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清新】穿靴子的猫 wc

我对不起诸位 这几天过于现充 完全没有更新 今天晚上就写 争取晚上发

楼主 莲安Joanna  发布于 2019-02-09 22:01:00 +0800 CST  
她觉得自己越发恶劣。也许是当时还保有廉耻的缘故:假如换做从前的她,绝无可能对他的残疾下手。在柔和如梦的月色下,她忽然难过起来,觉得自己大概是疯癫了,竟落得和这样的人一般见识,还学会用这样不入流的手段暗算别人。戴真咬着嘴唇,辗转悱恻,悔恨愤懑杂陈,一双眼睛就是闭不起来。翻转之间,她无意地将脸转向林承昭那一侧,却恰巧同他的眼睛对上。
四目相接。她有点近视,没戴眼镜看得不太分明,隐约觉得林承昭似乎微微笑了笑。他的眼睛在夜色下亮亮的。夜晚临睡前人的心大多都是柔软的。戴真今天头一回比较平和地正视他。白天她陷入了情绪的网罗,太过冲动,不分真相便冒失开口,甚至动手打人,已经出尽了丑。尽管此时她的愤怒也没有消减半分,她却已冷静了下来。她大可不必选择这种野蛮而无效的手段,以伤人伤己的方式报复他曾经对她的伤害。于是她叹了口气,低声叫他的名字:“林承昭。”
这是他今天第一次从她嘴里听见自己的名字。他轻轻“嗯”了一声,专注地看着她。她叹道:“我想知道你到底要什么。我在圈子里名声太差,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论私交,我们绝无可能重修旧好。你想做什么?”
她声音温凉平和,却比白天冷漠许多。林承昭心底忽然升起一丝凉意。他宁可面对上午那个愤怒却热切的戴真,也不愿意面对现在这个冰冷客套的戴真。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沉默。又是令人心悸的沉默。戴真等不到他的回答,翻了个身重新面向窗外。
林承昭也久久无法入睡。两人各怀心事地翻来覆去。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戴真终于率先揉着太阳穴起身:“你有没有安眠药?”
林承昭点点头,正要下床去拿,她伸手制止道:“不用,我自己去。”
他没有同她争,说了放药的位置。她赤着脚,一伸腰跳下窗台。他的药一向很多,塞了满满一抽屉。她翻找许久,才取出两片,去厨房倒了杯水,当着他的面吞了下去。她正要将水杯放回原处,林承昭忽然出声道:“能给我倒杯水吗?”
她杯子里分明还有一小半,但她转身回去重新换了杯子倒了水递给他。他渴得厉害,一仰头喝了一大半;又道了谢,将杯子顺手搁在床头柜上。两人于是分头睡去。
戴真耐心等了很久,才等到他的呼吸逐渐变得轻而均匀。和一般人不同,林承昭熟睡时的呼吸声比平时更轻,她以前常怀疑他是不是在睡梦中不需要呼吸。她确保他睡了,才慢慢拉上窗帘,悄无声息地掀开被褥。
她刚才吃的的不是安眠药,而是复合维生素片。她刚才特意观察了两种药,确定从外观看上去没有明显的区别,才当着他的面吃了下去,以求起到暗示作用。但她给林承昭端的那杯水里,则混入了她用热水化开的安眠药。她不想毒死他,只放了一颗。尽管药力微薄,但就她所知,林承昭很少吃安眠药;除此之外,那一板药也没有什么动过的痕迹。总之,不论是那一片药起了作用,还是林承昭错以为她服下的药片已经药力发作,从而放心睡去;谢天谢地,他终于睡着了。
戴真轻手轻脚地走到客厅。她对林承昭的生活习惯了如指掌,毫不费力地从他的书柜里找出她想要的卷宗。她怕逗留太久生变,匆匆用手机拍了些关键证据的照片,便悄悄摸了回去。
一进门就听见林承昭迷迷糊糊地叫她。她唯恐事情败露,打草惊蛇,顿时不敢出气,垫着脚尖走了几步;一面听见他又叫了一声,声音逐渐清明起来。她不担心他看见她。林承昭夜盲,她临走前特意拉上了窗帘,将光源遮了个严严实实,他现在和睁眼瞎应当差不了多少。她专心致志于爬回床上的大业,顺利摸回床上之际,听到他又叫了自己一声,赶紧深呼吸几次,勉强平复下急促的呼吸和心跳,才用鼻音模糊而谨慎地应了一声。她听见他松了一口气,没有再叫她。她好奇他半夜醒来的原因,于是装出一副睡意未醒的声音不耐烦道:“干什么?”
他似乎没有起疑。戴真向来睡得熟,起床气也大。林承昭道:“我做了个梦。”

