床上，然后赶紧从我无法预知的是非里抽身。
“你必须去休息了”不管霍铭乐不乐意，我拽着他的胳膊往卧室走，他不愿动，我就弯下腰去搬他假肢的膝盖往上抬，逼他迈步子，估计霍铭也怕往前栽倒，半将半就地说：“我自己走”
进卧室我傻眼了，随即暴跳，指着墙角说：“你这不是有轮椅吗？！”
霍铭毫无表情地看着我，“我没说过我没有”
我捏紧了拳头，气不打一处来，霍铭不想洗澡他就脏着去吧，反正我明天一早的飞机，留他在这儿爱咋咋地。
“你，上床”
霍铭不动，我又把话重复了一遍，打开热水壶烧水。
“好好说话”
“不行”我重重按下电热水壶的开关，抄着手看他，“谁让你耍我”
霍铭不说话了，兀自往床边走，肘拐靠着床头柜放好，弯腰，右手撑在床上，腿吃不上劲儿，所以与其说是坐下，不如说是让自己落在了床上。
我依然抄手站在电热水壶旁边等水开，他单手解皮带，抬起屁股一下一下地把裤子往下拽。霍铭不是向来不让我看他如何自己穿脱衣服吗，我纳闷极了，没顾上仔细观察他脱假肢的动作。虽然霍铭喝醉了，但动作却很利索，我还没来得及好好欣赏与观察，右腿已经被他连同裤子一起拽了下来。而他卸左腿就更快了，我盯着那被包裹在残肢套里的残腿，心想霍铭怎么也不系个悬吊带，这才只有我巴掌大的残肢能挂得住假肢吗？
明明我就站在一边，霍铭却始终不与我交汇目光。一对假腿与霍铭的身体分离，我看着他身旁的肘拐、穿着裤子的双腿、恢复了残缺的半截身体，顿时感到呼吸不畅。对霍铭自己而言，还是完整的样子更好看些。即使他的残躯吸引我，我也没**制住这自发的感叹。
他的手往左肩伸，继续默默脱假肢。水烧开了，我转身，去拿杯子给他倒水。
不想再看了，我于心不忍。
当我再走近面对他时，霍铭摘下来的假臂已经放在身后，他抬起右腕放到嘴边，咬了几下，我这才反应过来他是想把袖口的扣子咬开。
我捏紧了杯柄，想帮他，却又怕这个节骨眼上帮他会伤及他的自尊。
眼前这个残疾人自己完成了假肢的摘卸，而我只是站着。如果我不是D，我会不会从霍铭坐到床上就去帮他？而我这个D的袖手旁观，又会使在我面前亲手脱去掩盖自己残缺的假肢的他怎么想？
热水端过去给他，我站在床边，帮霍铭把衣服收好
不过是几分钟的工夫，他又变回了我熟悉的那个人。缺少三肢，让我看到了就从他的残肢上挪不开眼。
水有点烫，但霍铭几口就喝了干净
“再喝点？”我把空杯子拿过来
“不了”
“嗯？”
他摆摆手，随即躺倒在床上。我盯着他的身体看，忽然意识到，这好像并不是一间无障碍房。想起上次我们去住温泉酒店，洗手台、马桶什么的对他都有点高，霍铭使用洗手间的时候不让我管，但他的不方便我自然能懂。
我不太知道把他的假肢放哪比较好，就先把假臂放在床头柜上，假腿依然靠着床，“你还洗脸刷牙吗”
霍铭不说话，眼神定定地投向前方。他时常会将目光汇在某处自己想事情，但现在好像并不是，他半垂着眼，神色倦然，才看了他片刻，我都被传染得打了个哈欠。
“带了要换的衣服吗？”
他指了指，“在箱子里，有个棕色的袋子”
我在他说的棕色带子里翻到干净的内裤、T恤，以及以及一条裤腿缝合封闭了的短裤，是他向来会穿的衣服。
虽然困了，想回去睡觉，但我依然乐于帮他换上。不知道是我有阵子没见霍铭，还是他穿假肢走路受力劳累，他的两条残腿比平时胀了些。我没忍住，在他的腿上掐了两把，又盯着我最爱的那颗小肉球看了会儿
“你到底为什么不喜欢我碰你这儿？”趁着他醉酒，我敞开来问。
“这里原本…有一根趾头。后来伤了，很严重，再后来就截了”他好像是还想说什么，却又止住了。
但这已足以让我讶异，我不过是随口一问，他竟也随口给了我答案。
我抬头看霍铭，他侧着头，眼睛半闭半合的样子。大概是喝醉酒后一躺下就被困意席卷吧。我拉起被沿，“诶，抬一下身子，压被子了”
他缓缓地往边上翻了个身，被子被我掀开，“那，直接睡吧，我也好困，该回去了”
霍铭半截的身子翻回来，伸手示意我靠近点，“姜姜”
我不明所以地俯下身，霍铭修的手摸上我的脸，“最近，辛苦了”
他的手心好热，惹得我心里也乍然一暖，我抽了抽鼻子，嘴上说“还不是你害的。好啦我真的困，回我房间了”
人才刚转过身，手腕却被他一把扽住，我回头，看见他半挺起身，一手拽着我，另外一边的小残臂扬了起来
“跑什么”
我飞速说：“没跑。我就是想回去睡觉！”
“在这儿睡”
今晚真的累了，我只想把我三天没洗的头彻底洗个干净，换上睡衣赶紧钻被窝独自睡去，我晃了晃胳膊示意霍铭松手，但他没有
“哎哟…我还没洗澡没换衣服”霍铭的劲儿可真不小，我掰不开他的手，直接抓他的手肘往下扯，“霍铭你放开”
“嘶……”
“你、怎么了？”霍铭这样子不像装的，我赶紧松手
“没事……”他抿住嘴，顿了片刻，“你碰那地方，刚磕了一下”
“是不是打电话那会儿摔的？”我拿起他的胳膊看了看，果然，通红通红，估计到明天就全紫了，“你喝多了走不稳吧？”
他不回答我，手撑着床坐起来，仰头看着我的眼睛，语气中带着些许无奈，“下次别走这么快，没法追上你”
说罢，他捂紧嘴，眉头紧皱，胸部脖颈起伏一回，应该是打了个酒嗝，还很不舒服。
话说到这份上了，喝多了酒又在我面前卖惨，我只好在床边坐下，耐心地说：“不止出差这三天，从你去了美国，我连续两周没12点前关电脑。你这儿没有我的洗面奶、换洗的衣服，我还是回我屋睡吧，明天上午的赶飞机，还得早起处理一番工作”
“又是工作”霍铭撇了撇嘴，“姜律师，我也是你的客户”
我翻个白眼，真没想到，这家伙喝多了能这么死缠烂打，“噢，但现在您并不需要我为您工作啊”
“怎么不需要”
“喂，那你倒说说我们团队现在欠你啥活儿？谈判备忘录总得给点时间才能出吧”
“嗯…那，姜律师给我普普法”
“普个屁”我的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有啥事儿咱回去了约到你家说，真累了，真的”
我又起身，但霍铭这次没拦着我，我反而有点奇怪
“我今天凌晨刚从落地。晚上来，就是想看看你”
我的呼吸停了几秒，抿了好几下嘴，愣在原地看着他。这是从霍铭口中说出来的话吗？我听错了吧。
“时差没倒过来，又喝的多了点，晚上才走成那样”
我依然怔得不知如何是好，霍铭没在意，像是自言自语
“喝了酒，才敢当着你的面脱假肢……”
他不再说了
而我，也不知如何是好。在我面前，或者说在所有人面前，霍铭都是漠然的。那种感觉大概就是，他不向外界抒发什么情感，也不需要外界为他做点什么。