楼主 莲安Joanna  发布于 2019-02-10 00:50:00 +0800 CST  
她又谨慎地发出一声模糊的回应。他撑着自己翻了个身,换成面朝她的方向。一片漆黑中,她看不见他的表情。她有点好奇他梦到了什么以至于使他惊醒,又不想发问,显得很关心他的样子。好在林承昭沉默片刻后主动开了口,他的声音很低,语速很慢:“我刚才梦见我还能跑…我跑了很久,跑着跑着就跑进了一条河,河很浅,但是河面很宽,我在河里走了很久,走得腿都酸了,还没跨过那条河…”
说到这里,他停顿片刻,深深呼吸一次,正想接着说,戴真却忽然打断道:“别说了。”
她本以为他会多说几句,不料他竟真的没了声响。她也觉得自己有些唐突,便补充道:“我累了。明天再说吧。”
他闻言竟轻轻笑了一下,淡淡道:“晚安。”
他的声音很静。戴真悄悄拉开一点窗帘。一缕月光投在他身上,表情看不分明,身形微微佝偻。她忽然不合时宜地想到,他其实不该用这个姿势睡,会容易引起呼吸问题和肢体僵硬。但她没有多管闲事地提醒,也没有出言安慰,只是下床把床头的水杯递给他。他难得没有道谢,自己撑着床勉强半坐起来,靠在床头喝了个精光。她则转头眯着眼找到房门口的控制板,把空调温度稍微调高了一点,重新躺回床上:“睡吧。”
她没有再出声。一方面怀疑这不过是他特意要感动她而随口编的故事,不值得与之浪费口舌;一方面又怕他梦境的余下部分会惹起她多余的怜悯,平白使她心软。即使是她也做不到在如此情景下出言奚落。他亦没有回应。戴真看见他闭上了眼睛,才拉上了窗帘。此行目的达成,这会儿她总算有了困意,眼睛一阖,陷入黑沉睡眠。
再醒来时是凌晨五点,戴真被一阵熟悉的踢打声吵醒。果然不出所料,林承昭痉挛发作。他的腿裹挟着被子剧烈弹动,在床板上砸出“哐哐”的沉闷响动。她反射性地睁开惺忪睡眼,爬起来帮他按住腿,等这一阵痉挛过去。林承昭躺在床上大口喘息,铁青着脸声音低微地道了谢,随即一句话也不多说,恢复了丁点力气后便勉力推着轮椅,径直往洗手间驶去,显然是又失禁了。她困得不想插手,翻了个身重新睡过,竟然也很快就重新睡着了。

楼主 莲安Joanna  发布于 2019-02-22 00:23:00 +0800 CST  
这就是全部存稿了 接下来我就开学了 开学后又是随缘更新了(虽然现在和随缘更新也差不多了(逃了逃了 学医误人

楼主 莲安Joanna  发布于 2019-02-22 00:25:00 +0800 CST  
她没睡多久就被一阵瓷器破碎的响动吵醒。她垫着薄薄一个褥子在飘窗上睡了一夜,腰酸背痛,便直接坐在飘窗上做了一组拉伸,听见各处关节一阵咔咔作响。她简单洗漱完,才披上昨天的针织衫,查看刚才的响动。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只不过是林承昭打破了一个瓷盘。他也不收拾,一摊碎瓷片在地上闪着冷光。他做了简单的早饭,煎了两个荷包蛋,桌上有一大盒他们都常吃的麦片。他正将食物堆在膝盖上,见戴真来了,便道:“早。”
她随意一点头,算是道过了早,顺手将一大罐奶拿到窗边的餐桌上。两人对坐吃了早饭,戴真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今天已经是工作日了。她刚开机,就看到两条来自老板的消息,分别发送于上午九点和十点,无外乎是问她为什么还没到,以及一条简短的扣工资的通知。她将手机屏幕翻转倒扣在桌面上,专心致志地吃早餐。荷包蛋上淋了一丁点酱油,溏心煎得正好。林承昭吃的很慢,麦片在牛奶里泡得太久,都快变成粥了。他好像也食欲不振,勺子在碗里勉强绕了两圈后,抬头开口道:“你明天就可以开始上班了。”
她嚼着麦片,含糊问道:“一个月多少钱?”
林承昭终于露出了半个微笑。“你现在拿多少?”
“五千五,包五险一金。”她又往自己碗里倒了一点麦片,“现在离职要交违约金。”
“违约金我替你交,照你现在工资的三倍给你,包括五险一金。”一谈到钱,林承昭便气定神闲许多,“不满意可以再谈。”
她搅着麦片的手终于停了下来。她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才又开始搅拌起来:“没有,很满意。”