这样的话如果是一个普通的残疾人说出来，我可能会心疼，会同情，可霍铭说出来，我竟还替他感到不值得。我只是一个喜欢他身体的、带有特殊取向的人，时至今日我还清清楚楚地记得他在我面前展露身体时我周身血脉的偾张，这是种耻于言说，自己却又心甘情愿承认的热切，我对霍铭的感觉的确是极情尽致，可那是本能的、是生理的、，绝对不值得霍铭对我这个人付诸一丝一毫的真情实感。
“你说的对，你还是该回去睡”霍铭的胳膊搭在脸上，将自己的眼睛遮挡起来，“你留在这儿，我可能又要乱说什么。”
不过是几分钟的工夫，他又变回了我熟悉的那个人。缺少三肢，让我看到了就从他的残肢上挪不开眼。
水有点烫，但霍铭几口就喝了干净
“再喝点？”我把空杯子拿过来
“不了”
“嗯？”
他摆摆手，随即躺倒在床上。我盯着他的身体看，忽然意识到，这好像并不是一间无障碍房。想起上次我们去住温泉酒店，洗手台、马桶什么的对他都有点高，霍铭使用洗手间的时候不让我管，但他的不方便我自然能懂。
我不太知道把他的假肢放哪比较好，就先把假臂放在床头柜上，假腿依然靠着床，“你还洗脸刷牙吗”
霍铭不说话，眼神定定地投向前方。他时常会将目光汇在某处自己想事情，但现在好像并不是，他半垂着眼，神色倦然，才看了他片刻，我都被传染得打了个哈欠。
“带了要换的衣服吗？”
他指了指，“在箱子里，有个棕色的袋子”
我在他说的棕色带子里翻到干净的内裤、T恤，以及以及一条裤腿缝合封闭了的短裤，是他向来会穿的衣服。
虽然困了，想回去睡觉，但我依然乐于帮他换上。不知道是我有阵子没见霍铭，还是他穿假肢走路受力劳累，他的两条残腿比平时胀了些。我没忍住，在他的腿上掐了两把，又盯着我最爱的那颗小肉球看了会儿
“你到底为什么不喜欢我碰你这儿？”趁着他醉酒，我敞开来问。
“这里原本…有一根趾头。后来伤了，很严重，再后来就截了”他好像是还想说什么，却又止住了。
但这已足以让我讶异，我不过是随口一问，他竟也随口给了我答案。
我抬头看霍铭，他侧着头，眼睛半闭半合的样子。大概是喝醉酒后一躺下就被困意席卷吧。我拉起被沿，“诶，抬一下身子，压被子了”
他缓缓地往边上翻了个身，被子被我掀开，“那，直接睡吧，我也好困，该回去了”
霍铭半截的身子翻回来，伸手示意我靠近点，“姜姜”
我不明所以地俯下身，霍铭修的手摸上我的脸，“最近，辛苦了”
他的手心好热，惹得我心里也乍然一暖，我抽了抽鼻子，嘴上说“还不是你害的。好啦我真的困，回我房间了”
人才刚转过身，手腕却被他一把扽住，我回头，看见他半挺起身，一手拽着我，另外一边的小残臂扬了起来
“跑什么”
我飞速说：“没跑。我就是想回去睡觉！”
“在这儿睡”
今晚真的累了，我只想把我三天没洗的头彻底洗个干净，换上睡衣赶紧钻被窝独自睡去，我晃了晃胳膊示意霍铭松手，但他没有
“哎哟…我还没洗澡没换衣服”霍铭的劲儿可真不小，我掰不开他的手，直接抓他的手肘往下扯，“霍铭你放开”
“嘶……”
“你、怎么了？”霍铭这样子不像装的，我赶紧松手
“没事……”他抿住嘴，顿了片刻，“你碰那地方，刚磕了一下”
“是不是打电话那会儿摔的？”我拿起他的胳膊看了看，果然，通红通红，估计到明天就全紫了，“你喝多了走不稳吧？”
他不回答我，手撑着床坐起来，仰头看着我的眼睛，语气中带着些许无奈，“下次别走这么快，没法追上你”
说罢，他捂紧嘴，眉头紧皱，胸部脖颈起伏一回，应该是打了个酒嗝，还很不舒服。
话说到这份上了，喝多了酒又在我面前卖惨，我只好在床边坐下，耐心地说：“不止出差这三天，从你去了美国，我连续两周没12点前关电脑。你这儿没有我的洗面奶、换洗的衣服，我还是回我屋睡吧，明天上午的赶飞机，还得早起处理一番工作”
“又是工作”霍铭撇了撇嘴，“姜律师，我也是你的客户”
我翻个白眼，真没想到，这家伙喝多了能这么死缠烂打，“噢，但现在您并不需要我为您工作啊”
“怎么不需要”
“喂，那你倒说说我们团队现在欠你啥活儿？谈判备忘录总得给点时间才能出吧”
“嗯…那，姜律师给我普普法”
“普个屁”我的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有啥事儿咱回去了约到你家说，真累了，真的”
我又起身，但霍铭这次没拦着我，我反而有点奇怪
“我今天凌晨刚从落地。晚上来，就是想看看你”
我的呼吸停了几秒，抿了好几下嘴，愣在原地看着他。这是从霍铭口中说出来的话吗？我听错了吧。
“时差没倒过来，又喝的多了点，晚上才走成那样”
我依然怔得不知如何是好，霍铭没在意，像是自言自语
“喝了酒，才敢当着你的面脱假肢……”
他不再说了
而我，也不知如何是好。在我面前，或者说在所有人面前，霍铭都是漠然的。那种感觉大概就是，他不向外界抒发什么情感，也不需要外界为他做点什么。
这样的话如果是一个普通的残疾人说出来，我可能会心疼，会同情，可霍铭说出来，我竟还替他感到不值得。我只是一个喜欢他身体的、带有特殊取向的人，时至今日我还清清楚楚地记得他在我面前展露身体时我周身血脉的偾张，这是种耻于言说，自己却又心甘情愿承认的热切，我对霍铭的感觉的确是极情尽致，可那是本能的、是生理的、，绝对不值得霍铭对我这个人付诸一丝一毫的真情实感。
“你说的对，你还是该回去睡”霍铭的胳膊搭在脸上，将自己的眼睛遮挡起来，“你留在这儿，我可能又要乱说什么。”
那天晚上，霍铭放过了我。他的眼睛被遮挡着，许久不说话。我问了他几声，没有反应。
就当他是睡着了吧。我给他盖好被子，把轮椅推到床边，关上灯。
但，我却没有睡好。应该说，我从他的房间里出来，就什么都没做好。洗澡的时候忘记关淋浴间的门，水往外溅了一地，几次都差点仰面滑倒。用酒店的牙刷刷得太用力，一吐泡沫里面有红红的血丝。洗脸的时候洗面奶迷了眼，蛰得眼睛好疼。吹头发的时候头皮被烫得一机灵才发应过来吹风筒拿得太近了。
好不容易上床了，明明大脑已经疲惫不堪，闭上眼却毫无困意。我在黑暗里揉了揉自己皱紧的眉头。这都什么啊，真倒霉。
第二天临走时，老板问了句霍总呢，客户的人说霍总下午的飞机。
后来的那周，我没主动找霍铭，他也没来找我。不知道第二天的霍铭酒醒了，还记不记得自己前一天晚上说的那些话。如果，他把自己说的话记得一清二楚，那么在我们彼此装傻的这一周里，每当回想起那些话，他会是什么心情。
彼此在微信和通话里沉默了一个星期，新的一周又开始，霍铭还是没出现。
我是实在猜不出霍铭的心思了。因为我自己的心思，都已经剪不断理还乱。
幸亏，真的是幸亏，和我同一楼层不同团队的一个律师，最近在约我吃饭，这个和霍铭帅得不相上下的男律师多多少少分散了我的注意力。