楼主 莲安Joanna  发布于 2019-04-15 02:42:00 +0800 CST  
林承昭挑了挑眉。然而她的话使刚刚轻松些许的气氛重新凝滞起来:“有钱也不能忘本。你可别忘了你的第一桶金是怎么赚来的。”
窗外是难得的好天气,阳光明媚地照在桌面上,微风拂过两人毫无笑意的脸。戴真因将了一军而心情大好,将碗底的麦片渣都吃得一干二净:“谢谢你昨晚收留我。我回去了。事务所的地址还有其他细节你或者柳助理发过来就行了。我明天一定准时到。”
她心里哼着歌,将她用过的碗洗了,收拾了东西准备打道回府。猫跟鞋上绕着细细的饰带,她正在艰难地穿鞋,两只轮子忽然停在面前。林承昭低头看着她,神色淡然:“戴真。”
这回换成林承昭居高临下地俯瞰她。她不太喜欢他的眼神,沉甸甸地落在她身上。戴真从来不是这样沉郁的人。即使是在前公司被当众羞辱后赶走,她也没有露出过他此刻的表情。她套上鞋跟,直起身子。两人视角再次变化。
怪只怪今天天气实在是太好,好得戴真竟难得没有不耐烦。两人一坐一立,静静对视。她看着他的眼睛,回想着那个更年轻的自己和林承昭,回想着她做的那些蠢事,回想着他的温言软语、他凌晨时分紧皱的眉头。她从前竟然愚蠢到会为了他的一个皱眉而触犯职业禁忌。
她好奇他在想什么。他的眼睛瞳色深沉,据说这样的人心思也重。他的心思何止难懂,简直令人生畏。不然也不能短短几年便赚得盆满钵满。
她和他相互猜测许久,实在是累了。戴真忽然感激起昨晚出于利用目的而借宿他家的自己。她那么激烈强硬地恨了两三年,恨他,恨自己,却甚少冷静地责备致使这件事发生的自己。现在看来恨他都是白费力气。她被盲目的恨意耽误了许久,在最该有所建树的年纪高不成低不就。他反倒从来都是目的明确,积极追求自己的欲望,从不受任何阻拦。如此看来,她不仅不如他心狠手辣,就连魄力也差得远了。她想到这里,不禁淡淡苦笑。
林承昭半仰着脸,默然地看着她莫名其妙的笑容。她不是圣人,不能一夕之间想通,却也如醍醐灌顶般有所顿悟。她只觉得自己心中的某一个部分畅快自由了不少,而又从被释放的这个部分中生出些对他的怜悯来。大学时代,她从未对他,或他的残疾有过丝毫同情,总觉得他不论怎样都好。但事实证明,从生理角度而言,他即便再有钱、再成功,也仍是一个偶尔失禁,常年依赖轮椅的病患。她确确实实拥有一副健康的身体,光这一点,就已经占了比他多得多的先机。
林承昭的眉头又微微皱了起来。“你笑什么?”
戴真道:“我笑我毫无长进,虚长年纪罢了。”
他的眉又皱了起来。她曾觉得他皱眉的样子非常性感,又充满智慧。现在看来,只不过是普普通通的不高兴和不解罢了。她几乎要失笑出声了。“我想通了,以前的事我自己也有责任。大家都是成年人,我该早一点下定决心。怪我优柔寡断、耳根太软。”
她诚恳地批评了自己,转而又道:“明天我会按时到的。林律师再见。”
林承昭向来是猜测人心的好手,他几乎是立即想通了她情绪转化的原因。戴真正准备彻底放弃他。这个结论使他不由得全身发冷。他不自知地抓紧轮椅扶手,双眼紧盯着戴真。她提上包,手指刚碰到门把,便被他抓住了针织衫的一角。她刚平静些许的心绪顿时被一股突如其来的暴戾搅散。
她觉得自己可笑至极。上一秒才悲天悯人地同情过他,还决定要振作精神;这一秒便又被他惹动肝火,好像自己刚才悲天悯人的心理活动全是放屁。她的头脑想通了,情感却不受任何理智控制。她对他的厌恶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她作为一个接收了十六年教育的文明人,在此情此景下,唯一能做的就是克制自己不说脏话,不动手打人。她觉得自己的情绪从云端直坠海底,处于失控边缘。她回过头,见他努力抻着身子,一手扶着扶手,一手拽着她的衣角。她忍着不耐将衣服从他手里抽出来,质问道:“你干什么?”
衣料从手中毫无犹豫地滑脱。他的手在空中茫然地一滞,才重新回到膝上。他低下头盯着自己的脚看了一小会儿,忽然抬起头重新凝视戴真。