徐牧是个女同事们提起他来就各执一词的家伙，有人说他是个十足的孔雀男，骄傲、自我欣赏、觉得全世界都爱他，也有人说他就算是自负，也有资本，毕竟他在所里兢兢业业这么多年，连合伙人都对他赞不绝口。
我们知道彼此的存在已经快四年了。只是我刚来所里还是个小助理的时候，没好意思与他说话，仅仅是脸熟。最近项目上有合作，偶尔打个照面聊几句工作，这才算是正式熟了起来。
那天一个人走去附近商场吃饭，刚好与他迎面遇上，他直言正好一起吃饭。人均四百多的馆子，就我俩，他请客。过了两天，我才知道他最近和女朋友分手了。周五的晚上，他又约我吃晚饭，席间问我周末愿不愿意一起出去玩，说还有几个所里的同事，我拒绝了，周末要参加朋友婚礼。是真的要参加。
就当他是睡着了吧。我给他盖好被子，把轮椅推到床边，关上灯。
但，我却没有睡好。应该说，我从他的房间里出来，就什么都没做好。洗澡的时候忘记关淋浴间的门，水往外溅了一地，几次都差点仰面滑倒。用酒店的牙刷刷得太用力，一吐泡沫里面有红红的血丝。洗脸的时候洗面奶迷了眼，蛰得眼睛好疼。吹头发的时候头皮被烫得一机灵才发应过来吹风筒拿得太近了。
好不容易上床了，明明大脑已经疲惫不堪，闭上眼却毫无困意。我在黑暗里揉了揉自己皱紧的眉头。这都什么啊，真倒霉。
第二天临走时，老板问了句霍总呢，客户的人说霍总下午的飞机。
后来的那周，我没主动找霍铭，他也没来找我。不知道第二天的霍铭酒醒了，还记不记得自己前一天晚上说的那些话。如果，他把自己说的话记得一清二楚，那么在我们彼此装傻的这一周里，每当回想起那些话，他会是什么心情。
彼此在微信和通话里沉默了一个星期，新的一周又开始，霍铭还是没出现。
我是实在猜不出霍铭的心思了。因为我自己的心思，都已经剪不断理还乱。
幸亏，真的是幸亏，和我同一楼层不同团队的一个律师，最近在约我吃饭，这个和霍铭帅得不相上下的男律师多多少少分散了我的注意力。
徐牧是个女同事们提起他来就各执一词的家伙，有人说他是个十足的孔雀男，骄傲、自我欣赏、觉得全世界都爱他，也有人说他就算是自负，也有资本，毕竟他在所里兢兢业业这么多年，连合伙人都对他赞不绝口。
我们知道彼此的存在已经快四年了。只是我刚来所里还是个小助理的时候，没好意思与他说话，仅仅是脸熟。最近项目上有合作，偶尔打个照面聊几句工作，这才算是正式熟了起来。
那天一个人走去附近商场吃饭，刚好与他迎面遇上，他直言正好一起吃饭。人均四百多的馆子，就我俩，他请客。过了两天，我才知道他最近和女朋友分手了。周五的晚上，他又约我吃晚饭，席间问我周末愿不愿意一起出去玩，说还有几个所里的同事，我拒绝了，周末要参加朋友婚礼。是真的要参加。
当我刚坐地铁出站准备去商场为第二天的婚礼买件衣服时，手机提示我，霍铭来消息了。问我忙吗，问我在哪。
步行街熙熙攘攘，但我一眼就看到了霍铭。他坐着电动轮椅，即使穿了假肢看上去四肢健全，过往的人还是会不时回头好奇地看看他。我埋怨自己，姜松雨，你和霍铭没出来逛过一次街，怎么偏偏答应他在这种人来人往的地方走走。
大概，人在发送即时消息的时候，总是不太冷静理智。
我冲他跑过去，“你怎么也在附近？”
“刚陪我妹妹吃饭”
我立在他的轮椅旁边，两周没见他了，上一次见还是在那种情景下。即使霍铭脸上毫无波澜，我自己却也还是挺尴尬，“那个、要我推你吗？”
“走我边上”
“哦……”
我们在步行街的一头碰的面，距离商场还有一段距离，跟着一个电动轮椅并肩，才发觉平时没有多长的路，一步步往前走，还真不近。
没有几个外地游客来了这个城市不来这条街的。像我这样住在这里，专门来购物的也不少。迎面走来的人见了霍铭的轮椅先是盯着他的身体看上几眼，又看看他身边的我，然后再往边儿上挪几步，给霍铭让出道来。
今天的人格外的多，我暗自想。
“这儿……平时也这么多人？”
霍铭也开口了，和我想到了一块儿去。一开始我没听清，反应了一下才答，“嗯，每次来，人都不少”
“但你还是喜欢来这儿？”
“嗯，喜欢晚上来逛”我喜欢这里的夜景，头顶是漆黑的夜空，四周是各色的霓虹，走在这儿的人们总是比其他地方的人看起来更高兴一些，在这宽阔的街上漫步，即使是一个人，也绝不觉得孤独。
霍铭点了点头，“是挺热闹的，我也好久没来了”
他坐着，在我身侧，夜幕又渐渐降临，我有点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听声音，他似乎也不太讨厌这里。我稍微松了口气，抬头正好走到我很喜欢的茶店，原本已经停了脚步，看见店门口的台阶，想起还有个霍铭，又快步跟上霍铭的轮椅。
但他却停了下来，“你要进去？”
“额，不是，就看了一眼”
霍铭没理我，抬头看了眼这家店的招牌，盯着从里面端着纸杯走出来的人，懂了什么似的，“进去吧，我在外面等你”
我没挪地方，这儿人多，尤其是店门口，有排队的，有路过的，再远一点有照相的。留他一个人坐这儿？总觉得会有熊孩子推上他的轮椅来个百米冲刺。
“我在那边等你”他朝前面一个人少的角落指了指，“别着急”
我稍微放下点心，“噢，行吧，那…你吃冰淇淋吗？”
他像是听到了很荒唐的问题，朝我皱了皱眉，“不、不用了”
我低头，看着他放在扶手上的轮椅，这才在心底里一拍脑门，你傻呀，就算他吃，他那唯一的手还得操纵电动轮椅呢，怎么拿？
再问下去只会让霍铭尴尬，我小跑进了店，快速点好单，在旁边盯着店员做好后第一时间拿到手里，端着茶杯从店里出来的时候，正看见一个小男孩在霍铭轮椅前，左一步又一步，明摆着是没见过觉得新鲜，他就这么观察一个残疾人，身边的大人也不说。
我有病，真是有病才会和霍铭来这儿逛。我们明明是普通朋友，霍铭问要不要一起逛逛肯定也是随口说的，我答应个啥呀
也不知道是气这小孩儿不懂事儿大人也不管，还是气自己跟他约到这种地方，我腾腾走过去，问小家伙：“小朋友，你在干什么呢？”
这小孩儿被一个忽然冲出来的我没好气地问了一句，霎时说不出话来，我扭头，给了他妈妈一个冷漠得不能再冷漠的表情。
看着小孩儿被他妈妈拉着走远了，霍铭说：“你是不是不太喜欢小孩”
“看出来了？”
“小孩子，对什么都好奇”霍铭操纵轮椅往前开，“你别吓唬人家”
我咕嘟咕嘟喝起茶来，抹抹嘴，“谁吓唬他了”
步行街熙熙攘攘，但我一眼就看到了霍铭。他坐着电动轮椅，即使穿了假肢看上去四肢健全，过往的人还是会不时回头好奇地看看他。我埋怨自己，姜松雨，你和霍铭没出来逛过一次街，怎么偏偏答应他在这种人来人往的地方走走。