楼主 莲安Joanna  发布于 2019-04-15 02:42:00 +0800 CST  
对自己写的东西一点自信都没

楼主 莲安Joanna  发布于 2019-06-30 02:00:00 +0800 CST  
如果说刚才的目光只是沉重,此刻林承昭的眼神可以说是暗含恨意了。戴真倒是毫无畏惧, 她既决定和他不再有牵扯,自然也不再有什么心疼同情。她睥睨着林承昭,淡淡道:“林律师自重。不要让我瞧不起你。”
这句话似乎刺激到了林承昭的神经。他转着轮椅逼近她,将她禁锢在玄关中:“瞧得起?我需要你瞧得起?你以为你算什么?”
他身体前倾,手撑在门把上,明明白白地露出嘲讽的神色:“你有什么资格瞧不起我?你别忘了,你的工资都是我发的。”
戴真怒极反笑:“世上能发得起工资给我的难不成只有你一个吗?”
她并不否认她瞧不起他。她觉得自己如同马戏团中从小驯养,受制于童年阴影而无力挣脱木桩的的象,而林承昭就是那根小木桩。然而他并没有能够控制她的能力,不论现在还是将来。就如同此刻两人的姿势,尽管她看似受制于林承昭,但实际上她只需要轻轻一挣,哪怕他抓得再紧,也能轻易摆脱---只是他会从轮椅上摔下来而已。他毕竟是个重面子的人,绝不会允许自己出这么大的丑,更何况他现在拿她当仇人看。
其实不需要她动手,林承昭也已经发现了自己的狼狈。他的上半身悬在半空中,完全依靠手臂力量支撑着才不至于摔倒。轮椅只有一米二高,他自以为控制住了戴真,却忘了他的高度连她三分之二也不及。他恍然意识到这一点,不自觉地仰头看向戴真。两人目光交错时,他才察觉出她眼中包含的嘲弄。林承昭为这眼神如遭电击,手臂微微一颤,而这颤抖却被她误认为他力竭的前兆。戴真叹了口气,不想和病人计较,伸手将他扶回轮椅。岂料她的手刚碰到他的手臂,就被他借着力狠狠按回门上。戴真疼得一皱眉头,发狠道:“放开!”
他自然没有松手。她冷漠地瞟了他一眼,眼神平直地落向正前方。她的视线是林承昭达不到的高度。手腕被他捏得生疼,疼痛却也使她的脑袋清醒不少。她镇静片刻,才道:“你现在生的是哪门子气?”
林承昭没有说话,手指紧紧箍着她的手臂。片刻寂静后,她忽然抬眼看向林承昭,缓缓质疑道:“你该不会觉得,不管你对我做过什么,我都应该无条件地包容你、原谅你吧?”
林承昭没有答话。经过数秒的冷静,他才意识到自己在暴怒的驱使下都做了什么。他其实心知肚明自己恼怒的根源,只是他在不停地逃避、逃避。他下意识地认为她不该离开他;不论他做了什么,她都该包容他。而他自己则并不接受他曾经有愧于戴真的现实,好像只要不认错,这件事就没有发生过一样。他明白自己的问题,却无能为力;他无**制对她的愧疚,但她的冷漠又将他的愧疚催化为恨意。但他万万没有料到他会沦落到和她动手的地步。他的头脑一阵阵发懵,为自己的无理取闹感到难以言表的羞耻。膝盖开始小幅度地震颤起来。他摇摇头,不知道该说什么,手上的力道渐渐放松。
戴真一下子占了上风。她不可思议地看着面前颓然地低垂着头的男人,奇道:“林律师, 做错了事就要有做错事的样子。不说赔偿,至少得先有所表示;再不济,态度也不能恶劣得这么坦荡吧?我倒是真搞不懂,你是觉得我太好说话,还是…”
她刚起了个头的控诉被他不正常的震颤打断了。他低垂着头,膝盖不断向上弹跳,小腿直绷绷地踢向戴真。戴真被他踹了一脚,痛得想骂脏话,同时又无可避免地慌张起来。她很久没有见过林承昭的痉挛发作。他总是把自己照顾得很好,从大学时代开始,绝大多数时间都是衣冠楚楚地出现在她面前,故而她时常下意识地将他和其他姿容狼狈的瘫痪病人区分开。
她努力回忆自己许久以前看过的教学视频,双手摁住他的膝盖。他的膝盖瘦的惊人,触感难以描述,骨骼仿佛被包裹在流体中。她浑身打了个哆嗦,强忍不适继续用力按着。他因疼痛而紧皱着眉,双眼望天,手指紧紧抓着扶手。
痉挛很快就过去了。他紧闭着双眼,后颈出了一层细密的汗。她摸了摸他的口袋,问道:“药呢?”
他没有答话。她不免话音中带上一点焦急:“你的药放在哪里?”