大概，人在发送即时消息的时候，总是不太冷静理智。
我冲他跑过去，“你怎么也在附近？”
“刚陪我妹妹吃饭”
我立在他的轮椅旁边，两周没见他了，上一次见还是在那种情景下。即使霍铭脸上毫无波澜，我自己却也还是挺尴尬，“那个、要我推你吗？”
“走我边上”
“哦……”
我们在步行街的一头碰的面，距离商场还有一段距离，跟着一个电动轮椅并肩，才发觉平时没有多长的路，一步步往前走，还真不近。
没有几个外地游客来了这个城市不来这条街的。像我这样住在这里，专门来购物的也不少。迎面走来的人见了霍铭的轮椅先是盯着他的身体看上几眼，又看看他身边的我，然后再往边儿上挪几步，给霍铭让出道来。
今天的人格外的多，我暗自想。
“这儿……平时也这么多人？”
霍铭也开口了，和我想到了一块儿去。一开始我没听清，反应了一下才答，“嗯，每次来，人都不少”
“但你还是喜欢来这儿？”
“嗯，喜欢晚上来逛”我喜欢这里的夜景，头顶是漆黑的夜空，四周是各色的霓虹，走在这儿的人们总是比其他地方的人看起来更高兴一些，在这宽阔的街上漫步，即使是一个人，也绝不觉得孤独。
霍铭点了点头，“是挺热闹的，我也好久没来了”
他坐着，在我身侧，夜幕又渐渐降临，我有点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听声音，他似乎也不太讨厌这里。我稍微松了口气，抬头正好走到我很喜欢的茶店，原本已经停了脚步，看见店门口的台阶，想起还有个霍铭，又快步跟上霍铭的轮椅。
但他却停了下来，“你要进去？”
“额，不是，就看了一眼”
霍铭没理我，抬头看了眼这家店的招牌，盯着从里面端着纸杯走出来的人，懂了什么似的，“进去吧，我在外面等你”
我没挪地方，这儿人多，尤其是店门口，有排队的，有路过的，再远一点有照相的。留他一个人坐这儿？总觉得会有熊孩子推上他的轮椅来个百米冲刺。
“我在那边等你”他朝前面一个人少的角落指了指，“别着急”
我稍微放下点心，“噢，行吧，那…你吃冰淇淋吗？”
他像是听到了很荒唐的问题，朝我皱了皱眉，“不、不用了”
我低头，看着他放在扶手上的轮椅，这才在心底里一拍脑门，你傻呀，就算他吃，他那唯一的手还得操纵电动轮椅呢，怎么拿？
再问下去只会让霍铭尴尬，我小跑进了店，快速点好单，在旁边盯着店员做好后第一时间拿到手里，端着茶杯从店里出来的时候，正看见一个小男孩在霍铭轮椅前，左一步又一步，明摆着是没见过觉得新鲜，他就这么观察一个残疾人，身边的大人也不说。
我有病，真是有病才会和霍铭来这儿逛。我们明明是普通朋友，霍铭问要不要一起逛逛肯定也是随口说的，我答应个啥呀
也不知道是气这小孩儿不懂事儿大人也不管，还是气自己跟他约到这种地方，我腾腾走过去，问小家伙：“小朋友，你在干什么呢？”
这小孩儿被一个忽然冲出来的我没好气地问了一句，霎时说不出话来，我扭头，给了他妈妈一个冷漠得不能再冷漠的表情。
看着小孩儿被他妈妈拉着走远了，霍铭说：“你是不是不太喜欢小孩”
“看出来了？”
“小孩子，对什么都好奇”霍铭操纵轮椅往前开，“你别吓唬人家”
我咕嘟咕嘟喝起茶来，抹抹嘴，“谁吓唬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