楼主 莲安Joanna  发布于 2019-07-13 20:22:00 +0800 CST  
她记得他发作后常会发生心律不齐,因此常年随身携带硝酸甘油。但他的口袋却空空如也。林承昭面朝天花板大口喘着气,却微微扬起眉笑了。他分出一点余光看着她,胸膛疾速起伏,却没有力气说话,嘴唇微微动了动,做了几个口型。
戴真一下子就看懂了。
他在嘲笑她。
她刚刚柔软些许的心顿时坚硬起来。她看着眼前孱弱地呼吸着的男人,一股暴戾在胸口酝酿。她闭着眼用力深呼吸几次,才勉强保持平静,睁开眼睛冷冷地注视着他。
“可以。我向你保证,从今以后我绝不插手任何关于你的事。你死在我面前,我都不会掉一滴眼泪。”
他嘲讽地盯着她,手指却无意识地抓着领口。好在他的心悸发作地并不严重,一阵痛苦的喘息后,便趋于平静。她双手抱胸看着他,挑眉道:“完事了?我能走了吗?”
他煞白着脸,嘴唇轻轻一动,一个“滚”字轻巧地从舌尖弹出来,砸在她面前。戴真觉得自己简直是犯贱。她就不该对这样的人有半分怜悯。
门狠狠甩在他面前。他的心脏突然再次狂跳起来,耳旁嗡嗡作响,眼前一阵阵发黑。他失神地闭上眼睛,放任自己佝偻着腰,将脸埋在膝上,甚至无心分神去想刚才发生的种种。晕眩使他如堕云海。

楼主 莲安Joanna  发布于 2019-07-13 20:25:00 +0800 CST  
我卡了好久好久好久了,一点更文的思路也没有,勉强写了一章。之后的剧情会稍微通顺一些(可能会有更新吧

楼主 莲安Joanna  发布于 2019-07-13 20:27:00 +0800 CST  
0阅读!我哭了 是系统故障还是真实0阅读 还是说这就是长期不更的结果(逃

楼主 莲安Joanna  发布于 2019-07-14 21:23:00 +0800 CST  
戴真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今天是工作日的早晨,街道上车水马龙,行人神色匆匆。好像只有她还穿着昨夜的衣服,如同一个被世界遗忘的脱节者。小吃摊的老板见生意惨淡,正要收摊,被她伸手拦住,买了一个煎饼一杯豆腐脑。三轮车旁趴着一条被太阳晒蔫的黄狗,长着一张看淡生死的狗脸,鼻头干瘪缺水。她莫名地中意这条流浪狗,特意多要了一根香肠给它吃。狗懒洋洋地嗅了嗅剥好的香肠,勉为其难地啃了一口。她胸口的怒火还没散尽,却忍不住哧地笑了一声。她喜欢这条狗不为食物取悦任何人的态度。从某种意义上她连一条狗都不如。
直到一份滚烫的早餐到手,她才略微找回些许生活的实感。和林承昭相处的片刻仿佛已沦为异世界的陌生记忆。她恍惚于自己的记忆竟然如此不牢靠。
她凭着本能回到出租屋,锁上房门,才觉得仿佛重回人间。她将微凉的煎饼扔在桌上,先冲了个澡,换了衣服,头脑才渐渐归回原位。她看着镜子里面色蜡黄,眼圈黯沉的女人,又逐渐想起刚才发生的一切,她的冷言嘲讽,林承昭将她按在门上的力道,他暴怒的眼神和被揭穿内心时神经质的反应。她觉得头痛欲裂,同时又很饿。她在桌边坐下,边吃煎饼边打开手机机械地翻看消息和朋友圈。她慢慢吃完,又喝了一大杯水,先填饱肚子,再整理乱成一团的思绪。
一夜之间,她又丢了工作———严格来说还没有,她还没有递交辞呈;接着又莫名其妙地变成了他事务所的一份子。她头疼地趴在桌上,上午的阳光直直照在桌面上,经由玻璃杯的反射照进她眼底。她闪躲了一下,才意识到自己甚至没有开风扇。她又被热出了一身汗,衣服粘嗒嗒地贴在身上。戴真心烦意乱地重新站起身,走进浴室。
她冲了个凉水澡,洗过的头发湿漉漉地披在背后。她穿着居家吊带和短裤,湿发将后背氤湿了一小片。空调也已经开到了二十四度。她本来不舍得开空调,总嫌电费贵,现在她不再需要为电费担心了。林承昭虽然人品一塌糊涂,但说出去的话至少还不会随意收回。只要她把自己卖给他,她就能拥有三倍工资。拥有了三倍工资,她就不需要继续住在这间没有电梯的老房子里了。但是她不仅不为之快乐,反倒如鲠在喉。她难以想象和他共事的样子。
还有柳鹭。她想到那个干练的女孩子,又是一声叹息。她和几年前的自己太像了。同样想出人头地,同样不介意他的残疾,同样被他利用,同样忠心耿耿,连一条有志气的狗都不如。她气的翻身上床,席子的冷气激得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裹着被子,头脑还在思考,身体却已渐渐放松。她昨夜与他斗智斗勇,也没睡成几个小时,这会儿过不久便昏睡过去。
一觉睡到下午五点。她是被饿醒的。戴真挣扎着爬起来给自己泡了一包面,煮了点青菜和一个荷包蛋。她一边煮泡面,一边划着通讯录里的名字。她极度渴望有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却始终找不到一个恰当的人选。她犹豫半晌,还是拨通了成璧的电话。
对方接起电话时显然有一点讶异:“这年头还有人用手机拨号的?”
戴真忍不住笑了。成璧带有一种令人放松的气质。她于是决定试一试:“想和你说个八卦。你现在有空吗?”
成璧在对面吱哇乱叫了一阵,不难听出心中激动。由于她还没有下班,不方便多聊,两人约定在市中心碰面。
确定好时间地点,戴真心情放晴地挂断电话,几口吃光锅里的面条,换了身衣服,简单画了个妆,准备出门赴约。

楼主 莲安Joanna  发布于 2019-07-24 01:00:00 +0800 CST  
写得很仓促,质量不精,见谅。之后会修改后添上新情节再发。

楼主 莲安Joanna  发布于 2019-08-28 14:44:00 +0800 CST  
这样能看见吗

楼主 莲安Joanna  发布于 2019-08-28 18:26:00 +0800 CST  


楼主 莲安Joanna  发布于 2019-08-28 18:56:00 +0800 CST  
再没有我也没办法了

楼主 莲安Joanna  发布于 2019-08-28 18:57:00 +0800 CST  
深夜伪更。
有两个消息想告诉大家。一是我终于学期正式结束啦!已经写了一章,最快明天就能发,会有男主!
二是想咨询一下大家的意见。我前段时间把这个文的脉络重新改了一遍,大家是想我新开帖子,还是就在这个原帖里贴?我个人是挺舍不得这个旧坑的,看大家喜好啦。
就这样!明天见。

楼主 莲安Joanna  发布于 2020-01-03 03:24:00 +0800 CST  
这几天戴真又遇到了新的问题。她这一生中从未如此透彻地理解过何谓“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夏天正是多雨的季节。雨没日没夜地下了几天,本就不像话的天顶此时便如烂泥一般,门口成天堆着雪白的建筑垃圾。房子还没交接完,房东受人提点,近日总和她打旋磨儿,美其名曰探讨房屋漏水的责任是否应该由租客承担一部分。房东虽精明,坏就坏在忘了戴真本是个律师。两人拿出合同来一对,房东自讨了个没趣,悻悻地退了她半个月房租。或许是恼羞成怒,原先房东口头答应能让她住到搬完家,现在又变成了到这个交租日为止;而交租日期正是两天以后。戴真想了一圈,除了成璧以外,她甚至没有可以借住两周的地方。况且成璧还要上班,打扰人家也得有个限度。思前想后,还是住快捷酒店最省心。她将随身行李收拾了一个箱子,在附近的一家连锁酒店要了一间房,预付了一周的房钱。
酒店,尤其是快捷酒店,总是大同小异。深色的短绒地毯,走廊里裱着金色画框的风景画,和一股挥之不去的湿漉漉的霉味。她推开沉重的房门,将行李丢在一边,坐在雪白的单人床上发呆。从她的小房间看出去,是一片空荡荡的蔚蓝的天。她顺势躺下,眯着眼盯着蓝天看着,也并没有在想什么,只觉得大脑累得已经自动放空了。她难得地感到有些迷茫。没有待办事项,没有deadline,没有项目在后面催。这是她自毕业以来头一回在工作日拥有这样彻底的闲暇时光。
手机嗡嗡地响了两声。她懒散地拾起来看了一眼,是一条通知短信,老房东效率颇高,给她打来的退款已入账。她的手头这才算是稍稍宽裕了一些。她无事可干,先是打开电视,津津有味地在几个台之间来回跳跃,看了几个综艺的重播,消磨了大半个小时;接着打开淘宝,将她收藏夹里的东西清了个七七八八,该加购的加购,该删除的删除,打算搬完家后再犒劳自己,大买一通。她又轮番看了一遍社交软件上的动态,随手买了几本感兴趣的电子书,尽管此刻她毫无读书的心思,但对她而言,“买了”约等于“会读”,“会读”又约等于“读了”。因此购买本身便给她带来了满足。然而这一连串的行为,也只消磨了大约三小时的时光罢了。她又重新无聊起来。结局是她打开了几天前偷拍的照片,开始查看卷宗,仍旧没有逃脱工作的魔爪。她对这个结局不太满意,打开了脱口秀,边听段子边分析整个案件的来龙去脉,以此作为一种抗争的手段和叛逆的表达形式。
其实整件事情非常简单,就是被告剽窃了原告的技术,并将其转化为自己的专利,以此从中获利。依照法律,不论发明者是谁,先申请专利的人即可享有专利权。因此案件的关键在于原告是否能提供被告剽窃的证据。这就涉及到向专利复审委员会提出专利权无效的请求,被告如果能找到自己在该专利申请之前就已经使用这项专利多年的证据,并提交给专利复审委员会,则复审委员会可以将该件专利宣告无效。但申请专利只需要三千元,而取消这项专利则需要花十倍的心力和费用,更别提还有律师费等其他开支。
戴真想到这里,不禁捏了捏眉心。敏之工作不久,林承昭又是出了名的吸血鬼;万一他们这一方胜诉,除了拿不回自己的专利以外,赵敏之还要承担两方的律师费。这对一个刚刚工作不久的教职人员而言,绝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更何况即便赵敏之找到了证据,这个证据是否管用,是否受专利法承认,也是不一定的事情。律师在本案中能起到的作用之一,就是要判断这个证据是否合法。二来,赵敏之能找到的证据无非是实验数据和论文,并不能直接证明这项技术已经投入使用。在证据被判为无效的情况下,最好的结局就是以先用权抗辩的方式,保护赵敏之对这项技术的使用权。最坏的情况下,赵敏之得出钱把本该属于自己的专利赎回来。
戴真想到这里,又忆起那栋红漆斑驳的旧楼房,青年柔和无害的微笑和那只轻轻挥着猫爪和她告别的手。那是一双做实验的手,冷静,修长,应该拿着玻片和笔,而不是一纸诉状。她把脸埋在手掌里深深呼吸一次,才重新扬起脸,开始翻看林承昭的翻案思路。

楼主 莲安Joanna  发布于 2020-01-04 23:58:00 +0800 CST  
我真是作茧自缚。一个法盲作者,为什么偏偏设定了两个律师…

楼主 莲安Joanna  发布于 2020-01-05 00:00:00 +0800 CST  
她本来只想看个大概,却不知不觉陷入沉思。不得不说,林承昭的确很擅长打这种无情无义、也毫无道德底线的官司。他算准了赵敏之拿不出什么使用专利的证据,毕竟对方常年呆在实验室,并不勤勉于经营和牟利。看样子他是准备找准了这一点,紧抓着张凌这方的专利权不放,伎俩浅显却有效。 算盘倒是打得很响。
浮夸的掌声和笑声戛然而止,铃声在密闭空间炸开。她吓了一跳,凝神一看来电显示,竟是林承昭。她身在曹营心在汉,难免草木皆兵,此时不禁有种被突击检查的慌乱。她深吸一口气,接通电话:“喂?”
“离职手续办好了?”出人意外地,对方的声音温和如春风化雨,仿佛前两天的不欢而散只是她单方面的错觉。
“嗯。”她打开免提,仰面躺在床上,“什么事?”
他既已装出一副太平无事的姿态,戴真也生怕暴露自己的真实用意,便有意避开争吵一节不谈,一时之间气氛竟难得呈现几分粉饰的太平。
“你什么时候来上班?”
戴真想了想,道:“我可不可以后天开始上班?”
电话那头传来敲击键盘的声音,他的声音忽远忽近:“怎么?还有事要办?”
她本也就是随口一提,没料到他有松口的迹象,心里滚过几个借口,却鬼使神差地说了实话:“这两天要搬家,可能没法专心上班。”
对方沉默片刻,敲击声也停了:“怎么突然想起搬家了?”
他该不会以为她是因为他的骚扰才搬走的吧?戴真失笑:“跟你没关系。房子漏水,不方便。”
那头又停顿片刻,半晌,他才道:“你现在在哪?”
“酒店里。”戴真答道。
“搬家需要几天?”
“两周以后才能搬进去。但应该不影响上班。”她道,“其实明天上班也可以。”
那头又开始劈劈啪啪地打字:“不急。你休息好再来吧。你不是住不惯酒店吗?估计也休息不好。”
他能记得这点小事倒也超乎她的意料。她不太习惯外宿,尤其讨厌住快捷酒店,总嫌被陌生人睡过的被褥不干净。她“嗯”了一声:“那后天见。”
收线。上一个被拦腰截断的段子终于放出了后半节,两句话之间憋了长长的一口气。报复般炸开的更热烈的呼声和哄笑声又把戴真吓了一跳。
这通电话唤醒了数日前两人在玄关口的那段角力的记忆;她高高在上的俯视、林承昭的矛盾、他狠狠踹在她小腿上的那一脚、一声轻巧而毫不留情的“滚”。她不是没有看见了他隐约的内疚和痛苦。自从他们重逢以来,他有意无意的自虐何尝不是一种对自己的忏悔。但他从没有表露过一丝一毫。没有哪怕一句服软、一点后悔和反思,只有对她挑衅的隐忍和隐忍过后迁怒的恨。他以种种委婉的方式表达他的忏悔,例如找由头见她,请她吃饭,给她工作;与此同时却对这段往事却绝口不提。他或许是想要和她重修旧好的,但这份悔意的重量并没有大过他的高傲。这正是戴真无法原谅的。比起情人的背叛,她更不能接受自己在曾经的爱人心中分量竟如此轻微。她知道自己矫情,也知道自己已经变成了一个冷血的人,哪有像她一样心硬的女人能在病房前扭头就走。但她仍然不能接受。她宁可自己放走这个重修旧好的机会,也不能忍受自己低声下气地与一个背叛自己在先的人求和,哪怕她曾愿意为这个人掏心掏肺。
更何况,她现在还筹谋着要背叛他。多么滑稽,时过境迁,还是同样的两个人,同样地背叛彼此。他舍弃了往日情谊,她则成了新的加害者。戴真讥笑一声,摇摇头,播出一个电话。

楼主 莲安Joanna  发布于 2020-04-17 23:01:00 +0800 CST  

楼主:莲安Joan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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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时间:2018-08-04 10:11: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0-08-03 01:22:35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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